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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岁时,我很疑惑自己是谁。14岁时,我出柜了。”纽约人蒂凡尼·可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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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同学歧视、被家庭抛弃后,可可过了7年无家可归的生活,最终在纽约阿里·福尼中心(Ali Forney Center)找到了栖息地。这家机构专门负责临时收养被家庭抛弃的LGBT(同性恋、双性恋和变性人)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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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美国“帝国青年与家庭服务联合会”2008年的一项调查,纽约3800名无家可归的青年中,40-50%是LGBT青年。而在其他一些城市,这个数据为20-40%。" @% Z8 P; M% p' p;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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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年到1999年,9名LGBT孩子被杀害。”阿里·福尼中心的执行主管卡尔·西西尼亚诺告诉澎湃新闻,“这种现象,是我们这个时代‘恐同症’最可怕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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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再也不去厕所”5 b3 K, n- g+ E4 F$ _" @&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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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人生没有抽到一副好牌。”可可自嘲地说,“我父母是瘾君子,所以我4岁就被送到收养所。”母亲后来希望能够重新领回她,但两年后不幸死于艾滋病,父亲不久后也死了,最后她和祖父生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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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1 c# d/ E4 s3 z “我在高中时出柜,告诉了我最好的朋友。但她说:‘我一直就知道’。”可可说,消息传出去后,整个学校都知道了。这不是好事。- h' t: x0 S, s: k2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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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我去上厕所。一些在学校里受欢迎的女孩也在那里。厕所只有两个隔间,我去了第一间。我听见女孩们压低了声音说话。”可可说,然后她出来洗手,女孩们“沉默”了。突然其中一个女孩叫她“dyke”(爱搞同性恋的女孩)。“你不属于这里。”女孩们一起叫着,开始打她。可可感觉像被雷劈了。“我跌坐在地上,本能地用手保护自己的脸。”所幸的是,一个女孩叫其他女孩不要再打了。“从此我再也不去厕所了。”3 l: ?3 z( X7 ~1 a/ n9 z6 ~
* ]; O6 O" e* S9 w 可可去找辅导员,希望能转校。辅导员不完全相信她的故事并拒绝了她。“于是我在15岁时辍学。”' Y1 _4 H6 ?( g$ x6 x. ^+ J
/ n+ @3 U, z6 K3 N1 Q 尽管后来去了另一所学校,但她的抗争史才刚刚开始——不断地应付各种歧视和敌意。“我的第二所高中也不成功,我开始靠卖违禁品生活。”% ^1 g2 N$ ~4 S6 v/ A2 r
' M% U. Q8 P; W 可可用自己赚的钱给祖母买吃的。但负责养家的叔叔看见她既没有上学又没有正当工作,便警告她:“如果你不上学不工作,就滚。”一天,姐姐在她的房间里发现违禁品并告诉了她的叔叔。最后一根稻草断了,叔叔把她赶出了家门。3 \$ y+ A: j"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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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17岁。”可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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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m: ^3 u; L K. ?0 o. M 7年里,可可无家可归。一开始,她说她和“导师”住在一起,没有解释这人是谁,但时间一长不再受“导师”欢迎,她搬到了一家天主教堂为无家可归的孩子提供的避难所。后来又住到废弃的建筑里,四处换地方。其中一座建筑被烧毁,在另外一座建筑里她被以非法入侵罪逮捕。她还去了一家为无家可归青年服务的避难所。最后,她住到了地铁里。( _4 }& E5 q8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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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睡在森林里
( E$ r/ v/ q* r. S0 s# @9 f 杰里米和可可有着相似的命运。“我母亲根本不希望我是同性恋。”为了逃避母亲,“我每天晚上8点回家,因为不喜欢家里的氛围。除了姐姐,我不想跟任何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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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5 z0 A9 o( w$ L, a 他的母亲脾气很不好,因为自己的情感经历也不顺利。“她爱上了一个不断伤害她的男人。”杰里米说。3 F# f# M7 l! J' [4 _/ o2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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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无数次威胁要把他扔出家门后,这一天终于来了。尽管母亲没有说明原因,但动作姿态十分女性化的杰里米知道是因为他的性取向和举止。那是12月2日,天气寒冷,而他只有18岁。“我身上只有朋友给的两张公交卡。”; t3 M' h+ ^8 R0 ]1 y w' x
& S( J3 r) R! v' o “LGBT青年无家可归现象是美国和全世界的一大危机。”西西尼亚诺说,“同性恋青年更可能自杀、卖淫并由此染上艾滋病。”- N. S& t0 x3 p# k3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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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经常被殴打。”西西尼亚诺说,“一个孩子曾经报告说,他睡着后,14个男孩围着他向他撒尿。”在他们住进由教堂提供的避难所后,则被“要求忏悔,否则将下地狱”。. }6 B2 u9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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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岁的蒙提18岁时主动选择离开家,“我有3年时间无家可归”,大部分时间睡在环境很恶劣的地方,西西尼亚诺笑着说,蒙提一度生活在沼泽中。“不,不是沼泽。”蒙提说,“是森林,地那边有一头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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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蒙提来到了纽约,与阿里·福尼中心取得了联系。现在他在学习包括心理学在内的课程,并希望将来有一天能够建一座避难所。可可也申请住进了阿里·福尼中心,并想办法进了烹饪学校,现在她在餐馆工作,并开始了新生活。杰里米正在接受该中心的职业指导,他还进入了一家美发机构,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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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国,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LGBT青年在学校里所受的欺负。”西西尼亚诺提到了避免同性恋青年自杀的组织It Gets Better。“然而,还没有足够认识到,当同性恋不被自己的家庭接受会多么危险。”3 ]& e5 [& z( K7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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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应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7 o, s( L. T; a
& I, P7 V' [# C4 k+ M$ c" W) d 与该中心的很多其他孩子不同,蒙提仍然保持与父母的联系。“我每个月给我妈打一次电话。”他的父母对他是同性恋的现实采取半接受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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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并不是每一个LGBT青年都是“上辈子折翼的天使”,如果他或她碰上一位包容的母亲。7 I* a, H- ~: A" C
: u' k$ E: g2 S 梅丽娜·沃尔多在儿子19岁时发现他与自己变得疏远。“我好奇克雷格出什么问题了。”她说,“他的成绩很好,问题到底在哪里,可能跟学校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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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尔多打电话给住在康乃迪克州的3个女儿,她们最近刚刚去学校看望过克雷格。“他还好吗?有什么不对劲?是不是凯瑟琳怀孕了?”沃尔多问女儿。她认为凯瑟琳是克雷格的女朋友。3个女儿大笑。“有什么好笑的?我是当妈的,但不意味着我不知道他已经有性行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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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b$ D2 X: f0 W8 { 女儿笑得更厉害了。沃尔多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是同性恋?”“是的,妈妈,克雷格告诉我们他是同性恋。”1 ^/ C! L C, T& x
9 @! k6 G+ o* h( j8 C “我崩溃了。”坐在费城一个卖美式早餐的餐馆里,沃尔多向记者回忆道,“我觉得他这辈子毁了。我拿着电话,不停地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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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_# k. k0 P* T$ Q, l3 R “最终,我们知道他13岁就知道自己是同性恋,但没有告诉我们。”沃尔多为儿子在那些日子里的艰难和孤独感到难过。“人们认识不到,这对于孩子来说是非常困难的。他不知道父母会有什么反应。出柜会把一切都置于危险中——父母的爱和支持,家庭——你可能失去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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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x+ R# l, t4 H9 e0 p& n “所以当别人说成为同性恋是一种选择时,我会非常愤怒。”她说,“为什么有人会选择成为同性恋?那太难了。”为此,沃尔多加入了“同性恋亲友团”(PFLAG)组织,帮助更多的人应对其亲友是同性恋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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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N$ k3 r4 H4 n9 M 发现儿子是同性恋的那天,沃尔多和丈夫一起驾车赶往克雷格的大学,到了儿子的房间,坐到他的旁边,“我们告诉他,我们爱他,没事的。”但她的内心在挣扎,因为她不知道是否到底真的没事,因为这个世界并不一定像她那样对儿子包容。不过她知道,作为一个母亲,她必须这样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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