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哀莫大于心死' |) R% J5 b, m
. ~4 i- y& V Y
从地府出来的时候无边的黑夜已笼罩了整个国境,我终于亲见他们搀扶着消失在夜色的尽头,这不是真的吧,我反复掐咬着伤痕累累的躯体。谁说不是呢,很早的时候我就看到了她身上流闪的珠光和价值连成的珍衫,可是他一直说是他妹妹,我就真的相信了。就像他很多个不归家的夜晚,他跟我说朋友造房忙不过来,我也就相信了,哪怕他的衣衫上缭绕着女人蚀人的芳香,哪怕他的倦意明显刻着敷衍和塞责……: a1 Y& ~" o- K
+ }$ u# I; ^ O. A* ^9 n* V
“嫂子,快来救救我,我被幽冥鬼缠身……”纷飞艳蝶总是那么纤弱得让人心疼,她知道习惯冷落的我技艺修炼得已非一般。我不想去,女人的嫉妒往往萌发于男人意志的转移,我知道他一定在她身边,我不想看到他们并肩作战的亲密,我不想听她一声声哥哥叫得让人神魂颠倒,我更不想看到他旁若无人的专注的眼神亲抚着那个掩人耳目的妹妹。我知道我很傻,因为我还期待着候鸟归巢,我还记惦着那被岁月挥霍得已然面目全非的一日夫妻百日恩。5 z' p& h5 M7 ]. U# o
& y1 c& R9 h# K. [
“阿秋,亲爱的,你快来,我们遇到麻烦了……”亲爱的……我以为在浮华里沉沦的呼喊早已遗忘在转角,就像当年求婚的时候他送我的玫瑰一样被风干得满是沧桑的皱纹,可是他还是玫瑰,代表着尘世最火热的爱情。我被触动了,因为我经不起他的诱惑,因为我舍不得看到他丢盔弃甲满是伤痕,因为我始终记得 曾经的承诺,海枯石烂,海角天涯……
6 ~% |8 c0 B* ?$ m8 y8 @2 `' ]; y+ A% b
一点点的奢望往往造成更大的悲哀,她腰间那个祖传的荧光坠子在战斗的光华中闪耀着传世的认可,玉门府的家传,而我的相公——玉门倾鑫却把它送给了“妹妹”。我看见了他们珍衫下影影绰绰斑驳的伤痕,也看到了他们毫不掩饰的含情脉脉,我还看到了鲜血从我伤口喷出,那是在幽冥鬼袭击纷飞艳蝶的时候倾鑫把我推挡在了她的面前……其实我有能力抗拒,可是我没有,我没有从背叛的哀痛里找到出路,于是我更宁愿被昔日共枕的人决绝地伤得更加彻底,哀,莫大于心死……
' m9 H& X6 b, Y2 ?0 S' a' C0 ~- E' o
' O2 S& U: j! B" `2 t (二)剑侠客之遇$ r. i f" `8 ^' p( Z+ ^: q: `" D
7 h* l% z6 b. M( h$ X* z' ] p7 e 躺在冰冷的国境任由黑夜的啃噬和阴冷的侵袭,我想蜷缩起来,没有力气,依旧是倒下时的姿势倦怠着尘世的愁肠。我看着他们相互搀扶着走的,在模糊的远处我还看到了她扑倒在他怀里的背影。是眼睛看花了吧,但是被泪水模糊的;是因为她受伤了吧,但倒下的却是自欺欺人的我;是他扑搠在她艳丽的杨柳裙下了吧,我终于被他们毫不避讳的伤害击得心碎无痕……我应该很早就从邻里的风声中去猜忌他们的,但是我选择了信任;我应该很早就提防这个妖娆的妹妹的,但是我选择了真诚相待,我宁愿把自己置于刀俎之下鱼肉也不愿意给爱情加上哪怕一点点强制的壁垒。
6 g# z- _* L' P' t/ X v n5 d- O( z& A5 u6 d
我想起我和倾鑫盛大的婚礼,在那个雪色浪漫的冬天,银妆素裹的枝条上系着幸福的红绸,多少艳羡的目光和醉人的称赞,那个时候我觉得人生才真的完整,他牵着我的手举杯敬佳朋,身后的金童玉女则将上好喜糖抛洒在整个婚宴殿堂……我陷入了意识的永恒,我想那个时候我一定是面带微笑的,因为,在我闭上眼睛的时候,我看到了天堂……0 Q/ c6 r) J% v! g+ }
' C: _8 ^+ D& s0 Y9 Z 醒来之时,我依旧在国境,还是那个地方,只是身旁升起了暖暖的火堆,火光里跳动的是一张剑侠客冷俊的面孔。
% m, t, e. ?4 `5 v/ S9 L9 N) P# A& ^: H( `, H8 x
他转过头来看着我,一言不发,我用抗议的眼神怨恨着这个多管闲事的家伙为何让我重回这个落魄的世界,我还在盘算着进入轮回司的时候定要向那孟婆讨碗汤喝,忘了前生的哀怨和红尘之人,忘了那些幸福得现在让人心碎的场面,忘了剑影下的爱恨厮杀,忘了自己今生的一切美好和心痛……我身上盖着件已有些岁月磨痕的夜魔披风,是剑侠客的,他起身将一大叠银票递到我手中,大概有100W两吧,如此阔绰,相必定是那玉门府将我扫地出门的补偿,我拿着一大笔的青春损失费和安家费傻傻地笑,笑得那么惶恐和伤心,如果爱情能够补偿那破镜定能重圆,如果青春能够挽回那世间定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银票一张张地在我指尖划过变成片片飞雪,飞得整个国境一片凄凉。他没有阻止我,也没有安慰我,安静地坐在那里,擦拭着他那把在月光下透着寒光的狂刀冷月。掀开身上的披风,我挣扎着撑了起来,同枕之人尚在生死关头一夜无情,眼下这个素不相识的人,我又能指望他什么。2 _* z( G7 Q6 @& |$ z7 g
- g" Y/ ]7 K4 Y; Y, f( @ 往前走,长安的街灯在遥远的地方显得异常孤独,我的步伐还在习惯地指引着家的方向,可是事过境迁一夜修书我已无家可归,我知道,我是撑不了多久的,因为,幽冥鬼的那一击,我是决绝地想离开的……% P) B- d6 @. T
夜很深,国境的强盗和山贼应该正在肆虐地打着路人的主意,我怕什么,以前不怕是没把他们放在眼里,现在不怕是不再把自己放在心上,于是在面对他们凶狠的袭击的时候,我闭上了眼睛,只一刀我微笑着倒了下去,将死之人,我甚至对他们来撕开我的衣服和腰带已不再反抗,我并非尤物,死得干净和死得肮脏都不会有人为我掘墓立碑。
; L" q+ B3 `; @: _5 H. z: h
4 M2 Z3 K8 g$ V; Z 伤口暴露在强盗面前,汩汩的鲜血只有我意识到自己的脉搏越来越微弱,生命的尽头让我觉得是一种重生。他们扑了过来,我随意地想反正都是要喝孟婆汤的,只是明日东升之时,长安城百姓饭后又多一事相谈,就是一年前玉门府那场一掷千金的婚礼上那个傲视群芳的女人如何衣衫不整地丧命在国境的夜色中,骂名自然不少,段子也不知会有几个版本流传多久。
1 ]+ q6 I. b# O6 o, T" B
. ^, o* c4 ?' Z2 a; _ 就在我大度地接受侮辱的时候,一抹刀光撕开了罪恶的皮囊,陌生的血腥迎面而来,那个剑侠客再次打翻了我到手的孟婆汤,同样的伤口暴露在他的面前,我无畏地承受着疼痛的生命,我真的累了。
1 A9 B* V8 J# _
1 j3 s3 x) L! V" [* K# k: h 一路上,我的意识都模模糊糊,我只知道有人用披风裹着我在国境奔袭,他往我的伤口上涂满了金创药,他说要带我回到紫竹林,我的心剧烈地痛,如果当初我听师父的话,大概现在我已是门派首席,可是那时的我,全然不顾师父的器重和同门相留,我心心念念的玉门倾鑫,他亲手编织了我幸福的梦又将它摧毁得支离破碎。
: q- t" Z& T+ u' T7 s( h3 E, P; \) b. c: ?& V; T. G8 T" D
师父她老人家慈悲为怀,她是不舍得不救我的,可是空有一副皮囊,我每天如行尸走肉般生活,既无心修练,呆在紫竹林只是大煞风景,我回到了长安,回到了那个我多想一饮孟婆汤今生永相忘的地方。很多次我不由地晃到了玉门府门口,守卫已然陌生,昔日华宅已大兴土木飞身豪宅,夜夜笙歌,那阔绰的少爷只知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2 D. B. \" u# }& ]7 U; I6 X% d2 {6 i' z8 l; L
我怎么了,不是说要忘记他么,我时常在想得满脸泪痕的时候强行斩断万般思绪,我学会了买醉,学会了自以为是的举杯消愁,而后在众人的指责和嘲笑声中随处方休,很多次,我穿透人群看到了那个剑侠客,他立在那儿,冷俊得像雕塑一样挺拔而孤傲。& Q z& z2 n w
( C" T' m- }0 W: {
(三)相见相辛酸# T* {5 [* r% d3 c( V* m- r
* i# Q2 X7 Y+ t! s; s1 W n 这次真的醉了,要不我怎么会在长安的布店门口看到牵着纷飞艳蝶手的人不是玉门倾鑫呢?我傻傻地笑,使劲拍自己的脑袋,我想把刚才她叫的那声“嫂子”拍出来,可是却那么深刻。我在亲眼目睹着自己多么放不下的人重复着我的情觞之路,我以为我该有报复的快感,可是却落得满是心痛的哀伤,情为何物,可坚如磐石却又可水性杨花,可信誓旦旦却又可过而相忘,既然这样为何还要弄一些蒲萎韧如丝磐石无转移的鬼话来骗人,我以悲悯爱情遭受背叛的伤者终于忍不住了在热闹的长安城旁若无人地嚎啕大哭,我相信宿命并开始承担着自己无法躲避的命运安排。; m2 J5 _+ R* n' v C
& }( G3 B( Y: t, ^
很久了,我才从插在剑侠客家门上的战书上得知他的大名——冰凝寒宵。听说,经常有人慕名而来,一部分是为了切磋,剩下的,都是为了生杀予夺,霸占江湖地位,霸占他那被传得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娘子,可是去了他家很多次,除一家仆外却不见有其他任何女人的娇影,如此稀世之可人,岂能是我等之人随意亲见。
. D# m/ p8 m! t+ d; J' i9 g. t1 y6 O# ^* r( } j/ H% f8 r9 j
战期如约而至,我想他应该没有理由去迎接这场不明不白的挑战,可是他却一早去了野外,管家叹息,自从那一天之后,他逢战必接,经常一身是伤也经常血洗刀刃。“那一天”,让我感到浑身透凉,也许并不是那一天,只是那一刻,让他在战书的刺激下嗜杀成性。
, b$ o: q) [+ B& ~% A. W
; R5 _( l7 }1 [- I3 A# ^) M 我并不担心他会沦为谁刀俎之下鱼肉,可是我还是慌忙地去了野外,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只是四处搜索着冰凝寒宵的身影……0 G. M b# B. r* c4 x$ z
* V2 ^0 [9 g J( p 对立的双方,让我从旧日的痛楚里沦入了另一场浩劫,纷飞艳蝶和那个在布衣店门口牵着她手的男人——寒宵的同门龙雨汐。龙雨汐显然不是寒宵对手,可是对着这个总能勾起我伤痛的女子纷飞艳蝶他却任由她掷来带毒暗器,不闪不躲地变得千疮百孔。
& ~' u' H* o6 T% z# A" Y5 |& [2 [8 }* ]7 E% ]! m
我明白了,这就是爱之深,伤之切,虽然纷飞艳蝶早因为艳羡玉门府的豪门之身而背弃了将她置于心间捧于手心的寒宵,可是他依然那么温柔地看着她像欣赏着一朵世间罕至的带毒玫瑰,原来在他冷傲的面容下是那么温柔的一颗心。寒宵凝望着纷飞燕蝶仿佛时光倒流,他那么顺从地掏出自己的心置于这个早已将他抛弃的女人面前,他全然不顾那个自以为会被他抢去大唐首席称谓而又不苦修刀剑之术的龙雨汐使出憋足的破血狂攻。没有防御,没有还击,没有疑惑、没有怨恨、更没有报复。爱情之所以能够生生世世就是因为太多的人在前赴后继地用大度、善良和珍惜啃噬着伤痛并将它融入难忘的记忆。我是这样,他是这样,还有千千万万也是这样。
- E9 U& V, M0 v T& r" ^/ b* C" ?4 j+ J; _# |5 \7 J
不知道纷飞艳蝶想要在龙雨汐面前标榜什么,她不遗余力地不留情面,就在寒宵无力地闭上眼睛的时候,我使出了师父的绝技普渡众生并加入了战斗。我杀掉了家产富可敌国的龙雨汐,而放掉了这个周旋在男人世界摇摆不定的女人纷飞艳蝶,是为了玉门倾鑫,更是为了寒宵,他的眼神我明白,是恳求我不要杀了她。纷飞燕蝶仓皇离开的时候眼神尤其怨毒,我知道,杀了龙雨汐,我的余生大概将在被四方追杀中度过。
8 K( W5 \( D$ T, v
2 W8 ~1 z4 x7 {* n" ] 我把寒宵送回家,管家仆人忙上忙下,女仆恳求我不要离开,她说如果现在有人闯入,他们将无人能幸免,我留了下来,并四处为寒宵去找疗伤的草药。那天之后,他重又恢复了往日的冷俊,偶尔能从他紧蹙的眉间感受到他的伤痛,可是,他只字不提。瞒着他,我帮他打发了很多个下战书的家伙,某夜星光灿烂,在摇曳着清辉的月光下我重又看到了他刀光粼粼的狂刀身影,舞得苍天动容、日月无光。那天夜里,我走了,他已经康复,而我不想因为杀了龙雨汐要过被追杀的生活而给他的未来凭添杀戮的血腥。我知道余生孤独,漂泊和恶战将成为生活主流。我拼命练习棒法,到不是怕某朝被封喉见血,而是除了流浪,练习成了我用来打发时间唯一还有点意义的事情。5 g; I' r$ h- r1 n, t! E
) n4 I- A4 e/ `' D3 c# ^ (四)缘来是相惜 h( x! i( M+ K" N; ?. ^
- h: P* z( ?. x 很多天了,伤口还在淌血,虽然毒性已解,但我早已无力应付任何袭击。在我自己搭建的简易屋子里我享受着随时可能被破坏的安宁,离开寒宵家已经快一年,除了非要置办什么东西,我很少回长安,总是在旧伤未愈的时候又因为龙雨汐的事情和追杀我的人火拼,于是到了今天,当我撩开衣衫的时候看到的是纵横交错的伤口触目惊心,滴下眼泪,是心里暗自的痛在翻涌,我对自己说,你累了,该好好休息。5 q) P- t9 h. w8 Q8 D4 I
9 x% X0 K! c' p! y/ o
我已习惯了听侵犯者的脚步声,而今天,在这个声音越来越近的时候,我选择了束手就擒,真的累了,厮杀让我的生活充满了血腥,如果真的因为当年我怒斩龙雨汐要以命偿命,我不后悔,也无任何怨言。我被绑回了大唐官府,于是当年龙雨汐失命野外的事情又在长安城被传得沸沸扬扬,传说中说我要被凌迟处死,我不怕,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2 ]6 P* j. | Q1 w3 o2 {+ U0 D% a. m9 d* v* A, ~3 M( p- A! m
行刑的是大唐首席弟子,龙雨汐的弟弟龙雨懋,据说他的横扫千军已出神入化,他与龙雨汐不一样,前者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而他是表里如一剑术一流,今生死在此等高手手中,也算一个完整的句号。我被拖上天台,粗暴的牢卒胡乱抓扯着我的伤口,上面依然淌血,但是我突然觉得释然了,一种归属的幸福让我期待重生的时刻。
5 O/ W% W; [! E# A5 p- H' Z& m0 S j$ o; w9 {2 h
龙雨懋果然身手不凡,我享受了最上乘的破血狂攻,我躺在地上看到了美丽的图案,以我的伤口为源头绘制的血流成河,它一直流淌着延伸到了他脚下——冰凝寒宵,我看见他飞奔而来,我看见他心潮汹涌,我看见他拔出的刀重又插进了刀鞘,我向他微笑,然后看到了他抽搐的脸上悲伤的泪水。我想他一定会为我掘墓立碑,一定会把我葬在一个四季花开的地方,今生得一知己,足已!
+ ?& w5 D. x" e+ ?6 \, @4 b" H
龙雨懋是个不了解实情的人,他只知道我杀了他哥哥龙雨汐,却从来不知自己的哥哥巧取豪夺作恶多端,于是他无法容忍寒宵跑来为我收尸,他只认为我这种人应该暴尸荒野天地不容。一记横扫千军直指寒宵,虽然我知道寒宵应该可以招架得住,可是我不再愿意看到厮杀,尤其是同门相残,我用最后的力气翻身挡在了面前,汩汩的鲜血溅了龙雨懋一身,寒宵动怒,我以及其微弱的方式死死拽着他,就算是为了他心里永远惦记的爱人纷飞艳蝶,龙雨汐死后,她难以摆脱龙府的森严家规,从此孤守清灯,独守空房,寸步不准离开那富丽堂皇却戒备森严的活牢笼。
# C$ T; X, p( ]9 u8 r2 \; u7 L+ l% Y' v/ L
人群骚动起来,一群百姓怒斥着龙雨汐的罪行累累,程府被围得水泄不通,大概程咬金和龙雨懋都是第一次得知龙雨汐的滔天罪行,而这之前,他们都还以为他苦修为人、捐款赈灾、远扬师门美名。: U& |2 G z( i Q- b
5 K. X: q4 H: X3 p
寒宵用他的披风裹着我离开,人群分列开来让出一条长长的通道一直通到我生命的尽头,孟婆递过来那碗汤的时候我没有喝下去,因为我记得寒宵最后跟我说的话——纷飞艳蝶,我不欠她什么了……那夜你走后,我遣散了家仆到处找你……我想,我们可以相互依偎缓解对方的伤痛……伤痛的记忆也是人生的轨迹……
' f7 [# |* q% R' q; f( V% C3 W: N3 {& B+ D
孟婆好心地讲,不喝孟婆汤将承受无法想象的轮回之苦,前生相忘今生重头,我拒绝了,我被单独扔进另一个轮回司为我的求全前生记忆付出格外的轮回之苦。后来,我重新降临长安,在这个繁华的城市寻找我的前生,轮回司几日已是人间18年,长安城早已物是人非,但大唐依然兴旺,川流不息的是万千平民、商人、剑客……' @- `0 P( ~9 d1 a0 L) Z+ U
1 p7 a o' Y! s8 x h, Y 玉门府早已没落,在纷飞艳蝶离开玉门倾鑫的时候几乎席卷了他所有的家产。一个初出茅庐的豺狼遇到了经验丰富的虎豹,家业被毁,又非劳作之人,从此只能以卖地典当为生,不知今日已沦落到民间几何,只有那早已布满蛛网的断壁残垣还能隐约看到十八年前的奢华。' [) B0 \, q( \8 y; [
% Q7 k' M" w7 ^- F$ `& k 我记得寒宵那天把我从天台抱下来的时候贴着我的耳朵说,男人左手无名指是通向心脏的血脉,说话的时候我看见了一截断指,他说会用心记住我,用心等我,于是在硕大的长安城,我开始找寻这个断指的男人——冰凝寒宵。0 K* i0 G# f9 ]. U+ [6 m" a
1 ?; _- Q* F+ i# `, h! S) S9 X 某日,我在曾经结束我生命的天台上看见一个男人,他安静地立在那里看着空空的天台发呆,我看到了他无名指上已经被时光治愈的断指,可是他跟我一般大,怎么会是寒宵,寒宵大概已是半鞑子老头,不知道隐居在哪个偏僻的地方恪守着自己心意永恒的承诺。
+ V$ Z) x5 B% L3 K9 R4 ~; \/ O& i; E; n' h: b
他不是寒宵,但是我依然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悄悄跟着他,我来到了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依山傍水的清幽宛若人间月宫。在花团锦簇的地方,我看到了一个赫赫的墓碑——爱妻冰凝い秋馨之墓。我的墓碑,而且还贯了夫姓,我傻傻地笑,笑得很开心,那个糟老头,大概已经再也使不出他当初霸气一方让对手闻风丧胆的横扫千军……我想得心里发笑,不知何时刚才那小子已经站到了我身后,他很大言不惭地问我笑她妻子的墓碑为何,我想他真是的,拿一个可以做他姑姑的人当娘子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可是,当风起云涌天空变色之时,我分明看到了他掏出那件曾经在国境盖在我身上、在天台裹着我的夜魔披风,他把它盖到了我前身的墓碑上,他说要下雨了,不能把娘子淋湿。我的心被剧烈地触动,我迫不及待地问他寒宵是他什么人,他也愣了,专心地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讲,他就是冰凝寒宵。我把当日蜷在他怀里咬掉的右手无名指给他看,我们就在这春暖花开、蝶舞飞扬的爱情墓碑前幸福地抱头哭泣。. w( T+ _$ r i' J' [
% l, g+ K) p* s& c 原来,寒宵把我从天台抱下来的当日,在他动容地跟我说完那番话的时候,他的背后被一女子狠命一击,直到倒下他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因为他知道,她就是纷飞艳蝶,他真的不再欠她什么了。寒宵一样没有喝下孟婆汤,于是轮回之后依然记得自己的名字,记得自己的前身,记得自己的话——无名指,是通向心脏的血脉。这个墓碑是轮回转世之后立上的,而我们真正的尸骨被共同埋葬在月老的许愿树下成就着千千万万的爱情梦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