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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猫瞳 于 2009-1-29 22:07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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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4月，我和阿秋在宁波邂逅。他毕业于宁波大学。! h Y) l9 l# e! p
2001年8月，在家午睡时接到阿秋长途电话，得知他已经出家为僧，法号演通。
! X& A* _. a* E4 U 2002年元旦假期我去位于浙江西部云烟淡水处的仁王寺看望演通，返回宁波后在日记中略记此行。
9 O7 d7 b4 C$ I/ i% d# Z- C ? ——题记' _$ O) c% J" @8 z4 R/ `0 x. B5 Y
+ K( D5 M% D. n7 i 天未明起床，残月西斜，乘车去南站，当即坐上去杭州的汽车，又转乘去建德梅城方向的大巴，沿着郁达夫笔下的富春江一路西行，经过严子陵垂钓的地方，在寒风中神驰想象，心中却一片惘然，不知道这次要见到的阿秋究竟是怎么一副模样。
* G: b5 E; d$ p4 V0 F4 _ 不敢再想，睁大眼睛死死瞅着窗外。- V! {1 f* @( n' {
窗外，一片萧索的寒冬景象。
% G" r l/ S4 w; s 在梅城下车，摆渡过江。烟涛浩淼的水库，神奇的富春江，给我一种古老的慰藉。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这两句自小就会念的诗写的应该就是这个地方了吧。( C' y; A5 c4 b j9 o
呵，三都，我年轻的朋友选择了这样一个山青水秀的地方出家！; F( U& v6 ~ |+ P6 L6 n+ A* a
中巴车缓缓驶进三都小小的集镇，透过玻璃窗，我猛地看见身穿僧袍的阿秋，戴着帽子，脸上怯怯的，有些憔悴，也有些生涩，看见我后迅即低下头，跟着车向前抢走，两只手在风中不知所措地挥舞着，好象车子不知道停，就要开走，急着拦住它，好让我下来。心中登时掠过一丝悲哀，难道这就是那个在花开时节和我相知相爱的高大英俊的阿秋吗？他脸上的表情让我一直不能释之于怀。& D0 S0 {/ ]1 N5 Z1 E* v7 h1 p, N
喉头梗住了，见到他时竟不知说话，只是呆呆地站在灰尘弥漫的小街旁，过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还好吧。
6 [% R) a* E" ?* d8 ^ 好。他的声音比我的还低，好象不想让我听到似的。# p; V9 w! Q' x+ J. [) k9 l6 r# S
与他同来接我的小和尚法号叫修静，老家在四川，跟在我们后面不声不响地走着。
X% X* t; `" X 转过小镇，沿着崎岖的山间小路，逶迤来到仁王寺。
- D ]! o* x/ H/ N! f% Q: b 卧狮岗下，橘树林中，小小的寺院匍匐在山坳间，静寂无声，无疑是一个参禅打坐、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 V9 l1 F E9 l! D 只是过去那个神采飞扬的阿秋不见了。站在面前的这个我曾经深爱的男人已经变成了演通，黑，瘦，不再跟我谈笑风生，也再不可能跟我整天躲在紧闭在房子里，匍匐在床上电闪雷鸣、死去活来------7 P/ a2 Y; w9 N. G
释迦佛祖别号能仁，又称法王，于是这寺有了“仁王”之名。明朝开国军师刘伯温曾来此一游，有一首诗还留在石碑上。烧香、拜佛、还愿，在小小的寺院中流连，心头好象被刀砍了一样，感到一种异样的疼痛和悲怆。
% D9 J$ m" s2 v* L7 V$ d 原来那个俊美潇洒的阿秋完全消失了。 a& P7 [ _- O2 Z$ E. n8 @
下午我在寺中小憩，可脑子里一团糟，怎么也静不下来，便走出来，看见演通和两个工人一起修寺前的小路。寺中椽梁未漆，金身半塑，还有许多工程未竣，尚需数年努力。方丈不在，另一师兄云游在外，仅有演通、修静二僧驻寺。演通为修寺而来，按他的说法，是为了感恩。
# j: u* u+ G5 d r6 `3 r+ s7 l 感恩的心，他有，我也是有的，可是------; i# u& G; R! T8 a3 D4 f; g2 D
去年夏天，他拜别父母，从舟山出发，一个人四处游山玩水。那一日来到安徽九华山，天上下着小雨，迷路、迷惑、找不到自己，在山中遇到师傅，点化、剃度，从此遁入空门，受戒后师傅介绍他到这里来协助方丈修寺。- L* ]4 `0 t+ V! w9 o: G
大学时学的东西完全派不上用场，一切都得从头开始。; J9 G' T) r8 R7 T/ L5 Q
曾经在大海上环球航行的胆色也一点点褪去，一切都不曾真正拥有。
% ]3 l; `' g% u; w( i# a. i 现在他是演通。
- {0 f0 R! Y$ p1 H+ d 演者，通也。
# w, m5 ^3 f3 ~9 Y 而我，一个放浪不羁的男人，告别了白衣飘飘的年代，还在盛世的泥淖中做着恶梦，还在无边的欲望中走向自身的没落。) H6 T% O2 |( c) v, o+ g4 k+ o
什么是缘？* q$ D' h! Q, p8 M- h: k& B
两个男人之间，真的有一种叫做缘的东西吗？" e% _2 S6 t! i& \/ g; w
万事随缘，在这一点上为什么就做不到？7 x6 ^. M* J- B \$ r& \
爱，又能拯救些什么？9 h2 s0 M6 Q& R0 I4 m
三都地方很小，但南朝四百八十寺，仁王寺却名列其中。公元276年东吴兴建，历史上兴旺时曾有僧人近百，后几兴几废，几毁几建，至今尚未成功。
: T* e: j1 j$ P; p9 R _; ^ 演通欲修成此寺。6 O% i9 o. V& e
晚上下山散步归来，穿过橘树林，我抬头看见黑漆漆的天上还有几颗星星，竟然十分的明亮，心中感叹不已，暗想，与灯火通明的城市比起来，这里的夜空真不知要清澈多少倍呢。 " f. `. T$ E* ^3 ] i
两个人都没有合眼，在尘世的门槛内外长谈一宿。5 e+ F+ s2 u9 n; }
我坚持要他还俗。
u& r3 f! Y- b1 a/ Y0 S% O# g 我离婚。
$ Q4 M0 X/ h* |6 m 然后走进两个人的天堂——男人的天堂。
; A& a# G5 u; q- z, u 他咬紧牙关，最后才轻轻地说，你等我十年吧。
9 {" I$ ?% t: h, F1 | 次日凌晨，披星戴月辞别而去。
' F8 R# ]6 u6 s! H, S7 i/ K9 w& x 不忍淹留，一路上心中惆怅不已。' ^4 U0 ~* S$ e' a+ L& h! F
十年一梦，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 c: ^5 Q: M2 a) Z; R% x' q 十年一劫，劫后是否还有余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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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发表于 2006-7-25 23:1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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