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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2-26 09:3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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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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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7 v9 Z' V' J0 Y0 q1 M5 j8 P 傍晚,我带着愉悦的心情回到陆家,似乎好久都没有这么开心了。
. i& d+ z% d/ Y- u7 y: n8 W 夜里寒冷窒息的心痛,从来没有过希望的人生,在这一刻,我似乎感觉不到了。我知道有人为我点燃了一盏灯,虽然灯火微弱晦暗,但那也是一抹光亮不是吗? & ^" J+ g3 C$ M9 s% ~. {" d
闲庭,你的人生,终有了一抹光…… K$ Q# a4 r1 r: p
迈进屋门,我惊讶的发现漫天竟然在家里,他双手抱胸直直地 盯着站在玄关的我,一句话也不说。 . Q( C- h% T0 q! U: `
我被他看得不自然起来,纳闷他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8 E( W( w$ a, F2 S/ _
“漫天,你回来了。”我主动开口打招呼。 + |5 B& t3 p" y m) s1 W" E M
他还是那样盯着我,一眨不眨,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 t% Z% z! I! h
“呃……漫天?你怎么了?”我能感觉到他身上罩了一圈的低气压。 5 O: r& [) p$ F6 ?& o- z9 V
我慢慢走到沙发旁,看着端坐在那里的他,为什么他的脸色如此难看,漆黑的瞳眸里盛满愠怒,好像要把我一口吃掉似的。 ' G9 l' {" `* }( _( \
“漫……”
7 Q, `& l5 L2 K1 O+ [% c( e “今天一天去哪儿了?”在我开口的同时他终于说话了,不过一听就知道口气不佳。 ! ?! P) `- @) R4 O$ o
“在……” + z) I( @6 D( A' a6 P% g, N- F( ?
“真跟李泽恩在一起?”他又抢了我的话,
8 o4 H @; e$ m# S* D- Z 我无言的点点头。
: S' M) J8 j# P& B7 N. C “该死!是他不让你回来吗?”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扬高了。 5 Z. T8 Q! \ ~& j
“也不是,我有点累,在酒店睡了一天,而他也没叫醒我。”我面不红气不喘地撒着谎。
; P9 u* R: F$ C. x s 昨天晚上我留在了酒店,在李泽恩的怀里沉沉睡去。今天一早,他就说要带我去买些东西。他说在挪威不比香港,那边本就是高纬度的北欧,这次我们去的还是北极圈以内的特罗姆瑟,会更冷,所以他带我专门买了一些御寒的衣物。而我也不想这么早就回去,在外面最起码可以名正言顺的躲过陆家的三餐。 ) K3 J0 \0 c m4 f- w4 X+ ~* b; m
不过为了以防漫天找到我,我把手机关掉了,这样就没人打扰我们了。今天真的很开心,虽然是跟李泽恩在一起,但好久好久没像这样出过门的我终于见到了太阳,见到了外面的人来人往。
. \. q3 b; t$ P 在陆家,除了随着漫天出席一个个宴会,然后去酒店或者跟着某人回家之外就是呆在我的卧室里,哪里都不能去,真的是被囚禁般的生活,让我几乎都忘了自己身在亚洲最繁华的城市之一——香港。
' w% r; U, t) b8 \, y) |9 q3 k; L 这是个灯红酒绿的大都市,中西文化在这里体现出了它们最完美的结合。这里各色人物都有,各种商店栉次鳞比,各种商品琳琅满目,我在这五彩斑斓的世界里暂时忘却了自己的痛苦和悲哀。 1 R. P; x* e% \7 D$ O
真应该多出去走走,心情会好很多。有了这曾认知的我更坚定了一定要离开陆家的决心,或许离开他们,离开漫天真的是放我自己一条生路。我可以在没有漫天的日子里活得更好吧…… 8 q- [& G; Z" C1 j, x
“我今天打你手机,你关机,打了很多遍总打不通,后来我又打回家里,陈伯说你一直没回来,闲庭,李泽恩就真的对你这么好,你连睡觉都不愿意回来睡吗?”他看我的眼神锐利无比,好像能看穿我所有的秘密一般。
4 h, H' u6 T2 O; P# O1 E6 N3 ^ 我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闲庭,加油,不能在他面前显露出丝毫不对劲,不然就全完了!说不定还会连累李泽恩,漫天真急了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的。 " ~5 m+ z) A7 j+ i: e
“对不起漫天。”我放低姿态有点可怜的望着他,“我……从昨晚之后就睡着了,一直到刚才才醒过来,我也不知道手机关机了,我不知道你找我啊,漫天,我……唔……” ) I5 t$ o: }3 \
我后面的话被他强硬地堵在唇中,他的吻狂热而激烈,舌头在我口中肆意扫荡,划过牙齿,划过上膛,划过我口中每一个角落。 ' m3 K6 x1 b! O" r
然后我感觉身体一下子腾空了,再之后我视野里的东西都倒了过来。我被漫天轻而易举地扛在了肩膀上。我的双手自然下垂,脑袋也垂着,眼睛轻轻闭起,我甚至连惊呼一声都没有,相当顺从的任他扛着我踏上楼梯。随他吧,这是我大病初愈后第一次和漫天做爱,可能,也许是最后一次了。 . B" H- s+ M# t2 a3 g# j
他急躁的把我丢在床上,然后扑上来撕扯着我的衣服,好像我的衣服和他有仇一样。 - h2 |% ~' B( i8 t8 b; F
大掌快速地游移在身体的每一个敏感带,抚摸是用力而不留情的,仿佛我身体上带着什么病菌,要彻底清除干净。然后他在抚摸过的地方重重的留下属于他的印记,专属于他一个人的!
5 U3 ~/ g8 A* h" v) C* b6 C! ? 我努力配合着他所有的行动,声音里也带着一丝丝甜腻的味道,但我的心里却没有丝毫情动,我的身体也诚实地告诉我——没有感觉。 M' {; B. s$ f: J
漫天用了他惯有的高超技术,甚至今天要更强烈一些,可我依然没有感觉。什么感觉都没有,仿佛一尊木偶,无声无息无痛无痒。
) M9 P# [" T3 F9 j9 K# x 他几次三番的试图也让我兴奋起来,但我的身体却那么不争气,到最后,连漫天也放弃了,与其这样不停的逗弄我这个没有反应的身体,还不如尽早解放自己的欲望。 - W* D# i: u* j. h3 W( }, D
他进入了,我以为我会抑制不住的呻吟出声,会紧紧地包裹住他,可是我却发现,没有感觉,连痛的感觉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 p) _, ~1 o3 W6 W5 [ 我呆呆的望着天花板,身体随着漫天的律动而激烈起伏着,但是我知道,我已经彻底没有了欲望。
% n% M m0 t' q5 z$ ~+ c7 G+ d 以前我除了漫天之外对谁都没有欲望,我坚守着做爱是要有爱才能做的,虽然我和不止一个没有感情的男人上过床,但那只是上床而已,没有爱,我的身体也会认清上床和做爱的区别。我以为这一生就只有漫天能让我有爱的感觉,而今天,我知道,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连在漫天这里我也没有了欲望,那么,我是不是真的无药可救了? / r* S2 t- ?0 P9 ]
他抽插得很用力,顶得我整个身子摇晃不停,而我也只能任他摆弄。没想到,我们终也走到了这一步,我以为会在这即将离别的 日子里留下哪怕是一丝丝甜蜜的回忆,但是……上天再一次把我的希冀毁灭,罢了罢了,或许,这真的是命中注定吧。
( e& A3 T# [& s% a6 w- K: r) N 其实,当我在漫天身下说出我爱你而他依然要带我去见别的男人的时候,其实当我那一晚被三个男人轮暴玩弄的时候,其实当我那一天醒来决定要离开他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我再也无法面对漫天了。病好之后这几个月的相处,我只能戴着一副虚假的面具把真实的自己藏在心底最深处。
; r$ J4 P o! ^ }+ t; g( L6 { 我虽然在隐藏自己的情感,但心里还有一个小小角落不死心的希望我们还能有转圜的余地。毕竟这一生我只真心的爱过他一个人,而且爱了好多好多年,他在我心底好深好深的地方,要一下子都放下又怎么可能?可我今天发现,这只是我天真的想法,连我那么熟悉他抚摸的身体都告诉我,没有机会了,陆闲庭,你的身心都已经没有再爱漫天的能力了,放手吧……
% X7 x+ L. i' ^; J. T 泪水顺着眼角斜斜的流下,沾湿了我耳鬓处的头发,凉凉的,湿湿的,应该也是咸咸的吧,漫天,这咸涩冰冷的泪水,以后我还会再为你流吗?
: y2 n% Y/ O& ~% }+ S1 l9 G' N& V0 b 他在我房间里一夜,我没有睡,他也没有睡,我们一句话都没有说,就只是不停的做爱做爱再做爱,直到筋疲力尽、天空破晓。
0 P2 x- X+ N1 D+ ]! ^6 X2 ~ 漫天离开了我的身体,随着他的动作,一股冰凉的风覆了上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个时候的香港,还是有些冷的。但我以后要学会独自抵挡寒冷,学会自己给自己温暖。
3 [6 c2 v" ]( Y 我会坚强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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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w( Z; A) C9 [. |: _) F 时间在等待和忐忑中很快过去,从那天以后漫天再也没和我上过床,我知道他为了挪威酒店的事情很忙,再说和我上床已经没有了快感,何必委屈自己和一条死鱼般的人做爱! 6 ]( @. b% M1 ^: I: [% s4 ~/ ~
今天早上我打电话给李泽恩,告诉他我准备好了,可以走了。
4 V: }5 G D/ X* ?, F7 R 明天是他和漫天去挪威的日子,我跟他说我要提前一天走,在他们之前,因为我要先在那里准备好了,然后给漫天一个大大的惊喜,而且我人已经到了挪威,漫天就算发现也奈何不了我了。他同意了,帮我办好护照之后,买了今天下午的机票。 , B/ l5 N' v6 x, X }# p2 t# P
我知道漫天今天晚上会有一个欢送会,公司的同事们会为他这次的出差而准备一场晚宴,因为这一次他会在挪威呆不下一个月,这是陆氏今年年底和明年非常重要的一项海外投资,相当重要,不然也不会让漫天亲自去主持了。依照往常的经验,欢送会会开到很晚,而且漫天是和李泽恩一起走,李泽恩今天晚上会想法设法困住漫天不让他回家,这样他就发现不了我不在家的事情。而第二天,李泽恩会催着漫天赶飞机,有他帮我打掩护,我可以顺利失踪一天一夜。
, O9 w y& g R- r* p7 J9 a 陆家的下人也很好打发,只要我今天跟着李泽恩出门,晚上不回来他们也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不会再告诉漫天我夜不归宿,因为他们以为漫天肯定知道。 + ]3 a9 D; A0 X6 C$ O
我今天特意挑了一件淡蓝色的裤子穿上,以前我从来不穿浅颜色的裤子,因为总是会遇到那种事,那里总是会流血,鲜血流到颜色浅的衣服上会很明显,我不想看到那血渍,它会灼得我眼睛生疼。而今天,我翻出这件衣服是因为我想从今天开始我的生活将会不一样了,我也想活在阳光下,活在蓝天中,活出我“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的惬意和随性…… & b3 m9 e, |, ?3 {! x
我没有带任何东西,因为我不能带,我要两手空空,孑然一身的离开。也好,我本就是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不需要带走的人。
( Z$ S' W x: f% j B. _ 他很准时地在门口等我出来,还带了一件外套,我知道他怕我冷。似乎从我们第一次发生关系之后,他就知道我很怕冷,每次都会很细心的为我准备很多东西,真是个体贴周到的人啊。我在想如果不是我已经爱上了漫天,如果不是现在的我不再要爱而要自由的话,或许,我会爱上这个温柔的男人吧,只是或许吧…… 5 c1 L% P9 N" Q0 B
“穿得太少了吧?”他开口的第一句话是在看到我只穿了一件薄上衣而说出的。 3 y$ I* L( ^3 Y( d5 m
“没关系的,你那不是有我的衣服吗?”面对他,我总是温和的笑着。一是他真的是个很有教养很温柔的男人,另一个就是他帮了我很多忙,没有他我的计划将无法完成,而我却是在利用他的感情,心里不但有感激更有愧疚,所以我总想在态度上对他尽可能的温柔一些。
" _* G& y& E3 W e. g" k+ D “你啊……”他无奈的笑了笑,走上前帮我披上了外套,我无言的感受着他的关怀,觉得无以报答。这样的一个人,如果知道了连我也是在欺骗他,会怎样伤心。
1 n" g3 B, h* |! Z6 ] 我们先去了酒店,拿上我的行李和机票,然后来到了机场。 ' H2 }8 b+ r* l o8 s
他紧紧握着我的手,握了好久,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话。 ) K; H9 F0 B) U8 t0 P, @* p* x5 `
我笑着安慰他说明天就会见面了,不要担心。 1 h2 K1 m4 Q- J
他告诉我挪威很冷,要我在快到挪威的时候在飞机上就换好衣服,免得一到那里适应不了,还再三叮嘱我酒店的地址,要我一到地方马上给他电话。 ; {5 I3 ] T W% z! r# D
我说时差不一样,恐怕我到的时候这边还在清晨,会打扰他,他说不要紧,一定要给他电话,不然他不放心。 6 |3 i Q# n; R, G8 U/ [
我点头应允,又望了他一眼后转身离开。而心底却不停地对身后的男人说着:泽恩,对不起,我骗了你,对不起…… 4 w# A6 O- V* C- S- J3 Q! H
我拿着登机牌坐在候机室里,广播第一遍响起,我没有起身,第二遍,我还是没有起身,我默默地等待飞机的起飞,但却没有丝毫移动的意思,直到最后一遍响过之后,不久,我就看见前方一架银灰色的大型客机慢慢驶出跑道,飞向香港深秋的天空。 5 S4 M+ P7 i; u4 l$ j6 B0 a
我静静的看了它许久,久到我的脖子有些酸疼,久到李泽恩绝对离开了机场。 # ?4 O! a4 O& W- I O
我从候机室离开,走到洗手间,把行李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护照、机票全部撕碎然后冲进了马桶里。 2 C" ~" U! S$ h) g% i. v: N+ F
我只留下了一两件不算厚的衣服,其余的连同手机都丢在了机场的洗手间里。虽然有些浪费,但没有办法。
3 l r7 ? i% p$ Y$ {, } 去挪威?
: D7 |8 L" H; c: l/ R0 \ 不可能,如果我真去了挪威那才叫自投罗网!
7 O! K8 ?& @; V. c+ q 我从机场出来,招了辆计程车,奔向我的目的地。 : I4 T5 W8 l8 c) H. r$ U# B
来到总是人潮涌动的旺角,我掏出衣服里一张字迹已有些模糊的字条循着上面的地址艰难地找到了这条窄街。在一个挂得歪歪扭扭的牌子下面看见一条黑洞洞的楼梯,踏上去,丑陋而肮脏的墙面在在显示了这是个贫民窟。
# T3 j8 z% I7 ]7 e# l5 r 来到三楼,一股浓烈的霉味扑鼻而来,我强忍着恶心的感觉,一间一间屋子寻找着,看来这栋楼房废弃已久,嘎吱作响的木质地板,脱落的墙皮,凌乱的走道,欲掉不掉的房门,我摸索在其中,灰暗的墙体遮去了我的身影,谁也不知道这里还有个人存在。终于在过道尽头我看到了那个门上用彩笔画着巨大乌鸦的房间。
1 j8 k: T5 ?" c! A$ Y, S- f6 Y* f, g 我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轻轻推开了房门。
. o, }/ l2 H' U7 ]; _8 G. t 随着“吱扭”一声响,我睁开眼睛,视线随着缓缓开启的房门看向屋子里面。 5 c5 B! C, C/ e" u* a* P, O7 e
破败不堪!
2 d' o. e' C0 d1 P- p3 B- q 这是我看到这间屋子的第一个感觉,跟之前过来时看到的那些屋子没有什么区别,但是眼睛却忽地湿润了,一种想和命运抗争但终究不得的挫败感强烈而迅速的涌上心头,酸酸涩涩、感慨万千…… : b) x' t) a7 A7 U9 g. ~3 G
“阿乐,我回来了,我替你回来了。”我低低地唤着这个名字,脑海中浮现出那样一张稚气但又倔强的面孔。
6 ~2 D( S+ ?- R% `8 I8 T 环视一周,发现这间屋子里的摆设相当简单,甚至可以说是寒酸,暗黑的墙面,看得出以前的主人很喜欢抽烟而且抽得很凶,墙面上覆了一层淡黑的烟雾。
q" \+ L2 w( { 一张凌乱的床,上面脏兮兮的,还摊着一堆同样黑乎乎的衣服,地板上有前两天下雨时漏到屋里的积水,已经开始散发出阵阵恶臭,除此之外就是一个茶几,两三张椅子。
1 T) e6 t, ?5 t 墙上贴得香港女星海报因为潮湿不已的房子有些已经脱落,剩下一些半掉不掉的露出变形的微笑看着屋子里的一切。
/ C9 x: m( ^! j# {; \ 我难以想象这里以前的主人是怎样生活下去的,这样恶劣的环境,这样纯真的少年。 & C9 k1 [) M6 j! E9 T
阿乐是我在监狱里唯一一个很要好的朋友 ,只有19岁,因为抢劫银行入狱。他是在我入狱快三年的时候来的,来的时候一脸倔强和傲慢,典型的自以为了不起的小混混,看谁也不顺眼。 ' K% T+ ~) l {$ Y4 ^
但是还没一个星期,他就被磨平了所有楞角。只是个小混混而已,根本就不明白这是监狱,在这里有杀人犯、强奸犯、真正的黑社会人物,当他被打得面目全非断手断脚的来到我病床边时,我只是在心中感慨又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我在这里虽不能说有什么老资格,但呆得久了,看得多了,许多事情一眼就明白怎么回事。 , Z' k2 _: A0 Q+ n/ E+ c
那是我又一次因为被侵犯到体力不支而送进了狱内的医院,刚好和他临床,我们就在养伤的日子里彼此熟识,后来因为他年龄小又刚出院,怕再被那些挑事的犯人欺负,狱警把他安排到了我们那个牢房。我们那里关押的都不是一些重罪犯人,大部分像我一样都是因为故意伤人、盗窃什么的只判了几年刑的犯人。阿乐是唯一个被判处终身监禁的。 $ Y0 L0 I0 F! n/ D: ]9 k
他是个话很多的人,或许小混混总像他这样吧,喜欢吹牛,喜欢说些自己以前混得多么好多么有名的话,而我就只是静静地听着。我本来话就不多,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话又都让他说光了,我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 # K+ ?1 K; u" S' E& E# s
他告诉我他是广东人,来香港是要找他青梅竹马的女朋友嘉仪,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后来嘉仪跟着家人来到香港定居,他们就没再联系过。 ; H" h( B5 i2 g/ a: u
他高中没毕业就来到了香港,想找到嘉仪,却发现他们一家人早在几年前就移民了。他千方百计地找出嘉仪的地址后两个人开始了通信。
5 q+ m7 I8 s. E. f) G; T& S) T 阿乐没有钱买电脑,只能手写然后一封一封寄到那边,而嘉仪也用这种方式诉说着自己对他的思念。阿乐告诉嘉仪,等他赚了钱就去找她,然后让她嫁给他,他们就这样约定着这一生彼此就是唯一的誓言。
2 _6 \3 S$ G( Z: L' m: l. h 为了筹钱,阿乐想尽方法,最后糊里糊涂的加入了一个黑社会,他们筹划去抢银行,阿乐也很乐意,以为这样就可以很快赚到很多钱了。 " N, a7 I& o1 Q" D
他们持枪抢劫了一家银行,还劫持了一个人质,但后来人质因为受惊吓过度心脏病突发身亡,他们忽然成了一级杀人犯,在全港通缉。
( t u3 @* O/ M% T 阿乐跟着他们所谓的好兄弟开始东躲西藏,他天真的以为他们是同甘苦共患难的好兄弟,就算被抓也是有罪大家一起扛。可是,现实就是这样残酷,他的兄弟不但没有和他一起扛罪,还在被逮捕以后一口咬定他是主谋,说枪是他弄的,人质也是他弄死的,警察在取得多份口供和证据后提起了诉讼。在铁证面前,阿乐只能认罪,被判处终身监禁。 $ ?1 `8 q; t, F% d* o' m. ?' T% B
他在牢里曾不止一次的对我说他不能一辈子呆在监狱里,嘉仪还等着他,他们还有约定呢。嘉仪的爸爸嫌弃阿乐不是真正的香港人,又没钱,不要他们在一起,阿乐说只要能弄到钱,成为香港人又有什么难的。更何况以前他们也不是香港人啊,只是在这里呆了一段时间成为香港居民后才又移民了,难道成为香港人就真的这么重要吗?
m( e- A& _" T# y+ ] 阿乐总是这样问我,我无语,我不知道成为香港人好还是不好,因为我无法选择,我生来就是,就像我无法选择成不成为陆家人一样。
8 i1 l5 \* N* i6 o) q- {# ^+ W 他总要说要找机会逃出去,不能困在这里,我一直以为他开玩笑,直到那一晚,他半夜起来在我耳边交待了好多好多事情之后我才知道,他是真的要逃跑。他还问我要不要跟他一起走,我只是摇头,其实我就快出狱了,还有几个月而已,而且我是为了漫天入狱,这是我心甘情愿的,所以我不会越狱。
9 [ B$ T e |. B: u3 \- c* K: e 那一晚,他讲了好多好多他以前和嘉仪的事情,还告诉我好多好多的秘密,他说如果他万一越狱不成功,就拜托我出狱后联系嘉仪,告诉她不要再等他了,就说他变心了,不会去找她了。他不想让嘉仪知道自己这副样子,如果嘉仪知道了肯定会傻傻的等他一辈子,与其这样,还不如结束这段感情,让嘉仪再找个好人家嫁了。 ' v7 x2 B F! U8 ?% @
我们说到了天亮,然后就各自起来干活去了。我不知道他要怎么逃,只是那一刻,我真心的希望他可以成功。
1 o/ Q _7 T; ~# E' K* L A1 { 傍晚吃饭的时候,监狱里的几个老大因为不满意饭菜开始制造骚乱,犯人一经挑拨就容易闹事,本来就是一群不守规矩的人,被强迫监禁的后果就是更容易起来造反。反正已经有罪在身了,还怕再添几个罪名吗?
8 b+ G; |5 m, G* D! m; ^ 顿时整间监狱开始了犯人的暴动,狱警全部出动,还是无法镇压。我们很多人被带到了放风的操场上,强迫双手抱头蹲下。那个时候我明白了,其实这是个有预谋的暴动,就是一些人制造机会要越狱,而阿乐,正好加入其中。 5 o7 O- I( d" J4 M8 F+ G5 r# f
似乎不被上帝眷顾的人永远都不会有好运气,我是这样,阿乐也是如此,当我蹲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他满身鲜血地被抬往救护车的时候,我的心仿佛针扎一般的疼,也深深的恐惧着,我怕他再也回不来,我很怕。
1 ]- M: L o- y* M 我抬起头,不顾身边狱警的叫嚣,努力抬起头看着阿乐,他也同样在望着我,好像要用尽所有力气一样死死的盯着我,然后用手费力地指了指抬他的担架。他眼睛里的渴望是我从没见过的强烈,我从没见过一个人有如此强烈的求生欲望,他的眼睛瞪得好大好大,大到我可以在远处,在漆黑的夜幕下清楚地看见他眼睛里深沉的黑色瞳仁,他那样的眼神是我这一生都没见过的,那个眼神深深的刻在了我的脑海中。
: Q0 P" }, }! C; p* p' d& | 一回到牢房,我就迫不及待地跑到阿乐的床铺那里,趁着狱警走过来之前赶紧将阿乐刚才向我指的那个地方摸去,果然在床褥的最底下我找到了一张字条。我死命的攥着这张阿乐留下来的字条,紧紧紧紧地,我知道这张字条非常非常重要,绝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 _# y% U8 O5 o3 b( R
我在监狱里慢慢地等着,一天,两天,三天……一个星期,两个星期,三个星期……我知道阿乐伤得很重,可能要好久才能回来,于是我慢慢地耐心地等着,等待着把字条交还到他手上的那一天。
. _6 Z/ B/ [+ Q6 N 可是我等到了新的室友进来,等到了同样在暴动中受伤的人回来,等到了我出狱的那一天,却依然没有等到阿乐。当我拿着行李从监狱走出来的时候,我知道,我永远也等不到阿乐了,永远…… v7 y9 {/ D" R/ ]" N
这张字条从那天之后就一直放在了我的身上,我没让任何人发现过它的存在,包括漫天,这是我和阿乐的秘密,这是阿乐今生唯一的希望,我要帮他完成。 : t: `0 ]! i0 W2 \: b
蹲在床角旁边,我循着记忆中的话语慢慢在床底下摸索着,终于在一处缝隙中摸到了一把钥匙,我捏着那把已经生锈的钥匙,走出了那座颓废的住宅楼。 ) |& @# R) z4 M9 {# d
看了一眼字条上的地址,我顺利地找到了邮政局里的信箱,用钥匙打开之后,我看到里面躺着一本护照还有一个精巧的红色绒毛盒子,我拿出护照,打开看到了上面那张熟悉的面孔,一股心酸不禁再次涌上,而当我看到那个陌生的名字时——王港生,心里又何止是五味杂陈!真是个傻孩子,办个假护照还要用这么代表自己是香港人的名字,成为香港人难道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1 V# u- H$ ?7 E9 k" V) |* M
我把东西都拿出来之后小心翼翼地放在了空荡荡的行李箱里,然后搭车来到了另一个人家里。
& \1 H' N: }6 j 这个人也是当时在监狱里的朋友,是个有钱就什么都好办事的家伙。他尤其擅长伪造各种证件,当初也是因为这个才入狱。我之前有跟他联系过,要他帮我个忙,当然不会白帮,是有报酬的。 & i7 ~ \5 X( L" E7 z
我拿着那份护照,告诉他要把上面的照片换成是我的,好在我要去的地方是对香港免签证的,我可以少造假一份证明。 / `3 ~, Y: n9 t" ]' X1 m
没错,从今以后我就要用这个名字这个身份开始我新的生活,陆闲庭,已经成为过去,王港生,才是我的未来。
0 c; r* b3 B3 \ 其实阿乐用这个名字对我有很大好处,全世界叫王港生的多的是,就算漫天发现我逃走了查出我叫这个名字的话也要费好大的精力和时间。
- x" t* Z( `8 \7 g+ L( [6 @! T 我深知一个道理:越是普通的,越是隐没在人群中的,才越不容易被发现。这就是所谓的大隐隐于市吧。 . E7 A5 e' P4 l( D, I
给了他一笔钱之后,我拿着全新的身份离开了。幸好之前在那些男人身上要来不少钱,我才有可能办成这些事。 4 r0 T7 N3 Z6 O! G
下一步就是去买些日常用品和简单的衣服,回到阿乐以前住的地方,等待明天黎明的到来。 $ G( I& P; E5 e7 `) Y
我要利用比漫天和李泽恩早出发一天的时间办成这所有的事情,然后在他登上去挪威班机的时候踏上我自己的旅途。 & r) g( L, u7 b4 P) Z2 s
我不能呆在香港,香港是陆家的地盘,就算我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都不可能逃过陆家的搜查;而我也不可能去欧洲,那边的消费水平太高,我这些钱根本就无法维持最基本的生计,而且那边每一个国家的人口都那么少,真要动用力量查起来,将很快查到我;去美国就更不可能了,陆家在美国也有一定的权势。我要去漫天想不到,又不是很发达,而且陆家没有市场但是人口又很多的地方,低头看向手上的护照和字条,我的明天,将会在那里吗? 7 M; E& O! o% [: G$ Q: `
夜晚,我不敢轻易入睡,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生怕漫天已经发现我不见了。但是转念一想,就算发现又怎样,我骗李泽恩去了挪威,就算他们要追查也要等明天的班机去了挪威才行,而就算查有没有我入境挪威的记录的话也要等到明天,这边是绝对有我的出境纪录的,而明天,我就可以以另外一个身份真正离开香港,离开漫天了。 8 m1 H( C: t, f+ S
我反复告诫着自己不要担心,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一定要继续走下去,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一定要离开,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还有那个我永远也?/td>
" ?" S8 x! d, M- Z( Y: @* E# ~" U/ T, f8 s: {9 s) A
☆☆☆SAYURI于2007-02-25 08:40:21留言☆☆☆ 6 o3 G- u; F' E) l: g)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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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D, g0 Y+ {3 l 第十一 章(1) 1 T; D4 i' u k5 r. f
太阳很大,照得人睁不开眼睛,也灼烫着人的皮肤。已经十一月份了,可是在这个位于南美洲的热带国家里,炎热似乎代替了一切。 b: s3 O' i7 {. Z' V$ ^2 C
我提着简单的行李,缓缓走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约热内卢,一个激情四射的城市,一个葱郁美丽的城市。 % m! ?# H( y$ A+ l( o
我就这样游移在城市中,漫无目的…… 5 J3 P/ F& K& Z E2 a- i
我没有像大多数刚下飞机的人一样先找酒店住宿,然后洗澡休息或者开始游玩,我丝毫不觉得累,虽然坐了很久的飞机,还有时差问题,但我一点也不想休息,我想就这样慢慢地走着,走在巴西临近夏季的烈日下。
1 i p- G$ Y% x3 ]* Z# Y$ v# F4 i 或许真的从没这么光明正大的走在阳光下,人群中过,我心里此时涌上一股莫名的兴奋,一种舒畅的解脱。我好想像这样多走一走,多看一看。我好怕这是个短暂的梦,醒来会太快。所以我不停地走着,抓紧一分一秒地走着……
4 C3 t9 e! Z7 Z, D, L3 S. ^" ^; Y; r 其实在飞机上的时候我还是很害怕,我怕会在到达巴西之前就被抓回去,也怕一到巴西就有人在机场等着我了。因为陆家,有许多我不知道的管道和人脉,绞尽脑汁跑到这么远,陆家又还从没开发过的南美洲,真不希望会功亏一篑。 & M% Q) g$ [7 g6 g$ _, g- P3 i( \
所以当我忐忑不安的下了飞机后,我没有走出去,而是在机场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静静等了好久,直到我万分确定没有人跟踪和抓捕的时候才放心的走出来。 . x& l' Y; z \, y
一出来,我就被这里大大的太阳吸引住了。或许是在南回归线附近吧,这个月份,太阳也游走在赤道和南回归线之间,所以觉得这里的太阳离我好近好近,进到似乎我一伸手就可以触摸的地步。 ; e6 }, A! h, x: f4 _$ r2 }- }/ F
我其实很喜欢被阳光照耀的温暖,很喜欢自由的呼吸着海边的空气,也很喜欢这个充满活力的城市。这一生,我总是缺少着我喜欢的东西,人、事、物、情,没有一样是我可以得到的,所以当我今天突然拥有的时候,有那么一瞬,我好感谢上天,哪怕只是让我拥有此时的一刻,但毕竟,我拥有了,我满足了。
" `9 k$ k! }" ^9 E% A 吸多了太平洋周围的空气,吹多了太平洋上空的海风,在紧挨大西洋的这里,我确实感觉到已经离开了香港,离开了漫天。 % T/ L' V8 ~; Z
所有的一切都是不一样的,茂密的森林、大片的草坪、细白的沙滩、热辣的美女,走在这里,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热情奔放的笑容。人们见面打招呼的方式也很开放,大都彼此拥抱亲吻。上帝在用七天的时间创造世界的时候,花了两天来创造这个城市,也难怪它风情万种,与众不同了。 ! B/ W P4 r* S3 k+ X" ~/ v& ]
走累了,我就找个露天咖啡座,要上一杯巴西特产的咖啡,慢慢品味着,慢慢看着风景。
. a" P, \1 j1 h' ~9 J7 z, n 这里的官方语言是葡萄牙语,我很庆幸在高中选修第二语言的时候就选的这种语言,到了大学依然继续。因为很喜欢葡萄牙巴洛克式的建筑风格;因为很想去著名的大学之城——科英布拉看一看;因为酷爱看书的我,好喜欢那座已经有700多年历史的图书馆。所以在巴西,语言对我来说,不是问题。 , A0 ?! R1 s+ |6 U* {7 s* [' c
我几乎是膜拜式的看着这里的房屋和建筑,被欧洲殖民者统治了几百年的这里,完整地保存了大量极富欧洲特色的建筑物,但又有典型的拉美风情的屋舍,保守古朴典雅,开放现代热情,这所有的一切融合成了今天我所见到的里约热内卢。
* t! O& \9 z! W/ g1 V! r 天色渐渐黯淡,我的胃也在抗议。又走了几步,抬头看到前面一家店铺上写着9.8R$/KG,我笑了笑,抬脚走了进去。这是在巴西比较普遍的Slave隶饭,一种大众快餐,我曾经在书上看到过,价格比较便宜,很适合像我这样的人吃。这是种按重量付费的吃法,每公斤9.8雷亚尔(巴西货币),包括各种主食、水果,很实惠的。这是我在这个国家的第一顿饭,虽然之前的厌食症有所好转,但真不知忽然换了饮食习惯之后它还会不会再发作。不过,目前我是管不了这么多了,既然已经来了,就大吃特吃一顿好了,似乎也好久没这么开心的吃一顿饭菜了。 0 j7 H; f. i4 `. T
慢慢品尝着带有巴西特色的食物,似乎也不坏,胃也没有再造反,看来我的适应能力还是很强的。也难怪,在监狱、陆家、宴会、男人之间不停周旋的我如果没有一定适应能力的话,恐怕早就被逼疯了吧,还哪能有机会品尝这南美洲的特色。
$ L' u; C. l; w% E. w( F& u 看着越来越晚的天色,我似乎应该启程去找我该找的人了,不然,今晚的住宿将是个大问题。 1 L! o: M8 e* ]3 w
虽然口袋里已经兑换了不少当地货币,足够我游荡一段时间的,但还要尽量省着花不是吗,在巴西,我能呆多久?而漫天,也真的不会找来吗?
7 A0 P6 G" M0 h8 U' ?3 a* ? 第十一章(2)
/ l4 H, u. l3 j( c4 f7 q 看着这张皱皱巴巴纸条上的最后一个地址,我来到了一间中国餐馆门前。典型的粤氏菜系招牌,只是有些破败,有些灰尘覆盖住了原本应该是鲜红的字体。 " I0 b$ y* C+ R6 N$ u
但窗户被擦得很亮,虽然不是落地窗,但也清亮透明,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里面就餐的客人。大都是一些中国人,看穿着也不会是有钱人,就像在香港随便一家大排挡里看到的情景是一样的。 # x/ y+ J& G' v
再次确认了一下名称和地址,我走进了这家餐馆。一踏入其中,我便被眼前一个忙碌的身影吸引了注意力,纤细娇小,而且好像行动不便,右脚走起路来一跛一跛的,但却不觉得笨拙。从这边看过去,她的脸上洋溢着舒心的微笑,仿佛能给每位客人一种安心的感觉一般。
7 h" Q/ U' g- Z4 S. _- ^ 看到我走了进来,她上前热切的招呼着,先用的是葡语,我微微一笑,告诉她我是中国人,然后就见她的笑容更显亲切。在异国,遇到同根同源的国人总有种无比亲近的感觉。我细细地看着她的样子,却讶异的发现在她左脸有一道深深的疤痕,就在靠近脖颈和耳根的地方,一道几公分长的疤痕明显的落于她瘦削的脸颊上。
' S" J9 m9 b5 v. M! ]5 E 她问我吃什么,我没有回话,又问了一遍,我还是没有答腔,我抬起头默默地看了她良久,然后轻轻地但无比肯定的吐出一个名字:“嘉仪。” o3 w4 m/ d1 d4 T8 I* u1 g$ t
不出所料,我看到她小小的脸上写满诧异。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我这个对她来说完全陌生的人能够如此确定的叫出她的名字。
$ t0 \' Q+ S. r& E/ P 我只是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个算是和煦的笑容。
G3 o: b$ Z" w' S8 N4 D 我的出现,是打破这个等待爱情的女子的希望的,是来告诉她她的爱人已无法再爱她的,并不是什么值得庆贺的喜事,所以我实在做不出满面春风的笑容,更何况,我似乎从未如此笑过。
- g1 `9 q6 `3 e1 Z: z3 ?* y, Y4 _8 l “我叫……王港生,是……阿乐在香港的朋友。”这是我第一次用这个身份自我介绍,于我于她来说都相当陌生,而阿乐,虽然是我们都相当熟悉的人,可是在我们心中却又代表着不同的意义。以至于我在讲出这两个名字时颇不自然,而她在听到以后也是惶然失措。
/ x5 U# ~, ?! n “阿乐!”她提高了音调重复着这个名字。
8 w0 X9 g0 K8 c+ [3 X “对,是他托我过来的,刚好我在这边也有事要办,就顺便一起了。”阿乐临走之前嘱托我做的事,我要替他做好。 7 d5 F( T3 m P3 p" V) W
我清楚地看到她脸上闪过一丝狂喜,在我这一次提到阿乐的时候。 1 W6 h# x- X5 }! N, b: o
“王先生是吗,你跟我进来说吧。”她转身走进了内堂,我站起身尾随而至。
: q9 I r8 x% H) @- m+ x+ H- j 从上至下看着她太过瘦削单薄的肩膀,还有一跛一跛的右脚,我在思忖要如何张口对她讲出实情。
# R+ k1 w# j8 F& h' _4 T* D* F. Z3 a 阿乐已经死了,他们的爱情也永远不会再有结果。那一晚,阿乐对我讲过,如果他再也回不来,就要我在见到嘉仪时告诉她他已经另结新欢,他已经不再爱她,让她不要再等了。我真要这么说吗,还是……
+ o/ J8 [1 L) Q+ E7 Y 一个生离,一个死别,我究竟要如何选择?
N1 t4 ~3 \" ~0 z: x2 M “阿乐是不是出事了?”一进到屋里,她劈头就是这么一句,我一下子愣住了。 : d" @9 W$ q( R x; b0 G0 }
“王先生,是不是,请你告诉我。我要知道阿乐现在的情况!”她的态度可以用坚决来形容了。 5 y! M* n7 \& Y. Z' ~6 ]
我真没想到一个如此瘦小的女子可以有这份气势,在阿乐的描述中,嘉仪像大多数南方女子一样,温婉可人,照片上的她也和现在有着很大的出入。 . ^. L9 }. c: o* g/ W e8 }
我再次仔细端详着她的样貌,带着疤痕的脸颊、跛了的右脚,还有眉宇间透着的精干,这已经不是当时阿乐给我讲得看得那个嘉仪了,在巴西,嘉仪遇到了我们都无法猜测的事情,在巴西,嘉仪已经改变。
; Q6 g% v4 Q& s0 J( X- _ “王先生!”她的再次出声打断了我的冥想。 6 j$ }2 p* p3 T, k) |0 ?
“没事,阿乐现在很好!”我在下意识中做出了选择,我不知道嘉仪曾遇到过什么,只是我不想再让她承受爱人已死的事实。我宁愿让她知道她爱的人已经不再爱她,宁愿让她恨阿乐,也不想让她知道她的爱人再也无法呼吸,再也无法睁开眼睛对她说一句话。 ) g. A: P( o3 R* c+ f+ y; _
“嘉仪,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阿乐在香港过得很好,他……已经结婚了,也有了孩子,他不能再来找你了。他要我对你说他对不起你,不要再等他了,他不会来了。”我看着她的眼睛告诉她这一切,让她明白我没有撒谎,我是对着她的眼睛说的,认认真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5 j3 n7 J) f% s% G+ ^) x 还没等她再开口,我快速从口袋中掏出小心呵护了一路的红色绒毛盒子,这是我在阿乐的那个信箱里拿出来的,我知道这是阿乐用尽积蓄买的,是他对嘉仪的承诺,可如今……
+ y/ Q* T1 v% Q$ i& Z# z “这个……是阿乐叫我拿来给你的,他说这是他买给你的,现在也没什么用了,叫我拿来给你,怎么说也是给你买的,送给别人不好。”
! H2 c# j- g H- u* S 嘉仪双手颤抖的捧着那个盒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它,似乎所有的爱怨痴恋都融合成了一道道目光,全部投向了手中的盒子。
/ m/ {; y: \5 |3 k. T 她的眼睛里没有泪水,我以为她会在听到我的话后痛哭流涕,毕竟,已经没有了期望不是吗,已经没有了爱人不是吗? 0 q `2 ?$ g# f' a& F" [
可她没有哭,她只是凝视着那个盒子好久好久,脸上写满绝望,但却没有一滴眼泪。正当我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再继续的时候,她抬起头来望向我,然后对我说:“谢谢你能来这一趟,天色已经不早了,今晚就留在这里吧,我看你应该还没有找到合适的酒店,而且我还有事情想问你。” 0 C3 a7 J8 k1 J. K$ R5 Q6 _
我低头看了看脚边的行李,确实,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我初来乍到连行李都还没来得及放。本来今天我也是打算在这里暂住一晚的,明天再去找房子住,住酒店确实有些贵,而且我想在里约市多留一段时间,等过些时候再去其他地方转转。太过频繁的旅途我的身体会吃不消。
( H# ~: U4 o* h) \# T3 l" i 我默然的点了点头,道过谢之后就随她来到了楼上餐馆内部人员居住的房间。这个餐馆是二层楼木质设计,一楼全用作日常营业,包括大厅、内堂、厨房等,二楼则应该是他们自己住的。
5 m1 j6 a' D7 q9 a" y 她带着我来到了一间房门前,告诉我搂上只有四间屋子,一间是她住,另外三间是给店里的厨师和伙计住的。她这里也没有多少人,厨师只有一个,伙计只有两个,而这间屋子是他父亲的,她说先让我我住好了。
! Y( @; E* s0 n 我好奇地问了一句她的父亲去哪里了,总觉得这样未经别人允许住老人家的房间不好,她笑了笑说没什么,父亲已经去世了。反而是她觉得不好意思因为让我住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的屋子。
$ a* m# z0 Q7 F$ n+ H 我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有一瞬间的呆愣,已经去世了么?阿乐说他没办法和嘉仪在一起就是因为他父亲,而现在,阻挡他们的人已经去世,终于可以在一起的时候而阿乐也已经离开这个世界。 9 o5 }9 ]; K* r* k
造物弄人么……还是真的有缘无份?
# X2 q/ ^6 C: E4 Z6 T 没有机会的时候拼了命争取,可是当有了机会生命却已经拼了去。我问一句值不值得,可是连这,也已没有了人回答。
* q+ }" R$ H7 k- b* Z C5 { 这个世界真的很可笑!
" p% O% p% X/ G4 C1 }7 o 躺在床上,我不知道嘉仪还会问我什么,只是从她讲她父亲已经去世之后,再看一下现在这个餐馆的境况和嘉仪的样子,不难猜出她父亲死后是她一个人撑起了这个餐馆,也难怪她跟阿乐讲的不一样了。 9 m# ^. P" j! k6 h
可脸上和脚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 F* p5 o# F4 V8 t* ?' D
辗转反侧,我得不出任何结论,躲藏奔波了许多天的我终于感到倦怠至极,和衣沉沉睡去。
2 C0 T- `+ b& c; S 第十一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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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睡得很踏实,或许是真的知道已经安全了吧,所以大脑也让自己偶尔放松了一次。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时近中午了,灿白的阳光照耀到屋子里,洒在床边上,令整个人都觉得暖洋洋的。
, g7 I3 `9 e: G* D, G 望向窗外蓝得不像样的天空,辽阔而高远,我忽然有种想大声欢呼的冲动,没有羁绊、没有束缚,就像一只在暴风雨中突围的海鸥,我终于有了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可以自由飞翔。
. [+ @1 p# Z7 n v 闲庭,要好好活下去,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我在心底一遍一遍告诉自己,再也不会有伤害了,终于可以平淡的生活了。 . c5 C9 g; l0 Q, u5 W5 s
我洗漱完毕从楼上下来。看到大厅里只有一个跟我年纪差不多大的男孩子在擦洗桌椅板凳,餐馆还没有开始营业,他在做着准备工作。 ) ^- S! _1 {) R- [) z- G
我扯开笑容问向他:“嘉仪呢?” 1 o6 m5 X' u/ q% E! Y1 {
他抬起头,同样回给我一个暖暖的微笑:“老板和波仔去采买今天的食材了,要到下午才能回来。”
* Y% n l' d$ z; X5 s 波仔应该是店里另外一个伙计吧。我很好奇他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不可能也跟我一样为了逃命。我人生中的这二十几年除了在陆家就是在监狱,我没遇见过什么人也从未主动跟别人打过交道,所以身边连一个朋友也没有,哪怕是在学校里,我也是默默无闻不讨人喜的学生,我总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角落,同学之间也没有要好的,好不容易在监狱里认识了阿乐,而他现在也……所以我根本就不知道别人的生活是怎样的,他们平时又会做些什么。
" a1 \8 Q, Y; d O; W( h “呃……我姓王,叫……”我颇不好意思的想和他聊聊天,可是又不知道要聊些什么,因为我从来没这么做过,我就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可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下意识地觉得最起码应该先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名字。 ' j% i/ A& s. \
“阿生嘛,老板昨天跟我们说了,她说你是他朋友来的嘛,来看望她的。”他倒没有我的丝毫腼腆,很大方的向我打着招呼,声音也很大,看得出来他是个性子很直爽的人。 & b$ T/ B( {5 B! G! E
“呃……嗯。”我点了点头。看来嘉仪已经向他们打过招呼了。 3 t6 C* |+ @' j+ m
“我叫陈志豪,你叫我阿豪就行,大家都这样叫。”他嘿嘿笑了几声,继续低下头干活。
7 P( B( O1 B1 _$ @ 我绕到他的左边,还没等再开口就见他猛地抬起身子冲我说:“对了,你还没吃饭是吧,看我这记性,老板走之前有交待过,说你醒来之后就让我把饭送过去。”说完他立即起身走向厨房。
. N- @2 D5 e6 i8 M 我连谢谢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他就已经进了拐角。 1 ?3 m' D, Z$ S& F2 M
我望向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忽然有种被人重视的感觉,再也不是那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了,再也不是被人随意操控的玩偶了,仿佛突然有了生命般,被当作一个人来看待。 7 C8 C( }$ u8 a/ b
心里,莫名地涌上股股暖流,原来,幸福竟可以这样简单!
* N* F% y5 J1 |( Z) @ 我已知足…… ; ^& ^( W, G7 d7 ]1 ?
其实,我要的并不多,真的不多,但却从来没有得到过。 ' b+ W" F+ Y1 t# h2 @
不一会儿,他就端着满满一份饭菜大汗淋漓地走了出来,看到我还像刚才那样站在桌旁不禁皱起眉头:“阿生,你怎么还站着,快点坐下来吃饭啦!”他招呼我坐下,把极丰盛的饭菜向我面前推了推。 - {& f/ r9 t' G* J$ R: h
“咱这没别的好处,就死不愁没饭吃,哈哈。”他爽朗的笑着,整个肩膀也跟随着他的笑意在颤动。我似乎也感染了他的笑容,不自禁地咧开了嘴角。 " n. d# L5 f8 k/ Y
“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他倾身上前,笑嘻嘻地问着我。 & B$ U1 @, U3 n: j8 K
“嗯,很好吃,很地道。”我一边往嘴里塞食物,一边连连点头。真的是饿了呢,肚子里空空的,没有一点不想吃东西或者反胃的感觉。而且面前的食物确实不赖,不比那些有名大厨做的差。 4 g6 n0 Q/ }& z
身在陆家唯一的好处就是有钱,真的不必担心衣食住行。虽然不见得他们会把什么名牌服饰、名牌跑车给我用,但吃的东西确实是出自名家之手,再者跟随他们全都是出入国际知名酒店,很多珍馐佳肴我是经常能吃到的。不过常常食不知味罢了。 + _8 r! B; Z0 s* H1 W6 Q2 H
“这是你做的吗?很棒!”我竖起大拇指真心的夸赞他。 : ^) D6 |6 {* D0 i& U
“哪能?我哪有这本事!是我们店里的大厨江叔啦,他之前就做好了,我只是又热了热而已。他在这里好多年了,听说当初是跟大老板一起来的巴西,一起创立的这间馆子,算来,少说也有七八年了吧。他做的是地地道道的广东菜,这边的人很喜欢吃,特别是从粤港一带过来的中国人。其实在这呆得比较久的都知道我们这间餐馆,你别看我们店面不大,但是生意一直很红火,也就是去年大老板过世之后才冷清下来,但也还好啦,有老板撑着,再加上江叔在这里,原来的一些老顾客还是会经常光顾的,只是确实不如从前了。”我静静地听他讲述这间餐馆的过去,竟忘了还在吃饭。 ) Y3 _* s, d8 e9 t
“哎,你怎么不吃了,快吃啊,凉了就不好吃了!”他见我听得出神不禁提醒道。 5 B' w( v9 R4 }9 y0 U* d3 U
“哦,好!”我又低头扒了几口饭,忽然抬起头问道:“阿豪,江叔呢,我怎么没见到他?” + A# A- t: K% t; a @
“他哦,呵呵,正在睡觉呢。”面对我疑惑的眼神阿豪继续解释:“江叔人很好,可是就有两个毛病,一个是……另一个是……”说着,他拿起桌上的酒杯做了个一仰而尽的动作,然后又两手在桌上胡乱摸索了一下。
( s3 Z! U5 G! W" N; i: U& p 我立即会意地明白了这个江叔的喜好。 2 _( P6 @8 @4 r6 U* z" q7 ?
“他啊,是个酒鬼兼赌鬼,今天早上才回来的,给你做好饭之后就上去睡觉了。” 3 X0 {1 `8 P; {# Q; h& H7 A& @' t+ P
“他回来还记得要给我做饭吃?”印象中,酒鬼或者赌鬼肯定是摇摇晃晃地回到家,是可能连自己姓什么都会忘记的人,怎么可能还会记得为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做早餐,而且还是相当丰盛的一顿饭。
q0 U) d3 `5 e “不要小看江叔哦,他记性很好的,而且他玩归玩从不耽误工作,是个很认真的人,所以说虽说有这两个毛病,但是人品很好,不像一般那种人的。”阿豪笑笑说。
/ U7 J Z, r. E 我也不好意思的傻笑着,为自己就这样武断地推测一个人而感到尴尬,还好没当着江叔的面。 % _- x/ P1 T4 i7 j Y0 @( z
仿佛看出我的尴尬,阿豪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没事的,江叔人很好说话,你就是当着他的面说他是酒鬼也没关系,等下午开张你见到他就知道了。” 6 I& }, j7 s( n
“阿生,一会就要开始营业了,我先准备准备,你自己先随便逛逛吧,老板不久就会回来。”
1 I, n2 c) g) Z9 I. {" J “哦好,你忙去吧。”我站起身,想收拾一下碗筷,却被阿豪眼明手快的先一步收好,他边收还边说:“你是客人啦,怎么能自己动手做这种事!”言毕,就端着餐盘迅速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 z1 W$ h8 {( X) V. @# b
我回到房间,随性地躺在床上仰望天花板,心想漫天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发现我逃走了吧,那他现在肯定一边找人追查我的下落一边在忙挪威酒店的事情。我很清楚这个项目是陆家今年和明年都比较重要的投资,漫天不可能假手他人,他一定会亲自操作,而且为了在陆氏脚跟能站得更稳,他也会全力以赴,那么同时做两件都很费心费时的工作,效率一定不会太高,况且酒店的事情比我的要紧急多了。他要在明年一月份挪威北部极夜结束的时候就开业,而此时已经是十一月中旬,所以他一定会专心忙酒店,至于我,恐怕就不会盯那么紧了。因此至少在一月份以前我还是比较安全的,而且他也不会这么容易就查到我,毕竟我的身份已改——陆闲庭,已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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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B3 Q" g- K/ P3 v 第十二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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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躺了没一会儿我就听到楼下有嘈杂不绝的声音,这里不比陆家有很好的隔音墙壁,就是简单的木板阁楼而已,我从床上下来立即跑下楼去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 @. z! Z* W* E0 C6 P' O
就见大厅里阿豪满头大汗地在往厨房搬一些蔬菜什么的,但是每一包都很够分量,要扛在肩上才行。
" X/ {) X/ [) V 探头看向门外,只见嘉仪身着一件宽大的休闲汗衫,站在货车旁边指挥车上一个看起来顶多二十岁的男孩子卸货。当我看到那满车的货物时,不禁吓了一大跳,太多了吧,这些就是他们一上午的成果吗,真是惊人! 3 l, \& K& F3 Z; e; S
看来开餐馆要用的食材还真不是普通的多。 3 @2 n" k) Z- M' h1 p
“阿生,别站在那里,会碰到你的!”就在我愣神的空档,阿豪的大嗓门突然从背后传来,吓得我猛然回头一下子撞在了门框上。 / M% Q* N) u* Z
“哦!”我捂着额头立刻蹲了下去。这家伙,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我蹲在门口一边疼得嗷嗷叫,一边在心里不停地念着他。
- }& o2 v! ~9 h5 k- m 撞得还真不轻,我摸到了额头上肿起来的包。 ; \5 _* m. i6 U* ]% N e
“阿生,你没事吧?”嘉仪听到我们的声音立刻丢下手边的工作跑到我身边关切地询问。
2 X% j/ \+ x7 S% S" r8 { “啊,对不起,对不起,阿生,你不要紧吧,我不是故意的。”阿豪也跑过来紧张兮兮地问着。 $ h- N$ h! b% K s5 O% Z
“阿豪啊,给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声音那么大嘛,心脏不好的人还真吃不消!”车上的男孩也跳了下来,围在他们中间。
# K9 ~% W1 u) S5 s0 u5 m “喂,大人讲话小孩子不要插嘴,波仔你一边干活去!”我抬起头看到阿豪红着脸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但是又蛮横地推着旁边的男孩。 4 c0 i3 `* x# K! b q/ [3 q
“喂喂喂,明明是自己做错了不要转移话题!”波仔不服气地硬要挤过来,“再说谁是小孩子了,我都上大学了好不好!”
: g& z" m3 l- W/ T# E “说你是你就是,别在这儿掺和,快点卸货!”他又把他推了过去。
( A1 c8 M; V& ^ y 不过波仔不死心地又挤了过来,阿豪就挡他,两个人一来二往完全忘了我就在旁边蹲着,一个用力,全挤在了一起,然后就那样顺势倒向了我这边。我只来得及看见一团黑影,之后就相当倒霉地成了他们的肉垫。 , T! X6 r: a# i* N ]
“啊……”头部再次遭袭,后脑勺直接撞在了水泥地上,整个身体被压在最下面,屁股快痛死了,尾骨也一下子碰到了地上。
1 H1 {/ v* P+ M& i$ q7 L: D 还好嘉仪眼明脚快,看情势不对跳离了我身边,不然我们四个就像麻团一样全粘在一起了。 1 l7 l; U! [% X. l$ P" M! F
“阿……豪……”如此有气无力又痛苦的声音是我发出的,“快点起来啊……我快憋死了!”两个人的重量全在我身上,胸口被紧紧压住,无法呼吸。
5 j5 {2 T3 Y- z5 ^; c+ q. Q8 ] “啊啊,对不起对不起!臭小子,快起来啊,你重死了。”
7 m# l9 m0 w! n* p9 K( \ “哎呀,你别掐我啊,我这不就起来了嘛。” / b( [8 W/ e$ l( m
当波仔和阿豪终于起身的时候,我也快断气了,不停地大口呼吸新鲜空气,但可能吸得太快,一不小心呛到了,又咳嗽不止。 5 r7 n0 T; j3 z
“阿生,不要紧吧,慢点慢点!”嘉仪和阿豪都过来帮我拍着背顺气。 ; Q5 \5 Q% i, o9 |% t
其实就嘉仪一个人拍就好,阿豪的手劲太大了,拍得我直想吐。而且他们俩拍的频率和力度都不一样,一落一起、一重一轻,我感觉自己好像挨打一样,一下接一下的。
0 [% |) T+ B8 }8 _ 终于缓过劲来以后我就坐在大厅里看着他们继续忙碌。嘉仪在我身边帮我涂抹跌打药膏,头上红肿了一大块,胳膊上也有刚才倒下去的时候擦破的痕迹。 ( Q1 v8 Y9 f. y/ m
阿豪和波仔相当不好意思发生这样的事情,特别是阿豪,毕竟是他最先引起的,他们不住地向我道歉,还说晚上要向我好好赔罪,我只是回说不要紧不要紧。一边的嘉仪也在念叨他们的不小心,还叮嘱我这两天受伤的地方不要碰水,吃东西的时候也要注意,不要吃刺激性的。
+ @3 L7 N) d0 E) t" c- q3 ^ 我就连连称是,没办法点头,因为正在上药。 * t; q$ f$ h5 F, \ Y
我微笑的看着他们,心里却温暖得想哭。虽然额头和胳膊还是有点痛,但是我好开心好开心,竟然有些庆幸被撞到,因为我从来没有被这样平等的关怀过。即使是李泽恩的照顾也是建立在肉欲和利益基础上的,后来的爱恋也是同情的成分居多吧。我只想简简单单地被当个普通人看待,没有任何目的的单纯的被关怀一次。
5 B7 p7 g. \+ P( y: M “阿生,留下来吧!”嘉仪忽然转过头轻声对我说。 5 ]. P+ |" z( b- [" q; y, P
“哦!啊?”我应了一声之后才发觉她对我说的不是受伤之后应该注意的事项,而是要我留下来! ) l Y, ]8 Y$ J$ J/ G9 W
“嗯,留下来吧。”她又重复一遍,“还没找到住的地方不是吗?”
" C& q& |* X/ v' x& Z; o9 J/ K9 k3 W “嗯。” # z( \5 Z' t. a
“我就知道,一看到你我就想起那个时候和爸爸妈妈刚来巴西时的样子了,举目无亲,很辛苦地在这里打拼出一条路,慢慢站稳脚跟。”
1 e/ o( I3 G" B3 b- H3 U. L 我从侧面凝视嘉仪回忆着过去的样子,那道伤疤是如此明显地横在她原本应该是清秀白皙的脸上。 ! ?! f5 a5 [+ {0 w' v
“会在巴西呆多久?”她再次开口询问。
4 X% E& Y+ R' L; u2 X “不知道,呆到想走为止吧。”我说的是实话,不过也掺杂着一丝谎言。这个离开不是我自己就能主宰的,如果漫天真的永远都找不到这里来,如果我真的可以自己操控自己的命运的话,我就会呆到自己确实想走的那一天,也或许,永远都不会再离开。 % I# O! O; m+ t0 u
我不喜欢流浪,因为我的心,已经流浪了太久……
9 b: t& Y( \1 @: J% M “那就留下来吧,正好你没地方可去。”
1 q! P/ D; q7 a; j “我……这个,不太好吧。我既没钱又没什么特长,留下来……” 8 ?2 O% n8 x% b- J* E
“呵呵,你以为我会让你白吃白住啊,当然要付钱。你就留在这儿做我的伙计好了,吃的住的会在你薪水里扣除的。而且,现在就快到圣诞节了,店里会比往常忙一些。波仔今年要回国过春节,第一年出来还是会想念家乡的。他一走,春节的时候店里就忙不过来了,而且我们过春节的时候和这里传统的狂欢节相隔很近,也是忙碌的时候。总之,一到这时候,很多重大节日都凑在了一起,我们很缺人的。”嘉仪笑呵呵的看着我,用眼神征询我的意见。 * G" }" b W# J% r) O* `1 O
“呃……”我还在犹豫,不是不想留下,只是我怕会给他们带来麻烦,万一漫天找来……
( Q4 c* z% b/ D7 Q" e7 d2 A& X( N) M “你留下我就能知道阿乐更多的事情了不是吗?”嘉仪淡淡地吐出这句话。 ( r' d9 h* d" t2 S* [% h
我猛地抬起头,看到她垂下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窝留下深深的阴影,和她眼下浓浓的黑眼圈重合在了一起。 9 F) D- z/ W/ j
这个女孩儿,一夜没睡吧…… + I) J8 Z1 j; x
“好。”我笑着望向她。
, z- N C( q: [ 我不知道我留下来究竟能不能帮到他们,只是我想让她恢复成我来之前的快乐,最起码我想把答应阿乐的事情做到没有一丝遗憾,做到嘉仪重拾自己的幸福。
1 \5 N* ]8 y- ^, j* G# f 第十二章(2) # V+ i8 E/ [- w- F
阿豪告诉我巴西人是比较喜欢吃中餐的,这里是欧、亚、非移民荟萃之地,饮食习惯深受移民国影响,所以各地习惯不一,但是照中国菜在全球的闻名和受欢迎程度来说,在巴西是很有发展前景的。而且,在这里有很多的中餐馆,中国菜已经渗入到巴西人的日常生活中了,成为了他们饮食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3 @ D4 q) [: x; c! E6 N9 w4 S5 q5 q 他还告诉我,巴西人对烤肉的态度就像中国人对水饺一样,是主流的风味菜,是被称为“国菜”的,不管在什么样的餐厅都能吃得到。所以对于他们这种中餐馆,也是要备有巴西烤肉的。而且巴西人吃牛肉和猪肉比较多,有钱人家吃牛肉多一些,贫穷一些的吃猪肉。这里的中餐馆和国内有很大不同,一般都采取自助或分餐的形式,很少看到很多人一起在一个盘子里吃饭的情景。 ~( ^4 n, Y" p' e; G- l+ X6 R
我讶异阿豪对这些有这么多的研究,他只是笑笑说一开始来巴西是想自己开餐馆的,所以查了很多资料,而在这里的这些年也都了解了。可后来发现这远没有自己想得那么简单,所以就先给别人打工,积攒资金、积累经验,最后自己一定要开一个属于自己的餐馆。 - ~2 k7 t- k3 Z, x$ W/ P
我满心羡慕地看着滔滔不绝向我讲述自己梦想的阿豪,心中深深感慨,有希望的人生该是多么快乐和充实,最起码这一生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而活,有一个可以让自己活下去的目标。
' t; ^4 C x8 v9 _ 我不敢确定的在心底慢慢询问:我也可以有希望是吗,我也可以有一个让自己活下去的理由是吗?我——陆闲庭,这个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灾难,这个被人玩弄唾弃的小丑也可以吗?
+ D0 G- U) U7 P 漫天,逃离了你的掌控之后,我是不是也可以放下一切爱怨痴恋,放下所有的不堪和肮脏,自由地呼吸一次,默默地走一段属于我自己的路。 * t* f" p# P- w: f' G7 N( {4 E
漫天,你会允许么,你会让我快乐么?
" m- g, Y9 {' s% {! {9 |# m% l' s- F 漫天,你会么……
% M i! V# ~# o/ l: A; Z$ z. |- s 我在晚餐快开始的时候才见到江叔,他看样子五十多岁,有着典型的啤酒肚,脑袋上顶着不多的几绺头发,有些已见灰白。但是整个人给人一种很亲切的感觉,可能是他总眯缝的小眼睛吧,总觉得笑嘻嘻的。而这里的晚餐一般都很晚才开始,早的话是八九点钟,晚的话会到十二点左右。所以我们应该要忙到后半夜才能休息。我想怪不得他们午饭都吃的比较晚,而江叔也可以打牌打到天亮然后才回来补觉。 8 b; i: \3 m+ Q( j* R. f
阿豪告诉我这里的工作很好做,无非就是接待一下客人,点菜、送菜之类的,因为是分餐的形式,所以要帮顾客分好每一份食物,其他的就没什么了,跟一般餐馆是一样的。他还说,现在我的工作就是当他们忙不过来的时候帮一把就好,其他的不用我操心。 ( V4 ?- ~ }5 E8 m& W3 R
嘉仪之前也说过,我刚开始,要先从最基本最简单的开始做起,况且现在还不到时节,店里不会太忙,要我慢慢学,不用着急。
3 Y8 ^4 I) E5 S- b* L 我很开心地笑了,觉得呆在这里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 B Z3 g5 P" ? 时间在我觉得快的不可思议的情况下流逝,以前从没感到时间是如此宝贵和飞快,或许,过去的生活总是等待——等待长大、等待出狱、等待漫天、等待临幸,所以时间对我来说是无关紧要的存在,因为我除了跟不同的男人上床之外真的无事可做。
, _+ y* p5 |+ T 而现在我每天都要早早起床,帮阿豪和波仔打扫餐馆,然后对前一天的帐,晚上一般都忙到很晚,所以这些工作都会留到第二天早上才做,然后检查一下看看还有什么需要采购的食材,如果缺的不多的话就在附近买一些回来,如果缺的多就跟阿豪或波仔开车去很远的里约市农贸中心采购,那里是巴西第四大农贸商品中转站,价格不但便宜种类还多。
( ?8 d+ d: q9 V4 g( s( a 说到买菜,还真是颇为尴尬。虽然我已经长了不少肉了,但是看在别人眼里还是瘦不拉矶、弱不禁风的样子。那天和阿豪出去,他本来就壮壮的,我们买完什么东西都是他搬到车上,我总觉得很过意不去,之后也想帮忙一起搬运,却被他一把推开,还嚷嚷着说是我搬货还是货搬我!
. `/ ^) B4 K! s, ^; v* a% x! J 当时我相当不服气,怎么说我也是个男人,区区一袋货我还搬不了吗,太小看人了。于是我不趁他不注意的时候也拉了一袋准备扛在肩上。当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成功把货物扛起来的时候,没想到它还真不是普通的重,我一下子控制不住了方向,脚步不稳,前后左右的乱晃,在他还没来得及跑过来帮我的时候我就连人带货的摔到了一堆蔬菜中,把人家的菜压烂了好多,还弄得全身上下绿油油的,那情景,笑死人了! / v" H* y% i' P% l* y* j6 s, Q2 ]
本来在巴西,东方人就普遍显得瘦小,我还因为厌食症的关系更瘦一些,却不自量力地要搬比我还重的货物,当然会弄巧成拙了。最让我觉得丢人的还不在这里,把我从蔬菜堆里捞出来的竟然是个当地的女孩,她把我拉起来以后,顺手扛起了我摔在一边的货物,走向了车子。 ; q* \' T/ U# _) L" i
当时我就看傻了,虽然知道这里人身材普遍比较高大强壮,连女孩子也是这样,可是这反差未免也太大了,这个,我当时就想找个地洞直接钻进去算了。这身为男人和中国人的面子,这次真是丢大了。
1 z4 `3 i! J3 S8 z 这巴西女人,还真是…… ) D+ `, D, J( J3 L; c, D5 s
第十二章(3)
, n* B- `3 X% }0 R 其实说到巴西,就不能不提到巴西的女人,这是个热情奔放的国度,人们性格很直爽,说话都直来直去的,也大都风趣幽默,而巴西女孩几乎天生就具有了所有女性美丽的必备要素:性感的身材、健康的肤色、浓密的披肩长发、艳美的脸庞,而她们在跳起热辣的桑巴舞时那浑身上下洋溢的快乐和充满活力的美,让每一个来到巴西的人都禁不住为她们的性感和魅力倾倒。 ; A$ s% h3 Y% ? u4 H& d8 g. l
在这里的每一天都让我很充实和快乐,虽然有些累,但是我觉得这才是我想过的人生,虽然不知道会持续多久,但在这一生中,有这么一次,我已然知足。 ; S5 w: q& X1 P+ u9 a
随着圣诞节的临近这些天愈加繁忙起来,而波仔学校放假后就回国了,少了个人但客人却比平时增加了一倍还多,还真有点让人吃不消。 $ |% Q- d& c" ?
虽然已经十二月份了,但在属于热带而且还是南半球的巴西来说依然艳阳高照,因为真正的夏天来到了,再加上节日的热烈气氛,整个里约热内卢到处洋溢着欢声笑语。 - Y3 T3 e( _) { L2 [, s
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让我熟悉了这里的环境和生活节奏,要说习惯还要再过些时候,但是已经能很好的适应它了。
6 z$ w4 B6 Y# {4 U: D 我果然没有选错地方,这里能带给我这一生都缺少的热情和微笑。在巴西的日子里,我总是不由自主地能被他们的笑容感染,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只要看到他们脸上的笑容,我从内心深处就能深切地感受到一种幸福,一种说不出来的踏实,然后也跟随他们一起微笑,静静的平淡的微笑。
V* @9 z/ j3 z8 \$ h. y: o+ A: l u 短短一个月,我得到的关怀比我过去二十年加起来还要多好多,从不敢期盼的我竟然也有了奢望,真想就这样一辈子下去。
* g5 _! a5 W6 S; w! x 今天是平安夜,很多人都回去和家人团聚了,但是对于习惯过春节的华人来说,他们还是会出来吃饭或者四处逛一逛。餐馆里的人要比平时少一些,几乎都是我们自己的同胞,我稍稍松了口气,一连几天的忙碌终于可以偷空休息一下了。 5 v- o$ D: |4 ` ^+ G
我站在大厅和内堂的拐角处,斜倚着门框偷懒,其实这些客人大都不用我们招呼,这个时间还在店里吃饭的都是熟客,他们来这里也不全为了吃东西,有的时候这家店就像一个华人的聚会场所,很多人只是坐在一起,点几样菜然后聊天,磨磨蹭蹭到很晚才离开。茶水他们都会自己添,到时候我们只负责结账就好。
5 F; K/ f% t0 G 我悠闲地看着面前相谈甚欢的人们,有时候,能静静地看着别人聊天也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因为每个人的表情都不一样,很多人还喜欢边聊天边做一些手势,生动的表情,各式各样的手势,能让我感受到每个人都是那么真实的生活在他们的世界中,没有任何羁绊的,自由的。
q& K( t2 ^' H; z# o* B 不经意回头间,我看到嘉仪坐在内堂靠近窗台的椅子上,她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左手无名指出了神,一股淡淡的哀伤在她身边围绕不去。我也看向了她的手,一道银白色的亮光在眼前闪耀,那是我来的时候带给她的东西——阿乐生前用所有积蓄买的戒指。自从那天我把那个红色绒毛盒子给了她之后,再见到嘉仪的时候就看到她手上多了这个闪亮的戒指。
( c& J2 K: ~7 V* g. M 我了解嘉仪的心情,也明白她把戒指戴在手上的意义,可每当那个银白色的光圈从我面前掠过的时候都能灼疼我的眼睛,有好几次,我想走上前告诉她:嘉仪,阿乐不会来了,他已经再也不会爱你了,死了这份心吧,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好不好,重新去爱一个人好不好,把他忘了吧! 3 b0 ^/ R- x8 F' _& A' r& h* q" f
可是每次话到嘴边我又强咽了回去,我不忍再次打破她的梦,我的出现已经让她没有了等待下去的机会,那么,连梦想也要从她生命中掠夺吗,就像我一样,成为一个连梦都不能有的人?! & r6 {6 c3 }# d5 W m- C# @; l
那样,就太过残忍了不是吗,有我一个就好,这世上真的不需要再多一个陆闲庭!
% x( K: f J3 I 我慢慢走向她,总觉得应该把她带离这份思念。我在她身边立住,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她却连头也没回地出声了:“阿生,你坐过牢是么?” $ B# u4 B0 C; x' k
我只觉“轰”一声,脑子里忽然一片空白,她是怎么知道的,她怎么可能知道我做过牢?!
5 H+ f# D' u! e3 k. m f. G “是吗?”她慢慢转过身子面对我,橘红色的灯光柔和地映在她温柔的脸上,一片祥和。 ' M; b* n, F8 X/ z' h
我只能满脸震惊地望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
7 I6 A' S' C( {; B, O# ~- L “阿生,阿生?”她碰了碰我的胳膊,想让我回过神来。 ; ?/ ~9 I* H& @
“啊?哦!嗯……”我结结巴巴的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是承认还是否认,我到底要怎么回答她。
6 V- n' `: y2 u8 r+ M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会这么问?”嘉仪看我几乎傻掉的样子不禁微微笑出了声,她举起左手,那无名指上灿白的亮光依然闪耀,“是它告诉我的。” 9 K: l( v1 X* f( e ?9 F
我百思不得其解的皱起了眉头。 - b7 b M: X* Y$ S' r) n
“阿生,原本我和阿乐一直都有联络,可是在一年多前,在他寄来这封信后我就再也没收到过他的任何书信,连消息也听不到。他在这封信里告诉我他就快能来接我了,他连戒指都买好了,只要再攒够来巴西的路费他就可以来向我求婚了。于是我满怀期待的等待,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直到去年的这个时候一个回香港探亲的朋友来电话告诉我在香港发生了一件震惊东南亚的抢劫案,而罪犯的名单上有阿乐的时候,我才知道,我等不来他了。” 话讲到这里,她沉默下来,再次转头看向窗外。
. U9 K! L6 a) C4 E$ _ \6 | 我则深深凝视着她从口袋里拿出来放在窗台上的信。 ( m& j s/ |- G4 m
房间沉静了好久之后,她忽然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阿乐说过我们结婚之后一定要去冬天可以看到雪的地方,因为我们都没看过雪,不知道那洁白的色彩是不是真的那么美丽和神奇。阿生,你看过雪吗?” : ]2 G. {) |- Z; b, b+ D
“没有,从来没有。”我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她的话时就那样毫无预警地想到了漫天,此刻的挪威一定是冰天雪地,而此刻的特罗姆瑟也一定是一片黑暗,极夜还没有过去,而漫天也在忙碌吧。 - i. Y, L5 [% F* K
可是,夜晚终会过去,当黎明来临的时候,我又要如何面对? 3 d) s3 v4 {* l7 }1 A$ X2 {- |
我忽然觉得自己是那么可悲,已经站在阳光下了,已经可以自由呼吸了,为什么还要去想寒冷的黑夜,为什么还在想着那个令人窒息的束缚,是真的还不能放下吗?闲庭,要说多少遍你才会记住,你已经不再是陆闲庭了,你要用王港生的名字和心情为自己争取幸福的人生啊,要重新再活过一次! - E5 T8 H" F( e
我们就这样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良久良久,然后还是嘉仪打破了沉寂,她笑笑说居然都忘记说到哪儿了。
) @- r; U0 {0 O) { 我接下了话问道:“你既然知道阿乐已经入狱,那为什么……”我还没说完就看到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抬起头用一种愧疚和绝望的眼神看向我。 / r9 { g" [5 ? K) j2 ~2 T0 ]9 ]
“我知道阿乐不会来了,也知道他为什么去抢银行,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不能丢下他,他既然没办法来那么我就去香港找他。在监狱也好,在什么地方也罢,我要亲口告诉他,我没有离开他,我要等到他出狱的那一天,哪怕是永远都不可能再出来,我也要等他!” % @. K1 P/ M4 I) r1 N
“可是阿生,你知道吗,我父亲本来就反对我们在一起,阿乐出了这种事以后他更是不同意我们来往,就更别提我要去香港了。于是他就把我关了起来,不准我出门,可还是被我跑掉了,我的右脚也是在跳窗的时候摔坏的。真不可思议,当时只一心顾着逃跑,什么疼痛都感觉不到了。父亲追了出来,我就拼命地跑,也不注意身边的事物了,可当我被父亲一把推到地上,只能傻掉一样地看着那辆车把他撞出好远的时候,我后悔了,那一刻,我真真后悔了。可是后悔能有什么用,从那以后,我的脸上就多了这条伤疤,腿脚也不灵便了,而继母亲去世以后,父亲也离开了我,就在去年的今天……”
( Y" C% m/ X$ B8 z* m$ {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阿乐为了能给我更好的生活,犯罪入狱;父亲为了不让她唯一的女儿吃苦受罪,为了救我,就那样再也没有醒来。等我伤好之后,就再也没想过去香港,我的父亲已经为了阻止我搭上了一条命,我还要固执地再去香港么,如果那样的话,我是不是太没有人性了?!”
. N0 C/ J0 X( k “嘉仪……”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这么多曲折,没想到她脸上的伤和跛了的右脚是这么回事。 / j b: e6 b) \* C
“阿生,那个戒指是阿乐入狱之前买的,他告诉过我他要随身带着它,因为他就把它当成了我,每当想念我的时候就会拿出来看看,而现在这个戒指在你手上,我知道你肯定是他在监狱里认识的朋友,所以才这样问你。”
. H, H; B. u# j( J' r% t5 A) I “嗯,是的。”我轻轻点了点头,“就在我快出狱的时候阿乐来了,后来我们成了好朋友,再之后在我要出狱的时候,说可能要来巴西一趟,他为了不想让你知道他入狱,才嘱托我说他已经变心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叫我把戒指给你,然后让你死心。”我编了个小小的谎言,其实就只是把阿乐已经去世的消息掩盖了一下,其他的也不算是欺骗吧。 ) \; d1 @. y7 A/ }
“阿生,不用骗我了,阿乐是不是出事了,他是不是已经……”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她哽咽着声音缓缓抬起头来。
2 b$ R: A) Q, b- |) D “没有,他还好好的,没有!”我赶忙否认,她已经没有了亲人,不能再让她连阿乐这个唯一的精神支柱也失去啊,她会崩溃吧! ) ~$ D8 |8 D+ E; P- C
嘉仪看似坚强,但其实也是个柔弱的人儿啊!
& s& h( ]+ W8 D% j& V5 j- b “阿生,你有没有用心的爱过一个人,如果真的用心爱过的话,不管这个你爱的人在什么地方你都能感受得到,哪怕阿乐在监狱里的时候我也能感受到,可是现在,我连一点他的气息都感觉不到了,整颗心空空荡荡,没有了任何知觉。而他在写给我的信里也提到过,这个戒指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要亲自戴在我的手上,因为这是我们的约定,也是他对我的承诺,可是那天带给我戒指的人是你,不是阿乐,当时我就明白了,这一生,我彻底见不到他了。”
0 r" \$ M; m M2 R, i0 b+ D “嘉仪,对不起……”我已然无法再撒谎,本来我的说谎技巧就不怎么样,在这种情况下,我确实再也无法说谎了。 . p; A; G c% H0 _, D
“没关系,其实是我应该对你说声谢谢,而阿……阿乐他……他……他遇到你……是……”阿乐的名字在她嘴里已经无法完整的念出来了,刚刚伪装的坚强在这一刻,在一切全都真相大白的时候也支撑不住了。 % [) G* H1 \/ M" x
我默默走上前,轻轻将她揽在怀里,或许我的胸膛很冷,但是,我希望能给她那怕是一丝一毫的温暖,就像我冷得不成样的时候渴望一个拥抱是一样的,不管是谁的,只要能让我有一个依靠,让我先不这么冷再说。 ' J, w; p8 Y _9 m6 J: P
我抱了她好久好久,久到我的两个胳膊已经完全麻木,可是我还是抱着她,而她就那样不停地在我怀里哭泣,直到哭得再也发不出声音,嗓子完全沙哑。 ! d, j+ a# y5 u( G" h
那一年的平安夜,我们相拥到了天亮。 + A k( l* h% }$ a3 Y) O8 b) _
那一年的平安夜,我学会了抚慰别人。
: J3 _1 V+ B0 l2 W+ P7 ] 那一年的平安夜,我知道要再次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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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总是在我不经意间溜走,自从那天和嘉仪谈过话之后,我们就好像相依为命一般,慢慢走过难熬的日子。
# H" B/ R8 r# G! y 她问我为什么会入狱,我说为了我爱的人,她又问那那个人呢,我说我不知道。 3 E- }" c3 @- o8 C% w
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知道他的感情,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我对嘉仪说,我只知道现在自己要好好活下去就好。 I% B V' ~& u- M
转眼间就到了农历新年,在这里的华人举办了很多活动,这是我第一次不在自己的国家度过春节,觉得新鲜极了。
. |( O/ c+ P1 k* { 而春节之后不久,就是巴西一年一度最盛大的节日,也是全世界最著名的狂欢节。巴西人对它的重视程度就像我们对待春节一样! * h' J! A, U' t& T% Y1 A
每年二月底左右,在里约热内卢会举办盛大的狂欢节活动,一共要持续三天四夜,每当这个时候,全国上下几乎是全民出动,世界各地很多游客也会相聚巴西,共同体会“狂欢”。 3 T% f! J. U- @, I1 M
这座城市会在这几天内达到鼎沸,全城男女老少皆个个精心装扮,穿着极富当地特色的服饰,尽情在街头舞蹈,他们扭动腰肢,挥舞手臂,似要把一年内的不愉快和痛苦都发泄出来似的,此刻的里约热内卢,就是一座狂欢的城市! 0 I L) F- l( N( r! C9 a
其实,我选择来巴西,选择来里约热内卢,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个。连笑容都很少有的我,很想切身感受一下什么是狂欢,那样不羁的舞蹈,那样狂热的激情,能让我重新活过来吧! + o; j9 C; A( v
我跟随嘉仪、阿豪、江叔一起来到大街上,在尽情玩闹了一夜,准备回去休息一下好下午继续的时候,有人轻轻拍了一下我的后背。我笑逐颜开地边回头边用葡语打着招呼,一定是哪个还没玩够的家伙,这种事在狂欢节的时候很正常,当你没有丝毫准备回头的时候对方肯定会给你一桶水或者向你脸上喷洒什么东西。
1 [! Q) Z* q7 q5 T1 ^, ~ 可当我做好一切准备,回过头去看清来人的时候就好像钉子一样钉在了原地,我看着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庞,看着那张怎么想也不可能出现的脸庞,完全傻了。
4 \+ C$ P l6 a+ _' c& U 身边的吵闹听不到了,朋友的呼唤也听不到了,眼前只有这个人的存在,我在心底冷冷地笑了:闲庭,你的狂欢节,已然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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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1)
1 P* y/ L' @; I. t+ @4 u" \+ |/ F 阳光很刺眼,照得我睁不开眼睛,天空的蓝色也澄澈干净,狂欢节的街头热闹而充满快乐的气氛。眼前的那个人在我面前悠闲而自在的站立着,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惬意,而只有在他身影下的我从头到脚涌上一股彻底的寒意。
7 o0 l, @% ?0 A 优雅的神情,高贵的穿着,熟悉的温柔笑意,可是我丝毫感觉不到温暖,感觉不到他笑容里的喜悦。 - l& e4 @* e& S8 t& |; N9 C' P8 h' U5 g1 j
阿豪在催我了,嘉仪也走过来推推一动不动的我,我轻轻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淡淡地扯开了一抹笑,我转头告诉嘉仪,这是我在香港的朋友。 7 K& I7 Q2 E& G$ Z- T: a
嘉仪微微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我:“是好朋友吗,不然不会这么远的来这里找你吧?”
# ]; I% z6 E: q( j. P “嗯,是好朋友。”我开心地笑了,应该是很开心很开心的样子吧。
8 t- E! S+ Z. I f) q. S3 Z% F “那还不赶快给我们介绍介绍,而且一定要好好招待一下,我让江叔做点拿手好菜。” % l/ X8 q' S/ p5 j) t( u
“好,让江叔做点好吃的,做点好吃的……”我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声音却渐渐低了下去。 3 z+ H$ i0 x/ q( E. J+ M4 j
“哎呀,阿生你还在那边磨蹭什么啊,快点过来啦!”阿豪大声叫着我的名字。
% N* _# t, @+ c' G' ?3 L3 `$ v 我缓缓抬起头深深凝视着他,然后开口对他说了第一句话:“跟我来吧。”
1 a, O, G# `( N8 |- V; ?1 S- e 带入这个小小的、简陋的餐馆,不知道那身名贵的衣服会不会嫌弃这里的不入流,但他那副优雅的表情却没表现出任何不满。 & R0 ~: q* {: d1 |- I! y4 V
领他入座,我站在一旁,看着面前三双既期待又好奇的眼睛我摊开手掌指向一旁的他:“江叔、嘉仪、阿豪,这是我在香港一个很好的朋友,李泽恩。”
& G# P$ K, q M0 C, | “泽恩,这是我在这里的好朋友。”我一一为他们做了介绍,然后就看到他们相互寒暄了几句,再之后气氛就冷了下来,不是嘉仪他们招待得不热情,而是我的态度有点太过冷淡。
, C6 Z7 N5 u: T8 ?: T0 X 我侧立于一旁,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终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能说什么,难道对嘉仪说我和他是如何认识的,说我们的关系到底怎样,还是说他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来;那我对李泽恩又要如何解释本来应该在挪威的我为什么会出现在南美洲的巴西?
. j q( E8 E& K8 ^, D0 f4 u 主导权已经不在我这里了……好像,从来没在我这里过。 . e- D! d$ q+ i4 y- a1 H8 g
不过,他们倒是没因为我而显得拘谨起来。 ) t8 ]. T" F; P* B
嘉仪和阿豪都是很好说话的人,而李泽恩也是很有教养的人,他们自己找着话题聊天,几个人还算有说有笑,只有我在一旁不发一言的看着他们。
- h' j9 T+ Z0 z 气氛再次热络起来是在江叔做好饭菜之后,大家都对江叔的手艺赞不绝口,当然也包括李泽恩,我从没看他在这种大排挡似的小餐馆里吃过饭,而他却也吃的津津有味。席间还说要把江叔请回香港的家里给他当大厨。
- m+ Y {* Y% h( F% L 阿豪嚷嚷着不许,说江叔是招牌,走了的话那他们的店怎么办,他就开玩笑说那就都回香港再开一家。 . e( t+ ~- X. X8 r( P
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本来一直低头吃东西的我猛然抬起头来。我别有深意的看着他,仔细品味着他话里的“都”字。
/ D+ k/ ? e* w! l/ b 吃过午饭之后,嘉仪说要我们叙叙旧,然后就取消了下午的狂欢安排。当他随我来到楼上的房间时,我知道,我该面对的终于来到。 % M* i- E7 _! V
“闲庭……”他的声音里有着许久不曾见面的激动,虽然我们刚刚才在一起吃过饭,但是他从没叫出过我真正的名字。
* G0 t9 [* W" c( A: D2 D 我没有答腔,乍一听到熟悉的声音叫出对我来说已经不算熟悉的名字,我的耳朵一时反应不过来。
+ c8 [) n! b3 ^+ J }! p9 t0 p “闲庭?”他的再次呼唤换回了我的思绪。 0 Z9 ?% I( _9 [3 O$ r) p
“嗯?”我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便再无声音。 6 M G% f/ k4 O c$ b# ~" t
“你还好吗,在这里还习惯吗?”他的脸上是关切和喜悦。 * H& g6 N2 r% f8 q9 o3 k# a& W
“很好,谢谢。”许久之后,我礼貌性的回答。
. X; Y7 a Y9 u8 J- B “闲庭,其实我和漫天……” ( Q( v l# G8 B
“他也来了吧?”
1 ] t; G, k. Z9 B6 p “……”这次换成他不发一言。。
* o/ Z4 O l; a+ U- V& A, p “泽恩,漫天,也来了吧。” 5 q/ a0 ]3 P, j& l' \' c
“闲庭,你听我说,漫天他……” % b$ `/ o2 l: r; B. R$ J) J" r
“他来了吧。”我还是那句话,冷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 2 C2 }5 I/ ^/ f1 m, j5 }
从他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霎那起,我就知道,漫天可能也在这里。我不会天真的以为李泽恩是因为想念老朋友才来的,也不会奢望只有他一个人,只要李泽恩能找到这里,那么漫天也一定知道我在这里,而且有可能已经来到巴西。
) P( U9 y8 q( i+ | “漫天想见你。”他低低轻叹,看向我的眼睛里仿佛还有别的话要说,但终究没有开口。 ! _) k# O) N/ w! n
“泽恩,如果我不去呢,如果我不想见漫天呢?”我知道这不可能,可是即使站在悬崖边,即使有猛兽在身后穷追不舍,我还是想争取一丝逃生的机会。 4 p' t [( w; F; v3 T; g$ f" F. U
我不想再次跳进无尽的深渊,已经感受到阳光和温暖的我,不想在崖底的寒潭里度过余生。
+ u' G+ N F& R$ x2 b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缓缓的转过头看向紧锁的房门。 - y0 }; f* N2 M% l
房门外有什么? 1 A! h, W8 w0 U% q, {# S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着那个木质的老旧门板,油漆有些已经脱落,露出了原本木头的颜色,把手上还有古铜色的锈迹,再多的精细雕饰终究还是掩盖不住丑陋的吧,当岁月在它上面刻画出流淌的痕迹的时候,它就会毫无遮掩的露出所有的本来面目吧。 9 d6 e" B% l# Q$ H; f
刚才吃饭时大家谈笑的话语就那样一遍遍在我脑海中回旋。
* |7 ?, `* c7 Q2 C) X1 p/ X$ C. u 都…… 8 f: A6 g; ^. g, B( |" L
都……
' C K6 ?- O; S8 A1 P 然后我轻轻地笑了,轻轻地,轻轻地…… 1 c; E: s3 t& E% p1 [+ B
第十三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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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v$ D, K' P7 Y7 k' z3 t 我们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了? & z4 V P9 D1 j5 y
……
$ @3 n" c6 r5 a& {5 ]/ r 不记得了,好像过了很久很久,只记得最后看到他的背影时是挺拔昂立的,而今天,在此刻,看到的却是一个瘦削落寞的身影。
, B, A d5 q) Y/ p8 Y. ^ 我被带到一个高档酒店房间里,一踏入其中,便看到仿佛早就久等在窗前的那个人。
# s! z& W4 h# o" E2 C) a) x* S 他徐缓地回过头来,我远远地望着他,他也望着我,我们默契的谁也没有打断一室的寂静。 4 G" |1 v: v4 C6 v5 E6 o
挪威还在下雪吗,为什么他的脸上满是风霜?眼睛里没有了风尘仆仆的急切,而是累极困极的倦怠。或许,在风雪中历练过的男人,身上总是会或多或少的透着一丝冰冷吧,在他有些憔悴的面容中,少了以往意气风发的年少轻狂,多了几许冷峻沉稳的老练。
+ W& q7 x! r3 n! C 只是锐利如鹰般的眸子里仍旧闪烁着炯炯精光。 ) v+ k! I7 N2 x$ a
他就那样直直地盯视着我,没有移开一毫的意思。
- L& [& N7 n" Q, V2 \" v! B: H z 说实话,我很害怕见到漫天,我怕见到那张与我相似的面孔,我怕听到他的声音,如果我可以选择,我会在见到李泽恩的时候转头就逃,会抓住任何一个可以逃脱的机会。可是我不能,我没有选择,似乎每次都是这样——我没有选择…… : i5 d3 [' q! `0 f# A' X i6 x* S( q
在见到李泽恩震惊之后的余韵里,我其实是可以逃走的,但与此同时,我也看到了在陆家几乎每天都会见到的人。 7 }1 A8 k9 f" A; }' p
虽然穿着迥然不同,也入乡随俗的把黑色西装换成了充满节日气氛的T恤短裤,但是凌厉的目光是什么样的太阳镜都遮挡不掉的,当然还有脸上那熟悉的不苟言笑的冰冷神情。 : F" A5 R& Q# e3 n* g
于是我知道,我不能逃。
$ z8 n |. n# p: W 在餐桌上,我也知道,我逃不掉。 ( @5 j+ A; I- ^% }/ i
在来的路上,我还知道,我不能耍任何花样,因为在看到了那么那么多“老熟人”之后,随我一起来到漫天这里的却只有李泽恩。 ! j8 C0 @/ M. H, r# i( D' R, }
其他人都在“默默”陪伴嘉仪他们吧。
5 s$ P7 C! U6 A9 L8 U) ~, Q# m 真好,除了找人陪我之外,连他们也都考虑到了呢。在举城狂欢的时候,出点什么声响,或者少几个人是没人会注意到吧。 1 K, x7 {% A4 m5 V. t/ H
漫天做事是越来越周到了,真是滴水不漏。 9 B J! ] f* F8 B' h. A
那么,我又会被如何对待?
% e1 K4 |6 V3 s* {, R: B 在一声不吭的逃走之后,在可以说是摆了漫天一道之后,我又会接受怎样的惩罚? d+ O0 F$ ]/ t" k
他,会放过我么…… % D- r% e5 d0 _
在凝望他的几分钟里,我的心思百转千回,虽然在心底给自己说过几百次当再见到漫天时不要害怕,可是恐惧,依然占满了我的全部心神,甚至超过了我所能预计的程度。
/ H0 y5 K5 @2 j0 j' w 双腿在轻微的打颤,不是我不想说话,而是,我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w; W% |4 j0 J* W( Y 告诉自己不可以这样懦弱,可是当那一道目光从我身上掠过的时候,这几个月来练就的所有防备和坚强就那样轻易的崩塌了,崩塌之快,让我始料未及。
2 F3 v* f! t& e/ ~ 梦魇,依然没有从我的身体中离去……
2 @) F+ m6 o' R m x4 o/ }5 Q “胖了。”
6 |7 H/ X( O+ d( Y( { 什么?
, M' r% j; R. C5 E4 r 我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这样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 F+ p) h9 p1 F6 ]9 ~ 看着我讶异的表情,他缓缓地笑了,还是那样一贯的温柔笑意,带着从前我自以为宠溺的神态。
3 T0 P; ^# \5 B2 e4 G6 v “总算长点肉了。”他走过来,我本能的后退,有些腿软,但还是挪动了一些。
" J! ^1 g; d8 \" | 他仿佛没看见我的动作一般,继续走过来,只是步伐加快了一点。 3 m0 i% X; d6 L1 [/ i
终于,他还是走到了我的面前,离我只有几十公分的距离,伸出手,捏住了我的胳膊。
/ L" b- k1 z1 T; t, G w2 W5 H “还是不行啊!”他笑着晃了晃脑袋,然后抚上了我的脸。 2 i) e5 G8 e1 w0 `! s: u% {
我全身的汗毛立刻紧张的竖了起来,身子僵硬在那里,一动不动。
" u: A: o1 s( A “这里骗人,身上还是没几两肉。”他来回抚触着我的脸颊,喃喃自语。 . o B0 U6 O# _6 F
然后在我完全没反应过来时,他一把将我揽在怀里,双手轻柔地拍着我的脊背,额头缓缓的蹭着我的头发,声音从发丝中传来:“吃饭吃的不好吗?还是会吐吗?”
; W" b5 g$ R! W8 c/ W5 ^8 F0 } 吐?!
8 r9 D9 q# C2 @3 |. f/ W2 X 我再一次完全的僵硬——吐?! . N7 r* f3 y& W5 W! x6 G
这个字眼怎么会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我的厌食症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我吃过东西之后会吐也是绝对的秘密,漫天,怎么会知道?
, J0 Y" X+ i' r2 E “应该不会再吐了吧,见不到我了,不在陆家了,就应该不会再吐了吧。闲庭,会好好吃饭了么,你总是不按时吃东西,吃的又那么少,不瘦才怪!” 9 o f$ \* k9 @. U- L1 i- h
“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你总是这么瘦,我什么时候才能让你再胖起来!在这里几个月了,还是这么没有长进,难道吃烤肉也不胖吗?” , j4 B; t! v, y
“不过倒是晒黑不少,真好,终于不是那么惨白得不像样的脸色了。”
8 [0 b. r' K9 {7 x# ? 他絮絮叨叨的在我眼前说着这些话,我几乎无法思考了,头发被他的大掌来回揉搓,弄乱了然后又顺好,顺好后又弄乱,就像我的思绪,刚刚明白一点又被他弄得稀里糊涂的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了。
1 V; Z. U0 X' T( U+ f; E$ P+ b 漫天,你,这是什么意思?
6 j0 C" I5 e# ]9 m( x 为什么我呕吐的事情你知道,为什么你好像对我在巴西的生活也了解,为什么要这样抱着我,我是个逃犯啊,不是应该抓回去好好教训一顿么,怎么好像对待许久不见面的老朋友一样关心体贴?
# v! l$ q8 a! Z3 H 漫天,你,究竟又想做什么? 4 v" j7 j1 D" h$ y; k% r- v$ t3 `
第十三章(3) $ n" `3 p: P, |# f& z* ^9 `# X$ w
漫天抱了我好久好久,在我耳边说了好多好多的话,他从来没对我说过这么多话,刚才他所说的话比以前我在陆家的时候一个月还多。 * w h5 N: U) _+ e! T
而我自始至终都是沉默,这一点倒和在陆家差不多,无论走到哪里,我似乎总是静静呆在一旁聆听别人说话的人。 3 c& ?1 I4 y" k# ]% ~* y
以前在陆家没有资格说话,我是一个“隐形”的人,自然也要做个“哑巴”,而后来也就这样慢慢习惯了。
' D. m! b& F" k% ?3 b 看着眼前的漫天,我也真的不知所措了,这样的漫天我要以何种心态对待?
5 Q/ f# _2 m7 K( z$ `4 D0 T. K 我以为漫天会留我下来过夜,毕竟猎人终于逮到了出逃的猎物怎肯轻易让他跑掉。可是我猜错了,我们一起吃过晚饭然后在海边散完步后他就送我回到了嘉仪的餐馆。 0 }1 S s: N3 }, s! [2 |
狂欢节的深夜里依旧喧哗热闹,路上行人如织、街灯通明,映照着里约热内卢本该是阒黑的夜幕一片通红。 ' H' l1 U; \% R+ O s
我站在灯光中央,看着地上拉长的两道身影,愣愣地出了神。 2 Q9 O& M {& o
这就是我和漫天吗?在路灯的照射下仅仅是两道模糊的身影,曾经的一切在这一刻,在影子中什么也看不出来,仿佛从不曾存在过,只是,看不出就真的不曾存在过么……
9 P9 Z) x: r+ S# F 待我的思绪慢慢回转过来时,我看到两抹影子中那道更为颀长的渐渐靠了上来,越靠越近,终于在下一秒的瞬间里,两道身影有了交汇。 3 {: m9 n5 P0 ?6 l/ J( J, J
我的眼睛是闭着的,当我看到漫天靠过来时,我就知道,该是索吻的时刻了,所以我无言地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 r: @& q& l0 d% R Q Q N+ H 尽管在大庭广众之下,尽管暗夜被照耀得宛如白昼,但我还是顺从地闭上了眼睛,没有躲闪、没有反抗,任他索取这个吻。因为我知道,那一切于事无补。 : M0 P! [! N6 b9 U! h. ^' l$ H
本以为会遭受狂霸的入侵,又或者是浓烈而炽热的深吻,可是我再一次猜错了,我惊讶地感觉到额头微微一热,然后他就离开了。
) \ t. Q9 ?% J/ u$ H 蓦然睁眼,抬头看向他,只有一抹轻柔缓和的微笑挂在他的嘴角:“累了吧,早点休息,晚安。”说完便要转身离去。 - R" p' W) {% K+ V
可看我仍一脸呆愣地站在那里,他又走过来上前温柔地替我顺了顺被海风吹乱的头发,眼里盈满笑意地说:“舍不得我走吗,还是要看着我真的离开才敢放心去睡?”这话里有几分玩笑,却也有几分悲哀。 0 i8 R1 T6 _& K4 R/ q
“闲庭……”他眼睛里的笑意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我从未见过的浓怆的悲哀,“我不会再逼你!” 1 r& G8 x) R+ J1 b5 ?
说完这句话后,他倒退几步,站在这一圈灯光的光晕之外遥遥地望着我,定定地望了很久很久,然后毅然转身离开,再也没有回头。 0 S$ P: D* i3 l' ]- k
街头,还有热闹的节日欢呼,只是我和漫天却好像身处另一个安静的空间中一般,上演着只有我们两个人的舞台剧。 % a+ _- S5 |5 m# E
望着他比以往单薄了很多的脊背,咀嚼着他最后留下的那句话,我目送他消失在前方的街头。
+ j; V* ]# l; R0 b- G: p: F2 I 这一夜,我无眠……
* B# l/ j; X) p* L 脑海里总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以前我在香港时的情景,有第一次他毫不留情的霸道,有后来我自以为他对我点滴的温柔,有我在看到那卷录像带后的仓皇心痛,也有最终心灰意冷的绝望哀伤,当这种种回忆都在眼前闪过,当这种种情绪再一次涌上心头绞拧起来的时候,傍晚海边的漫步,门前那轻柔的一吻,还有那句仿若誓言一般话语却也在心中徘徊不去。 2 x2 ? _! w1 m2 @+ S% z0 Q
站起身,走到窗边,已经深夜,狂欢的人们渐渐散去,可我知道那些“老朋友”还没有离开。他们在这间餐馆周围来回走动,还时不时地抬头望一眼我所在的这间房屋。 2 y+ e. E7 J: E& {, k
漫天,你就这样不再逼我了吗? / J: x6 Z8 o5 L
…… . g& {3 ]. g7 S) O
清晨,我早早起了床,昨夜回来得太晚,为了不吵到嘉仪他们,我就没告诉他们我回来了,而现在,他们一定也还没起,所以我小心翼翼地走到楼下,打开店门,静等漫天的到来。
6 v6 ?) l1 u5 }* L+ t d- o 今天,他一定会来!
: Q1 W& w$ i. A0 T$ h8 Z 而我,除了选择面对他之外 ,别无选择。我根本无处可逃,连这里都可以找得到的漫天,那么我逃去哪里都无济于事。 7 B0 V1 F- }. X$ _8 f
在巴西的这段日子里,我学到了很多东西,而对我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面对现实!不是为任何一个人,而是为我自己。以前,在监狱,在陆家,我也曾让自己努力面对现实,坚强地熬过所有磨难,但那都是为了漫天,而现在,我学会了为自己坚强,为自己勇敢地面对现实。
k5 g1 n$ Q* T. O- S, d! H% B 我不断地告诉自己:闲庭,不论多么艰难,不论多少曲折,生活还是要继续,你唯有坚强地面对这一切,才有可能活得更好! 4 h4 P: o% r- V, d% J$ ^9 [" ~5 K
所以我要坦然面对漫天,不管他的这次出现是抱有何种目的,也不管最终的结局是什么,我,都要勇敢面对!
) c- E9 u, j: t6 i 可是我没有等到漫天,从早上到中午,从中午到晚上,我谁也没有等到。
5 N$ ^; Z" q) _* i3 d. a 连嘉仪也问昨天来的那个朋友呢,我只笑笑说他来看我只不过是顺路,现在在忙自己的事情。 ; k3 e, q+ T$ I& G3 i; ~8 |) D0 O- k
一连几天,漫天再也没有出现,连李泽恩也没再来过,而在餐馆周围走动的人也都没了踪影。 ) n& S0 }$ m% r2 E
一切仿佛一场梦,漫天的出现就像梦一般一点真实感都没有,他的影像渐渐在我脑海中模糊,只剩那一夜灯火通明中渐行渐远的背影,而如果不是额头上还真切地留有那轻柔的感觉,我会真的以为漫天从不曾来到过巴西。
2 b6 @* G/ R' D( H 只是心中依然忐忑,对于漫天,我从未懂过。
3 U, J( y% E% R! i6 ~ 第十三章(4) ) ~; L" j. m8 w g9 I( B
8 @3 }. x5 Q- i 狂欢节在人们意犹未尽的叹息中落幕,只是整个巴西却还沉浸在快乐狂热的氛围中,人么脸上依旧洋溢着夏日般灿烂的笑容,海边的比基尼女郎也是有增无减,在疯狂的玩乐之后,人们开始享受沙滩阳光的惬意。 " p3 I9 p! h. C
我没有离开这间餐馆,因为我不知道漫天什么时候还会再来, 我的存在其实已经给嘉仪他们带来危险了,如果在这个时候我再离开,忽然哪一天漫天找来时我已不在,那他又会如何对待他们? 2 ~* ^/ K0 g) Z6 q: s) J, J9 ^
我在忐忑不安的心情下慢慢度过了一个月,我知道漫天一定还会再来,他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而他的出现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1 T; ~/ H* R7 ~$ n4 o
这一天,正当我在招呼两位当地顾客时,餐馆中再次走进了我的老朋友。 , e: n+ O* Y4 r* F" k m
李泽恩进门后挑了一张靠窗的座位坐下,没有过来找我,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坐下来掏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根拿在手里,他没有点燃,只是捏在手中。
% e* z; m, |/ o% L$ E+ B- C1 \ 我的视线在他进门后就一直跟随着他,我不相信他没有看到我,更不相信他是来这里吃饭的,只是他的行为很让我奇怪。 2 u5 U1 S/ R& [
由于是早上,阳光从侧面照射进屋子,而他的侧脸也被镀上了一层金黄。这一次的见面,他变了许多,虽然优雅还是一贯,衣着还是同一种品牌,可我看得出,连他也消瘦不少。两边颧骨高耸了许多,眉宇间也凝锁着深深的忧愁。更重要的是, 这一一向不沾香烟的优雅男人也开始随身携带香烟了,虽然良好的教养没有让他在公众场合点燃香烟,但看得出吸烟也已成为他的一种习惯。 - W! w1 h) `+ m6 p- f" @
我走到他的面前,他问我一会儿能不能陪他出去走走,我说可能要等到下午才会有空,他点了点头,要了一杯咖啡之后便不再言语。
7 c3 T {; O. z" }( q3 R: u( m% L 几乎整整一天,他就安静地坐在那里,除了偶尔走到门外点燃香烟抽几口之外,就一直守着那杯早已凉透的咖啡。有几次我走过去想为他再续杯的时候,都被他摇头拒绝。
6 q4 ~* V, ~( m" [& V1 j 终于在临近傍晚的时候,我才空闲下来。由于巴西人吃饭的时间都普遍都比较晚,在忙起来也会在八九点之后了,所以嘉仪让我今天提早下班,好好陪陪远道而来的朋友。
/ I, y$ H" A! j 我们随意地走动着,不知不觉间来到了海边。嘉仪的餐馆其实离海不远,夜晚,在人们都入睡之后,我经常可以听到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6 x' k8 n( L; s: r; @* v) Z# O
上一次,和漫天也是在这里散步吧,我默默地走着,听着他讲述在挪威的事情,而今天,再次走在这里,看着身旁不同的人,却觉得已恍如隔世。 , X8 `; h; ]4 p9 _
“闲庭,回香港吧,漫天需要你。”李泽恩走在我前面,忽然停住脚步回头对我说。
7 a4 j, s) G; G! V 终于还是说了出来,其实在我早已料到他们来巴西的目的,除了抓我回去之外,还能有什么? & W6 f8 d, X1 m3 O# o: k
我微微地笑了,脸上一副早知如此的神情。 ' u/ x* R$ n0 I( k+ r% V7 A* q) L
“闲庭,不要误会,我这次来不是要强行带你回去,我希望你能自愿跟我回去,如果你真的不愿意的话,我也不会强求。”他平静地说道。
2 D/ l) b. m- [, R3 ` “是吗?”我哧笑着他的话。 ) v% c M7 q$ Q* b* m+ y5 ?' t
李泽恩没有生气,他是个鲜少动怒的人,即使是像我这样被人鄙弃的存在用这种近乎嘲讽的语气跟他说话他也还是一派优雅从容,没有一丝情绪起伏。 0 ?, I+ Y! c* ]2 T, v# z1 M0 O6 K
“你知道吗闲庭,其实你的离开我们都知道,你用王港生的名字来到巴西我们也知道,你投奔到嘉仪这里我们也知道,是漫天不想再打搅你,他只想让你平平淡淡地过完这一生,再也不要有利用,再也不要有伤害,他想让你幸福。”李泽恩说这话时,认真地望着我的眼睛,我也望着他的,可我从他眼睛中什么也看不到,是谎言还是真实,我无从判断。
3 X& n6 x* N# q5 ? “知道?你们什么都知道?”
2 B' F. D# U5 r: x/ y2 [. R “闲庭,在你的房间里,有监视器,你的一举一动,漫天,都知道。”他的声音和着海浪的拍打声缓慢地传了过来,虽然他就站在我的面前,可我觉得,那声音好像从遥远的地方越过重重距离来到我的耳边。 9 |6 }6 L' P9 o7 p. r
果真!闲庭,你果真逃不掉呀!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自以为可以瞒天过海的逃脱,原来在漫天眼里不过是可笑的滑稽剧。他不动声色地看着我蹩脚的演出,等我费劲心神,终于以为可以逃脱牢笼的时候,他才悠然出现,然后将我的一切努力都轻而易举的打破。 / A( C" R9 S3 C% |2 E T/ o
那么,你还有什么资格对我说不再逼我,还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要我幸福?漫天,这样的我,还能有什么幸福?
- N& M1 ^' @+ X+ j0 h6 Z& O 我了然地笑了,我发现我真的会笑了,在多年以前,我的脸上总是缺少这种表情,可是现在,我会笑了,尽管笑的满是苦意,尽管笑的那样勉强,可是,我会笑了不是吗? 1 T4 D# U/ D: k; E. h
李泽恩担忧地看着我,他走上前抓着我的肩膀急切地说:“闲庭,不要这样,不要这样,漫天也是迫不得已,就在你生病昏迷的时候,你的房间里才装上了监视器。他要随时知道你的情况,他好怕你会醒不过来。闲庭,你知不知道漫天他,其实是爱你的。” & |: w% D+ y M3 [
爱?!
" h' M& _$ e9 ~ 多么可笑的字眼,多么荒唐的感情!漫天对我所做的那一切也能称之为爱吗?如果他爱我,他会把我送到黄益发那里去吗;如果他爱我,他会“珍藏”着那段惨不忍睹的录像带吗;如果他爱我,他会在我已然破败不堪的时候再把我推向一个个陌生男人吗;如果他爱我,我还用逃离吗?
' h7 A1 r* `9 _, G1 f2 }8 Z 爱……
8 E$ j* o8 ]6 L6 h$ j 如果是爱的话,那么,漫天,我可不可以不要你的爱,你的爱情对我来说除了一次次的利用和伤害之外还能有什么,我的心,已经碎成粉末,已经再也再也拼不回去了,这样的我,还能拿什么来接受你所谓的爱!
! A/ e4 @! K/ v; o “闲庭,闲庭……” 7 D9 y3 d0 t0 W) r6 l# I
“泽恩,如果漫天爱我的话,我们还会相识吗?”我只轻轻地吐出了这一句话,而他,却也不再言语。恐怕,他也无法再解释什么了吧。 f# d* g8 |: Z Q9 g$ v
海风夹带着咸涩的味道吹拂在脸上,海浪在脚下的岩石上拍打出白色的浪花,一波又一波,永无休止的重复着,而我们伫立在张牙舞爪伸向大海的黑色礁岩上,静静地看着红色的太阳慢慢消失在海平面以下。 ! M- V3 o3 g5 B! {7 r7 ]
生命中,有无数个朝霞落日,也有无数个潮起潮落,而我这一生中,总是在等待,等待一个崭新的明天,等待一个可以飞翔的天空,可是,我似乎从没迎来过一次充满希望的日出,从没有机会挣脱束缚展翅高飞过。 7 W, l: u! R* d6 \1 S
不是没有反抗过,不是没有努力过,可是努力过后是什么呢,囚鸟依然是囚鸟,直到在我已经可悲的忘了该如何飞翔的时候,他们仍不肯解开我背后被捆绑住的翅膀。9 r6 ] \1 ~ c
+ }9 ?4 D, F4 } t+ E N4 Q[ 本帖最后由 zxmzxm111 于 2007-2-26 09:37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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