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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家做清洁的钟点工,是个女的,这是我要求的;但长得不好看,这是我太太要求的。每周一早上8时20分她准时到,大约11点半结束收工。我们对她非常信任,她一来,家人该干吗干吗去,只留下她一个人在我家。我不想给她压力,心想:让她呼吸自由空气,干活时心情舒畅了,干劲也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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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几回,小女奇怪地问我,她的软糖怎么少了几个,果冻怎么也少了……那些零食,是她的酷爱,所以这位读小学的大小姐会如数家珍地记住她的零食数量。每次,我都没好脸色应对:“谁会吃你的好东西?”显然大小姐也缺乏自信,被我这么一反问,她也不再深究。. b# z' b `1 r f% V4 K+ {5 _
) I* m6 x/ B9 I5 ?+ i( p 有一天,我买了一大袋水果回家,品种繁多,其中有鲜亮的苹果十个,为什么这次我对数字这么明晰,因为第二天我要给孩子们做一个魔术表演,必须用十个苹果做道具。周一早上,钟点工来了,我留下工钱,压在青瓷花瓶下,然后上班去了。中午下班回家,窗明几净的,感觉不错。正准备演练一下刚学会的魔术,奇怪,苹果少了一个,我第一个反应是,钟点工是疑犯,然后冲进卧室,看看密码箱,没有被动过,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了。可是,仍然觉得不舒服,这怎么可以呢?我把整个家都交给她,几乎所有抽屉都不上锁……% C! @" N; M% D( X,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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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恨不得马上找到她,可是,她叫什么名字?住哪里?电话呢?她原来是由我单位一位相熟的退休同事热情推荐的,所以我什么都没有调查,便接受了她。而这位老同事已去了美国。那么,只好守株待兔等下周一了。这时,我开始同情女儿了,她几次的报告,我怎么就都给忽略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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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C7 G5 Q- n 晚饭时,我轻描淡写地通报了这件事。太太事后诸葛亮起来:“我就觉得她眼神特贼!”我反唇相讥:“你不是说找个长相一般的可信吗?”看来,人不可貌相。其实,我们待她不薄,常有一些吃不完的用不了的东西礼貌地送给她,纸箱报纸之类的可以拿去废品收购站卖的杂物,更是全部由她处理,她真不该拿走那个苹果。我太太说:“看来,平常她拿过很多东西,我们都蒙在鼓里……”比如整箱的牛奶,打开着,我们并不清楚还剩几盒;进口的瓶装维生素,放在她眼皮下……甚至我太太说:“鸡蛋也可以带走,你数过吗?”看来,“一失足”真的要成“千古恨”了,你看,她现在全身都是疑点、污点,跳进黄浦江也洗不清了! r& e$ E, N, H( P7 D% V8 w: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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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盼到钟点工来了,我一个人在家,非常温和小心地轻声问:“大姐,你是不是上周拿走一个苹果?”我有点心虚与不自在,想不到她老人家非常干脆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反而不知所措,但与人为善地解围说:“我们对你是很信任的,其实请你吃个苹果也没什么,但不说一声总不太好……”她很快就转身开始忙碌地工作起来,我趁机闪身出门。这天我有些担心她因此会在工作上闹点情绪,便特地提前下班回家,她正准备收工,没什么异样,我这才放心,并有意强调说:“下周,你还是再来吧!”# x2 Q, I1 o; S5 a' ?/ W6 q*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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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到此得到圆满解决。有同事劝我赶紧把她辞了,我说,我不忍心。之后,我们发现,她的清洁工作越做越好,甚至自作主张地帮我女儿缝扣子,天哪,她居然知道我家针线盒放在哪一个柜子里,要知道,我太太曾为了找它,花了近三个钟头,显然,她是带着一份歉疚的心更细致更卖力地做这份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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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信任一个人,有时会给对方一个错觉:我可以适当乱来,从而放纵自己。但原谅一个人,则会让其自觉愧歉,从而心存感激,并更好地检点自己的言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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