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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自己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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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 [1 ]6 A5 R) m/ X 这是这位美国男孩给我印象最深刻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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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鼻子、蓝眼睛,一头卷曲的黄发,白种人的肤质加上来到中国因水土不服产生的过敏,倒显得比我还小十天的他更有几分粗旷之感。在许多国人的印象中,对欧美人的高大威猛早已产生了刻板印象,却往往忽略了在他们的心中同样存在活跃和细腻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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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他请吃饭的电话,内心不觉隐隐有几分惊讶。我知道西方的文化习惯即使是夫妻之间也绝对奉行经济独立政策,几乎没有为对方买单的习俗。当我在荣幸之余向他提出这个疑问时,得到了一个让自己的民族自豪感骤然提升的答案:7 F) C# G9 U& s8 ?
: G% i! h* b8 I6 i “我现在越来越喜欢你们中国的‘礼尚往来’,这次我请你,下次你请我,这样能增进感情。”2 k1 v* ~# y. t# \
' @0 U+ y7 g$ ?2 v5 I8 ` 在就餐的过程中,我愈发感受到他对中国文明的认同感。没有对于中国式餐饮不用公共餐具的忌惮,更没有对于使用筷子的不适。只有当我问到他对上海同志文化圈的了解程度时,他才表现出一点西方人固有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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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已经了解得很深入了。”. e8 }+ _ {, ]' H: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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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进一步问及他的感受时,他却提出了自己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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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他们要找朋友很简单,有聊天室、有酒吧,还有下海庙和来来舞厅,可是即使是这样,他们还是不快乐。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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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及此处,一时间我倒不知该如何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实际上这也是我自己一直以来所关注的现象。也许,在完全追求个性化生活的欧美人看来,能够拥有这样的生活已是足够。我转而问道:( w) T8 r R0 M1 l9 w: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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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说说你现在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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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q1 Z3 P$ x- g 没有任何唐突,他很坦然地给了我那句话:“我觉得自己很快乐!”3 Q: g( m: e1 R7 I, [6 y8 D7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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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告诉我,自己在美国有BF,但他并不排斥一夜情等生活方式,并且他曾经相处最长时间的BF在一起时间也不过两个月。只是尽管如此,他仍然觉得目前的生活是让自己倍感轻松惬意的。而那句最精辟的总结,倒给了我以豁然开朗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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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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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这就是为什么同样类似的生活,却在中国的许多同志心中是感到如恶梦般体验的原因吧。我饶有兴趣地在他面前画出了令他们美国人在心理学领域最自豪的发明之一:马斯洛的需要层次体系。他毫不犹豫地就在纸上那个三角形结构的第四层做了标记,那是在生理、安全感、爱情之上才能建立起来的高级需求——被人尊重。6 p4 @7 m9 O' C6 X9 k9 l3 _. j' j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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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在参加培训时,许多人很认同我的想法,把我当成中心、当成领导,我感到很自豪、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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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笑着点了点头:“不过你知道吗?许多中国的同志可能现在连安全感甚至生理需求都得不到满足。所以,虽然他们的生活方式跟你差不多,却在需要的层次上有着很大差异。”$ [& Z! P7 f% ?9 M* j. Z
. s; s: `" d2 \+ [2 @ 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觉得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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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露出了一丝神秘的表情,在他的纸上画了个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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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i# X2 q- V& V “在我上幼儿园的时候,如果老师要我们画一只瓶子,那肯定事先会给我们一个样子,告诉我们照着这个临摹,而可能在你们国家,大概根本不会去限制孩子应该画什么、怎么画。所以,在这样的教育背景下长大的人们,一旦失去了方向感和指导,那么就会变得茫然而无所适从,不知道自己该要什么、该怎么做。”0 N8 A+ u, k5 O4 F% P: i
1 \1 M. u, S% g0 z- w “是啊,”他很肯定地回答,“在美国大家都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像我喜欢佛教、瑜伽等等文化中精华的东西,经常会独自冥想,我觉得这是让我得到提升的重要方法。”9 Y. N; v) E" K l# x+ a v4 L3 }4 U
9 b0 J! _+ c8 W/ g& r 这番话倒勾起了我的同感。曾几何时,自己也迷恋于各个人文领域的精髓,热爱音乐,也喜好创作,更偶尔会痴心于传统戏曲或者流行音乐。然而,在许多人的眼中,作为一个学生这都是“不务正业”的表现。所幸的是,身边的家人并未使用强行的手段禁止自己朝着他们所不希望的方向发展,这才有了今天的自己。从这一点来说,在更多同胞的人群中我还是幸运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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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2 ]8 I7 F8 q8 v$ C% Q% P 想到这里,我颇有意味深长地对他说:“其实,中国的同志都很聪明,悟性很高,只是,他们并不知道自己是可以找到快乐的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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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v' [8 K7 [9 o* r0 c/ a 这时,美国男孩告诉了我一段他在中国的经历:在参加一个团体训练的时候,他结识了不少非同志的同龄人。当他大胆地告诉他们自己的性取向时,并没有遭到任何非议与排斥,相反,他得到的是更多的宽容、理解和支持。可能,我们真的往往过于把结果想象得太可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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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发现,其实中国学习我们西方的模式很迅速,许多我们都是刚刚发展起来的事物不久以后就被你们移植过来了。”' m+ Y" Z: y$ j) ]3 C" ]
$ c7 I1 [: c. z8 g0 m. k Q 听到这句断言,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特殊的时候,我竟然一下子有种振奋感,刚才对自己国家和民族的热忱再一次涌上了心头,再次相当坚定地回答:$ D7 E5 o! [7 j- y; z1 B
* Q, \& g8 R- q “是的,相信将来的发展会越来越朝着好的一面迈进。只是,这个过程有它的自然规律,不可能过分超前也不可能倒退。而我们能做的,就是在现有的条件下努力寻找属于自己的快乐生活,既能够适应这个社会,但也不会委屈了自己。我坚信在目前的现实中,中国的同志是可以找到快乐的!”% Z# ] b2 _( W% Z; d
7 n' n1 j, Q+ |( r 他很认可我的观点,也表示相信这种生活会在将来能够预见,否则他就不会总是到中国来访问学习了。我不禁更钦佩起这个生长在美国却对东方文化如此执着与痴迷的男孩来。因为曾几何时,我们对于外来文化的态度,常常只是在全盘接受或否定这两个极端中犹豫与徘徊,并不能太多地去汲取对方的博大精深之处。或许,我们要做的正是如何去正确地认识“学习”的涵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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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L! `9 y" z4 O# v* m 临别时,我答应他下次再来中国一定会按照“礼尚往来”的原则招待他,一席话说得他非常开怀地笑了起来。站在他身边,自己的身材显得格外娇小。可是,在彼此的心中,却对各自的生活有着同样的期盼:只有做回自己,才是最快乐的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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