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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知道自己做了坏事要蹲监狱,但具体是因为什么却不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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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1 {6 J8 }1 E+ U* j% W 记得自己还是学生的时候,母亲看到电视中那些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因为抵挡不住利益的诱惑而犯案的实例,便十分担忧地对我三令五申要控制住自己的么欲。可无论如何,总觉得这些问题是离自己相当遥远的,似乎在固有的观念中“违法、犯罪”和自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但在潜意识能够体现的各个领域,却总是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显示自己的存在。以至于,“犯罪”便经常成了自己梦境的主题。可以促使我陷入这一深渊的成因,实在是举不胜举,所以在梦中连这也变得不再重要,直接便进入了我被关押的监狱。% ]9 T& y1 F! d; @. q9 e
5 C% n( I5 k, Y" g3 v5 J 我时常在想着,如果失去自由,突然之间被送入一个与世隔绝的环境中,没有任何熟悉的人在身边之时,那又会是一种什么感觉?我首先想到的是自己人生旅程中初次有机会踏入那种环境的时候,那就是我进入了幼儿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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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监狱”的场景就变成了幼儿园。所有和我一样的犯人都坐在高不超过一尺的小椅子上。耳畔还回想着先前家人送自己进来时所说的话:“一定要记得问老师好!”这时的我,已经模糊了监狱概念,只看到那个老师模样的人正背着我站立时,我本能地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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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1 ?. M, o3 I, o* i “老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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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他回转身,将自己的形象传送入我的眼帘时,却让我大吃了一惊:卷着袖子,额头还留着刚刚因为用湿毛巾擦汗而留下的晶亮。花白的两鬓清晰地映入我的眼帘,还不停地捋着因为太稀疏而失去支撑垂落到额前的头发。, S- y2 D$ x5 S, Z2 Y" A) \7 o
& Y, W4 ` g3 n d# P6 O ——这不是我现在单位的科长么?而且与现实中不同的是,他手中还拿着一根长长的大铁戒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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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这里就要守这里的规矩,知道吗?”# Q1 ^6 w2 P1 f5 z1 o* K! d
]. f/ \+ t2 n: a 熟悉的官腔自然而然地从他的嘴里脱口而出。一想到很长一段时间,自己将失去原来惬意的生活,不能见到真正关心自己的人,内心一种强烈的失落感应运而生。不知将来又会面对什么样的艰难困苦呢?我不由得又有了焦虑的情绪。2 |# L# m1 Q w" n6 U! g; n0 s0 b9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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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实在不喜欢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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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h# L+ @3 u 内心中的想法竟然像不受控制似地用言语表达了出来。随着我的话音刚落,眼前这个“科长老师”的也骤然间露出了惊愕的神情,当然这其中还夹杂着不少的恼怒。因为在他的眼中,来到这个环境的人从来就没有资格表达自己的意愿。同时,就在他还没有机会举起那骇人的大铁戒尺之时,坐在我旁边的那些狱友纷纷讥笑了起来:$ T2 T* C. u& ^8 g$ ]
4 i7 ^+ g) }* I, H' ] “傻伐?来到这里有什么不好,有吃有喝的。大不了做一点体力活罢了,怕什么呢?像这样的‘金饭碗’,人家想来还来不了呢!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哦。”/ R' Z- h; _5 S: j F2 Y! R, ~2 b# c%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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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他们的话,我有些茫然不解起来,毕竟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把坐牢称作是类似于掌握着“金饭碗”的享受。科长老师看起来相当满意有人代替他说了没有说的话,又缓缓地收回了准备举起戒尺的动作,冲着我蛮横地说:" k& ^- J+ k: [ ~: N0 f2 d!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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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人家哦,他们的思想觉悟比你高多了。你还有许多东西要学呢,到我这边来可不是让你混日子的。快干活!”' a- X6 {% J7 H, j: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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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戒尺指了指我的身下,我下意识地一低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地板上每个人的面前都多放了一盆水,旁边还放着成捆的现金。我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的物件,不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便很自然地转过头,居然一下子看到所有的人都在做着一套很机械又很古怪的动作:将扎成一把的现金一张张拆开,逐一放在水盆里浸洗一遍,然后又湿淋淋地捞出来重新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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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传说中的“洗钱”么——我暗自纳闷,眼见众人都重复着这一行为,我也只得照做了起来。科长像是很疲倦一般,离开了作为“牢房”的教室,回到了自己办公室里。但透过玻璃窗,我清楚地看到不远处他的一举一动,只见他悠闲地看了一会儿报纸,便开始在面前自己的电脑玩起了小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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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真是傻啊。”0 B4 O: C( p' Q) R: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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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一回头,发现一个年轻俊秀的男孩子正凝视着自己,尽管穿着深蓝色的囚服,却无法遮盖他近乎天性使然的淡雅气质。这句话就是出自他的口。我猛然想起,前面当着科长的面奚落我的也是这个人。我有些不高兴起来:8 m |$ ?- m" h x/ R. e2 W
4 w; i3 S( a1 a c7 q$ }( i “你干嘛那么嘲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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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小傻瓜,”他十分平静地微笑着,“如果我不这么说,你认为他会那么轻易地放过你而不用戒尺教训你吗?”# W0 @$ T% ^# L. {3 I1 b- w
0 ^) q w; h: r& W( P) Q 短短的一句话,忽然间让我意识到了什么。的确,若非他的插话,我那不经意间吐露的真言恐怕就要为自己惹来一顿皮肉之苦了,内心油然对他生出几分感激之意。他紧接着边工作边慢慢对我说道:: T; S8 Q' }2 M4 M* r8 v- O
8 y- E R9 q; x/ E2 W( z# ` “在这种地方,有时候不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啊。这种人都是老谋深算的,你对他吐露心声,你认为他会站在你的角度考虑吗?在他看来,我们不过是老老实实为他洗钱的工具而已。先试着接受吧,总会有机会改变自己的,不要被现实击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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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1 C& X! p: n; p# g1 |) w 一番纯朴无华却感人至深的话,令我全然为之动容。然而,一时间想到以后会长时间经历这种心理上的苦痛,不禁又倍感惆怅,难以自制地潸然泪下起来。他不得不放下了手中的活儿,轻轻将我搂在了怀中。一股暖意从他的身上缓缓注入了我的脏腑,顿时挥散了一些固着在心中的沉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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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们在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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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浑厚的怒吼使我混身一惊,慌忙离开了他的怀抱。我低着头,没有敢正眼看跟前站着的人物,只是光凭声音,我已经知道了对方是谁。手足无措的我赶紧继续着他所分配的枯燥任务:洗钱。我甚至不知道关心我的他现在究竟是如何反应,此刻我已无暇顾及别人。' u6 z% z, _' q
2 K% o: r) A' D6 ]( d2 g o “我让你来是享福的吗?”科长的声音依旧愤怒,最后他直接命令道,“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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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5 q; K4 F- B, U% B9 m 听到这话,我只好懦弱地抬起头,但就在我刚和他那凶悍的眼神相对之时,沉重的大铁戒尺已直冲着我脑门挥了下来。我的眼前一黑,便失去了记忆,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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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Q, w8 X8 u- F5 h 一身冷汗以后,我渐渐醒了过来,发觉自己正躺在办公室自己的椅子上。旁边两个“老法师”级的人物正沉沉地在午睡中,窗外当空的烈日正燎着它所能够照耀的一切,原来我前面不知不觉地已进入了午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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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只是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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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心有余悸地暗自庆幸。可转念又想到自己真正所处的这个地方,实际上又能与梦中的牢狱相差多远呢?也许,正是毕业后最初的几年没能抵挡诱惑的我放弃了累积自己现实基础的绝好机会,才使今天的自己身处在这样的环境中吧。5 ?8 m5 l" c! f7 j8 q) w8 O9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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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半个小时又要上班了,不知道现实中的科长会如何对待自己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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