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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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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6-30 08:18:5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第一章 缘分 & Q3 O0 Z5 A( g' G1 `0 D7 G8 N
  
# d3 k% B- m8 _% p7 O$ L  季鸿出生时,正是他父亲仕途的紧要关头。" j$ O# {# _9 U; f4 }* ?8 k
  他上面还有一个姐姐,于是,他作为第二胎,而那时候,计划生育又非常严,他的母亲不可避免地成为了当时非常普遍的躲胎一员。2 S+ d) x6 V% A& ?4 l
  他的父亲想要一个儿子,现在,老婆怀孕了,他只得让老婆回遥远的娘家去躲胎,而且,等孩子生下来,孩子也没有办法入他家的户籍,甚至没用他家的姓,而是用了季鸿外婆的姓氏,姓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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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M1 l0 K$ A/ C* ^) z4 F& V  因为他父亲不能让政敌用他违反计划生育多生了一胎来攻击他,季鸿在十几岁之前,从没有回过家,一直和外婆住在一起,他的父母倒是对他分外疼爱的,年年都来他外婆家里看他,不过,他依然和他父母非常生分,和姐姐关系也一般。: _1 J& D8 Q+ ?2 n'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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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他父亲已经爬到了一个别人不能轻易撼动的位置,而季鸿父亲也认为孩子需要在更好的学校学习的时候,季鸿才得以回到父母身边就学,但依然不叫他父母爸爸妈妈,而是叫姨夫和姨,他的身份只是他父母的外甥而已。: m3 E  H7 u1 u1 b* I- ?9 \
  不过,有内部消息的人依然是知道的,季鸿是费书记的儿子,官二代。- r0 {5 y5 Q% I" h9 s7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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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要从季鸿六岁时候说起。2 K5 W- d2 n1 o: d5 b/ D; D
  他从小就是个让他外婆省心的孩子,在他外婆心里,季鸿各方面只有好的,没有哪一点不好。
* ~, z% [( T4 M0 t' R  首先长相好,极其乖巧可爱,走出门,无论哪个叔叔阿姨都得赞一声这个小孩儿“好乖”;而且,他还特别喜欢卖乖,嘴巴甜,讨人欢喜;加上他外婆家里也算是有钱有势,舅舅是县里警察局局长,姨夫是煤厂厂长,等等,一家子人都有能耐。+ J. e+ e' E5 @! K9 S- m9 c) b3 c# A
  即使季鸿跟着外婆,且无父无母,也没有人敢欺负他的。
* L' q/ N8 _7 a, _  为讨他外婆欢心,遇上的人,无不对他赞不绝口。
0 u- W7 w9 }. [% z( _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种原因,养成了季鸿人前人后的双面性格。% M8 b4 r2 Z1 k' D" Q- C5 P
  
8 x( F0 h. @9 a# |  季鸿在五岁之前,和外婆一起住在舅舅家里,后因为他外婆乖戾的性格和儿媳妇不合,搬出舅舅家,住进了他外婆在县城郊边的大宅子里。4 Z8 E1 R* F! a& _8 o5 i) @  c: c
  那是一栋三层楼的老宅子,屋前有一个大池塘,池塘上有曲廊和一个亭子,屋后有一个大花园,花园里的假山是几十年前流行的样式,长满了青苔,假山旁边的黄葛兰树不知已经长了多少年,每年花期,香飘很远,照看这座房屋的老人每年能靠卖这黄葛兰得来不少零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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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_6 x4 D5 \4 z; W  这栋宅子是季鸿外公的父亲或者祖父留下来的,留到如今也算很不容易。
9 P# @5 Q0 t4 D+ L: Z  Q; Y6 {4 q/ }  季鸿对这宅子很大的印象就是里面有老鼠,他那时候小,开始还害怕,但告诉外婆,外婆却说没什么好害怕的,还给他讲了几个老鼠成精的荒诞恐怖的故事,季鸿吓得晚上睡不着,之后也许是被吓得多了,反倒惹起了他反抗和暴虐的因子,家里帮佣买了老鼠夹和老鼠药回来,他看到死老鼠不仅不怕了,反而很兴奋,那些老鼠多半是被他用刀子肢解了的,然后扔进院子前面的池塘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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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7 K. X+ B! s9 f5 D0 m  他乖戾的外婆一向不认为自己性格古怪,当然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外孙这样干有问题,她一味沉浸在自己教养了一个很好的外孙的想象里。- \0 y/ b; q! D4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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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悠比季鸿小四岁,第一次被他母亲背到季鸿外婆家的时候,他在母亲背上睡觉。
! ?& J8 B) S/ Q2 h# X/ b; S/ E8 H  他母亲是到季鸿外婆家里当保姆的,儿子还小,还没到两岁,不能放在家里,看曲悠听话又甚少哭闹,就把他背到季鸿外婆家里来了。6 j3 p3 ~3 z;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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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岁的季鸿从楼上下来,到厨房里找吃的,就看到了睡在通往厨房的房间里凉床上的曲悠。
* p# h6 x" H, ^. A. Q" F  曲悠身上搭着母亲用来背他的小背毯,头上还扎着两朵小红花,小脸睡得红通通的,可爱极了。
! Z, w: h1 l$ i. v$ t, `. B4 `  季鸿看到,不由得走不动路了。1 \  J1 P+ ?: s1 r
  心想这是哪里来的小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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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8 a8 r9 ^+ N/ \: j; p% {( E+ |$ D  这是曲悠第一次从季鸿这里感受到的疼痛。
( ?& c  j! o# f9 B  季鸿走过去用手扯曲悠的头发,把曲悠从酣睡里扯醒了,头上的疼痛让他睁开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看着面前穿着背带裤的白白净净的小哥哥,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 X2 @0 k; c! s/ {+ G  曲悠看着就比一般小孩儿弱,而且还不好哭,被人逗弄也总是一副反应超级迟钝的模样,家里人无不认为曲悠是个有些弱智的孩子。
5 X8 r, E9 ^. c  此时也是,他明明被扯痛了,也只是睁着眼看季鸿,没有流眼泪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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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8 K' ?' K! w/ Y  季鸿看曲悠不哭,有些不满意,就又伸手扯他的脸蛋,曲悠这下痛哭了,流眼泪,但叫声不大。
9 x$ G3 ]$ E0 x! v  季鸿笑着道,“哭大声点,哭大声点。”  @* C: v1 V& I( u9 r* y/ c
  曲悠不理睬他。4 f/ `) c$ ~: ?' z7 p9 T
  
& c: d' \" \3 d7 s4 ]# e  季鸿在那凉床边上转了转,突然脑瓜里转出了很不可思议的想法,他高兴地把曲悠身上盖的小背毯掀开了。( I& J5 ]3 z& b: ?7 |
  曲悠怕他,爬起身来就要逃,却被他按住了小身板。
  Z( ~- G0 \; H" I* Z1 U* T- T  曲悠家里有个大他三岁的姐姐,所以,他身上穿的是他姐姐留下来的衣服,一身红底白点的小连衣裙。& v9 N5 h3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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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鸿要去掀开曲悠的裙子看他下面的时候,曲悠的母亲过来了。
5 s5 V0 H7 ]9 @! v& a! a2 u( o( O# Z6 X1 u  看到曲悠被主家的小孩儿按着在哭,就跑过来叫道,“小鸿,你在做啥子?”. P. n6 ?2 L: I- u6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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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来把曲悠抱起来,拍拍他的背,哄道,“悠悠不哭,悠悠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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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3 Y, v! b0 k5 i! m# r6 ^  季鸿虽然只有六岁,但在某些方面,已经很有观念了。他很讨厌别人叫他“小鸿”,因为他班上有两个小女娃子也都叫“X红”的,而且课本上,里面那扎着两个辫子的小女娃也叫“小红”,班上同学总是以此来笑话他,说他的是女娃的名字。
7 r. J% M* ?1 D8 U  但是,他无法阻止别人这样叫他,因为他外婆就这样叫他的,家里来的乡下保姆阿姨这样叫他,他也无法,但在心里却越发不舒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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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鸿什么也没说,去冰箱里拿了一支雪糕吃,就上楼玩儿自己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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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O0 C1 K1 a9 w" j9 w5 [6 ~  那天晚上,季鸿喝汤的时候故意烫了舌头,然后叫唤个不停,曲悠的母亲就被他外婆骂了,说她汤里油多了,太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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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鸿的外婆太难伺候,很多保姆都做不久的,但曲悠家里差钱用,而季鸿外婆给的工钱又多,他母亲只得继续干下去,不能辞工。% i2 `2 j7 [  }! B
  
1 F8 _9 J3 w- l7 s7 t- f7 p  曲悠家里就住在季鸿外婆家后面不远的村子里,临着绕过县城的南河。+ ^# e0 X: u( R0 l1 N# I
  曲悠当晚就和他母亲一起回去了,对于季鸿,他小小年纪,就对他产生了惧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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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7 \* }. B8 }7 P: h$ D' b; @3 C0 G# R  曲悠第二次遭季鸿整,是他下一次又被母亲抱到季鸿外婆家去。3 `  j8 T# g, }) ?0 R/ ?6 R- D, ^
  季鸿拿雪糕给曲悠吃,他拿着雪糕在前面逗曲悠,让曲悠抢到就给他吃,曲悠那时候还是个对甜食没有任何抵抗力的小孩儿,自然就跌跌撞撞地迈着小腿过去抢,但雪糕一点点地化了滴在地上,曲悠没有抢到那雪糕,反倒摔了好些次,衣服、手和脸都摔花了,他也不知道气馁,从地上爬起来,嘴里含糊地叫着“哥哥,哥哥”,又伸手去抢那化到差不多的雪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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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K* B0 U6 N( F% m2 J% N  季鸿觉得逗得没意思了,才把手里那化了他一手,只剩下棍子上很少一点的雪糕递给曲悠。
4 l& J7 y3 O1 {3 O9 f* o* G  曲悠捧着那雪糕依然吃得津津有味,季鸿看他那舔得满嘴都是奶白色雪糕的样子就觉得有意思,把自己沾着雪糕的手也递过去给他舔。) K3 I- w# `7 y, u, s* C+ u! C
  
5 y& ^5 p( @3 C5 x' \0 i* j" x. Z  曲悠哪里知道别的,舔完了雪糕棍子,就舔季鸿沾着雪糕的手,季鸿高兴得不得了,觉得特别有意思。  z8 b3 |: w' N: C2 y; z, K8 `
  这个之后几乎成了他的保留节目,只要曲悠的母亲把曲悠背到他家来,他放学回家,必定就拿雪糕这样逗曲悠。
5 f$ D2 g; D$ u9 Q2 l. ~- u  这种事情直持续到曲悠五岁多,已经明白一些道理,而且被母亲因此事狠狠地打了一顿,然后又教训他再不要吃季鸿的雪糕才作罢。( o! Q; S6 j& E
  
: U; y: ^+ B" G& E: X6 ?# \1 I  在季鸿心里,曲悠是他小时候最好玩的玩具,这个玩具不爱哭,而且总是很有意思。
! T1 |9 q. U4 u" M. @  因为曲悠的所有衣服都是他姐姐的女装,季鸿一直以为曲悠是女孩子,不知道他在哪里看了什么东西,他有一天,突然想把曲悠收为自己的媳妇好了。
7 f3 G: A1 c# s  有这个想法的季鸿这时候才八岁多,而曲悠只得四岁。- Z! p1 R, `$ T+ F! p
  这个年龄的小孩儿似乎是最喜欢玩背新娘子的游戏的,季鸿班上的漂亮班长小女孩儿就是男生们争抢着要背的对象,但季鸿觉得他们真是太蠢了,居然干出这样没有形象且幼稚的事情。他是不和他们玩这种幼稚的游戏的。他宁愿回家打游戏机和看动画片。
2 H3 |5 S2 i4 i9 p: a  而且,他也认为自己的新娘子——也就是曲悠,要比那个班长付丽丽好看,去背付丽丽,他才不干呢。
* R4 q8 W2 \! ]0 N; W  他自认为付丽丽是对他有意思的,比如,每次发作业到他头上的时候,就要磨蹭着和他多说两句,而且还偷偷摸摸把泡泡糖给他吃。
5 O& {8 @: f- L: j  不过季鸿看不上她,认为上门来的女人都不是好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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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s$ T( L  H: d$ ]) w  季鸿知道曲悠是男孩子,是曲悠五岁的时候,他要读幼儿园了,被他母亲牵到季鸿家里来,身上再不是他姐姐的女装,而是一套小男孩儿的衣服,上面穿着蓝色带花仙子图案的小衬衫,下面是灯芯绒裤子,脚上是小凉鞋,原来扎着长长辫子的头发也剪成了男孩子的菠萝头,在季鸿眼里,难看死了。
4 b7 I9 ?! S6 s8 R  他惊讶地问曲悠的母亲,“肖婶婶,悠悠的头发呢?”' @2 w/ H/ Z8 u5 j
  曲悠的母亲笑着答道,“悠悠要去读幼儿园了,不能再穿他姐姐的衣裳了,换回男娃娃的,头发当然也要剪成男娃娃的。”1 L. u0 j+ F$ S8 l9 E/ w
  
7 ?9 c5 Z6 D  Y$ R8 J# `  “男娃娃?”季鸿愣住了。
7 w4 a8 K5 m; y& t) K  他一直以为曲悠是女娃娃的,是他的媳妇儿。0 ]6 T% r( O5 @' E/ i( n
  他不太能接受这个事实,等曲悠的母亲做事去了,他就用一根香蕉把曲悠诱到了前面池塘边的木槿花树底下,恶狠狠地把曲悠的裤子扒了,看到曲悠下面那只小小鸟的时候,他愣了眼,然后拿手去扯,只把啃着香蕉的曲悠痛得眼泪直冒,嘴里直叫“哥哥,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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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W. \8 c5 C  T. J  但季鸿一点同情之心也没有,还把曲悠推到水塘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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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B6 `' x( T" Q5 z' e0 o* g  即使靠岸边的水很浅,但曲悠还是呛了水,大哭起来,不断叫唤“哥哥,哥哥”。
8 R6 |; M) v/ |  季鸿想转身就走的,但看曲悠那不断扑腾的样子,最后不知道是那点良心发作,脱了鞋下水去把曲悠给捞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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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7 A2 O: v4 w2 o# C, t0 z8 u  捞起来后,还对听到曲悠哭叫声赶来的肖婶婶邀功道,“悠悠在水边玩,掉进水里去了,我跳下去把他救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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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3 m5 S9 H) c9 C) c0 e  曲悠早吓得六神无主,根本不知道要说是季鸿把他推进池塘里去的,只一个劲哭,被他妈抱进屋里去洗澡换衣服去了。8 U6 d+ \!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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