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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9 11:1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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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章
* e8 w) D n$ A0 H6 I, i王正波
, X. p6 y4 x6 \ h' Y“不是你妈,是你姨妈,她们俩的声音我听得出来!”我还一肚子的火儿,冲他说。
* E( K+ ~! p( V他没理我,去回电话,说了几句,果然一口一个妈的叫着。根据我多年来形成的推理习惯,容易性的得出他的亲生母亲很有可能是他的姨妈,而他的妈妈不知道为什么要占据这个位置,也许是他的继母。人家的私事儿,还是长辈的,我也不方便打听,不过他刚才那句让我结婚生儿子的话,我还记脑子里边儿,一会儿得拿皮揣子再给BK的来几下儿。1 A* Q7 h, A+ F4 ]9 _; m
他挂了电话,走到桌子边儿,又点了一根儿烟:“我有俩妈。”
! k, ]% i) J* S- G“嘛?”他的话越来越有层次了,不是我们一般老百姓能听得出来的。, E8 ~" o$ ?1 c h
“一个我叫大妈,一个叫小妈。”
3 N! ^7 A9 J0 q5 h- f/ S0 i+ V% P“什么?”我还是听不太懂。
, o7 }, \6 C0 @. s+ p“她们俩不是姐妹,你看不出来啊?长得半点儿不像吧?所以我没姨妈,明白?”
+ _" r. f1 n" l8 G* J, V3 _$ `经他这么一说,我更加不明白他要表达如何的意思,我一个人走到桌子跟前儿,拿出纸,写着我现在得到的所有条件,即:车磊有俩妈,一个是大妈一个是小妈,俩妈……脑子里想起来前些天同事传给我的一个笑话“老师让拿陆陆续续造句,一个小朋友造出来的是:晚上六点一过,爸爸陆陆续续的回来了……老师评语:你有几个爸爸。”可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俩妈妈。: ]" T l& b0 w5 C- {+ \. w! O" M
“哪个是你亲妈?”我问。; m A0 c: c, h9 T4 i
“大妈,我平时喊妈的那个。”
1 _. Q# V I6 v8 @3 {) F4 o& _“那你姨,不是,你小妈是谁?”我问。
. u1 i* o& b/ }“我大妈的爱人。”
* l7 r' m9 O# l1 ?我明白了。+ ~! g4 L5 D6 n1 H
很明白了,原来这事儿,不光限于俩男的,俩女的也行,也能走出一辈子来,我赶紧站起来:“车磊,以后我妈再不同意,我就有话跟她说了!看看人家车磊那俩妈妈!”我觉得我说得没什么错的,怎么不能一辈子了,怎么过着过着就过不下去了,没想到……& f ]2 e" I9 Z' c
“你丫疯了吧?”
( @) J( g1 p# Z8 ]我一愣,回头看他:“弄么了?”
, X [) s: z) X1 E' P& s, D他坐那儿点了根儿烟,抽了一口看着我:“你还想跟你妈说这个?崩溃!你什么逻辑思维啊?”
% g, v' H4 Z. T/ X! L5 J1 s4 T“嗯?”我望着他。
9 ^% f, ^0 C! d“你觉得这事儿特家常便饭?”他眉毛都拧上了。& G, g- P, @$ q% q( n. v; F# x) Z
“其实也没什么。咱俩不也这样儿了吗?但是我不想养孩子。”我乐着看他。
- i( W6 H* A6 P j" j J“哈?”: c! e# B6 `3 @4 h/ c: A
“我有你一个就够了,再多一个我还不得累死!”我笑笑,“其实没嘛,你别想太多了,真的。你妈她俩人也挺不容易的,养你到这么大了都。你以后得翻着翻儿的疼她们俩。”7 _1 z$ l+ K) |/ a7 X
“得,你没觉得难以接受就成。”
: x; S Q3 E- p9 o& I# [) g“行了,你别跟我矫情结婚生孩子的事儿,我就烧香了。”我站起来,往厨房走,一边儿走一边儿跟他说:“别矫情,别矫情那些个用不着的事儿。换句话说吧,就算你是个女的,生不出孩子来,我就不跟你了吗?你别不爱听,明白就行了。”
0 F6 B% i. J4 E6 b“你他妈才女的!”他又骂了我一句。6 G: p0 c& }" m$ C: N
我回头儿冲他挤了挤眼儿:“听过一世界观吗?特别适合给你:就算我跟人结婚了,也未必生得出孩子来,就算生出孩子来了,也不一定就是我的,就算是我的,长大了也未必能孝顺我……”
7 b* I( s6 P7 U: N' ^7 x% c O, D1 c我乐着进了厨房,把灶台擦了一遍,心里边儿想着:还想那些个有的没的干嘛呀,都他妈到了这一步儿了,我要是想结婚,我他妈早结了!操,我要是想要儿子,我早要了!有你这么一大傻儿子我还不够啊!你那大小二妈不知道这么些年都是怎么忍过来的,你看看你多他妈让人心烦,多他妈让人着急。心里边儿骂痛快了,赶紧把水果切好了,乐着出去:“来点儿吗?”: d: z4 {: o4 X
他在那瞥了我一眼:“不吃,您老享用吧。”' {4 y# z0 J* A4 P K2 t
我乐乐自己坐沙发上:“车磊。”
3 l% x5 y1 U* O' f“说。”
1 z& L7 w, W) S“咱俩要是老了,得多哏儿啊!”
' z% _$ C0 O; \+ E8 O“哈?”
, f9 ^: |& L7 c“肯定倍儿哏儿!”% j$ }" m. I1 e# A( Q1 Q2 h' D9 Q
“这话怎么讲?” E$ N8 `2 _1 b. v k0 i
“说相声啊。天天说。”我回头看他乐。
6 Y7 V) u+ I3 _) D1 w E他那脸上,也难得遇见一晴天儿:“那是挺哏儿的。听会儿?”8 A# {7 ~. O0 o; ]( E3 i
“听啊!”我说着就站起来,把一张相声碟放进DVD里边儿:“马少爷的。”
0 _5 |6 L6 h+ {8 q$ H“成勒,走着您~~”
0 }1 p% H) J" e% P6 M春天的青萝卜,去年的陈茶,屋里用不着开电扇就那么凉快。人怕老,谁都怕,其实结了婚的不太怕,大半儿都有孩子,脑子里总得为孩子想吧,就算孩子再不孝顺,也算有个寄托,也算精神上有个人能惦着。都说自己家的孩子不省心,谁也没把他掐死,当爹当妈是嘛滋味儿,我可能只能从我爸我妈的行为语言里琢磨出来了,我活该,但我不该这么想,可能吧,我命里就不该结婚,我命里就不能有孩子,但我现在高兴,我和他过得挺好,这就完了。+ g. Q; l( i: H! E# d, ~
图嘛?你说这一辈子还图嘛?高高兴兴的,没灾没病的就得了……我和车磊这辈子不可能有孩子了,我生不出来,他也生不出来。所以,以后老了,就自己个儿找乐儿呗,谁死谁头里都没事儿,反正这一辈子就这样儿了,我也不想多琢磨嘛,凑和凑和完了。我知道他那话是好意,不过是混着自己的气儿一块儿说出来的,生气,谁听了谁生气,我他妈的豁出这辈子这么往里边儿扔,你到了儿来了这么一句,傻逼么不是?不过翻过来想,我虽然没怎么动摇初衷,不过倒是给他添了不少的压力,可能就是我们俩根本上是有区别的吧……想不出来为嘛,那介就是命!有命就得认命,不认命弄么办?那就俩字儿—死切!
6 q7 a$ w- W. j转过天下班的时候,我的手机在响,是小雪的电话。/ e1 \' L& X3 m$ y* D/ ~ P
“喂?”我接了。/ `$ A( G. J% @( h- I
“正波,是我。”
. [- u: |6 O- ^$ |& X) m“嗯。”我答应了一声,“还好吗?”
0 `! @ _, {- L3 T, x4 g% v“挺好的。我过几天要去哈尔滨了。”小雪慢慢地对我说。
+ x& p% w# }7 V“上哈尔滨干嘛去?”我问。/ j {% h/ `0 ?" B6 G
“工作啊。”小雪笑了笑,“这次不是那种义工了,在哈尔滨的一所大学里做电路教室的实习老师。”
( b4 k# z& ]" T0 J“干什么跑那么老远?”
7 p# h' q6 q9 B“也没什么,就是巧了,那边要人,我正好投了简历。”小雪停了一下,“正波,你现在还好吗?”: o2 L; s' x& C, @
“嗯,挺好的。”我笑,“一直都挺好的。”0 v8 A/ _7 X" R0 J. s/ q5 h
“多注意身体。”她又停,“还和他在一块儿呢?”
" w( D& d E+ E c5 N% O2 N+ X! ]0 v“在。在北京。”我说。* o+ t: S0 i5 Y, W, \
“嗯,那就好。最重要的是你高兴就行,别总想着别人。有时候,多想想自己。”' B) a' C9 C( t' P
“我现在一直老为自己个儿想。”
4 C D `0 m) {- d' a“父母不高兴了?”她问。# A3 _5 y* O- q# o2 l
“也没有,我爸没说什么。我妈有点儿不高兴,不过现在也没多大的事儿了,不可能都高兴得了。”
/ f; k5 L& D. Y4 P( P) ~“其实……我也挺不高兴的。这叫什么事儿啊……”她说着笑了起来,“不过你能高兴就行了,别管别人怎么想,别人活别人的去,你活你自己的。”
8 X3 Q ]- q- k“嗯,我明白。你什么时候儿回来?”( H9 M) m5 G: G! N8 |0 H
“我看看是不是能在那边儿找个东北的嫁了。”: X* ^2 _8 C; d
“呵呵,到时候给我打电话儿,我给你寄份子钱。”$ R# l1 D, }& q& q5 g. q# L6 n) X
“好么,你那俩字儿,赶紧串肋条上吧!”她笑起来,笑得特别的好听,当笑声快要消失的时候,她小声说了句,“正波,再见。”
! H5 k8 S: t/ X% m1 c7 O& H回到家,把晚饭做好了,车磊还没回来。我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根烟,想着和小雪和车磊之间的事儿,一件又一件的。挺多也挺烦的,我这辈子真够有彩头的。
2 i$ I- h4 E7 R$ M没多一会儿,车磊就推门儿进来了。
! d- [4 g5 |" q; W& @/ n. F“回来了?”
5 _; m1 M; a4 H! x“这不废话么。”他笑。
& {4 }: j& g9 ]- `“吃了吗?”我问。
9 g' ~, _! K. {* r0 z5 C“没呢。忙一天了。”
: B2 ~) c0 D7 R1 D$ D“赶紧的,还没凉。”我指了指桌子上的菜。! f5 d" ^; f/ o" n
他乐着进了卫生间洗手,然后出来。. w( M8 w( ?9 H; j3 v) e$ K
“赶哪天,咱上你们家看看去。”我跟他说。
* i( l ~; l3 Y4 a2 R“干嘛啊?惦记吃什么了?”$ |/ T: P/ }" K- b- ?
“看看你妈和你妈。”我乐,“就跟你上我们家一样。”% A( p1 R% S% R* t, }4 h; Z/ d
“啧啧……你去的还少啊?”
" j$ ]4 K. ]- O, t7 f“时间你订吧。我什么时候儿都行。”
- ^( k& n/ L, m" ?: r. [+ u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们穿着那件幼儿园小朋友的衣服,躺在被窝儿里。他不一会儿就睡着了,我翻着个儿的进入不了梦乡,的确,现在这种生活,我以前从来没有预见过,也不觉得这辈子还能遇上这样的人,进入这样的世界,进入这样的家庭,荒诞至极,但是,现在我已经是这场看似荒诞的剧集中的一个重要的角色,也许当配角儿一个一个都下场之后,我们的人生就相当的平淡无味了,相声八德全出来轮着翻儿的给我们俩遛活也没用,平淡无味也是日子,日子就是平淡无味的。真正的生活里现实和理想都偏差甚远,我躺在床上有些不安,不过回头看到车磊熟睡的那张破脸,就能乐出来,真正的乐,还用得着别人给我找吗?5 I0 J( K; l! T, D( L
其实,高兴就因为,我有我们家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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