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帖最后由 猫瞳 于 2009-4-24 22:41 编辑 % L* T, P) G) |3 i3 Z ]
' v& a- ^0 E3 b2 k& }3 @9 f又见中秋,是团圆的日子,我回老家。
7 K( m7 |! }9 R- O# s& C1 w 车站的人络绎不绝,一遍欣欣向荣景象。节日气氛太浓,容易引起思念。5 `! b) q6 ^) m& L& n4 r3 f6 z
车子经过母校,三年了,三年未曾回来过。学校容貌已经崭新。外墙换做围拦式,里面的一切一览无余。新的教学楼,新的球场,新的草坪,郁郁葱葱,连同校门也装修一新。唯一不变的是学校的名称,金璨璨的六个大字,顽固的漆在横楣上。
/ Z# f5 R+ `$ h# k& {. Y2 t4 k3 L 过去的人和事,跃然纸上。
) [2 o9 P9 V1 Q" u 于是,我想起了你,老师。
# R7 t" G3 L9 N1 A+ W4 ~ 很久没想你了。几年来,生活压得人无法喘息。或许,是我故意不去想你。5 P6 ]2 w; Y# i5 _ r5 p
生活,工作,爱情,似打仗,很累。
: Y8 S6 D. J2 e& G E; b 我决定,不再想你。0 P# _9 R; Y2 v& n
我,写你。, ^! I5 B+ B7 g! f6 |% e
那年,十六岁,初三。
7 f, o1 t! p( ]! Y 已过九月,天气依旧闷热。一到下午,总无法集中精神。政治老师在讲台上喋喋不休的,他说到四个现代化时,我就开始胡思乱想:中国人就爱空喊口号。他说到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时,我就窃笑:编书的人真厉害,既色又中肯,怎么就形容到人体上来了。呵呵!有时侯笑出声来,遭受批评点名。只得傻着脸笑,还懂得脸红,不至于太朽。
- M5 s% @9 f& v! h2 {5 x% a% B- A 十月未过,政治老师突然病倒。; P, S! ~6 s2 T( D1 [9 I9 W1 Q
第二天,你站到了我们的讲台上。拿着粉笔,写上大大的两个字:王珏。那是你的名字。你是我们的代课老师。7 ~/ p1 N/ U j# s1 I2 L6 d8 b% D
你这样介绍自己:我,王珏,你们的代课老师。男,二十三岁,未娶。毕业**大学。课堂上我是你们老师,课后,可以是你们的朋友。8 c) V0 u- N( O* G# r
说完,引起几个女生的娇笑。
3 R2 H7 v- E2 S! \ 我们都看得出你是男的。真会扯。
+ Q5 I3 |( y/ g 见惯了总是虎着脸的老师,象你这样和蔼的,倒是鲜见。于是你的课比较热闹。同学们发挥了各自真实的热情。大家全心全意干自己喜欢的事。女生看三毛琼瑶,男生窃窃私语。2 ~3 ]' a- e1 c
我想我是全班最认真的一个——我认真的看你的眼睛,你的鼻子,你拿粉笔的姿势。一改过往的萎靡。显得很努力。笔记沙沙的记。' P6 N$ i% p2 i; P1 g1 {, |
你真的很好看。偏黑,高大。应该有一米七八吧。是我无法企及的高度。但我没有因为这个而感失望,反倒为自己的矮小而高兴。因为矮,我的位置可以靠前。这样离你较近。不再羡慕班里那些四肢发达的男生,甚至自作聪明的希望自己能更矮些,那样我就能坐到最前面。不过想归想,事实没有让我矮下毫厘。
, [! f* c R- P) X0 e 以前总希望自己能更高些,却总在一米六七徘徊。多事的亲戚见了,关心的问,多高了?我总是答得慷慨,一米七。然后我们都各自满意的笑。现在终于体会到矮小的好处。但,座位还不是最理想。2 c" _0 J. ]; {) l: c' T* v
我想,我从小就是一个思想过分早熟,身体过分迟长的人。老早懂得耍小聪明。8 }8 Z6 {; c4 r2 {! n. K( H- l
后来略施小计。向班主任,我的舅母撒慌,我近视。5 D$ x/ x) e ^7 v9 ], ]
奸计得逞。我的位置调到第一排。这个位置很好,离你很近,很近,几乎伸手就可以触摸到你。当然,我没这么做,因为觉得这样做很傻。. r, e. ~8 }" A' }
慢慢的,我觉得自己得了臆想症。总认为班里的女生都喜欢你,所以她们都是敌人。连同那几个喜欢对你提问的男生,我也恨之。树敌众多。上课时,总觉得她们看你的眼神儿很不正经,一遍春心荡漾的模样。其实,那时候我坐在第一排,目所能及的也就靠前的那几排,我那知道她们看你是什么眼神儿呢?这就是臆想症。虽然坐在一排,我还是尽可能的去做瞄她们的动作。因为这样,显得样子很怪诞,又因为自觉怪诞,所以老认为你总看着我笑。我想,这是臆想症加重所致。
) P. B8 U8 F# U$ r0 @ 你虽然只是代课老师,但课上得很认真。无论下面我们怎么的东倒西歪,照样一丝不苟。我想,你不是一个个的把我们当南瓜,就是心性凭地的好。
$ ~, | ^! _. ?; d0 P' N 原来的政治老师,很哥们,一病病了很久,没有回来的意思。这个想法很歹毒。我骂了句自己:妈的!这个认为自己歹毒的想法没有困扰我多久,因为我知道只要他不回来,你就一直做我们的代课老师。这样我就能一心一意上政治课。这对我蛮不错的。政治老师一定不会责怪我。这样想之后,我就放宽心的更心安理得的希望政治老师别那么早回来。. s' G! f7 J f/ `: s% H9 h
接下来,我又得了另一个病,不轻,叫三八症。但这个症很好,增加知识见闻。我四下八你的信息。知道你因一女人(她也是敌人)而来到这里做代课老师的。据说那女人是你的同学你的女朋友。这个称呼很不好,听了我心里别扭。但不管我别不别扭,她仍旧是你女朋友,牢不可破。我还知道,你本来在深圳有一份不错的工作,因女朋友要回老家工作,所以你放弃了。代价不小。屈膝在我们这里做代课老师。女朋友在劳动局上班。
( [0 ?9 @4 G* v; R6 S 在我得“病”其间,还干了其他事。
; _" d% `# | Q5 [ 我知道你每授完一章就是来个测试,测完试,会把分数在前五名的同学名字在讲台上大大声的宣读,以示鼓励。虽然很认真的上你的课,但我的一半认真是用来看你,出神。于是功课并不好。为了得到让你在讲台上念我名字的机会,我起早贪黑的,把你课堂上让我们划横线的重点,背得滚瓜烂熟。连标点符号也不放过。毫无悬念的,你念了我的名字,我相信比任何人都高兴。又觉得你念到我名字时,声音略有提高,我想我的臆想症又犯了。当第二次念到我名字时,我拿了全班最高分。你对我看看,以示嘉许。我乐得心飞飞。努力并不枉费。( ]0 _* y3 F0 R; t" o6 [0 W, g, u
在得“病”和干其他事其间,我还做了另外一件事,就是跟踪。 - u+ [: O) [ q' \
我时常的跟踪尾随你。学校到你宿舍的那段路,我已经过分熟悉。跟踪的目的是为了看一看你的女朋友我的敌人,看看她是否是一个母夜叉,做到知己知彼。但未能如愿。只是发现你是一个爱吃波罗包的人,你每次总在街角处买两个波罗包带走。2 B( c3 h0 Q$ \& ^, I' l, J0 B; o
我跟所以怀春的少男一样,满脑子你的影子。我时笑时悲,时喜时哀,这是暗恋的代价。只是年少不知愁滋味,于是,我一味的喜欢着你。 & c# S: Q0 W. W5 S" M
第三次测验了,那时,我已不满足拿个前五名,让你在讲台上喊我名字。希望你更注意我。先前说过,我很小的时候就懂得耍小聪明。试卷发下来,我只拿了之前的一半分数。这个落差的效果很好,你意味深长看了看我。无疑是更“看重”我了。我企图在你眼神里捕捉些什么含义,但什么都没有。( C0 `8 t6 e' a
放学,你找我留下。
. I# H6 Q/ a: d) ^, G6 d' c 我跟你进了办公室,其他老师都走了。我的臆想症又爆发。我认为这是我跟你的单独约会。你表情颇为严肃的对我说:“怎么了?这次考砸了?分了心?”
' ~: Y1 [9 m: K$ y6 \& X 而我却无厘头的说:“老师,你应该教体育,”
: Q; M4 j3 i! E( s4 U 我想,我不单有胰想症,而且精神还有点失常。
: X8 @9 z( Q# R8 l8 Z 你一时听不懂我说什么。4 m, E+ ?9 \! a7 Y, [% p1 U
我又重复:“老师,你应该教我们体育,那样子很更好看,更合适你。政治闷死人。”天真得可以!
& J; ~5 U$ S: L5 j/ t 是的,我潜意识里,一直希望你是我的体育老师,那样我可以看到你英姿飒爽的样子,你一定篮球打得好,连跑步的姿势都优美。只是没想到会把想法转化为语言。 \6 Y. \6 O/ j4 x' l2 x
你听我这么说,笑了笑。我不知道你笑容里的含义是什么。后来我懂得,那是无奈的笑。生活充满无奈。只有它选择我们,我们无法选择它。" d7 }" b6 d1 @- t- m6 A) V6 C, N
接下来,我听不到你说了些什么,那时候,我觉得极端委屈,低着头,眼泪就这样大颗大颗的滴下来。这些日子太压抑自己了,需要找个端口发泄。于是我选择在你面前哭泣。
# F; x5 z7 O; o0 W: ] 你见状,手足无措,说:“好了好了,不说不说。男孩子怎么就哭了。”
5 s' g! U6 ]( F2 } 后来我发明了这句话:眼泪不分男女。如果当时懂得,一定这么回你。
; n% h; c9 @( O. s( e 一个十六岁,不大不小的大男孩,仍然可以固执。于是,继续哭。
1 H$ Q2 Y% o+ D+ R% x" ]% z3 B# P 老师,那时候,我很想告诉你,我没有近视,撒慌是为了坐到第一排,那样可以更接近你。那个位置并不好,因为时不时会接收到化学老师的口沫星子,那样很不卫生;时不时会遭受到机灵如猫的语文老师敲桌子,警告我别恍惚走神,那样很伤自尊;时不时犯臆想症,幻觉闻到你清新的男子气息,那样叫我心神不宁。我还想告诉你,很喜欢你,但觉得自己还小,等长大后一定告诉你(当时这个想法很幼稚)。真想全盘托出,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k e `" i9 F/ [, P, w- r, [" ~% l
现在我已经长大,很快就要老去,我仍然不可能毫无顾及理直气壮的对你说我曾那样喜欢你。在中国不可以,在世界很多角落都不可以。2 }$ [% j+ }6 D+ L4 U
你站了起来,摩挲的我头发,说:“傻孩子。别哭了,今天是我的生日,今晚来我家,我请你吃蛋糕。”
6 W* H( m7 W/ P) U 听到这个信息,我脑子里有如微波炉刚工作完发出“叮”的一声。0 B8 b1 E8 a. n$ {6 W( k4 W& Y
我破涕为笑。满口答应。样子一定很傻气。7 ~3 M/ Z) n# c R: u
我们离开了学校。我几乎跳着回家,不只是为了那口蛋糕。
- g- L, H s8 t+ ~" T% A$ Q$ Q, J 在家,磨了我老妈好一会才得以成行。! P- o/ ~1 Q% ?, c0 J: g6 p: P2 |4 K
驾轻就熟的扣响你的房门,这里我很熟悉。只是不曾走进房间。6 k% \2 w- J' @9 Y) \5 S) l5 y7 K
终于见到我的“敌人”,最大的敌人。( e; W8 A( L3 D- y
有点失望,她不是母夜叉。那时候我还没看过《红楼梦》,后来我才知道,你的女朋友就是“林妹妹”。娇气单薄,不可得罪。
+ q0 \0 ^/ P; V1 @ 我的臆想症加重,认定这是我跟你的生日晚会。根本没有发现“敌人”的存在。但,你的女朋友很厉害,仿佛看得懂我,时不时叫吃水果,吃蛋糕,还帮我倒了一杯啤酒。这样一来,我就无法当她不存在了。
9 Z- L9 l- X K* j+ z* V% W4 D8 k1 P7 T 你在她面前显得很安静。她时不时对你做亲昵动作,你却正襟危坐。我有点妒嫉她又有点想笑你。可能因为我是你学生的缘故。你的表现很不自然。
! R0 X0 U7 N. k 没一会儿,我开始觉得醉熏熏,头重脚轻。是因啤酒,是因高兴而醉?
# z4 {9 w: k+ K8 N7 U) W “敌人”并非一无是处,她说了整晚最中听的话:“珏,你送送他吧,看来是有点醉了。”
, c$ Y7 M0 R: y! \* ^/ s: m 于是,我坐上了你的单车。我靠着你的背,完完全全闻到你身上伴随着肥皂气息的男人味道,这绝非是臆想。酒醒了一半。
0 E; n' H8 h: ~4 W 我希望回家的路能更长,不止是两公里,而是二十公里,二百公里。但他不可能用单车载我几个钟。( F7 Z) q7 Q4 s7 h
这成为我认识你之后最快乐的一天。1 p6 I) a. P4 b- b% D
你很周到,送我上楼,喝了啤酒,本来会遭老妈责问几声,她见有老师,就放了我一条生路。我溜进房间。# P( v5 B$ o' Z; P$ `
躺在床上,回味绵绵。
8 }( U5 ]3 j8 e 不经觉的,你已经代了我们两个月的课。这都是我的功劳。因为我每晚临睡前总会祈祷,希望政治老师别那么快回来。但每次祈完祷都会骂自己一句:妈的!以示对政治老师的尊重。% N) J3 w; \; c; U
故事就这么发展下去,可否?可惜,它总是急转直下的。
, W: w: Q" ~" _ 我继续做些小偷小摸的事情,例如,跟踪。" P! u+ A; ]0 I: C. P% p
今天略为不同,你在街角处买了四个波萝包,是四个。胃口真好。0 j! k) |7 \1 w
我继续尾随。楼下,你女朋友在等你。有些焦急。. I4 B( c! g3 A( ]8 p
原来有个傍吃。我总是这么恶言恶行的对待我的敌人。先人说过,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道理说得很好。所以我只能把你的女朋友形容为傍吃的。 b5 o+ g$ F! c1 F) d- e
你们没有即时离开。听不清你女朋友说了些什么,你的神色变得疑重起来,然后你们心事重重转身进了宿舍楼。5 f/ n0 K6 j2 E' b. V* q. e. i
而我,只得踢着石子满怀心事回了家。5 ~# {, a T# `# s" J
又是你的课。讲台上,你依然认真讲课。只是眉宇间有一抹淡淡的愁云。你企图用手捏捏,挥不去。整节课,你的活动范围只限于讲台。你不再觑些空,在过道里踱来踱去,说些小笑话,缓和情绪。7 ?; s0 s0 w# v8 g# l
老师,你怎么了?我问自己。没有答案。象丢进无底洞的石头,没有回响。" i8 s Z: u# K" D) a) ?, U
那日,你带着满脸倦容,整口胡渣来上课。隐隐觉得事情大为不妙。整节课听得胆战心惊的,生怕你突然垮下。
2 V3 Q$ v7 G5 R; w) n; o4 H, M" } 我的“敌人们”都没有察觉你的不同。她们依然如故做喜欢的事。良心都给狗叼了。整节课的焦点就落在乐小胖身上。他带了一个随身听,跟着哼,不小心的唱出声来:分手总要在雨天。哄堂大笑。我第一次看到你生气,恼怒大声点了乐小胖的名,把他撵出了教室。而后,一句,自修吧。大步跨出了教室。
3 a5 {& C) Y, V+ x 大家噤若寒蝉,面面相觑。, K9 }9 \. y4 ]& L
我恨了乐小胖至少十天,连同张学友也一并恨之。
2 R8 N2 C! A% W 放学了,我没回家。我知道,你也没有。5 @% F4 I$ M/ A! |5 I
我伏在你的窗外。秋风带着凉意,树叶沙沙作响。同学们几乎都走光了,校园变得很空旷。球场上偶尔传来男生们的吵闹声。斜阳透过玻璃窗,照在你的脸上,你的表情闪烁不定。时间过得很慢很慢,我们似乎都在等。但却不知道在等什么。
3 k- ^5 x. d6 W; z' I 不知道过了多久,你女朋友来了。你笑着迎上。是的,只有她才让你梦系魂牵。
2 b6 E" b( D: t- G6 L) F* z 斜阳隐去。天边只剩晚霞,妖冶妩媚,红得刺眼。触目惊心。黄昏已尽。7 l* ~) d) |' M: Z6 p* v3 v
听得她有点艰难的说:“王珏,我们……我们还是算了吧。父亲不会答应的,他那心脏病……不能再受刺激。”
( t |5 Z7 {+ a5 |, ~ “李冰,让我见见你父亲。我已经在找工作。有三家大企业已经约了面试时间。我不会做一辈子代课老师。”
. l; F$ R) l y: z “没用的,我很清楚我父亲,他决定的事情没人改变得了。而且现在你去见他,徒然让他更气,他那心脏……我们……我们还是算了。”
0 |% R. }9 n! |0 q& \ “为什么?让我试试。别这么早放弃。我们曾经的努力难道就这么付诸东流?”你的声音抖得厉害,我看不到你的表情。7 t) P- p# v( @' |% @
“你还是走吧。”
+ e1 @* \- @# p- W( F6 \ “要走,你跟我一起走。”1 O( p; j; p6 |/ t0 \: Q
“不行,我是独生女,我走了,他们怎么办?”6 E1 V: {. t; L% T3 e3 n C* L' n
“我何尝不是?背井离乡,舍弃工作,难道不是为了你?”
5 h/ V6 h: m% U& J& r% X% { “你怪我?”
5 [( l$ n3 a( v3 l( b/ \+ r! B “不是的……让我们试试,一同努力,别放弃。”$ M$ M3 `7 i3 |/ I
“算了,你还是回去吧。这样对谁都好。回去吧,我们分手。”她的语气变得坚定。, o; Z5 y3 q/ l* H
你拉住她。要走的,终须是走了。你颓然坐倒。
' ~+ m+ i( Y' ]1 B! h 一切的努力都被枉费。翻山越岭的,以为会是新天地,当真相大白时才惊觉得到的不外乎只是另一遍荒芜。9 @6 U0 w4 l5 V7 ?3 z$ J
你伏在台上,肩膀微微起伏。是哭了。
5 i3 p, Z' q% H; p 眼泪不分男女。& y) W& o1 [' M4 d3 V4 W
黑夜扑面而来,铺天盖地。+ I4 x+ @0 a# r
离开了学校。我们一前一后。我继续跟着你。亦步亦趋。) X2 T/ O- l8 }
夜里的秋风很带有点冬天的意味儿。我拢了拢臂。% m6 ^" T( G ]4 J. i: Q
你消息在街道的尽头。) D+ k+ i, t. T3 Y& t1 P' e) P
我回了家,已经很晚。母亲连连责备:这么晚回家,连个交代也没有…………
0 ?7 i9 ~% L' [' P7 e# S 我一句话也听不进,一句话也没说。眼泪豆大的火烫烫往下掉。很好的借口。因责备而哭。8 R& i" i+ f! {9 [" x
眼泪,为你。
! ]1 l3 I! d# s- c& U 第二天,我充分发挥三八症,据说,你跟女朋友闹翻,是因她家里极力反对,说你在这里没什作为,跟了你一定吃苦。' ~: K% O) V5 _
“敌人”软弱得听从父命。孝顺。弃你。
5 n& X* g& r, F 后来我想起这事,得出另一结论,那只是你女朋友的借口,其实是她自己的意思,她自己的选择。说家里反对只不过是挡箭牌。因为没多久,她就嫁到她局长家里做儿媳妇了。这是什么年代,难道还盲婚哑嫁不成?) |# Z+ U1 u t$ J' m, } T( b& u( w- \
如果当时我懂得这么想,我一定这样开导你:这样的女孩不值得你伤心,为的是利益不是爱。虽然这样的安慰显得苍白无力,但总比什么都不说好。 ' A( Z3 w% C7 I5 ~
可惜,我仍然没对你说过一句什么安慰的话。因为你是我的老师,我只是你的学生。很普通的一个。
1 j; W- a7 K( ]$ q8 s. N! {5 S' {/ f6 Q 又据说,政治老师就要返校。这消息对我来说,无疑是噩讯。其实,政治老师返不返校,你总会走,因为这里对你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眷恋。惟有伤痛。% @) |6 T% p8 Y- e
这是你最后一节课。你依然是白衬衣,深颜色裤子,这样的一成不变。我和我的敌人们突时“同仇敌忾”起来,哑雀无声的认真听你讲课。乐小胖我已经不恨他,因为他看起来是最认真的一个。8 t4 `3 s* @6 I
这时,我的心变得很空又很乱,似一个上升的气球,又似有万千野马在里奔跑。/ S d3 z% H E' @, N: m
一节课就这么完了。最后你说:“谢谢大家这两个多月的合作,明天将由你的政治老师回来为你们上课。希望你们能一直努力加油。” 1 R. r. s* Q3 L1 d& ?0 f; [
我仿佛觉得你红了眼睛。是为着他人的背叛,今天的别离?
) i- R# C; V9 v/ Z; C, _ 而我,感同身受。心,如有一双无形小手捏着,亦紧亦松。痛。 : A6 X: U2 `6 u/ K+ s
你的分手成为我的失恋。本末倒置。因为我未曾恋爱过。
( t0 x+ D t" B% m% k 你走出了教室。走得急。 8 b- f8 O4 r. `% a* k
我追了出去。有点奋不顾身的感觉。如果拍电影,一定需用上慢镜头。7 j6 e% l% d9 w* a6 ~6 D6 T
你已走出过道。阳光穿过树梢变得斑斑驳驳,照在你白色风衣上,零零星星,你的背脊仍然有挥不去的落默跟悲戚。你肩上有落叶片片。老师,那时候我有跑上前的冲动,想帮你拂去肩上的落叶,但,又有谁帮你拂去心中的忧伤呢?2 g. F- C9 U* `( p0 \
我只是愣站原地,什么都没做。4 _8 C4 K% ]$ g& m: b+ A" l9 a' E
你的白色风衣越变越小,消失在教学楼的转角处。
" H/ ]/ X% I/ \, @ 咸咸的液体,从鼻翼流至我的嘴角。% M# m! T( D+ [* V) @- ?4 ]
第二天,你悄无声息的走了。仿佛不曾来过。我失去了你所有信息。
. b9 ~6 | V4 }5 z 同学们不再提起你。我跟他们早已经化乹戈为玉帛。在于他们,你只是一个匆匆的过客,平常不过。在于我,你是刺在心里永远的钉。( X6 e0 y6 Z0 \( Y
政治老师越发的滔滔不绝。仿佛那场病不曾有过,他只是去打了个转。此时,当他在说到四个现代化,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时,我已不再胡思乱想,也不再窃笑,因为我没空,我在认真的想你。
& x5 r; z" u. I2 t. r5 j+ X* C; n 老师,也许你早已经忘记这么样的一个十六岁青涩男孩。他是曾经多么喜欢你。' H* R q9 I+ q; d6 Z% D/ [3 {) `
虽然,我们不曾有过很多的交谈,更多的对白,但,这也无法改变喜欢你的初衷。: a' x8 k, K. n: m/ {) q. |
暗恋,是不是每个人都这么义无反顾,亦惊亦喜。% I1 S0 L+ y" \( y
老师,你就这么样走出了我的雨季。6 {" [: |. J* L$ K, y" j3 b7 u
生活就象一本无形的剧本,上天随意抛下,每人手里都有了一本,自己成为剧本里的主角。其他人等都沦为配角。老师,你就是我故事里的配角,你的出场,你的离场,都由不得我们控制,即便我有千般不舍,你有万分不愿,该离场时,都得离去。而你离去了,我却仍然必须一直演下去。 3 t( @" [) @- J* |$ s3 B
老师,我已决定忘记你。让你随同我的文章埋藏在我记忆的黄土里。久久。
* V. }: j# g* \ 让我再轻轻叫你一声:老师。' J9 [' y) j: u$ H& U+ z0 H0 Y- H6 I
——你,还好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