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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收录★ 《不能有爱》 BY 离落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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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2-26 09:31:1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猫瞳 于 2009-4-25 03:44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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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少看到这种从头虐到底的文章......转来给喜欢虐的朋友看看,不喜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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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e  k7 ~5 H. q) J8 D, b+ k! X: G楔      子
7 n8 I6 N7 \* i) s    我悄悄地从双人大床上爬下来,拿起桌旁的纸巾快速地把身体擦净,然后走向浴室,熟练地把手指伸向后庭,将刚刚男人留在里面温热的白浊液体抠了出来。然后走出浴室,套上衣服。
" L7 F. F) h0 Y. W    我忽然恶作剧似的想把躺在床上正一脸满足的男人拍醒,用刚刚清理过自己身体的手,告诉他:“先生,玩完了要给钱!” 8 Q: U$ M; s& g8 y
    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自然也没有白玩的“鸡”。可是我只是自嘲地想想而已,终究没有伸出手。
! T6 o5 y: A" m! w/ P8 F    因为我不是“鸡”,也不是女人,我终究是个男人,还是个应当有尊严的男人! " n+ k' p7 F7 ]1 G; R, J1 `( E
    尊严? ( {" L2 v5 [" `+ @* [5 S7 M
    我掂量着这个词能值几个钱,于我来说,一文不值!
6 D3 R+ d" ?* k" _    我应当有尊严,但那只是应当,事实上,我没有。
4 {$ ?2 I  d" D% B9 g6 Q9 F  N    我还在想着如果刚才真的用那只脏手把他那张肥脸拍醒后,然后一脸谄媚地向他要“过夜费”时,他会是什么反应。
5 c- K! P: y; Y+ n; w( T, a    肯定那双层下巴拉得老长,本来眯缝的小眼登时变成龙眼那么大,然后一脸吃惊加呆愣地望着我这张俊脸老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他那满头肥油的脑子一定转不过来,堂堂陆氏少爷居然像个妓女一样办完事要钱? 7 {6 }/ V; W& J- t4 ]
    哈哈,就凭那蠢样也够我笑好几天的。 $ n: _- t- c4 g& P, u$ Y) ^7 @
    我有点后悔自己刚才没那么做了。
* C4 X. _* R  v* S1 P9 D) G- L; P    不过,让我后悔的事还远远不止这一件,这点小事,又能算得了什么!
( O, G) D4 K  k    后方在疾速的行走中又渗出血来,伴着撕裂的疼痛让我皱了皱眉,已经感受到裤子湿粘的触感,我苦笑一声,又要换条新的了。 2 w1 r% [, P2 j# ]
    并非这条不能洗净再穿,只是,因为被男人操而流出血染红的裤子,我不想再看到它。
+ k, H' w* @7 f9 U. U    虽然那里已经习惯这种对待,可我终究还是个男人,几千万年进化下来的结果也没能让我像女人一样如此自如地接受男人的那东西,而且还是有如野兽一样的狂猛抽插。所以那里会疼会流血是理所当然的,所以我讨厌那条裤子也是理所当然的,所以……我的心会寒也是……理所当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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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z! u# n1 J6 \9 d# o      第       一       章
* ]. q( i: Y7 _. k( p7 P4 _% P    当我回到位于半山的这座房子时,已接近凌晨。本就清幽安静的半山别墅区此刻更显寂寥,只有枝上的猫头鹰不时发出一声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好像今天没有哪位政客富贾要举办宴会,所以周围连一辆豪华轿车都没经过。 - P5 i7 I' k! m1 M$ i
    我像往常一样掏出钥匙从花园的后门进入。这座花园美极了,里面种满了奇珍异草,连这个时令都不可能开出的花也繁茂锦簇,连在香港根本就不可能生存的寒带植物也一样傲视群芳。只是它的美在白天能看得清清楚楚,而这只不过是漆黑的夜晚。 ' t* r& ^" A1 A' \- ?: E
    我穿过这座颇具规模的花园,终来到屋子前面。
' I' c! O: q0 e/ a$ C8 d5 ]    有点难以置信是吗?偌大的别墅里居然连一个仆人也没有,居然连一个为我这少爷开门的人也没有。按理说,家里的主人晚归,管家总要候在屋中随时等主人回来,然后再嘘寒问暖一番,要么吩咐厨房去做点宵夜,要么为主人放好洗澡水,等一切安排妥当主人要入睡时才能离开休息。 7 x; B8 r" `3 l0 i, i
    没错啊,是应该这样啊,而这座宅子的管家、仆人也确实尽职尽责,把能为主人做的一切都打点妥当。只是,他们是为他们的主人而做,我,根本就算不上主人。“少爷”只是一个称谓而已,碍于礼貌总不能把我的名字挂在嘴边叫来叫去吧,又或者总不能“哎、喂”的称呼吧,他们良好的教养也不允许。可是,在他们心中,我或许连“哎、喂”都不配被他们叫。
/ ^: Q$ z5 K" Z6 R% `" h$ o    所以在这里的这么多年,我从未称其为“家”,它于我来说不过是另一座牢笼。 + Q- t$ ]2 z  P4 }+ M- {* R
    站在“牢笼”跟前,我没有走惯用的大门,穿过那豪华得不可思议的大厅然后再踏上昂贵的木质楼梯,我却选择了一条“捷径”。
  Y8 }% Y1 t, Q( R1 f: Z    深吸几口气,运足力量,我抬腿跳上了露天的平台,然后顺着精美的雕刻栏杆往上爬去。我的房间在三楼的一个拐角处,从这爬上去的角度刚刚好。可能是许久不曾爬过了,也可能是刚才的“运动”太过激烈,总之,那个地方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疼痛,疼得我双腿不停打颤,差点就支撑不住摔下来。幸亏前几年在那里被迫锻炼过,身体还不至于那么脆弱。   x2 v8 X- m$ v$ ?
    当我终于气喘吁吁地来到属于我的小小房间时,酸疼不已的身子早就支持不住瘫在了地板上。我无力再挪动一寸,身后的鲜血仍在流淌而且还有加剧的趋势,我已经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了,一股恶寒从心底升起,迅速占领我的四肢百骸,好冷……
4 |7 Y6 R3 z2 s3 l    不行,不能再坐在这里了,如果再不赶快离开的话,那熟悉而可怖的寒冷就会再次侵袭,让我无力招架,让我只能蜷缩起身子躲在墙角一遍遍的颤抖。那样的自己就太过脆弱,太过可怜了,不能允许自己的那种样子,我勉力支持起胳膊一点一点向浴室爬去。
- S8 S# K+ L, T, V- E- t- j$ r9 [    终于能触到冰凉的浴缸时,我稍稍松了一口气。摸索着找到开关,我拧开了水龙头。
& X# ~) c, k9 F1 z  U: K8 E! |5 k    住在有钱人家的好处就是随时随地都有热水供应,好像星级酒店一样二十四小时的热水供应,让你想什么时候洗澡都可以。
3 F* V9 ~3 d/ ]  j    感受着迎面扑来的阵阵热气,心底的寒冷慢慢消散,四肢也恢复了一些力气,我使劲将身体翻过不算高的浴缸边缘,随着“嘭”的一声,然后是翻飞的水花,我把自己丢在了盛满热水的浴缸里。身体渐渐在水中沉浮,好像在海中游泳一般,衣服也在水面上浮起了一个个的水泡。
) q' M. v7 A: ^0 P7 _; o* x    身体在水中浮了一会儿之后,因为衣服的全部湿透而渐渐下沉,我整个人就那样埋在了水中。慢慢地不能呼吸了,慢慢地脑海中开始变得苍白,慢慢地感觉到意识好像开始离开自己的身体,昏昏沉沉中,没有任何挣扎没有任何恐惧,好像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一样,我想就这样睡过去,再也不要醒来。
3 n  z' X# A2 c8 A; g) H/ P/ @+ y4 e# q    但眼角却有除却水之外的液体慢慢流淌出来,虽然同样澄澈透明,可我却能明显感受到它的不同,那咸涩难咽的感觉蓦的涌上心头。
% z2 A/ ]0 ~7 |9 _7 B: L    有多久不曾流过泪了?真的好像很久很久了,似乎我从小就不喜欢哭,不是有多么坚强,不是观念里的男儿有泪不轻弹,而是,我哭了之后能有什么意义?有谁来问我伤不伤心难不难过,又有谁肯来安慰我,告诉我不要哭。或许,我根本连哭的资格也没有,像我这样的人,怎么还能有脸哭呢,能活着就该感天谢地了! 9 r4 C& S: _6 p, _" {: O- z
    是啊,我能活下来就是一个奇迹,我该感谢我的父母没在我出生之后就把我弄死,我该感谢他们愿意施舍给我生存的机会,我该感谢我是陆家的一份子所以才有这“不愁吃穿”的富裕生活。 & G: A7 D! A/ g- K/ }4 k7 ^
    我该感谢的人有好多好多,但唯独不能感谢我自己。因为我是个灾难,是个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怪物,谁要是靠近我就好像能沾染上什么病菌似的,所以,我有什么好感谢自己的。我该厌恶自己才是。 ) \8 f4 {! J" u' [
    说起来,我其实算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厉害到是这个庞大家族的禁忌,厉害到这个家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却没人敢说我一句什么。 7 O! E- S! r2 K8 a6 w3 Z
    我有一个很好听很好听的名字——陆闲庭,也有一对很有钱很有钱的父母,还有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孪生弟弟——陆漫天。
6 \# B' k3 |9 @    孪生弟弟?
9 P( O0 i2 t2 R- z    是啊,我们是双胞胎,同一个样貌、同一个父亲、同一个母亲、同一个家族,却有不同的命运。
" s2 i, D( ]. L' ]8 Y    我们的出生其实是应该为香港地产界大亨的陆家带来无上喜悦才是,作为陆家唯一的嫡传子孙,我们的身份自是比陆家其他子孙要高贵得多,但那个“我们”也仅仅维持了不到半年,从那之后,我们就再也不是我们了,而只能我是我,弟弟是弟弟。 ( N2 H/ o; S4 M" _9 G4 u
    我是陆家的耻辱,而弟弟却是陆家的骄傲。
5 J" C, T# X, Z6 x    所以我只能躲在这间无人问津的屋子里,所以我回来后连灯也不敢开,所以我只有在把自己深深地埋入水中后才敢让眼泪流淌,融合在同样的液体中。
5 p1 b( x! i0 m$ e3 G    真的好像待的时间太久了,我感受到阵阵难挨的窒息,但大脑却丝毫不想挪动身子让它离开浴缸。
5 ^8 u/ ^5 {8 f$ H5 T, U' O2 E# r. @    “你还打算在里面待多长时间?”一个低低的声音透过层层水波传入我耳中,由于水的关系而且我大脑又缺氧,听得并不真切,只觉声音熟悉异常但又闷闷的很低。 3 A2 L- l2 ]7 r' m- c2 I
    接着,一双大掌把我像捞落汤鸡一样从水中捞了出来,猛地一接触空气我立即不适应地咳嗽起来,好像要把肺也咳嗽出来一样的用力。
, ^2 h% J+ X8 ^. O1 `  P( y% O: Y* M   “你是笨蛋吗,干吗把自己憋在水里那么久,想自杀也不是这种死法吧。”他一边用手在我背上拍打,一边像骂小孩一样的骂我。
7 P+ ]1 P0 C- Q1 n& {0 V+ S- B) y    这下我终于听清他在说什么了,熟悉的声音,嘲讽的语调让我立刻在脑中绘出一幅肖像。睁开眼睛,果然一张相似的脸孔摆在面前,还有他那抹惯有的微笑。
, i6 Z& R9 h9 I5 s0 M5 U# e- p    好像又不一样了,不知道是哪里,总之又不一样了,在我上次见到他之后。
( y) n- i# [) }! \: J, n    虽然这张脸我熟悉到不行,虽然这张脸的五官和轮廓我自己也有,但就连初见面的陌生人都能一眼区分出我们的不同,看在我这当事人的眼里,他的变化自是更大。
1 P& Y- h0 F3 g, w# L$ _+ _    虽说我们是双胞胎,但就目前来看,我们顶多算得上是相似而已,不知道为什么,同一张面孔在岁月的累积下却长出了不同的样貌。 4 w- y; _1 w, ?7 G
    他的眼睛依然同小时候一样大而明亮,而且经过多年的历练更显成熟幽深,仿佛一池幽潭深不见底;他的鼻梁依然高耸,在他漆黑眼睛的点缀下更有一股睥睨傲人的霸道;而那张最为相似的嘴也在流连花丛中更添性感撩人。他就好像天生的王者,有着天生无人能及的俊颜和气势,站在属于他的世界顶端。 4 A# C# B/ G# f# _& M$ n& Z' r
    我却无法与之相比,还算清秀干净的脸上一双眼睛不大不小,里面什么也没有,既没有单纯无邪,也没有幽深闪亮,充其量有点忧郁倒是真的;鼻梁在一次打架中被人打断,现在重新长好之后也没有以前高挺了;嘴巴单薄而微翘,嘴角还有一道淡淡的粉红疤痕。我的身材也不够高大,可能是长期营养不良的结果吧,总之我没有长成漫天那一八七的身高和结实宽阔的胸膛。 $ M% n1 w$ ~0 O* N7 p
    在他身边我反倒像个弟弟,还是个年龄差距蛮大的弟弟。 4 x8 Q/ a/ t- @
    “闲庭,你要在我身上烧出一个洞来吗,看那么用力做什么?”也许是夜色太过暗沉,也许是我没有开灯的关系,总之我很庆幸他没有看到我眼中那一抹微弱的喜悦。
! T" s5 e. e8 r- v' f3 r! d3 w4 o9 t' S    “呃……没有啊,你今天怎么回来了?”我终于开口说话了,却赫然发现自己的声音粗嘎得不行,可能是刚才咳嗽的原因吧,我不愿意承认自己哭过。
  \5 K$ t" J* J) s1 t; D    “我回来给你一个惊喜!”他充满笑容的眸子放出璀璨的光芒,看在我眼中比金黄的太阳还要耀眼夺目。 8 e( C. R- ]: m
    “惊喜?”我能有什么惊喜?! ( [5 k2 m3 S' w3 ~: |; a- S
    “是啊,闲庭,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他故作神秘地俯身在我耳边说道。 , z4 X; P+ f$ q
    我当然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想忘记都难。 8 v) y3 x$ t' M) N
    今天是陆家曾经的最高执事者,我那已去世的祖母的忌辰,也是…… & S6 Z" u! L' Y! [9 ?
    “今天是你的生日。”他见我许久不曾回答于是替我说道。
. ^2 u0 O/ g5 O$ o0 ?$ A8 n    “就快不是了。”我知道现在马上将要步入明天。
/ [" w6 a8 T$ Y4 W0 s0 C) _    “还剩一分钟也是。我今天特地赶回来就是要给你过生日。”他把我横抱出浴室,慢慢将我放到柔软的大床上。
  b0 f, u' C8 H$ Z8 C3 @6 E% M    “你衣服都湿了,得换下来才行。”他打开床头灯,忽来的光明照得我不适地眯起了眼睛。我看着他重又走回浴室,然后拿出一条浴巾坐在我身边,把浴巾罩在了我头上轻柔的擦着。 7 f, q( f) p% X5 N2 d$ l# b5 b4 g
    我能闻到他抬手间身体散发的淡淡沐浴乳香味,显然他是洗过澡的。
1 Y8 y/ x: {( l" y7 a    擦完头发他开始脱我的上衣,刚才经过那一番折腾我也无力再阻止他,就由他脱吧,反正又不是没见过。 - f& a, {0 _* f; z9 m5 u2 ^& _/ o
    略带粗糙的指腹在锁骨慢慢摸索,好像要探寻什么似的忽轻忽重,然后来到我胸前未曾绽放的两个花蕾间,拈转逗弄。
6 \. G, }# b9 k+ i3 i, G    我知道他想做什么,只是今天我太累了,而且,在今天,我不想做。 + Q  K7 a' Z& E
    “漫天,住手,我不想。”我按住了他仍在我身上游移的大掌。 9 |8 q4 d' k2 G+ N1 N
    “可我想送给你生日礼物。”他拨开我的手,继续摸索。
5 ?3 e% \, E1 |, d! K    生日礼物?我连生日都不曾过过,要什么生日礼物?
9 H8 u* l$ E  J: l6 u; f    不过,被他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我该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我的生日之后就紧接着是他的了。
4 w+ O2 l5 D0 p( I# J    虽然我们是孪生兄弟,虽然在很接近的同一时刻出生,但我毕竟比他早出生五分钟,就是这短短的五分钟,却改变了我一生的命运。
( `! F: e5 W/ r7 Z- }" c    我是在前一天接近凌晨出生的,而五分钟之后出生的他,却是在第二天了,所以我们的生日并非同一天,所以一会儿十二点一过,就是他的生日了。
& I& Y" W- Y; |    “漫天,黄氏老总已经……”
% Z% R) \( A. p( N/ N5 g1 x- n    “闲庭,今天我不要谈公事,今天是你的生日。”说完,便低下头吻上我的唇。湿润的唇瓣在我唇上轻轻磨擦,探入的舌头在我口腔中温柔的舔噬,好像我是块入口即化的冰激凌一样小心翼翼。
3 Q$ }3 z' a) o9 M1 G    “唔……”敏感的身子在他的挑弄下渐渐有了热度,但我仍然不想就此屈服。 9 b7 v# ^/ c6 @9 I( q
    “漫天,你听我……啊……”他忽然加重的吻让我无法说话。
. G& Q7 w  r& R# O- n, o4 q    温柔的舔弄成了狂霸而不留情的入侵,他用力吮吸着我的嘴唇,牙齿在唇间留下烙印,舌头也好像扫荡一样的在嘴中来来回回。 ) V. P0 L; _+ d, C+ @7 S5 W
    他把整个身体都压在了我的身上,一只手把我的双手紧紧扣在头上方,另一只手快速地解着我的裤子。 7 h1 G( v: q0 v9 i5 \, H
    “嗯……不……”我逮到一个空档从他令人窒息的吻中脱逃,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刚想再说什么又被他重新纳入口中。这下,他没有留给我任何逃跑的机会。他将我猛地翻转过身,把双手反剪到背后,然后用刚从我腰下扯出的皮带将我的双手紧紧地捆绑起来,然后趁着我无法动弹的时机,迅速把我的长裤连同内裤一起褪了下来。
8 R- Y" b2 h' K' s* N3 p    床头的灯光太过晦暗,他没有看到我裤子上殷红的血迹,再加之我从来不穿浅色系的裤子,那里的伤痕他更是无法知道。
' w6 O, [6 ]# {; p% @$ v2 F0 \. V    我有些恐惧的颤抖起来,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今天不能再做了,真的不能! " @2 K( C" v7 n5 S
    我被他压在身下,身体背对着他,脸埋在了枕头中,模糊不清的拒绝让他听不清我在说什么。 ( W" I0 J( O2 V; b
    “闲庭,我知道你为我准备了生日礼物,而且你是特地为我做的,所以我也要为你准备一份生日礼物。我们是孪生兄弟,在一起二十多年了,每次都是你为我过生日,我还从来没为你过过一次生日,礼物也没送过你一份,今天我要好好补偿一下你,送你一份特殊的生日礼物。” ; V5 J2 Z# S. E# w! c" ~# W
    他知道?!他知道我为他准备生日礼物?他知道我为他做的一切吗? . Z* R- J1 S$ O) ~
    不可能,他不可能知道,如果他知道的话现在就不会跟我在床上做这种事。
+ M" D$ I% P% Z& W    他把我翻了过来,正面对着他,然后在我耳边柔柔地吹着气,用蛊惑我心神的低沉嗓音说着:“闲庭,以前我们都还小,我不知道要为你过生日,好不容易长大了懂事了,我却没有机会再为你过生日,今天是你出狱后的第一个生日,我说什么也要为你过。而且我知道你从来没吃过生日蛋糕,每次我过生日时,那巨大的蛋糕你从来没品尝过一次。我知道你很想尝尝那是什么滋味,哪个孩子不想亲口品尝一下自己生日蛋糕的滋味呢。” & v1 y3 s, g& |
    他的话,好像涂了蜜的针尖一样直直插入我毫无防备的内心,扎得我心口直流血时又有一股甜蜜的感觉。
; k0 q% G; R* K  @7 P    该死的,这个男人说这些干什么!
& X/ Z, K: _1 O" R+ h- {    他明知道我不需要任何人来为我过生日的,他明知道也不会有人来为我过生日的,他明知道我从出生到现在没有收过一份生日礼物的,他明知道我已经不再期盼了……可今天,该死的他为什么要跟我说为我过生日,还送我什么生日礼物?
$ {6 b9 G3 S. Q    不要再让我有希望了好不好,我这一生从没奢求过的就是希望! ' o- d6 z6 Z' V" f4 |
    我的身体渐渐软化下来,虽然我知道他说要为我过生日不过是安慰我的一句说辞,其实他只是想跟我做那件事而已,但我却不争气的为了他这番话而感动不已,以至于眼角再次湿润。 / U9 A$ @- B6 ~0 X; d+ |
    谎言也好啊,起码,让我知道还有个人肯为我说一句谎言。
$ V+ w2 h; A" E6 X+ o- G: r3 K- C    我不想让他看到我的眼泪,于是把头摆向了一边。 4 D; ^" I% U* K# ?$ t
    该死,今天怎么这么容易就哭!
4 r. ~/ V! P/ \) L: c    我在心底暗暗诅咒着自己的脆弱,而他却因为我不再挣扎的身体继续他未完的工作。 1 @/ q1 {8 `3 |  d7 ?
    带着魔力的手掌又抚上了我的胸膛,他低头在我颈上细细啃噬,一只手顺着平滑的腹部来到我的下面。他轻轻握住我的中心,拇指和食指沿着粉红皮肉慢慢搔刮。
6 Z9 M0 Q* R3 [! J6 v/ P# E    “唔……嗯……”被他抓住欲望的中心让我不自觉的呻吟出声,腰部向上抬起,好像要乞求更多似的不停扭动。
# ?. S: k1 ]0 ]/ u  t8 t    “呵呵,这么快就有反应了,刚才是谁死活也不要的?”他调侃的声音传入我耳中,顿时一股羞耻感涌上心头。 8 W! q* {0 b1 u4 _+ z9 F
    我不该感到羞耻的啊,已经非常熟悉这档子事的我不论是从心理上还是身体上都不应该感到羞耻才对,但为什么他一句小小的调侃就能让我感到自己羞愧不已,而且身体立即更加敏感起来。 " w4 \+ b# Z. B$ t
    “呀,这么快就勃起了!”他依然不肯放过我的继续说着,而手下的动作愈加迅猛。已经不再是轻轻套弄的节奏,他紧紧抓住我的那东西,大力攥紧又猛然放开,如此反复,直到我的铃口汩汩流出粘稠的液体。 8 S/ [/ U# I9 m& W; B
    “嗯嗯……”热流急速往我的下半身冲去,而就在即将喷发的那一刻,他恰到好处的用拇指堵住了出口,强烈的不满立即写上我的脸,我皱起眉头抬眼嗔怒地看着他。
& Z2 L: n8 O7 J0 ?8 P- D; @    而他似乎没有瞧见我的不满,继续上下套弄,但拇指却怎么也不肯离开那里。一股股欲望的源泉不停地冲向下腹,得不到解放的男根涨红得发紫,而他手掌的热度更增加了那里的灼热。
( Q& T  P) |( m    “漫……漫天……我”实在忍受不了的我终于开口请求,但开口的同时我也红透了脸。
, s# J; E0 [% i6 W, p8 e% F    “叫我干吗?不舒服吗?”他坏坏的笑着,故作不明所以。
4 H" b8 l( \: K    “我……”我还是说不出那个字。
3 q( D+ f; _6 ?3 h9 ^! F; K/ ^    “你……你怎么了?想做什么告诉我啊?你说我才会知道你想干吗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乖,告诉我你想干什么?”此时的他像极了那个啰里巴嗦的唐僧。 0 |$ l/ R" q% L) X4 R% {. |
    “我……我……啊,不要……”他忽然放开拇指,让我喷射了出来,但就仅仅一秒钟我敢打赌是一秒,又迅速地堵上了。
* r- r. ^! t- I  X: I6 X3 a" T, B    还未完全喷发完的欲望依然坚挺,但又尝到了一点舒畅的感觉让我更加痛不欲生。与其这样射一半还不如不射。给你一点甜头,但又不全给你。我难耐地剧烈扭动腰肢,双腿不住的磨蹭。但他整个人都在我的双腿间,让我怎么也并拢不起来,只能在他身上来回磨蹭。
8 W" F0 |: [) k- O    “小妖精,你又诱惑我。”他一只手慢慢探入我的后方,用我刚刚喷射过的液体做润滑,伸进一个指头。   X2 v. d$ l' X/ S7 L
    剧烈的疼痛让我猛然惊醒,刚才在男人家里所做的一切又重回大脑,打散了我高涨的欲望。 4 u) T( X0 w' b# o# Q
    不行!不可以再做了,再做下去我会坏掉的! ; H6 B/ B' Y% d
    我扭动着身体想逃开他的钳制,怎奈他力气大得惊人,不是我能抵抗得了的,反剪在背后的双手因为承担了两个成年男子身体的重量已经毫无知觉了。
! q& z' }. A* [& ~3 Z5 f9 d    “闲庭,你这样扭来扭去的叫我怎么送给你生日礼物?”他出其不意的一句话让我暂时停了动作。
& j" Z' L4 g% I$ @7 T8 e6 |: g$ P    这个时候还提什么生日礼物? . X$ ~1 x3 K9 K
    只见他不知从哪摸出来了一个大圆盒,打开一看,我差点背过气去。 . s8 J* z; `& ^. ~2 C
    一个雕琢的十分精细华丽的蛋糕摆在我面前,上面还有应该是与我年龄数目相等的五彩蜡烛。他搞什么东西啊,哪有这种时候吃蛋糕的? , K* q/ M5 m( {9 L: a
    “这就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我特别定制的生日蛋糕,一个小时前刚出炉的。”他捧着那个超大SIZE的生日蛋糕,在我面前像个做了件很了不起的事然后向大人讨要奖励的孩子一般,浓黑的眉毛下,那双幽深瞳眸是如此纯真无邪。
' A! i8 t, f  p, D, S! X* F& O    但是看到下面,我们肌肤紧紧相贴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赤裸身体的他高举的欲望毫不掩饰的在我面前伸展,而我身上也是充满情色意味的斑斑红痕,再配上那个看起来香甜可口的纯奶蛋糕,这情景我怎么看怎么觉得怪异,忍不住笑出声来。 % L! J: O0 F: w3 C2 |6 T$ K
    “你笑什么,我送给你蛋糕很好笑吗?这有什么好笑的,我知道你特别想吃这一家这一种口味的,所以翻遍了全香港才找到的。” 3 ~% |. G  t) C0 V" d+ x
    我想吃这种口味?我连一次蛋糕都没吃过怎么知道有什么口味,还特别是这一家这一种?哪一家? ) E4 T% O+ k7 d$ j$ K: f+ W) j
    我虽然还在笑,但心底的疑惑写满全脸。 $ B. g' l8 {; ^" b1 a6 N9 R1 M; W( n
    “你忘了,小时候你从乡下回来后我们的第一个生日,爸爸妈妈为我准备了生日蛋糕,你当时也想吃,但最后没吃成,我知道你一直惦记着它,因为后来有几次经过糕点房我看到你总是向橱窗里的这种蛋糕张望。那时候我就知道你喜欢这种蛋糕了,只是苦于一直没有机会买给你。现在,我终于能让你如愿以偿了。”
9 D. B8 m7 |2 D# D4 j5 c- b- K$ y    “哈哈哈哈……”听完他的话,我笑得更加大声,我不停地笑着,颤抖着肩膀,摇晃着脑袋,不停地笑着,笑得连眼泪也流了出来。
! q5 |8 F3 S$ @5 M" s5 G    “闲庭,你不至于这么开心吧!” 5 _: d6 i. e1 s
     我又晃了晃头,把眼泪甩开,然后用笑声掩盖着哭腔说:“是啊,我真得很开心,真的漫天,难得你还能记得小时候的事,难得你这么用心。”
8 f5 p' G- \! N5 G( Z- e/ l" g    “所以呢,我已经送给你生日礼物了,你也该给我我的了。我今天要让你好好品尝一下生日蛋糕。”他不怀好意的说着,然后用一只手涂满了奶油,慢慢伸向我的后庭。 $ l: H/ @$ W! S. C% g5 b
    痛!依然很痛!那里已经被男人折磨得不像样了,但还要接受这种对待,怎能不痛?! . |  T. k9 \6 l
    可这次,我没有再挣扎,反而主动将身体翻过来,背朝他,还抬起了我的臀部。我的主动,立刻让他激情迸发起来,他又在我那里抹了一些纯白的奶油后便将早已硬挺的灼热插了进去。
/ E5 ?% l' ?+ X0 n; L; U0 T. T    已经痛得没有知觉的地方本能地紧紧含住男人的硕大,我努力忘记刚才,就在几小时前在男人家里被挂满倒刺的阳具贯穿之后带来的痛楚,很认真的迎合漫天的律动。
- s& X: ]3 B- P& U    只是这痛,已经不仅仅是身体上的了,我的心更痛!仿佛心被人硬生生地扯下了一块,那缺了好大的一块正鲜血淋漓地被我攥在手里,不能拿出来,不能丢掉,只能在自己手中慢慢腐化变质,只能自己吞下自己所有的痛!
3 L* c3 B( z2 r" M1 N$ {' i    我把自己深深地埋在枕头中,用能把自己窒息的力量,任泪水肆意滑落。 7 ^, x$ t& W4 R3 x
    漫天,你知道吗,那个生日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就是从那个生日起,我彻底明白了我们的不同,也是从那时候起,我知道我永远不能过生日,也永远不会有人为我过生日。所以,我从那时起就不再希望什么,因为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希望。
) F# `- n# W6 w4 E' q    漫天,你知道吗,那天的后来,那个只能你称之为妈妈的女人打了我,用抽打牲口的皮鞭,她告诉我,我永远不能叫她妈妈,我永远不能和你相提并论。
/ h9 Z3 j0 g$ N. ?$ G5 i0 D    漫天,你知道吗,我的胃已经不能再吃蛋糕了,从小到大长期的饮食不健康和在监狱的这三年,已经让我的胃不能接受甜食了,我永远也不可能再吃蛋糕了…… ) G' c9 S  P' O3 a# W; n. n. `
    漫天,你知道我到底要送你什么生日礼物吗?
5 X- ~9 P& s- Z) K9 q3 [    …… / m6 R% P0 ^& P5 R
       第  二  章 * P9 ?; e% W: k2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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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闲庭乖,回去之后要懂事,要听夫人的话,不该说的不要说,不该做的不要做,尽量少说话多做事,听到吗?”温柔慈祥的声音在我耳边耐心叮嘱,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 : a; B1 y( C0 [/ i! p' z1 F: S9 [
    我丝毫没有不耐烦地嫌她唠叨,因为我知道,这一次的分别很有可能是永远,也许,我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再也听不到她的唠叨了,就让我再尽情地听听她的声音吧,感受她的关怀吧。
8 ]1 e2 j  j$ a6 j    “兰姨,我记清楚了。我一定会乖乖听话的,我一定不会惹爸爸妈妈生气的。”那稚嫩的声音是我的吧,那天真的想法也是我的吧,以为只要自己听话就不会惹别人生气,就不会受到伤害。
2 Y, ?% `) x) o$ ]    “你真是兰姨的好孩子。”她动情地把我瘦瘦小小的身躯抱在怀里,温柔的抚摸着我的头发,在我额上疼惜的印下一个个吻。 ! r) o; D, e( T5 u
    额头忽然感到阵阵湿凉,她哭了,而且哭得很伤心,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小小的我当时只以为她是舍不得我,可我后来才知道,她在心疼。 ( L  R1 ], R# Y/ E0 ?9 B
    我瘦瘦的指头笨拙的想帮她把泪水抹掉,但却因为手上的泥巴而把她美丽的脸给弄得污七八糟。 9 y! K1 }5 k; W2 R( l1 |+ Q" \
    我忽然不敢动弹的将手停在那里,低下头,默默地咬着嘴唇。我又做错事了,为什么我总是那么笨,连一件事也做不好。 7 E0 p! K! d6 |0 ^
    兰姨不但没有怪我,反而更加用力地把我搂在怀里,一遍遍地在我耳边低语:“好孩子,好孩子,好孩子,闲庭是最好最懂事的孩子。” * {& N+ c1 J8 a3 T7 t
    好孩子!
  D: o8 f: n9 X/ Y0 y    这三个字是我在兰姨那里听到最多的一个词,她总是用一种近乎哀怨的眼神看着我,然后唇角漾起一抹美极了的微笑对我说我是好孩子。
" r7 r# Q8 G6 X' ]$ Z7 a    在她身边的那些日子,我想我应该是好孩子吧。所以,我以为我后来也会是个好孩子,是个懂事乖巧的好孩子。可是我错了,我后来发现我错得是如此离谱。
% b- G# G" I  `) @: _2 f    可这又怎么能怪我呢,我当时只有五岁啊,五岁的孩子不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不知道什么是该说的什么是该做的,不知道什么叫少说话多做事,我能做什么事?
2 }) R$ r0 m4 ~) U+ H4 t8 R    我只知道我要听爸爸妈妈的话,他们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只知道我如果像呆在兰姨身边那样乖,我就会被大人称赞是好孩子,然后有一个温暖的拥抱或是亲吻。 5 K0 X" b; _9 `+ Z
    那天是我这一辈子第一次见到这么豪华美丽的房子,也是我第一次见到我的亲生父母,也是第一次见到我的双胞胎弟弟。
1 X# L! C* s3 y- x2 `0 C6 \    我被陈伯领进家门,站在对我来说就像阿伟放牛的草场一样大的屋子里,屋顶上有我见也没见过的亮闪闪的东西,比天上的星星大好多,也比星星美丽好多,它有好几种形状好几种颜色。我忽然很开心能住在这里,因为我不用再等到晚上就能看到星星了,而且还是如此美丽的星星。
1 G3 ^; q7 d0 E6 u& _- Z    我很喜欢看星星,因为兰姨告诉我,只要我乖我听话,到了晚上我就能对着星星许愿,星星看我是好孩子,就会满足我的愿望。
4 u) N) h/ Q  Q0 v: t# u    那么,只要我在这个大房子里乖乖听话的话,那我就能随时都对着星星许愿了:我想见到兰姨,我想我的小朋友。
0 Y; n0 G' q+ ]* b  g8 ?6 N    就在我正在为这座房子里稀奇古怪的东西而感到好奇不已的时候,一对穿得很漂亮的叔叔阿姨和一个小小的,跟我一样小的男孩儿从那个能发出“吱吱”声响的楼梯上走了下来。 1 i* K( M" o( x
    我知道那就是我的爸爸和妈妈。爸爸带着一副眼镜,但镜片后的眼睛依然很大,像我在乡下见到的牛眼一样,但是没有那么亲切,有些陌生,有些让我感到恐惧;妈妈好美,我一直以为兰姨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可一见到妈妈我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美丽,我为有这样一个美丽的妈妈而感到骄傲,因为我可以对我所有的小朋友炫耀说我的妈妈是最美的,他们谁也比不过。 ; m, Y0 X; [8 w9 J$ J6 E
    我来的路上还听陈伯说我还有一个和我一样大的弟弟。我很纳闷,弟弟不应该是比我小的吗,但为什么又跟我一样大?可我又不敢问陈伯,因为他都不怎么看我,让我老害怕是因为自己做错而事惹他不高兴。 & O1 |( P& k6 \6 O; h
    那个小男孩真的跟我一样大呢,只是他好像要比我高那么一点点,因为站在他身边的时候我看不到他的头顶,只能对着他的鼻子说话。
3 E! t7 G3 g: H1 o7 {! Q    而且让我震惊的事还不是这个,那个比我高,但跟我一样大,可又是我弟弟的男孩居然跟我长得一模一样,除了皮肤比我白一些之外我看他的时候就好像是自己在照镜子。
# }  g5 D* X. Y, R; ]- E    我嘴巴张得老大,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可他却不那么震惊,他好像早就知道会见到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一般,他对我说:“我是陆漫天,你弟弟,闲庭!”
, |" Q, s9 M- w$ o: o. A    咦?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我还没告诉他啊,而且,他的名字好好听,我觉得他的名字就好像他的人一样,是在天上才能见到的。
. Y; @& ]3 P9 G7 `5 A; D    我愣了好一会儿之后才觉得我应该叫我的爸爸妈妈,不然他们会觉得我是个没有礼貌的孩子。
! O) M2 `: j' {) F4 y+ ]- G    “爸爸好,妈妈好,弟弟好。”我小心翼翼地叫着,不知道这样叫会不会有错。 1 r+ e3 z$ f- j/ k; E. |
    我听到爸爸“嗯”了一声,妈妈却没有出声,反倒是弟弟很开心地对我说:“闲庭,欢迎你回家,以后叫我漫天吧。”
8 \9 [" {( C+ q9 c    我有点害怕的低下头,咬着嘴唇,我知道我又做错了,因为爸爸没说我是好孩子,因为妈妈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只有这个让我叫他漫天的弟弟才对我有笑容。
# Y- A' \0 `/ Y; V    “陈伯,带少爷回房吧。”妈妈终于说话了,她的声音像她美丽的样貌一样那么动听。 # y+ s0 \) Z  Y; {) g3 o
    “是夫人。”然后陈伯就把漫天带走了,那么大的一个房子里,就只剩下了我和爸爸妈妈。
1 ~+ q2 t# U5 |1 t0 E" `- l! t) ^    我有点害怕,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0 u/ c, t/ G3 e' i* }' g% t    “闲庭,你今天来到这里后就算是陆家的一分子了,陆家的规矩你要懂也要遵守,不能像在乡下那样任着你的性子随便来了。你听到没有?”爸爸很严肃地看着我,对我说。 / |# w) |+ M: {* y3 T, j
    我连连点头,虽然我不知道陆家有什么规矩但我一定会好好遵守的:“是,爸爸,我一定听话。” 1 F1 L5 r# w6 c
    在听到我这句话后我终于看到他的脸上有了那么一点点的笑意,虽然很淡很淡,但我愿意相信那是他对我的微笑。
0 W) }# w+ ^. c    而我却看到妈妈一脸的不赞同,她好像要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我好久后转身离开。
# L" ~' y) e, s% k; E) L    从那天开始,我就成了真正的陆家人,住在陆家的大房子里,吃着陆家的饭菜,和我那个孪生弟弟一起生活。 8 b# x0 L1 \' K: g
    这下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他跟我一样大而他又是我弟弟了,因为我们是双胞胎,我们是一起出生的,而我只是比他早出生五分钟而已。 & F* D3 `  N( Y1 r
    这些都是很聪明很聪明的漫天告诉我的,我觉得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他聪明极了,他教会了我好多事情,带我见了许多我见都没见过的东西。我很高兴能有一个这样的孪生兄弟,我的生活一点也不无聊,而且有趣极了。 : y. E5 l/ W/ s
    可这样的日子过了没几个月,我就知道,我永远也不可能成为真正的陆家人,漫天才是陆家唯一的孩子。 & q1 x; y9 _2 q5 D& U( i
    那一天,是漫天的生日——五岁的生日,应该,也是我的吧。其实我可以晚一天和他一起过的…… ( {$ Y8 G2 @: B: X2 P6 U
    那天清晨的阳光是那么明媚,我们的心情都很好,小孩子要过生日心情当然会好。特别是漫天,因为他说他五岁了,是大孩子了,就快能像大哥哥大姐姐一样上学了。我也很开心,我也想去上学,我知道我会和漫天一起。 " f/ |- k4 D) E; Y; u
    香港的八月份很炎热,亚热带海洋性的气候让气温一直居高不下,还间或有台风入侵。但在陆家根本就不必担心这个,陆家有足够的金钱营造一个四季如春的温室。
) C* N8 @9 w* E! T0 l" m    我和漫天在泳池边玩,他告诉我今天晚上妈妈会为他准备一个很大的生日聚会,有很多人会为他来庆祝,也会有很多礼物。我问他我能参加吗,他说当然,他还要把我介绍给他的小朋友认识,让他们羡慕他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哥哥。 1 n4 e; t$ m* R2 y3 f/ t% U1 ?
    可就在我们开心地讨论着晚上会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时候,本来在我们手中听话的皮球落到了不远处的泳池里。我见状马上跑了过去,刚想跳下去捡漫天却跑了过来,他说他要去,因为他刚学会了游泳,要表演给我看。
; b& j' q. @& \. x/ J# ]    于是,他跳了下去,可是,却好久都没有上来。
6 A4 j" I$ H: F$ t- n( y' b    我看见他的手在水中挣扎,一起一伏的身体怎么也靠不了岸,我找遍了身边所有的地方,也没能找到一个能拉他上来的东西。我吓得尖叫起来,我不想让他死,我不想看到他再也上不来。 / z: L( T) V9 @2 o! G3 h
    有仆人听到了我的呼救,他们跳下水把漫天救了上来。 : U2 {7 I7 ^, G( S
    爸爸妈妈闻讯赶来,看到这一幕已然明了,我当时已经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呆呆地望着浑身湿透的漫天,心里充满恐惧只能期望他不要死,千万不要死。 . p  Q# Q% v- y" @  y
    在乡下,经常有小孩子因为不慎落入河中就再也上不来的事情,所以从我很小兰姨就告诉我要远离有水的地方,后来我跟阿伟他们学会了游泳就不再害怕了,可我知道,水还是会淹死人的。 6 J" [6 Z% E, K1 t* n" ^
    妈妈怒不可遏地看着我,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时,给了我重重的一个耳光。我当时就被打得跌坐到了地上,因为咬到舌头嘴角渗出血来。我强忍着火辣辣的疼痛,委屈地看着妈妈,我不敢哭,我知道妈妈不喜欢小孩子哭的。可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打我,我没有不乖啊。难道是因为我是哥哥,没有照顾好弟弟让他落水了吗? ! f1 t2 r+ R2 ?' i
    可那是漫天自己要下去的啊。我阻止不了啊。 : E8 U0 `+ o/ `
    妈妈让人把我带上楼,然后就把我关在房间里不准出来,也不准我吃饭。
0 B9 H8 R5 x6 l2 j# C  x! Z. {    我被丢在房间的床上,然后看着“咚”地一声关上的房门。我跑下床来使劲敲打着房门想叫他们放我出来,我只想看看漫天好不好,可任我喊破喉咙也没人理我。
0 H0 o+ ~3 ~& S    我喊累了,就坐在房间的地板上,一遍遍地回想着我做错了什么事,是什么让妈妈如此生气地打我。可我的脑袋瓜太小了,我想不出为什么。渐渐地我困了,也饿了,可是没有人给我送饭,我只能把身体蜷成小小的一团,窝在房间的角落里慢慢睡去。我知道,只要睡着了就不会再饿了。
& c" h# K: X9 n! ?* p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我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是被人用力摇醒的。他说老爷和夫人叫我下去。我迷迷糊糊地被他拖下了楼梯,真的是被拖下去的,台阶碰得我脚生疼,可我却不敢吭一声。 $ P1 m. }* G6 ^1 N$ V$ |0 i
    楼下,本来宽敞的大厅里站满了我不认识的人,他们都穿得好漂亮,身上还散发着点点光芒。我被他拖着来到爸爸妈妈面前,我看到了一身新衣服的漫天。他被打扮得像个童话里的王子一样高贵,站在我同样高贵的父母身旁。
, W. K) t4 C. V8 u' H    我知道他没事了,因为他是那样开心地笑着,在见到我后他的笑容更大了。
. l( X  G' ^# _1 l. R5 E7 ]3 X    就在这个时候,大厅里的灯一下子都灭了,然后在远处有一点点的烛光闪现,接着是生日歌的曲调响起,整个大厅里的人都在哼唱为他祝福,只有我不知所措的傻站在一旁,因为我不会唱。
- p! Q+ F2 M  e    我看到那个有我两个高的白色大蛋糕被推到了漫天的面前,他的脸在烛光的映照下是那么那么的好看,同样的一副面孔在他脸上就是王子,在我脸上只能是乞丐一样的肮脏。
" }) `4 h! a" e4 l    他吹熄了蜡烛,我远远地看着他,我不会对他唱生日歌,我没有生日礼物要送给他,我只想在心里默默地祝他生日快乐。
9 S% a6 t0 u1 ?# u    大厅里的灯重又亮了起来,这时我才看清那蛋糕是多么可口诱人。已经一整天没有吃东西的我饿得就快站不稳了,我死命盯着那个蛋糕,我只希望能在他们吃剩下后有我的一点点,只是一点点就好,我只是很饿,只是想填饱肚子。
1 ^( w* O. C1 W5 c    也许是我的样子被漫天看到了,他居然踮起脚尖,从蛋糕上拿下那个明晃晃的刀子,费力地切下一块放在盘子里,我看他快步向我这边跑来,也许是他太小了,也许是他太开心了,也许是早上的溺水还没让他恢复过来,总之他一手托着蛋糕,另一只手还拿着那把刀子在奔跑的途中一个不小心,就那样跌倒了,刀子不偏不倚地刺中他的胳膊,鲜血顿时喷薄而出,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大家慌乱成一团,爸爸立即抱起漫天往楼上跑去,然后陈伯匆匆离开主屋,奔向花园。不一会儿就看见他领着一位年纪跟他差不多,手里拎着一个大包包的人跑了回来。
8 S2 D2 x$ G' I* {9 ]- w    我呆呆地看着这一切,依然像早上一样傻掉地看着这一切。
6 H/ z! z0 F- T" w+ m    不知道屋子里的人什么时候一下子都走掉了,不知道妈妈什么时候来到了我身边。我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后背一股热辣的疼痛让我一下子哭了出来。太疼了,我忍不住不叫,忍不住不哭。
" \* X2 ^. ^$ |; P( k& o    在我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的时候,我听到了“啪”的一声,然后我不能抑制地再次叫出声,又一股热辣的疼痛袭击而来,我站不稳地一下子趴在了地上,身体重重的摔在地板上让我的腹部有一阵难言的剧痛,我弯起身子双手用力地按住刚才摔到的地方。然后又是一下,一下紧接着一下的疼痛不停地落在我身上。我终于知道是妈妈在打我,用我在马房里曾经看到的抽打马匹的鞭子。
) L; x* `+ J2 e' q* C    我痛得在地上不停的打滚,凄厉的尖叫一声连着一声。我大声哭求着,我对妈妈说我错了,我改了,我再也不敢不听话了,求她不要打我了。可是没有人理会我,妈妈的抽打依然继续,我觉得我快死了,痛得快没有知觉了。那是我这一生第一次品尝到什么叫生不如死的滋味。 * q' L' U! L; o8 P6 Q, @
    打到后来,我已经什么也叫不出来了,连呻吟也没有了,我没有办法挪动一寸,只能像条死狗一样的瘫在那里,睁着一双眼睛无辜地望着她。
! T$ D+ z& T2 Z, N7 {! V+ `" D  z    妈妈气急了,她那张美丽的面孔是如此扭曲,她一边抽打着我一边大声呵斥:“畜牲,你已经害死了你奶奶,你还害得陆家差点破产,现在你又来害你弟弟,那么你以后是不是还要害死我们,害死陆家所有的人!你这个灾星,你这个恶魔!”
' \" s9 i) l. a- c5 |" M! o1 W    她的话好像刀子一样直直插入我的心底,今天是自从我来陆家之后妈妈第一次对我说这么多话,但却是如此不堪入耳。
( [7 s) }3 R# f4 {+ u. v: R    “妈……”我挣扎着想喊她一声,却听见她更加震怒的声音:“不许叫我妈妈,你根本就不配做我的儿子!我真后悔当初生下你来时没一把掐死你,从今往后你都不许叫我妈妈,我不是你妈妈,你也没有爸爸妈妈!”
( `0 N' z5 G6 ?' L2 E8 |6 Z    她丢下鞭子,愤然离开,只留下浑身染满鲜血的我在地板上不住的颤抖。
/ |; N* m4 h0 {- H6 \    我躺在大厅许久许久,没有人来处理我这个人,或许在他们眼里,我只不过是一堆垃圾。
# h4 ~1 X& w* R/ k    我仰头看着天花板上漂亮的水晶星星,我想起了兰姨的话,只要我乖乖的,我许愿星星会听到的。我不知道我今天乖不乖,只是我好想兰姨,我好想听她安慰我说我是好孩子,说我是最听话最懂事的好孩子,我好想让爸爸妈妈喜欢我,我好想让漫天好起来。
& d+ l$ h1 m  b; t% F- J4 p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我挣扎着坐起来,背上的伤痕因为我的动作而传来令人窒息的疼痛,我强忍着不叫出声来,然后慢慢扭过身体,跪在地板上,我虔诚地跪在水晶星星下面,一遍一遍地许着愿……一遍一遍地……一遍一遍地……
' ~5 {& Q; P7 H    月光清冷地照在已然没有生气的大厅里,照在我只有五岁但却伤痕累累瘦小的身体上…… 4 I; a7 h- @6 K; N' V4 i8 C
    我缓缓地睁开眼睛,积蓄在眼眶里的泪水因为忽然没有阻挡而顺势流了下来,它落在洁白的枕头上,迅速没入柔软的鹅绒里,只在外面留下了一圈淡淡的水痕。
1 U% ^2 C2 e0 _4 A1 m: e    为什么会想起这些事?已经很久不再回忆的脑袋此刻却无比清晰地回放着我的童年。我稍稍挪动了一下身体,后庭立即传来一阵难以言喻的疼痛。 8 P* x5 i& a& r8 e# _" Y0 Y( a
    我苦笑一声,不再轻举妄动。欢爱过后他就像现在这样把我紧紧地扣在他怀里满足的睡去。我却怎么也睡不着,不是我不累,而是我痛得实在睡不着。我的那里在连续三四个小时被人折磨后,又跟他大战了一场,所以我的痛觉神经支配了我所有的感官,连睡意也一并赶跑。 : w5 g* [$ I- V' U
    我仔细地端详着这个在我面前熟睡的面孔,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在他脸上轻轻摩挲,那眉那眼那唇,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会觉得他不一样了——我的漫天又成熟了。请允许我这样偷偷地叫他,因为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个称呼,包括他。 他是我的漫天,在这个时候,在我们分享了彼此后他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漫天。这一生我没有什么是属于我自己的,而在这一刻我想拥有他。 . e) T' s  ^* O* \# D% o
    我在想那个应该是我妈妈的女人如果知道她最宝贝的儿子跟她最厌恶的儿子做这种事的时候会不会把鼻子都气歪了。   j9 J0 y: Y. N+ i: D
    这一次,他跟董事长去美国谈一个很棘手的合作案。陆氏已经把亚洲市场和欧洲市场开发的差不多了,现在正想野心勃勃地进军美国市场。要在美国特别是纽约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争得一席之地,陆氏面临着很大的竞争。房地产在美国已经发展得相当完善,能开发的土地全被精明的美国佬都利用了,如果能在这其中分一杯羹,单单预期利益就不是能用上千万美元可以形容的。
, m/ V/ F: v) M$ H2 d    虽然我不知道这次和美国非常知名的建筑商——通用公司谈判的结果如何,但我知道那是一场攻坚战。漫天在这次谈判中应该学到了很多很多,因为我能看到他的眼睛里又添了一抹睿智,而整个人也更加沉稳老练了。
$ f% b+ t) m( W    这次本来是定好今天下午回来的,因为今天是他二十三岁的生日,也是董事长,其实就是我父亲宣布他正式成为陆氏总经理的时刻。我的漫天终于向陆氏的核心迈进了一大步。今晚有一个为他准备的盛大晚宴,邀请了全港的政商名流,甚至连国外同行业的许多知名房地产商也一并邀请了过来,目的就是向所有的人宣示陆氏有了接班人,漫天的地位不再仅仅是陆家少爷这么简单了。
( Q3 I5 ]) t' M8 l& y    我们的差别终于越来越大,我不知道还能做他的枕边人多久,只是我知道我们不会永远。
8 q) q6 H& z1 L/ V& u2 C$ A    漫天终会接管陆氏,作为一个著名集团的掌事者他不可能再跟我保持这种关系了,如果这件事传扬出去,将是他今生最大的丑闻;漫天也终会接管陆家,作为这个庞大家族的领导者他要以身作则,行为上不能有丝毫偏差;而作为陆家唯一的,被承认的嫡传子孙,传宗接代的重任自是也落到了他的身上,他会娶一个名门淑女,然后生下陆家的血脉,而我,也终会默默退场。
6 G7 i2 X' B9 g( J, ^- D    我不过是他在年少轻狂时的一个错误——在错误的时间和地点,遇上的错误的人。
* g+ f% G. E+ c0 U  G    漫天啊,我的漫天,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我还能为你过几个生日?就让我这一次好好地为你祝福吧……
) [, {, M% u2 L, [* K$ `, ~7 d    或许是我的碰触把他弄醒了,他忽然睁开眼睛看着我,然后一脸坏笑的对我说:“小东西,一大清早就诱惑我,难道我昨天的蛋糕还没把你喂饱吗?”
8 C) Y4 k& L* L! B2 a    他的话让我当场就红透了脸,这个家伙昨天借着为我过生日的理由,把那个蛋糕基本上都抹在了我的那个地方,我是一口没吃到不说,他倒把我吃了个彻底。吃完后还意犹未尽地舔舔唇说“闲庭,你好甜!” 8 S( t4 ^0 `1 e0 Y% I$ m' X! J
    搞得我当场忍不住又射了一次,他却借机再次贯穿了我,我忍受着撕裂的疼痛,但却感受到一股股被征服的快感。 7 J- t  `7 o% T7 T( }
    现在,他又把我压在了身下,不规矩的大手慢慢探向我一直无法合拢的双腿之间。 + O% F6 w6 g# t1 t2 b5 O
    “漫天,我不行了。”昨晚做了那么多次,现在一大清早还发情,这个男人还真是精力旺盛,我却不能再来一次了。
0 H0 Y$ ]( D0 k" W    “谁说你不行的,昨晚那么喊不行的是你,可到最后在我身下摇摆得最放荡的也是你,你这个表里不一的小东西。”他忽地抓住我的阳物,熟稔地套弄起来。
* }$ r5 w8 i5 N. ]  l( q    我的身子在他手里就好像一个做爱的工具,不论多么不堪重荷,但他总能挑起我最原始的欲望。
$ }9 H$ ^5 `# P4 C8 t8 E% F    没一会儿,我的阳物就硬挺起来,他邪邪地笑着说:“你看,我没说错吧!” ( r) I! ]6 G' v6 H
    我的脸此时红得可比少女艳红的罗裙了,身体的反应明确地告诉我我想要他,可我却咬紧嘴唇一个字也不说,昨天已经被他挑弄得一点自尊也没有了,到最后只能哭着喊着求他进入我,带给我无上欢愉。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再得逞。 6 a. a& g' F/ V) {* \
    说起来,我也是大他五分钟的哥哥,不能总在他手里败下阵来吧,而且还是在床上。 ) r' B. S3 [7 r
    “闲庭,你不想要吗?”说着,他又猛然箍紧了手指,紧窒地感觉一涌而上,让我不自觉地呻吟出声。 * W  m# K+ u9 H4 V9 T7 G
    “哦,你想要了,我知道!”他逮到我的小辫子。
- |9 m1 p: y, k    我立刻再度咬住唇不发一言,然后把头扭向一边。反正我说是说不过他,倒不如不理他。
% m% Y7 L- ?0 v8 W/ t7 P& N( h% f+ E9 m  j    “这么倔强?!闲庭,太倔强对你可不好哦!”他挤进我的双腿之间,其实这一夜他根本就没从我的双腿之间离开过,这下只不过是又向前挪动了一些。
6 @4 }) P$ W. e3 J  G+ j' K( ^" S    我忽然感受到他灼热的欲望,禁不住倒抽一口凉气,什么时候这么坚挺了,还真容易发情,这个精虫拱脑的家伙。 / G! X$ |& S' F; R; h: e
    他把我死命围在自己身上一夜的床单丢开,我的命根子还在他手里,双腿间还有他的硕大,所以我也不敢阻止他,生怕一个挣扎到头来吃苦的还是自己,只能任他把我的身体暴露在清晨明亮的阳光中。 2 N5 k( i5 \8 t( a6 L
    看着他满脸赞叹地注视我的身体,虽然我羞愧到不行,但心里的一个小小角落还是为他的表情而欣喜不已。毕竟自己在他眼中,是美丽的。
, @* c- u" {- q' K    “闲庭,你还真是有天生诱惑人的资本,让我总是想尽情的霸占你,在你身体里驰骋。”听着他既是调侃但又好像是真心夸奖的言语,我忍不住扭动了一下身子。 ' f0 l3 I$ `4 i2 W2 c
    “别乱动,小东西,我可保不准会不会还没做好事前工作就进入。”他的话有效地制止了我的动作。 $ _: h$ [& E7 S4 V. {) X: M) \
    但我也不能就这样任他摆布,于是趁他俯身要在我唇上印下他的唇的时候,我忽然抬起头主动亲上了他,就在他愣神的空档我迅速翻身把他压在了身下,双手紧紧按住他的不让他有反抗的机会,然后好不得意地看着他一脸的错愕,意思在说:怎么样,我也有把你压倒的一天吧! - J, _3 t( a4 z. u5 F5 |
    可他的吃惊仅仅维持了不到一秒钟,就又恢复了一脸的坏笑,而且笑得比我还得意:“闲庭,原来你喜欢这种姿势啊?以前我还不知道。不过,你现在都用行动表示了,我会明白的啦!” + F; t1 c- G0 \& o4 s
    什么跟什么啊?我只是不想再做了,我今天还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去办,不能再跟这个整天只知道上床的男人耗在这里。 " P$ t  ]8 t, e$ i* ?( b6 c
    可他却在一边自言自语道:“没想到我的小闲庭还喜欢这么热辣的姿势啊,真是看不出来。”说完还故意用他那正高涨的欲望向上顶了顶我的腰。
) P# \6 N& t: C  m5 f    “什么小闲庭,我比你大好不好!”这个男人欠教训。
4 [" U. M$ c: z# d( b    “哟,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我还以为昨天喂得你太饱,你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呢。”
* E, s, W( q* q2 P8 s    这个男人怎么满脑子乱七八糟的!真怀疑他这个总经理要怎么尽职尽责地为陆家打拼天下。 " `2 m' ~4 `/ x% K2 T/ ?/ E5 z% B
    就在我还没再说话的时候,他那张性感薄唇又开口了:“比我大哦,我看不见得吧,你要亲自试一试才知道到底谁大谁小。”
5 m1 g' l7 n  l, G1 c- N% u    说完就猛地挣脱我双手的钳制,稳稳地托住我的腰臀,一个挺身快狠准地刺进我的身体。 ! Z* T* S: Z( R! Q6 z& Y- j
    “啊!”我忍不住尖叫出声,内壁火辣辣地接受着这个男人的硕大。 - R4 z  V3 s0 Z+ u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我在心里几千万遍的诅咒着这个男人。本来还处在上风的我这下又沦落到了被他掌控的地步。 0 c% v+ ]; [, c8 q$ z) M
    他嘿嘿的笑着,毫无顾忌的开始律动起来。我在他身上因为地球重力的关系,身子本能地向下沉,让他进入的非常彻底。
) t2 N6 h  C3 Q( N0 ]3 B! `    他箍住我的腰,让我丝毫没有逃脱的机会,然后用力向上挺,我只能被动地随着他的节拍扭动腰肢,一次又一次。
: E4 n4 _0 {' d" }% Z    我双手无力地扶住他的胸膛,身体因为不停的贯穿而颤抖不已。汗水顺着我的腰身缓缓流下,流到我们结合的地方,发出淫糜的声响。剧烈的撞击让我情不自禁地呻吟出声,在他身上像个荡妇一样地吐着令我自己都羞愧万分的媚叫。 $ ]% {+ Q! J! v9 N: c1 p) o( E3 ~/ K
    “我就说你想要吧,还不承认。”他一边奋力冲刺,一边居然还能好整以暇的调侃我,而我只能不住的喘息呻吟,难道人和人的差别就真得这么大吗? 2 P0 I7 O6 D7 v. y0 b: h" F  A
    我颇不服气地想从他身上退下来,可他好像早就知道我会有此一招似的,更加使力地将我困在他的腰上,而动作也更加狂猛迅速,让我这个想法只想了一想就打散在一波紧似一波的抽插中了。
: C2 E1 A* h/ [% `    在一阵激烈地律动之后,他把灼热的液体喷洒在我身体深处,我也在瞬间射出了我的欲望,我忽然放松下来瘫软在他胸前,大口大口喘息着,被进入的穴口也在一张一合地强烈收缩着。 . D8 V0 K$ L" U2 H9 Q
    “闲庭,你还没要够吗,怎么还含得我这么紧?”他在我耳边低声说道,还在我身体里的欲望很快又硬起来。
4 ^3 c8 ]4 j- E6 c$ A2 v    “你……”我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0 a# h& n; m3 K& a# c
    “不是我哦,是你把我夹得这么紧的,我现在变得这么色也都是你害的,我亲爱的哥哥!”他这个时候肯叫我哥哥了,还不是想撇清责任说是我把他带坏了。 ( \( v0 l/ `1 \6 O/ C
    拜托,这个男人有点记性好不好,第一次是谁像头饿狼一样把我扑倒在地的,不顾我的挣扎和反抗就那样把我给OOXX了,事后还居然有脸说是我诱惑的他。
9 w+ |' q0 P9 u) N; `    苍天为证,那天我是打了一天的工太累了,回到房间后就想赶快洗个澡好睡一觉,谁能想到在自己卧室里还会有头潜伏的色狼,正在我衣服脱到一半时,这头狼一下子就扑了上来,在我还没搞清楚状况之前,就被吃干抹净了,我的贞洁就那样毁在了他的手里。 从那以后,食髓知味的他就开始经常光顾我的房间。本来来的就够勤了,这下更好,直接有事没事就睡在我窄小的单人床上,他放着他房里柔软舒适的大水床不睡,跑过来跟我抢硬邦邦的木板床,真是脑袋秀逗了。
7 L/ ^5 C4 ~+ S% B: q8 G$ J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我入狱才宣告结束,没想到出狱后这还没多久这家伙就又开始了。
. Y; ^8 h3 L7 [  d) S    一想到这里,我混沌的脑袋一下子清醒过来,不能再跟他在这里蘑菇了,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5 x* U9 b+ `% ]' V* M' X% d    “漫天,好了好了,你今天应该还有很多事要办吧,别闹了。”本来是今天下午的班机回香港,他提前至昨夜赶了回来,肯定放下了许多手边的工作,今天要在董事长回来之前都处理完才行。 5 H* ]# X5 m; }2 O$ z
    “不要,我最重要的事都是和你做的!”他像个不知餍足的孩子般对我撒娇。 $ w9 [* E1 K; L, o& c
    “不行,你今天是寿星,有很多事是需要你出面解决的,再说老爷就快回来了,你也要准备接机才行。”自从五岁的生日后,我就不再被允许称呼我的父母为爸爸妈妈了,我只能像陆家其他的下人一样称他们为“老爷、夫人”。
7 N5 r4 D, G( k7 }  ?2 |7 D    倒是漫天,我不必叫他“少爷”,因为我每次这么喊他的时候,他都瞪眼给我看,然后好久好久都不理我。后来我也就像以前一样叫他漫天了。但在老爷夫人面前,不管漫天有多么不高兴我还是会叫他少爷,因为如果我不那么叫的话,很有可能一天都吃不上饭。 $ n/ p7 X2 g$ e% r$ `
    我不再听他说什么,迅速从他身上下来,这个动作虽然会扯痛我的后面,但我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很奇怪,我从那个胖男人家回来那里流完血后就一直没再流过血,跟漫天做了那么多次也没再流血,只是疼痛倒没有丝毫减少。
4 W4 q( Y5 |1 f  v0 l    我知道其实他在做的时候虽然比较凶猛,但还是尽量不伤到我,这也是为什么我在接受了那种对待后还能跟漫天做爱而不至于疼得晕过去。 3 j8 R) F, K" r8 w! s% t
    “你不能走闲庭,我要你今天在我生日晚宴之前都下不了床。”他好像宣誓一般地重又把我拽了回来,翻身将我压在身下。
$ r8 d8 ~# }( R) A2 R    “为什么?”我满脸疑惑。 ! @$ [, C2 |8 ?1 {1 Q8 i* v
    “因为你太诱人了,我不要别的人看到你,除非你今天出席晚宴我才准你离开这个床!” 8 K* N7 G+ Z" n  S2 X
    开什么玩笑,我还能被什么人看到。就算看到又能怎样,他以为现在满大街都是同性爱吗,就算有同性爱也不见得会对我有兴趣。
( y) G1 n! J/ L$ V* h. g% H    再有,出席晚宴?老爷和夫人会同意吗?自从那次之后,我就不被允许参加陆家的任何社交活动。不过,自从出狱后我在陆家的地位似乎比以前提高了一些,因为家里的仆人开始称我为“少爷”,我也可以开始接触一些陆家生意上的事情,究其原因,我很清楚。
) c. U: {6 R4 u+ h9 v& C1 k6 h    但是这个生日晚宴与以往不同,这是漫天的生日,我就是在十八年前的生日那天将漫天弄伤的,夫人会不介意吗?平日里,她会尽量避免我和漫天的接触,生怕我的不祥会再次给漫天带来灾难。可她不知道的是,我们已经接触得如此紧密了。 . O$ g* ]) _0 I; D
    “漫天……”
8 Q5 d. G& `% F3 j9 A2 O2 A; L    “我没有开玩笑,今天你哪里也不准去,只准呆在这里,直到晚上我来接你。否则,我就真的做到你连床也起不了,我不介意晚上把你抱下去参加晚宴。”他换下刚才的撒娇无赖,无比严肃地对我说。
" A  H0 a! k# Z    我顿时无言以对,今天的他尤其反常。他不介意把我抱下去,我可十分介意。倒不是我怕会被别人指指点点,我已经被人指指点点了二十多年了还会在乎这个吗,而且我连牢都做过了,还会怕自己的名声再差到哪里去吗?
1 K1 k/ \2 i3 |/ l    我怕的是他,我知道他一旦说出口就一定会做到,这是陆家人天生的性格。我不想让他的声誉有任何影响。他会是陆家有史以来最杰出的接班人,他会在商界成为最耀眼最成功的商人,他是我最值得骄傲的漫天,我不允许有任何对他不利的影响。
6 V* i: z! F/ `# W* s* J$ N    我缓缓点了点头,然后乖乖躺在床上,盖上薄被。他对我的顺从满意极了,开心地在我额上亲了一下之后说:“我先去处理好今天的事情,你在这里好好休息等我回来。我会让贵嫂上来给你送饭的,到晚上我再接你下去。” * o6 |: \3 Z" X0 q
    我轻轻应了一声,就闭上了眼睛,说实话,我也真的是累了,想好好睡一会儿。 9 p' f+ e9 J. P3 @
    然后我听到他悄悄走到浴室的声音,哗哗的水声伴着沉沉的睡意一同将我带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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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1) 5 U4 _" n0 r# h) w

1 [% {' G( a  e3 `2 ?" O    再次睁开眼时正如我的预计,是下午两点钟。床头柜上放着适合冷食的饭菜,我知道这是漫天的吩咐,因为不知道我会什么时候醒来,所以做了适合冷食的食物。
, T1 `, Q9 t! }( c( h    可是我却没有时间吃,我迅速从床上爬起来,来到浴室洗了个澡,然后换了件衣服。我猜想漫天应该在晚上之前不会回来,这间屋子如果没有人特地吩咐的话,仆人一般也不会上来,所以我没有收起饭菜,只是找了块干净的布将它盖上,我不吃它,但也不想看它就这样被浪费。从小就经常吃不上饭的我,很明白什么是“粒粒皆辛苦”的道理。
* A' Q, [0 E2 u2 {+ }    我很庆幸在监狱的这三年没有白白度过,最起码在那里的磨练让我有了一个特殊的本领:就是我的生物钟可以随时受自己控制。我如果想在什么时候醒来,那么在那个时刻我就真的会醒过来。
- u; z& }: T- [+ A5 t1 f2 d+ `8 r    我嘲讽地笑了一笑,原本是用来逃避伤害的一种做法现在却可以做一件对我来说非常有意义的事情。
; r1 [7 o. }$ N$ F) K    我从屋子里走出来,下了楼梯,因为今晚宴会的重大,陆家的仆人都在忙忙碌碌地收拾大厅,没有人注意到我这个似乎本就不存在的“少爷”,我很顺利地出了大门,搭上一辆计程车,直奔目的地。
+ A" W5 y, b( j6 g8 {3 K* {    我在一座豪华的别墅前工整地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和头发,希望能让自己看起来更清爽和……诱人一些。
4 f- ?4 R* c$ H( `9 P4 m# |    来开门的依然是昨天那个中年女人,我猜想这应该是他们家的管家。她丝毫不惊讶我的再次来访,让我进门后带我来到了主人的书房。
2 V; P+ @* w' o; `6 P  ]6 L, L    书房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成排成排的书在角落默默呼吸,我抬手慢慢摸向他们。在入狱之前我是很喜欢看书的,只是陆家的书房是我众多不能踏入的禁地之一,在陆家的这接近二十年里,我从来没去过书房一次,我甚至不知道一个书房应该是什么样子。我知道陆家有很多很多的书,可那都不是为我准备的。
1 [8 |$ a5 M* p1 d+ q: H    我满怀欣喜地摸着手边这些书,纸张的粗糙感在指尖是那么真实,淡淡的书香将我似乎又带回了不用烦恼的学生时代。
# L0 r. a& {/ O5 `    正在我满脸陶醉之际,门被人急急打开,然后我对上了这张因为营养过剩而肥胖不已的脸。
0 O8 ^0 U/ h, i9 @! p    “黄总。”我恭敬地叫他。
- Z; g8 f+ k7 p( a    他在见到我后兴奋不已,赶忙走上前抓住我的手来回揉捏,然后堆满笑容地对我说:“闲庭,你昨晚怎么那么快就走了,我早上还找你好半天呢。” 3 ^* T% r6 i2 ~, {% ]
    我微微一笑,没有挣脱他的肥掌,任他把玩:“昨天太累了,而且还有点事就先离开了,黄总没有为我的不告而别而生气吧。”我故意扯出一副无奈和愧疚的表情。
6 i2 y% X3 _$ G8 q5 Z: ]    “不气不气,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哎呀,你怎么还叫我黄总,叫我的名字,快点!你昨天可是叫了很多次啊!”他一看到我那副样子立即上前将我揽在怀里,满脸猥亵的靠着我说,双手已经开始不安分地四处乱摸。
( b/ g- ~) _( S* z6 ~# P6 Y    “黄总……我”   ~( |; `2 [% ?
    “别磨磨蹭蹭的,快叫,快叫!”
) E4 V/ V! w( X5 _9 E- V    我闭上眼睛,不去回想昨晚自己在他身下的丑态,努力告诉自己发出这声音的不是我,然后缓慢而充满魅惑地叫他:“益发。” " m: r1 W: S2 U2 i
    “哎,好好好,闲庭,我就是喜欢你叫我的名字。”他开心不已地看着我,那张肥脸在我脖子上蹭来蹭去。 & C, k4 Z, E( s$ Z% W, r
    “益发,我今天……”我来这儿不是白让他吃豆腐的。 ' T8 v" J$ |9 y9 @
    “我知道我知道,这不我已经把资料都带来了吗?”他稍稍离开我,从旁边拿出一个文件夹在我面前晃了晃,然后又放回去,“不过,你答应我的,今晚要再陪我一晚,我才会把资料都给你。”
9 M: x$ w; Q* ?; U    “好!”我没有挣扎,没有犹豫,这是我早就承诺过的,虽然这一次我不敢保证会不会在中途就晕过去,但我已没有后悔的余地。
! J( B& D! V4 i    我把自己的身体给他,他把我想要的东西给我。多么公平的交易!
2 e& ?0 H; ^* O8 ?; E6 U    虽然陆氏要进军美国市场,但那只是今后发展的其中一个目标,另一个非常重要的,甚至可以说是第一位的就是拿下中国大陆的市场。一个集团总会在同一时期制定两到三个发展目标,如果一个没有办法完成,还会有后备计划可供实施,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 3 I# Y6 E: d9 i
    而这次的美国之行,试探的成分比较多,真没办法成功的话也不会有太大遗憾,毕竟陆氏在国外已经有非常广阔的市场,欧洲和东南亚地区都能给陆氏带来不小收益,如果成功也无非是锦上添花而已。
7 K/ S: ~  n/ t7 U1 ?5 ~$ a    但大陆市场却完全不同,这将是今后陆氏主打的一个市场。香港自从九七回归之后与大陆的联系日益紧密,而大陆是个相当庞大的市场,它的地方太大,人口太多,仅仅抓住其中一个地区就能有不错的发展前景。而大陆最近几十年的发展大家可谓有目共睹,特别是近几年的经济发展速度一直位居世界前茅,它现在急需大量的基础设施建设和居民住宅,陆氏无疑在这方面占尽优势。它有雄厚的资金支持和良好的信誉保障,而且几十年的丰富经验也是最有利的筹码。既然能在自己国家分这么一大块蛋糕,又何必越洋跑那么远跟美国人做生意?
  K4 b! Q' w$ o1 Z    但有这种想法的不仅仅是陆氏,在香港陆氏是有绝对的优势,但这次的招标是面向全球,陆氏不见得会在其中脱颖而出,要保证这次的绝对成功,就不得不采用一些非常手段。 / s; ?! e$ S  v( f0 t
    这些都是陆氏的绝对机密,我又是怎么知道的,我在心底冷笑。在陆家我虽然跟隐形人差不多但怎么说我也是在陆家住,天底下没有不漏风的墙,又因为我跟漫天的关系我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看不出来。再说我又不是笨蛋,每天的新闻我会关注,整体的社会局势我会知道,加之在监狱里练就的一点点手腕和发展的关系,我轻而易举地分析出了陆氏的下一步发展计划,也明白这次的招标对这个集团来说多么重要。 . v4 |" o8 K1 C. I3 h0 m$ F
    我就说在监狱也不是一无是处,最起码让我从一个任人摆布的小丑成长为了可以为自己决定事情的人。我为自己的成长感到高兴,同时也为它感到可悲。毕竟,我的成长付出了太多太多的代价!
! b7 E& F) Z1 _5 t    这一次漫天要成为陆氏集团的总经理了,作为陆家这一代最有能力的子孙,他的晋升旁人没有异议,但同是陆家子孙的其他人就不一定了,谁不想拥有最大的权力和地位,谁不想拥有挥霍不完的财富,所以漫天要极力巩固自己的地位,在这个位子上做出点成绩好堵住一部分人的嘴。
5 S7 N: m$ x. V7 p$ S. Y& C$ \4 K    而我能做的,就只有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帮助他。这个黄益发早在八十年代初就在大陆投资房地产,当时那边的市场还没开发出来,所以陆氏没有去做,对那边的情况也知之甚少。但现在却需要一个对那边的政策和环境了如指掌的人来指导陆氏的竞标和发展,所以找这个人是最好的选择。 ) T, Y' a/ i6 H6 R7 J
    我通过以前在监狱的一个朋友找到了他,他现在已经不再经营房地产了,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把他挖到陆氏来为我的漫天做事。没想到,他居然也是这个圈里的人,这样就更方便我行事了。
2 H/ F$ H2 d1 Z7 \; ?. K7 v# Y    没错,我是下贱,我是肮脏,我用自己的身体来争取对漫天最有利的机会。可是,我不悔……   t6 O% a6 `. D" H& y1 N
    我能为漫天做的也只有这些了。我没有身份,没有地位,能有的只有自己的身体,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为了他而出卖自己的身体。 9 F, L& }5 \$ R5 Q$ j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叫爱,为了这个我每天一睁开眼就想见到的人什么事都可以做,我只知道,我这么做对他有利,那就够了! - z5 Z$ S# M0 e  x& k, h# j& z
    我不要只为漫天抵挡黑暗,我不要自己只是别人遇到麻烦的时候才会想到的人,我要为我的漫天,我只能站在阳光下的漫天再添一抹光亮! 0 N" s9 r6 u, N$ n; v
    我要告诉他,漫天,我不是一无是处,我不是只能顶替你入狱,我还能帮你站上人生的顶端!!! ' J: q$ _) J* p4 s" j/ z
    这一次,只要陆氏能和这个黄益发联手,我相信那个招标案会同探囊取物一样简单。毕竟这个人在大陆有他自己的关系网和手段,他也知道不少内幕消息,只要能成功,我的漫天就会排除异议的真正成为陆氏的接班人!
; M; u) D6 U+ f3 Y5 }    “闲庭,你知道这次我为你奔走了多少地方吗,我托了多少关系才能帮你们拿到这份绝密的文件。所以,你今晚可要好好的补偿一下我。”他在我耳边吹着气,一股恶心的感觉直涌而上。奇怪,同样的一个动作,在漫天做起来却能带给我不同的感受,我只能尽力闭上眼睛想象着这是漫天在我身边。
) V6 T& X( e. G    “今天晚宴之后,我会跟你回来。”我要为漫天的这份生日礼物画上最完美的句点。
' P. {. r: w0 @: {4 S    第三章(2) . j2 J2 A! E7 I: a9 c& M
    依旧黑暗,尽管楼下灯光闪烁、人声喧哗,但那都不是属于我的热闹,我的屋子依旧黑暗。我不喜欢开灯,小的时候因为不敢,怕被妈妈发现这个屋子里有我的存在,虽然这里的每个人都知道我存在在这里,但还是尽量隐形的好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变成别人的出气筒;长大了也就习惯黑暗的屋子了,再说在监狱里,本就黑暗。 2 V/ X1 t  i7 k! T
    我仰躺在床上,下午回来后就一直呆在这间屋子里,我把桌上的饭吃了,确实有些饿,也是为了漫天上来的时候看到我乖乖听话。侧头看向一旁的纸袋,里面有我要的一部分文件,剩下的还在黄益发那里,今晚我只要把他伺候好了,就能拿到所有这次招标的内部信息。
5 @! }. E6 C! b7 L! [7 Z    我忽然有那么一丝丝的成就感,虽然这成就来的不怎么干净,但毕竟是我为漫天做的能帮助他的事。我不再消极地为他背负罪恶,我也能积极地为他争取成功了。
, c" i- t9 j% b- R; O    今晚的他会是万众瞩目的焦点,而我始终是那个站在角落看他的人,我愿意这样看着这个我爱的男人,我不需要站在阳光下,我只要能看到他在阳光下就好。
) K9 T0 |" T+ l9 v4 p9 L; P    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从他把我扑倒的那一晚吗?不,也许更早,也许更早我就爱上了他,爱上了这个双胞胎弟弟。不然我不会从小在他做错事的时候自愿替他受罚,不会在三年前自愿替他入狱。 9 t- k8 ?$ n. `6 u9 L" I
    小时候,看他好像王子一样的在我身边,我就觉得自己很幸福,我知道我这一生都不可能成为王子,也从未奢求过,但我希望他是。他充满暖意的笑脸总能在我最寒冷的时候给我最温暖的关怀。他总是好像一个小大人一样轻轻拍拍我的肩膀,然后贴上来把我拥在怀里,认真地告诉我——有他在身边就什么都不用怕,他会保护我,他会给我温暖。每当这个时候,我的眼泪就会不争气地掉下来,即使在挨打的时候,即使在受尽欺凌后都没留下一滴泪的我总能在这个时候哭得不能自己。 ; T. k! c1 h  y7 P" ^1 H# z
    我受不了他对我一点点的好,也许在我离开兰姨之后就没有人对我好过了,所以他的好对我来说是那么珍贵,他的微笑对我来说是那么耀眼。我深深地沉醉在这耀眼的光芒中,沉醉到忘了自己,忘了一切。 * T: J/ W+ k; q9 x* z" p
    漫天无声地走了进来,他看到我睡着了,在我额上轻轻地一次又一次的落下细细密密的吻,直到把我吻醒。然后他告诉我,他都不想叫醒我了,因为他看我睡得是那么沉稳,不忍打扰,他还说我睡得好像一个王子一样,优雅而安静。我只能轻轻地笑笑,漫天,你知道吗,在我心中你才是那个王子,我不敢接近你,我怕我的不堪会给你的人生添上污点,不忍打扰你的人,其实是我……
- j9 H, Q( w% e8 d8 K    我换上礼服后随着漫天来到了楼下,果真如我所料,他是整个宴会的焦点,有他的地方总是灯光闪耀。没有人注意到我这个长相和他有些相似的人,因为他们压根就不知道陆家还有一个儿子,叫陆闲庭。
" z0 n- K" y2 r3 Y    这么多年来,我在陆家一直是以一个远房亲戚的身份来居住的,在陆家我不过是个过客,过着属于过客的生活。
1 o" `; b' a& @7 f0 l. k    今夜的狂欢相较于昨天的冷清更显热闹。对啊,昨天怎么可能有晚宴,昨天是我的生日嘛。
8 y$ q+ B  \7 B8 s    昨天是中国人传统的盂兰节,也就是大家俗称的鬼节。在香港这个地方,虽然被英国人统治了近一百年,但有许多习俗是改不了的,而且很多时候比大陆还要重视一些节日的到来。就拿这个节日来说,香港人是很重视的,每年都会举办许多活动来驱逐在这一天由鬼门关里放出来的鬼怪。 # l  [( ]. e6 s1 _) ]
    这原本没有什么,可因为我是那一天出生的,这就好笑的与我有了联系。
' W1 z! _: W0 F5 x9 C8 B/ O# P    陆氏是以房地产起家的,虽然现在已经成为了一个集团性的公司,许多行业都有参与,但房地产一直是陆家人的祖业。做这一行的都知道,一处地皮的价值除了要看它以后的升值潜力、交通方便程度等,还有非常重要的一项就是风水。大多数房地产商在选择投资地段的时候都会请风水大师来算一算。陆家也不例外,自然除了测算自己产业的风水之外,也要算一下家族的命运。香港人其实是很信这一套的。
( {1 `; L; n; e! {5 i  r8 g    在陆夫人怀孕的时候,当时陆家的掌事者陆老夫人,其实就是我的祖母就请风水师来算过,他说按照预产期来看很有可能出生的孩子会赶上盂兰节,这是不祥的征兆,会给陆家带来灾难。陆家人其实并没有将它放在心上,他们不至于笨得完全尽信一个风水大师的话。
& P; i7 m' p5 a2 A) }0 a4 l- O1 R    很准确的,两个孩子中,有一个是出生在了盂兰节,那就是我,而另一个,刚刚好错过。在我出生后,所有人都没去在意风水师的那一番话,似乎他从来都没说过一样。父母很开心能拥有两个双胞胎儿子,分别给我们起了很好听的名字——闲庭,漫天。希望我们能像诗中所说一样“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望天上云卷云舒。”
" X$ y# L* i0 Z9 x    我应该很幸福才是啊,有奶奶,有父母,还有弟弟,可是我或许天生就不走运,什么倒霉事总往我身上撞。 2 _5 \2 r& ]! [2 C. D
    那个时候的我大概只有六个月大吧,陆家的家庭医生对我的肺炎束手无策,奶奶和母亲只好带我去医院。
: @( w# Q, Q; _    从医院出来已经很晚,本来是要直接坐车回去的,没想到跟了陆家几十年的老司机却被人买通,把我们带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当时车上只有我们三个人,一个老人,一个刚生产不久的女人和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
( {4 v8 Z* \$ v# _    因为陆家财大势大,自然有很多人打陆家的主意,这次的三人出行给了歹徒非常有利的机会。
5 e3 f$ i! j3 X3 ^4 h3 w! H) e    我们被人绑架了,歹徒要父亲拿出三千万港币来赎我们,而就在我们等待救援的时候,歹徒对母亲起了非分之想。母亲当时怀抱着我,一边要保护我一边又要抵抗,歹徒看我碍眼,就想把我弄死,反正我人小,就算被撕票也不会怎样,我父亲依然会送钱来。
" x! s4 i% ^9 {* x4 T8 X    就在我的生命将在那一刻划下终点的时候,奶奶替我挡下了致命的一击,然后跟母亲一起抵抗他们。
  M# ^9 L3 {+ Q1 h, N8 s$ V    后来警察救出了我们,奶奶被立即送往医院,母亲因为大受刺激当场晕了过去。当时奶奶还是陆家的掌门人,虽然父亲已经成为董事长,但还有很多事是需要和奶奶商量的,这下奶奶进了医院,一直昏迷不醒,母亲也在住院,而我的病又因为惊吓而更加严重。所有的一切都落在了父亲的身上,他顿时分身乏术无暇顾及公司。一夕之间陆家没了执事者很多问题凸现出来,公司里也一片混乱。
5 s7 t& r3 l+ M    股票持续下跌,股东纷纷不满,家族其他势力见有机可乘不断向董事会施压,董事之间也是勾心斗角,不得安宁。陆氏似乎岌岌可危。
$ o: `/ C6 p/ c& J    外面的报道铺天盖地,众说纷纭,甚至有传言母亲已被歹徒凌辱,导致精神失常,还有记者登门求证。本就大受打击的母亲不堪其扰,在内忧外患的双重压力下一时无法承受,理所当然地将矛头指向了当时只会哭闹的我。
! A. E) W/ r& M, H1 J) [    而这时不知是谁再次提起了半年前那个风水师的话。陆家顿时谣言四起。
2 G, p: m! w8 k, t* Q+ f7 O    人真是很奇怪的动物,没有人说的时候也没有人去理会,而一旦有一个人提起,人们就开始往那个方面联想。而人的联想能力绝不能等闲视之,再加上本能地以讹传讹,竟让事情就这样无中生有了。 , p5 _1 S/ t" j
    三人成虎,似乎就是这个道理吧。
9 c5 V, `3 J! O) D- L    从那以后,母亲开始不再亲近我,也不再喂我吃奶,好像我真的是能给陆家带来灾难的人一样。 & V8 ], U' ^. I: k8 L* J2 |
    而小小的我,饿了就只会哭,一点也不知道体会大人的心情,在陆家愁云惨淡一派寂寥中,总能听到我撕心裂肺的哭声,而这更增加了别人的厌恶。
2 k/ L; Q9 k* g0 h    这样的日子又持续了半年,就在我满一岁生日的那一天,奶奶终于告别了病痛的折磨撒手人寰。这顿时成为陆家最恐怖的一件事:因为自绑架事件后,母亲又把那个风水师请过来一次,他说我会在满周岁生日的那一天给陆家带来更大的灾难,而奶奶真的就去世了。
& @" }8 e1 C5 A- o5 D' ?. X    顿时陆家家族之间和公司内部的争斗更加白热化了,陆氏由于半年来的争来争去无人经营,已经到了濒临破产的边缘。 $ P! T) {- I8 C0 p7 ~7 ^% y( {4 f# D
    为了不让我继续呆在陆家残害这个家族和公司,父母把我送到了乡下,在乡下就只有以前在陆家帮过佣的兰姨照料我。
2 |; J% o7 l4 z  b$ ]8 V1 Y$ f0 H/ s    本以为生活就是如此了,平平淡淡的做个乡下的小孩,慢慢长大,然后在村子里找一个不见得漂亮但要善良能照顾兰姨的女孩儿结婚,生下我们的孩子。可是,命运总是不甘放过我,自从我走后,虽然公司被父亲慢慢挽救回来,但在每年我出生的那一天弟弟都会发高烧,而且一连几天,总是不退。父母为此请遍了全港最好的医生,依然没有效果。 & V8 v: A1 h5 E6 C! `
    而当科学无法解决问题的时候,人们就开始寄希望于神明。 , U5 A; y4 w) H% q6 H* ~% R$ L
    我想那个风水大师一定在陆家赚了不少钱吧。按照他的讲法,因为我们是双生子,所以要生活在一起才行,虽然我会给陆家带来灾难,但我同样会给双胞胎弟弟低档一些不祥,弟弟有我在身边才会平安健康。 % V- [! P* o/ \6 D. `& ?7 a- K
    陆家考虑了许久许久才决定要把我接回去,毕竟他们最宝贝的儿子最重要。而我存在的负面影响也只有照风水师的话每年定期去做法式和慈善活动来弥补。 % O$ Y. u  w& T5 O
    就这样,在我五岁——离开了陆家四年后,重又回到了本就该是我自己的家,名义上成为了陆家远亲的一个孩子,寄住在陆家。
- d# l4 u+ B- t" o    在陆家我慢慢的长大,恪守着自己是外人的本分。我努力学习,争取拿到每一年的奖学金,这样我就可以尽量少的向陆家要钱,而且这似乎还能为我卑微的身份增添一抹微弱的亮光。其实,我这样无非是想听到老爷和夫人对我的称赞,我想让他们觉得我也是值得他们骄傲的儿子,我想让他们也能喜欢我。但我从来都没有愿望成真过。 ( I# z2 ^9 W6 c' \! c. ]
    我以为这样就可以了,我不越矩,我不做任何伤害陆家的事,我以为我就可以这样呆在漫天身边一辈子,默默地看着他成为陆家的接班人,然后尽我所能地帮助他。
+ J' C" u$ w! k- I0 |. K* V    但似乎我每一次的希望换来的都是令人绝望的结果。 & l' m$ e# k0 ~, y+ Y+ s5 ]
    在我们二十岁那年,漫天和我都是大学二年级。年轻人的心性还是容易冲动,因为富家子弟之间的一次小小争斗,漫天出手伤了人,虽然并不严重,但也让那人在医院躺了很久。如果是一般人家凭借陆家的财富和权势应该很容易搞定,但对方和陆家一样也是财大势大,在香港也是个有名望的家族,宝贝儿子被人打成重伤住院,这口气说什么也咽不下。从古至今,名门望族都是把面子看得比命还重要,决不允许有人损害这个家族的声誉。
, G, _& x; k- R7 m9 K% g9 G" ?    所以那家人要报复,扬言要漫天坐牢,也让陆家丢人。陆家自是不能任人宰割,而且也不能让陆家未来的继承人身上有任何污点。在用尽手段,打通好一切关系后,那家人终于让步,但一定要有人出面承认这件事才行,不能让他们的儿子白白受伤住院,而且警察已经介入此事,司法程序已然启动,不能再有悔改。无论如何都要有人顶这个罪。
2 ?' ^9 T6 k, G    当然,漫天不可能入狱坐牢,而这个家族里,唯一没有任何用处还有可能带来灾难的只有我。我的年龄与漫天一样,样子差不多,能与警察在调查取证的时候查到的资料吻合,而只要找几个证人,证明那天出手伤人的是我不是漫天就可以瞒天过海了。
8 T) Y* p2 f9 Z" d- C! n, Y# a3 Z    我本来就没有拒绝的权利,我的人生早就注定了我只能像个木偶一样任人摆布,而我也没想过要拒绝。可能那个时候已经爱上漫天了吧,我不能忍受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这个能给我温暖的人去监狱那种地方。他还有美好的明天在等待,他还要接管陆家,他是只能站在阳光下的人,他的一切不能沾染上一点罪恶。 ( b+ o) s! L: l# z' P0 |
    而黑暗,我早已习惯。
% Q3 G) m4 ], G% S    事情没有任何意外地按所有人的想法进行——我的,父母的,漫天的……
1 M. Y; [0 I# ~    漫天当时只想着不能坐牢,他知道监狱是个什么地方,年少的他,对那里充满了恐惧。而且骄傲的他,对未来寄予了无限希望。他不能因为这件事就将之毁于一旦。 * @) F0 p$ D# |
    当我走入监狱大门的那天起,我就告诉自己,我是为了漫天的明天而来的,我一定要坚持到最后,我要出狱看漫天的成长,我要辅佐漫天成为最优秀的商人。 ( B7 t, J) B9 H
    在我终于熬完了三年的牢狱生活,迎接自由的那天,没有一个人来接我出狱,本来我也没奢望有人会来。而漫天是因为不知道我提前几个星期出狱也没有来。在监狱的这几年,真真让我成长了。我见识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罪恶和黑暗,自然这些也给了我不少磨练。我好像脱胎换骨一样回到了陆家。我知道我已经不一样了,我不会再任人摆布了,所以回到陆家我也不会再受到什么伤害了。 0 m/ K' V  r- w; P% ~
    我终于又可以待在漫天身边了,虽然不可能长久,但就是一天我也愿意,似乎我活着,就是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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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zxmzxm111 于 2007-2-26 09:3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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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2-26 09:32:0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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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在水晶星星的下面,抬头望向它。这么多年了,水晶星星换过一盏又一盏,现在的它愈加繁复华丽,也更加明亮。可我已经不会再对着它许愿了,自从我在它下面被母亲打得遍体鳞伤也无人问津,自从我以为只要我乖我听话星星就会听到我的愿望而在地板上跪了一夜也没用的那天起,我就已经再也不会对它许愿了。
- a5 M# ^; Z. ]0 ~( j4 C    五岁的我已经明了愿望对我来说不过是比童话还不切实际的东西,我没有,一生都不会有。 % r# x( m9 }7 w! Y" U% i
    灯光突然灭了下去,大厅中央只有一抹光亮追随着今天的主角。我遥遥地望着他,像当年我来的那个生日时一样遥遥地望着这个我心中的王子。周围的人们开始唱起生日歌,我依旧没有开口,因为我依旧不会唱,我能做的还是只能像当年一样在心里默默地为他祝福: 1 j( |& l8 b' s9 }& `
    生日快乐——漫天,祝你,也祝我……
& z1 |0 I: \3 J% v# s0 \! n    灯光再次亮起,像当年一样照得我无法适应,可是不会再有鞭打了,也不会再有唾弃,因为已经唾弃的没人再愿意理会我。 % d3 D  g  H8 V- }  `
    董事长气宇轩昂地站上舞台,满脸骄傲地向所有人宣布他的儿子——陆漫天,今天正式进入董事会,成为陆氏集团的总经理。
0 ]: J2 {! W# p' P  D    我期待着这一刻的到来,期待了三年。 4 i( h5 ^$ S( R" B
    在黑暗中默默地期待了三年…… ) P' p. o- }2 z! ?; l
    光与影,云与泥的差别就这样越来越大。
3 o9 W2 c, L1 I2 D, f& o  s: b    漫天,漫天,漫天,我在心中一遍一遍反复念着这个牵动我所有神经的名字,然后向那个光亮得耀眼的地方看去,唇角牵起一抹连自己都难以察觉的微笑静静走出大厅。
- {4 R- c0 J6 E: f3 |    黄益发在外面的车上等我,他只是碍于情面来出席了一下,他还有重要的事等着要和我做呢。
& C- G- C% X. V0 w6 k6 B! B7 v    “闲庭,没想到你穿上礼服也这么好看。”穿上西装也依然臃肿肥胖的人向我热切的打招呼,今晚的性爱玩具当然要好好伺候,不然我一个不高兴让他玩不爽可就得不偿失了。
# b1 i, @: D# I4 Q% |! R    “谢谢。”我羞涩的低下头。不仅仅是要讨好我这个重要的“主人”,鲜少接受别人称赞的我本就不好意思。
/ h7 M  W0 z2 @. n) y* J    酡红的脸颊引发了男人最原始的欲望,他等不及开车回去就开始对我上下其手。
- S$ y0 ]$ V3 G0 R    我巧妙的推开他的抚摸,头轻轻一偏,有点害羞又有点引诱地说:“别在这里,这里人太多,等回去我随你处置。” " ?! N0 n$ A, {; H6 X/ I/ `
    放下诱饵的好处就是你是那个掌管情势的猎人,不紧不慢、松弛有度的牵引着你的猎物跟随自己行动。
& o7 y9 u6 U9 k* ]) I- `8 ]* O! W    平稳的轿车忽然成了马达超强的法拉利,风驰电掣间回到了原始起点。 8 J" q3 ?( @5 ?/ f" G& p  ]- a
    被男人迫不及待地拉下车子,被男人迫不及待地拖上楼,然后在一堆撕烂的衣服中跟随男人律动。 * r0 C7 }' h0 {( w& ^
    扭腰、摆臀、呻吟、喊叫,每一个动作都完美地依照男人的吩咐完成,连高潮后的余韵也依然媚叫不断。
5 ^! a$ N1 w9 c8 l    应该已经做到最好了吧,为什么总是不满意呢。小时候是这样,现在依然是这样。我没有做错什么事啊,为什么总不肯放过我,为什么还要惩罚我,为什么要我背负所有的罪恶?
9 [3 d& t+ d1 k    我颤抖着身体接受那磨人的东西,开关在他手里操控。只要按下那个红色的按钮,身体里充满突起比男人命根子大上一倍的阳具便无所顾忌地抖动起来,摩擦着已经伤痕累累的内壁。
/ H7 E, J' ?+ n    不能拒绝,不能喊痛,不能挣扎,只能一次一次地抬高腰肢乞求更多的施舍。 / X5 N3 C! T' _! m
    心里寒冷至极,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
) O: P  F6 `# Q$ [" D4 M9 Q$ J. i    无语……
' D& |- E- T% x$ |9 p) y    脑海中只有他站上最顶端的光芒,只有他对自己微笑时的幸福。 : B' W* H7 J. X
    幸福?!
& {# A" O% H: @; N9 O    那能被称为幸福吗? " L' L  B7 H& L- [- x$ {
    又是无语……
% x5 \; w6 x% q0 w' ?) o    我承认自己没什么水平,没有学历,没有头脑,没有前途,所以我形容不出那溢满我心中暖暖的东西。我只知道只要他对我说一句话,哪怕是一个无意的眼神扫过我都能开心半天。 ( }) v2 ?: d7 L+ h2 I
    痴了,傻了,疯了,爱了……
5 P3 o% M$ `. {; S3 M/ u6 V. Q    我统统抛到脑后,好像飞蛾扑火一般冲向不应该属于我的光明,然后在一片赤红的焰火中毁灭自己! & `# ]6 ?5 j, p+ y% y
    我开怀地笑着,虽然生命即将消逝,虽然灼烧在皮肤上的疼痛让我流着眼泪,但我笑得无比灿烂。仿佛初出生的婴儿,那般纯洁满足的笑着。
5 r  B3 ~3 K& ~5 [- T6 f/ V    因为我终在他生命中燃烧过一次,哪怕是一瞬间的短暂,但至少,我曾燃烧过。 ) L- M% \, F' l5 I6 j: {
    即使他在今后的日子里再也不会记得我曾经灿烂的燃烧,但在那一刻,我让他见到了我的绚丽。 $ {/ ^/ V' O1 q* G
        第四章(2) ; i; Y) z5 v4 P1 y
4 K4 V" N' \% x: q5 ]! N
    脸色苍白地站在穿衣镜前,不知道我这还能否称为之站:一手扶着镜子边框,双腿不住打颤,几乎站不稳,要不是有东西支撑早就瘫到了地上。而另一只手费力地套上皱皱巴巴的手工西装,内里,空无一物。还能有什么东西,望向地板破碎不堪的名贵衬衫,我微微皱了下眉。这是我唯一一件算得上昂贵的衣服,还是在晚宴之前漫天刚拿来给我的,只穿了几个小时就惨遭这种对待,说不心疼那是骗人的。
  H  [3 X0 h# V: K0 {- V8 \! m    不用开灯了,因为天色开始放亮,仍旧有些昏暗的屋子里站着虚脱无力的我。
0 _% j; }2 p* a9 i! U/ D/ R    连续两天被人不停地侵犯,再强壮的人都会累吧。我缓缓走到桌旁,小心翼翼地捧起那个牛皮纸袋子,然后放在胸前,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 a+ @" j; _4 P0 R! e$ ?    终于拿到了,这个看起来颇不起眼但是让我费尽心思,在床上几度昏厥的文件终于拿到了手。 ; N+ j4 `2 D/ ~  I6 p2 D
    漫天,我做到了,我真的可以帮助你了!
3 q* f+ f: K: t$ F) a, u    我无比开心地踏着回去的步伐,虽然走路踉踉跄跄,虽然时不时地要坐下休息好长一会儿,但我依然开心。望着头顶的启明星,我的明天似乎可以光芒万丈!
% P4 k0 T. c* J; k  j    我悄然回到了自己的小屋,这次没有爬墙,因为等我回去的时候天早就大亮了。
" {1 J8 f/ W- \4 h/ B    脱下衣服,刚想走到浴室冲凉的时候,身后没有关紧的门砰然打开。 9 Q# ~8 Y. A- y8 ~9 N- c
    我猛然回头,对上了一双阴鸷森寒的眼眸。 & v8 n; f$ U5 F. W! h( }
    “漫天?”我十分吃惊在这个时间在这里看到的这个人。今天是他正式上任的第一天啊,他应该在公司不是吗,跟着董事长先巡视一遍各部门,然后熟悉自己的工作,熟悉身边的员工,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8 J$ Z# ~) Z; F7 X1 ~    他一句话不说,只是定定地望着我,眼睛里似乎能喷出火一样地望着我。 ' D2 B6 U" c+ ~5 a
    我被他看得浑身汗毛倒竖,倒退几步碰到冰冷的墙面才忽然想起现在自己正裸着上半身,下意识地想用双手遮掩在身上不堪入目的青紫淤红。
8 H# n% x5 x8 p  G9 A7 K, A* O    可是为时已晚,他一个箭步冲上前,抓住了我想遮羞的手,然后带着浓浓的不屑说:“现在想掩人耳目不是太晚了点吗?”
0 n( G; K6 Y2 K/ X    “漫天……”我只能任他用能捏碎我骨头的力量抓着我的手,没有反抗。精明如他,应该都知道了吧,知道我在一个又老又丑的男人身下呻吟喘息,知道我为了追寻快感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知道这一切是为了他吗…… 1 |5 {* b2 e, q& Z6 y2 C) C
    “你说话啊,不要用那种委屈得不行的眼神看着我。你很委屈吗,你有值得委屈的地方吗?”他逼近我,愤怒的气息扑入我鼻尖。 % a9 q9 ?4 J5 v* V
    我是没有值得委屈的地方,也不觉得自己委屈,我只是在做我觉得应该做的事情,我只是受不了他那鄙视不屑的目光。
3 p" u+ U, _3 n% C0 j8 `  V    “我叫你说话,陆闲庭!”他叫着我的全名,他很少这样叫我,可是每次这样叫就代表他真的生气了。 7 N) [# X" y5 p2 X, \9 x. n
    我把头偏向一旁,不去看他咄咄逼人的目光,叹息一般地开口:“漫天,我只是想送你一份生日礼物。”
" O& k; i+ R0 ~    “生日礼物?!生日礼物就是送这个吗?在我生日的当天就跟别的男人翻云覆雨、逍遥快活去!闲庭,我等了你一夜,我希望我们一起度过二十三岁的生日啊,这是我们唯一一个一起过的生日啊!”他抓着我手的腕子微微颤抖。 8 X3 p+ k* C0 g' H+ S
    我抬头看向他,他幽深的眸子里有着深深的责备和痛苦,高昂的声音渐渐低落,是那么失望的语调。 7 K5 K8 x  @. D) {
    “漫天,黄氏已经答应帮我们竞标了,我把资料……” 2 v, {- J: ?1 c* o# @1 d% y2 V8 ]5 n
    “混蛋!我让你找黄氏的老总了吗,我让你帮我拿什么狗屁内部资料了吗?闲庭,你为什么这么傻,闲庭……”他恨恨地骂着我,可是又紧紧地把我抱在怀里,用那么疼惜不舍的语气。
7 Q9 S- s. u+ U; w9 O    我傻掉一样的任他搂抱,他知道?他知道!他原来什么都知道!!!
. Q" N4 R7 L' t, x# m    难怪我生日那天他不要我谈公事,难怪他说他知道我要送给他的生日礼物,难怪第二天他那么反常,要我乖乖的呆在家里哪里也不准去。
7 {: ^) ?5 s/ X; k+ a1 {4 e    其实他知道我为他做的一切,可是他为什么不说。
  F* W6 \  v' i8 P# h$ f% `9 z    “漫天……”
: D" J; O8 `! s) Q! z8 p    “闲庭……”他没等我说完话,猛地覆上我的唇,热烈而狂野地吻着。舌尖在牙齿上一遍遍扫过,然后伸进口中尽情吮吸。
6 b" J& g6 T) \2 N5 R7 t, _; v    他用手捏住我的下巴,让我的头动弹不得,然后将我紧紧贴在墙壁上,好像要把我身上不属于他的印记全都扫除一样地吻着我所有的肌肤,从额头到下巴,从锁骨到腰腹,总之我露在外面的皮肤被他吻了个遍,然后又重新回到我的唇上,辗转反侧。 8 O2 p$ i: F! l7 f& @: P+ E
    什么东西湿了。
' P5 I# g& `- m& w- \: N* F& q$ d    我惊觉唇角有凉凉的液体滑落。 / @  h2 P; N9 F4 q
    好苦好涩……
8 u) b( V; f( v: c* }& ~    蓦然睁眼,我竟然看到漫天的眼里积蓄着晶亮的泪水。
4 S7 M( O6 E, S; |4 [" e9 Z0 P    他哭了,这个从小到大从没哭过的男人居然在我面前掉泪了。
: b0 V( L: L9 j) I* `6 R# M    我被这个发现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这么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漫天哭!
- x" y4 k  U; X5 v- _) X6 S$ n7 x    他是为我哭吗?
/ W" Q8 J+ w' D    他这样,我可不可以不自量力地认为是在心疼我,可不可以觉得他有一丝丝的爱我? 0 v1 X! T) e& {4 g7 D% k) w9 @. h
    “闲庭,你好傻,好傻好傻……”他只是不停地说着这句话,哽咽的声音模糊不清,趴在我胸前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 E) Y9 B8 b/ {' x7 F6 B1 b; q! R3 O- U
    我是傻,可这是我心甘情愿的,只要能为漫天好,我愿意为他做所有的事情。 ( y' Q5 f0 H" i4 X/ N, M7 b2 f* G
    我轻轻抚着他的头发,心里满怀幸福的安慰着他。我这当事人还没哭,他倒哭的稀里哗啦,要是让他的员工看到他们新上任的总经理这副德性还不笑掉大牙。
# |. N9 c2 e+ n. M    “漫天,我没关系的。那份资料很不好拿,不过现在都搞定了,这次竞标我们已经胜券在握了。”我柔声哄着他,觉得有时候大男人也会像长不大的孩子一样。 : \5 H/ k$ A# `
    似乎这个时候,我找回了当哥哥的感觉。我在心底偷笑。 3 \2 K4 n: I3 }/ k
    “不是的,不是的,闲庭。”他终于肯抬起头来看我,腮边的泪水顺着脖颈滑到了名贵的浅灰西装上,留下一圈淡淡的水痕。 & B8 l+ m# D6 \+ z7 ^/ B1 M+ B$ y
    “怎么了?”我笑望着他,没想到漫天哭起来也很可爱呢,眼睛鼻子红红的,声音哑哑的,一副受了多大委屈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 Q% Z" T6 `( I6 l8 Z9 ]
    他随手抹了两把脸上的泪,静静地看着我,嘴唇嚅动几次,终究没有说出话来。
$ S& e' w! Q3 B, U2 t( e    “怎么了啊,漫天……”我看到他的眼睛里充斥着哀怨、不舍、愤恨还有一股苍凉的无奈,我十分疑惑他心中怎么会有那么多情绪,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 d/ ~) F9 |; O" H. }6 `% d    缚住我身体的胳膊猛地收紧了力量,颈窝间突然埋入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他再次趴到了我的身上,低着头,声音从我肩膀上闷闷地传来:“闲庭,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闲庭,你这样要我怎么办,我该拿你怎么办?”
" v, R2 s2 ^4 R! [    他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悲凉,我忽然感觉到在我面前的这个男人,一直以来都是成熟优雅、精明干练的男人原来也有这么脆弱无助的时候。
5 R* _/ w/ h. s3 z3 `8 d    我的心一下子揪痛起来,我不想看到如此哀伤的他,我不要他的心里也那么苦。苦的时候有我一个就好了,不要他也背负那灼人的心伤。
; W# c* {0 j, V, r    我反手搂紧了他,给予我无言的温暖。
/ h) G" k+ |5 N- M    我想现在的他心里一定很冷很冷,就像我伤心时是一样的吧。每当那个时候我都渴望能有一个怀抱给予我力量,给予我温暖,但我很少很少得到,除了能在漫天怀里找到一丝丝心安之外,我什么也得不到。所以现在急需温暖的他一定想要我的抚慰。
$ E2 P# z. y% p) R    我们缓缓坐到了地上,相互拥抱着,一言不发。 2 `( x; E) y' S& S2 X, L$ Q
    我等待着他主动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如果他不想说的话,那我也就不问了。
9 S8 ^. \3 b" ^& e0 X1 c    不知过了多久,漫天的情绪终于慢慢平复下来,也许是他已经想好要如何对我开口了,我看到他从我肩上抬起头,眼睛里除了深藏的哀伤之外还有我熟悉的坚定。
7 C6 P9 @+ c; }( u6 d7 d    他总是能在各种情绪下迅速恢复过来,这是身为一个集团领导者所必备的能力。
0 k' q; U' ~' Y, K    “闲庭,这次的大陆竞标有了黄益发的文件我们是有把握胜出,可你知道它所带来的后果吗?”他淡淡的开口。 $ x' n) h7 O3 Z# ]7 V5 w
    我怎么不知道,我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 ; k4 }, Y3 O8 F9 p* T) r- v
    仿佛能知晓我心中所想一般,漫天微微摇了摇头,“傻瓜,你想的太单纯了。”他摸上我的脸,叹了一口气。
, W1 W4 {6 D# _( {9 W. Z" N% h5 D) s    “闲庭,在监狱的这三年,你发生的所有事情我们都知道。” / L- G# b/ f0 t) @+ M+ e
    我微微一惊,随即又明白过来。是啊,凭陆家的权势,想知道我在里面做了什么事简直易如反掌,只是这也让我更加心寒。
+ I8 T5 ^4 y5 L7 J9 d    果然是被唾弃的人啊,果然是被用来顶替罪恶的工具啊,在里面,我好像犯人的玩物一样,甚至连犯人都称不上,被侵犯,被殴打,被折磨,其实陆家只要还有一丝丝把我当人看就能帮我摆平这些事,可是他们没有,放任我在里面生死由命,而他们则冷眼旁观。
1 W+ y% I; _4 k; P- j$ Y0 I( K    人心,果真冷漠……
! N1 C. X( E/ ^) e    还好,我这条烂命居然能挺下来,不但没死在里面,还结识了几个朋友,这次能找到黄益发,还真多亏了那几个朋友。
  r5 @1 J# |; e& ?4 L5 h9 Z+ C/ ?    我想陆家人知道我命这么硬,一定大吃一惊吧。 & B9 z/ o; S) C& N" S0 z
    漫天接着说:“闲庭,那个时候的我还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在监狱里的你,所以我排挤对手,除掉一切阻挡我的人就为了今天能正式成为陆氏接班人,我想等你出来后,补偿你所有失去的一切,也想就这样好好保护你一辈子。可是你……” / ?3 ~$ N1 ?. {; R. g& K  R  Q9 k
    他再次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闲庭,你出狱后是不是觉得陆家人对你的态度有些改变了?你知道原因何在吗?” # l3 h. z8 Q" g
    我微微点头。其实就算他不说我也知道。 4 B6 n8 o3 P- B6 {' O
    自从出狱后,我成了陆家真正的“少爷”,真正意义上的表少爷。从前我在陆家住的时候,也是以表少爷的身份,可是包括陆家下人在内的没有一个人把我当少爷对待,可是这次回来后,他们开始称我为表少爷了,虽然只是装装样子,但也恭敬有加。
; E$ b  O0 v0 J% \& ~* W& J    老爷和夫人也居然让我出席一些宴会,接触一些陆家生意上的朋友和伙伴。
; l% R' v1 B% \( q& ~* p3 T( j    我隐隐的感觉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这个灾难怎么可能有那么好的待遇。很有可能我会成为下一个不知名的计划的工具。
5 v! Y- {0 h* o    “这一次,我就知道你会为了想要帮我而去找黄益发,所以我连夜从美国赶回来,一是为了给你过生日,二是尽可能阻止你这么做,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所以那一晚,我才会不顾你的身体状况和你再做,就是想挡住你第二天再去找他。闲庭啊,你找了他,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 v8 {3 n8 f3 m! D- i4 @( B- ~( s
    我大为疑惑,怎么找了黄益发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呢,不是应该为拿到文件而高兴,不是那个竞标在找了黄益发后就更有把握吗?
# D) f- B  u+ {/ j* J    他看着我的脸,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爸爸妈妈知道你在监狱里已经有过那种经验了,所以在这次你出狱后,他们想用你做商业上的筹码,套取机密、讨好客户或者拉拢合作对象。” 9 O; E% O9 o8 v. J4 I  J! S
    “是用我的身体吧。”我心里一寒,已然明了并道出了他不忍说出的关键。
  y. P6 W* _  G8 J; Q% [$ Z    “是!”他犹豫了一下,终还是点头承认。
. x# T5 z) _- C5 p    不奇怪,一点也不奇怪。我笑着告诉他我已经猜到了大概。 ; z5 \# }( n4 m/ @& ~# y: a7 U$ n
    “可是我不要你那么做,闲庭,你以为我可以忍受你在别的男人怀里吗,你以为我舍得让你去做那种事情吗?我不要!我对爸爸妈妈说不能让闲庭做那种事,可他们告诉我你已经做过了。我说那是在监狱里,那是你被逼的,你不情愿做的。他们不相信,他们说如果你情愿为陆家这么做,我就不能再说什么,也不能再阻止他们这样做。如果我反悔的话,他们就要把你赶出陆家,赶出香港,让你永远也不能再踏足香港一步。闲庭,我的力量还不足以对抗爸爸妈妈,所以我想尽量避免这次事情的发生,可是你……” * a' [. E' l4 |8 R$ a9 m# x
    他说不下去了,声音再次哽咽,我却笑容更大了。 + k5 Q& ]  z* o
    原来,我又做错了……
) M1 h7 Y+ C/ E    我为什么总是做错?
5 u% `- C1 R6 y" d* r' \- ~0 Q    我嘿嘿地笑着,托起漫天的脸对他说:“漫天,事情已经这样了,就接受吧。在监狱里我别的没有学会,可是学会了如何面对现实,如何在残酷的现实下生存。我不要紧的,将来的那种事情恐怕还不及我以前遭受的千分之一,没事的。不要再和老爷夫人对抗了,现在的你不行,我也不行。你刚上任,目前最关键的是巩固好自己的位子,不要让有所企图的人有机可乘。我这也算帮你啊,不是吗?” - s$ _) I0 W8 g4 N" C0 H9 C5 M
    我絮絮叨叨地安慰着他,心里却随着每说一句话而下沉一分。
; e' D5 [5 k0 z' m( O    窗外的阳光很明媚也很灿烂,没有台风侵袭的香港虽然在夏日里有些炎热潮湿,但也不失为好天气。 4 ~5 L, |6 b3 x) Z0 U5 a9 u! @3 v
    我静静地看着在漫天浅灰西装上刚才他的泪水留下的水印,淡淡的并不规则的圆圈,水份浸入衣服纹理,早已不见踪影,如同我早就逝去的过去,可是那曾走过的轨迹却好像这水印一般留在了心底,丑陋而不规则。
8 }( s% ^' F( y4 k    不知道将来会不会留下美好的足迹,只是,我已没有选择。
5 v. B7 Z# W: O0 D( S    漫天,不要再伤心了,有你这番话我足够了。我知道你心里有我就足够了。 6 N9 `" a" u/ @; E& A. O/ p4 J
    漫天,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我要为你无悔的走下去。
; c! N) g: ^; f4 ]  C     第五章(1) % \  x5 x+ t9 K0 G: @# b

/ t+ v8 u' t/ ]+ |8 C$ d; P3 r    这样的日子其实也不错。 ; T+ Z- w+ k" n. Z7 [
    我终于有光鲜亮丽的衣服可以穿了,我终于能吃上可口的饭菜了,我终于能在陆家不再隐形了,我终于可以被称为陆家的一分子了。
# M# c- ]6 D  f' G' O3 p. l    我应该感谢这个机会吗?我应该感谢我的父母发掘我这个在床上能办成事的人才吗?
7 Q  y- s' R' R9 K    我应该吗?
' z# c8 _& \  K% J    整装完毕,我优雅地站在镜子前,仔细检视着身上衣物是否得体。
* `, n9 l. R* ^/ O- I7 ^    今天又是谁?
) M+ Q6 U* M/ i8 K$ C2 U! k    好像是个年轻的企业家吧?陆氏想合作的新伙伴,经营信息产业。 ; Z, h1 A3 t; W6 d5 Q
    听说这个人有洁癖,而且对床伴相当挑剔,总之是个难伺候的家伙,要不穿的符合他心意恐怕不好搞定啊。 ' G% l, v5 h3 S; d3 I' C4 u
    我冷冷地笑着,看着镜子中俊秀完美的自己,多漂亮的一张脸啊,多诱人的一张唇啊,为了每天面对不同的人,摆出不同的表情,吐出不同的话语。这难道还不像个男妓吗? ) P0 O# c0 a2 P% _
    我曾经那么排斥这个字眼,可现在呢,自己做的就是这种肮脏的事。恐怕我还不如男妓吧,怎么说人家办完事也能拿到“劳务费”不是吗,我拿什么,真的伸手要钱吗? 5 U4 _7 d$ W6 p1 b; C9 p  g. P9 ]3 F
    别开玩笑了,已经没有尊严了,难道还要连活下去的勇气也一并抹煞吗? 9 x7 N5 ?# a. Y
    我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好让它能显得更红润一些。 + V5 U5 u- d8 l- F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生日过后,自己的脸色总是不好,苍白得吓人,好像僵尸一样冰凉而没有生气。现在只差从眼角流下鲜红的血液了吧,不然我这副模样不用化妆也能演恐怖片了。
; e$ W' F  a6 X, s( D% D. `' J' w. z    虽然在自嘲地胡思乱想,可我心里清楚,这副身体已经很虚弱了。纵欲过度对身体本来就是一种伤害,而且,可能是为了防止我忍受不了这种生活突然逃跑吧,也可能是怕再也找不到像我这么听话又好用的工具,他们以为我不知道,可我清楚地看见过,他们在我吃的饭里放了东西。 , g- E* G( f1 r* }# `1 p  s
    虽然不清楚是什么,但我现在这副样子肯定和那个有很大关系。 # e, F  X2 s0 a5 V; A
    我真的该为自己感到悲哀,都做到这样了,我还是被人无情地排除在外。 2 \7 @$ T; o% A+ I. {
    漫天不知道在台面下的这些小动作,我也不打算告诉他,说了又有什么用,能改变现状吗,不会,或许会比现在更糟。 ) \$ ]7 O) `  l0 n" |
    我苦笑着告诉自己,要坚强,坚强,再坚强!
, E# {. I& `! @    这是个品味很上档次的人,且不说他那张清雅英俊的容貌,但就那一身意大利顶级西装Zegna(杰尼亚)就可清楚地知道。
+ F6 R. m2 Z  Q7 y, z$ P8 J4 r% ]+ N    淡雅的色彩烘托出他年轻的气息,合身利落的剪裁,优雅古朴的款式,纤细窄长的线条,在细节处还添加了华丽的点缀,这是典型的知性男子装束。 3 ~; ]; Y" m6 G: Y& a1 p% q; f* c
    他和漫天的风格完全不同,他不会带给人压迫的感觉,温文儒雅、谦逊有礼,真难想象是搞信息产业出身的。总觉得像是传统贵族的后代,应该继承的是历史悠久的葡萄酒厂、家族产业之类。 % n  k! w1 z( q  N# n2 H- Q/ u$ H
    而漫天则是典型的领导式人物。虽然年纪不大,但总给人精明老练的感觉,成熟稳重不说,还带着不能轻易招惹的危险气息。有时候不必他说话,但看那一双深不见底的漆黑幽眸就能让人心生畏惧,不敢不从。
# n5 i  x" s3 A1 R. `1 r9 a* z/ O    漫天的衣柜里是除了以沉稳风格闻名的Hugo Boss(波士)之外就是以“不着痕迹优雅”著称的意大利天王级服饰Giorgio Armani(阿曼尼),这种衣服总能衬托出他整个人更加完美考究。
% e: v- K0 \  U. W    “闲庭?”声音同他的人一样温柔淳厚。
" J4 l! m, P0 Z; E/ }' @    “啊?是的!”我从出神中回来,带着些许困窘红着脸说。
, H+ t' k6 R8 n2 {    他在盯着我看,像盯猎物一样的眼神。虽然整体给人感觉很温和,但毕竟还是商人,狡猾精明的本色怎么也掩盖不住。
; X9 ]7 a7 o5 {$ K2 X2 U    虽然已经习惯被人像购买的物品一样品头论足了,但还是免不了的紧张彷徨。只因为他的眼神太过犀利,仿佛能穿透人心一样。这感觉很像漫天,在漫天面前我总是无法掩藏任何事情。 5 c3 O, l$ k% W) Q$ |
    “闲庭,过来。”他再次叫着我的名字,并伸出了手。
" m, S- Q1 p2 y6 l$ l! @0 {    我低着头,只看见眼前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掌,细致白皙。
3 c0 W& h% O0 t" G% b    很明显是没干过重活的人,手型相当完美。
5 C0 L) D) |9 q: z/ _1 _    走到离他只有一步的距离,我停了下来。他把双手放到了我的肩上。
) H/ \- ]+ u) P* n2 S( B& Z    “不情愿吧!”他用笃定的语气。
' v" _7 M! ^/ j* X! ]+ `8 x3 z    我被他冷不丁的出声惊得抬起头来,也为他话中的肯定而疑惑。
( n7 h( l1 A5 z: s    他怎么知道?我没有表现出不情愿啊,只是稍有羞涩而已。我有什么好不情愿的,这都是我答应陆家的。 # u# Q+ b( v7 G* M5 P- b* {  v
    “我知道你不愿意做这种事,又有谁会愿意,更何况还是男人。”他在我头顶用柔柔的声音说着,“我们今天什么也不做,就这样聊聊天好吗?”
9 l4 j% t* l! H7 @% d) W    什么?盖棉被纯聊天?
% e8 p- A7 M9 P* r    我没听错吧。开什么玩笑?! 6 ]8 W) r# p7 a; p; @
    我满脸惊讶地看着他,这个男人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 i* i; @1 D6 w' w/ L" S: ~    “呵呵,闲庭有人告诉你你这个样子很可爱吗,让人觉得像小朋友一样单纯而天真。” ! z9 P% a6 u: N" `3 a! e( u
    去他的小朋友,怎么跟漫天一德性,整天觉得我跟长不大似的。我已经二十三岁了好吧,而且还做过牢,有这么复杂经历的“小”朋友吗?还单纯天真?!天哪,真有想象力!
3 X+ z: e8 j& Y7 r$ {2 _    我偷偷不屑地撇撇嘴,表示对他的话一点也不赞同。
' S' u, T" w" u% S; T, e5 q, A    “你嘴角有什么东西?”他挑起我的下巴,仔细端详。 ! O# b' W+ L. h6 B$ c% L
    完了,被他发现我的小动作了。 4 T" G5 l- i/ p- v) E0 i
    我神情沮丧地任他摆弄,这个人的眼睛还真够尖。这么好的眼神怎么不去当射击队员,也好在奥运会上为国争光,再不然下辈子投胎做猫头鹰,抓老鼠为社会除害。 + R2 w7 B' S. d8 r( z
    我只顾着在心里碎碎念,却没发觉那双手已经摸上了我的嘴角。
: s- D2 p1 N/ ^* Z9 x    “什么时候的事了?”他用极尽温柔的嗓音在我耳边呢喃,似是在对爱人窃窃私语一般。 & m5 p$ G" i1 j- l. v
    他问的是我嘴角那个已经结伽的伤疤。很浅很淡的颜色,如果不近距离看的话根本就看不出来,可是疤痕却无比丑陋,造成这疤痕的伤害也无比丑陋。
. r9 l  N( n* G4 f- G, T. u    我摇头说很久了,已经记不清了。 ; x% A" ^( F; j- ~
    我说谎,其实我记得很清楚,清楚到每当我看到这个疤痕的时候心就会不能抑制地颤抖。 / m1 |" W/ E; C$ U8 ~8 L' E
    我能告诉他这是因为我在牢里不愿意给男人做口交而被人血淋淋地用刀子划开的吗,我能告诉他我一边流着鲜血一边吞咽着男人腥膻的精液吗,我还能告诉他这个标志是我在监狱里任何男人都能侵犯我的许可证吗?
7 O7 ^. X. P: r3 l# k; [! o  h5 e% P    我不能,所以我只能选择说谎。 & A2 G- C& a; R6 p+ s$ g1 O+ c$ w) w
    “刀口很深,虽然划伤的面积不大而且现在恢复得也还好,但是当时的刀口一定很深,应该已经见骨了吧。闲庭,很疼吧?”他疼惜一般地把我拥进怀里。
# k, Q% w8 Y  Q2 @% Z5 }    我对他的举动大为疑惑。这个男人为什么会这么关心我的过去,为什么要这样做。在他眼里,我只不过是一个替陆家拉拢关系的床伴,是个做完了就可以丢掉不再理会的人,为什么要拿出像对待情人一样的态度?
8 Z' \1 [- m# y. y; e* f- V    他拥着我慢慢躺在了床上,我以为要开始了,刚才那番聊天的说辞不过是要我放松下来而已。不过出乎我意料的是他没有脱衣服,也没有让我脱衣服,只是静静地在床上抱着我,在我耳边轻轻地说着话。 ! I2 A* Q- }4 H" w  a1 ]4 G
    他叫李泽恩,只有二十七岁,大学毕业后向家里借了一部分资金后开始了自己的创业。他没有继承家族产业,他想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情。 + l! s) u" O$ F+ ~
    我问他家里是做什么的,他笑说是卖汽车的。我就说嘛,他这种气质一定是那种庞大集团的后代才会有的。 # M7 h+ k: ^9 ^1 c5 g
    我们真的什么也没有做,只是聊天,聊到后来我居然就那样躺在他怀里睡着了。
9 D+ @( M4 x) Q! d" D' x5 ]" u    也许在陆家我从来没有睡沉稳过,也许每次出来都是做那种事,做完后我一定马上离开从没好好休息过,总之,我在这个陌生但温柔至极的男人怀里睡着了。睡得还十分香甜,以至于等我醒来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但却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
! [9 }  x+ d# r* M! C' C0 C: c& g8 n    我捏着那张字条,看了一遍后把它撕碎了。
# n0 M- {5 @/ ~7 K3 `! f7 J1 k9 t    我们以后应该不会再见面了,留着这个也没用。他不过是我生命中众多过客里的一个,是个不会趁人之危,有点同情心的人而已。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 \$ G0 `8 t1 }: b8 W7 @    我回到陆家后天色已经很晚了,今天懒懒地不想动弹,再说身上也没有什么恶心的痕迹,所以我干脆爬上床想再补一觉。真的是累了,许久不曾这么轻松过了。   J' ^  z9 |4 d- J/ w$ S9 h
    在我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我感觉到有人进来了。在监狱里练就的本事现在总能派上用场,我睡觉很轻,很容易醒过来。
0 O5 m8 X. I% t0 A5 H% x    是漫天。 - N, h5 E' ~$ U- K5 G
    我睁开眼睛,就着屋子里一点点昏暗的月光,看清了来人。
% {8 I6 O( G& K    他倾身在我额上亲了一下,以为我睡着了所以没有叫我,想转身离开。我却在他抬起头来的时候,猛然环起双臂搂上了他的脖子。
5 e- i+ Y, v$ o( p4 a, @    他吓了一跳随即就笑出声来:“怎么还没睡?不累吗?” 1 G2 z1 ^3 q/ {8 |
    我拉近他的脑袋,看着他的眼睛说:“今天什么也没做。”
2 Q" g. j: v2 w) M( h% i$ O$ {% d1 F    他微微一惊,然后脸上的笑容却越咧越大:“真的吗?”我能听出他声音里掩饰不住的开心。 3 F: u, D1 a; K2 Q: j3 m; F  G2 O
    “嗯。”我缓缓地点了点头。
4 C- K" D" J% |1 K0 q# z    他立即趴到了我的身上,双手紧紧地抱着我,在我唇上印下一个个吻,虽然轻极、淡极,但却甜蜜无比。 . R! Z- X+ l$ B5 V+ M, y- I
    我慢慢地回应着他,我们好久没有像这样拥吻了。
  M. A6 u2 p& N( L    自从我开始了这种生活后,每天都十分疲惫地回到陆家,漫天也因为上任之后工作忙了起来,一个大型集团的总经理真的是有好多好多的事情要处理。每天等他回来的时候都已经接近深夜,他会悄悄来到我的房间,在我额上轻轻印下一吻后离开,有时还会摸索着我的脸颊,叹息一般幽幽地开口:“闲庭,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0 F0 y! L  |3 \; O, q! q- c% \0 W3 o
    今天我没有睡着,也不累,所以……
" m# I" n2 T  V  U! @, f    我的身子渐渐贴上了他的,眼睛里放着灼热的光芒。 1 L" d$ H3 B; [8 x
    我以为他也会更加用力的抱紧我,然后开始属于他的狂野。
6 @: u- K* N1 C    可是他没有,他把我轻轻推开了,摸着我的头发说:“闲庭,今天你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一会儿了,我们就不做了。” $ N: l$ U  x6 Y6 C6 y
    “我没关系的,今天已经休息过来了。”我知道他的体贴所以笑说没事的。
" A+ Z2 l6 Q% c: F" m+ s: h    “还是算了,我今天也累了。乖,睡吧。”他让我重新躺好,帮我盖上薄毯后起身离开。 : X- x" {+ O* J
    我看着他走出我的房间,虽然轻柔但却没有留恋地走开。 % ^$ o' a8 k0 C3 H* \
    我心里忽然涌上一阵寒意,怎么了,难道漫天真的嫌弃我了吗? ) @* \" u; T6 a- i
    自从我开始为陆家周旋于各色男人中后,我跟漫天就再也没做过一次。 & [% z; n$ [, J& q
    我不是没有要求过,可他每次都以我已经累了,或者他已经累了为借口巧妙的搪塞过去。我知道他是关心我,可是时间久了我渐渐觉察出不对劲。哪怕是我不出去的时候,他也不会和我亲热,即使他也没有事情。而且每晚他只是吻一下我的额头,再不和我接吻。就在刚才也只是蜻蜓点水一般的接触,没有更深一步。所以我才会主动贴近他,我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已经开始嫌弃我这副身子。 - Z  F, }1 {) X2 I( M0 B
    我知道我现在这个样子已经跟那些男妓没有区别,我知道我已经非常肮脏了。以前在监狱里有这种事的时候我还可以挺直腰板毫无愧色地说那是我被逼的,可现在呢,我是自甘堕落啊。 ! x7 Y* w: N- p
    漫天,我不要你抚慰似的疼惜,我不要你的道歉,我只想要你,我想要你对我的爱…… + o. N8 k. C+ `: b7 H" Y: ?
    漫天,告诉我你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对于我,你在想些什么? 7 N, Y0 _( t- u2 o' S; n  d
    ~~~~~~~~~~~~~~~~~~~~~~~~~~~~~~~~~~~~~~~~~~~~~~~~~~~~~~~~~~~好景不会长的~~~
* [$ L" Y1 z- U& E8 l  l      第五章(2) . Z8 U; \; N" ]
9 P/ Q. V7 t3 N# o
    “香港天文台提出房屋﹑财产﹑渔船﹑市民﹑渔民等防风措施﹐提醒市民关注相关预报。台风将于今日凌晨左右抵达香港﹐期间相关海面海水将上涨﹐会引起上环低洼地区出现水淹……”电视上不停播报着台风将来袭的报道,天文台也已经发出了八号风球的警报。我默默地站在窗边,看着平日宁静的别墅区此刻狂风大作,树枝摇晃,心情忽然轻松至极。
) r) D; i! z$ Z" K    台风的关系我今天可以不用出门,难得能不去做那种事情,怎能不心情舒畅。虽然只有短暂的一夜,但我已经很知足了。 ; M/ R* N+ E& W% G! ?4 H$ S
    不知道漫天现在在哪里?他每天都有数不完的工作和应酬,只是这鬼天气恐怕也只能把他困在公司或酒店了。
8 A- H4 j; x! R6 L+ W6 T( V    手机因为台风网络中断,所以我尝试着打他办公室的电话,可是没有人接听,看来真的是在哪一家知名酒店了。
% ~2 d* h, L+ K. G- t5 ?    虽然明知漫天不会出事,但在这种情况下我还是会担心不已。只要他不在我身边,我的心里总会惶惶不安。
( d# H# ~8 `4 f# m    侧耳倾听,屋外雷声鼓动、雨落倾盆,阒黑的夜色下只有时不时突然划过天际的闪电能将暗夜照得同白昼一般。
4 |+ K5 T1 e# B: u    我看着那时而如龙,时而如藤的银色闪电在眼前掠过,仿佛能将天空撕裂一般的气势,觉得好美。
. T: A, `% S% E: D3 ?; t    黑色厚重的云滚滚涌来,挟带着咆哮一样的雷声,万物都被这肆无忌惮地怒吼所笼罩,不敢有一丝怠慢地跟随它的脚步行动,而只有那乍然出现的闪电不顾压抑,不理黑暗,在天空中舞出自己最完美的姿态。 : C) B5 @8 L% V4 g. O
    我暗暗赞叹着,真希望能像那冲破云霄的闪电一般活出自己的人生。
  f/ b' c, E+ G/ ~    忽然一声轰雷巨响,房间顿时黑了下来,电视也没了声响。
& J, v4 G' Q$ k# L3 ?7 u: [7 A) P1 D    应该是停电了,在这种强烈台风的影响下这是经常的事情。 , B! V  \. L1 {& B) d7 \$ t7 N* n
    我没有去拿应急灯,觉得这样反而更好,更符合我的心意。在漆黑的屋子里观赏着同样漆黑的世界。 - {3 z  Z2 b- b' k
    在台风天其实是尽量不要站在窗边的,而且也要把门窗关紧,以防被风吹坏什么东西而伤到自己。可我却一直站在那里,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除了想看看外面的景色之外,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都是黑压压的一片,我在等漫天。 0 t! S% P- o9 k0 J  w/ d: i
    只要他的车一回来,我就能第一时间看到。
7 M2 H; X% z7 {. l" r5 y    我所在的这个房间是在三楼的拐角处,刚好是陆家车库的位置。所以每天,只要我在家的时候我总会站在这里等漫天回来,看着他从车上下来,看着他走进陆家的大门,这时,我才会放心地躺回床上睡觉。而不一会后,漫天就会悄悄地走进我的房间,吻我一下,然后回房。 0 y9 i* q* k& W) g* ]" o/ a
    我们就这样对彼此默默关怀着,他不知道我像个等丈夫回家的妻子一样每天等他到深夜,也不知道他每次吻我的时候我是醒着的,而我也从不告诉他。我爱极了这种感觉,虽然没有火热激情,但却有淡淡的幸福甜蜜。
: |* U5 S4 ]# o# J$ c! Z' X  D    今天,在风雨交加的夜里我依然伫立窗前,等我的爱人回家。
" b; b8 h9 i! r    眼前划过一道亮光,接着是汽车马达的声音由远及近。其实在这种狂风呼啸的天气里我什么也听不到,但只要一看到那辆熟悉的银白色奔驰,我就仿佛能听到漫天回家的脚步一般,清晰而真切。
  V8 q. l6 n$ u    我含笑望着在风雨中回家的男人,不管气候多么恶劣,该回家的人依旧会回来。 3 g$ Y2 @( _2 @0 I9 P0 }
    心里莫名地涌起一阵感动,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守候爱人回家的人都有我此刻的感觉,只是觉得能像这样期盼一个人的归来是件幸福无比的事情。
8 ]! l3 A8 X0 \' h1 O8 Y% L' x    我躺到了床上,静静等待漫天平稳的步伐踏上木质楼梯的声响。 8 A0 }. v2 v$ ?, K2 b( I
    一声,两声,三声,熟悉的脚步声响起,我期待着那个高大的身影。 3 J$ h, o, l2 }: ?9 F7 B
    他悄然走了进来,像往常一样来到我床边,定定地看了我许久,然后轻声呼唤起来:“闲庭,闲庭,睡了吗?”
# ]9 R+ e5 e0 f. }7 J1 \! j  R. w    我慢慢张开眼睛,对上了他的微笑:“还没有,这种天气怎么睡得着!” ; M' V" \6 J; v: ]
    他坐到了床上,满脸欣喜地对我说,连声音都溢满浓浓的兴奋:“闲庭,你知道吗,今天我谈成了一个很大的合作案,对方就是上次那个信息公司。这是我上任以来第一个涉及上亿港币的合作案,简直太棒了。这样一来,董事会的那帮家伙短期内是不会再有什么动作了!”他激动地把我抱在怀里,传递着他的成功和喜悦。 ( [3 }2 I9 g; m/ L( p
    “刚才我们在凯悦举行庆祝酒会,忙到现在才回来,大家开心地都忘了有台风这回事了!” ; ~9 ]# s8 O7 H- G
    我咧开嘴角同他一起笑着,真的好棒,我的漫天总是最棒的!从小到大,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情没有一件是不做不到的。只要他看准了一个目标,考虑周全后,就一定会勇往直前地拼搏,直到成功。这就是我的漫天,从不服输,从不罢休的漫天! 9 z- n4 ?' B1 ?& u0 Q$ l0 H% g" g
    他笑着把我放到了床上,慢慢俯下身子,看着我的眼睛说:“闲庭,今晚,可以吗?”
, X! D  l& x. N, P    我搂上他的脖子,同样看着他晶亮有神的眼眸,无声地点了点头。
( q! J; |6 \5 i' p( I    得到许可的漫天不再温柔,他热切地吻上我的唇,湿热的舌尖探入我口中,寻找到我的一起嬉戏玩耍。粗糙的味蕾部分在我牙龈的嫩肉上不住摩挲,挑起我从未有过的敏感。
8 h% k+ f& @7 m    也许我们是真的好久没再做过了,紧紧相拥时,我们的身体都热烫不已。
# w7 ~3 z( H' S    他的大掌放肆地在我身体上游走,所到之处都能带起一阵敏感至极的颤抖。同样平坦的身体紧紧相贴,我能感受到他已经硬挺起来的欲望。
4 B, q9 ?1 s6 ^0 G- e    他一边在我口中尽情吮吸,一边动手脱着我的睡衣,没几下,我单薄的衣服已被他全数褪下,虽然在他面前已不是第一次赤裸以对,但在他仿佛能燃出火一样浓烈滚烫的注视下我还是羞腆地别过头去,不敢迎视他的目光。
9 f4 Y6 O' k3 U* x+ A    他紧握住我的腰,用灼热的欲望抵住我的下身,当那跳动的坚挺碰触我肌肤的时候,我忍不住欲望的颤栗抖动起来。
; t6 G2 v" p+ o5 z/ M* n; E" s    还未开始就已经绯红一片的全身引起漫天调侃的笑意:“才几天没碰你就这么想我了。”语毕还故意向前挺了挺身。 ) g. J/ J( P/ f9 K6 X5 w
    我猛地倒抽一口凉气,自己的欲望也渐渐硬了起来。他灵巧的舌头再次攻城略地般在我口中肆虐,连一丝缝隙也不留地舔噬一遍,然后还或轻或重地啃咬着我的嘴唇。 4 f1 E6 J% l* q0 [9 P
    我全力应对着漫天舌尖的逗弄,却无法顾及他探向我后庭的手指。他先伸进了一根指头,慢慢转动扩张,还时不时地曲起指头在内壁恶劣地抠划。我无法抑制地呻吟出声,身体对他太过熟悉的挑逗自动作出最诚实的反应。 & H/ G7 T( }# z& @4 K- q" ]
    他在我身上点燃一处处火苗,却又不急于扑灭,只是玩耍一般的捏捏这里,舔舔那里逗弄得我忍不住娇喘连连,后庭一直在他的操控下,而前端却因为无人顾及而难受万分。 $ E: p' |% _0 ^5 D3 O
    我羞愧不已地把手伸向肿胀的欲望之源,想疏解一下难耐的渴望,但却被他在半路拦截,他不怀好意地笑说:“这只手可不规矩哦,连带主人也不规矩,竟然想自己舒服。嗯,我记下了,一会要好好惩罚一下这不守规矩的主人。”
3 v: V1 f2 e: k! Q' `- V. A    说完,他在后庭的手指一下子成了三根,猛然增多的数量只带来短暂的疼痛,随之便被充盈的快感所取代。
- Z3 \6 P. U1 V    “嗯……唔……”我发出舒服的嘤咛,身子不自觉地弓起来想乞求更多。
& t/ |% ^1 w  m# o    我猜我此时一定满脸情欲,因为我看到漫天本就漆黑如墨的瞳眸里更加深沉的色彩,这神态我太过熟悉,他的欲望已经不可收拾的点燃。
- X+ e; B: K8 `9 s0 G    他压低身子,张口含住了我胸前的一点,用舌头逗弄起来,间或还用牙齿轻轻啃噬,我不能自已地大口喘息,全身的血液仿佛一夕之间都冲到了下体,卓然挺立的欲望摩擦着漫天的腰腹。 # Q9 U  u& N! F" H
    他抓住我的分身,可舌头依然不肯放过我胸前的突起,一边套弄一边含混不清地说:“不会这么快就结束哦!”
2 }0 Q7 O) `. y! L    我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已达欲望边缘,只要他有什么行动,我一定会克制不住地沦陷在喷薄的无限快感中。 4 M# u# B9 T9 i4 I
    仿佛知晓我心中所想一般,漫天稍稍抬起头离开了我的乳首,向床头柜摸索过去,等我就着暗夜看清他拿的什么东西的时候,双颊滚烫起来。 / ], e$ t0 {; j, ^7 @8 s& T! E1 w9 f
    他把那条他称为“小闲庭的快乐线”的绳子拿了出来,这是平时我们做爱的时候他故意不让我射精而弄来绑在我分身上的,这次这个家伙不会又想这样做吧。
/ ]; E- F1 @8 ^" U% |- {& ^    “呵呵,我的闲庭刚才不听话,想自己舒服不要漫天了,所以漫天要惩罚闲庭,小闲庭因为没有好好制止他的主人也要惩罚一下。”他在一边自言自语,说着就动作利落的把那个缠绕到了我的分身上,还打了个蝴蝶结。
: K' T6 {0 D7 `8 k; K$ ?* I    一鼓作气要冲出的欲望之源被绳子卡在那里,我不满的呻吟出声,蝶儿也抖动着脆弱的翅膀,想要振翅高飞却被无情的拴绑起来
- @5 K# G- R# s2 y6 ~& G5 a% e    “现在讨饶我可不听哦,惩罚是一定要有的,好让你记清楚了,没在我允许下不准自己解决。”他说着再次吻上了我的唇,把我接下来的怨念吞入口中。
& A7 f3 s" ~" Y6 |* n) i    房间里除了隐隐能听到窗外呼啸的台风之外,就只剩下了淫糜的喘息。
& X) `7 j1 K; E, P5 L3 h! I4 J    他的唇终于舍得放开的时候我已经喘不过气来了,他好笑地看着我大口呼吸新鲜空气的样子,贴上来舔着我嘴角流淌下来的银色津液。 # r/ U/ ~  [" c! j* W8 @
    他的手指一直没有间断地在我肠道里开拓,直到已能接纳男人的硕大。
# v; F; ^: Z. S: F4 x/ q* R    几乎是毫无预警地,他猛然掰开我的大腿,一个挺身冲刺了进去。我颤抖着接受他的冲撞,一起一伏,身体自然而有节奏的跟随他的律动摇摆。这时所有的言语都不能表达我此刻心中的满足。不仅仅是因为寂寞的穴口被人填满,还有这么久以来漫天终于肯再与我缠绵。心里彷徨多日的疑虑忽然打消,真的是我多疑了,漫天还是愿意和我在一起的。
0 M" d1 h% a# p" C; [5 S    我放纵自己的情绪在他身下娇喘媚叫,这一生我只有在和漫天做爱的时候才会有快感,才会忘记曾经被一个个男人玩弄强暴,除此之外我就好像性冷感一样,无论和谁做都不会快乐,高潮也只不过是本能地勃起射精。 ) F4 c: Z! o; W+ `8 O' }1 s
    我用心感受着漫天在我体内的冲刺,他就像一头猎豹一样尽情驰骋在属于他的领地上。一波波热流直冲向我的下腹,怎奈出口被人无情的阻挡,只能任它在体内横冲直撞般地寻找出口。 3 v7 \1 _9 e- W, a2 d( a; W# X! ]! x
    我难忍欲望折磨的扭动身体,双手紧扣住漫天的胳膊,前后都倍受煎熬,身子已经不受控制的堕落在欲望的漩涡中不能自拔。
. o- `8 m( N: K" C9 P    “啊啊……漫天……慢一点,不要……”随着他一个大力地穿插我忍受不了的喊叫出来。
1 o( A- O, j  @2 S6 ^    “慢?慢了到时候你又怪我不给你舒服了?”他咧嘴一笑,抓住我肩膀的手加大力道,猛烈摇晃着我的身体。
0 z' J. Q: ^: w; c" g    “啊……不,不行了,漫天,不行了……”我讨饶一般地乞求他,眼角滑出泪水。
+ }5 b2 b1 y7 F6 t" b# t    “还早着呢!”他丢下这句话后,把我扳过身子,从背后再次插入。
5 V2 N, S" ], P8 i- r8 ], ~% G    突来的体位改变让我吃痛地收缩起身上的肌肉,自然那被充满的小穴也紧绷起来,牢牢地含住了漫天的分身。
5 `6 N* ?) B7 }( e. T( F    “哈,闲庭,你还是那么紧!”他在我耳边吐着令我羞愧万分的话语,我不自觉地又是一阵强烈的收缩。 # @' `+ U% F! q: u3 y
    我渐渐迷醉在颠覆众生的快感之中,高声喊叫着自己的欲望。幸亏现在是台风肆虐的夜晚,我那连自己听了都羞愧不已的尖叫掩盖在台风的呼啸中,随风而逝。
. W1 I$ @) {8 B& \    漫天在数度达到高潮后才仁慈的解开束住我的蝶儿,终于让我解放了一次。 $ F% ~0 m6 w. l, G
    我瘫软在漫天怀里,浑身乏力,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愿动弹。酡红的脸颊尽是高潮后的红晕,像盛开的玫瑰一般色彩艳丽。 ) k! b" _/ W2 M7 C- S
    “闲庭,这样的你真诱人,我又想吃你了。”他根本就还没抽出来的男根在我体内不规矩的动弹起来。 ; y8 \- @, X( o9 G7 G" {
    我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本来这些天体力就一直不好,今天的漫天又格外勇猛,我是累瘫了,再经不起折腾。 & i% X4 D. G& e
    看我没有反应,漫天以为是得到了默许,他又开始抽插起来。我懊恼至极,为什么他的体力总是那么好。
( x& D$ n: `- u0 F( \, B4 L# h; {    我任他律动,已经麻痹的穴口此刻却又隐隐感觉到一波波熟悉的痉挛,体内再次酥软起来,我感叹一声,我也是个欲求不满的家伙啊。
! J( q' r+ k! @4 _. ^    肠道深处有他喷发的欲望,所以肠壁非常润滑,随着他每一次的抽离都会带出一些白色液体,流淌在床单上,再配上我不能自已地呻吟喘息、摆动腰肢,这情景淫荡至极。
9 Y0 h3 L4 D8 W% c    又一次高潮过后,漫天直接趴到了我的身上。已经不知道做过几次了,他终于也累了。 * ~/ [6 m3 ^6 j! R0 _6 A
    他枕着我肩膀,我们的胸膛一起起起伏伏,大口喘息。
! J& s8 ~$ z. H3 J    待我们都平静下来后,他咬着我的耳垂,在我耳边低声说:“闲庭,明天……李泽恩要你过去。虽然合作已经谈妥,但是他说他想见你。” 0 L: Q% A" F2 \
    我了然地点点头,回道:“我知道了。”
  f5 F2 h0 h$ @& I. i: ?: d9 ]    “闲庭,对不起,我……”他愧疚的声音传入我耳中,语气里有万般地不情愿。 4 V* }$ @* v/ m  x' `* r8 g* j( z
    我攀上他的颈子,把他拉近自己柔声哄慰:“漫天,这是我已经允诺陆家的事情,不能反悔,而且,我这也是在帮你啊,不要难过嘛!”这个精明稳重的商人有时候在我面前才真像长不大的孩子一样呢。 8 b: [1 e  \5 c5 ?8 V
    “我知道,可是一想到你跟别的男人而且还是为了我为了陆家才这样做,我……闲庭,我什么时候才能强大到保护你不受一点伤害和委屈,从小到大都是你替我做所有的事情,我什么时候才能为你分担。”
( L2 a# @. u- y  z    我笑了,把整个头贴近他的胸膛暖暖的笑着。漫天,你不用为我做什么事情,只要你把你自己的事情做好,对我来说,这就是最大的安慰。

* W& ^6 \# k% r3 E( ^" O* |# T, `( ~" E+ u3 U# G
[ 本帖最后由 zxmzxm111 于 2007-2-26 09:3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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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2-26 09:32:1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1)
' L3 X, \. m0 N5 H# X; L" Z    被台风洗礼过的香港十分平静,空气尤为清新,不时吹在脸颊上的凉爽清风,能让人忘却这还是在炎热的夏季。 + R) C3 X7 O% W# Q. L. b% y% Y  w# h. s
    站在半岛酒店二十五楼极尽奢华的特级套间里,我眺望着维多利亚港迷人的夜景。天空星光闪烁,但却照不到已然璀璨夺目的海面上。港边高楼林立,闪耀着各色霓虹,照在平静无波的维多利亚港上,映出流光溢彩的炫目。 4 ^( l' d4 B. e" R! Z* |: Q5 Z
    白天的维港繁忙热闹,穿梭不停的轮船是主角,而一入夜,它的美才尽显无遗。宽阔幽深的海水,五彩缤纷的灯光,吸引着大批中外游客,自然也是情侣约会谈情的最佳地点。
, @0 U" F! f/ q    仰头看了看高挑华丽的天花板,优雅名贵的装修,真不明白这些有钱人,只有一晚,却花费那么多,享受这本没有必要的奢侈。
1 d* p' ?( `# b1 V' O8 H    我靠窗而立,巨大的落地窗将我的身影悉数纳入其中,仿佛一面镜子一般。我安静地等待今晚将临幸我的男人。 * e* u, x- D/ R; A
    男人终究是男人,尤其是有钱有势能操控别人命运的男人,他们狩猎的心态要比常人强烈得多,对于没有到手的猎物,他们总会想尽办法得到。 5 H# c( m# k- {
    而我今晚就是他的猎物,他无处可逃的猎物。我想他留下的那个手机号应该是试探我的,如果我后来给他打了电话,那么他对我的兴趣将会大大减少,而我没有,我连留都没有留下来,所以他会对我一直抱有猎奇的心态。 + }/ `6 E, G2 O9 J2 Z/ W- S
    门被轻轻推开,我听见优雅而缓慢的脚步声穿过前厅,然后我在玻璃窗中看到了那个还算是熟悉的样貌。 ( h" \# O& E- Z# _' n/ e
    依旧是浅色系的Zegna(杰尼亚)装扮,高雅而华丽的花边缀饰,看来他是个活得相当精致的人。
7 w- K; j+ A: O    我回过头去,冲着他淡然一笑,半开玩笑地说:“真是有缘,又见面了。” " q0 @1 c1 H: r( e. B7 z' M
    我们都心知肚明,这种缘分不过是他的一句话而已。 * k, b- \2 E. D# L0 m2 X7 u
    他微笑以对,没有多说什么,走上前轻轻把我搂进了怀里,嗅着我的头发说:“闲庭,我想你。”
0 ^) }1 }' s( P; |1 J4 q, t3 K    可是我却不想你,我在心底讽刺的回答。 0 m! `- X8 ~( t+ r7 R/ m) @" k9 C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呢?要不是我跟漫天提起,恐怕就见不到你了。”他抬起我的下巴,温柔地注视着我。
! C8 a7 Y0 f) |2 U' v: `    “纸条忘在酒店了。”我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谎。
( o/ ~1 y! p* l+ L. p2 b    “那这次不要再忘了。”他说完把一张精致的薄笺小心地塞进我的上衣口袋。然后慢慢低下头吻上了我的唇。 2 d' G$ K( o6 n: `' p5 e
    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没有人会做第二次傻瓜,把自动送上门来的肥肉晾在一旁。
- o. T* v" F0 ]: }    他的吻极尽温柔,带着香醇的葡萄酒甜味。果然是有品味的人啊,喝的酒也是万中选一的精品。 ) @: Z& }; E2 T, a" |
    我对酒并不在行,尤其又是这种奢侈名贵的葡萄酒,可是漫天经常会喝,所以他口中那甜蜜惑人的味道我异常熟悉。 $ b$ y! l3 _( L& |' x! P0 l5 f
    我不冷不热的回应着他,要是别的人恐怕早就以为我心不在焉了吧,可是他并不会,我这种方式刚好和他的一贯作风匹配起来。我不禁在心底嘲笑,看来我还真是经验老到呢,遇上什么客人就用什么方式。
  M* I1 X1 w3 j2 o) w% H+ Z1 U    我们亲吻了很久,他一直没有离开我的唇,可是我并不会感到窒息,也不会在结束这种长吻后大口喘息,果真和漫天的风格完全不同。 3 E5 o" E% o6 `( J0 G9 H+ X) v
    他伸手在我颈边摸索,然后开始解开扣子。我的双手一直处在下垂状态,眼睛看向地面,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4 b; o9 j& V8 L8 c+ n    他把我拥到了起居室的写字台上,褪下了我的衣服,站在我双腿之间,用抹了润滑剂的指头开始在我后庭抽插。我闭上眼睛,静静地躺在那里,虽然昨天跟漫天做的伤痕还在,但脸上没有显露一丝痛苦的表情。 9 |& P% x) o) q& R) v- ^
    他觉得润滑得差不多的时候,缓缓地进入了,真的是个温柔的人,他做得并不激烈,律动的时候也尽量不伤到我,我只是躺在那里,被动的随他摇摆,时不时地发出几声低低的嘤咛,其实我什么感觉也没有,只不过是应付公事一般。
0 v* [, L; W9 J4 ^  }' {2 d    我就知道在别的男人身下我是得不到快感的,事实果真如此,哪怕这是个温柔至极的男人。 # l! \9 W9 x4 p/ _
    可他却越做越兴奋,抽插渐渐猛烈起来,扯裂了我昨天的伤痕,我吃痛地皱了一下眉头。
5 g& D' A" u9 @3 _0 C    “怎么了,闲庭,我伤到你了吗?”他关怀的神色立即涌上脸颊,身下的动作也稍有停 顿。  ! I1 i- S. ~9 {7 D
    “没有,没事的,继续吧。”我勉力一笑,对他说。
6 n7 c6 w4 L- l" V& V6 r4 A    “如果痛的话告诉我,我会停下来的。” - W; @1 _: O, ^* Y
    虽然他没在我体内横冲直撞,可他的持久力非常强,做了许久都不放开我,后庭被摩擦的疼痛不已,可是我没再表现出来一次。
8 j& R4 O  m, i, M4 a    终于在我体内释放出白浊的热源后,他覆在了我的身上喘息着,没一会就又开始轻柔地吻着我的唇。 , V+ k) W$ p1 z6 ^4 k
    “闲庭,你好棒,我真后悔现在才从漫天那里把你要过来。”他在我耳边低声呢喃,诉说着自己的心情。
  |' d# l. r) P. d* b    我没有回话,只是听他不停地说。
" \7 J, @. l  {' f1 m% J5 V    “上一次,真不该放你走!”他的语气里有着淡淡的惋惜。
3 }5 J: \' K- D# g5 [! m; G    上一次? " W7 B1 p9 G1 k4 P8 l5 `
    这一次不是补回来了吗?不管过程怎样,结局都是你得到了我。我哧笑他的说法。
9 T. W4 o( f- ^$ m1 D; g  v    “真的跟漫天说的一样,这家伙这次没有骗我。闲庭,你这么棒,他怎么忍心把你送给那些老头子,真糟踏了这副身子。早知道这样,在他一开始说的时候我就同意好了。”
  O$ i) V( P' j6 j    我越听越不对劲,他怎么叫漫天“那家伙”,而且听他的语气,他们好像很熟似的。他们不应该只是普通的合作伙伴吗? ' c1 C3 q& i  V; v% O+ l8 V
    我微微转过头,面对着他说:“漫天?你们彼此很熟悉吗?” ' ~' W# [; P. g# f9 r' P1 |! r
    “呵呵,当然。”他一贯优雅和谐的面庞此刻充满亮眼的兴奋光芒,“我们是在美国一起上学的同窗好友。”
! X9 @+ x8 {+ c/ X5 V; G' _' F    “漫天读的是企业管理,我当时因为家里逼迫也选择的那个专业,不过我对那个实在不感兴趣,就转而去学计算机信息工程去了,后来被家里发现了,还是漫天帮我一起摆平的呢。后来大家毕业之后就都回国了,他继承他的房地产祖业,我开拓我的信息王国。大家很久都没再联系了。直到上一次漫天去美国出差,我刚好也在那边有个客户大家才又见面的。”
# t* N( B# @+ l( G4 j  I# \    “哦!”我默默地听着他们见面的过程,漫天为什么不告诉我他认识这个人呢,为什么不说他们之间的关系呢? ) V) g/ h4 }: k/ Q+ c
    也许是一提到老朋友人们总会特别兴奋吧,他滔滔不绝地向我讲述他们之间的过去,似乎忘了要和我做的事情。
/ x; u% ^; A- U% J( `. [+ u" e    “漫天上次在美国和通用公司谈判,据说成绩喜人。我们甫一见面他就问我有没有兴趣和他一起合作一个项目,听了他的计划后我觉得很不错,只是牵扯资金太多,近一亿港币呢。我说我要回香港再仔细考虑一下,可这家伙还是跟以前一样,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说如果我跟他合作的话不仅能赚到钱,还有特别的礼物要送给我,保证我不后悔。” 3 X% f( {( e! G
    “什……什么礼物?我心底渐渐蒙上一层恐惧,漫天该不会……
: z+ k- D; V6 x2 A- H' z, ~    “傻瓜,就是你啊!”他开心地在我唇上又印下一吻。
9 w8 h2 `6 ]6 k    “轰”一声,我脑袋里像丢了个炸弹一样,所有思绪中断,只能愣愣地听他逐渐吐出残忍的事实。 % u2 [1 P& V* _) I; s1 X0 K) h$ g
    “他说你的味道很棒呢,总是让人忍不住一尝再尝,在他几次三番的推荐下那一天我才决定见你。可是我本人不太喜欢和男人做,再说那一天看你好像身体很虚弱,我向来不是趁人之危的人,所以才没和你做。不过,闲庭,自从那一次见面后我就没再忘记过你,而且我在看了那卷录像带后,更无法从脑海中把你的影子抹去。我总能感觉到你眼睛里充满灰色的哀伤,让我总想靠近你,再靠近你,看看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不过,我后来跟漫天说了好几次,他都不肯再让我见你,而且你又不给我电话。他说除非我尽快答应和他的合作,否则我不可能再见到你。所以我在仔细考虑过后决定和他合作,这不才有机会见你。” ; `" W( K5 a6 p& S
    在美国,和通用公司的谈判?那不就是我生日前几天的事情吗?
2 Q6 m6 B( R* z- u3 Y    那一夜他说他要赶回来为我庆生的,他说他是为了避免我和黄益发上床才特地从美国丢下工作赶回来的,他还说我不该主动去找黄益发的,找了他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可是……在我还没找到黄益发之前,他就已经在美国帮我物色好上床的人选了吗? + d2 X( P0 Q; M" h  y
    我听他在我耳边不停地讲着讲着,身体却渐渐变冷,变冷,再变冷…… - M; j. z1 ?- {* I8 q6 q! @
    是真的吗?我不是在做梦吧?怎么听起来如此可笑呢? " F% t9 s7 v5 X9 N
    漫天,是你亲手把我推向这种境地的吗,是你在拿我当商业上的筹码吗,是你主动向别的男人“推荐”我的吗? $ v$ j# P8 U, N$ l% f4 N9 p
    其实,不是老爷和夫人,是你对吗?
6 {5 M2 H# J# y    “闲庭,闲庭,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你冷吗,怎么抖得这么厉害?”他把我从写字台上抱起来,搂在怀里关切地问。
1 I% K. D/ I$ H5 V" _5 M( R    抖?我什么时候抖了?
" \4 w8 C2 {4 \0 s1 m    “你说什么?”刚一开口我才发现我居然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6 p! G% ~# J( c# B! @    “闲庭,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一下子不对劲了?”
: W8 {- H0 t  K/ q1 s' \    “我……我很好。”我强忍着不让自己发抖,勉强了半天才扯出一抹笑容,然后问他:“你跟漫天真的很要好啊,连床伴都分享吗?”
. X1 \( ^" X1 c, `8 v# g    “呵呵,他倒还没大方到跟我分享什么人,他就从来不把他女朋友跟我分享一下,连一起吃顿饭都不行,从以前到现在都是这样。这家伙啊,小气极了。不过,就连你也是因为我跟他合作他才肯拿出来的。你难道不知道我跟漫天的事情吗,我听他说你不是住在他家的远方亲戚吗,那应该对漫天的事情很清楚啊。”他有点疑惑的看向我。
$ N8 t9 F) }# g+ s6 I5 _) m. V- c    就连我,就连我,就连我……说得我跟多么珍贵似的,是啊,就连我这个“远房亲戚”也不轻易拿出来随便供人享乐,而只要有利益可图就可以无所顾忌的让人玩弄!
- ^0 P6 Q" N; k# ]# M" [    漫天,你可真小气啊!!! 9 ^! @) Z: t& n8 d
    我笑着搂上他的脖子,把自己紧紧贴向他的胸膛说:“清楚,我清楚极了……他有什么事我都知道,都知道……我是他亲戚嘛,怎么会不知道?!”我迫切地需要他身上的温暖,迫切到令自己都乍舌的程度。
; ]+ p! G6 b$ _% U    好冷,真的好冷,冷得我已经连坐都坐不稳了。冷气开那么大做什么,都晚上了,都没有太阳了,不要再开冷气了,关掉吧,我冷得受不了了。
! }; r* W3 i( J# k8 }/ l' b    “闲庭,你身上好冰……”
; B4 I3 K! d5 H. Z6 N8 b1 v- q    “泽恩,抱我,求你,抱我……”我恬不知耻地叫着他的名字,无比下流地让他抱紧我。 + v' I1 g: d+ a4 _
    求你了,抱抱我吧,我太冷了。 & i6 j2 {8 G5 i5 F' d# H- t
    不是夏天了吧,已经冬天了吧,下雪了吗? & A, I" M4 Q6 ]& A% P# i
    为什么身上好像被冰刀般割裂一样的疼呢,为什么我看不见前方了呢,被雪都覆盖了吧……但为什么雪又是黑色的呢…… 9 j! z+ W1 F( l. e; ~
    香港,又怎么会下雪呢? ) }5 H& p! I5 m: Q/ ^) s
    他横抱起我来,走进卧室,重新把我放到床上,然后再次进入了我的身体。 ( b/ [! z. E' b3 C7 |. a, ~
    我紧紧扣住他的胳膊,双腿缠绕到他的腰上,紧的好像要把自己嵌进他身体一样。
! ^9 _, }% Y* ~: p/ m    不要尊严了,不管是谁了,只要能抱紧我,不要让我这么冷,要我怎样都好,怎样都好……
( D# C% l; d" x; k& |8 z% ~    求求你,再抱紧一点吧,求求你了,我冷得快要死掉了。
7 U  _) o0 E* y1 f! d5 z    没有柔情,没有疼惜,只有强盗一般地入侵,只有撕裂一样的痛苦。可我依然要求着再强烈一些,再强烈一些。
6 L2 }/ t. \8 R  ?3 B- n    身体里冰得不像样,就连这么炽热的时候也依然像冰窖一般,我的泪,也冰冻了,流不出来了……
8 p# Q/ m7 F- _3 h4 m* h% y    清晨,我把自己裹得像个粽子一样回到了陆家,尽管路人皆奇怪地看着这个好像神经病一样的人,大热天的,捂这么严实干什么。但我无暇顾及,我匆匆忙忙回到我的小屋,找出所有的棉被,然后把自己丢进被子中。 5 r+ G  A8 t1 f2 U- E+ D6 r
    可身体依旧不受控制地瑟瑟发抖,体内一股股恶寒不停冲撞,来到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然后一齐汇集到心脏中央。我颤抖着双手死命捂住心口,冰凉的指头,冰凉的胸口,冰凉的思绪,怎么都暖和不过来。
, F; J1 x' E2 y" A' ]% |3 ~! z    心脏开始强烈地抽搐着,像被人反复绞拧一样,疼得我在床上不住翻滚,滚到了地上,滚到了墙角。冷汗顺着额头不停流下,浸湿了衣服,浸湿了棉被,可是依然会冷,阴森而无助的凄冷……
9 x, N) b$ R6 M4 R; }3 }' B    ~~~~~~~~~~~~~~~~~~~~~~~~~~~~~~~~~~~~~~~~~~~~~~~~~~~~~~~~~~~~~~~~~~~~~~~~~~~~~~~~~~~~~~~~~~~~~~~~~~~~~~~~~~~~~~~~~~~~~~~~明晚再来。。。 8 z# _) I; F' p+ |" S9 A
         第六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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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我缓缓地从角落抬起头来的时候,屋子里又是漆黑一片了。已经又是一天了吧。
6 d+ u+ d, B8 A. p; o8 f0 P    我颤颤巍巍地从被子里爬出来,看着小小的窗户外唯一能看到的一小片天空,果然又是星空当头了。 6 f9 s% @3 Q2 f
    刚才那令人窒息的疼痛已经渐渐远去,我深吸一口气,心口还是会隐隐作痛,但我已能抵挡。
4 P! d2 _5 ?, P    我悄然来到漫天的房间,我知道他现在还不会回来,看着那比我房间要大上五倍的屋子,我站在其中忽然觉得自己没有立足之处。尽管房间大得都可以同时容纳十几个人开舞会,但我依然发现我站在这里是如此地可笑,这里没有一个能给我容身的角落。 : c! @# o1 ^% ?# [( z5 j3 L4 j
    我轻轻按了一下旁边墙上的开关,一道玻璃门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壁柜,里面放满了各种书籍和影碟。 4 m8 L4 c8 ^' q# w
    以前我曾经看漫天打开过,所以知道他有些东西是放在这里的。我只开了一盏小壁灯,就着昏暗的灯光寻找着自己想要的东西。
$ }0 r/ v6 w( I( M    不久,我就在一排录像带中发现了我要的东西。李泽恩说他曾看过一卷录像带,我下意识地猜到了是什么。
! V' Z/ y& O3 f9 h9 e    我死死地捏着那盘带子,手指又开始不争气地颤抖。我思索了好久好久,久到我再不做出决定漫天就会回来的时候,才将它放入了机器。
5 g; u! h1 [) ?    我死命地咬着自己的嘴唇,盯着电视,我怕如果不这么做的话自己会抑制不住地撕吼起来。 6 r, ^$ V$ f4 D# N& G* h
    在漆黑一片的夜色下,在漫天豪华奢侈的大屋子里,只有电视屏幕上幽明的亮光照在我的脸上,一闪一闪。 * |* w) _1 j- Q" F* `/ t, O) @
    屏幕里,一个浑身赤裸的年轻男子四肢被捆绑在一起地吊在半空中,身体弯成U型,强迫露出后面的穴口。下面一个肥胖的男人正满脸猥亵地将一个有婴儿手臂般大小的阳具狠狠地插入年轻男子的穴口,然后是毫不留情地抽插。每一次的进入都是全部的埋入,阳具上还挂满了尖锐的倒刺,刺破血肉的声音是如此清晰的从电视里传来。 , \9 U& @$ v$ l. U9 b' T3 j
    画面里被捆绑的男子厉声尖叫着,已经听不出原本的声音,只剩下让人悚然的尖叫。被抽插的地方源源不绝的流淌着鲜血,顺着胖男人的手臂流到了他的身上、地上,染红了纯白的地毯,鲜红得照的人眼睛生疼。
- u. |6 o& d0 u, k    持续了好久的抽插终于结束的时候,那原本绿色的阳具已经被血液浸红,没有一处还保有原来的颜色。男子在几近疯狂的虐待中早已昏厥,耷拉着脑袋没有一丝生气。 9 s9 Z1 [. Y/ H, @
胖男人似乎不满意男子的昏迷,他从一旁的桌上拿出一根细长但晶亮无比的银针,诡异地笑着然后狠狠地刺入男子的臀部。
7 [" }. R) C3 E; E8 x    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响起,男子好像被电到一般猛烈地挣扎起来,但无论他如何挣扎都挣不开四肢的束缚,也挣不掉胖男人不停的刺入抽出再刺入再抽出……
# `/ N8 V, s7 \2 @% G& L    细小针孔留下的伤痕如果不仔细看是发现不了的,但是揪心的疼痛却无比强烈,强烈到让人想立刻死去。密集的刺痛不像鞭子抽打的火辣,不像刀子割入的钻心,而是这一整片肌肤中每一根细微的毛细血管都能感受到的刺骨疼痛! 8 U1 `( v/ L* D# q. W0 |
    嘴唇已被我不知不觉地咬破,我尝到了熟悉的血腥味,愣愣地盯着面前还在持续播放的画面,身体早已支撑不住瘫倒在了地上。 3 Z' ~! k6 i1 M4 B) V
    这一幕何其熟悉,记忆又何其鲜明! 1 J: [  y3 Z2 {1 n" N
    那锋利的针尖刺入皮肉时,令每一个神经都叫嚣着难以忍受的疼痛,像刀割火燎般的疼痛是如此深刻的烙印在我的脑海中。我看着画面里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年轻男子,忽然狂笑不止。
( F" I0 _/ g; z3 N7 f# E7 w3 |4 J有多少个夜晚我是在眼前的噩梦中惊醒,有多少个夜晚我为了漫天的未来忍受着非人的折磨,而又有多少个夜晚漫天是在看了这卷录像带后,还能假惺惺跑来告诉我明天又有谁谁谁要我陪他过夜?!
+ W9 G( z8 _3 p3 h    没错,那卷录像带上记录的就是我生日那天在黄益发家里发生的所有事情,我知道黄益发把折磨我的情景录了下来,我以为只是那个变态自己录来看的,却没想到,漫天居然也有份。
9 R" h% u. q! [# I    我不敢相信漫天在一边看着这卷录像带的时候一边思忖我下一步该和谁上床,我不敢相信那天他在知道我遭受的一切后还能开心无比地拿着蛋糕来给我庆生,我不敢相信恐怕黄益发也是他早有安排……
* [9 j0 D4 N  ]3 e" H    漫天,你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漫天吗?如果是的话,我怎么越来越看不清你了,你的影子变得好模糊好模糊;如果不是的话,那你又是谁,你伪装成漫天的样子究竟要对我做什么?
/ d! D& x+ z3 `8 ]    楼下的古钟猛然敲响,声声回荡把我从失魂中拉了回来。 $ A8 @0 y# S! p6 x8 u) P# W
    十二点了,漫天应该快回来了,我慌乱不已地站起来,却发现双腿早已麻痹,立即又跌了回去。 7 m& U) l4 q+ k  o' U  h; r: V
    不行,我不能再留在这个房间了,如果被漫天发现我来过这里就糟了,不知道到时候他又会怎么对待我。强烈地自我保护意识使我顿时冷静下来,我先收起在身旁的录像带,然后勉强站起来把那卷已经放完的带子抽出来,按照一开始拿出来的顺序重新放回壁柜,按下开关,合上玻璃门。
/ O/ b3 G7 l/ [+ Q* `    我快速而仔细地检查着身边的摆设,确保它们跟我进来之前是一样的,然后又小心地不留下自己的痕迹,才悄悄离开了漫天的房间,回到自己的小屋。
7 U) M4 K/ @0 f$ H$ m+ b    等我把自己房间里所有的被子都放好之后,终于再也支持不住地倒在了床上。我知道漫天就要回来了,按照他的惯例,他一定会来我的房间的,我本能地知道不能被他发现我的异样。就在今天之前我还深信不疑他每晚的看望是因为心里有我。有谁不是在回到家后想第一个看到自己的爱人呢。可我今天好笑的发现,不是的,根本就不是我想的那样!他来看我其实是来确认我是不是乖乖去“工作”了,我是不是还笨得什么都不知道,我是不是还没有逃走。
4 [3 x  p, Q+ S$ W( p% X    哈哈,漫天,这才是你来的真正目的不是吗?   F2 q+ f" P7 M$ O/ {
    爱人?!多可笑的字眼,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奢望。 " u) O2 z* Y" |) X1 e7 d
    脑海中依然不停地回放刚才看到的情景,我又一次苦笑着问自己,在那天,在被人如此折磨后我竟然还能走回陆家,竟然还能爬上三楼,竟然还能跟漫天做爱;而今天,就只是知道了真相而已,就只是重温了一遍曾经的耻辱而已,那为什么浑身上下好像被人抽空了所有血液一般,筋疲力尽、生不如死? % W% {* W) h9 K: F+ [2 f7 p
    不管身体受到多大的摧残只要觉得漫天还是爱自己的就能挺过来,而一旦失去了所有希望的自己原来是这样不堪一击!
+ y) r. F# L, U  f; t5 s# ^, E    不知过了多久,漫天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他来到床边,俯下身对我说:“闲庭,还没睡吧?”
" }/ G) F3 d; R# p: {. S) y9 H    我背对着他轻轻地点了下头。 & b$ [! t' n; B, P
    “今天,李泽恩对你还好吧?”他的语气里有着似乎是关心的情绪,可我已经不敢再相信。 9 h' B( O$ k, T5 I4 X. l
    “还好,他是个很温柔的人。”我轻声回道。 / m' M/ T# F4 C
    听我说完这句话后,漫天从后面揽上了我的腰,他把我转过身来面对着他说:“这就好,我今天还很担心呢,他没伤到你吧?” # k  m# d/ M" q0 N3 W
    我抬起头看着他满脸的关怀,不禁想放声大笑地告诉他:漫天,你已经不用再摆出这副样子了,你不用再伪装你的关怀了,对我,再也不用了。 9 T$ m/ t' k, L5 y+ M" j" S8 A- L
    可我终究一句话也没有说,因为我已经说不出什么了。
& p! G* s1 D% w1 [' [9 ^' P9 X    看我许久没有回话他立即焦躁起来,他抓着我的胳膊担心地问:“他伤到你了?真的伤到你了?” $ E: D+ G: O3 e# n" J- |
    我没有拿开他的手,尽管胳膊被他捏得生疼。我避开了他的眼睛,低声说:“没有,他也没有伤到我。” : v2 G. y2 v8 p1 v( r; g
    “那怎么你身上这么凉,你的体温低得不像样!” 8 L6 S: F+ g, D* D
    “回来的时候太热,洗了个凉水澡,可能有点感冒。”我随便编了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 l4 I8 v& {' B; I5 O. o( [- j2 m
    可能是我自己已经感觉不出来了,但从漫天的表情来看,我知道身体跟从酒店回来时一样冰冷至极,丝毫没有增加一点温度。看来我裹了一天的棉被也没起任何作用。 8 k/ C& a! W$ D* k
    “你怎么还是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天气再热也不能洗凉水澡啊,更何况台风才刚过去,也没热到什么程度。”
! d! N, }- P- l5 K    我听他在我耳边数落着我,只是静静地听着,心思已经不在这里。 / ]5 N% Y8 t9 {0 N4 B
    我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我想起了我们以前总喜欢去陆家后花园进行所谓的冒险旅行;再不然就跑到人家别墅外面使坏地向里面丢小石子,然后趁没被发现之前赶紧逃跑,那都是五岁生日之前的事情了,虽然很可笑,但回忆起来好幸福。
# c: c# Z2 w& V7 H- ~, K9 B# {$ M2 U    那个生日之后,我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整天和漫天在一起了,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但是老爷和夫人包括陆家的下人都尽量避免我和漫天的单独接触,他们不许我跟漫天玩,怕我再给漫天带来不幸。可后来的我们渐渐长大了,这种避免已经起不了什么作用了。可能是我从小到大被人嫌弃惯了,因此我从不主动接近任何一个人,尤其是身体上的接触。可漫天不一样,他是站在顶端被人捧星星捧月亮一样捧到大的人,所有人都围着他团团转,他想接触谁就接触谁,任何人都阻止不了。 * c7 s- ~4 y8 @- X# ^" h2 b
    所以我们从兄弟到朋友到床伴再到……本来我可以毫不犹豫地吐出爱人这个字眼,可今天……我说不出口了。似乎,我本就没有这个资格说出口。 / C5 X5 b2 ^/ Q* ?9 |) k
    漫天,怎么事情会是这个样子呢?怎么跟我想的完完全全不一样呢?是不是李泽恩有意骗我,其实你不是那种人,其实那卷录像带是黄益发寄给你的,你一开始不知道这件事的对吗?
. H2 T8 E9 j! d9 i    我渴求的目光灼灼地盯着那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我希望从那张嘴里告诉我他是爱我的,他心里有我,我不是一个被他玩弄的工具。 ' |. Y$ N' \( p* O2 F1 [* u, Y5 W( {' x
    我紧紧地搂住他的颈子,把自己主动贴向他,那意寓再明显不过。我想和漫天做爱,因为只有在做爱的时候我才能感觉到他好像是爱我的,他的眼睛里才有我的存在。漫天,求求你,给我一个可以相信你的机会吧,不要把我这一生仅剩的希望再次打破。
7 h) C1 ?' S) n' y7 ]! o+ l    他没有推拒,很自然地吻着我的嘴唇,我的锁骨,我的胸膛,我的小腹……然后他很自然地进入了。而我却好像一个将要溺水的人一般,疯狂的抓住漫天这根唯一的浮木,把自己所有的一切毫无保留地托付给他,我要让他知道我是爱他的,我是真心真意爱他的,不要怀疑我的爱,不要拿我当一个工具,我是一个爱他的人!
. F% G  I$ s9 x4 V5 q) ?, c& B    “漫天,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在他律动的最激烈的时候,我在他身下泣不成声地诉说着自己所有的感情。虽然爱了漫天已经很多年了,可我从未说出口过,但在今天,我想告诉他,我的爱,有多么炽烈,多么深厚。 4 m) W2 z( |: z. s- L5 q7 U0 l
    当他心满意足地趴在我胸前喘息的时候,我的心里,有一霎那的幸福,最起码在这一刻,他是需要我的。
* H( ^- k0 A  w9 p, k    “闲庭。”他唤着我的名字。
' V/ G3 _3 D2 l: A. k8 g) P! l    “嗯?”我开心地应声,我喜欢我们做完爱后,漫天用懒懒的声音叫着我名字时的样子。
3 a% T3 g) \0 A6 s    “后天,有个晚宴,跟我一起出席吧。”
- w( x% U/ j8 _1 t% ?    “好。”我点头。
- `0 c& p( U; c# h    “我介绍几个人给你认识,这是陆氏下一步要合作的客户。”
) q; s  D$ b5 E$ z  P5 X( C5 Z5 q    ……
  A) c, W. U) c" \' A5 p( B) H    时间,仿佛停顿了…… 3 z- p# H9 V1 R- C5 t
    没有点头,没有应声,没有开心,没有思考,心底最深最深的那个地方,刚才用全副心神,用全部感情说出“我爱你”的那个心底,只有一道浓怆而悲凉得令我胆寒的声音涌上心口——漫天,我……恨你…… 8 ]8 Q( u3 o0 R6 j3 V' o
    漫天走了,没有一丝留恋的离开了我的木板床,也带走了我唯一的温暖。 % ^4 I9 L* e0 T. }2 X  F
    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心底,寒冷到彻骨。此刻的自己,就如同一具死去许久的尸体般,没有了任何生气。   f2 P: V) T9 d7 x
    陆闲庭,你果真下贱啊,你果真是个活该被父母抛弃被人玩弄的下贱胚子啊!
4 v/ Z# o' ]; A0 [$ D    陆闲庭,你真真是个傻瓜啊!真真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傻瓜啊!     % P8 `) e/ Q* }  r
    再也再也控制不了的泪水决堤而出,我抱着自己的头蜷缩在床上哭得撕心裂肺,已经压抑不住了,埋在心底二十多年的痛苦在这一刻再也压抑不住地翻涌而上,再也笑不出来了,再也无法假装无畏地告诉自己要坚强了,再也再也做不到了……
& T  y  s& d) E1 h    漫天,真的是你,在最终的最终,真的是你毁了我唯一的希望……
5 Q# p1 `+ r3 v- h9 w& N    再呆下去还有什么意义,连漫天,我一直告诉自己不管在陆家受到多大伤害只要还有漫天在我身边我就能忍受的借口,在这一刻,被你彻底否决! $ h/ w4 E  d3 `* Q
    再呆下去恐怕我会把自己逼疯吧,又或者,最终逼疯我的人——还是你。 3 M3 z+ o; X9 V+ F
    我在心底告诉自己:闲庭,如果还想活下去,就离开吧。香港,陆家,漫天,已经没有能让你生存下去的理由了…… ! I0 @" p2 c3 |+ v! C2 f8 k0 s
     第七章(1) 7 p4 L6 J1 V- e
    我要离开!!!
" _5 b% L+ Z8 b    这是我痛哭一夜之后,所下的唯一结论。我已经没有退路!
, ]$ x: d8 P5 W  ~( i! D; O) J$ I# I    漫天,对你,对爱,我已无计可施……
) [4 Y  N7 ^) W6 n( f) y    我只不过是你光鲜亮丽的背后那个可有可无的影子而已,当你觉得已经没有什么能威胁到你的时候,当你真正站上世界顶端的那一刻你会不会无情地把我一脚踹开,又或者,我连卑微的活下去的机会你都不会再给我,只因为我知道你太多太多黑暗的过去。
6 x8 c# N( {6 n( W    漫天,那样的话,我还怎样再留在你身边,我还要不要再做一只被你囚禁的鸟?!
0 c% y: ~+ v; e6 M- C5 i    我的天空已经乌云密布,我的世界已经充满黑暗,我的过去已经肮脏不堪,我的爱,已经被你撕碎之后抛却在瑟瑟寒风中……我,还要再被你扼杀在永无止境的伤害和欺骗中吗? ( l/ i1 J$ T" l- y3 y& T
    漫天,我是一个人啊,我是个活生生的人啊,我有生存下去的权利,我也想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虽然我知道我不可能再拥有幸福,但是我想看看那令人眩目的阳光,我的生命,还从未被阳光照耀到过,我只想知道被阳光照耀过后是什么感觉,我只想能抬起头来清清楚楚地看一次天空,我只想让这一生余下的日子里分享到哪怕是一点阳光。
; H5 J7 k$ Z1 [    可是,在这里,我永远永远也看不到光明,永远永远…… ) M- I! n5 R6 K7 g
    漫天,我好想活下去!!!
& s. x, B  u- T7 d6 M9 ]    所以,我要离开……
9 [! A/ t& _- E) T, x  u4 y    既然已经决定要离开,我就不能再像现在这样,任人宰割。我要为自己的明天拼博一次! 2 S. `2 w* |. V7 m- H# A! l
    被人摆布二十多年,已经够了,我这一生从未为自己活过一次,而这一次,我要为自己而活!尽管心,还是会疼得扎人,但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在陆家,在漫天把我彻底毁掉之前,我,要逃!
5 h* W0 e) s( Y    但是怎么逃,现在是我最大的问题。
9 H- ?5 w3 I. m/ T  t, p6 s# C- G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分析着现在的局势。虽然我陆闲庭不是什么聪明人,但我也不笨,在监狱的这几年也教会我不少东西,当我真正下定决心要做某一件事的时候,我不会莽撞的去做,我要把整个局势透彻地分析一遍,看哪些是对我有利的哪些是牵制我的计划的,然后再按部就班的解决它。 ; A9 }* G; F! M3 \" I- h! h! g: g
    先从自身处境开始考虑,我现在算是陆家的半个囚犯。虽然他们没有把我五花大绑的困在屋子里,虽然没有派专人监视着我,但用这种看似温和的方法,却困得我无处可逃。每一个陆家人其实都无处不在的监视着我。 # m, g- O2 Z% g5 ^; s
    而且我还有一点被他们盯得死死的,就是我每天都要吃的陆家饭菜!我的饭菜是有问题的,吃过之后总是觉得浑身没有力气,而且脸色苍白,俨然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要我这个样子跟在香港能只手遮天的陆家对抗,那简直是笑话!就算我吃饱喝足没病没灾要逃出陆家的掌控还难如登天,就更别提这种样子了。
$ L" X" u0 H# U1 |+ S3 T- _    所以第一步就是,我不能再吃陆家的饭菜了。可是,每天我只要呆在家里就必须出面吃饭,如果不下楼吃的话,也会有专人送上来给我这个“表少爷”吃,饿着我可不是闹着玩的。
; r9 `# P# v0 Q" e7 S* [5 l$ h. j9 L    在楼下守着他们的时候我不能不吃,而在楼上,他们真是费尽心思啊,来送饭的人要盯着我把饭菜一口一口全吃下去才肯离开,还没美其名曰:以我的健康着想。真可笑,有这种“健康”法的吗,但是我没有拒绝的权利。 " Y5 N" m: Q+ e
    要怎么办?要怎样才能巧妙的不吃陆家饭菜,我必须在离开之前把身体调养过来。因为我知道,我这次的逃跑,很难很难。
, @# ^4 d  K  [1 j: b6 \    保不准不会在逃跑之前就被折腾死,保不准不会在半途被抓回去,保不准不会在已经成功脱逃之后又被抓到,所以这一次,我要有一个万无一失的计划。 9 R7 t' ~$ X7 S+ {
    我端坐床边,脑海中反复琢磨着脱逃的方法,一遍一遍在心中演练,我不能把它写下来,如果我要是把计划写在纸上,那我这辈子都别想踏出陆家大门一步。因为我的房间里虽然没有装摄像镜头,但是每天都会有人定期打扫,说是打扫,实则排查我房间里有没有不该出现的东西,当然也包括我是否有离开的迹象。   z, O9 C. U% F# O6 y
    所以我不仅不能把自己的计划写下来,而且还不能在房间里放任何为准备自己离开的东西,哪怕是行李。与其说是不能放,倒不如说根本就不能准备,这也好,我逃跑的时候没有行李反而更方便。
, b# K0 B  Y$ X8 e% n    但是我跑掉之后要去哪里?我能去哪里?我身无分文,在还没大学毕业就已经入狱,出狱后就一直处在陆家的操纵中,我甚至连工作都没有,如果现在做的能称得上是工作的话,我在心底嘲笑着自己的幽默。 ' Y* U8 ~$ A' Q3 G# V! O
    我应该去弄一些钱来,离开陆家,就必须离开香港,而且尽可能越远越好,必须是陆家无法掌控到的地方。 0 i2 S7 o" ]( m: G2 v  l
    我在思忖着所有可能不被抓到的地方,全然没有发觉天色已经渐渐变亮。
4 I! m) d4 }5 F1 x    门外传来轻巧的敲门声,然后是一声恭敬的询问:“表少爷,夫人让您下去吃早饭。”
" c; R* _$ a9 @% D3 Y    又该开始了吗?昨天早上因为回来的太早,我又一天没出门,所以没有人知道我呆在陆家,还以为我一直在陪李泽恩,但昨晚漫天来看过我后肯定知道我在家了。已经错过三顿陆家的“特别招待”,这顿饭,当然不可能再让我逃掉。 * A' l& _/ m( t$ J( m
    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我也饿了,正好下去吃点东西。 * o) m5 |2 F: H  O4 J+ o
    我勉强打起精神朗声道:“好我知道了,谢谢,我马上下去。” ; ~& U5 h7 T, t" z
    门口的脚步声声渐渐远去,我在浴室洗刷了一下,换了套干净的衣服走出了房间。
& H* h7 y$ P; d    我对自己说:闲庭,要争气,不管见到漫天后心有多痛都不能表现出来,一定要争气! # X6 }$ ^# f) u$ M; h& z: H
    我踏着木质楼梯缓缓走下了楼,走向了从今天开始我没有硝烟的战场…… 2 y5 v4 C- }3 G+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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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1 P1 e% m3 r; [, y☆☆☆SAYURI于2007-02-25 08:36:31留言☆☆☆   * w$ Y% P4 i8 s.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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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2)
+ r2 Y6 X& R4 X- Y, ^) \    来到餐厅,看到夫人坐在首位,老爷今天没有下来,我估计可能已经上班去了。漫天坐在他经常坐的那个位子,正翻看着报纸。
5 s7 D/ B  g) g% x! g7 {    心,猛地抽痛一下,我有些站不稳地晃了晃,赶紧扶住了身边的墙壁。果真啊,在看到他那张熟悉的脸庞时,在看到他优雅的坐在餐桌旁翻看报纸时,我还是会忍不住地心痛不已。已经不一样了,跟以前再也不一样了,我无法再用痴恋的目光追随他的一举一动了,脑海中一遍遍回放着李泽恩的话,一次次掠过录像带上那残酷的一幕,耳边他昨晚对我说的话还如此清晰,可是,我已经再也不会相信了。 ; f7 _6 {; }8 K; r' H! l
    我一直不敢相信漫天会这样对我,我总以为这是个噩梦,可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之前那温柔的微笑,那柔情的关怀,才是我的噩梦,是把我带入无尽深渊的噩梦。而今天,我只不过是醒来而已。可是醒来后的现实,却如此残酷! 6 N6 ~7 F% @5 M: N9 K5 [
    如果不要让我醒来多好,就算被骗也骗到底好了,让我一直在梦中自欺欺人不好吗?为什么让我知道这么这么残忍的真相,让我知道我原来是被最亲最爱的人骗得好像傻瓜一样,他是我弟弟啊,他是我爱的人啊,为什么? ; v1 f9 \6 m* w, r( x
    难道我真的连做个虚假幸福的梦的权利都没有吗?那幸福是假的啊,我不奢望能有真实的,为什么连虚假的都不给我,为什么连梦都不让我有!!! $ R) X: _8 s+ \$ z' T
    “闲庭,你怎么了,还不舒服吗?”漫天从报纸中抬头看到了我。
' t, l  R% k& [0 f6 X1 i8 J* X    “没,没……有。”我立即从墙壁上把手拿下来,想向前走一步,却发现双腿抖个不停,我连手都开始微微的颤抖。
: K# B# Z, W( r5 M: m4 y3 [    不要再抖了,闲庭,坚持住,带着微笑,像往常一样走过去打声招呼,然后坐在他的对面,闲庭,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 Q7 @' U7 {& v: [- i1 W3 I% U! p& f
    心,不要再痛了,不要再痛了!痛得我呼吸都快停止了,心跳都不再继续了,就连神经都紧绷着不再敏感了,闲庭,要坚强,坚强!迈出这一步,鼓足勇气为自己争取一个生存的机会! + c/ z/ y* Z: c1 [+ E/ P
    我看着他,脸上扯出一丝僵硬的微笑,我知道这个微笑对我来说有多么难,可是我从今以后都要这么难的面对着他微笑,如果我还想活着就要这样做。
0 y/ z3 e  g0 v3 Q' j1 b1 w    我终于走到了他的对面,坐在了我的位置上。
0 V! @4 I& H- A6 z; Y) q    夫人从我下来开始就一直连看都没看我一眼,自顾自的吃着早餐。这我已经习惯,她总是不屑看我一眼。
1 s* p! s- s7 f0 i    我强迫自己拿起餐具,像平时一样开始吃我的那份早餐,席间听漫天和夫人不时的说上几句话。
4 h  P# p; ~, j; N  [* ~" z/ ]    陆家作为一个大家族,有着非常严谨的家教,食不言寝不语是一直以来的习惯,不过有时候也会讨论一下生意上的事情,但大都寥寥几句,说完便不再开口。
) x- s" k, Q5 |2 U: G8 J- O' {# V" K    夫人早早吃完出去了,今天好像有什么企业家太太的聚会,像这样的应酬在上流社会非常普遍,也就是一群老板太太聚在一起闲话家常或出门买点东西而已,跟街头妇人八卦聊天一样,只不过她们有钱,排场自然要大一些。
# _! i0 S2 N' B( J    漫天也吃完了,他盯着我说:“今天在家好好休息,我看你今天的气色还是不太好,要养足精神好跟我一起出席明天的晚宴。” & M( W: |7 p* q) M7 L4 I: ?8 N
    “好,我会的。”我把杯中最后一口牛奶喝光,点了点头。
4 e5 `6 l+ U6 |5 c7 v1 Z    “这才乖。”他趁这个时候没有仆人在旁边,伸手越过桌子捏了捏我的鼻子。 ; d8 K( i4 b3 {, _/ L
    我抬起头冲他柔柔一笑,说:“今晚早点回来。” ; D3 c2 z0 t* L2 A$ I
    “怎么,想我啊?昨天才抱了你,这么快就又想我了?”他压低声音调侃道。 - r1 t* @, M. |; ~0 }
    我脸红了,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窒息。 9 [  }6 t% G3 y/ c; P7 L  I
    我的胸口憋得难受,好像连一口气都喘不上来了。
9 I, h5 B6 o  `3 U# G    “都这么久了,还是这么容易就脸红,闲庭,你这个样子好可爱。我真想一口把你吃掉。” ! ?4 c& [5 R( x6 y# |8 q8 x+ v
    我没有再说话,而是低下了头,看在他的眼里我一定又是害羞得连看都不敢再看他。是!我是不敢再看他了,可却是因为如果我再看到他满脸的宠溺的话会抑制不住地痛哭出来。 ) E( n; |9 e8 x$ M$ t* e6 h2 j
    决不能允许那样软弱的自己! " ?! j1 y) _/ l* f# X
    “呵呵,我会早回来的。等我哟!”他又拍了拍我的脑袋,才站起身走向玄关。
9 v# _2 R% y' R/ q, j; }    我看着他走出陆家大门,这才缓缓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刚换上的平整裤子被我的一只手在桌子下面绞拧得不像样。拿出手来后才发现手心都是汗。
$ P& R2 H3 E  y1 U( t    我回到了房间,把门锁上。然后走向浴室,把浴室门也锁紧,这才放心地趴在马桶旁边,手指,伸向了喉咙。 # G# Z# t- R4 o: y1 @- m
    一股恶心的感觉立即涌上,但只是干呕了一阵什么也没吐出来。我又向里面探了探,还搔刮了几下,忽地,刚才还没来得及消化的食物全数被我吐了出来。 ' F" f7 F4 B; o$ q" n9 c0 J$ h
    没有别的方法了,我只能这样做,只能这样才能不再吃那含有某种药物的饭菜。
  B8 f1 o! ^4 {- {. n    我伏在马桶边缘强烈地呕吐着,眼睛因为这不符合自然规律的动作而流出了泪水,脸色也憋得通红。 8 y* u% H* ?5 E- C! v; b
    看着眼前的秽物我在心底冷冷地笑了。漫天,这是我和你的一场战争,真没想到,我也有一天站到了你的对立面。虽然我极不情愿这种事情的发生,可是,如果我不为自己而战的话,如果我再不离开这里的话,我终有一天会疯掉的,也许,在我疯掉之前就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 G, t0 k3 k2 W* r+ d+ E, K
    这么多年了,我从未想过要离开你,真的连做梦都没梦到过,可是现在,我却为离开你做所有的准备。
6 d) z1 c# Q1 v5 R1 h    漫天,错误可以改正,心伤可以弥补,但信任呢,一旦失了信任后我还拿什么来相信你,你还拿什么来面对我?!
: s# M' Y  @! ]- t# g' `# Y    吐完之后我瘫在了马桶旁边,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刚刚吃下去的却又要吐出来,我笑了,笑得苍凉而悲哀。这就会是我以后的生活吗,在逃走之前,在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之前,我只能过着这种生活。
1 H  M: j8 I" d' {    闲庭,为什么活着好难,为什么你想活下去要那么那么地难…… ) a0 o9 d1 |- `; i- i* B
     第八章(1)
$ L( E* a# a8 \* c4 e    我倚靠在床头,抬眼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已经七点了,陆家的晚餐又快开始了。
& X+ I$ \8 [6 B, G    胃里依旧空空如也,早上、中午吃的全被我吐了出来。饿的知觉已经没有了,只是一想到过不久又要趴在马桶边进行那折磨人的呕吐,反而有一股恶寒直涌而上。 4 I5 M  n8 \1 K/ M
    陆家人很懂得养生,只要不是举办晚宴什么的,晚上吃的都比较清淡,而且晚上在家吃饭的一般就我和夫人两个人,做的也很简单。
/ R, ^( Y9 H, [* q# U" k    我没有下楼,为了避免夫人见到我没有胃口所以晚上这顿饭 我都是不下去吃的,再者今天,我实在是没有力气离开这间屋子了。虽然早已没了饿的感觉,但体力的严重不支我是很清楚的。
: d& S# F; a9 M: M7 T) R; Y    敲门声响起,陆家的仆人送上来了今天的晚餐,他没有走开,我也没让他离开的意思,大家都心知肚明,如果我不在他面前吃下这顿饭是不行的。 ( z+ Z9 ^  Q) r  [$ |; s7 t
    只是,我今天没有在桌子上吃,而是就着这个姿势在床边把饭菜都吃了下去。他见我吃得精光不禁喜上眉梢,毕竟他也是听从主子吩咐的,看着我这个“囚犯”如此听话的把主人“精心”准备的饭菜全部吃下去怎能不高兴,起码不会被责备办事不力。
/ M0 _& P% B& v3 X    吃过之后他就没有再多作停留,立即离开了我的房间。
2 m" {- c$ @2 ^2 v( |    我靠在床边,轻轻闭上了眼睛。
  ]( Q  f* T1 e2 E7 o2 ]6 _    我在休息,休息到可以走下床,可以走进浴室,可以吐出东西。 2 @3 _  ~& Y( T: f
    胃里因为有了好不容易能填补的东西正卖力消化着,但是却也带给我一阵揪心的刺痛,仿若针扎般。我的胃,是经不起这一吃一吐的折腾的,早先的饮食不规律和不健康已经落下了难以治愈的胃病,这下我又这么不爱惜它,它当然要造反给我看,可我,已没有别的办法。委屈它,似乎成了我不得不做的事情。我觉得这个胃在我的肚子里真是倒霉,希望它下辈子能找到个可以善待它的主人。 : E2 z* N) T& L
    我可笑地希望着它能有不再受苦的下辈子,只是我的下辈子我又能期盼什么。 9 a) @; T8 r4 Y& j& U
    莫不说下辈子,我的这辈子又要如何走下去,又要如何结束?
1 ^9 N- @3 k, D0 i& C9 N0 q& ]    我苍凉地期冀着能有白发苍苍的一天,只是,老天,你会给我这个机会吗?
: R/ T5 [. N$ O; V: h' p    勉强支起身子步入浴室,打开马桶盖,我伏在旁边,手指又一次伸向了喉咙。今天才是第一天,我居然已经有种很熟练的感觉了,看来我陆闲庭还真是容易适应环境呢。 ; R9 T9 D0 k, X: f: n/ p" S
    吐完之后我还是坐在浴室的地板上好久都没有起来,嗓子里有火热的灼痛感,难受异常,胃里也如同翻江倒海一般。 8 @4 R( y4 w" j) K! c5 e
    过了好久,我慢慢站起来,用清水洗了洗脸,然后刷干净牙齿,扶着墙壁一路走回房间。   h* j; x" s/ F: }4 y
    我从床头壁橱里拿出一板巧克力,双目发直的瞪着它,真的要吃吗?我不能吃甜食的,吃了之后胃里会比现在更难受,可是我如果不吃这个,每天这个吐法早晚有一天会饿死。
- `& f/ X- }9 i; w2 B    现在我房间里除了这个之外没有别的可吃了。这还是那天从酒店回来时李泽恩看我不舒服硬塞给我的,他说我们做了一整晚而我第二天什么也没吃就走了,觉得我可能会饿而叫服务生特地准备的。 ' @7 P! |- w* a
    我死命捏着这块对我这个两天没进食的人来说是救命仙草的巧克力,终于把心一横吃了下去。
: d. l! y1 M! B5 o: Z    久违的滑嫩香甜弥漫了整个口腔,丝滑柔软、入口即化的感觉让我仿佛在品尝上好佳肴一般。我细细咀嚼着,仔细品味着这难得一尝的上好甜食,但也在等待着它一会将带给我的痛苦。
7 g* b( Z, _4 l    我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温水,放在洗手台上,准备随时应对。 ) C2 c, U8 g& l9 z' X# J
    果不其然,那块巧克力下肚还没十分钟,胃里就开始了熟悉的翻绞疼痛,口中立时有反酸的感觉,我知道不行了,要吐了。可是我不能让身体里这唯一的热量再次倾倒出来,我迅速拿起水杯强迫自己灌下一大口,然后紧接着又是一口,我想用水把它压下去,但显然我这个策略是不行的。喝下去的水更助长了我的反胃,还没来得及阻止我再次吐了出来。 / V4 R; O/ \9 V2 ]3 T+ [
    被水呛到的我猛烈地咳嗽起来,我弓着背,一手扶着洗手台的边缘,一手使劲拽着自己的衣领,脸色涨得通红,像要咳断气似的,脸上不知什么时候早已鼻涕一把泪一把了。
6 z' w: w/ r+ D3 `: s- z. o+ g    等那令人窒息的咳嗽终于过去的时候,我抬起头在镜子里看到衣衫不整、满脸肮脏狼狈的自己时不禁仰天大笑,似乎我总是这副让人不堪入目的样子,这样的自己还要别人如何不唾弃?!
1 t0 `% e% y' A    那么,我还心伤什么,还痛苦什么,还奢望什么?! 4 {; `$ m% }+ A; B# z% ~7 B
    闲庭啊闲庭,认清自己吧,这一生注定没有爱的人是终究不会得到爱的!
) F1 f! [7 P+ K+ g! y' H; M    我无力地趴在洗手台前,头靠在冰凉但光滑的大理石台上,郑重地告诉自己:闲庭,对于漫天,放手吧,他终不会属于你,再多的强求也只是徒增自己的痛苦而已,就对自己好一次吧,放手吧……
# T& k  y+ @+ K% D    一声一声地告诫着自己,心也在这声声回荡中被撕成一片一片,即使流着血化着脓也要硬把那颗已血肉模糊的心从那个人的身上割除。 / ?% B# q! K$ e  G$ ~1 T
    可是割不掉啊,已经如同自己身体一部分的那个人早在不知不觉中占满了整颗心,心是靠着他的养分才能活到今天的,不敢想象没了他的心要如何再次跳动,要如何活下去。 " ?, y* L+ H) u8 I
    是我亲手把自己的心和灵魂融合到他身上的,现在却要我再亲手扯断这一生唯一的牵绊,要我用自己的双手,要我用这双曾无数次抚摸他的脸颊,向他倾诉爱意的双手吗?
7 J, F; U* O* i# b- W! O. T) l    好残忍……
$ z5 t* H$ O9 N/ w3 P. w. a9 _- s    漫天,你可知道你活在我的整个生命中,你可知道我每一次的心跳都是为你,你可知道我连呼吸都能感受到你的存在,你可知道你对我来说有多么多么重要!重要到我可以忘记世界,忘记自己,但怎么都忘不了你。
7 F7 y! i/ Y; Q    为什么???   }& G  L; K8 f- b
    我好想站在你面前大声质问你为什么!可我没有那个资格不是吗,我甚至连站在你面前的资格都没有,我只能是黑暗夜色下那个被隐藏至深的存在,那我又怎么能有资格问你为什么? - F' j1 y2 z7 C4 w! \: _
    痴人说梦,好贴切的成语不是吗?
) o; {  P! i0 l% o    好一个痴人,好一个连梦都没有的痴人……
0 i7 r) R" |/ E  V) T    我徐缓地从浴室走了出来,捡起丢在桌上的剩下几块巧克力,对自己说:陆闲庭,这次不可以再吐出来,要想活命就吃下去!你以为自己还有选择的余地吗,没有了,已经是唯一的方法了,如果还想有明天,就吃下去! + _9 v' ~6 O$ O$ _# M7 v) R" `1 A/ S
    几乎是强迫的,我发现自从出狱之后我总是强迫自己做每一件事,我把巧克力再次往口中塞去。已经有过呕吐的经历,嘴巴不受大脑支配的不接受这食物,仿佛自己有了意志一般。
) C5 U9 l* b3 }0 a    我用一手强硬地掰开自己的嘴巴,另一只手把巧克力迅速送了进去,然后两手死命捂住自己的嘴唇,无论如何都不让它再度张开。 ( ?+ |% @9 ?/ ]* e( A# `0 h
    我机械地咀嚼了几下,然后囫囵吞枣般咽了下去。喉咙因为呕吐过后一直刺刺的疼着,这回又强迫吃下本就甜腻的食品,它本能地拒绝着,现在的我,连最起码的吞咽都成了一种灼人的折磨。 2 n) r. u+ m7 z2 A; e
    尽管胃里再次汹涌澎湃,但我极力克制着要呕吐的欲望,嘴边布满褐色的巧克力残渣,脸色再次憋闷得通红,我想我现在的样子肯定比马戏团的小丑还可笑。 9 X) P+ ^6 {# {/ f
    小丑?是啊,我就真的好像个小丑一样,在自己认为光鲜亮丽的舞台上孤独的表演着可笑的滑稽剧。
# _3 L5 z" _2 m    我尽我最大的努力娱乐着别人,我以为我付出了努力,投入了全部心神就可以永远留在这个舞台上,可到最终,小丑只能是小丑,他的角色就只是娱乐,除却娱乐之外不会有人记得他,也不会再有人关注他一眼。小丑在完成他的使命后就只能选择黯然离开,悄悄地,不留一丝痕迹的黯然离开。然后把整个舞台留给最耀眼的那个主角。
" d5 S1 ~* w- a' U. d    而我发现,我不仅是个供人娱乐的小丑,还是个走错舞台的小丑,我悲哀的撕裂着自己的灵魂付出了全部的感情,我没有尊严的把所有的快乐湮没在他的微笑中,我以为可以收获哪怕是他一个人的掌声,因为我表演的是如此费尽心力,可他却在欣赏完之后告诉我:对不起,你走错舞台了,这里没有你落脚的地方。   {: w6 R8 ]" |9 a
    走错舞台?我可笑到连舞台都走错! 0 t4 x; o' \4 y$ B6 d. l
    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呢?为什么要等我筋疲力尽掏空所有之后才冷漠的告诉我——其实,你的舞台是错的。
  K/ d# a& n$ I) L) B1 l' U4 L, ?    如果一开始就告诉我这是个错误的舞台,我还会如此可笑的继续表演吗;如果一开始就告诉我你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我,我还会像傻瓜一样把自己如此毫无保留的交付给你吗? + X5 i) p8 v0 ]8 O
    是我太傻还是你太聪明?!
% f0 O; N& a, O+ }  [    那我要如何收拾在这里的所有岁月和回忆,我要如何把心也带走? 9 v& E" b8 ^- W' r5 ?
    挣扎,酸楚,哀怨,无力,麻木,冰冷……我的心在这种种情绪下浮浮沉沉,永无尽头地沉溺在绝望的海洋中,上不了岸……
7 X* r- s4 z7 y, q$ {3 c1 O    漫天什么时候进来的我不知道,我昏睡在桌旁的地板上,他把我抱到了床上。 * T& H( H, O/ z+ [9 K, R" q! o, m  \
    我是被他湿润的舌尖弄醒的,睁开眼就看到一张特写的俊脸突兀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我吓了一跳,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 i" Q# y: v6 W% J1 P* a+ D6 C5 i    他也睁开眼睛,宠溺的一笑说:“醒了?真是的,都这么大了,吃东西怎么还吃得到处都是,你看你嘴角。”说着又再次舔上了我的唇角。 , [0 y; y5 |9 `4 U
    我心里咯噔一下:坏了,什么时候睡着的,没把东西都清理干净啊,难道被他发现了?可转念又一琢磨,他只是说我吃巧克力而已,好像也没说什么,而且他也没不许我吃这个。我决不能先自乱阵脚。
* G9 S* t- D1 k9 s! Y    我顺势搂上了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说:“今天老犯困,都睡了一下午了还是忍不住打瞌睡,可能刚才吃着吃着就那么睡着了。” ) ~8 i. y) T( D) G2 V" @1 ^
    “就知道你睡着了才把那个弄嘴上的,唉,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 0 C  L" |- j$ }( ^  I4 ^3 O) b3 o
    “那就不要说了。”我主动送上自己的嘴唇,把他的责备悉数纳入口中。
6 ]4 _) |" [1 l* F* Z  k" R# Z2 A# R    他反复的、辗转的吻着我的唇,舌尖在唇缘勾画着一圈圈的印记,口腔里带入了淡淡的巧克力味道,醇香馥郁,但又亦苦亦甜,令人在苦和甜中摇摆不定,仿佛一曲酒醉的探戈,混乱的步伐,凌乱的心,却也舞出了进退左右的风姿。 3 s/ L6 i" E: t0 O6 c% H! N
    可当沉醉在甜蜜惑人的世界中时,那苦涩的感觉却渐涌而上,仿佛从喉咙深处反溯回来一般,浓烈而深刻,甜香渐渐淡去,只剩满腔的寂寞的苦味。 ( h2 X1 U  P! u; W9 x4 H3 M
    “闲庭,明天,又要委屈你了。真希望我能变得再强大一些好保护你不受伤害。”他在我唇间低低地说着,仿佛软言哝语般蛊惑心神。
; @5 Q9 v( ^+ U; L( |1 x    而我却冷冷地看着他在我面前说谎的样子,心底,抽痛不已。漫天,你还要骗我多久,你还要演到什么时候?  漫天,你可曾摘下那张面具真心地看过我一次?
! l' A' Z8 V0 c: a, w    我们只是相互拥吻着,什么也没做,漫天很明白,毕竟我还要保持体力应对明天的工作,而我,也没有丝毫欲望的冲动。
7 l, K8 Q' T6 B/ i3 Z    明天,迎接我的又会是什么呢?
4 O9 X* d9 n+ I第八章(2)
$ X- o. |4 B3 P  H    富丽堂皇? 6 b6 r* r+ ^! J# F7 `
    美轮美奂? 3 o8 w: t3 _& P2 k# D
    我站在楼梯拐角向下看着顶尖豪华的宴会场所以及在舞池中各自沉醉的人们,随着侍者来到了楼上的客房。
) X& e  ~! ?8 @    依然是奢华得令人乍舌,连客房也是如此,就不难想象主人房间的场景。 0 s5 h* y. g" f4 B* p
    我不记得今天是哪位政商富贾举办的宴会了,要记住的人太多,忘记一两个也是正常,只要我记得我该伺候的人就好——这是漫天告诉我的。 3 ^/ V  f4 q7 l( W2 ~% [6 B( M
    我脱下衣服,径直走入浴室,应该先把自己洗干净吧。 * c+ n3 y' \6 j2 R- F7 k
    当我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我看到屋子里有两个中年男子。一个坐在沙发上喝着紫红色的葡萄酒,一个立于床前正拿着我刚脱下来的衣服在看。
9 T: t7 G( V& R) }! I$ o" m    当他们看到只着一件浴衣头发还湿漉漉的我时,眼神立即暗沉了下去。
) s9 }. R/ j- g    一个,两个……我暗自打量着他们,都不是太强壮,但那啤酒肚也够呛了。 & F1 h3 F9 i) s7 U$ T
    正在我心里盘算如何应对之时,门被人轻轻推开,又走进来一个身 穿西装的男人,年纪明显要比他们小一些,但是也有三十多岁了。 ' C8 ?$ ?" e$ N6 j+ m: V
    第三个! 3 F, F  L! H# j' P
    我就说嘛,都来了这两个了,那第三个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 N: W4 O3 V/ @) j: Z2 m
    一个是陆家同行,搞房地产出身的何氏老板;一个是酒店业大 亨,陈氏总裁;最后进来的那个是这几年建筑业新崛起的一个公司 老总,没记错的话应该姓欧阳,很好听的姓。   {( ]$ z+ W% U6 x8 v
    我知道我这次出席宴会的任务就是服侍好这三个人,但我以为会像黄益发或李泽恩或我以前服侍过的任何一个人一样是一个一个来,但没想到,漫天真是体贴我,让我今晚一下子就应对三个人。
/ l, z. p, N( @5 c; X+ i# n% h4 }    哦对了,他也知道,我又不是大姑娘上轿头一次,以前在监狱里,三四个人同时上我是经常的事,所以这一次也不会有问题。他还真了解我啊! 6 q  {* `" X3 O/ f
    我忽然很想笑,为漫天如此了解我而感到好笑。
! T5 f& Z+ H4 k. e: f) R* L+ b% n, [( M    没有过多的言语,男人向我伸出了手,而我也没有犹豫,脱下裕袍在宛如白昼般的灯光照耀下赤裸着身体走向了他们。 % A( |1 k3 i( W3 f( J' {
    今夜,属于我陆闲庭的晚宴才刚刚开始……
0 G1 B* q- U: a) K    润滑?不需要!
/ @9 V& T) y. q+ Z    扩张?也不需要! ; b8 z- R6 _/ P# O& x; N3 v! I) ?2 f
    前戏?更不需要了!
2 W5 J& y( ?+ D; @' U4 J    他们需要的只有刺激、快感、律动、狂野,什么都不能阻挡他们寻求快乐的道路——求饶、哭泣、喊叫、呼救,什么都不行…… / _( _' c/ i. q# A( I3 }
    很热,浑身上下都是汗,冷气已经开到最大。 , L1 ~. ?& a) d5 H
    很脏,满身充斥着浊白色的液体,但还有加剧的趋势。
! z, ?. f* Y4 j9 C  \6 \    很晕,眼前总是不停变换着不同的面孔,已经看不清谁是谁了。
' H" n9 f/ R' u8 \2 b9 d3 r" Y- N    很累,我上下齐用的去讨好他们可依然不行,毕竟我只有两张 “嘴”,而要满足的是三个人。 ! y) }5 m! l  R2 k
    很饿,觉得体力不支了,还好刚才在宴会上吃了点东西,不然近三天没吃饭,只强迫吃了几块巧克力的我,可能早就晕过去了。
! Y$ ]; [. T' L1 O! W, J' x" D    很痛,皮肤上除了汗液精液之外,还有红色的血液。没有皮鞭,但有腰带;没有手铐,但有领带;没有阳具,但有酒瓶;没有春药,但有红酒。
- p; j( g+ ]+ A" i# [3 @    整个人仿佛置身于炼狱,火烧般的灼痛但又夹杂着刺骨般的冰冷,总是忽冷忽热地徘徊在意识边缘,挣不开,逃不掉,停不了。 # r5 a: n+ U' I1 R! D$ e5 R
    一个完了,另一个进入,另一个完了,再换一个,全都轮过之后,又重新开始。 ' v( a5 \7 g" h) T9 O' c/ W' W" I
    模糊朦胧间,我忽然想起了以前学过的无限循环小数,总是这样不停循环往复,何时,才是尽头…… ) j  p9 p) I3 N0 k0 `  w& ]
    我嘲讽般地想到了如果我是女人,如果我怀了孕生下孩子,当别人问起这孩子的爸爸是谁时我该怎么回答,如果有一天孩子长大了问我要爸爸时我又要怎么回答,难道要变一个出来给他吗?
' {6 d, z8 m! O    好可笑的不是吗,连自己都不知道孩子父亲的母亲真可笑不是吗? # \5 w7 y( L% H- D  k3 l( A
    幸好我不是女人,不会生孩子,可是作为女人在临产的那几个月应该就不会再出来做这种事了吧。这样说的话,她们还有逃避的机会呢,而我呢,又要怎么逃避? 5 ~% Z. X0 D. S! {+ A
     渐渐地,我感觉不到疼痛了,眼前的景象也越加清晰起来。就像台风中心那团低气压般,处在正中心的台风眼时,反而是一片风平浪静。 3 ]3 v; W+ W+ ~; G( W( r) u/ @5 l7 @
    我冷冷地看着在我眼前换过一张又一张面孔,默默感受着在身体里横冲直撞的男人,身体,已经没有了知觉,而心,也在渐渐麻木。 ( J2 H, \! h  D! w
    好像被侵犯的人不是我,我仿佛一个张着嘴的看客,满脸好奇地看着一出香艳刺激的床戏,还在一边品头论足、唏嘘不已。 ) G3 ?2 v+ ~' S4 N5 N7 q9 Y
    已经不是自己了,就这样沉沦吧,永无希望之下,谁还要当那个救世主?! 0 _4 o. }+ s+ ?! @
    漫天的脸庞离得我好近,但又冥冥地觉得好远,是水中月镜中花,永远只看得见,摸不着。
5 ^0 v. o/ {% P& Y, t& @    我不知道这样的性交持续了多久,后庭已经感受不到一丁点知觉了。只是当我觉得太阳太过刺眼照得我不得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7 B5 P) r4 o$ `% K1 u
    床上除了狼狈不堪的我之外什么也没有了,我知道我终于熬过了昨夜。
8 E, i( f, X! a4 I( Y    看到床头柜上摆着一顿早饭,我二话不说地撑起身子挪向它。尽管身体沉重不已,尽管我一点饿的感觉也没有,可是我知道我要抓紧每一个能吃东西的机会,如果错过这一次,下一次能吃上饭是 什么时候我真的不知道。 , @; f, u  G; `. t2 e/ h1 x! D4 q
    而且看时间我在这里呆不长,一会如果我还不回去的话,陆家肯定会派人来接我,我要在他们来之前把东西都吃掉才行。
0 l4 {. Q% D0 C) D  W5 J    我近乎狼吞虎咽的吃法让自己都觉得太难看,但是我必须抓紧每一分每一秒。胃部又开始翻绞疼痛,奇怪了,不吃巧克力的时候也会痛,难道已经是惯性了吗,一吃东西就会痛,而且反胃。 7 s% N$ y( o# W6 C6 @4 P! a
    不管了,能塞多少是多少,忽然发觉自己好像非洲难民一般,什么都往嘴里填,已经饿疯了吗?
+ s* ]1 ^! M0 r3 w9 n7 T8 V* E. }    陆闲庭,你活得还真是悲哀啊!
( G1 T' H/ `' P    再多的怨天尤人对现在我也已于事无补,我只能接受现实,然后在缝隙中活出自己的明天。
7 n9 y* D# d3 Z9 _    吃过东西,我慢慢摸索着找到自己的衣服,把刚才就攥紧在手里的东西铺展开来,是三张千元钞票。我心酸地看着它们,尽管已经被我攥得皱皱巴巴但是还能用不是吗?就像我这副身子,尽管肮脏不堪,尽管已经破破烂烂但在漫天眼里不是还能用来做交易吗?
! P7 h. x( F# y' p( F' _/ v    我哪来的钱,是啊,我这个陆家表少爷空挂着名头连一分钱都没有,但是我可以挣啊,其实我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的。
/ d/ l& |) u; q" u% w  Y    既然漫天发掘了我这副身体可以为他拉拢商业伙伴,那我同样可以用它赚得离开陆家的路费。 . d: V0 ^  ]+ L6 ]: K0 Q6 R" E; w
    不堪回首在男人身下张口要钱的那副样子,简直太下贱,太没有尊严了! " p' \8 N& w# F0 D6 A) O. q( V' B2 {
    好在他们都是有钱人,不在乎这点花费,就当小费一般随手就拿了出来。本来我还打了一肚子草稿要解释为什么身为陆家人还要钱,但我一个也没用上,他们痛痛快快地把钱塞给了我,一人一千块,刚刚好。现在的我,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男妓了吧,跟男人上床,然后要钱,还会看看在酒店里有没有免费的食物可吃,有的话就大吃特吃一顿,没有也会要一些零食来打发,真的好像呢,我不用学就能做到这么好,不是天才吗?
0 b& w- {# E! P. j    应该为此感到高兴的啊,我陆闲庭不是总那么傻的,我也有聪明的时候。可为什么一阵紧似一阵的绞痛覆住了我的全身,好像一条毒蛇紧紧地箍住我,不让我喘息不让我挣脱,还带着能毒发身亡的毒液向我吐着粉红色的蛇信。 $ ]$ I8 o; F& S9 S( \$ `
    谁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心好像已经不属于我了,它就像一朵被狂风洗礼过的残花,凋零粉碎在狂风过后的平静中,让我能清晰的听见它挣扎哭泣的声音。
# {2 }2 h5 ?# i( h$ [    与其这样,还不如在狂风怒吼中就被粉碎,最起码不会让我眼睁睁地看着它没有生气的一步步走向灭亡。
  x9 y' ?4 v8 e) V( E    我紧捂着胸口把钱放到了最隐秘的衣服口袋里,然后躺回床上不再动弹,我没有力气走出去了,让他们来接我吧。 # C; x8 g0 K$ B+ C8 x
    果不其然,在我又等了半个小时后陆家果然派人来接我了。不过让我讶异的是来的人是漫天。
5 G1 ]  N$ X5 W( S% |0 ~    他昂首阔步地走进来,带着一缕清风,一抹优雅。在看到床上疲惫不堪的我时脸上掠过一丝担忧,但我并不觉得他真的在关心我。他是个很出色的演员,不对,他还是个导演,自导自演着所有的一切,而我,只是那个走错舞台的小丑。
8 u1 z$ H$ q, x8 s5 l2 J    他来到床前,掀开被子,看到我满身的伤痕时略一惊讶,然后猛地抬头望向我的眼睛,似有话要对我说但终究没有张开嘴。他拿起我的衣服慢慢地替我穿上,然后小心的抱起我来,尽量不碰到我的伤口,但是难免的还是会痛。我没有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我不想再在他面前展现我的脆弱了,尽管现在这个样子的我脆弱不堪,但那是身体上的,对于我的心,我要谨慎保管好。
6 W' y, L9 k% n/ U5 _& |6 z    他带我回了家,洗了澡,把我安置好后只附在耳边低低说了声“好好休息吧”就离开了。
$ ]! Q, V( M0 e# a    我终于如释重负般吐了一口气,我知道未来一两天是不会再有什么工作了,漫天不会笨的一次就把我的身体全弄坏的,弄坏了上哪找这么听话的性Slave啊。 8 O  D6 K. Q% H& \
    带着满身的疲惫我渐渐阖上了双眼,有得休息就抓紧这个机会吧,醒来再说醒来的事吧…… 2 G! q% e0 f" L3 f# s
     第    九    章
* H& V9 }# h2 m7 [" V   “闲庭,你怎么哭了?”一双温柔至极的手向我伸来,虽然粗糙黝黑,但是抚在脸上却那样柔和滑嫩,还带着浓浓的关怀。
5 |$ W/ M& x! A- A7 }! M    我泪眼婆娑的抬起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当看清那张美丽而熟悉的面孔时我猛地扑进那人怀中,放声大哭起来: * {& p9 @! t: ~* M6 }
    “兰姨兰姨,我想回家,带我回家好不好,我不要再留在这里了。”
" E8 F3 [/ \7 J! Q9 ^' s+ m    “傻孩子,这就是你的家啊,爸爸妈妈还有弟弟都在这里不是吗,这是你真正的家啊!”
" w* c4 C4 J, d, t- }2 O    兰姨柔声哄着我,温柔的语调听起来是那么舒展人心。 . Q1 j7 Z" g  |+ I
   “不是,才不是呢,这里才不是我的家!我的家在兰姨那里,只有那里才是我的家!闲庭不想要爸爸妈妈了,也不想要弟弟了,他们都不喜欢我,还打我。兰姨,我乖我听话,你带我回家好不好,好不好?”我撒娇般地在兰姨怀里扭来扭去,小手紧紧拽着兰姨的衣角,生怕她突然离开。
; x7 B2 ]$ |2 z( z$ X1 {8 F    “闲庭怎么可以说出不要爸爸妈妈的话来呢,兰姨生气了,谁教你这样说的!”兰姨罕见地板起了面孔,瞪着眼睛看向我。
- K5 P2 i: }( p1 c, V    “是妈妈先不要闲庭的,妈妈说闲庭没有爸爸妈妈和弟弟,妈妈不许闲庭叫他们爸爸妈妈,如果叫了就不准吃饭,所以闲庭才不想要这样的爸爸妈妈。”我怯怯地抬头望着兰姨,小心翼翼地解释给她听。 , ~5 I2 l4 _- ?9 T3 W# N
    “是这样吗,闲庭没有说谎,还是因为闲庭不听爸爸妈妈的话才会这样?”她的眼神依旧犀利。
+ u/ T  B9 |$ Q& V5 Q    “没有没有,兰姨,闲庭有听爸爸妈妈的话,他们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闲庭从来没有违背过,可是还是会打我,漫天也不理我,兰姨,带我走吧,我真的不想再留下来了。”我的眼泪刚刚停息了一会又再次涌上,满腔委屈在看到自己最亲的人的时候抑制不住地倾泻而出。 4 E  Q9 ^3 p4 y; {: I
    “这样啊,可是兰姨不能带走闲庭的,毕竟兰姨不是闲庭的亲生妈妈,夫人会不同意的,而且兰姨现在已经没有能力再供养闲庭了。”她一脸为难的对我说。 7 l9 M  a. v, V  d8 _9 Z
    “兰姨,求求你带我走吧。闲庭好饿,闲庭好久都没有吃东西了,我好想吃兰姨给闲庭做的蛋花面,兰姨……”
) N9 P: x% T0 \, M% m/ w; U8 w' u    “闲庭乖,闲庭是好孩子,再忍忍,很快就会过去的,等到时候兰姨有了足够的钱再来把闲庭接走好吗,到时候夫人就算不同意兰姨也会接走你的好吗?”她用那双温柔的手一遍一遍地摸着我的头发,眼泪也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 [4 P- e# f9 _0 `* i
    “兰姨我不要再等了,我等了好久好久了,我现在就想走,带我走吧……”我几近哀求地说着,声音哽咽喑哑。
1 \$ k0 W- V  ~9 ?6 ]    兰姨再次将我拥进怀里,紧紧紧紧地,她轻轻吻着我的额头一遍一遍不停重复着那几句话:“闲庭乖,闲庭再等等,兰姨会来接你的,等着兰姨啊,闲庭要乖乖等着兰姨……”
2 c' }  Q! s" ^1 l7 T5 z5 V* V    冰凉的泪水顺着我的额头一路流进嘴里,咸涩难咽,尽管我死命抓着兰姨但她还是渐渐消失在我的视线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她再次把我丢在了凄冷悲哀的黑暗中……
; ^, c7 f$ [+ o. o$ Y+ P% C, w    我猛地咳嗽起来,因为泪水呛到了喉咙里而难受至极。
: N& I- c1 W) w; [    等我渐渐从咳嗽中恢复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正躺在那间昏暗窄小的卧室里,夕阳从极小的窗口中斜斜照射进来,洒在屋子一角,镀上了一层瑰丽的色彩。
' `# M, J% E' z9 ]- i% ?    忽然发觉眼睛很酸,唇角也湿漉漉的,想习惯性的抬起右手摸一摸是怎么回事时,却猛然感到一阵刺痛,低头望向痛感来源,却赫然发现两条白色胶带,连带着手背上的一支细针。
0 p7 G1 E9 M7 C* F% o. Z    我怎么在打针,生病了吗,为什么要打针?   c- ]- k9 T# Z
    望望床头挂着的点滴瓶,好像还要滴很久的样子,先不管这个了,眼睛肿胀得难受。 % ]2 w, Y/ B* W% t) J/ t
    我换成左手揉了揉眼睛,却抹来了一大把泪水,弄得整个手掌都湿了。
: n5 {- e* g; Z$ Y* F    原来我在梦中的哭泣真的带入了现实,真得很伤心吧,看着最疼爱我的兰姨又一次丢下我离我而去,那种被亲人抛弃的感觉撕扯着整颗心都在滴血。 ) o2 h& q6 I: n: j; m  t
    可能在梦里真的是哭得稀里哗啦了,我瞧见我的枕头上湿了好大一片,整张脸也全是泪水,哪里都湿乎乎的。
" {) |7 q* s$ @# r    看来我的眼泪还真不少。 3 X1 e3 ?7 G/ k" l; a/ y. u
    我随手掀起被子一角在脸上抹了一把,然后重新躺回床上。 1 U. ]' x% r  c: r+ r
    我的大脑在慢慢回忆,想知道回来后还发生了些什么事。但是记忆就停留在漫天让我好好休息然后我就睡着的那里,再之后,就是刚才梦中的情境了。 - f0 Y+ `$ x+ M' u: ^2 O/ }
    我直觉地晓得我睡了很久,因为四肢软绵无力,肌肉酸疼不已,当然并不排除是因为饥饿和做爱过后的反应。 ; C: N4 r: D( Q& o5 \9 `' ?% ]* O
    正在我满腹疑惑之际,有人走了进来,自动帮我解开了疑团。 # s% ]8 a/ v2 v% k. _
    “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睡了这么久我真怕你醒不过来!”漫天在看到我时满脸惊喜,他匆匆奔向床边,握住我的手说。 , u2 I' f: q3 Q3 R% e
    “嗯?”我疑问性地回复了单音节,因为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现在还没搞清楚自己的状况呢,要怎么回答。 7 Z. J, G1 e4 U0 z! o
    “你真把我吓死了,你睡了快四天了。刚回来的那天晚上开始发高烧,烧得都犯迷糊了,不停地说话但又听不清你在说什么。后来怎么都不退烧,打了针也不管用,就送去医院了,医生检查过后说是疲劳过度加上心理因素才导致高烧不退,在医院观察了一夜之后第二天才又回来的。回来之后就一直这样昏睡,怎么叫都不醒,直到现在。”
, J( N8 g" }( N2 c8 s, c( W    我听他讲述着这几天我大脑里的空白,听完后也只是轻轻点了下头,什么也没说。 ' \( D; v3 c' i) F6 V; {
    我不想对他说话,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我要说的要问的早就在心底说完了问完了,虽然没有人听到,虽然他从来没有回答过,但是我知道对于漫天,我已经无话可说。
% L, [1 T8 I0 y9 N, j7 l3 T% x3 g    他看我仍旧一脸疲惫,不禁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满脸担忧地问:“闲庭,还是不舒服吗?” " K7 V8 d* C+ B6 g3 \/ ]. C: w7 ~
    “嗯。”我依旧单音节回答,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 W, l8 f5 Z+ H7 b1 z    他幽幽地凝视着我,眼里写满了浓浓的痛苦,连那投向我的视线都是如此悲哀。 $ z7 E3 U. X4 ^* ?
    漫天就这样看了我好久,久到我又要睡着的时候他才一把抱住我,贴在我脖子旁沉沉地说:“闲庭,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弄成这样的,我……” ; a+ v# G- F# r& L2 H; ]$ p
    我抬起沉重不已的胳膊轻轻地拍抚着他的后背,像个安慰孩子的母亲一般,轻柔而缓慢。并非我真想这么做,只是如果我再这样态度冷淡的话,漫天一定会察觉出什么。生病不是借口,生病可以体力不支可以精神萎靡,但是发自心底的感情,生病是不会影响到的,像漫天这么精明的商人,会很快发现我的不对劲的。 : {1 |+ [* A7 v* S& h$ k
    原来,我陆闲庭也有可以在他面前演戏的一天啊!
' a4 L" F2 L* O+ a( e    漫天,我已经不再需要你的道歉了,你的道歉我听得太多了,自从我出狱回到陆家后,你总是让我做一件又一件的事,当我伤得满心刀口、体无完肤之时,你总会像这样把我紧紧地搂在怀里,然后用那么那么让我心疼的语气对我说“对不起”。
. j- _5 Z! b5 o% U2 T    每一次,每当你这样对我说的时候不论我心里有多苦,不论我身体上有多痛,我都不再理会,因为你就是我的治伤良药,有你这句话,有你这个温暖的怀抱我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 : Q) a4 Q# g/ F- c; h; n1 [- u5 {! i
    就这样一次次的被你欺骗,被你伤害,直到今天,我再也不会相信你的道歉了,漫天,不用再伪装你那少得可怜的关心了,我已不再需要。
, o3 T1 q: X, S) \* b" j7 O    我现在正努力把自己的心从你身上割离,尽管我割得血肉模糊,尽管我痛得满地翻滚,但是我还是要这么做。虽然成效不明显,但我知道我在进步,像这样下去,总有一天我会完全割除的。
, L: X5 S3 W: f& C5 {5 ]. o    只是把心割除之后,那如碎块般的血肉还能再称之为心吗? 5 W& d7 r$ Y$ Q: L
    我不知道,以后的事情我已无法顾及,我只要现在可以离开你就好。 ' I0 A% j/ |; Q6 k
    漫天走后我就静静的躺在床上,双目盯着天花板,脑海一片空白。 0 h" F) g4 E- e0 ^% k& m
    直到夕阳全部西下,屋子里再度漆黑一片之时我才忽然想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 ~7 H  l- n: t    我赶紧挪动身体探向床头柜,拉开抽屉翻出在最下面的一本书,打开书的其中一页,我安心地看到那三张已经被我展平的千元纸钞静静的躺在那里。还好没有被发现,那天回来之后,我就趁机把钱放到了这里。幸亏我没把它继续藏在衣服里,我的衣服早就被人拿走去洗了。
! l/ M# c5 u8 I; J  F    这些钱对我来说非常非常重要,现在的我虽不能说身无分文,但是绝不够我离开香港的,就连这些也不够。以后我不会再回来这里,那么我就必须攒足够的钱开始我的新生活。 * s5 ?" g& b- v* z; z. i( H. h  V
    养病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其实我也没什么大碍,只是又多休息了几天。这几天中,我借生病的理由没有再吃陆家饭菜,反正我已经打了能维持生命体征的葡萄糖,吃不吃都无所谓了,胃里,似乎已经没有吃东西的欲望了。 1 G& H4 R. F# ?
    当这一天我从床上下来,想出去透透气时,站在穿衣镜前却把自己吓了一跳。 ; e0 @6 [: u, K, `) n; V( O
    这个脸色苍白、双颊凹陷、身体单薄得不像样的人是我吗? ; K) W3 ]+ H: ]0 \' n
    轻轻抬起胳膊,想摸一摸自己那张好像骷髅一样的脸时,却看到在镜子里反照出来的手指是如此可怖,筋脉暴露、骨节分明,像条腐朽多年的树枝,伸着长长的枝丫,干瘪而没有生气。 " F# b! C3 {7 N
    我呆呆地望着镜子,然后就那么毫无预警地笑了,如果我脸上再多几条纵横交错的皱纹,如果再佝偻一下身子,我就成了小时候看的童话故事里那阴森可怖的巫师了。
7 S% P0 O+ _0 R! H0 t* t  i" q    巫师?真贴切的比喻!
- B- n/ j5 [" b5 w. C1 M    我找出衣服套上,真好啊,不用减肥就能达到这种效果。原本贴身的T恤像睡衣一般穿在身上来回晃荡,我可以去当减肥广告的最佳代言人了,只是这副样子,上镜的话会吓坏小孩子吧。
" j9 q5 ?% @! n+ X# V% }) O& P    我继续着属于我陆闲庭式的幽默,反正自娱自乐,再冷的笑话也不会有人介意。
7 Z) r2 q9 N4 S( z    缓缓步下楼梯,脚步有些虚浮,总觉得好像踩在云上一样不踏实,随时都有掉下去的可能。 8 j3 w) y% a5 {' @. g3 L
    我随意的在院子里逛了逛,现在是下午茶时间,陆家仆人也三三两两地在一旁休息。老爷和少爷都还在上班,夫人出去和朋友饮茶了,家里没有了主人他们也会偷懒放松一下的。至于我,在陆家的地位还不如他们,根本就不足为惧。
1 G% G/ B) b$ r* S6 ]    我慢慢的一步一步在院子里走动,虽然身体消瘦无比,但是我必须尽快恢复体力,不能再像这样虚弱了,这样的我,什么都别想做。
. J' t+ K9 l6 n* q$ h3 C+ S    晚上,我老老实实地呆在卧室里等人送饭上来,当看到那营养丰富的菜色时立即一股反胃的感觉涌上喉咙,特别是闻不了那股饭味儿。奇怪,还没吃呢,就先想吐了。
$ r; e/ i7 h- A& q8 e: M1 X    我硬撑着在他面前吃了点东西,反正我也是刚刚病愈,胃口不好吃得少也情有可原。他端着剩下的大半饭菜看了我两眼后离开了。我一等他关上房门立即冲到厕所里狂吐起来,连胃液都吐了出来。
8 _* G  i5 c0 k: ^. g: Z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根本就没有办法再吃东西了,一吃就吐,连我以前存留的在吐过之后要吃的东西也已经没有办法再吃了。 + v( q5 F$ g) W
    而且胃很痛,痛到心慌,手脚一点力气也没有而且冰冷不已。
) m! r* B; |, p) O0 D    我深深地恐惧着自己的行为,瘫坐许久之后冥冥地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了。 1 a- s' W2 P3 S3 w3 L
    以前在监狱里也发生过这种事情,有的犯人因为不满意监狱的待遇而进行绝食抗议,虽然每次都会在狱警的逼迫下吃下东西,但一回牢房他们就会把东西都吐出来。如此一来二往,很多人竟然吐习惯了,慢慢地真的不再吃东西,就算吃了也不用强硬的吐出来,而是很自然的就能做到,而他们的身体也在迅速消瘦,直到昏迷不醒。
9 u2 l. c* @2 s& m( {; Y    那是厌食症,我有一个室友也参加了这种抗议,最后他就死于厌食症。我还清晰地记得他最后那副骨瘦如柴的样子,就像吸过大烟的人一样,身上每一根骨头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整个人萎靡不振、虚弱至极,仿佛一缕轻风就能把他吹倒似的。 / h, V7 C$ v8 o$ W1 j
    我知道自己很有可能也得了厌食症,这绝对不行!我必须要在什么都吃不下之前恢复过来,不然就真的在还没逃离之前就死掉了。 ; T8 Y* R1 f, F) v* g
    我仔细思索着造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原因,我习惯性的呕吐是一回事,更多的原因还是在心理上,而且我听给室友治疗的医生也这么说起过。其实他是可以恢复过来的,只是他的心理因素一直在阻碍他的康复。 8 J1 \/ _: T3 w: s
    我努力回忆着当时医生给他治疗用的方法,我知道自己现在还不是很严重,如果不及时纠正过来的话,早晚有一天我也会像那个死去的室友一样。
9 Y; f* E3 E- R    我不停地对自己说,闲庭,就快了,就快能离开陆家了,在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有任何差错,否则,这所有的代价和痛苦就都白白付出了。闲庭,你可以的,从明天开始,慢慢的接受食物,一点一点找回饥饿的感觉,你一定可以的! ( d  U. R- C  q" K8 K/ Q  U
    当晚,我就开始翻找各种医学书籍,虽然大学的专业和此并不相关,但我多少还是有几本医用书的,再加上以前很喜欢看书,看到有意思的都会攒钱买下来,所以我的藏书量其实并不比陆家书房要少,以至于我的小小卧室里,除了这张床之外就是书了。 5 a+ Y* U: h: E2 C- F  O
    漫天在很晚很晚的时候来过,而我已经睡着了,我是在他离开时模糊地看到了那一抹背影。
9 T! u; W0 P3 Q1 W/ l    自从这次生病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刻意醒着等他回来。既然要放手,就放的彻底吧,连这多年的习惯也一并放弃吧,不然,我要如何离开他的牢笼,难道还要在好不容易逃离之后因为晚上没有他的陪伴而彻夜难眠吗? % W1 ]$ t8 G7 H6 v1 v
    那样的话,还算逃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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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M' E6 k' g" D, }9 k第十章(1)
8 A' K$ m# B2 d. L, ?0 m    我开始少量的进食,虽然陆家饭菜里依然有药物,但是每次我只吃很少的一部分,而且吃完后不再进行催吐。当然一开始还是会控制不住自己就吐出来,但我尽力阻止这种不正常的呕吐行为,而且由于吃得少,我想药物摄入的也少,影响不会太大。
- K, |1 S( ^$ f) P+ h% H    也可能是一直都有吃这种饭菜,身体里已经有了一定的抗药性,所以现在,并不像前段时间那样浑身乏力,头脑不清醒了。 ' {- h' p( q) M  D( [
    对于漫天,我恢复了以往的态度,甚至还会在他面前耍赖,因为我要让他的戒心降至最低,而且我也会利用这个向他讨点夜宵来吃,能少吃点陆家饭菜还是少吃点好,而他呢也会很开心地帮我买回来。且不管他的开心是真是假,总之我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他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我们何乐而不为。
* @7 y; [8 [: k    身体恢复了一些之后,我又被带了出去,重新开始我上流社会的男妓生涯。但是这一次,我“接客”的人数明显少了,以前一个星期总有三到四次这种工作,而现在,或许漫天觉得我刚恢复还不宜太过劳累,也或许之前的客都接得差不多了,总之一个星期最多两次,而且翻来覆去也就是那些人了。 ; ]6 I6 v1 m; J1 D9 y
    毕竟真正喜欢和男人做的还是少数,有很多人只是新鲜一下而已,抱完男人还是会觉得抱女人更舒服一点。再有,陆家目前的发展计划里也就是与这些人合作,暂时还没有新的投资意向及伙伴。 这对我来说是件好事,这些人我大都认识,每个人的习惯也都清楚,所以做起来不会太难了。
$ K" T. d. a' E3 \, ]( G0 o2 K2 Y  g    而我也不会像以前一样办完事立马走人了,我会呆在酒店或什么人的家里,直到清晨吃过早饭才会离开。
3 U$ C& r$ \4 C9 _2 l    这中间我会伸手向他们要钱,找各种理由。也幸亏他们都是有钱人,出手阔绰花钱花惯了,对我这小小男妓的小小要求没有人会在意,既然要就给好了,反正我也是付出了“劳动”不是吗。 % P. U4 R! U9 b. v( I  t
    以前,是为了漫天抛弃尊严忍辱负重做所有的事情,当然没有脸拿钱,而现在却已没有尊严,我拼命为自己谋得一条生路。心境,已然彻底改变。
9 u, b8 t" [* G9 w, P2 D    而不出门的日子里,我就会趴在床上仔细研究着逃跑路线,我要去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去,怎么去,我都会在纸上写写画画,画完了就把它撕掉冲进马桶,直到所有的一切都烂熟于心。我再次感慨陆家的防范措施不严,没有在我的卧室里装一台摄像机,不然,我所有的努力都将功亏一篑。 8 t7 A6 A+ ~$ A%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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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秋,是到香港旅游的最佳季节,温度下降了,湿度也低,台风季节也已过去,只剩晴朗的天空和干爽的空气。 ; R9 `9 o$ U& E% q
    我用力吸了吸清凉的空气,心情有些愉悦。
! x* }1 r4 p! T" e' ?3 `1 U% A    今天,要见一位熟人,虽然和他也只见过两次,但总觉得见他要比见别人强。 . L8 d+ ]5 Y# H  |, w* U) z/ [
    依旧是半岛酒店二十五楼豪华的特级套间,我伫立窗前静静等待那个温文尔雅的男人。似乎他是个认准一种东西就坚持到底的人,每一次都是来这里,每一次都是这个房间,而他身上的衣服也总是那一种品牌,没看他换过别的牌子。那我可不可以把这称为“从一而终”呢? / i' V" B( b# r; V3 \
    或许等人的时间总是最难打发的吧,我竟然开始在心底琢磨这个如此喜欢“从一而终”的男人在对待自己爱人的时候是不是也会这样?
4 _+ Y* g1 P; T" m7 |9 t    应该……不会吧。
) z, E% G; n' m/ C- k    恰在此时,门被人轻轻推开,还是那样轻缓优雅的步伐,我立刻回头迎向他,脸上挂着一抹温和的微笑。
; G0 _4 A' A) K7 o$ O1 E    我的态度明显要比上次热情,上次没有一点心甘情愿,而这一次,最起码我是希望见到他的,因为这个男人,对我非常有用。 0 E3 m' _% i+ l: `3 j
    “闲庭,你……”他俊雅的面容上带着满满的吃惊,我猜想他可能是因为见到我太开心而说不出话来。不是我自作多情,通过上一次,我直觉地知道他是喜欢我的,可能那感情很浅很浅,但只要有一点喜欢就够了。 6 J& `7 t+ q; P
    可惜我猜错了,他并非是因为喜悦而说不出话来。他冒出口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怎么可能,闲庭,你怎么这么瘦?” 3 S8 K* v' U8 e, m. f, v
    瘦?!   {0 Y  ^% k: i- b& v7 M4 Q- R
    不会啊,我已经每天都努力吃饭了,虽然有时还是会吐,但已经比前两个月要好太多了,最起码清淡一些的我还是能吃的。 ) R, x5 R; b8 o! x2 D9 Z6 N3 o. }
    他大步走到我面前把我揽在怀里,然后使劲揉搓着我的肩膀,脊背,腰腹,接着挑起我的下巴无比认真地对我说:“怎么瘦成这样了,发生什么事情了,漫天怎么照顾你的?”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心疼?如果我没感觉错的话应该是这种情绪。
2 _/ ?8 {+ |# ~" _    “哪有,我很好啊。”我又一次绽放着自己的笑容。 3 L  m/ L0 F0 d7 L- G
    “还说,你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你瘦得都快成根杆了。” 我看着自己略显纤细的胳膊,可能自己这几个月看习惯了,也不觉得有多么瘦啊,成杆,太夸张了吧。 " p4 C2 k; q9 M) D0 ?, @( v
    不过他的手指所到之处倒真戳得我骨头疼,或许真的没什么肉了吧,怎么戳两下就这么疼。 . C9 d; k: c# t$ q
    他拥着我坐到沙发上,下巴抵在我的额头上柔柔地问:“上次,弄痛你没有?” ; ?% e# I8 r9 \, ?! M4 Q
    我没有挣扎,任他搂抱,应该讨好他才对:“没有,还好。” : Z/ E& a' d! ^, y: s. X( B8 ~9 J
    “真的吗,不许骗我!”他抬起我的头盯着我的眼睛说。 ! b  P; z8 D  x1 h* G/ B5 _1 a
    “真的没有。”我同样凝视他的眼睛,猜测他这句话里有几许真情。 9 ?0 k2 \. g! W( X( Y
    “那就好,你知道吗,上一次你的样子吓我一跳,那么冰冷的身体,那么不要命地……”他没有说下去,觉得太过难以启齿了。 / c6 d/ |* A: u2 {
    那么不要命地求欢!
8 e7 m: y1 c8 e3 j% _8 ~    我在心底替他说完。 9 |9 z/ R, A2 Y+ b6 s. X
    “听漫天说你病了,我本来想去看你的,可是漫天不许而我又临时去了德国,所以才一直没见到你。今天好不容易能又见面了。闲庭,你现在还好吗?”这次的语气里是满满的关心。
1 x& U5 k/ r2 r" E4 b    “你看不出来啊,我现在能吃能喝能睡,过得很惬意呢。”我顺势揽上了他的脖颈。
' t: X: T" I3 c5 e' W7 z' j    “瞎说,能吃,就吃成这样?”他又戳了戳我的骨头,我疼得皱了下眉,但没让他发现。 ( F# E) M" L; M$ D' r, ^) b- [
    “它不长肉又不是我的问题,反正我吃我的。”我撇撇嘴,把头转向一边。 7 f' {8 ]( j, N3 u7 I2 I
    “我真怀疑漫天那家伙虐待你,不给你饭吃。怎么吃也不可能吃成这么瘦啊,刚才一见你还真吓了我一跳。”他又把我头掰过来面对着他。
% Y/ ]0 }1 u/ s: n. K% m" K( i    “漫天对我很好,只是,没有你温柔。”我说这话的同时仔细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果然一抹喜悦立即挂上了他的面颊。 3 t+ s& h+ L# j9 M9 L& H8 E
    “真的吗,你别唬我。我知道漫天很在乎你,就拿每次我要见你都这么费劲就知道了。” 0 p$ ~! P" [1 z, g1 a8 F5 ^1 C
    当然在乎我,我是他的秘密武器嘛,要是随便谁整天都能见到我的话那就没意思了,他们玩男人的要的就是个新鲜感,如果天天都陪他们上床还哪来的新鲜感。
5 @4 ^2 J" x, W# m    物,还是以稀为贵。
6 z- v* Q# {- m/ }3 l. e) j    这是我最近才体会出来的,以前我总以为漫天不让我天天见他们是为我着想,他也不愿意我做这个,而现在,我明白了,这是他的一个策略。让那些老板们总是浅尝辄止、意犹未尽,吊着他们的胃口,想再尝,也行,先把利益拿出来。 $ ~+ ^3 b7 {; O0 {0 o$ q( z
    于是,我就这么成了他商场上谈判的筹码,我的功劳还真不小呢,他当然要在乎我了。
0 s# r! }% V/ F- L! Z9 A    “在乎什么?他才不会呢!”我故意生气地说着反话,好引起他的注意力,而身子更向他怀中靠去。
+ k0 t3 v  _3 `( o& I+ Q    “又怎么了?”他听出了我话里的埋怨。 6 c( O  Y/ M8 T% P: Q0 m8 l8 {0 d
    “你知道漫天下个月要去挪威吗?说是要忙那边酒店明年一月份开业的事情。”陆氏的市场果然广阔,已经触及到北欧北部。
9 Z5 j. L- e6 {9 n, @% a, j    “嗯,这个我知道。漫天打算在挪威北部的特罗姆瑟市开一家酒店,好接待每年去挪威滑雪旅游的游客。刚好他要我们公司帮他弄酒店的电脑管理系统,我过几天会和他一起去的。”他认真地说道。   r: s; E+ p. q& y% J0 z+ _* E
    “啊?你也去哦,就是我不带我去!”我的语气里明显带着不乐意。
1 q0 n1 a! p6 [1 w    他笑了笑又重新抱好我说:“傻瓜,我们是去工作又不是去玩。下个月就是十一月份了,特罗姆瑟到了十一月下旬就会出现极夜,根本就见不到太阳,我们要趁这几天把比较重要的部分都弄好,剩下的在圣诞节放假之前做好就行,为来年一月份开张做足准备。那里一月份就开始慢慢出现太阳了,游客也会陆续过来。”
* D% y" I( ]6 V    “极夜?我还没看到过呢,漫天说那边太冷我受不了不能去。可是我还没去过挪威,听说那里可以看到极光,也可以看到雪。我连真正的雪都没见过。”一直在香港呆着的我确实没见过真正的雪。
. C4 c. |1 T! b2 x/ f; N" A    不过前半句是我说谎,漫天根本就没对我提起过这件事,是我透过他平时的言行、陆家的下人以及在报纸电视上得到的消息。其实我并不知道确切的事情,只了解一个大概,刚才我只是把知道的稍微讲了一下,然后就引出了他的那一番话,那么果真和我猜测的差不多,下面的戏也就好演了。
. W6 v4 @) A. i: C    “泽恩,我想去啦,你带我去好不好?”我慢慢攀上他的颈项,眨巴眨巴眼睛,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 Q+ v; s( t4 I, B( X; l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认认真真地看着我说:“闲庭,那边确实太冷,漫天说的对,他也是为你好。特别是一到极夜,整日整日没有太阳,而北方内陆又不像挪威南边比较温和潮湿,那边的冬天干冷干冷的,你现在又这么瘦弱,肯定受不了。”
1 e5 E2 i+ W" h: x$ M& R    “可我真的很想去嘛,泽恩……”我开始在他怀里扭来扭去,用头蹭着他的胸膛,典型在撒娇耍赖。 # \+ F$ {: |" m' n5 ~
    我对这样的自己感到无比鄙视!可是没有办法,我必须争取这次机会,无论如何都要争取到,所以我又一次把自己本就不多的尊严亲自踩在脚下。 : Y/ ?, I0 o2 O8 X
    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就差这张机票了。 9 \# K' F% M3 M- o$ I) m3 {3 r9 b- Y
    李泽恩好笑地看着我说:“闲庭,不要这么任性,以后有的是机会可以去。现在那边也没什么好看的,再过几天就什么都看不到了,而且就算去了我和漫天谁也没办法陪你啊。”
* L3 n1 o$ {" d- S! u( T    他说的句句在理,不过现在我要做一个什么都听不进去的所谓的任性的闲庭。
$ R) s) F# T( p# S! a* V    “泽恩,我是说真的,你知道吗,我从来没离开过香港,我真的很想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而且,这次是漫天第一次独立开拓海外的市场,我很想在他的身边陪伴着他。风雪也好,寒冷也罢,我只想亲眼看到他把自己的事业一点一点做大。我听说如果在能看到极光的地方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看的话,那么他们就会永远幸福地生活下去。泽恩,你知道我对漫天……”我怯怯地抬起头,在这个男人面前如此赤裸地坦白我对漫天的感情这是一步险棋,搞不好一个弄巧成拙他生起气来,将没有人帮我。
- M6 ?/ q* }+ K4 ~    不过我就是看准了他温柔的个性,和漫天死党般的关系以及他对我的那一点点情分,说什么我也要试一把,只要过了他这一关,我就胜利在望了。
' Q% P. L7 {9 ~( m  t& Z    “你……唉,算了。”他轻轻地叹息着,然后突然抬起头望着我说:“闲庭,我知道你对漫天的感情,我知道你肯出来见我也是为了漫天,我也知道你心里只有漫天一个人,这所有的一切我都明白。可是,我虽然知道但还是会控制不住的不去想你,你知道这些见不到你的日子里我心里有多难受吗,你知道我看到你瘦成这样有多心疼吗。有时候看你为了漫天,周旋在一个个男人中间,我真想把那家伙狠狠教训一顿,为什么要这样对你,为什么不好好珍惜你,但我又矛盾地感谢着他,如果没有他,我这一生都不会见到你。闲庭,你该让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 c6 \7 o6 G- v  ?% N$ E    他痛苦地闭紧了眼眸,被人忽视的感情让他心痛不已。而我,却笑了,我笑他真傻,怎么这么倒霉就遇到了我呢,怎么又这么不长眼的对我放下了感情呢。李泽恩,对我不值得,你真不值得!你看就像现在,在你这么痛苦的时候我却还能笑出来,你说你的付出值得吗?! ) a5 L# j8 e% i' M# i
    只希望当你知道我也是在利用你的时候不要像我这么伤心就好,对不起,请别怪我,这是我从漫天那里学来的。 & z1 i- u# F: W, r* \
    我缓缓地吻上了他的唇,只是蜻蜓点水一般的亲吻。他被我的举动惊得猛然睁开眼睛,我用最无害的笑容对他说:“泽恩,有时候对漫天,我觉得好累,为他付出了这么多却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做这种事情,我真的好累。你以为我要去挪威就真的只为他自己吗,难道你在挪威就不想见到我吗?泽恩,我有时候在想,漫天的怀抱,我还能呆多久,真的能在里面自欺欺人的一辈子吗,每当想到这些我都好冷,而每一次在我最寒冷的时候都是你能给我温暖。”
+ O& w9 U: _7 ]) X( e# M# [    他说不出话来了,我知道。 $ v$ K+ J6 J) [7 [0 I' R
    他已经动摇了,我明白。
; }$ ?  A: V2 g- F" a    而我,真的做到了可耻的地步! ' T+ A; D/ G; g) G
    这一次,他主动靠了上来,用吻来表示他心里的激动和狂喜,我也努力回应着。
/ m2 \8 O  u' G1 z2 [" T    吻的间隙,我悄声在他耳边说着:“泽恩,不可以告诉漫天哦,一来我是想给他个惊喜,二来如果他知道了肯定不会让我去的。” ) W7 M- h# t4 c) [8 E
    虽然他还没有明确答应,但我知道,我已经成功了! - \3 i: ^$ e% X6 O0 l
    我用身体做着最后的说服……

: c( {) V. _& _" T9 Z$ N1 a! C; W7 ^1 T6 a+ P' m: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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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2-26 09:32:4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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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7 v9 Z' V' J0 Y0 q1 M5 j8 P    傍晚,我带着愉悦的心情回到陆家,似乎好久都没有这么开心了。
. i& d+ z% d/ Y- u7 y: n8 W    夜里寒冷窒息的心痛,从来没有过希望的人生,在这一刻,我似乎感觉不到了。我知道有人为我点燃了一盏灯,虽然灯火微弱晦暗,但那也是一抹光亮不是吗? & ^" J+ g3 C$ M9 s% ~. {" d
    闲庭,你的人生,终有了一抹光……   K$ Q# a4 r1 r: p
    迈进屋门,我惊讶的发现漫天竟然在家里,他双手抱胸直直地 盯着站在玄关的我,一句话也不说。 . Q( C- h% T0 q! U: `
    我被他看得不自然起来,纳闷他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8 E( W( w$ a, F2 S/ _
    “漫天,你回来了。”我主动开口打招呼。 + |5 B& t3 p" y  m) s1 W" E  M
    他还是那样盯着我,一眨不眨,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 t% Z% z! I! h
    “呃……漫天?你怎么了?”我能感觉到他身上罩了一圈的低气压。 5 O: r& [) p$ F6 ?& o- z9 V
    我慢慢走到沙发旁,看着端坐在那里的他,为什么他的脸色如此难看,漆黑的瞳眸里盛满愠怒,好像要把我一口吃掉似的。 ' G9 l' {" `* }( _( \
    “漫……”
7 Q, `& l5 L2 K1 O+ [% c( e    “今天一天去哪儿了?”在我开口的同时他终于说话了,不过一听就知道口气不佳。 ! ?! P) `- @) R4 O$ o
    “在……” + z) I( @6 D( A' a6 P% g, N- F( ?
    “真跟李泽恩在一起?”他又抢了我的话,
8 o4 H  @; e$ m# S* D- Z    我无言的点点头。
: S' M) J8 j# P& B7 N. C    “该死!是他不让你回来吗?”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扬高了。 5 Z. T8 Q! \  ~& j
    “也不是,我有点累,在酒店睡了一天,而他也没叫醒我。”我面不红气不喘地撒着谎。
; P9 u* R: F$ C. x  s    昨天晚上我留在了酒店,在李泽恩的怀里沉沉睡去。今天一早,他就说要带我去买些东西。他说在挪威不比香港,那边本就是高纬度的北欧,这次我们去的还是北极圈以内的特罗姆瑟,会更冷,所以他带我专门买了一些御寒的衣物。而我也不想这么早就回去,在外面最起码可以名正言顺的躲过陆家的三餐。 ) K3 J0 \0 c  m4 f- w4 X+ ~* b; m
    不过为了以防漫天找到我,我把手机关掉了,这样就没人打扰我们了。今天真的很开心,虽然是跟李泽恩在一起,但好久好久没像这样出过门的我终于见到了太阳,见到了外面的人来人往。
. \. q3 b; t$ P    在陆家,除了随着漫天出席一个个宴会,然后去酒店或者跟着某人回家之外就是呆在我的卧室里,哪里都不能去,真的是被囚禁般的生活,让我几乎都忘了自己身在亚洲最繁华的城市之一——香港。
' w% r; U, t) b8 \, y) |9 q3 k; L    这是个灯红酒绿的大都市,中西文化在这里体现出了它们最完美的结合。这里各色人物都有,各种商店栉次鳞比,各种商品琳琅满目,我在这五彩斑斓的世界里暂时忘却了自己的痛苦和悲哀。 1 R. P; x* e% \7 D$ O
    真应该多出去走走,心情会好很多。有了这曾认知的我更坚定了一定要离开陆家的决心,或许离开他们,离开漫天真的是放我自己一条生路。我可以在没有漫天的日子里活得更好吧…… 8 q- [& G; Z" C1 j, x
    “我今天打你手机,你关机,打了很多遍总打不通,后来我又打回家里,陈伯说你一直没回来,闲庭,李泽恩就真的对你这么好,你连睡觉都不愿意回来睡吗?”他看我的眼神锐利无比,好像能看穿我所有的秘密一般。
4 h, H' u6 T2 O; P# O1 E6 N3 ^    我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闲庭,加油,不能在他面前显露出丝毫不对劲,不然就全完了!说不定还会连累李泽恩,漫天真急了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的。 " ~5 m+ z) A7 j+ i: e
    “对不起漫天。”我放低姿态有点可怜的望着他,“我……从昨晚之后就睡着了,一直到刚才才醒过来,我也不知道手机关机了,我不知道你找我啊,漫天,我……唔……” ) I5 t$ o: }3 \
    我后面的话被他强硬地堵在唇中,他的吻狂热而激烈,舌头在我口中肆意扫荡,划过牙齿,划过上膛,划过我口中每一个角落。 ' m3 K6 x1 b! O" r
    然后我感觉身体一下子腾空了,再之后我视野里的东西都倒了过来。我被漫天轻而易举地扛在了肩膀上。我的双手自然下垂,脑袋也垂着,眼睛轻轻闭起,我甚至连惊呼一声都没有,相当顺从的任他扛着我踏上楼梯。随他吧,这是我大病初愈后第一次和漫天做爱,可能,也许是最后一次了。 . B" H- s+ M# t2 a3 g# j
    他急躁的把我丢在床上,然后扑上来撕扯着我的衣服,好像我的衣服和他有仇一样。 - h2 |% ~' B( i8 t8 b; F
    大掌快速地游移在身体的每一个敏感带,抚摸是用力而不留情的,仿佛我身体上带着什么病菌,要彻底清除干净。然后他在抚摸过的地方重重的留下属于他的印记,专属于他一个人的!
5 U3 ~/ g8 A* h" v) C* b6 C! ?    我努力配合着他所有的行动,声音里也带着一丝丝甜腻的味道,但我的心里却没有丝毫情动,我的身体也诚实地告诉我——没有感觉。   M' {; B. s$ f: J
    漫天用了他惯有的高超技术,甚至今天要更强烈一些,可我依然没有感觉。什么感觉都没有,仿佛一尊木偶,无声无息无痛无痒。
) M9 P# [" T3 F9 j9 K# x    他几次三番的试图也让我兴奋起来,但我的身体却那么不争气,到最后,连漫天也放弃了,与其这样不停的逗弄我这个没有反应的身体,还不如尽早解放自己的欲望。 - W* D# i: u* j. h3 W( }, D
    他进入了,我以为我会抑制不住的呻吟出声,会紧紧地包裹住他,可是我却发现,没有感觉,连痛的感觉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 p) _, ~1 o3 W6 W5 [    我呆呆的望着天花板,身体随着漫天的律动而激烈起伏着,但是我知道,我已经彻底没有了欲望。
% n% M  m0 t' q5 z$ ~+ c7 G+ d    以前我除了漫天之外对谁都没有欲望,我坚守着做爱是要有爱才能做的,虽然我和不止一个没有感情的男人上过床,但那只是上床而已,没有爱,我的身体也会认清上床和做爱的区别。我以为这一生就只有漫天能让我有爱的感觉,而今天,我知道,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连在漫天这里我也没有了欲望,那么,我是不是真的无药可救了? / r* S2 t- ?0 P9 ]
    他抽插得很用力,顶得我整个身子摇晃不停,而我也只能任他摆弄。没想到,我们终也走到了这一步,我以为会在这即将离别的 日子里留下哪怕是一丝丝甜蜜的回忆,但是……上天再一次把我的希冀毁灭,罢了罢了,或许,这真的是命中注定吧。
( e& A3 T# [& s% a6 w- K: r) N    其实,当我在漫天身下说出我爱你而他依然要带我去见别的男人的时候,其实当我那一晚被三个男人轮暴玩弄的时候,其实当我那一天醒来决定要离开他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我再也无法面对漫天了。病好之后这几个月的相处,我只能戴着一副虚假的面具把真实的自己藏在心底最深处。
; r$ J4 P  o! ^  }+ t; g( L6 {    我虽然在隐藏自己的情感,但心里还有一个小小角落不死心的希望我们还能有转圜的余地。毕竟这一生我只真心的爱过他一个人,而且爱了好多好多年,他在我心底好深好深的地方,要一下子都放下又怎么可能?可我今天发现,这只是我天真的想法,连我那么熟悉他抚摸的身体都告诉我,没有机会了,陆闲庭,你的身心都已经没有再爱漫天的能力了,放手吧……
% X7 x+ L. i' ^; J. T    泪水顺着眼角斜斜的流下,沾湿了我耳鬓处的头发,凉凉的,湿湿的,应该也是咸咸的吧,漫天,这咸涩冰冷的泪水,以后我还会再为你流吗?
: y2 n% Y/ O& ~% }+ S1 l9 G' N& V0 b    他在我房间里一夜,我没有睡,他也没有睡,我们一句话都没有说,就只是不停的做爱做爱再做爱,直到筋疲力尽、天空破晓。
0 P2 x- X+ N1 D+ ]! ^6 X2 ~    漫天离开了我的身体,随着他的动作,一股冰凉的风覆了上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个时候的香港,还是有些冷的。但我以后要学会独自抵挡寒冷,学会自己给自己温暖。
3 [6 c2 v" ]( Y    我会坚强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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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w( Z; A) C9 [. |: _) F    时间在等待和忐忑中很快过去,从那天以后漫天再也没和我上过床,我知道他为了挪威酒店的事情很忙,再说和我上床已经没有了快感,何必委屈自己和一条死鱼般的人做爱! 6 ]( @. b% M1 ^: I: [% s4 ~/ ~
    今天早上我打电话给李泽恩,告诉他我准备好了,可以走了。
4 V: }5 G  D/ X* ?, F7 R    明天是他和漫天去挪威的日子,我跟他说我要提前一天走,在他们之前,因为我要先在那里准备好了,然后给漫天一个大大的惊喜,而且我人已经到了挪威,漫天就算发现也奈何不了我了。他同意了,帮我办好护照之后,买了今天下午的机票。 , B/ l5 N' v6 x, X  }# p2 t# P
    我知道漫天今天晚上会有一个欢送会,公司的同事们会为他这次的出差而准备一场晚宴,因为这一次他会在挪威呆不下一个月,这是陆氏今年年底和明年非常重要的一项海外投资,相当重要,不然也不会让漫天亲自去主持了。依照往常的经验,欢送会会开到很晚,而且漫天是和李泽恩一起走,李泽恩今天晚上会想法设法困住漫天不让他回家,这样他就发现不了我不在家的事情。而第二天,李泽恩会催着漫天赶飞机,有他帮我打掩护,我可以顺利失踪一天一夜。
, O9 w  y& g  R- r* p7 J9 a    陆家的下人也很好打发,只要我今天跟着李泽恩出门,晚上不回来他们也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不会再告诉漫天我夜不归宿,因为他们以为漫天肯定知道。 + ]3 a9 D; A0 X6 C$ O
    我今天特意挑了一件淡蓝色的裤子穿上,以前我从来不穿浅颜色的裤子,因为总是会遇到那种事,那里总是会流血,鲜血流到颜色浅的衣服上会很明显,我不想看到那血渍,它会灼得我眼睛生疼。而今天,我翻出这件衣服是因为我想从今天开始我的生活将会不一样了,我也想活在阳光下,活在蓝天中,活出我“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的惬意和随性…… & b3 m9 e, |, ?3 {! x
    我没有带任何东西,因为我不能带,我要两手空空,孑然一身的离开。也好,我本就是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不需要带走的人。 
( Z$ S' W  x: f% j  B. _    他很准时地在门口等我出来,还带了一件外套,我知道他怕我冷。似乎从我们第一次发生关系之后,他就知道我很怕冷,每次都会很细心的为我准备很多东西,真是个体贴周到的人啊。我在想如果不是我已经爱上了漫天,如果不是现在的我不再要爱而要自由的话,或许,我会爱上这个温柔的男人吧,只是或许吧…… 5 c1 L% P9 N" Q0 B
    “穿得太少了吧?”他开口的第一句话是在看到我只穿了一件薄上衣而说出的。 3 y$ I* L( ^3 Y( d5 m
    “没关系的,你那不是有我的衣服吗?”面对他,我总是温和的笑着。一是他真的是个很有教养很温柔的男人,另一个就是他帮了我很多忙,没有他我的计划将无法完成,而我却是在利用他的感情,心里不但有感激更有愧疚,所以我总想在态度上对他尽可能的温柔一些。
" _* G& y& E3 W  e. g" k+ D    “你啊……”他无奈的笑了笑,走上前帮我披上了外套,我无言的感受着他的关怀,觉得无以报答。这样的一个人,如果知道了连我也是在欺骗他,会怎样伤心。
1 n" g3 B, h* |! Z6 ]    我们先去了酒店,拿上我的行李和机票,然后来到了机场。 ' H2 }8 b+ r* l  o8 s
    他紧紧握着我的手,握了好久,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话。 ) K; H9 F0 B) U8 t0 P, @* p* x5 `
    我笑着安慰他说明天就会见面了,不要担心。 1 h2 K1 m4 Q- J
    他告诉我挪威很冷,要我在快到挪威的时候在飞机上就换好衣服,免得一到那里适应不了,还再三叮嘱我酒店的地址,要我一到地方马上给他电话。 ; {5 I3 ]  T  W% z! r# D
    我说时差不一样,恐怕我到的时候这边还在清晨,会打扰他,他说不要紧,一定要给他电话,不然他不放心。 6 |3 i  Q# n; R, G8 U/ [
    我点头应允,又望了他一眼后转身离开。而心底却不停地对身后的男人说着:泽恩,对不起,我骗了你,对不起…… 4 w# A6 O- V* C- S- J3 Q! H
    我拿着登机牌坐在候机室里,广播第一遍响起,我没有起身,第二遍,我还是没有起身,我默默地等待飞机的起飞,但却没有丝毫移动的意思,直到最后一遍响过之后,不久,我就看见前方一架银灰色的大型客机慢慢驶出跑道,飞向香港深秋的天空。 5 S4 M+ P7 i; u4 l$ j6 B0 a
    我静静的看了它许久,久到我的脖子有些酸疼,久到李泽恩绝对离开了机场。 # ?4 O! a4 O& W- I  O
    我从候机室离开,走到洗手间,把行李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护照、机票全部撕碎然后冲进了马桶里。 2 C" ~" U! S$ h) g% i. v: N+ F
    我只留下了一两件不算厚的衣服,其余的连同手机都丢在了机场的洗手间里。虽然有些浪费,但没有办法。
3 l  r7 ?  i% p$ Y$ {, }    去挪威?
: D7 |8 L" H; c: l/ R0 \    不可能,如果我真去了挪威那才叫自投罗网!
7 O! K8 ?& @; V. c+ q    我从机场出来,招了辆计程车,奔向我的目的地。 : I4 T5 W8 l8 c) H. r$ U# B
    来到总是人潮涌动的旺角,我掏出衣服里一张字迹已有些模糊的字条循着上面的地址艰难地找到了这条窄街。在一个挂得歪歪扭扭的牌子下面看见一条黑洞洞的楼梯,踏上去,丑陋而肮脏的墙面在在显示了这是个贫民窟。
# T3 j8 z% I7 ]7 e# l5 r    来到三楼,一股浓烈的霉味扑鼻而来,我强忍着恶心的感觉,一间一间屋子寻找着,看来这栋楼房废弃已久,嘎吱作响的木质地板,脱落的墙皮,凌乱的走道,欲掉不掉的房门,我摸索在其中,灰暗的墙体遮去了我的身影,谁也不知道这里还有个人存在。终于在过道尽头我看到了那个门上用彩笔画着巨大乌鸦的房间。
1 j8 k: T5 ?" c! A$ Y, S- f6 Y* f, g    我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轻轻推开了房门。
. o, }/ l2 H' U7 ]; _8 G. t    随着“吱扭”一声响,我睁开眼睛,视线随着缓缓开启的房门看向屋子里面。 5 c5 B! C, C/ e" u* a* P, O7 e
    破败不堪!
2 d' o. e' C0 d1 P- p3 B- q    这是我看到这间屋子的第一个感觉,跟之前过来时看到的那些屋子没有什么区别,但是眼睛却忽地湿润了,一种想和命运抗争但终究不得的挫败感强烈而迅速的涌上心头,酸酸涩涩、感慨万千…… : b) x' t) a7 A7 U9 g. ~3 G
    “阿乐,我回来了,我替你回来了。”我低低地唤着这个名字,脑海中浮现出那样一张稚气但又倔强的面孔。
6 ~2 D( S+ ?- R% `8 I8 T    环视一周,发现这间屋子里的摆设相当简单,甚至可以说是寒酸,暗黑的墙面,看得出以前的主人很喜欢抽烟而且抽得很凶,墙面上覆了一层淡黑的烟雾。
  q" \+ L2 w( {    一张凌乱的床,上面脏兮兮的,还摊着一堆同样黑乎乎的衣服,地板上有前两天下雨时漏到屋里的积水,已经开始散发出阵阵恶臭,除此之外就是一个茶几,两三张椅子。
1 T) e6 t, ?5 t    墙上贴得香港女星海报因为潮湿不已的房子有些已经脱落,剩下一些半掉不掉的露出变形的微笑看着屋子里的一切。
/ C9 x: m( ^! j# {; \    我难以想象这里以前的主人是怎样生活下去的,这样恶劣的环境,这样纯真的少年。 & C9 k1 [) M6 j! E9 T
    阿乐是我在监狱里唯一一个很要好的朋友 ,只有19岁,因为抢劫银行入狱。他是在我入狱快三年的时候来的,来的时候一脸倔强和傲慢,典型的自以为了不起的小混混,看谁也不顺眼。 ' K% T+ ~) l  {$ Y4 ^
    但是还没一个星期,他就被磨平了所有楞角。只是个小混混而已,根本就不明白这是监狱,在这里有杀人犯、强奸犯、真正的黑社会人物,当他被打得面目全非断手断脚的来到我病床边时,我只是在心中感慨又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我在这里虽不能说有什么老资格,但呆得久了,看得多了,许多事情一眼就明白怎么回事。 , Z' k2 _: A0 Q+ n/ E+ c
    那是我又一次因为被侵犯到体力不支而送进了狱内的医院,刚好和他临床,我们就在养伤的日子里彼此熟识,后来因为他年龄小又刚出院,怕再被那些挑事的犯人欺负,狱警把他安排到了我们那个牢房。我们那里关押的都不是一些重罪犯人,大部分像我一样都是因为故意伤人、盗窃什么的只判了几年刑的犯人。阿乐是唯一个被判处终身监禁的。 $ Y0 L0 I0 F! n/ D: ]9 k
    他是个话很多的人,或许小混混总像他这样吧,喜欢吹牛,喜欢说些自己以前混得多么好多么有名的话,而我就只是静静地听着。我本来话就不多,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话又都让他说光了,我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 # K+ ?1 K; u" S' E& E# s
    他告诉我他是广东人,来香港是要找他青梅竹马的女朋友嘉仪,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后来嘉仪跟着家人来到香港定居,他们就没再联系过。 ; H" h( B5 i2 g/ a: u
    他高中没毕业就来到了香港,想找到嘉仪,却发现他们一家人早在几年前就移民了。他千方百计地找出嘉仪的地址后两个人开始了通信。
5 q+ m7 I8 s. E. f) G; T& S) T    阿乐没有钱买电脑,只能手写然后一封一封寄到那边,而嘉仪也用这种方式诉说着自己对他的思念。阿乐告诉嘉仪,等他赚了钱就去找她,然后让她嫁给他,他们就这样约定着这一生彼此就是唯一的誓言。
2 _6 \3 S$ G( Z: L' m: l. h    为了筹钱,阿乐想尽方法,最后糊里糊涂的加入了一个黑社会,他们筹划去抢银行,阿乐也很乐意,以为这样就可以很快赚到很多钱了。 " N, a7 I& o1 Q" D
    他们持枪抢劫了一家银行,还劫持了一个人质,但后来人质因为受惊吓过度心脏病突发身亡,他们忽然成了一级杀人犯,在全港通缉。
( t  u3 @* O/ M% T    阿乐跟着他们所谓的好兄弟开始东躲西藏,他天真的以为他们是同甘苦共患难的好兄弟,就算被抓也是有罪大家一起扛。可是,现实就是这样残酷,他的兄弟不但没有和他一起扛罪,还在被逮捕以后一口咬定他是主谋,说枪是他弄的,人质也是他弄死的,警察在取得多份口供和证据后提起了诉讼。在铁证面前,阿乐只能认罪,被判处终身监禁。 $ ?1 `8 q; t, F% d* o' m. ?' T% B
    他在牢里曾不止一次的对我说他不能一辈子呆在监狱里,嘉仪还等着他,他们还有约定呢。嘉仪的爸爸嫌弃阿乐不是真正的香港人,又没钱,不要他们在一起,阿乐说只要能弄到钱,成为香港人又有什么难的。更何况以前他们也不是香港人啊,只是在这里呆了一段时间成为香港居民后才又移民了,难道成为香港人就真的这么重要吗?
  m( e- A& _" T# y+ ]    阿乐总是这样问我,我无语,我不知道成为香港人好还是不好,因为我无法选择,我生来就是,就像我无法选择成不成为陆家人一样。
8 i1 l5 \* N* i6 o) q- {# ^+ W    他总要说要找机会逃出去,不能困在这里,我一直以为他开玩笑,直到那一晚,他半夜起来在我耳边交待了好多好多事情之后我才知道,他是真的要逃跑。他还问我要不要跟他一起走,我只是摇头,其实我就快出狱了,还有几个月而已,而且我是为了漫天入狱,这是我心甘情愿的,所以我不会越狱。
9 [  B$ T  e  |. B: u3 \- c* K: e    那一晚,他讲了好多好多他以前和嘉仪的事情,还告诉我好多好多的秘密,他说如果他万一越狱不成功,就拜托我出狱后联系嘉仪,告诉她不要再等他了,就说他变心了,不会去找她了。他不想让嘉仪知道自己这副样子,如果嘉仪知道了肯定会傻傻的等他一辈子,与其这样,还不如结束这段感情,让嘉仪再找个好人家嫁了。 ' v7 x2 B  F! U8 ?% @
    我们说到了天亮,然后就各自起来干活去了。我不知道他要怎么逃,只是那一刻,我真心的希望他可以成功。
1 o/ Q  _7 T; ~# E' K* L  A1 {    傍晚吃饭的时候,监狱里的几个老大因为不满意饭菜开始制造骚乱,犯人一经挑拨就容易闹事,本来就是一群不守规矩的人,被强迫监禁的后果就是更容易起来造反。反正已经有罪在身了,还怕再添几个罪名吗?
8 b+ G; |5 m, G* D! m; ^    顿时整间监狱开始了犯人的暴动,狱警全部出动,还是无法镇压。我们很多人被带到了放风的操场上,强迫双手抱头蹲下。那个时候我明白了,其实这是个有预谋的暴动,就是一些人制造机会要越狱,而阿乐,正好加入其中。 5 o7 O- I( d" J4 M8 F+ G5 r# f
    似乎不被上帝眷顾的人永远都不会有好运气,我是这样,阿乐也是如此,当我蹲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他满身鲜血地被抬往救护车的时候,我的心仿佛针扎一般的疼,也深深的恐惧着,我怕他再也回不来,我很怕。
1 ]- M: L  o- y* M    我抬起头,不顾身边狱警的叫嚣,努力抬起头看着阿乐,他也同样在望着我,好像要用尽所有力气一样死死的盯着我,然后用手费力地指了指抬他的担架。他眼睛里的渴望是我从没见过的强烈,我从没见过一个人有如此强烈的求生欲望,他的眼睛瞪得好大好大,大到我可以在远处,在漆黑的夜幕下清楚地看见他眼睛里深沉的黑色瞳仁,他那样的眼神是我这一生都没见过的,那个眼神深深的刻在了我的脑海中。
: Q0 P" }, }! C; p* p' d& |    一回到牢房,我就迫不及待地跑到阿乐的床铺那里,趁着狱警走过来之前赶紧将阿乐刚才向我指的那个地方摸去,果然在床褥的最底下我找到了一张字条。我死命的攥着这张阿乐留下来的字条,紧紧紧紧地,我知道这张字条非常非常重要,绝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 _# y% U8 O5 o3 b( R
    我在监狱里慢慢地等着,一天,两天,三天……一个星期,两个星期,三个星期……我知道阿乐伤得很重,可能要好久才能回来,于是我慢慢地耐心地等着,等待着把字条交还到他手上的那一天。
. _6 Z/ B/ [+ Q6 N    可是我等到了新的室友进来,等到了同样在暴动中受伤的人回来,等到了我出狱的那一天,却依然没有等到阿乐。当我拿着行李从监狱走出来的时候,我知道,我永远也等不到阿乐了,永远……   v7 y9 {/ D" R/ ]" N
    这张字条从那天之后就一直放在了我的身上,我没让任何人发现过它的存在,包括漫天,这是我和阿乐的秘密,这是阿乐今生唯一的希望,我要帮他完成。 : t: `0 ]! i0 W2 \: b
    蹲在床角旁边,我循着记忆中的话语慢慢在床底下摸索着,终于在一处缝隙中摸到了一把钥匙,我捏着那把已经生锈的钥匙,走出了那座颓废的住宅楼。 ) |& @# R) z4 M9 {# d
    看了一眼字条上的地址,我顺利地找到了邮政局里的信箱,用钥匙打开之后,我看到里面躺着一本护照还有一个精巧的红色绒毛盒子,我拿出护照,打开看到了上面那张熟悉的面孔,一股心酸不禁再次涌上,而当我看到那个陌生的名字时——王港生,心里又何止是五味杂陈!真是个傻孩子,办个假护照还要用这么代表自己是香港人的名字,成为香港人难道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1 V# u- H$ ?7 E9 k" V) |* M
    我把东西都拿出来之后小心翼翼地放在了空荡荡的行李箱里,然后搭车来到了另一个人家里。
& \1 H' N: }6 j    这个人也是当时在监狱里的朋友,是个有钱就什么都好办事的家伙。他尤其擅长伪造各种证件,当初也是因为这个才入狱。我之前有跟他联系过,要他帮我个忙,当然不会白帮,是有报酬的。 & i7 ~  \5 X( L" E7 z
    我拿着那份护照,告诉他要把上面的照片换成是我的,好在我要去的地方是对香港免签证的,我可以少造假一份证明。 / `3 ~, Y: n9 t" ]' X1 m
    没错,从今以后我就要用这个名字这个身份开始我新的生活,陆闲庭,已经成为过去,王港生,才是我的未来。
0 c; r* b3 B3 \    其实阿乐用这个名字对我有很大好处,全世界叫王港生的多的是,就算漫天发现我逃走了查出我叫这个名字的话也要费好大的精力和时间。
- x" t* Z( `8 \7 g+ L( [6 @! T    我深知一个道理:越是普通的,越是隐没在人群中的,才越不容易被发现。这就是所谓的大隐隐于市吧。 . E7 A5 e' P4 l( D, I
    给了他一笔钱之后,我拿着全新的身份离开了。幸好之前在那些男人身上要来不少钱,我才有可能办成这些事。 4 r0 T7 N3 Z6 O! G
    下一步就是去买些日常用品和简单的衣服,回到阿乐以前住的地方,等待明天黎明的到来。 $ G( I& P; E5 e7 `) Y
    我要利用比漫天和李泽恩早出发一天的时间办成这所有的事情,然后在他登上去挪威班机的时候踏上我自己的旅途。 & r) g( L, u7 b4 P) Z2 s
    我不能呆在香港,香港是陆家的地盘,就算我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都不可能逃过陆家的搜查;而我也不可能去欧洲,那边的消费水平太高,我这些钱根本就无法维持最基本的生计,而且那边每一个国家的人口都那么少,真要动用力量查起来,将很快查到我;去美国就更不可能了,陆家在美国也有一定的权势。我要去漫天想不到,又不是很发达,而且陆家没有市场但是人口又很多的地方,低头看向手上的护照和字条,我的明天,将会在那里吗? 7 M; E& O! o% [: G$ Q: `
    夜晚,我不敢轻易入睡,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生怕漫天已经发现我不见了。但是转念一想,就算发现又怎样,我骗李泽恩去了挪威,就算他们要追查也要等明天的班机去了挪威才行,而就算查有没有我入境挪威的记录的话也要等到明天,这边是绝对有我的出境纪录的,而明天,我就可以以另外一个身份真正离开香港,离开漫天了。 8 m1 H( C: t, f+ S
    我反复告诫着自己不要担心,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一定要继续走下去,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一定要离开,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还有那个我永远也?/td>  
" ?" S8 x! d, M- Z( Y: @* E# ~" U/ T, f8 s: {9 s) A
☆☆☆SAYURI于2007-02-25 08:40:21留言☆☆☆   6 o3 G- u; F' E) l: g)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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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D, g0 Y+ {3 l    第十一 章(1) 1 T; D4 i' u  k5 r. f
    太阳很大,照得人睁不开眼睛,也灼烫着人的皮肤。已经十一月份了,可是在这个位于南美洲的热带国家里,炎热似乎代替了一切。   b: s3 O' i7 {. Z' V$ ^2 C
    我提着简单的行李,缓缓走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约热内卢,一个激情四射的城市,一个葱郁美丽的城市。 % m! ?# H( y$ A+ l( o
    我就这样游移在城市中,漫无目的…… 5 J3 P/ F& K& Z  E2 a- i
    我没有像大多数刚下飞机的人一样先找酒店住宿,然后洗澡休息或者开始游玩,我丝毫不觉得累,虽然坐了很久的飞机,还有时差问题,但我一点也不想休息,我想就这样慢慢地走着,走在巴西临近夏季的烈日下。
1 i  p- G$ Y% x3 ]* Z# Y$ v# F4 i    或许真的从没这么光明正大的走在阳光下,人群中过,我心里此时涌上一股莫名的兴奋,一种舒畅的解脱。我好想像这样多走一走,多看一看。我好怕这是个短暂的梦,醒来会太快。所以我不停地走着,抓紧一分一秒地走着……
4 C3 t9 e! Z7 Z, D, L3 S. ^" ^; Y; r    其实在飞机上的时候我还是很害怕,我怕会在到达巴西之前就被抓回去,也怕一到巴西就有人在机场等着我了。因为陆家,有许多我不知道的管道和人脉,绞尽脑汁跑到这么远,陆家又还从没开发过的南美洲,真不希望会功亏一篑。 & M% Q) g$ [7 g6 g$ _, g- P3 i( \
    所以当我忐忑不安的下了飞机后,我没有走出去,而是在机场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静静等了好久,直到我万分确定没有人跟踪和抓捕的时候才放心的走出来。 . x& l' Y; z  \, y
    一出来,我就被这里大大的太阳吸引住了。或许是在南回归线附近吧,这个月份,太阳也游走在赤道和南回归线之间,所以觉得这里的太阳离我好近好近,进到似乎我一伸手就可以触摸的地步。 ; e6 }, A! h, x: f4 _$ r2 }- }/ F
    我其实很喜欢被阳光照耀的温暖,很喜欢自由的呼吸着海边的空气,也很喜欢这个充满活力的城市。这一生,我总是缺少着我喜欢的东西,人、事、物、情,没有一样是我可以得到的,所以当我今天突然拥有的时候,有那么一瞬,我好感谢上天,哪怕只是让我拥有此时的一刻,但毕竟,我拥有了,我满足了。
" `9 k$ k! }" ^9 E% A    吸多了太平洋周围的空气,吹多了太平洋上空的海风,在紧挨大西洋的这里,我确实感觉到已经离开了香港,离开了漫天。 % T/ L' V8 ~; Z
    所有的一切都是不一样的,茂密的森林、大片的草坪、细白的沙滩、热辣的美女,走在这里,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热情奔放的笑容。人们见面打招呼的方式也很开放,大都彼此拥抱亲吻。上帝在用七天的时间创造世界的时候,花了两天来创造这个城市,也难怪它风情万种,与众不同了。 ! B/ W  P4 r* S3 k+ X" ~/ v& ]
    走累了,我就找个露天咖啡座,要上一杯巴西特产的咖啡,慢慢品味着,慢慢看着风景。
. a" P, \1 j1 h' ~9 J7 z, n    这里的官方语言是葡萄牙语,我很庆幸在高中选修第二语言的时候就选的这种语言,到了大学依然继续。因为很喜欢葡萄牙巴洛克式的建筑风格;因为很想去著名的大学之城——科英布拉看一看;因为酷爱看书的我,好喜欢那座已经有700多年历史的图书馆。所以在巴西,语言对我来说,不是问题。 , A0 ?! R1 s+ |6 U* {7 s* [' c
    我几乎是膜拜式的看着这里的房屋和建筑,被欧洲殖民者统治了几百年的这里,完整地保存了大量极富欧洲特色的建筑物,但又有典型的拉美风情的屋舍,保守古朴典雅,开放现代热情,这所有的一切融合成了今天我所见到的里约热内卢。
* t! O& \9 z! W/ g1 V! r    天色渐渐黯淡,我的胃也在抗议。又走了几步,抬头看到前面一家店铺上写着9.8R$/KG,我笑了笑,抬脚走了进去。这是在巴西比较普遍的Slave隶饭,一种大众快餐,我曾经在书上看到过,价格比较便宜,很适合像我这样的人吃。这是种按重量付费的吃法,每公斤9.8雷亚尔(巴西货币),包括各种主食、水果,很实惠的。这是我在这个国家的第一顿饭,虽然之前的厌食症有所好转,但真不知忽然换了饮食习惯之后它还会不会再发作。不过,目前我是管不了这么多了,既然已经来了,就大吃特吃一顿好了,似乎也好久没这么开心的吃一顿饭菜了。 0 j7 H; f. i4 `. T
    慢慢品尝着带有巴西特色的食物,似乎也不坏,胃也没有再造反,看来我的适应能力还是很强的。也难怪,在监狱、陆家、宴会、男人之间不停周旋的我如果没有一定适应能力的话,恐怕早就被逼疯了吧,还哪能有机会品尝这南美洲的特色。
$ L' u; C. l; w% E. w( F& u    看着越来越晚的天色,我似乎应该启程去找我该找的人了,不然,今晚的住宿将是个大问题。 1 L! o: M8 e* ]3 w
    虽然口袋里已经兑换了不少当地货币,足够我游荡一段时间的,但还要尽量省着花不是吗,在巴西,我能呆多久?而漫天,也真的不会找来吗?
7 A0 P6 G" M0 h8 U' ?3 a* ?     第十一章(2)
/ l4 H, u. l3 j( c4 f7 q    看着这张皱皱巴巴纸条上的最后一个地址,我来到了一间中国餐馆门前。典型的粤氏菜系招牌,只是有些破败,有些灰尘覆盖住了原本应该是鲜红的字体。 " I0 b$ y* C+ R6 N$ u
    但窗户被擦得很亮,虽然不是落地窗,但也清亮透明,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里面就餐的客人。大都是一些中国人,看穿着也不会是有钱人,就像在香港随便一家大排挡里看到的情景是一样的。 # x/ y+ J& G' v
    再次确认了一下名称和地址,我走进了这家餐馆。一踏入其中,我便被眼前一个忙碌的身影吸引了注意力,纤细娇小,而且好像行动不便,右脚走起路来一跛一跛的,但却不觉得笨拙。从这边看过去,她的脸上洋溢着舒心的微笑,仿佛能给每位客人一种安心的感觉一般。
7 h" Q/ U' g- Z4 S. _- ^    看到我走了进来,她上前热切的招呼着,先用的是葡语,我微微一笑,告诉她我是中国人,然后就见她的笑容更显亲切。在异国,遇到同根同源的国人总有种无比亲近的感觉。我细细地看着她的样子,却讶异的发现在她左脸有一道深深的疤痕,就在靠近脖颈和耳根的地方,一道几公分长的疤痕明显的落于她瘦削的脸颊上。
' S" J9 m9 b5 v. M! ]5 E    她问我吃什么,我没有回话,又问了一遍,我还是没有答腔,我抬起头默默地看了她良久,然后轻轻地但无比肯定的吐出一个名字:“嘉仪。”   o3 w4 m/ d1 d4 T8 I* u1 g$ t
    不出所料,我看到她小小的脸上写满诧异。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我这个对她来说完全陌生的人能够如此确定的叫出她的名字。
$ t0 \' Q+ S. r& E/ P    我只是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个算是和煦的笑容。
  G3 o: b$ Z" w' S8 N4 D    我的出现,是打破这个等待爱情的女子的希望的,是来告诉她她的爱人已无法再爱她的,并不是什么值得庆贺的喜事,所以我实在做不出满面春风的笑容,更何况,我似乎从未如此笑过。
- g1 `9 q6 `3 e1 Z: z3 ?* y, Y4 _8 l    “我叫……王港生,是……阿乐在香港的朋友。”这是我第一次用这个身份自我介绍,于我于她来说都相当陌生,而阿乐,虽然是我们都相当熟悉的人,可是在我们心中却又代表着不同的意义。以至于我在讲出这两个名字时颇不自然,而她在听到以后也是惶然失措。
/ x5 U# ~, ?! n    “阿乐!”她提高了音调重复着这个名字。
8 w0 X9 g0 K8 c+ [3 X    “对,是他托我过来的,刚好我在这边也有事要办,就顺便一起了。”阿乐临走之前嘱托我做的事,我要替他做好。 7 d5 F( T3 m  P3 p" V) W
    我清楚地看到她脸上闪过一丝狂喜,在我这一次提到阿乐的时候。 1 W6 h# x- X5 }! N, b: o
    “王先生是吗,你跟我进来说吧。”她转身走进了内堂,我站起身尾随而至。
: q9 I  r8 x% H) @- m+ x+ H- j    从上至下看着她太过瘦削单薄的肩膀,还有一跛一跛的右脚,我在思忖要如何张口对她讲出实情。
# R+ k1 w# j8 F& h' _4 T* D* F. Z3 a    阿乐已经死了,他们的爱情也永远不会再有结果。那一晚,阿乐对我讲过,如果他再也回不来,就要我在见到嘉仪时告诉她他已经另结新欢,他已经不再爱她,让她不要再等了。我真要这么说吗,还是……
+ o/ J8 [1 L) Q+ E7 Y    一个生离,一个死别,我究竟要如何选择?
  N1 t4 ~3 \" ~0 z: x2 M    “阿乐是不是出事了?”一进到屋里,她劈头就是这么一句,我一下子愣住了。 : d" @9 W$ q( R  x; b0 G0 }
    “王先生,是不是,请你告诉我。我要知道阿乐现在的情况!”她的态度可以用坚决来形容了。 5 y! M* n7 \& Y. Z' ~6 ]
    我真没想到一个如此瘦小的女子可以有这份气势,在阿乐的描述中,嘉仪像大多数南方女子一样,温婉可人,照片上的她也和现在有着很大的出入。 . ^. L9 }. c: o* g/ W  e8 }
    我再次仔细端详着她的样貌,带着疤痕的脸颊、跛了的右脚,还有眉宇间透着的精干,这已经不是当时阿乐给我讲得看得那个嘉仪了,在巴西,嘉仪遇到了我们都无法猜测的事情,在巴西,嘉仪已经改变。
; Q6 g% v4 Q& s0 J( X- _    “王先生!”她的再次出声打断了我的冥想。 6 j$ }2 p* p3 T, k) |0 ?
    “没事,阿乐现在很好!”我在下意识中做出了选择,我不知道嘉仪曾遇到过什么,只是我不想再让她承受爱人已死的事实。我宁愿让她知道她爱的人已经不再爱她,宁愿让她恨阿乐,也不想让她知道她的爱人再也无法呼吸,再也无法睁开眼睛对她说一句话。 ) g. A: P( o3 R* c+ f+ y; _
    “嘉仪,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阿乐在香港过得很好,他……已经结婚了,也有了孩子,他不能再来找你了。他要我对你说他对不起你,不要再等他了,他不会来了。”我看着她的眼睛告诉她这一切,让她明白我没有撒谎,我是对着她的眼睛说的,认认真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5 j3 n7 J) f% s% G+ ^) x    还没等她再开口,我快速从口袋中掏出小心呵护了一路的红色绒毛盒子,这是我在阿乐的那个信箱里拿出来的,我知道这是阿乐用尽积蓄买的,是他对嘉仪的承诺,可如今……
+ y/ Q* T1 v% Q$ i& Z# z    “这个……是阿乐叫我拿来给你的,他说这是他买给你的,现在也没什么用了,叫我拿来给你,怎么说也是给你买的,送给别人不好。”
! H2 c# j- g  H- u* S    嘉仪双手颤抖的捧着那个盒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它,似乎所有的爱怨痴恋都融合成了一道道目光,全部投向了手中的盒子。
/ m/ {; y: \5 |3 k. T    她的眼睛里没有泪水,我以为她会在听到我的话后痛哭流涕,毕竟,已经没有了期望不是吗,已经没有了爱人不是吗? 0 q  `2 ?$ g# f' a& F" [
    可她没有哭,她只是凝视着那个盒子好久好久,脸上写满绝望,但却没有一滴眼泪。正当我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再继续的时候,她抬起头来望向我,然后对我说:“谢谢你能来这一趟,天色已经不早了,今晚就留在这里吧,我看你应该还没有找到合适的酒店,而且我还有事情想问你。” 0 C3 a7 J8 k1 J. K$ R5 Q6 _
    我低头看了看脚边的行李,确实,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我初来乍到连行李都还没来得及放。本来今天我也是打算在这里暂住一晚的,明天再去找房子住,住酒店确实有些贵,而且我想在里约市多留一段时间,等过些时候再去其他地方转转。太过频繁的旅途我的身体会吃不消。
( H# ~: U4 o* h) \# T3 l" i    我默然的点了点头,道过谢之后就随她来到了楼上餐馆内部人员居住的房间。这个餐馆是二层楼木质设计,一楼全用作日常营业,包括大厅、内堂、厨房等,二楼则应该是他们自己住的。
5 m1 j6 a' D7 q9 a" y    她带着我来到了一间房门前,告诉我搂上只有四间屋子,一间是她住,另外三间是给店里的厨师和伙计住的。她这里也没有多少人,厨师只有一个,伙计只有两个,而这间屋子是他父亲的,她说先让我我住好了。
! Y( @; E* s0 n    我好奇地问了一句她的父亲去哪里了,总觉得这样未经别人允许住老人家的房间不好,她笑了笑说没什么,父亲已经去世了。反而是她觉得不好意思因为让我住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的屋子。
$ a* m# z0 Q7 F$ n+ H    我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有一瞬间的呆愣,已经去世了么?阿乐说他没办法和嘉仪在一起就是因为他父亲,而现在,阻挡他们的人已经去世,终于可以在一起的时候而阿乐也已经离开这个世界。 9 o5 }9 ]; K* r* k
    造物弄人么……还是真的有缘无份?
# X2 q/ ^6 C: E4 Z6 T    没有机会的时候拼了命争取,可是当有了机会生命却已经拼了去。我问一句值不值得,可是连这,也已没有了人回答。
* q+ }" R$ H7 k- b* Z  C5 {    这个世界真的很可笑!
" p% O% p% X/ G4 C1 }7 o    躺在床上,我不知道嘉仪还会问我什么,只是从她讲她父亲已经去世之后,再看一下现在这个餐馆的境况和嘉仪的样子,不难猜出她父亲死后是她一个人撑起了这个餐馆,也难怪她跟阿乐讲的不一样了。 9 m# ^. P" j! k6 h
    可脸上和脚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 F* p5 o# F4 V8 t* ?' D
    辗转反侧,我得不出任何结论,躲藏奔波了许多天的我终于感到倦怠至极,和衣沉沉睡去。
2 C0 T- `+ b& c; S       第十一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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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觉睡得很踏实,或许是真的知道已经安全了吧,所以大脑也让自己偶尔放松了一次。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时近中午了,灿白的阳光照耀到屋子里,洒在床边上,令整个人都觉得暖洋洋的。
, g7 I3 `9 e: G* D, G    望向窗外蓝得不像样的天空,辽阔而高远,我忽然有种想大声欢呼的冲动,没有羁绊、没有束缚,就像一只在暴风雨中突围的海鸥,我终于有了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可以自由飞翔。
. [+ @1 p# Z7 n  v    闲庭,要好好活下去,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我在心底一遍一遍告诉自己,再也不会有伤害了,终于可以平淡的生活了。 . c5 C9 g; l0 Q, u5 W5 s
    我洗漱完毕从楼上下来。看到大厅里只有一个跟我年纪差不多大的男孩子在擦洗桌椅板凳,餐馆还没有开始营业,他在做着准备工作。 ) ^- S! _1 {) R- [) z- G
    我扯开笑容问向他:“嘉仪呢?” 1 o6 m5 X' u/ q% E! Y1 {
    他抬起头,同样回给我一个暖暖的微笑:“老板和波仔去采买今天的食材了,要到下午才能回来。”
* Y% n  l' d$ z; X5 s    波仔应该是店里另外一个伙计吧。我很好奇他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不可能也跟我一样为了逃命。我人生中的这二十几年除了在陆家就是在监狱,我没遇见过什么人也从未主动跟别人打过交道,所以身边连一个朋友也没有,哪怕是在学校里,我也是默默无闻不讨人喜的学生,我总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角落,同学之间也没有要好的,好不容易在监狱里认识了阿乐,而他现在也……所以我根本就不知道别人的生活是怎样的,他们平时又会做些什么。
" a1 \8 Q, Y; d  O; W( h    “呃……我姓王,叫……”我颇不好意思的想和他聊聊天,可是又不知道要聊些什么,因为我从来没这么做过,我就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可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下意识地觉得最起码应该先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名字。 ' j% i/ A& s. \
    “阿生嘛,老板昨天跟我们说了,她说你是他朋友来的嘛,来看望她的。”他倒没有我的丝毫腼腆,很大方的向我打着招呼,声音也很大,看得出来他是个性子很直爽的人。 & b$ T/ B( {5 B! G! E
    “呃……嗯。”我点了点头。看来嘉仪已经向他们打过招呼了。 3 t6 C* |+ @' j+ m
    “我叫陈志豪,你叫我阿豪就行,大家都这样叫。”他嘿嘿笑了几声,继续低下头干活。
7 P( B( O1 B1 _$ @    我绕到他的左边,还没等再开口就见他猛地抬起身子冲我说:“对了,你还没吃饭是吧,看我这记性,老板走之前有交待过,说你醒来之后就让我把饭送过去。”说完他立即起身走向厨房。
. N- @2 D5 e6 i8 M    我连谢谢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他就已经进了拐角。 1 ?3 m' D, Z$ S& F2 M
    我望向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忽然有种被人重视的感觉,再也不是那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了,再也不是被人随意操控的玩偶了,仿佛突然有了生命般,被当作一个人来看待。 7 C8 C( }$ u8 a/ b
    心里,莫名地涌上股股暖流,原来,幸福竟可以这样简单!
* N* F% y5 J1 |( Z) @    我已知足…… ; ^& ^( W, G7 d7 ]1 ?
    其实,我要的并不多,真的不多,但却从来没有得到过。 ' b+ W" F+ Y1 t# h2 @
    不一会儿,他就端着满满一份饭菜大汗淋漓地走了出来,看到我还像刚才那样站在桌旁不禁皱起眉头:“阿生,你怎么还站着,快点坐下来吃饭啦!”他招呼我坐下,把极丰盛的饭菜向我面前推了推。 - {& f/ r9 t' G* J$ R: h
    “咱这没别的好处,就死不愁没饭吃,哈哈。”他爽朗的笑着,整个肩膀也跟随着他的笑意在颤动。我似乎也感染了他的笑容,不自禁地咧开了嘴角。 " n. d# L5 f8 k/ Y
    “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他倾身上前,笑嘻嘻地问着我。 & B$ U1 @, U3 n: j8 K
    “嗯,很好吃,很地道。”我一边往嘴里塞食物,一边连连点头。真的是饿了呢,肚子里空空的,没有一点不想吃东西或者反胃的感觉。而且面前的食物确实不赖,不比那些有名大厨做的差。 4 g6 n0 Q/ }& z
    身在陆家唯一的好处就是有钱,真的不必担心衣食住行。虽然不见得他们会把什么名牌服饰、名牌跑车给我用,但吃的东西确实是出自名家之手,再者跟随他们全都是出入国际知名酒店,很多珍馐佳肴我是经常能吃到的。不过常常食不知味罢了。 + _8 r! B; Z0 s* H1 W6 Q2 H
    “这是你做的吗?很棒!”我竖起大拇指真心的夸赞他。 : ^) D6 |6 {* D0 i& U
    “哪能?我哪有这本事!是我们店里的大厨江叔啦,他之前就做好了,我只是又热了热而已。他在这里好多年了,听说当初是跟大老板一起来的巴西,一起创立的这间馆子,算来,少说也有七八年了吧。他做的是地地道道的广东菜,这边的人很喜欢吃,特别是从粤港一带过来的中国人。其实在这呆得比较久的都知道我们这间餐馆,你别看我们店面不大,但是生意一直很红火,也就是去年大老板过世之后才冷清下来,但也还好啦,有老板撑着,再加上江叔在这里,原来的一些老顾客还是会经常光顾的,只是确实不如从前了。”我静静地听他讲述这间餐馆的过去,竟忘了还在吃饭。 ) Y3 _* s, d8 e9 t
    “哎,你怎么不吃了,快吃啊,凉了就不好吃了!”他见我听得出神不禁提醒道。 5 B' w( v9 R4 }9 y0 U* d3 U
    “哦,好!”我又低头扒了几口饭,忽然抬起头问道:“阿豪,江叔呢,我怎么没见到他?” + A# A- t: K% t; a  @
    “他哦,呵呵,正在睡觉呢。”面对我疑惑的眼神阿豪继续解释:“江叔人很好,可是就有两个毛病,一个是……另一个是……”说着,他拿起桌上的酒杯做了个一仰而尽的动作,然后又两手在桌上胡乱摸索了一下。
( s3 Z! U5 G! W" N; i: U& p    我立即会意地明白了这个江叔的喜好。 2 _( P6 @8 @4 r6 U* z" q7 ?
    “他啊,是个酒鬼兼赌鬼,今天早上才回来的,给你做好饭之后就上去睡觉了。” 3 X0 {1 `8 P; {# Q; h& H7 A& @' t+ P
    “他回来还记得要给我做饭吃?”印象中,酒鬼或者赌鬼肯定是摇摇晃晃地回到家,是可能连自己姓什么都会忘记的人,怎么可能还会记得为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做早餐,而且还是相当丰盛的一顿饭。
  q0 U) d3 `5 e    “不要小看江叔哦,他记性很好的,而且他玩归玩从不耽误工作,是个很认真的人,所以说虽说有这两个毛病,但是人品很好,不像一般那种人的。”阿豪笑笑说。
/ U7 J  Z, r. E    我也不好意思的傻笑着,为自己就这样武断地推测一个人而感到尴尬,还好没当着江叔的面。 % _- x/ P1 T4 i7 j  Y0 @( z
    仿佛看出我的尴尬,阿豪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没事的,江叔人很好说话,你就是当着他的面说他是酒鬼也没关系,等下午开张你见到他就知道了。” 6 I& }, j7 s( n
    “阿生,一会就要开始营业了,我先准备准备,你自己先随便逛逛吧,老板不久就会回来。”
1 I, n2 c) g) Z9 I. {" J    “哦好,你忙去吧。”我站起身,想收拾一下碗筷,却被阿豪眼明手快的先一步收好,他边收还边说:“你是客人啦,怎么能自己动手做这种事!”言毕,就端着餐盘迅速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 z1 W$ h8 {( X) V. @# b
    我回到房间,随性地躺在床上仰望天花板,心想漫天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发现我逃走了吧,那他现在肯定一边找人追查我的下落一边在忙挪威酒店的事情。我很清楚这个项目是陆家今年和明年都比较重要的投资,漫天不可能假手他人,他一定会亲自操作,而且为了在陆氏脚跟能站得更稳,他也会全力以赴,那么同时做两件都很费心费时的工作,效率一定不会太高,况且酒店的事情比我的要紧急多了。他要在明年一月份挪威北部极夜结束的时候就开业,而此时已经是十一月中旬,所以他一定会专心忙酒店,至于我,恐怕就不会盯那么紧了。因此至少在一月份以前我还是比较安全的,而且他也不会这么容易就查到我,毕竟我的身份已改——陆闲庭,已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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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B3 Q" g- K/ P3 v      第十二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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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躺了没一会儿我就听到楼下有嘈杂不绝的声音,这里不比陆家有很好的隔音墙壁,就是简单的木板阁楼而已,我从床上下来立即跑下楼去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 @. z! Z* W* E0 C6 P' O
    就见大厅里阿豪满头大汗地在往厨房搬一些蔬菜什么的,但是每一包都很够分量,要扛在肩上才行。
" X/ {) X/ [) V    探头看向门外,只见嘉仪身着一件宽大的休闲汗衫,站在货车旁边指挥车上一个看起来顶多二十岁的男孩子卸货。当我看到那满车的货物时,不禁吓了一大跳,太多了吧,这些就是他们一上午的成果吗,真是惊人! 3 l, \& K& F3 Z; e; S
    看来开餐馆要用的食材还真不是普通的多。 3 @2 n" k) Z- M' h1 p
    “阿生,别站在那里,会碰到你的!”就在我愣神的空档,阿豪的大嗓门突然从背后传来,吓得我猛然回头一下子撞在了门框上。 / M% Q* N) u* Z
    “哦!”我捂着额头立刻蹲了下去。这家伙,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我蹲在门口一边疼得嗷嗷叫,一边在心里不停地念着他。
- }& o2 v! ~9 h5 k- m    撞得还真不轻,我摸到了额头上肿起来的包。 ; \5 _* m. i6 U* ]% N  e
    “阿生,你没事吧?”嘉仪听到我们的声音立刻丢下手边的工作跑到我身边关切地询问。
2 X% j/ \+ x7 S% S" r8 {    “啊,对不起,对不起,阿生,你不要紧吧,我不是故意的。”阿豪也跑过来紧张兮兮地问着。 $ h- N$ h! b% K  s5 O% Z
    “阿豪啊,给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声音那么大嘛,心脏不好的人还真吃不消!”车上的男孩也跳了下来,围在他们中间。
# K9 ~% W1 u) S5 s0 u5 m    “喂,大人讲话小孩子不要插嘴,波仔你一边干活去!”我抬起头看到阿豪红着脸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但是又蛮横地推着旁边的男孩。 4 c0 i3 `* x# K! b  q/ [3 q
    “喂喂喂,明明是自己做错了不要转移话题!”波仔不服气地硬要挤过来,“再说谁是小孩子了,我都上大学了好不好!”
: g& z" m3 l- W/ T# E    “说你是你就是,别在这儿掺和,快点卸货!”他又把他推了过去。
( A1 c8 M; V& ^  y    不过波仔不死心地又挤了过来,阿豪就挡他,两个人一来二往完全忘了我就在旁边蹲着,一个用力,全挤在了一起,然后就那样顺势倒向了我这边。我只来得及看见一团黑影,之后就相当倒霉地成了他们的肉垫。 , T! X6 r: a# i* N  ]
    “啊……”头部再次遭袭,后脑勺直接撞在了水泥地上,整个身体被压在最下面,屁股快痛死了,尾骨也一下子碰到了地上。
1 H1 {/ v* P+ M& i$ q7 L: D    还好嘉仪眼明脚快,看情势不对跳离了我身边,不然我们四个就像麻团一样全粘在一起了。 1 l7 l; U! [% X. l$ P" M! F
    “阿……豪……”如此有气无力又痛苦的声音是我发出的,“快点起来啊……我快憋死了!”两个人的重量全在我身上,胸口被紧紧压住,无法呼吸。
5 j5 {2 T3 Y- z5 ^; c+ q. Q8 ]    “啊啊,对不起对不起!臭小子,快起来啊,你重死了。”
7 m# l9 m0 w! n* p9 K( \    “哎呀,你别掐我啊,我这不就起来了嘛。” / b( [8 W/ e$ l( m
    当波仔和阿豪终于起身的时候,我也快断气了,不停地大口呼吸新鲜空气,但可能吸得太快,一不小心呛到了,又咳嗽不止。 5 r7 n0 T; j3 z
    “阿生,不要紧吧,慢点慢点!”嘉仪和阿豪都过来帮我拍着背顺气。 ; Q5 \5 Q% i, o9 |% t
    其实就嘉仪一个人拍就好,阿豪的手劲太大了,拍得我直想吐。而且他们俩拍的频率和力度都不一样,一落一起、一重一轻,我感觉自己好像挨打一样,一下接一下的。
0 [% |) T+ B8 }8 _    终于缓过劲来以后我就坐在大厅里看着他们继续忙碌。嘉仪在我身边帮我涂抹跌打药膏,头上红肿了一大块,胳膊上也有刚才倒下去的时候擦破的痕迹。 ( Q1 v8 Y9 f. y/ m
    阿豪和波仔相当不好意思发生这样的事情,特别是阿豪,毕竟是他最先引起的,他们不住地向我道歉,还说晚上要向我好好赔罪,我只是回说不要紧不要紧。一边的嘉仪也在念叨他们的不小心,还叮嘱我这两天受伤的地方不要碰水,吃东西的时候也要注意,不要吃刺激性的。
+ @3 L7 N) d0 E) t" c- q3 ^    我就连连称是,没办法点头,因为正在上药。 * t; q$ f$ h5 F, \  Y
    我微笑的看着他们,心里却温暖得想哭。虽然额头和胳膊还是有点痛,但是我好开心好开心,竟然有些庆幸被撞到,因为我从来没有被这样平等的关怀过。即使是李泽恩的照顾也是建立在肉欲和利益基础上的,后来的爱恋也是同情的成分居多吧。我只想简简单单地被当个普通人看待,没有任何目的的单纯的被关怀一次。
5 B7 p7 g. \+ P( y: M    “阿生,留下来吧!”嘉仪忽然转过头轻声对我说。 5 ]. P+ |" z( b- [" q; y, P
    “哦!啊?”我应了一声之后才发觉她对我说的不是受伤之后应该注意的事项,而是要我留下来! ) l  Y, ]8 Y$ J$ J/ G9 W
    “嗯,留下来吧。”她又重复一遍,“还没找到住的地方不是吗?”
" C& q& |* X/ v' x& Z; o9 J/ K9 k3 W    “嗯。” # z( \5 Z' t. a
    “我就知道,一看到你我就想起那个时候和爸爸妈妈刚来巴西时的样子了,举目无亲,很辛苦地在这里打拼出一条路,慢慢站稳脚跟。”
1 e/ o( I3 G" B3 b- H3 U. L    我从侧面凝视嘉仪回忆着过去的样子,那道伤疤是如此明显地横在她原本应该是清秀白皙的脸上。 ! ?! f5 a5 [+ {0 w' v
    “会在巴西呆多久?”她再次开口询问。
4 X% E& Y+ R' L; u2 X    “不知道,呆到想走为止吧。”我说的是实话,不过也掺杂着一丝谎言。这个离开不是我自己就能主宰的,如果漫天真的永远都找不到这里来,如果我真的可以自己操控自己的命运的话,我就会呆到自己确实想走的那一天,也或许,永远都不会再离开。 % I# O! O; m+ t0 u
    我不喜欢流浪,因为我的心,已经流浪了太久……
9 b: t& Y( \1 @: J% M    “那就留下来吧,正好你没地方可去。”
1 q! P/ D; q7 a; j    “我……这个,不太好吧。我既没钱又没什么特长,留下来……” 8 ?2 O% n8 x% b- J* E
    “呵呵,你以为我会让你白吃白住啊,当然要付钱。你就留在这儿做我的伙计好了,吃的住的会在你薪水里扣除的。而且,现在就快到圣诞节了,店里会比往常忙一些。波仔今年要回国过春节,第一年出来还是会想念家乡的。他一走,春节的时候店里就忙不过来了,而且我们过春节的时候和这里传统的狂欢节相隔很近,也是忙碌的时候。总之,一到这时候,很多重大节日都凑在了一起,我们很缺人的。”嘉仪笑呵呵的看着我,用眼神征询我的意见。 * G" }" b  W# J% r) O* `1 O
    “呃……”我还在犹豫,不是不想留下,只是我怕会给他们带来麻烦,万一漫天找来……
( Q4 c* z% b/ D7 Q" e7 d2 A& X( N) M    “你留下我就能知道阿乐更多的事情了不是吗?”嘉仪淡淡地吐出这句话。 ( r' d9 h* d" t2 S* [% h
    我猛地抬起头,看到她垂下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窝留下深深的阴影,和她眼下浓浓的黑眼圈重合在了一起。 9 F) D- z/ W/ j
    这个女孩儿,一夜没睡吧…… + I) J8 Z1 j; x
    “好。”我笑着望向她。
, z- N  C( q: [    我不知道我留下来究竟能不能帮到他们,只是我想让她恢复成我来之前的快乐,最起码我想把答应阿乐的事情做到没有一丝遗憾,做到嘉仪重拾自己的幸福。
1 \5 N* ]8 y- ^, j* G# f    第十二章(2) # V+ i8 E/ [- w- F
    阿豪告诉我巴西人是比较喜欢吃中餐的,这里是欧、亚、非移民荟萃之地,饮食习惯深受移民国影响,所以各地习惯不一,但是照中国菜在全球的闻名和受欢迎程度来说,在巴西是很有发展前景的。而且,在这里有很多的中餐馆,中国菜已经渗入到巴西人的日常生活中了,成为了他们饮食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3 @  D4 q) [: x; c! E6 N9 w4 S5 q5 q    他还告诉我,巴西人对烤肉的态度就像中国人对水饺一样,是主流的风味菜,是被称为“国菜”的,不管在什么样的餐厅都能吃得到。所以对于他们这种中餐馆,也是要备有巴西烤肉的。而且巴西人吃牛肉和猪肉比较多,有钱人家吃牛肉多一些,贫穷一些的吃猪肉。这里的中餐馆和国内有很大不同,一般都采取自助或分餐的形式,很少看到很多人一起在一个盘子里吃饭的情景。   ~( ^4 n, Y" p' e; G- l+ X6 R
    我讶异阿豪对这些有这么多的研究,他只是笑笑说一开始来巴西是想自己开餐馆的,所以查了很多资料,而在这里的这些年也都了解了。可后来发现这远没有自己想得那么简单,所以就先给别人打工,积攒资金、积累经验,最后自己一定要开一个属于自己的餐馆。 - ~2 k7 t- k3 Z, x$ W/ P
    我满心羡慕地看着滔滔不绝向我讲述自己梦想的阿豪,心中深深感慨,有希望的人生该是多么快乐和充实,最起码这一生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而活,有一个可以让自己活下去的目标。
' t; ^4 C  x8 v9 _    我不敢确定的在心底慢慢询问:我也可以有希望是吗,我也可以有一个让自己活下去的理由是吗?我——陆闲庭,这个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灾难,这个被人玩弄唾弃的小丑也可以吗?
+ D0 G- U) U7 P    漫天,逃离了你的掌控之后,我是不是也可以放下一切爱怨痴恋,放下所有的不堪和肮脏,自由地呼吸一次,默默地走一段属于我自己的路。 * t* f" p# P- w: f' G7 N( {4 E
    漫天,你会允许么,你会让我快乐么?
" m- g, Y9 {' s% {! {9 |# m% l' s- F    漫天,你会么……
% M  i! V# ~# o/ l: A; Z$ z. |- s    我在晚餐快开始的时候才见到江叔,他看样子五十多岁,有着典型的啤酒肚,脑袋上顶着不多的几绺头发,有些已见灰白。但是整个人给人一种很亲切的感觉,可能是他总眯缝的小眼睛吧,总觉得笑嘻嘻的。而这里的晚餐一般都很晚才开始,早的话是八九点钟,晚的话会到十二点左右。所以我们应该要忙到后半夜才能休息。我想怪不得他们午饭都吃的比较晚,而江叔也可以打牌打到天亮然后才回来补觉。 8 b; i: \3 m+ Q( j* R. f
    阿豪告诉我这里的工作很好做,无非就是接待一下客人,点菜、送菜之类的,因为是分餐的形式,所以要帮顾客分好每一份食物,其他的就没什么了,跟一般餐馆是一样的。他还说,现在我的工作就是当他们忙不过来的时候帮一把就好,其他的不用我操心。 ( V4 ?- ~  }5 E8 m& W3 R
    嘉仪之前也说过,我刚开始,要先从最基本最简单的开始做起,况且现在还不到时节,店里不会太忙,要我慢慢学,不用着急。
3 Y8 ^4 I) E5 S- b* L    我很开心地笑了,觉得呆在这里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 B  Z3 g5 P" ?    时间在我觉得快的不可思议的情况下流逝,以前从没感到时间是如此宝贵和飞快,或许,过去的生活总是等待——等待长大、等待出狱、等待漫天、等待临幸,所以时间对我来说是无关紧要的存在,因为我除了跟不同的男人上床之外真的无事可做。
, _+ y* p5 |+ T    而现在我每天都要早早起床,帮阿豪和波仔打扫餐馆,然后对前一天的帐,晚上一般都忙到很晚,所以这些工作都会留到第二天早上才做,然后检查一下看看还有什么需要采购的食材,如果缺的不多的话就在附近买一些回来,如果缺的多就跟阿豪或波仔开车去很远的里约市农贸中心采购,那里是巴西第四大农贸商品中转站,价格不但便宜种类还多。
( ?8 d+ d: q9 V4 g( s( a    说到买菜,还真是颇为尴尬。虽然我已经长了不少肉了,但是看在别人眼里还是瘦不拉矶、弱不禁风的样子。那天和阿豪出去,他本来就壮壮的,我们买完什么东西都是他搬到车上,我总觉得很过意不去,之后也想帮忙一起搬运,却被他一把推开,还嚷嚷着说是我搬货还是货搬我!
. `/ ^) B4 K! s, ^; v* a% x! J    当时我相当不服气,怎么说我也是个男人,区区一袋货我还搬不了吗,太小看人了。于是我不趁他不注意的时候也拉了一袋准备扛在肩上。当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成功把货物扛起来的时候,没想到它还真不是普通的重,我一下子控制不住了方向,脚步不稳,前后左右的乱晃,在他还没来得及跑过来帮我的时候我就连人带货的摔到了一堆蔬菜中,把人家的菜压烂了好多,还弄得全身上下绿油油的,那情景,笑死人了! / v" H* y% i' P% l* y* j6 s, Q2 ]
    本来在巴西,东方人就普遍显得瘦小,我还因为厌食症的关系更瘦一些,却不自量力地要搬比我还重的货物,当然会弄巧成拙了。最让我觉得丢人的还不在这里,把我从蔬菜堆里捞出来的竟然是个当地的女孩,她把我拉起来以后,顺手扛起了我摔在一边的货物,走向了车子。 ; q* \' T/ U# _) L" i
    当时我就看傻了,虽然知道这里人身材普遍比较高大强壮,连女孩子也是这样,可是这反差未免也太大了,这个,我当时就想找个地洞直接钻进去算了。这身为男人和中国人的面子,这次真是丢大了。
1 z4 `3 i! J3 S8 z    这巴西女人,还真是…… ) D+ `, D, J( J3 L; c, D5 s
    第十二章(3)
, n* B- `3 X% }0 R    其实说到巴西,就不能不提到巴西的女人,这是个热情奔放的国度,人们性格很直爽,说话都直来直去的,也大都风趣幽默,而巴西女孩几乎天生就具有了所有女性美丽的必备要素:性感的身材、健康的肤色、浓密的披肩长发、艳美的脸庞,而她们在跳起热辣的桑巴舞时那浑身上下洋溢的快乐和充满活力的美,让每一个来到巴西的人都禁不住为她们的性感和魅力倾倒。 ; A$ s% h3 Y% ?  u4 H& d8 g. l
    在这里的每一天都让我很充实和快乐,虽然有些累,但是我觉得这才是我想过的人生,虽然不知道会持续多久,但在这一生中,有这么一次,我已然知足。 ; S5 w: q& X1 P+ u9 a
    随着圣诞节的临近这些天愈加繁忙起来,而波仔学校放假后就回国了,少了个人但客人却比平时增加了一倍还多,还真有点让人吃不消。 $ |% Q- d& c" ?
    虽然已经十二月份了,但在属于热带而且还是南半球的巴西来说依然艳阳高照,因为真正的夏天来到了,再加上节日的热烈气氛,整个里约热内卢到处洋溢着欢声笑语。 - Y3 T3 e( _) {  L2 [, s
    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让我熟悉了这里的环境和生活节奏,要说习惯还要再过些时候,但是已经能很好的适应它了。
6 z$ w4 B6 Y# {4 U: D    我果然没有选错地方,这里能带给我这一生都缺少的热情和微笑。在巴西的日子里,我总是不由自主地能被他们的笑容感染,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只要看到他们脸上的笑容,我从内心深处就能深切地感受到一种幸福,一种说不出来的踏实,然后也跟随他们一起微笑,静静的平淡的微笑。
  V* @9 z/ j3 z8 \$ h. y: o+ A: l  u    短短一个月,我得到的关怀比我过去二十年加起来还要多好多,从不敢期盼的我竟然也有了奢望,真想就这样一辈子下去。
* g5 _! a5 W6 S; w! x    今天是平安夜,很多人都回去和家人团聚了,但是对于习惯过春节的华人来说,他们还是会出来吃饭或者四处逛一逛。餐馆里的人要比平时少一些,几乎都是我们自己的同胞,我稍稍松了口气,一连几天的忙碌终于可以偷空休息一下了。 5 v- o$ D: |4 `  ^+ G
    我站在大厅和内堂的拐角处,斜倚着门框偷懒,其实这些客人大都不用我们招呼,这个时间还在店里吃饭的都是熟客,他们来这里也不全为了吃东西,有的时候这家店就像一个华人的聚会场所,很多人只是坐在一起,点几样菜然后聊天,磨磨蹭蹭到很晚才离开。茶水他们都会自己添,到时候我们只负责结账就好。
5 F; K/ f% t0 G    我悠闲地看着面前相谈甚欢的人们,有时候,能静静地看着别人聊天也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因为每个人的表情都不一样,很多人还喜欢边聊天边做一些手势,生动的表情,各式各样的手势,能让我感受到每个人都是那么真实的生活在他们的世界中,没有任何羁绊的,自由的。
  q& K( t2 ^' H; z# o* B    不经意回头间,我看到嘉仪坐在内堂靠近窗台的椅子上,她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左手无名指出了神,一股淡淡的哀伤在她身边围绕不去。我也看向了她的手,一道银白色的亮光在眼前闪耀,那是我来的时候带给她的东西——阿乐生前用所有积蓄买的戒指。自从那天我把那个红色绒毛盒子给了她之后,再见到嘉仪的时候就看到她手上多了这个闪亮的戒指。
( c& J2 K: ~7 V* g. M    我了解嘉仪的心情,也明白她把戒指戴在手上的意义,可每当那个银白色的光圈从我面前掠过的时候都能灼疼我的眼睛,有好几次,我想走上前告诉她:嘉仪,阿乐不会来了,他已经再也不会爱你了,死了这份心吧,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好不好,重新去爱一个人好不好,把他忘了吧! 3 b0 ^/ R- x8 F' _& A' r& h* q" f
    可是每次话到嘴边我又强咽了回去,我不忍再次打破她的梦,我的出现已经让她没有了等待下去的机会,那么,连梦想也要从她生命中掠夺吗,就像我一样,成为一个连梦都不能有的人?! & r6 {6 c3 }# d5 W  m- C# @; l
    那样,就太过残忍了不是吗,有我一个就好,这世上真的不需要再多一个陆闲庭!
% x( K: f  J3 I    我慢慢走向她,总觉得应该把她带离这份思念。我在她身边立住,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她却连头也没回地出声了:“阿生,你坐过牢是么?” $ B# u4 B0 C; x' k
    我只觉“轰”一声,脑子里忽然一片空白,她是怎么知道的,她怎么可能知道我做过牢?!
5 H+ f# D' u! e3 k. m  f. G    “是吗?”她慢慢转过身子面对我,橘红色的灯光柔和地映在她温柔的脸上,一片祥和。 ' M; b* n, F8 X/ z' h
    我只能满脸震惊地望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
7 I6 A' S' C( {; B, O# ~- L    “阿生,阿生?”她碰了碰我的胳膊,想让我回过神来。 ; ?/ ~9 I* H& @
    “啊?哦!嗯……”我结结巴巴的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是承认还是否认,我到底要怎么回答她。
6 V- n' `: y2 u8 r+ M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会这么问?”嘉仪看我几乎傻掉的样子不禁微微笑出了声,她举起左手,那无名指上灿白的亮光依然闪耀,“是它告诉我的。” 9 K: l( v1 X* f( e  ?9 F
    我百思不得其解的皱起了眉头。 - b7 b  M: X* Y$ S' r) n
    “阿生,原本我和阿乐一直都有联络,可是在一年多前,在他寄来这封信后我就再也没收到过他的任何书信,连消息也听不到。他在这封信里告诉我他就快能来接我了,他连戒指都买好了,只要再攒够来巴西的路费他就可以来向我求婚了。于是我满怀期待的等待,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直到去年的这个时候一个回香港探亲的朋友来电话告诉我在香港发生了一件震惊东南亚的抢劫案,而罪犯的名单上有阿乐的时候,我才知道,我等不来他了。” 话讲到这里,她沉默下来,再次转头看向窗外。
. U9 K! L6 a) C4 E$ _  \6 |    我则深深凝视着她从口袋里拿出来放在窗台上的信。 ( m& j  s/ |- G4 m
    房间沉静了好久之后,她忽然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阿乐说过我们结婚之后一定要去冬天可以看到雪的地方,因为我们都没看过雪,不知道那洁白的色彩是不是真的那么美丽和神奇。阿生,你看过雪吗?” : ]2 G. {) |- Z; b, b+ D
    “没有,从来没有。”我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她的话时就那样毫无预警地想到了漫天,此刻的挪威一定是冰天雪地,而此刻的特罗姆瑟也一定是一片黑暗,极夜还没有过去,而漫天也在忙碌吧。 - i. Y, L5 [% F* K
    可是,夜晚终会过去,当黎明来临的时候,我又要如何面对? 3 d) s3 v4 {* l7 }1 A$ X2 {- |
    我忽然觉得自己是那么可悲,已经站在阳光下了,已经可以自由呼吸了,为什么还要去想寒冷的黑夜,为什么还在想着那个令人窒息的束缚,是真的还不能放下吗?闲庭,要说多少遍你才会记住,你已经不再是陆闲庭了,你要用王港生的名字和心情为自己争取幸福的人生啊,要重新再活过一次! - E5 T8 H" F( e
    我们就这样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良久良久,然后还是嘉仪打破了沉寂,她笑笑说居然都忘记说到哪儿了。
) @- r; U0 {0 O) {    我接下了话问道:“你既然知道阿乐已经入狱,那为什么……”我还没说完就看到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抬起头用一种愧疚和绝望的眼神看向我。 / r9 {  g" [5 ?  K) j2 ~2 T0 ]9 ]
    “我知道阿乐不会来了,也知道他为什么去抢银行,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不能丢下他,他既然没办法来那么我就去香港找他。在监狱也好,在什么地方也罢,我要亲口告诉他,我没有离开他,我要等到他出狱的那一天,哪怕是永远都不可能再出来,我也要等他!” % @. K1 P/ M4 I) r1 N
    “可是阿生,你知道吗,我父亲本来就反对我们在一起,阿乐出了这种事以后他更是不同意我们来往,就更别提我要去香港了。于是他就把我关了起来,不准我出门,可还是被我跑掉了,我的右脚也是在跳窗的时候摔坏的。真不可思议,当时只一心顾着逃跑,什么疼痛都感觉不到了。父亲追了出来,我就拼命地跑,也不注意身边的事物了,可当我被父亲一把推到地上,只能傻掉一样地看着那辆车把他撞出好远的时候,我后悔了,那一刻,我真真后悔了。可是后悔能有什么用,从那以后,我的脸上就多了这条伤疤,腿脚也不灵便了,而继母亲去世以后,父亲也离开了我,就在去年的今天……”
( Y" C% m/ X$ B8 z* m$ {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阿乐为了能给我更好的生活,犯罪入狱;父亲为了不让她唯一的女儿吃苦受罪,为了救我,就那样再也没有醒来。等我伤好之后,就再也没想过去香港,我的父亲已经为了阻止我搭上了一条命,我还要固执地再去香港么,如果那样的话,我是不是太没有人性了?!”
. N0 C/ J0 X( k    “嘉仪……”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这么多曲折,没想到她脸上的伤和跛了的右脚是这么回事。 / j  b: e6 b) \* C
    “阿生,那个戒指是阿乐入狱之前买的,他告诉过我他要随身带着它,因为他就把它当成了我,每当想念我的时候就会拿出来看看,而现在这个戒指在你手上,我知道你肯定是他在监狱里认识的朋友,所以才这样问你。”
. H, H; B. u# j( J' r% t5 A) I    “嗯,是的。”我轻轻点了点头,“就在我快出狱的时候阿乐来了,后来我们成了好朋友,再之后在我要出狱的时候,说可能要来巴西一趟,他为了不想让你知道他入狱,才嘱托我说他已经变心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叫我把戒指给你,然后让你死心。”我编了个小小的谎言,其实就只是把阿乐已经去世的消息掩盖了一下,其他的也不算是欺骗吧。 ) \; d1 @. y7 A/ }
    “阿生,不用骗我了,阿乐是不是出事了,他是不是已经……”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她哽咽着声音缓缓抬起头来。
2 b$ R: A) Q, b- |) D    “没有,他还好好的,没有!”我赶忙否认,她已经没有了亲人,不能再让她连阿乐这个唯一的精神支柱也失去啊,她会崩溃吧! ) ~$ D8 |8 D+ E; P- C
    嘉仪看似坚强,但其实也是个柔弱的人儿啊!
& s& h( ]+ W8 D% j& V5 j- b    “阿生,你有没有用心的爱过一个人,如果真的用心爱过的话,不管这个你爱的人在什么地方你都能感受得到,哪怕阿乐在监狱里的时候我也能感受到,可是现在,我连一点他的气息都感觉不到了,整颗心空空荡荡,没有了任何知觉。而他在写给我的信里也提到过,这个戒指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要亲自戴在我的手上,因为这是我们的约定,也是他对我的承诺,可是那天带给我戒指的人是你,不是阿乐,当时我就明白了,这一生,我彻底见不到他了。”
0 r" \$ M; m  M2 R, i0 b+ D    “嘉仪,对不起……”我已然无法再撒谎,本来我的说谎技巧就不怎么样,在这种情况下,我确实再也无法说谎了。 . p; A; G  c% H0 _, D
    “没关系,其实是我应该对你说声谢谢,而阿……阿乐他……他……他遇到你……是……”阿乐的名字在她嘴里已经无法完整的念出来了,刚刚伪装的坚强在这一刻,在一切全都真相大白的时候也支撑不住了。 % [) G* H1 \/ M" x
    我默默走上前,轻轻将她揽在怀里,或许我的胸膛很冷,但是,我希望能给她那怕是一丝一毫的温暖,就像我冷得不成样的时候渴望一个拥抱是一样的,不管是谁的,只要能让我有一个依靠,让我先不这么冷再说。 ' J, w; p8 Y  _9 m6 J: P
    我抱了她好久好久,久到我的两个胳膊已经完全麻木,可是我还是抱着她,而她就那样不停地在我怀里哭泣,直到哭得再也发不出声音,嗓子完全沙哑。 ! d, j+ a# y5 u( G" h
    那一年的平安夜,我们相拥到了天亮。 + A  k( l* h% }$ a3 Y) O8 b) _
    那一年的平安夜,我学会了抚慰别人。
: J3 _1 V+ B0 l2 W+ P7 ]    那一年的平安夜,我知道要再次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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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总是在我不经意间溜走,自从那天和嘉仪谈过话之后,我们就好像相依为命一般,慢慢走过难熬的日子。
# H" B/ R8 r# G! y    她问我为什么会入狱,我说为了我爱的人,她又问那那个人呢,我说我不知道。 3 E- }" c3 @- o8 C% w
    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知道他的感情,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我对嘉仪说,我只知道现在自己要好好活下去就好。   I% B  V' ~& u- M
    转眼间就到了农历新年,在这里的华人举办了很多活动,这是我第一次不在自己的国家度过春节,觉得新鲜极了。
. |( O/ c+ P1 k* {    而春节之后不久,就是巴西一年一度最盛大的节日,也是全世界最著名的狂欢节。巴西人对它的重视程度就像我们对待春节一样! * h' J! A, U' t& T% Y1 A
    每年二月底左右,在里约热内卢会举办盛大的狂欢节活动,一共要持续三天四夜,每当这个时候,全国上下几乎是全民出动,世界各地很多游客也会相聚巴西,共同体会“狂欢”。 3 T% f! J. U- @, I1 M
    这座城市会在这几天内达到鼎沸,全城男女老少皆个个精心装扮,穿着极富当地特色的服饰,尽情在街头舞蹈,他们扭动腰肢,挥舞手臂,似要把一年内的不愉快和痛苦都发泄出来似的,此刻的里约热内卢,就是一座狂欢的城市! 0 I  L) F- l( N( r! C9 a
    其实,我选择来巴西,选择来里约热内卢,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个。连笑容都很少有的我,很想切身感受一下什么是狂欢,那样不羁的舞蹈,那样狂热的激情,能让我重新活过来吧! + o; j9 C; A( v
    我跟随嘉仪、阿豪、江叔一起来到大街上,在尽情玩闹了一夜,准备回去休息一下好下午继续的时候,有人轻轻拍了一下我的后背。我笑逐颜开地边回头边用葡语打着招呼,一定是哪个还没玩够的家伙,这种事在狂欢节的时候很正常,当你没有丝毫准备回头的时候对方肯定会给你一桶水或者向你脸上喷洒什么东西。
1 [! Q) Z* q7 q5 T1 ^, ~    可当我做好一切准备,回过头去看清来人的时候就好像钉子一样钉在了原地,我看着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庞,看着那张怎么想也不可能出现的脸庞,完全傻了。
4 \+ C$ P  l6 a+ _' c& U    身边的吵闹听不到了,朋友的呼唤也听不到了,眼前只有这个人的存在,我在心底冷冷地笑了:闲庭,你的狂欢节,已然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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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1)
1 P* y/ L' @; I. t+ @4 u" \+ |/ F    阳光很刺眼,照得我睁不开眼睛,天空的蓝色也澄澈干净,狂欢节的街头热闹而充满快乐的气氛。眼前的那个人在我面前悠闲而自在的站立着,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惬意,而只有在他身影下的我从头到脚涌上一股彻底的寒意。
7 o0 l, @% ?0 A    优雅的神情,高贵的穿着,熟悉的温柔笑意,可是我丝毫感觉不到温暖,感觉不到他笑容里的喜悦。 - l& e4 @* e& S8 t& |; N9 C' P8 h' U5 g1 j
    阿豪在催我了,嘉仪也走过来推推一动不动的我,我轻轻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淡淡地扯开了一抹笑,我转头告诉嘉仪,这是我在香港的朋友。 7 K& I7 Q2 E& G$ Z- T: a
    嘉仪微微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我:“是好朋友吗,不然不会这么远的来这里找你吧?”
# ]; I% z6 E: q( j. P    “嗯,是好朋友。”我开心地笑了,应该是很开心很开心的样子吧。
8 t- E! S+ Z. I  f) q. S3 Z% F    “那还不赶快给我们介绍介绍,而且一定要好好招待一下,我让江叔做点拿手好菜。” % l/ X8 q' S/ p5 j) t( u
    “好,让江叔做点好吃的,做点好吃的……”我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声音却渐渐低了下去。 3 z+ H$ i0 x/ q( E. J+ M4 j
    “哎呀,阿生你还在那边磨蹭什么啊,快点过来啦!”阿豪大声叫着我的名字。
% N* _# t, @+ c' G' ?3 L3 `$ v    我缓缓抬起头深深凝视着他,然后开口对他说了第一句话:“跟我来吧。”
1 a, O, G# `( N8 |- V; ?1 S- e    带入这个小小的、简陋的餐馆,不知道那身名贵的衣服会不会嫌弃这里的不入流,但他那副优雅的表情却没表现出任何不满。 & R0 ~: q* {: d1 |- I! y4 V
    领他入座,我站在一旁,看着面前三双既期待又好奇的眼睛我摊开手掌指向一旁的他:“江叔、嘉仪、阿豪,这是我在香港一个很好的朋友,李泽恩。”
& G# P$ K, q  M0 C, |    “泽恩,这是我在这里的好朋友。”我一一为他们做了介绍,然后就看到他们相互寒暄了几句,再之后气氛就冷了下来,不是嘉仪他们招待得不热情,而是我的态度有点太过冷淡。
, C6 Z7 N5 u: T8 ?: T0 X    我侧立于一旁,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终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能说什么,难道对嘉仪说我和他是如何认识的,说我们的关系到底怎样,还是说他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来;那我对李泽恩又要如何解释本来应该在挪威的我为什么会出现在南美洲的巴西?
. j  q( E8 E& K8 ^, D0 f4 u    主导权已经不在我这里了……好像,从来没在我这里过。 . e- D! d$ q+ i4 y- a1 H8 g
    不过,他们倒是没因为我而显得拘谨起来。 ) t8 ]. T" F; P* B
    嘉仪和阿豪都是很好说话的人,而李泽恩也是很有教养的人,他们自己找着话题聊天,几个人还算有说有笑,只有我在一旁不发一言的看着他们。
- h' j9 T+ Z0 z    气氛再次热络起来是在江叔做好饭菜之后,大家都对江叔的手艺赞不绝口,当然也包括李泽恩,我从没看他在这种大排挡似的小餐馆里吃过饭,而他却也吃的津津有味。席间还说要把江叔请回香港的家里给他当大厨。
- m+ Y  {* Y% h( F% L    阿豪嚷嚷着不许,说江叔是招牌,走了的话那他们的店怎么办,他就开玩笑说那就都回香港再开一家。 . e( t+ ~- X. X8 r( P
    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本来一直低头吃东西的我猛然抬起头来。我别有深意的看着他,仔细品味着他话里的“都”字。
/ D+ k/ ?  e* w! l/ b    吃过午饭之后,嘉仪说要我们叙叙旧,然后就取消了下午的狂欢安排。当他随我来到楼上的房间时,我知道,我该面对的终于来到。 % M* i- E7 _! V
    “闲庭……”他的声音里有着许久不曾见面的激动,虽然我们刚刚才在一起吃过饭,但是他从没叫出过我真正的名字。
* G0 t9 [* W" c( A: D2 D    我没有答腔,乍一听到熟悉的声音叫出对我来说已经不算熟悉的名字,我的耳朵一时反应不过来。
+ c8 [) n! b3 ^+ J  }! p9 t0 p    “闲庭?”他的再次呼唤换回了我的思绪。 0 Z9 ?% I( _9 [3 O$ r) p
    “嗯?”我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便再无声音。 6 M  G% f/ k4 O  c$ b# ~" t
    “你还好吗,在这里还习惯吗?”他的脸上是关切和喜悦。 * H& g6 N2 r% f8 q9 o3 k# a& W
    “很好,谢谢。”许久之后,我礼貌性的回答。
. X; Y7 a  Y9 u8 J- B    “闲庭,其实我和漫天……” ( Q( v  l# G8 B
    “他也来了吧?”
1 ]  t; G, k. Z9 B6 p    “……”这次换成他不发一言。。
* o/ Z4 O  l; a+ U- V& A, p    “泽恩,漫天,也来了吧。” 5 q/ a0 ]3 P, j& l' \' c
    “闲庭,你听我说,漫天他……” % b$ `/ o2 l: r; B. R$ J) J" r
    “他来了吧。”我还是那句话,冷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 2 C2 }5 I/ ^/ f1 m, j5 }
    从他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霎那起,我就知道,漫天可能也在这里。我不会天真的以为李泽恩是因为想念老朋友才来的,也不会奢望只有他一个人,只要李泽恩能找到这里,那么漫天也一定知道我在这里,而且有可能已经来到巴西。
) P( U9 y8 q( i+ |    “漫天想见你。”他低低轻叹,看向我的眼睛里仿佛还有别的话要说,但终究没有开口。 ! _) k# O) N/ w! n
    “泽恩,如果我不去呢,如果我不想见漫天呢?”我知道这不可能,可是即使站在悬崖边,即使有猛兽在身后穷追不舍,我还是想争取一丝逃生的机会。 4 p' t  [( w; F; v3 T; g$ f" F. U
    我不想再次跳进无尽的深渊,已经感受到阳光和温暖的我,不想在崖底的寒潭里度过余生。
+ u' G+ N  F& R$ x2 b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缓缓的转过头看向紧锁的房门。 - y0 }; f* N2 M% l
    房门外有什么? 1 A! h, W8 w0 U% q, {# S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着那个木质的老旧门板,油漆有些已经脱落,露出了原本木头的颜色,把手上还有古铜色的锈迹,再多的精细雕饰终究还是掩盖不住丑陋的吧,当岁月在它上面刻画出流淌的痕迹的时候,它就会毫无遮掩的露出所有的本来面目吧。 9 d6 e" B% l# Q$ H; f
    刚才吃饭时大家谈笑的话语就那样一遍遍在我脑海中回旋。
* |7 ?, `* c7 Q2 C) X1 p/ X$ C. u    都…… 8 f: A6 g; ^. g, B( |" L
    都……
' C  K6 ?- O; S8 A1 P    然后我轻轻地笑了,轻轻地,轻轻地…… 1 c; E: s3 t& E% p1 [+ B
     第十三章(2)
0 N' w8 P( B0 \- y% o) s* m
0 v$ D, K' P7 Y7 k' z3 t    我们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了? & z4 V  P9 D1 j5 y
    ……
$ @3 n" c6 r5 a& {5 ]/ r    不记得了,好像过了很久很久,只记得最后看到他的背影时是挺拔昂立的,而今天,在此刻,看到的却是一个瘦削落寞的身影。
, B, A  d5 q) Y/ p8 Y. ^    我被带到一个高档酒店房间里,一踏入其中,便看到仿佛早就久等在窗前的那个人。
# s! z& W4 h# o" E2 C) a) x* S    他徐缓地回过头来,我远远地望着他,他也望着我,我们默契的谁也没有打断一室的寂静。 4 G" |1 v: v4 C6 v5 E6 o
    挪威还在下雪吗,为什么他的脸上满是风霜?眼睛里没有了风尘仆仆的急切,而是累极困极的倦怠。或许,在风雪中历练过的男人,身上总是会或多或少的透着一丝冰冷吧,在他有些憔悴的面容中,少了以往意气风发的年少轻狂,多了几许冷峻沉稳的老练。
+ W& q7 x! r3 n! C    只是锐利如鹰般的眸子里仍旧闪烁着炯炯精光。 ) v+ k! I7 N2 x$ a
    他就那样直直地盯视着我,没有移开一毫的意思。
- L& [& N7 n" Q, V2 \" v! B: H  z    说实话,我很害怕见到漫天,我怕见到那张与我相似的面孔,我怕听到他的声音,如果我可以选择,我会在见到李泽恩的时候转头就逃,会抓住任何一个可以逃脱的机会。可是我不能,我没有选择,似乎每次都是这样——我没有选择…… : i5 d3 [' q! `0 f# A' X  i6 x* S( q
    在见到李泽恩震惊之后的余韵里,我其实是可以逃走的,但与此同时,我也看到了在陆家几乎每天都会见到的人。 7 }1 A8 k9 f" A; }' p
    虽然穿着迥然不同,也入乡随俗的把黑色西装换成了充满节日气氛的T恤短裤,但是凌厉的目光是什么样的太阳镜都遮挡不掉的,当然还有脸上那熟悉的不苟言笑的冰冷神情。 : F" A5 R& Q# e3 n* g
    于是我知道,我不能逃。
$ z8 n  |. n# p: W    在餐桌上,我也知道,我逃不掉。 ( @5 j+ A; I- ^% }/ i
    在来的路上,我还知道,我不能耍任何花样,因为在看到了那么那么多“老熟人”之后,随我一起来到漫天这里的却只有李泽恩。 ! j8 C0 @/ M. H, r# i( D' R, }
    其他人都在“默默”陪伴嘉仪他们吧。
5 s$ P7 C! U6 A9 L8 U) ~, Q# m    真好,除了找人陪我之外,连他们也都考虑到了呢。在举城狂欢的时候,出点什么声响,或者少几个人是没人会注意到吧。 1 K, x7 {% A4 m5 V. t/ H
    漫天做事是越来越周到了,真是滴水不漏。 9 B  J! ]  f* F8 B' h. A
    那么,我又会被如何对待?
% e1 K4 |6 V3 s* {, R: B    在一声不吭的逃走之后,在可以说是摆了漫天一道之后,我又会接受怎样的惩罚?   d+ O0 F$ ]/ t" k
    他,会放过我么…… % D- r% e5 d0 _
    在凝望他的几分钟里,我的心思百转千回,虽然在心底给自己说过几百次当再见到漫天时不要害怕,可是恐惧,依然占满了我的全部心神,甚至超过了我所能预计的程度。
/ H0 y5 K5 @2 j0 j' w    双腿在轻微的打颤,不是我不想说话,而是,我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w; W% |4 j0 J* W( Y    告诉自己不可以这样懦弱,可是当那一道目光从我身上掠过的时候,这几个月来练就的所有防备和坚强就那样轻易的崩塌了,崩塌之快,让我始料未及。
2 F3 v* f! t& e/ ~    梦魇,依然没有从我的身体中离去……
2 @) F+ m6 o' R  m  x4 o/ }5 Q    “胖了。”
6 |7 H/ X( O+ d( Y( {    什么?
, M' r% j; R. C5 E4 r    我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这样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 F+ p) h9 p1 F6 ]9 ~    看着我讶异的表情,他缓缓地笑了,还是那样一贯的温柔笑意,带着从前我自以为宠溺的神态。
3 T0 P; ^# \5 B2 e4 G6 v    “总算长点肉了。”他走过来,我本能的后退,有些腿软,但还是挪动了一些。
" J! ^1 g; d8 \" |    他仿佛没看见我的动作一般,继续走过来,只是步伐加快了一点。 3 m0 i% X; d6 L1 [/ i
    终于,他还是走到了我的面前,离我只有几十公分的距离,伸出手,捏住了我的胳膊。
/ L" b- k1 z1 T; t, G  w2 W5 H    “还是不行啊!”他笑着晃了晃脑袋,然后抚上了我的脸。 2 i) e5 G8 e1 w0 `! s: u% {
    我全身的汗毛立刻紧张的竖了起来,身子僵硬在那里,一动不动。
" u: A: o1 s( A    “这里骗人,身上还是没几两肉。”他来回抚触着我的脸颊,喃喃自语。 . o  B0 U6 O# _6 F
    然后在我完全没反应过来时,他一把将我揽在怀里,双手轻柔地拍着我的脊背,额头缓缓的蹭着我的头发,声音从发丝中传来:“吃饭吃的不好吗?还是会吐吗?”
; W" b5 g$ R! W8 c/ W5 ^8 F0 }    吐?!
8 r9 D9 q# C2 @3 |. f/ W2 X    我再一次完全的僵硬——吐?! . N7 r* f3 y& W5 W! x6 G
    这个字眼怎么会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我的厌食症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我吃过东西之后会吐也是绝对的秘密,漫天,怎么会知道?
, J0 Y" X+ i' r2 E    “应该不会再吐了吧,见不到我了,不在陆家了,就应该不会再吐了吧。闲庭,会好好吃饭了么,你总是不按时吃东西,吃的又那么少,不瘦才怪!” 9 o  f$ \* k9 @. U- L1 i- h
    “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你总是这么瘦,我什么时候才能让你再胖起来!在这里几个月了,还是这么没有长进,难道吃烤肉也不胖吗?” , j4 B; t! v, y
    “不过倒是晒黑不少,真好,终于不是那么惨白得不像样的脸色了。”
8 [0 b. r' K9 {7 x# ?    他絮絮叨叨的在我眼前说着这些话,我几乎无法思考了,头发被他的大掌来回揉搓,弄乱了然后又顺好,顺好后又弄乱,就像我的思绪,刚刚明白一点又被他弄得稀里糊涂的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了。
1 V; Z. U0 X' T( U+ f; E$ P+ b    漫天,你,这是什么意思?
6 j0 C" I5 e# ]9 m( x    为什么我呕吐的事情你知道,为什么你好像对我在巴西的生活也了解,为什么要这样抱着我,我是个逃犯啊,不是应该抓回去好好教训一顿么,怎么好像对待许久不见面的老朋友一样关心体贴?
# v! l$ q8 a! Z3 H    漫天,你,究竟又想做什么? 4 v" j7 j1 D" h$ y; k% r- v$ t3 `
       第十三章(3) $ n" `3 p: P, |# f& z* ^9 `# X$ w
    漫天抱了我好久好久,在我耳边说了好多好多的话,他从来没对我说过这么多话,刚才他所说的话比以前我在陆家的时候一个月还多。 * w  h5 N: U) _+ e! T
    而我自始至终都是沉默,这一点倒和在陆家差不多,无论走到哪里,我似乎总是静静呆在一旁聆听别人说话的人。 3 c& ?1 I4 y" k# ]% ~* y
    以前在陆家没有资格说话,我是一个“隐形”的人,自然也要做个“哑巴”,而后来也就这样慢慢习惯了。
' D. m! b& F" k% ?3 b    看着眼前的漫天,我也真的不知所措了,这样的漫天我要以何种心态对待?
5 Q/ f# _2 m7 K( z$ `4 D0 T. K    我以为漫天会留我下来过夜,毕竟猎人终于逮到了出逃的猎物怎肯轻易让他跑掉。可是我猜错了,我们一起吃过晚饭然后在海边散完步后他就送我回到了嘉仪的餐馆。 0 }1 S  s: N3 }, s! [2 |
    狂欢节的深夜里依旧喧哗热闹,路上行人如织、街灯通明,映照着里约热内卢本该是阒黑的夜幕一片通红。 ' H' l1 U; \% R+ O  s
    我站在灯光中央,看着地上拉长的两道身影,愣愣地出了神。 2 Q9 O& M  {& o
    这就是我和漫天吗?在路灯的照射下仅仅是两道模糊的身影,曾经的一切在这一刻,在影子中什么也看不出来,仿佛从不曾存在过,只是,看不出就真的不曾存在过么……
9 P9 Z) x: r+ S# F    待我的思绪慢慢回转过来时,我看到两抹影子中那道更为颀长的渐渐靠了上来,越靠越近,终于在下一秒的瞬间里,两道身影有了交汇。 3 {: m9 n5 P0 ?6 l/ J( J, J
    我的眼睛是闭着的,当我看到漫天靠过来时,我就知道,该是索吻的时刻了,所以我无言地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 r: @& q& l0 d% R  Q  Q  N+ H    尽管在大庭广众之下,尽管暗夜被照耀得宛如白昼,但我还是顺从地闭上了眼睛,没有躲闪、没有反抗,任他索取这个吻。因为我知道,那一切于事无补。 : M0 P! [! N6 b9 U! h. ^' l$ H
    本以为会遭受狂霸的入侵,又或者是浓烈而炽热的深吻,可是我再一次猜错了,我惊讶地感觉到额头微微一热,然后他就离开了。
) \  t. Q9 ?% J/ u$ H    蓦然睁眼,抬头看向他,只有一抹轻柔缓和的微笑挂在他的嘴角:“累了吧,早点休息,晚安。”说完便要转身离去。 - R" p' W) {% K+ V
    可看我仍一脸呆愣地站在那里,他又走过来上前温柔地替我顺了顺被海风吹乱的头发,眼里盈满笑意地说:“舍不得我走吗,还是要看着我真的离开才敢放心去睡?”这话里有几分玩笑,却也有几分悲哀。 0 i8 R1 T6 _& K4 R/ q
    “闲庭……”他眼睛里的笑意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我从未见过的浓怆的悲哀,“我不会再逼你!” 1 r& G8 x) R+ J1 b5 ?
    说完这句话后,他倒退几步,站在这一圈灯光的光晕之外遥遥地望着我,定定地望了很久很久,然后毅然转身离开,再也没有回头。 0 S$ P: D* i3 l' ]- k
    街头,还有热闹的节日欢呼,只是我和漫天却好像身处另一个安静的空间中一般,上演着只有我们两个人的舞台剧。 % a+ _- S5 |5 m# E
    望着他比以往单薄了很多的脊背,咀嚼着他最后留下的那句话,我目送他消失在前方的街头。
+ j; V* ]# l; R0 b- G: p: F2 I    这一夜,我无眠……
* B# l/ j; X) p* L    脑海里总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以前我在香港时的情景,有第一次他毫不留情的霸道,有后来我自以为他对我点滴的温柔,有我在看到那卷录像带后的仓皇心痛,也有最终心灰意冷的绝望哀伤,当这种种回忆都在眼前闪过,当这种种情绪再一次涌上心头绞拧起来的时候,傍晚海边的漫步,门前那轻柔的一吻,还有那句仿若誓言一般话语却也在心中徘徊不去。 2 x2 ?  _! w1 m2 @+ S% z0 Q
    站起身,走到窗边,已经深夜,狂欢的人们渐渐散去,可我知道那些“老朋友”还没有离开。他们在这间餐馆周围来回走动,还时不时地抬头望一眼我所在的这间房屋。 2 y+ e. E7 J: E& {, k
    漫天,你就这样不再逼我了吗? / J: x6 Z8 o5 L
    …… . g& {3 ]. g7 S) O
    清晨,我早早起了床,昨夜回来得太晚,为了不吵到嘉仪他们,我就没告诉他们我回来了,而现在,他们一定也还没起,所以我小心翼翼地走到楼下,打开店门,静等漫天的到来。
6 v6 ?) l1 u5 }* L+ t  d- o    今天,他一定会来!
: Q1 W& w$ i. A0 T$ h8 Z    而我,除了选择面对他之外 ,别无选择。我根本无处可逃,连这里都可以找得到的漫天,那么我逃去哪里都无济于事。 7 B0 V1 F- }. X$ _8 f
    在巴西的这段日子里,我学到了很多东西,而对我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面对现实!不是为任何一个人,而是为我自己。以前,在监狱,在陆家,我也曾让自己努力面对现实,坚强地熬过所有磨难,但那都是为了漫天,而现在,我学会了为自己坚强,为自己勇敢地面对现实。
  k5 g1 n$ Q* T. O- S, d! H% B    我不断地告诉自己:闲庭,不论多么艰难,不论多少曲折,生活还是要继续,你唯有坚强地面对这一切,才有可能活得更好! 4 h4 P: o% r- V, d% J$ ^9 [" ~5 K
    所以我要坦然面对漫天,不管他的这次出现是抱有何种目的,也不管最终的结局是什么,我,都要勇敢面对!
) c- E9 u, j: t6 i    可是我没有等到漫天,从早上到中午,从中午到晚上,我谁也没有等到。
5 N$ ^; Z" q) _* i3 d. a    连嘉仪也问昨天来的那个朋友呢,我只笑笑说他来看我只不过是顺路,现在在忙自己的事情。 ; k3 e, q+ T$ I& G3 i; ~8 |) D0 O- k
    一连几天,漫天再也没有出现,连李泽恩也没再来过,而在餐馆周围走动的人也都没了踪影。 ) n& S0 }$ m% r2 E
    一切仿佛一场梦,漫天的出现就像梦一般一点真实感都没有,他的影像渐渐在我脑海中模糊,只剩那一夜灯火通明中渐行渐远的背影,而如果不是额头上还真切地留有那轻柔的感觉,我会真的以为漫天从不曾来到过巴西。
2 b6 @* G/ R' D( H    只是心中依然忐忑,对于漫天,我从未懂过。
3 U, J( y% E% R! i6 ~    第十三章(4) ) ~; L" j. m8 w  g9 I( B

8 @3 }. x5 Q- i    狂欢节在人们意犹未尽的叹息中落幕,只是整个巴西却还沉浸在快乐狂热的氛围中,人么脸上依旧洋溢着夏日般灿烂的笑容,海边的比基尼女郎也是有增无减,在疯狂的玩乐之后,人们开始享受沙滩阳光的惬意。 " p3 I9 p! h. C
    我没有离开这间餐馆,因为我不知道漫天什么时候还会再来, 我的存在其实已经给嘉仪他们带来危险了,如果在这个时候我再离开,忽然哪一天漫天找来时我已不在,那他又会如何对待他们? 2 ~* ^/ K0 g) Z6 q: s) J, J9 ^
    我在忐忑不安的心情下慢慢度过了一个月,我知道漫天一定还会再来,他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而他的出现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1 T; ~/ H* R7 ~$ n4 o
    这一天,正当我在招呼两位当地顾客时,餐馆中再次走进了我的老朋友。 , e: n+ O* Y4 r* F" k  m
    李泽恩进门后挑了一张靠窗的座位坐下,没有过来找我,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坐下来掏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根拿在手里,他没有点燃,只是捏在手中。
% e* z; m, |/ o% L$ E+ B- C1 \    我的视线在他进门后就一直跟随着他,我不相信他没有看到我,更不相信他是来这里吃饭的,只是他的行为很让我奇怪。 2 u5 U1 S/ R& [
    由于是早上,阳光从侧面照射进屋子,而他的侧脸也被镀上了一层金黄。这一次的见面,他变了许多,虽然优雅还是一贯,衣着还是同一种品牌,可我看得出,连他也消瘦不少。两边颧骨高耸了许多,眉宇间也凝锁着深深的忧愁。更重要的是, 这一一向不沾香烟的优雅男人也开始随身携带香烟了,虽然良好的教养没有让他在公众场合点燃香烟,但看得出吸烟也已成为他的一种习惯。 - W! w1 h) `+ m6 p- f" @
    我走到他的面前,他问我一会儿能不能陪他出去走走,我说可能要等到下午才会有空,他点了点头,要了一杯咖啡之后便不再言语。
7 c3 T  {; O. z" }( q3 R: u( m% L    几乎整整一天,他就安静地坐在那里,除了偶尔走到门外点燃香烟抽几口之外,就一直守着那杯早已凉透的咖啡。有几次我走过去想为他再续杯的时候,都被他摇头拒绝。
6 q4 ~* V, ~( m" [& V1 j    终于在临近傍晚的时候,我才空闲下来。由于巴西人吃饭的时间都普遍都比较晚,在忙起来也会在八九点之后了,所以嘉仪让我今天提早下班,好好陪陪远道而来的朋友。
/ I, y$ H" A! j    我们随意地走动着,不知不觉间来到了海边。嘉仪的餐馆其实离海不远,夜晚,在人们都入睡之后,我经常可以听到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6 x' k8 n( L; s: r; @* v) Z# O
    上一次,和漫天也是在这里散步吧,我默默地走着,听着他讲述在挪威的事情,而今天,再次走在这里,看着身旁不同的人,却觉得已恍如隔世。 , X8 `; h; ]4 p9 _
    “闲庭,回香港吧,漫天需要你。”李泽恩走在我前面,忽然停住脚步回头对我说。
7 a4 j, s) G; G! V    终于还是说了出来,其实在我早已料到他们来巴西的目的,除了抓我回去之外,还能有什么? & W6 f8 d, X1 m3 O# o: k
    我微微地笑了,脸上一副早知如此的神情。 ' u/ x* R$ n0 I( k+ r% V7 A* q) L
    “闲庭,不要误会,我这次来不是要强行带你回去,我希望你能自愿跟我回去,如果你真的不愿意的话,我也不会强求。”他平静地说道。
2 D/ l) b. m- [, R3 `    “是吗?”我哧笑着他的话。 ) v% c  M7 q$ Q* b* m+ y5 ?' t
    李泽恩没有生气,他是个鲜少动怒的人,即使是像我这样被人鄙弃的存在用这种近乎嘲讽的语气跟他说话他也还是一派优雅从容,没有一丝情绪起伏。 0 ?, I+ Y! c* ]2 T, v# z1 M0 O6 K
    “你知道吗闲庭,其实你的离开我们都知道,你用王港生的名字来到巴西我们也知道,你投奔到嘉仪这里我们也知道,是漫天不想再打搅你,他只想让你平平淡淡地过完这一生,再也不要有利用,再也不要有伤害,他想让你幸福。”李泽恩说这话时,认真地望着我的眼睛,我也望着他的,可我从他眼睛中什么也看不到,是谎言还是真实,我无从判断。
3 X& n6 x* N# q5 ?    “知道?你们什么都知道?”
2 B' F. D# U5 r: x/ y2 [. R    “闲庭,在你的房间里,有监视器,你的一举一动,漫天,都知道。”他的声音和着海浪的拍打声缓慢地传了过来,虽然他就站在我的面前,可我觉得,那声音好像从遥远的地方越过重重距离来到我的耳边。 9 |6 }6 L' P9 o7 p. r
    果真!闲庭,你果真逃不掉呀!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自以为可以瞒天过海的逃脱,原来在漫天眼里不过是可笑的滑稽剧。他不动声色地看着我蹩脚的演出,等我费劲心神,终于以为可以逃脱牢笼的时候,他才悠然出现,然后将我的一切努力都轻而易举的打破。 / A( C" R9 S3 C% |2 E  T/ o
    那么,你还有什么资格对我说不再逼我,还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要我幸福?漫天,这样的我,还能有什么幸福?
- N& M1 ^' @+ X+ j0 h6 Z& O    我了然地笑了,我发现我真的会笑了,在多年以前,我的脸上总是缺少这种表情,可是现在,我会笑了,尽管笑的满是苦意,尽管笑的那样勉强,可是,我会笑了不是吗? 1 T4 D# U/ D: k; E. h
    李泽恩担忧地看着我,他走上前抓着我的肩膀急切地说:“闲庭,不要这样,不要这样,漫天也是迫不得已,就在你生病昏迷的时候,你的房间里才装上了监视器。他要随时知道你的情况,他好怕你会醒不过来。闲庭,你知不知道漫天他,其实是爱你的。” & |: w% D+ y  M3 [
    爱?!
" h' M& _$ e9 ~    多么可笑的字眼,多么荒唐的感情!漫天对我所做的那一切也能称之为爱吗?如果他爱我,他会把我送到黄益发那里去吗;如果他爱我,他会“珍藏”着那段惨不忍睹的录像带吗;如果他爱我,他会在我已然破败不堪的时候再把我推向一个个陌生男人吗;如果他爱我,我还用逃离吗?
' h7 A1 r* `9 _, G1 f2 }8 Z    爱……
8 E$ j* o8 ]6 L6 h$ j    如果是爱的话,那么,漫天,我可不可以不要你的爱,你的爱情对我来说除了一次次的利用和伤害之外还能有什么,我的心,已经碎成粉末,已经再也再也拼不回去了,这样的我,还能拿什么来接受你所谓的爱!
! A/ e4 @! K/ v; o    “闲庭,闲庭……” 7 D9 y3 d0 t0 W) r6 l# I
    “泽恩,如果漫天爱我的话,我们还会相识吗?”我只轻轻地吐出了这一句话,而他,却也不再言语。恐怕,他也无法再解释什么了吧。   f# d* g8 |: Z  Q9 g$ v
    海风夹带着咸涩的味道吹拂在脸上,海浪在脚下的岩石上拍打出白色的浪花,一波又一波,永无休止的重复着,而我们伫立在张牙舞爪伸向大海的黑色礁岩上,静静地看着红色的太阳慢慢消失在海平面以下。 ! M- V3 o3 g5 B! {7 r7 ]
    生命中,有无数个朝霞落日,也有无数个潮起潮落,而我这一生中,总是在等待,等待一个崭新的明天,等待一个可以飞翔的天空,可是,我似乎从没迎来过一次充满希望的日出,从没有机会挣脱束缚展翅高飞过。 7 W, l: u! R* d6 \1 S
    不是没有反抗过,不是没有努力过,可是努力过后是什么呢,囚鸟依然是囚鸟,直到在我已经可悲的忘了该如何飞翔的时候,他们仍不肯解开我背后被捆绑住的翅膀。
9 r6 ]  \1 ~  c

+ }9 ?4 D, F4 }  t+ E  N4 Q[ 本帖最后由 zxmzxm111 于 2007-2-26 09:3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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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2-26 09:33:0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四章(1) - }) I0 f2 n3 T& v6 f2 R

, P; g! @  }4 n( f% q& H3 w$ J    空气在身边缓缓地流淌,太阳已经完全落了下去,只剩几抹尤在挣扎的亮光沉浮在海面上,显示着它最后的荣耀。
6 r, t( }) {7 h/ T. L    黑暗开始一点一滴的吞噬全部视野,没有了温暖的阳光后,海风也渗出丝丝凉意。 - J& r( Q! B7 D& Y1 t7 ~1 t- j
    我大口呼吸着略微咸涩的空气,微凉的海风也让整个人清醒起来,震惊、疑惑、心疼之后,是思索吧,深深地思索……
  d! E+ x5 E0 X5 A( o8 Q" K    漫天不傻,我陆闲庭也不是傻瓜! - J. ^0 r2 i2 C% Q5 t
    我昂起头,毫无畏缩地看向李泽恩——说客!
6 H* R- x1 D9 A& z; \8 j; S    这是我头脑里此刻显现出的唯一词汇。
- Q6 l- K3 m7 e  `# e! m, O    漫天是陆氏上一辈千挑万选、精心栽培的继承人,他的地位他自己很清楚,他的势力也不容小觑,他怎么可能好像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一样任人宰割?他不是我,我没有任何人可以求助,没有任何势力。我是陆家耻辱的存在,我是陆家不愿意承认的子孙,可是漫天,如果他真的想要做什么事的话,我相信,凭他,不会做不成!如果他真有心想让我离开陆家,也不会毫无办法!
/ O, z( j# {- E3 c    被母亲控制又能怎样,被外界的势力打压又能怎样,他是个商人,而陆家整个家族也是从商的,他们不会不懂得利益这两个字怎么写,而商人之间唯一的亲密联系也只有利益!上一秒钟还是敌人的两个人,会因为共同利益走在一起;曾经的朋友也会因为没有了利益而反目成仇。或许别人对此不会有太大体会,而从小在这样的一个庞大家族里成长起来的漫天和我,深知这其中奥秘。
8 @$ |" k7 I, R% }" d7 C    如果真像李泽恩所说,以陆漫天现在的势力完全可以把我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出香港,而且让别人很难找到。在母亲面前,随便编个什么理由都可以说得过去吧——天灾、人祸,我陆闲庭就会像从不曾存在过一样的消失无踪。 4 |( d6 f# }2 F' k2 E1 r1 F! y
    呵呵,漫天,我不相信连这一点你都做不到!
- r4 J7 n" q( \" }6 Q; \    我只不过是陆家用来拉拢客户的工具而已,难道陆家的全部关系都要我来维系吗,真是笑话,没有了我,难道陆家就不做生意了吗? 5 k: k' H8 Z  F+ h$ q( r; c
    如果我真的因为什么原因而“突然消失”的话,也不会有人追根究底的追查吧,他们会找另外的工具,而想要帮他们做事的人会很多很多。
! o8 `- m  H, J( o* S4 l) r    所以……
' l4 h7 g/ x. V" D) N1 T$ W    “闲庭,跟我回去好吗?”李泽恩再度张口,因为我不善的目光,因为我长时间的沉默。 # v3 W/ ~+ [) g! S, Z5 P8 S
    “我喜欢这里。”这就是我的答案。 + t% F4 ~  Q& W1 c) m
    “闲庭?”
+ w& i5 d/ X. d6 c4 t    “泽恩,你是喜欢我的吧,那么,你也想看我幸福是吗。回到香港,你觉得我会幸福吗,你觉得漫天现在有那个能力保护我吗?” ; D6 ~  P& X$ c0 O! b
    “我……”他的脸困窘地低了下去,但是几秒钟之后又抬起来,正视着我说:“可是现在看漫天这样……”
8 e9 h9 o6 v5 I% R* k% N4 l8 a- L    “泽恩,漫天比我坚强,我可以做到的,他一定做得更好!” ! r' J; E/ R) k
    “可是闲庭,我呢,你有没有想过我!”他激动地抓住我的胳膊,用力的、颤抖的,我从没见过这个样子的李泽恩。似乎全部的压抑和情感全在这一刻倾倒而出。
5 y3 I, L, u( K+ G) A: [/ k! Y5 d    “我对你讲了那么多,你以为我只是为漫天开脱吗,闲庭,你知不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知道,我没什么资格对你说什么爱不爱,我知道我们的相识是那么的不堪,可是,交易下的感情就不是感情了吗?你心里难道就真的只有一个陆漫天吗,你就从没看过我一眼吗?我承认那天出面找你也有我自己的私心,不全是为了漫天,他想见到你,我也想,我好想让你能在我的身边,哪怕不能够天天见面,哪怕你真的不曾在乎过我,可是,只要你能在我的视野里,不要在这么遥远的地方,我就很知足了,闲庭……” 7 @( m! e$ \5 `5 z7 X
    “李泽恩,你干什么?放开他!”一道凌厉的声音突兀的击入我的耳膜,熟悉而且激昂!
" \5 T1 [+ t. B* K/ F    仿佛被电到一样,李泽恩抓着我的手迅速放开,我们几乎在同一时刻看向声音的来源。 # c4 h1 D% c$ b: v* W
    就着有点昏暗光线,一个男人的高大身影急匆匆地从不远处走过来。 9 D( [- u6 N& O. E
    终于,还是来了…… 1 D2 d( w5 o( a6 s. I9 E
    我轻轻地闭上眼睛,聆听着那个有力的脚步声,和着海浪的拍打,击出节奏的声调。 ; j! p' s1 C2 D( [
    一步、两步……到了。
+ x% }- }  ^4 ?3 S    猛然睁开眼睛,果然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浮现眼前,只是让我大为震惊的是他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仿佛把我当作无物一般地死死盯着李泽恩。 . H7 p4 f" g# y& d% Z
    他站在我们中间,把我挡在一边,好像李泽恩是什么妖魔鬼怪一样的把我们隔离开来。然后气势逼人地问他:“刚才抓着闲庭做什么?为什么又来巴西?”
' x% q+ o2 J+ ]) {; [. e2 Y    “我只是想让闲庭回香港。”李泽恩淡淡地吐出话语。
* k' ?4 M* j- L1 X/ L0 S    “我们不是说好不要再来打扰他了吗?为什么又不遵守约定?如果不是我发现及时连夜赶来,说不准你就真的会带他回去!”
! a+ F/ |5 ]! T/ o! b. s    “为什么不能带他回香港,漫天,难道你就不想每天都能看到闲庭吗,你就真的不想看到他!”
  }( m. k3 r. p3 Z1 X; z9 c: p    “闭嘴!”漫天一把推开了他。
( y/ D" ^5 b3 |% E9 n    突然的推搡,让李泽恩脚步不稳倒退了几步,站稳之后,他立即走上前,抓住漫天的衣领上去就是一拳。 : e: O8 ]+ w  [. ~6 c
    我看到漫天毫无防备地挨了他结结实实的一拳,身子向右倒去。
- D$ f: C2 T* V$ ?    站在一边的我仿佛傻掉一样地看着急转直下的态势,完全不知所措。
4 K2 C% l. t, \. ?/ u( N/ |    “为什么要我闭嘴?我为什么不能说?陆漫天,不要这么自私,如果当初你能对闲庭好一点,现在也不会是这个样子,你没有能力保护闲庭,不代表我就不行!你知道我忍你多久了吗,就看在你是我好朋友的份上,我才从没对闲庭表现出过我的感情,我知道他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夺人所爱,可是,你对闲庭,那配叫爱吗?!我今天来帮你说了这么多好话,你居然不领情,还责备我不该来。好,我不该来,难道你就该来吗?你以为闲庭愿意见到你吗?你知不知道刚才闲庭还告诉我他不想回去,这都是谁造成的?是你,是你伤害他这么深的,让他如此痛苦的人是你陆漫天,不是我!” + C- C! T( D" g( Y5 `4 u* }
     “该死,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做吗?如果不是我XXX弄不到那药,我会让闲庭在陆家呆这么久!你以为我愿意看着闲庭那样生活下去吗,可是如果他没有药,会被折磨死的!你能行?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你能让他一天没有那东西吗,我试过这么多次,没有一次成功,他就只能靠那个才能活下去!”
# Y8 P) C0 v& ^; H    药?!
- W  U7 G( L7 e4 P    什么药?! + f2 d* ^# i( ?9 T
    给我的药吗? 5 G5 g6 X1 k5 M3 s0 N
    为什么漫天说的我一句都听不懂?
0 ~+ r6 h8 `& E' |- c) e5 p    我默默地听着这一切,却发现,没有一个字可以听得懂。
4 e) Y. X* q6 Z- p, x6 J$ D7 g    “所以,泽恩,我不能让他回去,好不容易弄到了配方,好不容易闲庭放弃了陆家,放弃了我,我不能再让他回去。如果回去后再有新的药品出来,在我无法察觉的情况下,闲庭再一次成为实验品,我要怎么拯救他?泽恩,做到现在,我已经,无能为力了,真的是无能为力了……”漫天的声音渐渐低沉,深藏的浓浓悲哀毫无掩饰地流露出来。 $ Z: d  b/ @6 h8 }2 _( s/ l6 `, f
    那个曾经昂首挺立永不知屈服的背影在此刻是如此无助的微微颤抖着,厚实的肩膀在上一次看到的单薄之后,又瘦弱了好多。
4 |0 i; Q3 N+ @8 r2 X" F    高耸的颧骨,深陷的眼窝,晦暗的眼神,漫天已经再也不复曾经的光彩,他就像个被人遗弃的孩子一样缓缓地蹲在了地上,在我的脚下,我的身边。 ) P* [' Q) c" M0 k  |/ o
     “闲庭,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声音从下面闷闷地传了上来,被海风吹散在咸涩的空气中,越飘越远。 + t0 A3 h  m3 T' g& t  Y: _* v
    李泽恩也完全呆愣地看着眼前的漫天,他脸上的疑惑和难以置信我尽收眼底。我知道,有些事,漫天已经再也无法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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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YURI于2007-02-25 08:56:29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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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Y( p2 Z+ c9 F  O6 Z      第十四章(2) 1 y/ U5 O* B: d6 L2 ?6 z& ]
    再次走进这间酒店的房间,怀着不同的心情。 + |8 C) U( l: S
    身边还是那个人,还是那股熟悉的味道,只是,憔悴的容颜告诉我,他过得并不比我好。 + U# y' Z* _8 Y  Q, ?
    我细细地打量着他,似乎好久都没有这样看过他了,自从离开香港之后,就没有了这个机会。 9 }5 \; y- m9 d7 j. F# A  p
    上一次,我怀着满心的忐忑和恐惧一直没有如此仔细地看过漫天,而这一次,我凝望着这个曾经牵动我所有心神的男人,静静地,细细地,一个角落也不遗漏地看着他,已经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了,拥有不了一生,那么拥有这一刻的贪恋也好……
  m6 u, Q' r  I) B    曾经被如此残忍的对待过,可是回头细数之时,却发现心中留有的都是让我想微笑的画面。爱比恨,甜比苦,更让人留念……
! m$ u% X4 w# k, [, \/ [/ H7 _4 o甘之如饴,是如此解释吗? & T, U. ~7 @% C
    在巴西的日子里,我努力让自己快乐,努力让自己忘掉曾经的所有,可是在多少个无眠之夜里,我的脑海中依然抹不掉他的身影,那个每当让我回忆起来就会抽痛不已的身影。尽管有时候,他的影像是如此模糊,模糊到我已经想不起他的样子,可是在蓦然回首的那一刻,在惊醒了混沌的思绪之后,那眉那眼那唇,却又在生命中轻轻地轻轻地掠过,轻到我缓缓吸入的空气中都有他的味道。
! {8 e/ y( B: F) t7 z往事,可以随风而逝;心伤,可以随着时间而淡漠;可是人,却在心中刻下了永不磨灭的烙印。   _% ~  i3 O( d) R+ Y4 h
    我时常嘲笑自己,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难道时间不能让我忘掉他吗,难道新的生活也取代不了他吗? 4 T4 K7 N8 [1 T' }$ A
    可是每当我看到嘉仪带着那个戒指的时候,我就知道傻的不只是我一个人。
. A: }& a  U4 N) l- R9 y% L1 r    那个人,是曾经用心去爱的,是曾经拼了命也要保护的,是曾经甘愿为他付出一切的,而当一切已成为昨天的时候,当想要忘记的时候,却发现,它原来,比记得还难…… + L# p- t( E. A; c. I
    我们静默了很久很久,我看着他,他看着窗外,似乎,那里有吸引他的东西,也似乎,他在思考如何开口。
; Z# n' E. P1 a9 P/ W! e; g    泽恩说要我们两个人好好谈谈,然后默然离开。我知道,他对这件事情也不明白,只是,他似乎并不急于知道真相。 8 n& P$ @; h7 G8 V9 w6 c. R" P5 ]
    我其实应该感谢他的,如果他今天没有来找我,或许,不会逼出漫天之前的言语,而“生病”的我,也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生病”。 , k+ W4 q' u& ?1 N( [$ @9 @
    “闲庭,会好好吃饭了吗?”他终于转过头,眼睛里有一抹淡淡的微笑。 ! R' {$ o# D& ~0 e3 w3 e; g/ `
    “嗯。”我应声点了点头。算是吧,虽然还是少得可怜,但比在陆家的时候要强很多了不是吗? ' p2 M2 V# D! j0 E3 r" ?( \! U
    “那就好。”他停顿了一下,然后再次张口,“还记得就快出狱的时候那一次住院吗?”
, v3 [% o# h1 x7 V4 E0 c    我缓缓地做了跟刚才一样点头的动作,可是,却应不出声。
, N- ^6 P; A/ Q0 u8 j    右手不自觉地摸向了膝盖以下的部位。隔着裤子的质感,忽略没有多少的皮肉,我轻而易举地触到了突兀得不正常的骨头。
$ l3 }, {/ @& }1 |) P' Z    比一般人那个地方的骨头都大一些,被人打断重新长好之后,会比原来更坚固一些吧。
6 `" d) v5 ?% [1 l+ R- f& z! @9 m    漫天看向我的膝盖,声音里有一丝丝的心疼:“还会痛吗?”他知道我在监狱的一切——凌辱、殴打、侵犯……
( H& u1 K4 Z" {, |0 q' g    我赶紧把手收了回来,笑着摇了摇头:“不会了,已经快一年了吧。”
" l" w0 P9 |- ]5 [    我撒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受伤的部位都会传来钻心的疼痛,而且又是在膝盖附近,关节活动很频繁,医生说过,这样的部位很难痊愈。而且从那以后,每当阴雨天,骨头就会疼的厉害,而在下楼梯的时候,膝盖怎样也弯不下,不过好在巴西比香港要干燥一些,不会疼的那么频繁。 , B- X+ \- Q8 |
    我知道,在监狱那种地方,不会有很好的治疗,所以勉强可以行动自如就好,没有人会在乎你会不会落下病根。 9 r- ]% u/ j7 ~9 Y0 \! C( T
    漫天,也不会晓得吧。
3 g6 U7 @9 S  Y. n    因为疼的时候,只有自己知道。 + R  p3 u3 @; U! [
    “闲庭,那次之后……”他抬起头凝望着我,过了很久,好像终于鼓足勇气一般:“回到陆家之后你知道自己的饭菜有问题吗?”
3 C2 d' v3 l( I) [9 ~, ^) M    呵,原来是这件事。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因为我曾无意间看到过。我记得那个时候是清晨吧,厨师一般都会早早起来准备早餐,而因为无眠整夜都呆在花园的我从厨房的小门要回主屋的时候,却恰巧看到了那一幕——是陆夫人,她还穿着睡衣,却走进厨房,让厨师离开,然后在我的餐具上散了一点粉末的东西。 当时我就明白,我吃的东西和别人不一样。虽然明知,但是一样会照吃不是吗,因为我没有第二种选择。 ; I: e6 N9 k* |/ U$ `& \& h2 N$ v
    漫天的声音再次传来:“从你那一次入院后,陆家就买通了监狱里的医生,在你所用的药品中添加了另一种药品,直到你回到陆家,转而用在饭菜中。那其实应该说是种毒品,是多种麻醉类和精神类药品按照一定比例合成的,每次都会添加很少量的在你饭菜中,当时对身体不会产生什么影响,但时间久了就会成瘾,如果一段时间不食用的话,就会毒瘾发作。跟吸毒,没有任何区别。   l. `. f2 k& k. F; ]1 ?6 b, o
    这件事,我是从美国回来之后才知道的,按照时间和剂量看来,那个时候的你应该已经成瘾了。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你出狱之后帮陆家拉拢和客户的关系并打听在外界根本得不到的内幕消息,但是他们怕你会受不了逃脱于是想到用这个来控制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已经上瘾的你,也会乖乖回来。” , L4 W9 Y4 B! I0 K7 B* C  B0 e& t
    原来……
1 _9 S8 x: t7 c$ f* y6 ]    是啊,用自己的人打听内幕消息总比花钱雇来的要安全得多,虽说我对陆家没什么感情,但毕竟我姓陆,血液里流淌着陆家的鲜血,再加上我对漫天的感情,我是如何也不会临阵倒戈出卖陆家的。
0 x+ E  S, W; u$ R- _    而就算我真的心灰意冷,要离开陆家,带着如此多商业机密的我,陆家会放过吗?与其派出大量人手砸下重金满世界搜寻我的下落,还不如让我自投罗网来的省事。陆家这一招,果真是高啊!难怪是有百年基业的庞大家族!
. \& x. `) C$ P& Z1 O    抬眼,看到漫天痛苦的闭上眼睛,心,在瑟瑟颤抖。此刻,我能感受到他的心情,就像每当我看到他遭受苦难的时候心中的那份心疼和绞拧一样。
5 J. t+ ~! Z% T- D! T' G, s* Y    他疼的时候,我会疼; 他哭的时候,我也会哭…… 3 K8 E) F) ?7 ?5 _" W
    “闲庭,你知不知道当时我有多么心疼,看着你一天一天的消瘦下去,看着你不得不为了我周旋于那些男人中间,那个时候的我真想杀人,想杀掉所有曾碰触过你的人,也想杀掉这么没用的自己!可是,杀掉他们又能怎样,杀掉自己又能怎样,我救不出你!就像可笑而懦弱的我在四年前无法拯救你一样!那个时候的我,居然如此自私,只知道自己不能入狱,只知道那里太过黑暗,太过寒冷,太过肮脏!我不允许我的人生有如此污点!可是我却从来没为你着想过,闲庭你其实比我更厌恶黑暗,比我更惧怕寒冷,比我更忍受不了肮脏啊!可是我却从未想到过这些,竟然眼睁睁地看着你替我入狱,替我遭受所有非人的折磨,替我背负本应是我一生的污点! 2 {6 V/ w- b2 w8 ~0 N
    每一天,当我站在父母面前,聆听着在监狱眼线的汇报,我的心只能在悄悄地流血,你是我的哥哥啊,你是我应该用尽所有去保护的人啊,为什么我只能站在一旁观看,为什么我会这样无能为力!所以从那以后,我开始在陆家正式笼络心腹,曾经跟在身边的人,我重新排查了一遍,把所有有可能是陆家支族和董事会其他股东安插到我这里的人统统清除,建立起了属于自己的势力和网络。
! n, D! P9 t* _; A' j- \) ?8 t    就当我满心欢喜地以为在你出狱后可以全力保护你的时候,我万万没想到他们居然还有这一步棋,把你的主意,打得竟如此彻底,而当我想要挽救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晚了。我不是没想过什么都不管的带你离开香港,可是离开香港,没有药品的我,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你忍受噬骨之痛的毒瘾发作吗;可是如果不带你走,我又要像四年前一样眼看着他们利用你,让你再一次次的遭受伤害?闲庭,那个时候的我,真的已经不知所措。而药品的配方是陆家上一辈的家庭医生留下来的,他以前曾经是一个贩毒集团专门调配毒品的药剂师,有很多毒品配方,后来辗转来到陆家,而他在去世的时候就把配方留在了陆家,因为除了陆家这个人之外,没有人可以继承他这毕生的心血。而那个人就是曾经是医学院高材生的妈妈。妈妈把那些配方加以改良之后,用在了很多地方,陆家不可能只做房地产生意,不然,也不会独霸香港市场这么多年。当然,也有闲庭你的身上。闲庭,配方没有留下任何文字上的东西,都留在了 妈妈的记忆中,我根本就得不到!就更别提利用配方再制作能抵消毒性 的药品了。 + l' V$ |* z. K7 F
    可是每一天每一天地看着你渐渐憔悴,闲庭,你知不知道我的急切和担忧,你知不知道我的内疚和痛苦!当你开始不再吃陆家饭菜的时候,我真的是喜忧参半,不吃,就不会再吸食下去,可是如果毒瘾发作怎么办; 吃了,就会越陷越深,直到永远也戒不掉。那个时候你的身体状况急剧下降不单单是因为厌食症的关系,跟这个,也有很大联系。而也就是从你昏迷的那一天起,我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拼一次,即使弄不到配方,弄到药品也好,这样可以先让你离开,即使在外面靠这种药维持生活,也比在陆家强百倍!
8 p7 Q. O' h" |3 ^% A+ Q- O0 s    而当你来到巴西见到嘉仪之后,我就买通了江叔,让他在你的饭菜中放上这种药品,剂量要比在陆家小一些,而且不是每天都放,我知道要慢慢让你不再依赖它,而因为我打听到了挪威一个非常有名的制毒专家,所以才会把新酒店的地址选在挪威,表面上忙碌新的酒店,暗中却制作能解除毒瘾的药品。
7 B. f! {/ _# I$ m! E: Z7 R0 t  T8 i    闲庭,我们前几天才刚刚从药品里提取出配方,现在正在根据这个制作能解除它的药品,事情还没有成功,你身上的毒瘾还在,我不想让你回香港。而且,我弄到药品的事情妈妈已经知道了,如果你在这个时候回去的话我不敢保证会不会再次发生被下毒的事情,而再次下毒,就不会是这种药品了,监管也会更加严密,我不见得会再一次弄到。而以我目前的实力,如果要和陆家及董事会的那帮家伙硬碰硬的话,我真的不知道会谁赢谁输,也很有可能两败俱伤,那么到时候,谁又来保护你?
: V! q" y, o6 J$ S/ L    闲庭……我……”
: v8 N) K2 C9 q6 Q* Y    漫天没有再继续下去,而本来坐在一旁,静静听他讲述的我,却在他猛然停下而抬头的刹那,赫然发现泪水早已布满脸颊。 % F: S; Z* F( Z
    原来,这就是漫天一直隐瞒的事实,这就是漫天背负的所有痛苦!
) Q. @% K: B7 g  a0 I" z    漫天,你也好累是吗,你也好苦是吗?
3 ]" |; C. c; x6 c) l6 \    表面上是陆家名正言顺的大少爷继承人,可是却要面对这个庞大家族所有分支的挑衅及暗杀;表面上是父母最疼爱的那个儿子,可是却身不由己,无法做任何一件自己想做的事情,这样的你,在陆家又是如何生活的? / R1 n9 p5 J: k9 D7 S, v# y; U
    漫天,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要身为陆家人,为什么要成为兄弟,为什么我要爱上你? 8 ?3 }1 u; J5 Y  l  `
    如果没有这一切,如果十九年前我没有被接去陆家,我们就不会相识,就不会一起成长,尽管我也不会爱上你,但是,那样就不会有现在的痛和无奈了。 + p4 Y7 h7 F& e' ]. U. f
    可是,命运告诉我,没有如果!
2 W0 y/ i2 y- Z4 V9 z    所以漫天,要勇敢,我们要学会勇敢……
2 M" }7 w7 d, Q$ x- v    我缓缓地站起身,走向漫天,这一次,是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如此自信地走向他,我要带给他勇气,带给他希望。 1 V  ?: ~; N% n
    我知道漫天会努力,我身上的毒瘾总有一天会消失,所以我要告诉他,没有关系,漫天,拾起勇气,我们,还有未来! + R" F4 M. n6 a0 p; S' |
    没有人会是孤单的,漫天,我们也不会孤单。
; v' u& _4 G3 X' k    吻,如雨般落下,情,如风般涌起。 ! M9 o$ o+ _" M5 j
    情到浓处方知痛,心到痛时方才醒,已经痛过醒过,再一次地投入,会是万劫不复的地狱。
  r3 O& l$ }& M% u    只是,甘愿如坠深渊,却也不再回头。
+ a0 i: |4 e/ S( T) o% g8 \" T9 F( A    漫天在我耳边低低出声,他带着无比坚定的语气一遍一遍对我说:“闲庭,我下面说的话,一定要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请你一定要记住,求你,求求你,一定要记住……”
7 ?* B) v5 b; B8 E8 Y    我颔首应声,粲然回笑:“会记住的!” ( @. w" }3 ?; X7 K5 T" t, S
    “李泽恩的话,不要尽信,千万不要尽信!” 7 X9 U, C+ n% o; U, o+ {
    我疑惑回头,却被他深吻覆盖,长久的窒息之后,只有声声低喃:“庭,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 U' a- H9 e5 y1 E
     第       十五      章
: ~" j% t8 ]* N  g4 R1 c: n! z    长久的沉睡会让整个人感觉一切都不那么真实,有点酸麻的四肢,有点昏沉的脑袋,只是却也有满足的开心。 $ O( v! S; V3 P$ }0 r+ _
    很久很久都没有睡得如此踏实了,心里,胀满暖暖的感动,觉得驱走了一切心头的黑暗,阳光照在身上也让人懒洋洋的不想起。 % K/ G$ k  O6 l! v9 ^' s
露在外面的胳膊感到一点寒冷,三月份的巴西应该还不至于这么冷吧,可能是酒店冷气开得太大了,我蜷了蜷身子,靠向一整晚都带给我温暖的那个身体,却蓦然感到一片空荡,冷冷的、没有一丝温暖的空荡。
& n# k, V. ~4 |5 ^" h$ C9 x$ M    我突然睁开眼睛,茫然的看向已经空了一半的白色床铺。昨夜狂乱的热烈温度早已不复存在,连一点余温也没有。
, G) }% X; `& B/ \$ O    漫天?
! P: m6 x  h" e: q, D! T4 E9 t    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想从床上坐起来却觉得四肢酸痛不已,重新跌了回去,我仰躺在床上,意外地看到窗外有一颗极其珍贵的银杉,和在陆家那颗陪伴了我多年的银杉一样。 9 {- f$ T7 t. H
    巴西这里怎么可能有只生长在中国的银杉?
% z+ ~' Y4 I. t& }/ o    当我迅速把目光从窗外移向屋内的时候,熟悉的昏暗、熟悉的摆设、熟悉的我的房间——在香港陆家的房间! / ^  O5 S) T0 q5 j/ ~3 F
    背脊猛然一阵寒冷,我都能感觉得到汗毛竖起碰触薄被的压迫。
4 f3 N0 m, Y! H    怎么回事? 1 t, M) o6 T/ q; F" |7 [3 b
    仿佛,有人安排好一般,在我醒来清醒的这一刻,在我满心疑惑之时,门被人打开,鱼贯走入一行人。我看到走在最前面的是依旧光彩夺目、高贵典雅的陆夫人,然后陆续进来的是陆家下人,最后,我看到漫天缓缓步入了这间屋子。 2 [2 K# t* u; g& e' p
    看到漫天,我勉强让自己坐起来,我想问问他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觉醒来我会在香港?
  T3 b1 ]3 y$ ~+ c! X/ L    可还没等我开口,已经有人要为我解释了:   q1 y, ~# Z% D3 k
    “看样子还不错,应该没有大问题吧。”我鲜少听到这个悦耳的声音,因为她总是不喜欢对我讲话,连看都不屑看我一眼。 $ v- p! ?/ b/ ~( O8 u' d; p
    “已经检查过了,除了过于瘦弱之外,还算正常。”一个年轻人站在他身边回道。
& `# t* @+ m8 o7 P    我从来没见过他,但是看他的穿着明显与陆家其他下人不同,而且我看到他手边还提着个药箱。那应该是陆家新任的家庭医生。
5 w9 x1 O; ~8 _( ]    “那就好,我还真怕他这副身子撑不住。”一道鄙弃的目光毫无保留地直直刺向我,我被扎得轻轻一颤。虽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眼神,可这一次,我却被狠狠地击中,当几个月来被人平等对待过后,忽然的鄙视和凌厉,让我一时招架不住。 / \! W6 h# X, B: w8 X
    我抬头寻找着漫天的身影,我渴望看到他的眼神,温暖的,能抚慰我的眼神,可是,漫天却站在唯一的一扇窗户前面,双目看向远方,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 ) I' A: j; r  x% A
    我迷惑了。
1 `6 L7 y/ G$ e+ Q+ V1 y    漫天为什么会这个样子?
# k' R4 ]& A- F0 _# m% M' c    “把衣服给他穿上吧。”陆夫人再次开口后,接着就有两个人过来要把我从被子中拖出来。
3 a% P7 M; I7 B% K1 S: d0 d) p    我下意识地反抗,我还完全不知道状况,而且我什么也没穿,我不想在众人面前光裸着身子,像个被人嘲笑的小丑。
3 b8 d" b: D* t9 p. K, L& ]    “闲庭,没用的,快点穿上衣服,然后乖乖跟他们走。”难得的,她对我说话的语气是平缓的;难得的,她叫出了我的名字,而不是“喂”。 5 s+ H0 y# Q* |% d
    我依然不知所措。
$ Q% P( C" B5 W' U+ ~" T  g    走? , l/ h  I4 F+ y6 u" Z/ O. @5 L
    去哪里? ! z# h, m* X$ q/ X
    看到我这副样子的陆夫人吃惊的转头看了看一直没有回头的漫天:“漫天,难道你没跟他说?难道他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回来?”
5 }9 S' [% G# {( K$ K* V# N    漫天依然没有说话,没有回头,没有点头,只是静默地看着窗外那株银杉,巍然不动。
0 _- O2 j9 _9 l    “妈妈在问你话,回答我!”她声音里的责备显而易见,高贵的眼睛里蕴含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 m. Z0 v& ]7 E' g" ]    只是,漫天依然只字不说。 $ I. f3 \! G9 k% L  }
    “我就知道你不会听我话的!”她停顿了一下,继而叹了口气说:算了,对他说不说都无所谓,反正他也不必知道这些。”她暂时放弃了对漫天的责怪,转向我。 9 J8 c! q1 `0 b* S  r9 N: b
    “这一次,陆家希望你再帮一个忙。” 1 l/ P* {0 J% P8 Z( s. C: y
    “帮忙?”我终于问出了声。 ' C# ^: u+ l7 C0 D
    眼前的一切太过诡异,我浑身上下充满了不安的躁动。我害怕极了,真的很害怕,不是陆夫人的眼神,不是漫天的态度,而是对未知事件的猜测,更多的是对自己未来命运的恐惧。 * Q  Y0 S0 X: k: {0 M
    我要去哪里,我要帮他们什么忙,我,能帮什么忙? - X9 |9 J5 E8 v2 w
    “没错。你只需要按照我们说得做就好。到时候在法庭上法官问你什么你只管承认就好。其他的会有律师帮你做好铺垫的。”
) z1 l* f; v. \1 ?3 g& c0 |: ^    法官?
) Q8 W8 e9 @% J2 ]  a! R    律师?
$ v: I9 T& y9 g9 R% h    不会是…… " }& n) J9 A, B1 R
    “我们已经打点好一切,这一次,最多七年!”
7 C' o) T- U# M4 N    七年?!
. K+ `  I% q. F4 m6 d. i2 I    她在说什么? " k# |& b$ U4 {4 N* z0 H# ]
    哈哈,她在说什么,最多七年!!! 8 [/ `1 \  t; T; V
    七年!
) M8 G4 Y$ K( K! e& f1 C    七年……
5 ]  q( ]* s' W0 s$ P$ q+ ]; l    我转头看向漫天,漫天,你听到了么,他们让我再一次入狱,七年!坐七年牢,你听到了么? % w8 V( ]; Q( f" g' |2 A
    为什么你不回头看一眼我呢,为什么你好像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一样的淡定呢,为什么你不说句话呢? 6 d! P5 j/ w! b1 `
    漫天,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依然为了你吗?
- C: {8 ]7 D0 K    第十五章(2)
) `# l1 {# q9 C& {" W    我在等待漫天的回答,虽然我什么也没问出口,虽然他根本就没回过一次头,可是我知道他知道我想问什么。 ) t5 T- ?# S4 W3 I
    我静静等待,忐忑地、疑惑地、满怀期望地静静等待。 6 s- A. L& ]2 z0 A: Q
    漫天,你为何只字不言? * L. N5 D9 A* ~+ ]5 H
    漫天,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9 n" i4 s% [0 f8 T/ O    漫天,你说句话好不好,我只想听到你的回答,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我又要去坐牢?而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9 L4 I" A. u+ a8 W    我可以等漫天的回答,而陆夫人却不会等我的回答。
6 y; |) H# f$ \1 g0 Z    “快点带他走。” % B% c  x( [! A! j
    走? $ o1 p, O8 j0 {* F& q
    去哪里? : g6 ^; P$ Y' G, C  F8 {( I/ E
    我转头对上那双明亮而高贵的眼睛。 : O4 Z1 N" ]% Y& r
    “你应该知道”的眼神给了我答案。
- N  J# N& N4 ^9 j4 ]    不,我不去!我不离开这里!心底有个声音狂吼着冲向我的大脑——我不能离开这里! & d4 j5 C  \4 L( F
    虽然我在这里除了伤害之外什么也得不到,但是我不能走,如果我跟他们走了我就完了,真的完了,恐怕我永远都不可能再活着出来! 4 S1 k1 k! j6 t! X) t* _7 l) `
    我迅速向后挪动身子,明显地拒绝着。 + S, y( ~( k; P. H6 a, u7 ~
    只是不会有人在乎我是否愿意,我的拒绝带来的是更强硬的按压和拉扯。
  `2 T: H# Z9 p. ~    我死命挣脱着,我的胳膊露在了外面,我的胸膛露在了外面,我的全身都露在了外面,可是,我已经顾不得自己赤裸全身的耻辱。哈,我还能有什么耻辱,他们把我从巴西一路带回香港甚至连一件衣服都不给我穿的时候,我身为一个人的尊严又向谁去计较。 5 j* u% V- @/ C$ W
    我大声叫喊着,我拼命抗拒着,我不要再去坐牢!这一生,我都不会再踏进那个黑暗的地方一步!这一次,不管为了谁,不管是不是漫天的意思,我都不要再去!
  J. h5 {/ r5 R" n/ y* V    恰在此时,其中一人手一滑被我赶忙逮住机会迅速挣脱。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我踹开另一个人的钳制,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跌到床下。 / ^; Y3 R: S7 w0 n5 g5 T* W7 X
    我趴在地板上,匍匐着来到漫天的脚边,抬头仰望着漫天英挺的侧脸,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他——陆漫天,现在是我唯一的希望! - n! K2 V% k! a2 y3 O$ @' |4 k1 K
    我紧紧紧紧地抓住漫天的裤管,关节因为太过用力已经有些泛白,后面他们迅速扑过来,要把我从漫天身边扯开,可是我依然死拽不放。 4 ~) e3 i! J9 A; ^
    我仰头渴求地看着漫天,看着漫天慢慢低下头,看着漫天没有任何反应,既不推开我,也不抓住我,只是再一次,把头转向了一旁。 0 m( X- O: W4 O
    而他们,一边狠命撕扯着我的身体,一边大声呵斥着要我放手,除此之外,没有人说一句话——他们,满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冷漠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完全事不关己的欣赏着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没有尊严的挣扎,也没有上前帮助他们的同伴把我制服的意思,只是,无动于衷的观看。
  G# Z+ O/ g* l7 |    恐怕,他们怕脏了自己的手吧。
$ V# ]( T/ ^) \( @    而当时的我,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什么周围的人的态度,什么自己的丑态,已经,完全没所谓了,我只想求求漫天,求求漫天不要送我进去,求求他不要如此对我。
! S3 J& \, s; A' b; x! a    可是,我像条狗一样的企求得来的却又是什么? ; a% Z% _9 v1 u8 V1 F" ?5 ]3 z
    背影,一个冷硬如冰的背影。
. {$ D$ r2 ?4 E; G  C; Z0 `    漫天,不要这样对我,不要!求你,求求你抬起头来看看我, 不要拼命低着头用力地沉默。
' b9 h6 U3 \4 s2 g. J    沉默就是你的答案吗? 5 J+ w/ ?. t, I$ l+ [( O
    你也同意他们这样对待我吗?
$ i7 }! _; s$ c$ o8 U" g    你不是爱我的吗?就在昨夜,就在刚才,就在我在你怀里感受到一点点温暖的时候,你不是亲口告诉我你是爱我的吗?那为什么要这样做?!
+ W* w5 @0 M9 F8 \7 ]6 O    是我太傻,还是我太笨,所以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前一秒钟的爱,到了下一秒就可以变为无情而残忍的对待吗? 0 x7 T3 G8 U8 |, T0 R5 y! A
    漫天……告诉我……
0 C* _7 x$ K% I- e  n* k    在你眼中我到底算什么? & A6 L. {9 S# M* ~
    心底千万遍的询问在看到这个样子的漫天时一句都问不出口,一句都问不出来了。 4 q) E* j; H2 L# n% ~3 q  d
    我的心,渐渐下沉,慢慢变寒。 % _" O% Y# a' k0 H3 \" I( @
    我凝望着他刚毅而挺拔的背影,就像窗外那株只生长在酷寒地带的银杉一般,冰冷得让人害怕。
( d) \9 V/ B* g% p2 R! |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漫天,我是你手中的云雨吧,任你摆布。 3 v; y( X. c, K8 a" N: Q- M) l
    忽然,我笑了,哈哈大笑,仰天长笑,留着泪的笑。我笑了好久好久,把他们都吓坏了,连要抓住我的那两个人也不敢有所动作,而我,却在戛然止笑后,不再挣扎。
' M+ p! U; \5 r. j" e    我慢慢躺平在木质地板上,身体碰触着冰凉的地面,不再有任何动作,静静地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 Z2 r8 D4 A- Z* w+ u& D
      第十五章(3)
  `9 `5 d; T0 t7 i) U0 D
! t7 s8 N$ h! v* J3 V" p6 a    就让我沉睡吧,在黑夜中,好吗?
( G4 }7 J* |7 N. s+ c    就让我失去知觉吧,在昏沉中,好吗?
) w- ~. K0 X/ A, \/ M: h- l& V    就让我学会忘记吧,在清醒中,好吗? 1 c- o/ y# m, E" b  D5 `
    …… 2 V0 r0 I8 |( a5 C' a
    我果然在沉睡,但却不仅是在黑夜中,白昼亦然。 5 L3 ~2 s+ s- l/ q8 E' E
    我果然没有知觉,但却不是因为昏沉,药物注射。
' U3 J, w5 c- P# e+ J7 w    我果然没有学会忘记,不论清醒还是沉睡,脑中总是一遍遍地一遍遍地回放漫天那个冷冷的背影和我没有尊严的乞求。 ! T& |& G; Y! a
    我不知道自己还要昏睡多久,只是在稍微清醒的时候能模糊的看到白色身影穿梭眼前,然后是熟悉的刺痛,再之后又是长久的昏迷。
8 `* F: G. I0 P0 a. e9 k5 ~8 ?    这样循环往复之后我学会了不再睁开眼睛,当我醒来之后我不再睁开眼睛,这样他们就不会及时知道我醒了,这样我就会多一点醒着的时间。
. k" K: y3 A& U- [    我知道这不是陆家,身边没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也没有熟悉的味道。
. G6 R+ ?9 H6 `+ G( Z, O* O    这,是我在上庭之前一个临时处所吧,用来监视我这个不守规矩的“犯人”。
+ F$ c6 u5 }3 K9 l    怕我逃,用麻醉控制。   F4 K* M, H$ R5 P
    怕我在庭上不认罪,用麻醉控制。
% N" G  f+ f/ L: [    他们想的也太多了吧,我怎么可能逃呢,我要逃到哪?
' E* S! t# f3 i' d- ^9 H    巴西?! + Z6 {$ Y7 t$ f( i7 R/ \8 O
    不是被抓回来了么!
! }1 h) J  V! E( M( c7 Y( v    我怎么可能不认罪,我不认罪的话,还能活到明天吗? 7 ]0 E+ d. L; d) I  i
    只是,我——这个将要坐七年牢的人,要认什么罪?
! U, m2 [, B. `. F% T    在此后的几天里,我就这样躺在床上,睡睡醒醒中迎来了开庭的日子。 0 h+ f/ B2 f; `% C0 q  F8 ?
    那一天,我被早早的叫醒,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自己所在的这间屋子,虽然在这里已经呆了数日。它的样子我已记不清了,只记得有一扇很小很小的铁门,很小,小到我是怎样都逃不出去的。
7 ~! k# M7 W) z    他们搀扶着我走下床铺,我已经不能自己行走了,浑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长时间是以葡萄糖维持生命,脑袋有点昏沉,我知道麻醉一直都持续着药效。我忽然想到,自己若是再被多打几天麻醉会不会变成傻子。
/ c% t; t4 S3 `( F    到那个时候,法官会不会判一个傻子坐牢? % t9 m6 s/ O1 _7 {# l  o: O: ?
    其实在庭上,我跟一个傻子完全没有区别。 2 X0 D* k# J3 N9 c
    我知道他们都安排好了,就像当年一样,法官、律师、罪状、证据,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他们都安排得天衣无缝,其实不用我认罪他们也可以成功地把我送进牢狱。
) o* \% k6 P, d2 x1 E    只不过,有了我的“参与”,这出戏不是更完美么? 4 n; @8 X/ Q* \% `, `
    我一直想不透他们为什么总是选中我,难道我就真的那么重要,对于陆家来说,连找个人顶替入狱这种事都一而再而三的找到我,又或者,我真的像多年前那个算命先生说的一样,是陆家的灾难,只要有我的存在陆家就会遭受灾难。可是他不是也说过么,没有了我,漫天也会不幸。那么,我怎么从来没看到过漫天不幸,不论我存在与否。 + ]+ _6 D8 R$ G# I
    骗人的吧,骗人的吧……
0 j9 p! w- a; I: A. x' \8 C, g    坐在被告人的那个小铁栏里,站不起来,就只能坐着,我“专注”的聆听着他们所谓的审判,其实我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4 |$ H4 [; v2 N1 Q& @  ^  l: i6 W    脑子不受控制的总是一片空白,努力摇摇头,想在这庄严的地方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哪怕这听起来十分可笑,可是我就是想在这里精神一点,在我入狱之前,在我还是自由的活着的最后一刻,但脑袋就是不配合,清醒了不一会儿后,又一团浆糊了。
9 g. g5 S2 u% s& `+ k) j2 e    我笑了笑,知道今天,也就只能这样了。
& n+ G( X  Q, I    法官也许看到我笑了,也许在纳闷这个即将坐牢的人为什么在决定自己命运的时刻还能笑得出来,所以我看到他转过头来对我说了一句话。
+ _7 i2 n8 w2 b2 D' n. ]    我猜,那应该是句问句吧。因为我看到他好像在等我回答的样子。
! w3 X. L9 A9 X. Y    不过,我没听清他问什么,我就模模糊糊地看到他的嘴巴张了张,然后就一直看着我。
, C( S3 d! A' b3 w: v& f    我一下子愣了,这么多天以来,没有一个人问过我什么,也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话,我该说什么,尤其还是在法庭上,在这么庄严肃穆的地方,在这个正义女神被蒙蔽双眼的最公平的地方。 ' M) L1 L/ b: ?; K* N1 b2 o
    慢慢转过头,我看着自己的律师,他脸上没有任何的担忧,反而是一副自信满满的神态——自信满满可以送我进去的神态,所以,我明白法官问我的话对我来说其实是无关紧要的,我回不回答,我回答什么都无关紧要。即使我现在在庭上大声宣称我没有犯罪,我是被逼的也不会有人相信我,更何况,此时我根本就没有那个力气大声呼喊。
9 @* |& a+ F0 y- m    于是,我微微地点了点头,已不管他问的是什么,我点了头。
% y. }1 h) |6 n- e9 O    已经知道结局以后,过程,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不论是我挣扎着否认,还是顺从的承认,结局都已不会再有改变。 3 i; ]2 k# |% X# U8 G
    不算长的审判,在我的身体到达支撑极限之前结束,没有任何人有异议,检方和作为被告的我都没有提出上诉。我很顺利地再一次成为了犯人。 2 J* P3 x2 W. @2 E
    就在庭警准备押我离开法庭的时候,我回过头问了他们一句话:“请问,你们知道我是因为什么罪名被判刑的吗?”
& O4 x/ |- ^. M5 F# k8 t/ I$ s    所有听到这句话的人都非常吃惊,我看到他们睁大了眼睛用不可置信的神态望了我好久好久,以至于都忘了要回答我的问题。 $ e9 j# v8 g0 M2 v! Y" \
    我等的有点不耐烦了,奇怪,我发现这次回来之后,我就很容易不耐烦。于是,我又问了一遍:“请问,你们谁知道我的罪名?” : ^+ @1 ]4 a$ d
    那个个子矮一点的庭警在张了半天嘴后轻轻吐出一个词:“强暴!” % k5 c5 l9 a/ M* [8 p
    强暴?
5 Q2 r, b, \8 v) [: y: ~    我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这个词,原来……是它! 9 w0 r5 }- s3 _
    其实对我来说知道自己犯什么罪根本就不重要,我能改变坐牢的结果么,肯定不能!可是,我忽然间很好奇,我很想知道这一次的原因,是什么罪名要让我去顶替。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对自己的命运感到如此好奇,所以我决定放任一次这样的好奇。就问问吧,反正已成定局,省得自己瞎猜。 - Z5 h# k5 R7 R3 M% }
    只是,强暴? ) l1 {, r0 |+ c; v. K
    是不是有点太搞笑了,顶的罪居然这么可笑!
) N% r! S/ J7 G, D! j5 f    我,陆闲庭,能强暴谁?
2 o0 [2 d* o! ^    哈哈,我强暴过谁?
& w& ?; V" g$ W; M    一个从来只是被人强暴的男人,又强暴过谁?! ( E* [; g& d4 `! a" N
    真讽刺,真可笑,连喜剧电影都比不过的荒唐可笑,可是,这就是我的人生,我陆闲庭的人生!
: l) V7 V8 D, l( d) ?    着实荒诞有趣的人生!
- n8 m' E  N  u, Y* W, y  B       第十六章 ; f" |6 M! J7 d. x/ j" c& Y

6 S+ ]4 j( B6 @* P    春天来了,又一年的春天降临。 * z& v1 ^/ z6 @! L/ f6 q2 U
    去年的春天,我在即将出狱的快乐心情下迎接着它,三年的牢狱生活终将结束,终于再一次自由,终于又可以见到自己的爱人,不管曾经的苦难和欺凌,只要能够向往和期盼,生命就是美丽的。 - M, _" A7 A* g! D4 ~' N
    可是今年的春天好冷,冬天都过了呀,为什么春天,这么冷?
3 I0 X  P) F7 d; g& E1 {6 p/ v    香港不下雪的啊,为什么外面总是白茫茫一片呢? 2 M' q0 a5 v/ Y  ^1 k
    牢里没有风雨啊,为什么总是感觉到阵阵刺骨寒风吹遍身体?
" q3 @+ C! v  {    真冷,为什么这冷会穿透身体,侵袭到骨髓?
5 ?3 @: A. c* \4 V    我是个十分怕冷的人,从小就是,所以对于这样的寒冷我总是无法抵抗,我四处摸索着,想找到一个可以取暖的东西。
9 B2 D& `$ |, o    我慢慢伸手触向冰冷的金属栏杆,仿佛冰凌一样的扎人,但是我却感觉到它温暖无比,我紧紧抓住它不放,想把整个身子也贴上去的急切。因为它比我暖和多了,摸着它,我才有一丝丝温暖的感觉,我才知道,原来我还活着,这副冰冷的不像样的身体原来还是有知觉的。 % X9 p( T. Y) O( b. U( j
    我紧紧紧紧地抓着它,怎么也不放。我好冷,这是唯一可以取暖的东西了,我要抱着它,谁说也不放。
6 Q+ |# N3 R! U9 v  h1 I5 P    由于我是整个身子都贴到了门口不大的栏杆上,阻挡了狱警的监视和送饭,所以他们必须要把我这个执拗而不听话的犯人弄走。
6 T9 E1 z0 W# @3 n: k' i4 \, _    狱警走过来想掰开我的手,我不放;身边的犯人也过来想把我贴在栏杆上的身体挪开,可是依然没有成功。
3 h' k' I5 q0 H: G    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有三四个人想把我从那上面弄下来,七手八脚了半天,我纹丝不动。原来,我也有如此让人头疼的时候。 ( S9 @- L5 D. q, w$ E
    我觉得自己就像个从来没吃过但是好不容易逮到糖果的孩子一样,死死死死地抓着属于自己的糖果,谁也不给,谁也拿不走! ! @: p* T: i5 c& p: z" J
    他们没有办法了,我听到他们对我说,你再不放开我们就用电棍了。可是这句话却对我不起任何作用,我依然双手紧抱金属栏杆不放开。
  R2 S$ d4 Z/ h* k/ Q4 t    我只是冷而已,我只是想取暖而已,为什么连这都不行呢?
) c+ S9 D# R6 O) g: ]    要用就用吧,如果那个能让我暖一点,那你们就用吧。 , U7 C0 v* i4 L' u/ N
    疼痛,有所预备的传来,可是不觉得有多难受,对于此,已经熟悉到麻木。 ; ?- `' H2 |+ H5 B0 i* r) M+ X' \5 H
    心里的伤从懂事以来就从没愈合过,所以对于这样“轻微”的身体疼痛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 g  v& C/ N( O4 _0 }+ g% c    终于把我和铁门分开之后,他们把我丢到了墙角,真是个不知道好歹的东西,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就是我在闭上眼睛之前听到的最后的话。
( C" {0 |- A, ~9 K0 n    这一觉,睡得真是长久,醒来之后我觉得肚子很饿很饿,好像从前我在陆家很多天不进食的时候一样饿。我慢慢摸索着爬起来,浑身上下酸痛无比,骨头好像脱节一样。可是摸了好久除了冰凉坚硬的地面之外我什么也摸不到,在这个时候我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是监狱,在不是吃饭的时候是没有饭吃的。   b0 B% c! w. B2 O3 Q$ w
    哦,原来……我又入狱了。
$ Z5 I1 E' B; u, c5 z& k0 F    哦,原来……又没有饭吃了。
# v; W% r+ @: T    可是这个时候我很清醒啊,睡了那么久之后我一点也不想睡,所以用小时候那招——睡觉来驱赶饥饿是行不通了,那么,我又该做什么呢?
% M8 U  P* J( r    默然看着小小窗口外那一线灰暗的天空,月光隐约透露进来,清冷而苍白,就像那一天漫天的背影一样冷漠,就像我的乞求一样苍白。
9 B( R( x. g1 W5 w  s    “漫天,我终究没有做到……”
; m% G! c5 q& R' I) N* m# S7 a    闲庭,我默念着自己的名字,我终究没有做到宠辱不惊,可是漫天你,却真真做到了去留无意……
1 K; h4 ?- L- k& u0 f0 o, e4 ^    我的来去,漫天你,从来都没有在意过。
% w, I( O7 [6 |) [- M& U    你的名字起得真是好,比我好多了。为什么我早该从你的名字中知道自己的结局却还是那么笨的没有发现呢?难道我真的是个傻子,在这所有的伤害都彻彻底底品尝之后才悟出,原来漫天你,从来都未曾为我停留过,你永远都是那个只漫步天边,一切都不挂心的人。 - e# m+ v/ C' @, p, y
    黑夜,没有给我黑色的眼睛,而是给了我看不清你的眼睛。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我从来都没有看清过你。 1 R4 S- z+ a1 x# D! o
    夜,又深了,天,又凉了,我蜷缩起身子慢慢向后靠了靠,却靠到了一双脚。 . l* D: E; b# @2 I' v& b/ |' K1 y6 {0 p
    猛然抬头,还没等我回过头去的时候,我就感到有人抓住我的头发迫使我向后仰去。毫无防备的拉扯下我一下子跌到了地上。
. t- s8 }, q: h% Z8 I0 Q; z) U4 e" f/ j    “陆闲庭是吧?”旁边有个人问道。
9 m/ m9 h! M6 @2 y6 `    “就事他,错不了!”立即有人回答。
- \3 b. D( x2 ^    “真的是陆氏那个?”又一个不同的声音发出疑问。 ' V" L% ~/ D! Q% ^) d, D9 d, Y
    “嗯,没错,绝对没错。我问过狱警,就是他,强奸罪进来的,要做七八年呢!”
1 D) L+ W) {4 Y    “呵呵,强奸?就他这副身板还强奸,恐怕女人一踹就什么都什么都不行了吧。” 7 {, u. y/ q& B) d8 ]
    之后是重合着三个声音的嗤笑。我也无力的跟着他们笑了,只是黑夜中,没有人发现。 - Z! k$ W2 W0 P* Y
    笑声之后,离我最近的那个人附下身子,“啪”的一声打开打火机,赤红的火焰照在我脸上,我只感觉一阵暖意袭来。 6 Z4 F  T6 k$ J" g7 k2 t; {. S* g
    “长得还不赖嘛。”
$ s& A% `6 W7 `8 @# H3 U    “就是啊,陆家公子哥能差到哪儿去,光看他那个堂弟陆漫天就知道了,毕竟是一家人有血缘关系嘛。”另一个人也趴低看着我。 8 G! n* Z* g+ `9 M
    “可是就是不知道,手腕是不是一样强硬,是不是一样逼人到绝路了。”拿着打火机的男人带着恨意缓缓吐出这句话。
" [5 B1 ]3 f- k5 L3 L- w  _. }9 ]    “对了,他怎么也会坐牢?陆家不是有钱有势吗,找个不相干的人顶罪都不会吗?”第二个男人转头问向站在这一圈火光之外的那个人。
6 D" h, a: o- [9 h    只是还没等他回答,我却笑着出声了:“会,会……已经找人顶了。”
6 S3 r; I: O! x5 h/ x5 W    他们万万没想到我会出声回答,全都一脸讶异的看着我。
8 \4 X% f$ B. H4 M    我呵呵笑了,又提高声音重复了一遍:“已经顶了,不然,我怎么可能在这里呢。已经顶了呀……” 5 [8 }3 o8 T! Z8 g1 n
    “他胡说八道什么啊,怎么都听不懂!”
; R+ c* Z3 }$ p. z" o% `# q    “管他说什么,反正逮到这个机会不报仇的是傻瓜!”男人把打火机又靠近了一些,低下头对我说:“你谁也别怨,要怨就怨你是陆家人。我们这些人也是被陆家逼得走投无路才会犯罪进来的。今天你就当替陆家赎罪吧!” , _. T8 ]$ x* R7 h! X
    说完就丢掉打火机把我翻了过去。 . B8 U" a* o7 p' u7 F) i
    “妈的这小子怎么这么轻啊,瘦得没几两肉,咯得骨头疼!” . X* @! C1 x8 w% m  a3 g
    “行啦,有个能上的你就将就点吧!” 9 ^+ {0 F& ^6 X$ g+ P. i( a
    “哈哈,我还真没上过富家公子哥,这里那帮小子,不是鸭子就是带病的,真XXX没劲!”
' G- ~3 t5 @# ?2 c  ]    “就这个还干净点是吧?”
# a) f, ]! P  G  K5 \9 w: ]    “嗯嗯,这个还新鲜呢,有钱人啊,而且还是陆氏那帮龟孙子的后代,难道你上起来不带劲,不解恨?!”
; W5 R7 O& T( u/ |    “哈哈哈哈……” . H0 K# U5 F( H2 Y- O" {
    身后持续着冗长而难耐的钝痛,我不受控制地趴在冰凉的地板上,整颗心在水泥地面上摩擦地渐渐失去知觉。
! O6 N! i: F1 u7 F0 K, J. q2 h$ s$ d    其实,他们错了…… $ p/ g: \( z. o/ E
    我,没有钱。
- d: x3 i* w5 Y( P; g    我,不干净。 ) ^. K+ Z4 @' M/ h
    我,不是陆家人。
+ a$ W6 ?3 q, Q2 k/ f' q- |    …… . p+ k0 D+ w: q. ?
    耳边嘈杂的声音从刚才就一直不停,扰得人睡不踏实。
( ?: M& \/ q$ F. Y/ {$ l    一大清早的,是谁这么不知道好歹,不知道这是监狱么。睁开眼睛,看到身边已经有人被吵醒了,趴在不大的栏杆那里向外瞧。
6 k4 b6 c3 K! u$ v- t0 G    听到尖锐的哨声由远及近,然后是纷乱的脚步声,最后看到几个狱警和监狱里的医生匆匆在眼前掠过,在隔壁牢房门口停下。 4 v$ d' a% C9 y$ |- [5 |
    站起身,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我知道隔壁有两个犯人就是前几天来找我“报仇”的人。
9 L4 x6 Y: M, G/ q    扰扰嚷嚷了不一会之后,又有几个医生跑过来,却是抬着担架。 $ V: Q$ r9 {, O- V
    再之后,我看到两具蒙上白布的尸体从眼前经过。
' T, u  S0 s7 c9 W: X    我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经过的人,不是没见过死去的人,在监狱这种事经常发生;不是早上意识不清,一看到死人接受不了。 / k# c( Q% ^% Y: B) O
    而是……而是……   }2 a- S6 Y4 Q" y+ Y& @: ~; O2 m
    我不知道这两个人是谁,脸都被蒙上了,而且也只是在眼前匆匆而过,再说隔壁关了四个犯人,我根本就不知道死的是谁,但是,我的直觉隐隐地告诉我,是他们,就是他们,一定是他们…… 2 C2 \6 \+ u4 P8 x- f) z7 j
    他们怎么会……
) X# p/ ?' b- R    我抓住栏杆,好稳住身子,在整个人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时候,我听到一个恐惧到撕裂喉咙的声音:   K* G- V5 a4 K. [9 z1 r
    “不是我,不是我,你们别抓我,不是我!我没带他们过去,不是我,不是我带的路,我不认识那个新来的,我不认识他!”
$ ^, ^2 @0 s8 G5 N6 e$ \8 G4 c    蓦然看向声音的来源,是一楼一个牢房,一个精瘦的男人正被狱警拉出牢房。 $ s3 h5 Y; L9 k7 \/ [9 E. l
    他一边挥舞着挣扎,一边大声呼喊着:“不是我,你们不要抓我,与我无关,真的不是我!我没去,不是我!” # z- B) u5 j0 J! l" R
    我站在二楼的铁栏杆那里,他所在的位置恰好是我可以看得到的。
1 N4 q7 C4 c9 v% [- m( m# Z! x$ Z    我不认识他!我从来没见过这个人。 6 d) c: n: u, W  n9 h+ i3 n, x
    但是出乎我意料的是,他却抬头看向了我所在的牢房,我的视线刚好和他对应。
. c+ {! L+ r) U0 W2 Y. z$ \% Z    对应之后,他的反应更加激烈了,他坐到地上,说什么也不向前一步,几个狱警过来拖他,他挣脱掉赖在牢房门口,嘴里仍旧大声嚷嚷着:“别带我走,我不去!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那天我没去,我不认识他,真的不认识他!”
( q% d0 R8 m5 e! [' {    可是没有人听他好像疯了一样的呼喊,最终,他还是被人拖走了。
4 P: J& g# H# {, h; s1 M% e9 ^    喧闹了一个早上的监狱,终于在狱警的维持下恢复了安静。
5 M* \& g; T( T    我重新坐回床上,低着头,脑海中不停回放刚才看到的情景,那个男人……那个男人…… : u: i; ?1 J) g( k1 V, V
    过了许久,我感到有异样的眼光在注视着自己,猛然抬头,看到同牢房的几个狱友全都用一种不安和可怕的眼神看我。 + P- p. O+ E$ B# X3 r/ J
    第一次,这一生,我第一次从别人的眼神中看到自己……可怕……

( L! _* a! a. \7 m: x
( t& s; N  n! K, h9 c, `[ 本帖最后由 zxmzxm111 于 2007-2-26 09:3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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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2-26 09:33:2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  十七  章(1)     5 n; j4 V+ O4 W4 C8 `3 R4 o( g

: y, ^& T9 j. P- s7 p    那一夜所发生的事情,我的这些狱友是知道的,却在当时装作不知道。
0 e0 |! L* Y" c. B4 X' d7 z/ b    这是监狱的游戏规则,没有人会违犯。而我也深知这其中的利害,所以在那一夜,我没有呼喊,没有求救。 $ S4 r1 t0 y5 ?5 X) Z
    可是是谁侵犯了我,他们知道。楼下的那个男人,应该就是那天站在那一圈火光之外的第三个人吧。而今天——就在短短几天后,那三个人就遭受了这种对待,狱友们的眼神所传达的意思,我明白。
6 G6 M) R" a" ~% B" }# D/ W( a" d    可是我知道,那与我无关。 ) R, v# }- D4 c& P" Z. B
    我只是个“新来的”,监狱里没有人会为我撑腰,而我,在来之前也没有任何势力。 . V2 n9 a! t. _) U) x
    漫天么?
3 B- t1 G- {  A" V, f  H, L! d) @( r8 Y    别开玩笑了! 2 ?2 L9 E: Y0 I
    那个人,忘了吧…… . o# P; l& l' g/ T$ p$ ?
    把他忘了吧……
/ D: d& d0 Q0 @% @# a, r0 o5 }- l    转眼间来到监狱也已经一年多了,每天都是单调而乏味的工作,但我却很习惯这样的乏味。暴行偶尔还会施加在自己身上,可是,却在每一次之后不久,那些人不是意外死去,就是被强迫转狱。
4 P9 |, b5 A- b# C! d4 q, L    渐渐的,这个监狱里没有人敢再找我碴,没有人敢再接近我,甚至是碰我一下,因为他们不知道下一秒钟死去的是不是自己。
9 `: O5 z7 J' K    对于此,我无法解释,是陆家的光环太过耀眼,还是是狱警的帮忙,我都无从得知,也不想知道。
. D9 F- b! x8 B    不就是坐牢么,安安静静的坐下去就好,没有朋友就没有吧,这样也挺好的,起码,我可以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 u3 M4 \$ d) s5 B* ]* A    不工作的时候,我就会去图书馆看书,听说这个监狱的馆藏量是全香港监狱里最多的,够我看几年的。以前总是没机会看书,现在总算可以了。
: N7 D( y3 X% m' c2 \& n    我会做许多许多的笔记,然后拿回去自己复习,我想把未完成的大学上完。
4 \( V& A$ i( M7 p9 `% e9 g    我会画自己喜欢的插画和设计图,我想着出狱后就把它们都卖了,然后用挣来的钱在小村庄里盖一间自己喜欢的小屋,在里面养老。
7 m0 z. I2 ~5 i9 I2 ?) ?2 B5 ]    我还要养一大缸的金鱼,小时候在村子里看到池塘里有很多漂亮的红色鲤鱼,那个时候我就想要是自己也能养这么漂亮的鱼该有多好。
# J" p* P, [& @+ h( \3 b7 h    嗯,我还要在屋子后面开辟一个小菜园,种一点自己喜欢吃的青菜。监狱里的东西倒不难吃,可是我今天想吃这个,他却做那个,我想吃那个了吧,他又做这个了。以前在陆家也总是吃不到当天想吃的东西。这下我自己种,哪天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还有,我还要买好多好多柳橙,在这里吃习惯了,觉得挺好吃的,维他命还丰富。 % w2 X; C" U6 C7 M' i& P
    对了,还有嘉仪他们,现在我每个月都会给嘉仪、阿豪、江叔他们写信,告诉他们我在监狱里的情况。我没向嘉仪隐瞒自己再次入狱的事情,而她也没问我原因,就像以前我去巴西的时候她从不问我的来历一样。我只告诉她,我犯了个错误,其实我是不该回来的,但是我回来已成为事实,所以现在我要为自己的错误承担责任。她告诉我要好好活下去,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不管在哪里,她说等我出狱后她和阿豪、江叔一定会来看望我。
1 Y* b; @& w; N6 ~5 ~5 _5 q& B9 v    我想到时候等她餐馆不忙的时候,我就请他们来我这里度假,虽然比不上高档渡假村,但我这里可也有自己的特色呢。 2 X" y8 w( Z' s- m
    每一天每一天,我都为自己的将来做着打算,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实现这些将来,也不知道有没有那个机会,可是我不想放弃,哪怕永远也无法兑现它们,可是我依然不想放弃。 7 c; e: f% h, M0 P9 \
    很少有这么执着的时候,其实我人生的前二十多年,除了一件执着追求过的事外,我总是无所谓很多东西。因为我有所谓不起来,没有人给我机会有所谓。从小灌输的思想和对待就是我是那个永远没有资格追求什么东西的人。而那件让我执著了多年的事情,现在,我也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因为已经真的没有意义了,对我来说,它已经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 h$ L. M! _. a8 F) M1 Q    这一年多来,我是这个监狱中最认真读书的一个人,不管什么书,我总是会读的很起劲,而也因为我总是泡在图书馆里,对那里很多书都非常熟悉,狱警有的时候会让我在那里帮忙,所以我会免去很多其他的劳动。
1 h& ^9 J+ w- \. p0 E4 K; s' p     我有时候还会帮狱警的孩子改作业或者给他们出练习题做,俨然一个家庭教师的样子。我觉得我出狱后当老师也不错。但那也只是想想而已,恐怕没有一个学校或者家长敢请一个坐过两次牢,加起来有十多年徒刑的人当他们孩子言传身教的老师吧。
9 t3 Z) E( z6 h7 i) p. ?9 o; J4 L; z* u    不过,我倒是知道了原来自己可以做这么多事情,起码出狱后不会被饿死。 5 M" @" w$ k0 _6 {! d6 h
    以前,全副心神都在那个人身上,眼睛里全是他的身影,耳朵中全是他的声音,脑袋里也都是他的事情。可是现在,我也要学会为自己打算了。虽然离出狱还有很多很多年,但是,我这个笨鸟,也该学会先飞了。   `6 n8 Z: L8 g$ r2 b, `
    第十七章(2) / ~1 v$ P: |9 G: }, b
    这一天天气好得出奇,临近傍晚的时候太阳还是不肯轻易落下,我坐在图书馆靠近窗户的位子上,看着自己手中的书页被映照成一片橘红色,心中,有霎那的安宁。 , C! k5 K4 [1 L1 `, U
    如果出狱后每天都能这样悠闲地坐在窗边,看着自己手中的事物被阳光照耀到,再也不用躲躲藏藏,再也不用在黑夜心痛到天亮,那该有多好,那该有多好…… 8 ?% q$ H; Z2 D: |; c
    合上书本,再次看了看窗外已经不算耀眼的太阳,站起身,我深深呼吸着带有淡淡书卷味道的空气,伸了个懒腰。
0 N7 F1 V9 K  W& J7 ?  P  \& l& \    转身,却突然撞到一个人,强烈的冲击力再加之腿脚还在桌椅缝中没有拿出,我一下子又跌回座位上。
1 X! {+ j! F' P    揉着撞在桌子上的胳膊,我抬起头,可是他没有给我看清他的机会就一把按住我的头,往桌子上扣去,力道之大,我听到了头和桌面接触时的巨大声响。在安静的图书馆里,这声音显得是如此惊心。而我的嘴巴也“亲吻”上了桌面,连带着牙齿的碰撞,呼痛的声音就那样卡在嘴边没有发出来。
3 V& O  P8 a- o6 N6 V3 c% n    剧痛紧随其后,我紧皱眉头,忍受着火辣辣的疼痛,脑子里有一瞬间的恍惚。但很快又恢复清醒,知道有人在我身后。双臂使劲想把头抬起来,却依然被身后的人强按着,一动不能动。扯扯嘴角,想出声询问,却发现满嘴的甜腥味,还有硬硬的东西硌得很疼,一张口,湿热的液体立即顺着缝隙流淌下来。然后我知道那个东西是什么了。
! n" Y+ R3 J6 u+ D5 S8 c( s; i, H    看着鼻梁下的书本被染上一片鲜红,黑色的铅字在红色中是如此鲜明的存在着,比在白色映衬下更加突出。
* N/ [/ \" [% z( {" G8 q7 ?    身后的人一直没有出声,而我,也无法移动半寸甚至开口说话。整张脸,全都被紧紧压在木质桌面上。
/ E/ w: X6 n: e. @5 J5 q    直到陆陆续续听到有几个人的脚步声接近,我才能稍稍喘一口气,他的力道稍微放轻了一些。看来是要我抬起头来面对刚过来的人。
; i. _& Y1 b3 X' b- W4 I8 I    果然,脚步声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停止,我被人揪着头发忽然仰起头来,被迫看向来人。   S9 h& m) p7 X4 [: G
    有四个人站在我面前,加上身后的,是五个。 ( [, r. J$ J$ F$ O$ V9 L
    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有点谢顶的中年男人,我不认识他,后面的也不认识。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找我碴,已经很久没有人“敢”这样对我了,真的蛮久了。
: V+ O6 I5 m6 s  M& @& T    “混小子,我们找你半天了,没想到你还真有雅兴啊,呆在这里。哼,陆家人就是和我们一般人不一样啊!”他开口说话了,嘲讽的语气。 " G0 ^' {. a3 `+ u/ j& G
    “不过你也嚣张不了多久了!陆家?我呸,仗着陆家的势力这里以前没人敢碰你,不代表以后就没有,陆闲庭,今天我就让你后悔成为陆家人!”
/ j4 T, d* U, f" V    哦,又是一个陆家的仇人。 4 V8 S9 r  m! P+ ^
    后悔?
- G6 V7 i+ t; V5 t    我早就后悔了,可是,成不成为陆家人,是我无法选择的吧!
% ~& w. p9 I9 X* R    你呢,要是你是陆家人你会后悔么,你能选择你的出生么?我在心底问着他,如果是他,他会怎样选择。 1 D7 T2 X5 N' B+ l4 Q
    他肯定比我更笨,我就够笨了,可是我不会问出这么没水准的问题,他真是比我还笨。
1 U6 o5 X9 M( ~) v2 y7 H  `+ P/ M3 a    我嗤笑着他的问题,一脸无所谓的看向他。
$ R$ y) l# x6 X+ ?( X    爱怎样就怎样吧,骂一顿,打一顿,再或者是强奸,你们爱怎样就怎样吧,反正我一个人打不过你们五个人。 ; x+ `- S6 A6 g! f. Y3 I- P0 h
    “妈的!”他一巴掌扇了过来,正好把我嘴里那颗掉下来的牙齿打了出去,“臭小子,你这是什么态度。” : s0 X! Q" @" G0 ~9 [( {  o
    我抬起眼睛看着他,然后轻轻地吐出一句话:“臭小子的态度。”
2 p) `1 E: k/ k1 N8 F6 g    他一定被我气死了,因为我这句话把他堵在那里好久都没有出声。他肯定想不到
- _( z7 P5 q( v+ m( p4 A$ J. x    我居然会这么欠揍的回答。
1 O' c& t4 C7 U( j/ v' g* R3 O    “妈的你……”他憋了好久才蹦出这么句话,但却被我截在了半空中。
' @  r0 j' @, }1 T0 a2 |    “你除了会问候我妈之外还会什么?”我不想再和他蘑菇了,想做什么就赶快做,随他们便。我还要赶着回去吃晚饭呢,听说今天新来了一位厨师,晚饭由他负责,我想试试新手艺,还有我的笔记也没写完,一会儿还要继续写。
4 E8 Y! ]) i- B# V) o7 r5 F    把时间都浪费在这里问候我妈干吗,反正那个应该是我妈的女人也从来没承认过我的存在。
. z$ t6 w5 g) w    “好啊,你就嚣张吧,看你一会儿还能嚣张得起来吗?!”他顿了顿,不打算再和我生气,“问候你妈?狗屁,我用得着问候你们陆家人么?我告诉你,陆闲庭,你别以为有陆家给你撑腰,你别以为自己是什么大少爷,我告诉你,你们陆家完了,垮了,已经不行了!”
, r& a( H) h  B" [5 Q; q% h, C) z    “董事长?哼,董事长死了,挺能管事的董事长夫人也疯了,现在在精神病院呢!陆家的顶梁柱都不在了,一个都不在了。还有几十亿的欠债,难道要指望一个初出茅庐的黄毛小子掌管陆氏么,不可能!陆漫天也撑不多久的。”
# S! m; n( U* K. q1 N* x    “明天,全香港的人都会知道你们陆家完了,股东会纷纷抽资,股票会大跌,你已经没有靠山了!以后说话少给我这么嚣张!”他走上前重重地拍打着我的脸颊,发狠的说:“以后要学会夹着尾巴做人!否则,你甭想活着走出这个监狱!” # Y+ c; |* T4 z1 o* o. ^% C* g
    我整个人完全僵硬在那里,大脑一片空白,他在说什么,他到底在说什么? 3 y  ~; N& b+ ]0 f& W5 H
    耳边不停回想着他的那两句话“董事长死了,夫人也疯了!陆家完了!”
% G7 k# _+ L$ w1 t    陆家完了,陆家完了,陆家完了……
5 \7 e2 Q' M* r: p( m    一夕之间,怎么会?怎么可能? + `6 Z" n/ C- M
    “没想到吧,世事就是这样,昨天还呼风唤雨的香港地产界龙头,今天就成了垂死挣扎的破产企业。” : k* \! g& u/ ]! w9 N+ D3 X: b
    “要不是我有内部消息,我也不会这么早知道,也不会提前报这个仇!” + F$ n" I  E' E
    他一把抓住我的下巴,逼着我看向他:“臭小子,你知道我是谁吗,知道吗?嗯?” 1 X9 \& ~+ J1 I: g$ ?8 l! A5 C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是谁,我没有印象。 # s4 v; ~3 Z; A/ J% ~
    “你还记得黄益发吗,就是那个你套出资料后把他阉了的人,他是我弟弟,我弟弟!你们陆家人做事还真是狠啊,没有利用价值之后就这么糟蹋人!” ! E. M9 x1 t9 D
    黄益发…… / X2 V$ Z$ ~9 J- ^* X) \1 B
    相当久远的名字在我脑海中慢慢浮现出来,阉了?难道漫天真的把他阉了?
# W: _  k+ q( t  \: |( \    这是李泽恩当年在巴西告诉我的,当初我信了,可是后来,我却不再相信,我不信漫天会为了我这样做。 $ F) t* C7 V8 m3 f/ g6 d" P+ m
    “我本来还有半年就出狱了,可是今天让我知道了这件事,哈哈,真是老天助我,我宁可在这里坐一辈子牢,也要把仇报回来,你们让我弟弟不能再做男人,我也绝不会让你们陆家人好过,今天老子就让你尝尝男人的滋味!” 6 K9 U- @6 }$ m. `
    他们走过来,把我按在地上,七手八脚的撕去我的衣服,我感觉到有人站在我的背上,很重很重,重到我的胸膛只能紧紧贴着地板,闷闷的,没有办法呼吸。
  e8 n' L& W4 K1 q/ ?2 d& R0 G5 b    然后又被强迫抬起头来,脖子用力向后掰,就在我觉得脖子马上要断掉的时候,又紧抓着我的头发重重砸向地面。 . I1 k' c5 T8 z- Q4 [
    我听到了鼻梁断裂的声音,我感觉到嘴巴上面湿湿热热的。 - |% r5 n3 ^0 v+ H+ L0 C) _
    再之后,我没有了印象…… & W; H3 h: e6 ^$ q8 z" q
    再次醒来,是被痛醒的。这种疼痛到醒的感觉我很熟悉,身后的,心上的,以前在陆家的每一个清晨,我都是这么醒来的。
4 K. o& r2 r  a/ o+ {    可是这一次,不是清晨,没有阳光迎接我。
$ D: N; E  F1 y: Y    慢慢睁开有点酸胀的眼睛,我看不清眼前的人,不知道是几个,只见到一双双脚在耳边、眼前、脸颊旁走来走去。 % S0 s6 h) W0 E( G
    然后有一双踏上了我的头,他用力向下踩着,踩得我一只耳朵生疼生疼,踩得我感觉自己就像要嵌入地面里一样。我侧着脑袋,看不到他的样子,我不知道这又是谁,我只能模糊的看到窗外一片漆黑,连最后一点橘红也没有了。
, ]0 O( f$ N# k    我隐隐听到他们在议论着什么,好像是谁先谁后的问题。 8 o) }5 ^0 t8 h/ g) V9 F9 ^# W9 i; h
    又一轮么?
! n" _9 Z1 T' c( m- s    又一轮! / x: I: w) g5 }7 l/ _# x
    他进入了,开始抽插,然后离开;下一个又进入了,抽插,离开;再下一个……
- ]7 v  W6 H0 p) X3 d/ ~6 R+ e    他们持续着冗长的抽插,我匍匐在地上无法动弹。
5 G! X; w- \4 J6 Q' o0 V    看来,今天的晚饭,我吃不上了,尝不到新手艺了。 ' M1 @( b: \& G( v* }
    今天的维他命也补充不上了,没有我的柳橙了呀。 7 g$ u) ]" [1 Q" E+ ]9 H
    今天的觉,也睡不好了吧。 / |" n7 g) B" [$ C( K$ O- d. N
    为什么又是我呢?
+ T. z0 O  z7 ^    漫天,从小到大,为什么每次你做的事情都要我来承担后果呢?
7 X! b0 y: c) d' P    难道,这就是我这个哥哥的用处吗?难道,这就是我爱你的回报吗?
! q( @  [% C' Q# Q    你说你是为了爱我,你说你不忍心看别的男人碰我才那样对待他,可是你想过之后吗?他们,又会怎样对我?
- E1 @# R* b" y! D  J; m# j    这一次,又是我来赎罪吧…… ( |" U; x6 P% B. h$ D
    不知道是第几个人,他出来后一把把我提了起来,踹向了一旁。
# ~" v4 D4 z4 U3 a' a' Y" D    我捂着肚子重重摔到了墙角,后背撞击在墙壁上狠狠反弹了一下。 5 I- Z: m) A+ W& c4 \' B  i! g
    很疼,前后都很疼。我已经挺不直身子了,只能蜷缩着慢慢熬过那钻心的疼痛。
1 q8 l: B- X8 E6 i    我听到他缓缓走过来,然后一把抓住我的头发,让我只能被迫仰起头看向他,然后是一记重重的耳光,顿时我什么也听不到了,只有尖锐的轰鸣声在脑中回荡。嘴角渗出血来,我尝到了熟悉的血腥味,然后又是一个耳光,这下连眼前的事物也看不清了,那张脸好模糊,只有一片肉色的轮廓。
& Q: I% B" g! i; h    他拿着我的头用力地向墙上撞去,一下,两下,三下,四下……回声在寂静阒黑的夜里是如此清晰,好像空旷寺庙里的暮鼓晨钟一般,苍凉而绝望,带着无法救赎的罪恶。 . C  v; T( N. s: M  ~) _' R
    鲜血顺着我的额头不停地流下来,没想到我也能有这么多血好流,像坏掉的水龙头一样,怎么也止不住。
5 P8 l8 W7 J4 H. K& Z2 B    殷红的血遮住了我的眼睛,霎那间我有种解脱的感觉,在这一片血色中。因为我忽然感觉不到我还活着了,好像那一声一声撞击墙壁的声音不是我发出的,我感觉不到我的心脏还在跳了,我也感觉不到漫天了……
3 L8 Q+ y6 ?' t+ t9 u' ]    以前,不论是在什么情况下,我都能感觉到漫天的存在,爱也好,恨也罢,最起码,我还能感觉到他,哪怕是我这一次入狱,心中也总有一个角落能感受到漫天,不管他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1 e! \/ o& W0 @    可是现在,就在刚才,我的心中一片空荡,什么也没有了,连漫天存在的感觉也没有了——不爱、不恨,就是什么感觉也没有了。或许,我的生命真的走到尽头了吧,也好……就这样死去也好……
* n! M' C' F% U6 M9 j- L    这样,就不会再有以后了,不管以后是苦是甜,是幸福还是不幸,再也没有让我赎罪的时候了,再也没有以后了……
$ ^, Z, v7 B7 M  I# S  s1 i- z0 [% G    第十八章
7 ]/ K: c2 ~+ Q* V    我以为会像电视剧上演的一样,头部遭受重击后会一直昏迷不醒,再不然会变成傻瓜或失忆什么的,可我好笑地发现电视剧终究是电视剧,不会像现实一样残酷。
. q( D% l7 e4 z: _% d    我醒来的是这么快,只有一个星期,最起码也要让我睡上一个月再醒也好啊,怎么这么快就又要面对那些不堪的折磨;我也没变傻也没有失去记忆,我的脑海中清楚地回放着我被人轮暴的情景,清楚到我似乎还能听到耳边狰狞的笑声和淫糜的喘息。 8 \4 O; N; [" z6 W6 b/ c' P" h9 o. b
    漫天在我记忆中也是如此鲜明,他说爱我的时候的笑容,他低着头沉默时的样子,他看我被人捉住送往监狱时的无动于衷。这些都在我脑海中一遍一遍地回想起来,我绝望地发现我忘不了这一切,哪怕是在遭受到这种击打后我的脑子依然清醒。
0 ~" [. s9 I/ \& Y3 d/ w    我盼望着自己能向别人所说的那样,当身心遭受巨大创伤的时候能够忘记一些不好的回忆或是身体为了避免再受伤害而自动把自己封闭起来。可是这些一个也没发生在我身上,我该为此感到高兴还是难过? 8 ]4 T' m4 @  q6 M' P9 `  v' X
    我已经,连遗忘都不会了……
9 M( b% I. J( }, f: \9 \' o    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因为受伤很严重,监狱的诊所已无法治疗,所以我被送到了外面的医院里,只是,病房是专为取保就医的犯人而设的,依然有铁窗,依然有狱警把守。
0 y1 ]0 M2 J  k3 p    醒来之后的时光很无聊,无法随意走动,只能干巴巴的躺在床上。我要来最近的报纸,想看看有关陆家的消息。 3 w4 F* h2 |- h1 U& `; x8 z$ u
    假若真如那个人所说,陆家垮了的话,报纸上绝对会有大篇幅的报道。 9 `" u: |. y* Q1 Z/ |6 ?6 l" w
    果不其然,一连几天的报纸头版都是报道陆家的近况。 4 o6 T) h9 m8 Y0 h# X
    父亲,真的去世了。 3 h( q* S3 D4 j. D2 {2 E% y
    报上说是突发心脏病。 6 x6 [. \8 |! B7 R; T- h( {
    母亲,真的疯了。
) X9 k" D: P# M- S9 |1 J! f( ^    报上说是承担不了父亲去世和陆家亏损的巨大打击。
: J) [: w6 Y5 `7 e4 I! s    陆氏,正面临前所未有的劫难。
3 O. `8 r& ]7 v* E# L    外债高达几十亿,几个长期的投资项目一夕之间化为乌有。 ; v2 b6 G! {( j" @' C0 y- Y
    漫天,继任董事长,正在全力挽救陆家。 7 Y- j( D1 ~& ?9 G
    还有一个跟陆家无关的人,可是却也传出了让我十分震惊的消息。 , q7 O8 ~8 E) c# y6 z
    李泽恩,身败名裂,至今下落不明……
/ G' k! |0 k) ~3 \3 [    整个世界都变了,在我入狱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整个我所熟知的世界都变了。 1 L: T5 o. ]7 }7 E
    我不知道陆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而李泽恩为什么也会牵扯进来。 & i9 Q/ K1 {: C7 j0 C
    我不会天真的以为李泽恩的破产与陆家毫无关系,而且李家在香港也是名门望族,虽然他继承的不是家族产业,但是如果他有难,家族里也绝不会袖手旁观,那么,这又是怎么回事? ' Q+ s0 i+ n2 U4 O; ?' y4 R, n
    为什么所有人都……唯独只有漫天毫发无伤?   i/ w( O6 n  U, e& ?
    漫天,难道这又是你做的吗,漫天,为什么你会如此心狠?
  ?& }9 `+ j8 j    那是爸爸啊,那是妈妈啊,那是你的朋友啊! , P1 [" x1 k; Y+ m+ s  d
    你这一次又是为了谁?
' s8 {6 c7 C( R6 [3 f" Z    我再也不会自作多情的以为你是为了我了! 4 R; K+ E2 q( D- Y
    为了我——那绝对是个天大的笑话!
! D! s% p4 M+ `7 Q    这个世上,你曾经爱过谁,你曾经为过谁,你的心里又曾经放下过谁?
* k, d: O. x/ t5 U" X) j    你最爱的是你自己吧,每一个人在你眼里都是可以利用的存在,只要能达到目的,你不惜用尽千方百计地利用他们,利用你身边的每一个人。 $ e  m, j! e% y) s
    对了,在那一天,在我被他们带走的那一天,我曾经在心底歇斯底里的问过你——在你眼中我到底算什么,我到底算什么? 6 z9 \( y/ W& ?4 |& S6 s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我终于知道我在你眼里算什么了,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已。 2 f, g$ N: u2 o
    我只是一颗棋子,还是颗毫不起眼的棋子,任你摆弄却无从逃脱的棋子。
) B$ B0 F  M. y) o8 h( X    漫天,在你眼中,我甚至连一个人都不是,我只是个物品,是个只能被你利用的、冰凉而没有生气的物品。
5 m4 `! h& M6 i9 ~% _' E    而你,就是我的牢笼,无论我如何逃都逃不出你的囹圄。.   G, R& _0 `6 Q. z5 {
    就好像孙悟空怎样都逃不出如来佛的五指山一样,任他海阔天空,但终究还是在那个掌握里。
1 L1 f+ y& B4 l) C. k; k7 H5 W    只要我还爱你,只要我的心中还有你,只要……我还是你的哥哥,我就逃不出。 0 l0 c/ Q  k3 M8 F* ~3 [0 ?
    爱情,我可以放弃,心,我可以丢掉,但骨肉相连的亲情,终其一生我都无法摆脱! & A: @* M9 v- U& N
    我无法换掉我的血液,也无法换掉你的,所以,漫天,你好厉害,厉害得我心惊胆战。像我这样一个可以任人摆弄的工具居然有那个胆量爱上如此厉害的你! 2 i- @4 _" @. T
    该说我幸运,还是不幸……
; n' d2 Z( m/ w" S    漫天,重新回到监狱以后,他们都以为我疯了,因为我只要在不被他们折辱的时候就会一个人靠在牢房的角落里自言自语。他们不知道我在干什么,也听不清我在说什么,只会看到我一个人傻傻地笑,傻傻地笑。他们不知道,可是我自己知道,我没有疯。
, E7 x! l' L, K; j: Q    漫天,你猜我在干什么,我在唱歌……猜不到吧,吃惊吧,你肯定会说我这个连生日歌都不会唱的人怎么会唱歌,可是我就是在唱歌。 $ m3 b# P: v) G4 u
    漫天,你知道吗,这一生我只会唱一首歌,而且唱得很好,谁也比不过我,真的。如果我还有命离开这里,如果我出去后还能见到你,我一定唱给你听:
! l; z5 N( d' i0 b3 v* f    “想走出你控制的领域, 4 ]7 c  x0 N2 X7 T8 ^
      却走进你安排的战局,
8 Z3 p$ e3 u  d) i) }) Y( l      我没有坚强的防备, 6 y; b% L5 h8 A5 I" |
      也没有后路可以退。 + ~0 ^! X7 J' k0 I
      想逃离你布下的陷阱, ' a5 @/ [) a" S. h: |
      却陷入了另一个困境,
* z  g3 o& ~, e) g0 V7 B      我没有决定输赢的勇气, # B$ d8 Z7 v: i/ y( E% w. R
      也没有逃脱的幸运。 $ o/ h- M9 r% Z
      我像是一颗棋, 4 X) f& ^! N8 z( n- A3 z: W
      进退任由你决定,
* y# q2 w2 R% g  d/ l      我不是你眼中唯一将领,
: I/ F7 r) ]" q5 o% D- a      却是不起眼的小兵。
3 R. ^" J- I2 O  R* P$ o9 G      我像是一颗棋子, ) b3 X: n1 W. q# i) w! a/ n. m
      来去全不由自己,   t2 l9 A9 G3 e; Z/ ]
      举手无回你从不曾犹豫。 & W4 Y& @5 Q+ R- S) a9 S2 W
      我却受控在你手里。”
. [5 q6 Z0 d8 c    在监狱的漫长日子里,我只学会了这一首歌,所以我也只能唱这一首,唱得多了自然也就好听了,不是吗?
' x. ?) Y% q& y+ u2 @5 l    而且漫天,你知道吗,监狱里也有为犯人准备的娱乐室,我们可以在那里打球、下棋、聊天。可是,我从不下棋,因为每当我拿起棋子的时候我就觉得好像在捏着自己的心,很痛很痛,痛到好像那颗棋子能把我灼伤似的赶紧丢开它。
! K, c2 B+ ]+ e7 X5 x    没想到吧,我的心,居然还会痛,连我自己也没想到……
& K" q" P3 e* ?, b& }( I    虽然现在它还会痛,可是,漫天,我已经不能再爱你了,也不想再爱你了,更不愿再爱你了!
. ^" o! p$ _! z5 {* |    漫天,请你,走出我的生命……
9 Z* J) \! j" r, A6 _    纵使这一生我不能有爱,也不再要你的……
4 r% ^7 R3 _0 [" N% n* C, R  J: O     第十九章(1) 0 _' B" l1 O7 I6 W+ m' g1 S
+ U2 H' c: ~0 E" Y5 Y1 q! w' [0 ~
   点点阳光洒在身侧,被树影遮去了大半,只剩斑驳的亮光,即使这样,依旧灼人眼睛。
' \: T5 b" s5 k% s    拢了拢头发,我抬起头,仔细看着玻璃中映照出的自己。 3 P4 @# Y/ p0 U% `5 M3 ?' g: L- W; P
    没有什么改变,除了眼角细细的皱纹,除了不算多的白发。 ) `. l/ I* Z0 p9 C( Y
    老了,我笑着告诉自己。
6 R: W3 F2 i8 }2 J# k    站在人来人往的香港闹市区,面前是擦得可以当镜子一样明亮的橱窗,看着人们的行色匆匆,这里,和七年前,没有什么改变。
( W% e6 F8 V5 c$ y    陆氏的烫金牌匾依然闪亮,他是个很细心的人,不会让招牌蒙上一点灰尘。 0 L9 @/ F, x% ^0 ~4 e
    以为会垮掉的企业,仍然在七年后的香港呼风唤雨。
1 i4 v, ?; L8 r    黄毛小子,打从一开始就不曾任人宰割过。 / `1 F7 M! \4 {, r9 l. x4 @
    而如今,更是可以独挡一面了吧。 . N% I$ p. G# Y( |7 W" r
    绕开那座气势逼人的摩天大楼,走到附近的银行,提了不多不少的一笔钱,这几年在里面还是有点积蓄的。有个年纪很大的狱警,曾经给他孙子辅导过功课,虽然只是改改作业什么, 他帮我开了个账户,我一有点钱他就偷偷帮我存上了。 8 `2 E5 T7 H# k- C6 T% B' w
    刚才还送了我一件衣服,说要让我面貌一新的出来。他说他孙子提前考上大学了,他也快退休了,这件衣服是他孙子用打工的钱买的。那孩子说还记得很久很久以前每次给他批完作业都在最后画一幅画鼓励他的叔叔。 9 h) N! }. J# U
    我说谢谢他,然后把随身一幅很喜欢的设计图给了他爷爷,说如果以后能用就让他用上吧,没用的话就当叔叔庆祝他考上大学的好了。 ; ~/ {: B  Y$ _% e
    这孩子的专业,听说和我以前一样,听说是受我影响才选的这一行。 0 @1 T- J1 E, |" u0 m
    也对,以前,总喜欢画一些奇奇怪怪的房子送给他,没想到,他还真喜欢。
' E  ~  }5 h- P* \2 \* C1 d    走到超市里,忽然不知道该买些什么,从来没探望过人,从来没给别人买过礼物,不知道选什么好。 ( k5 ?' L+ D; G
    转来转去,还是在水果专区停了下来,然后买了好多好多的柳橙。 " z' O0 C2 c. O6 J' e
    她吃不下,还有我吧。
+ w  {. g9 P, W' ^- H; J    带着私心的提着两大袋柳橙踏上公车,之前已经打听过了,在偏僻的地方,要坐好久的车,所以饿了的话还可以吃点水果打发一下。
6 H2 [; J3 ?3 I/ U1 S5 ~    路上颠颠簸簸的居然也能睡着,醒来的时候,本来抱着的柳橙不知怎么的掉了一座椅,还好这个座位只是我自己坐,旁边没人。
  g0 Z/ x; m# [/ u. P$ h! }' Q2 p9 X9 Q    一边数着个数,一边捡掉出来的柳橙。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买了多少个,数也没用,可是就是下意识的数着捡起来的橙子。
3 k( h- S8 p1 Z    都捡好了,也差不多到站了,整辆车上就只剩我一个人了,看来来这里的人还真不多。
- O8 ]# D1 \! i* }4 ]( s% S. g( K    在司机促狭的目光中,我提着比刚上车的时候轻了一半的两袋子柳橙,其实用一个袋子装都行的下了车。 ; |- j" D- i; j8 `: _+ L% {
    远远的看见一座大型建筑,心想应该就是它了吧。迷迷糊糊的走进去,门口一个看起来很凶的胖女人说过了探望时间了,不让进。 ! D8 Q4 v# D, ]
    我问那什么时候能进去,她说要我明天早上九点半以后来就行了。 ( K, h' v7 |4 p$ i+ [
    我好不容易坐车来的,明天再来,那我今天晚上上哪去。
2 j* u4 C/ \7 Y' T4 k/ g    我问她能通融一下么,我说我坐车很远的。 & H& A0 M3 p. K! k, W4 X1 ]' B
    她说来这的都要做很远的车,想看人就明天来,然后就不搭理我了。
8 J' w4 x$ G/ g% h. \    走出来,瞧瞧四周,荒山野岭的,除了这一座建筑外什么也没有,连个遮风的小房子都没有。
& v. H6 u( i& e    再回去明天再来吧,这么远,又要耽误一整天,明天还有事情要做,干脆,今天就呆这里吧。
3 ?4 ?2 C8 c+ y* ~    反正夏天,夜里不会太冷。饿了还有橙子可吃。 % v: o( |) A9 n
    靠在大门口旁边的墙壁上,我坐了下来。拿出在路上买的报纸,一边剥橙子一边看报纸,看到好笑的地方,会一口将嘴里的橙子喷在上面。 6 l$ N' E6 p+ q
    看着报上一片桔黄,我撇撇嘴,咳,反正自己看,不嫌脏。 8 |) O8 H$ f. l' v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报纸上的字慢慢看不清了,索性把他们铺在地上,躺了下去。 - X2 Y$ ?) u; c& A2 w5 z
    不敢再吃橙子了,牙酸疼得要命,现在上下牙一接触就有一股酸意从牙根流出来,而且越吃越饿,肚子里咕咕直叫。
$ C$ U4 ^& P% J5 t    双手交叠放在脑后,蜷着一条腿,另一只脚放在蜷着的膝盖上。这个角度看夜空很舒服。
: C7 j; F; C# o7 W5 v    望着渐渐露出星光的天空,上次看星星是什么时候了,好像很多年前了。仔细想一想,好像是那次出院之后吧,那次之后两个月,我莫名其妙的被转狱了,而黄益发的哥哥从那一夜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
6 C# e! ]' m' Q6 F- Z4 Y    我转狱到了一个靠近市区的,小了很多的监狱,这里大部分关押的都是些轻刑犯人,或许,我在里面,算是罪行比较重的一个了。因为靠近市区,所以看不到满天的星光。   A2 |: T# z6 @& U8 P
    也是在这里,遇到了那个老狱警。 . ^2 A5 o3 U( i% k) [" X
    之后的几年,就这样很随意的过了下来,我真没想到可以顺利的熬完七年。
% M6 D; Z5 D+ m( T    那里没人找我麻烦,可能因为我是重刑犯人,没人敢招惹犯重罪的人吧,总之,我做了很多自己想做的事情,继续画插图、继续自学,虽然不可能再回到大学继续学业,不过,算是自修完了吧,也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了。
" \/ W% P8 p) N    回头细数这几年,我已经很久没再想起过那个人了,不知道为什么,真的没有再想起过了,一次也没有。 & u4 p" P# X' p2 g* k
    以前做梦的时候还总能梦到他,可是现在,我好久没做过梦了,总是可以一觉睡到天亮。 ' ?) w; x! m( Z, J
    要不是今天出狱必会路过陆家的总公司,要不是今天要来探望她,或许,我已经忘了那个人了,而他的样子在我脑海中也已经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 J; `4 o6 o: `0 K9 G    毕竟,很多年了…… 2 K) ~2 V- L( \* j) w  B8 _
      第十九章(2)
# t& x2 n' `" v* b& n    “啊嚏……”吸吸鼻子,蜷在墙角,不知第几次被冻醒之后,我揉揉酸胀的眼睛看看天空,天快亮了,算了,也别再睡了。 $ U& |( D. h( b$ u" ]
    这破天气,大半夜的还真冷。 1 @3 L% e( z, g! f
    裹裹身上的衣服,我坐了起来。
, g7 L3 r" U9 z" x1 ?- R, o    “啊……啊嚏……”又打了个喷嚏过后,我再一次告诫自己,哪怕是在夏天,以后也不能随随便便再在外面过夜了,蚊子多不说,还特别冷。 * P: L$ U' @. U' e( n
    靠在大门外的那颗柱子旁,看看紧闭的铁门,再瞧瞧还是星云满布的天空,九点半,似乎还要很久很久。
6 [, C  _% p8 l. a/ H+ u, i# F; W    肚子里叽里咕噜的不知道在唱些什么,可是不敢再吃橙子了——牙酸得要命,喉咙也涩涩的难受,再吸吸鼻子,头有点昏昏的。
: L0 H) q3 J0 ?  x0 l5 V    感冒了吧,好像。 # G9 n9 E3 E- F7 G
    忽然想起小时候每次一打喷嚏吸鼻子,兰姨就会紧张兮兮的跑过来,摸摸我的脸,蹭蹭我的额头,然后瞪起大大的眼睛揪着我耳朵说:“闲庭又不乖了,又跟阿伟他们一起游泳去了吧。”
! e) ?% d$ h; q1 e8 N* ]    我的体质好像从小时候起就不太好,每次在河边一游完泳,回家后准发烧,然后兰姨就会很生气地告诉我不许再去。
# `1 B1 x! f1 h    可是小孩子哪会记得这么多,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德性,一玩起来早就把大人的叮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5 ^( k8 d/ j* L2 S7 d( S4 `    所以我每次都会被兰姨抓个正着,一次都没逃掉过。   z. _- \3 g; v) _; n6 n
    每当那个时候,兰姨就会把我抱到床上,找出好多床棉被把我裹个严严实实,然后去厨房弄一大碗热热腾腾的糖水给我喝,每次都喝得我出一身汗,然后肚子圆滚滚的老跑厕所。不过这样总是好的很快,从来都不用去医院。 - P. g( p9 t8 t. |2 L5 o
    兰姨…… - a- }- V( ^  V3 l
    兰姨……
' j  X! i' H$ O* o# {. \! M    很久都没去看过她了,那里除了我之外没人会打扫,这么多年了,应该长了很多杂草吧,该去清清了。
# S- h8 P% `$ a    就这样靠着门前的大理石柱子一点一点看着天空的颜色慢慢变淡,一点一点等待太阳升起,脑袋自动回想起小时候很多很多的事情。不知道村子里的小朋友现在都怎么样了——呵,小朋友,也都差不多三十好几的人了吧。真想回去看看他们,看看那个村子。 & A) @; i; W+ m* W0 d6 i
    会的,我告诉自己,会有机会的。
/ |) b8 i) z- \1 L* D7 h+ b. t# `8 T    月色,终于完全掩映在升起的阳光中,暖意重回身体。听到大门开启和陆续多起来的脚步声,我收拾起铺在地上的报纸,整整衣衫,顺便摸了把脸,应该还能见人哈,心里思量着。
: ~7 K) v/ f9 B/ N* x9 z/ `; m    一手拿着一个橙子,我迈步走进这里。
, ^1 z9 C  Z2 v/ u6 d: b( B5 q    凭借之前打听来的消息,我找到了她的主治医生。他带我来到了一间被铁门紧锁的屋子前面,它的四周也都是这样的屋子,只有门的上面有一个小小的窗户,可以看到里面的情景。
0 \3 a7 h+ a, X2 a$ J+ q    定定心神,我知道她就在里面,在这道门后,只要打开,我就可以再一次看到她。
$ V" x6 T6 U  d/ U) B+ k    从出生到现在的三十多年里,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在这样的一个地方见她,也从没想过我会是主动的那一个。 ! }6 Z( i" x. X- f* u/ e
    我们之间,于我于她,谁都没有曾主动想见过另一个人,从没有过。 / Z4 ?! Z$ @# m* Q" v, y7 U/ }0 C
    那么今天……
  P. @3 E7 R6 y    我只不过是想做一个告别。
$ ]) R$ L' K  ~1 l. J: P4 s    我只不过是想在离开之前再看她一眼。 . W7 B+ k( `/ x# w* Z  V: G6 }: B
    不论我曾遭遇过什么,不论我是怎样熬过这些年,也不论我是怎样的一个存在,就像心里曾经想过的那样,在临走之前,在她还活着的时候,再看一眼把我带到这个世上的人一眼吧。 & U* V7 F2 p3 T
    不会感谢她生下我,但也不会再怨恨了。已经没有意义了,说什么,她都不会再知道了,那么,就把她当以前熟识的人一样,看一眼,做个告别,就这样吧。
0 L, i7 L+ ]* e$ ?& Z$ L& ^    有始有终,算是对自己的一个交待,不想多年以后,不想当自己白发苍苍的时候再有丝毫遗憾。
/ N4 \7 G3 ?) w( ~  T5 a5 @    门轻轻打开,我深吸一口气,等待门后情景。 0 t0 W- H: }: J: D; s! V
    整间屋子只有一张床,白色的,床上,孤零零的佝偻着一个身体。 # h' K! ]& }2 M3 D! I
    眯起眼睛,逆光的关系,看不清床上的人,只能模糊的看到一个背影。 ! i0 X& E5 l/ d, x" i% L* p
    医生告诉我,她刚来的那一年整日整日哭,情绪也不稳定,经过治疗后已经好很多了,只是喜欢从早到晚抱着一张照片,很安静的抱着它。但是那张照片她谁也不让碰,那怕是看一眼都不行。只要接近,她就会下意识的保护它,如果哪一天睡醒发现照片不在了,就会大哭大闹,直到还给她为止。 " W7 Y. R& F8 k
    医生说,她除了那张照片之外,谁也不认识,什么也不知道,问什么都像个傻子一样只会摇头,然后又看起那张照片。他们曾问过照片上的人是谁,可是她没有给出任何答案。所以对于我,她肯定也不认得。 . R7 J" E5 ^5 L' v5 r" r
    我明白,不认得更好,我只是想看一眼而已,然后把橙子送给她。
' {2 h8 G9 N( ^2 ~& ]    慢慢靠近她,灰白凌乱的头发渐渐映入眼帘,瘦削的身体被包裹在肥大的衣服中,她好像还在睡,眼睛闭着,脑袋下面露出一张照片的一角。
) P2 P: S# d: w' w+ r: g    从这个角度,我只能看到照片里一双脚。 . f% C$ e9 G9 j! Z& E8 D5 P
    老了,真的是老了,再也不是那个耀眼夺目的贵妇了,再也不是呼风唤雨的陆家夫人了,曾经那样傲慢的眼睛周围布满皱纹,曾经那样挺直的脊背也脆弱的弯曲着,曾经美丽的容颜再不复还,那么,曾经冰冷的心是不是也不会再有温暖? % x. y- Z  p" l0 f& o' J
    看到了,没有遗憾了,也该走了。 0 V* d8 U; q+ b. _" a  V+ M0 m
    我俯下身,将最后两个橙子轻轻地放到她的床头,转身,就在抬脚的霎那,我听到一个有如蚊呐般大小的声音,虽然小的出奇,但在寂静的屋子里,我听到了。声音含混不清,仿佛梦呓,可是,那一声声的低语,我却可以辩明:
6 x, E; e  i* K3 H% z. K    “孩子,好孩子,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孩子……” & Q" h  n0 [. [: N
    眼泪在瞬间涌出,抬头,迅速布满脸颊,迈出房门,没有回头,再也没有回头,也不会……再回头……
+ _8 a7 W. o7 {9 r1 [5 i2 y4 y! E- L       第二十章(1) 2 C! j2 G3 i6 J5 X
    “陆老师,今天你来我家吃饭吗?我妈妈说要包饺子吃。”胖乎乎的小手攀在我的脖子上,小脑袋在我下巴来蹭来蹭去,好像我要是不答应她她就会这么一直赖在我身上似的。
0 r1 y' o( v% C! N    “那个,老师还有哥哥姐姐的作业没有改完,今天不行了呢。”我抱着她轻声哄慰。
  m/ Q" r6 P" s7 l- ]( }9 r  S    “不要,不要,陆老师来我家嘛,妈妈知道你爱吃水饺今天特地包给你吃的,来嘛,来嘛。”她不肯放弃的继续撒着娇。
: E0 s+ `$ a) o! ^* c9 U( k    我揪着她的小麻花辫,开玩笑般地对她说:“要是明天上课的时候老师改不完作业,哥哥姐姐们得不到漂亮的小红花那怎么办?到时候我可就说是妞妞捣乱,不让老师改的,看以后他们还跟妞妞玩吗。”
& ?. c+ v6 I1 J8 _    “陆老师才不会咧,我知道陆老师最好了,才不会说是妞妞捣乱,而且陆老师每次改完作业一定会画好漂亮好漂亮的小红花送给哥哥姐姐们,就是不画哥哥姐姐们也不生气,因为陆老师以后一定会补回来。”她信誓旦旦地说。
1 X1 k1 R. c; s. \3 I# `+ S/ B8 z8 x    “你怎么知道我以后一定会补回来呢?”把妞妞放到腿上,转身拉开抽屉拿出梳子,帮她梳理着有点散乱的小辫子。
, n2 P& B2 m8 M9 v& R: m* f" G    “嗯……就是……就是上次我姐姐说的,”四五岁的小女孩?/td>  
1 @. V- i+ k; f
% g* w, u: k+ K+ P- @☆☆☆SAYURI于2007-02-25 09:16:03留言☆☆☆   $ v& v- g0 |( z- a  g' Y  d  R
" u. e6 r& A) |& P% z# E+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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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5 m, `& ^8 z第二十章(2)
" H$ z$ t. }& _. f; o: L    躺倒在床上,轻轻闭上眼睛,听着秋日夜晚里田间的蛙鸣虫嘶,翻个身,感受着清凉的晚风,脑袋里计划着明天该给他们上课的内容。 & ?. j8 D% m) E3 z
    想着想着,大脑渐渐变得混沌起来,眼皮变得沉重,该睡了。 / Y; M  F) M( T* X: L& E6 g$ ^
我拉过旁边的薄毯覆在身上,侧了侧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睛。 5 Y9 e  u) M, ?' }8 e/ W
    梦中,我看到兰姨端了碗面向我微笑的走来,她说今天闲庭又长大一岁了,要吃长寿面以后好长命百岁。   ~& F4 D  u8 k" S, k
    然后我又看到多年前的那个巨大的生日蛋糕,那场没有我参加的生日宴会,那个小小的,捧着蛋糕向我跑来的小男孩。
  d8 W( I' V0 R( f( @$ y% ~" X    后来我还看到那个蛋糕忽然出现在我面前,有张模糊的面孔告诉我,今天是我的生日,他特意做了个大蛋糕要为我庆生。 ( p& x; F2 P3 V( Y2 _+ y0 g
    那个人我应该在哪里见过的,虽然样子看不清楚,可是那轮廓,那身影,还有他说话的声调都是如此熟悉,还有他抚摸着我脸 颊时指尖传来的温度,是如此如此的令人记忆犹新。
" `' \2 G8 X# w7 e  x% i$ a3 z+ a    是谁?
. W8 t: P( S' [, J    是谁这样的触摸过我?
- Q$ k: s8 b& c    是谁的温度这样让人印象深刻?
7 o; e  I, ]4 L( ]& z# _4 a- @  L    “醒了么?”
+ D9 G3 h+ B% |    我猛然惊醒,梦中的声音突然击入耳膜,震动着我的大脑。 / a7 a/ c) E1 Z; Z/ }) ]6 _
    坐起身,全身汗毛倒竖,背脊迅速传来一阵湿黏的凉意。
5 U  B( U2 N/ I* i- L# v2 V* u    这个梦…… % P: }* j/ A3 Q4 k$ _; B3 j
    “醒了么?” 1 N: W4 _, z5 X, ~7 z0 _* ?' v; t
    熟悉的声音再次清晰地传来,瞪大双眼,阒黑的屋子里,身旁一缕微弱的喘息拂面而过,温温热热,带着一丝丝清爽的香味。
) |) h, o" ^8 e% S0 y) O+ V    太过熟悉的味道,比声音还要让人难以忘怀的味道在鼻间反复掠过。 / c' E- W8 l5 `- K$ y+ b
    “谁?”佯装严厉的声音透着让人不能信服的微微颤抖。 # l* b. M- @6 i) D
    “不记得我了吗?”压迫的感觉立即靠近,我下意识地向后挪了挪身子,转头的瞬间,对上一双在夜晚依然明亮的眸子。
/ S; @( b3 A( U    眸心闪烁着星光般灿亮的希冀,语调却是轻柔至极的低低呢喃:“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 |. N+ W- S  Z% |( A* m, }9 W    我屏住呼吸,手里摸索着床头灯的开关,触到的时刻却也摸到了一只温暖的手掌,迅速离开的一刹那“啪”的一声,他打开了开关。
5 V! Q% y9 b3 p/ F    “在找这个吗?” ( F- e4 ~: L4 Q3 Z- A+ B' h8 T7 n8 v
    瞬间明亮起来的床头,让我看清了这个在身旁的人。 6 T/ N) R2 Y  s4 k3 ^
    浓黑的头发,深邃的眼睛,高挺鼻梁下的阴影遮住了嘴唇的形状。好熟悉的一张脸,抬手摸摸自己的,却不再会是一个样子。
6 u+ Q; P. T5 X7 ^* _    他笑了,微微地扯动唇角,在看到我这个动作后。
. P; ~6 @  {6 S; I# J4 I    “还没清醒过来?”
6 T. M/ e) V( \+ g    “……”我深深地叹口气,抬起头直直地对上他的眼睛。
: ^6 n( W$ J2 d0 B' Z7 _    从前,十几年前,我总是不敢对着他的眼睛说话,因为他有一 双太过犀利的眼眸,我怕对着他的眼睛的话,他会看透我的心思,会知道我隐藏的秘密。
7 y! W' L2 a4 f    如今,已不会再有秘密,已不会再有任何可值得隐瞒的事情。
1 ?. [" W7 Q! c4 x5 l' H9 H    “我吵到你了吗?”他依然微笑着吐出低沉的句子。
, T1 W! q' i! r- U2 W    “我说没有你觉得可能吗?”我反问。
9 k% R$ O- H1 u; i    “那……对不起。”
3 y# _: u- I7 N' }3 z    “呵,不用向我道歉,如果你没事的话,我还要休息。”转过身不再看他,扯了扯毯子想再躺下,却被他忽然抓住胳膊,一道急切的声音从耳旁传来。 9 t8 u' }! e5 ^
    “闲庭!”脸上,已失了笑容。 2 i4 J% T+ _' H- F4 m" O/ `
    终于,叫出了我的名字。 ( ^: T+ u7 y* f
    只是,心中早已没有悸动。
7 \7 u: |. C' G    “嗯?”我回过头,以眼神询问——还有什么事吗?
" p4 I5 I8 {% W" l9 U    他的喉头动了动,看着我,却好久没有说出一句话。
8 {) _, i4 i6 s# s    他无话可说那我就继续睡觉了,再次转身想接上刚才的蛋糕梦,却被他抓着胳膊不肯放开。
8 i; Q) F; O1 c0 P    无奈,我只好重新回头望着他,他也望着我,我们,谁都没有再开口。 9 @+ z; s0 p' r" `2 o% N9 G+ Y$ p
    空气中凝固着窒息般的闷热,丝丝秋风吹不散满室的僵硬。我没有要说话的打算,要说什么,我能说什么,而且对他,我也无话可说。
5 r% I( B. y4 u9 e! \) T0 i    就这样僵持着,终于,还是他忍耐不住打破了一室寂静。
) E  w0 M3 S" M( I5 K% r    “我……闲庭,我们回家吧。”
6 J% [; k5 [5 d7 r    “闲庭,一切都过去了,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 K- E0 r" S' r2 W) \& @- H
    “闲庭,这一次,让我们忘记所有的过往,开开心心的在一起 好吗?” - a2 R. a8 ^$ ]+ A) `2 h1 _8 @6 ?
    回家?这是我的家啊! 0 T- U9 @9 g/ y9 s% M# t
    重新?我们有过以前吗? 8 l5 B  o4 j3 b9 u
    忘记?我本来就没记得啊!
* u. ]) N; I0 A+ q8 |    “闲庭,闲庭……” * l$ O4 o5 U) ]! m" P4 Z
    “闲庭你说句话,你听到了吗,你听到了吗?”
; h( F* K& l0 B7 w, x! T" \5 Z- s    他轻轻摇晃着我的身体,没用太大的力气。 " a( s2 F7 ]3 i, N8 u: F
    见我没回话,再次摇了几下。
% e3 a: |- h- o9 R, v    “闲庭,你真的听到了吗,闲庭,说句话好吗,闲庭……”
1 w: O) y: t3 x$ a9 U, e    “说什么?”被他摇得不耐烦,我挺直身体看向他。
- E5 L. `- Z+ Q, j. z5 b    听到我的回话后他的唇角立刻上扬起来,靠近我说:“闲庭,我来接你回家了!”
7 ^. p% W, w( l. B    “谢谢你,可是不用。我有家。”我指指床铺,意思是告诉他,我的家在这里。   n3 D4 Y6 M$ T& n. W# R
    “不对,你的家在香港,在陆家,在我那里。”他摇摇头,告诉我他自以为是的答案。 8 f2 x) u* G! S
    我眯起眼睛微笑着对他说:“那是你的家,不是我的!”从很多很多年前我就知道,那里,香港,没有我的家。 8 G+ g2 q) _/ {" X2 m
    “那是我们的家!”他辩驳。
2 X! u9 P/ i  m! B. i& Z- ]    “没有我们,只有你,只有我!”
+ Q8 E6 D" d- I. [) n8 Y8 j9 l    “闲庭……”
" S1 u0 O1 ~: g* D+ `4 n% u    “请你回吧。”我打断他的话。 1 R0 _' ^7 O( v1 W& b1 C5 }3 F! }/ o
    我已不再想和这个人有任何纠缠,已经够了,已经乏了。 # H! d9 G/ s! F0 _
    “闲庭,这么多年来,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闲庭,我想补偿你,闲庭,跟我回去吧,闲庭,我们可以在一起了,闲庭,我不会再伤害你了,闲庭,我们可以有未来的!” + D: n4 }% ~4 d+ T' U
    “漫天,请你回去吧。”再次念出这个名字,我没有任何感觉,就像一个普通的符号。这个影响我全部人生的名字,如今,却也可以这般云淡风轻的在我口中道出。 9 @. ~4 N. D/ x" G: g
    “为什么,闲庭,为什么?”他不解的看着我,要我给他一个答案吗? 4 A( T# O' ~/ s- g
    可是我没有答案。 - L1 {2 w1 {& i7 H# I: |
    “没有为什么,漫天,我不想再看到你。”真的,我不想再看到这个人,我只想一个人快快乐乐平平淡淡的渡过余生。 ; d' g$ M5 A# N+ Q* ~3 ]
    我的人生,已经没有多少可以挥霍了,我不想再花三十年再浪费在这个人身上,三十年,我没有再多的三十年了。
9 D. o) r; q! w# V3 q    “闲庭,对不起,以前的我伤害你太多,可是,你知不知道我也有苦衷,你知不知道很多事情不是我心甘情愿,很多事情甚至连我都没想到就发展成那个样子了,闲庭,对不起,你就不能再原谅我一次,就不能再相信我一次吗?” 6 S! d* n0 Z# e9 D* f
    “对不起? % ^" x. W) N1 T1 j  S' I6 V
    如果我杀了你给你说对不起你还能活过来吗?我能不接受惩罚吗?
. Q6 D5 Q6 S, y1 r0 ^    苦衷? . Y4 d# N. d# _
    你的苦衷是如何骗我乖乖上当吧! ; l: [  `1 F. @: i; D; b
    心甘情愿?
  H9 [- @  K# C8 P    你不是心甘情愿的,我又何尝情愿过,几十年来,我何时情愿过?
6 k8 ~6 }+ L# w' K9 _5 g! ?$ m    原谅?
" h- y) u" y6 v2 S# H    你要我怎么原谅你,我拿什么来原谅你? ) ~/ W+ \! m0 d. Y* J4 A/ I
    相信?   e) Z4 x4 a. i" N
    再一次相信,再一次相信之后是不是又是一个不知道几年的徒刑,是不是又是一次的玩弄利用?!
- T% o) n; K2 O6 t" I; Q' A6 |+ ?    漫天,我不是傻瓜了,傻了这么多年,被你们耍了这么多年我也该长长记性了。 0 k' \% V# X3 C' D
    你曾经说过李泽恩的话不能尽信,那么你的呢,不是尽信,而是一分都不能信!
) m* T+ B- g  M9 c1 `1 p& x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我更想问你为什么? 0 E7 Z! H( @8 X* r
    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为什么一定是我? 3 f" `  o' p! {7 k/ D7 l" a- f+ }
    只因我从出生开始就是个灾难,只因我比你早出生五分钟,只因我是你的哥哥,你就可以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待我?”
5 e/ e3 f4 i6 c" ^; w, M1 O    我从床上下来,直直地面对着他,告诉他:“陆漫天,你走吧,不要再来找我了,你找到我也没用,我做不了什么事情了,我帮你顶不了罪了,我的身体已经完了,我活不了几年了,你走吧!” 3 m/ P7 o. F% ?$ v; z
    他拼命摇着头,走上前来使劲抓住我的肩膀,把我搂在怀里,我听到他说:“闲庭,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我不会再要你做那种事情了,再也不会了,你会活得很久的,你不会死的,闲庭,你会活很久的。有我在你身旁,你不会有事的!”
# h6 Z) K& `5 X; |    “闲庭,我知道你还爱着我是吗,你只是现在还不能原谅我,以后,以后一定会的,我们会回到从前的!” ' [7 `0 E7 Q2 D& P$ o
    我忽然大笑起来,狠狠推开他,大笑着看向他:“陆漫天,你还真天真,我是傻不错,可是我也没傻到无药可救!爱你,你以你你是谁,你有什么值得让我爱的,你凭什么让我爱你!”
: ~9 ^, z- i/ }5 v- A& \    “闲庭……” 9 I& h; U8 L/ y. s' a  M
    “别叫我的名字,你不配!”不屑再看他一眼,我倒退几步,转过身。我想拿起东西狠狠地丢向他的脸,然后骄傲地告诉他——陆漫天,我以后再也不会爱你了,我对你死心了,我把这个还给你,我们一刀两断!可我悲哀的发现,我居然没有可拿的东西。 + Y$ \3 [/ \/ d0 ~; C+ a
我大笑不止地倒在床上,我忽然发现,我没有可丢的东西!
# n7 h1 U/ q. `' u+ C    电视上或别的情侣分手时不都是这样吗,其中一方拿起属于他们的信物——要么是曾经的礼物,要么是象征誓言的信物,可我想了一圈,也没想出我有任何一件象征我们之间牵绊的东西,一件也没有。那我拿什么来丢他?那个早已不存在的蛋糕吗? 6 ~) H9 N( o! [
    我想一刀两断,可我连刀都没有!这不是太过可笑了吗?在像我这种被彻底鄙弃的人终于可以大发脾气的一天,我居然连能摔的东西都没有!我居然连属于我自己的可以发泄的东西都没有! ( Q% G* N6 ?0 y. f3 m" ]
    我只能躺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只能无奈的看着天花板什么也做不了。
  L5 x/ a' f6 C+ k: w- o    漫天,对你,我曾不止一次地苦苦挣扎过,我曾那样不顾一切地爱着你,我曾抱着你的谎言当作对我的承诺,我曾明知我们不会有结果但依然割舍不下我们所有的过往。 $ T( `4 i: ?! Y& ]
    是酸,是苦,是涩,是痛,我都尝了个遍,即使从未尝到过甜我还是那样坚持着自己对你的爱,可是你呢,漫天,我已经无力再听你说什么,你每说一句话都会灼痛我的心。当我最想听到你的话的时候你是沉默的,而现在,我已再不想听到你的任何话,甚至是你的声音! * T: K& r. t# F
    那么漫天,请你离开吧。我真的已经累了,身心俱疲。
) q3 g! Z8 B7 t5 B    我们的爱情,那段只有我才承认的爱情,对于漫天你来说不过是一场游戏,我们过去的所有就像已被洗掉的录像带一样,在你心中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那么我还伤心什么,我还痛苦什么,对你什么都没有的话对于我来说,也同样没有。 : Z9 ?) y1 m* y; L- b  \
    他急急跑到床边,把我扶起来,眼睛里布满绝望的恐惧。恐惧?我鲜少在这个男人眼睛里看到恐惧,他有恐惧的时候吗?
2 e/ h' Z9 j/ M1 X& C    “闲庭,不要这样,求你!” % u2 B) Z9 j. ~2 K0 u
    “闲庭,听我解释好吗?” $ c( e% ^6 m' g2 n7 P
    “闲庭,你听我解释好不好,闲庭……” * n! ]! O2 A7 {& y, b: X1 P
    “解释?哈哈,漫天,我不想听你说话,我讨厌你的声音,也讨厌你的解释,走吧,我不赶你,你自己走吧。”
- i/ G3 a% v6 K: |9 i% R; t1 o    “不,我不走,我说什么也不走,我还有话没对你说完,我不能走!” " ^; P) N1 n7 p$ M' G
    我苦笑一声,喃喃道:“不能走……不能走,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为难?为什么,为什么……” 4 k- N: [7 {, i( S9 }
    漫天,从前爱上你是我心甘情愿,你没有阻拦,但为什么放开你你却要如此为难?漫天,你知道我是花了多少年才认清我的爱有多么廉价吗,你知道我是付出了多少代价吗,在你眼中,我的爱分文不值。那我就没有理由再抱着它不放了啊,我决定要放手了,我早在多年前就决定不再要它了,你不是应该高兴吗,我终于不再纠缠你,我终于不再给你们陆家带来灾难,你不是应该欢欣雀跃吗, 那为什么还要再找到我,为什么还要这样刁难我?
0 _3 H" O* x+ Z" I8 [    对我,你从没有过爱。
1 s- }3 x5 _) V; s2 P3 D  u    对我,你从没有过留恋。
9 X3 I% {2 k4 o& y5 ]    那么你找到我究竟又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 6 `% u: |, M( J9 V2 U8 K$ e
    难道真的又要我替你背负罪恶? 5 c1 S. i( e3 ~- n# Z* B7 F8 v
    难道我还有你可以利用的地方? % i; k. A3 \! v% b) b
    漫天,我们的样子已经不像了,我已经不是陆家人了,爸爸已经死了,妈妈已经疯了,你已经是陆氏董事长了,已经没有人能够再威胁到你了,那么你还能用我来做什么? 6 M" _1 _9 M/ ~8 p. c
    以前,你可以拿着我对你的爱为所欲为,你可以因为我爱你而叫我做任何事,而我,也不会有丝毫怨言,因为那是我心甘情愿的付出。可如今,我已经不再爱你了,我们之间已经一点瓜葛都没有了,就请你放手吧,不要再来折磨我了,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我真真是垮了。
0 k( E7 u" {- `    漫天,我的爱,被你忽视的彻底,那么请你连我这个人,也一并忽视了吧,就当我从没存在过不好吗? ( v. s, _! N- O/ _
    你求我,不,应该是我来求求你!
& }6 J5 c, x4 u! u0 ?, O! ]    不要再想起我了,求求你,放过我,我已经没有力气再为你付出了,我已经被你利用的什么都没有了,现在,就只剩下这条命了,你还要拿去吗?
' e2 p8 b4 O6 O    漫天,你认为我这条命还能为你做什么吗?
2 b; I: ]' g9 J, b9 k% b5 I    漫天,我的命,你要么……
1 f8 H6 m( d7 Y" x/ S    “漫天,我的命,你要么?”
0 O2 O# g* K8 @/ T. `# T    他抱着我的手臂剧烈地颤抖着,抖得我都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了,湿凉的东西滑落脸颊,不是我的。 " I: ]  g. L3 [' `9 ~9 H
    “闲庭,你就真的这样恨我吗?”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 T* z  u% p+ b- C
    “恨!”我咬牙,“恨,我恨你!”我是人,不是神,枉我如此的爱你,你却这样折磨我,叫我怎能不恨?!我忘不了所有的过往,我忘不了所有的屈辱和伤害,恨,我恨你,陆漫天! ) W1 R8 W( U- @# k1 a1 R0 V+ R* J
    他听完我的回答,忽然长舒一口气,平静许多慢慢凝望着我说:“有多恨?恨到恨不能杀了我?” ' ]) p+ X" ]8 b" A, f% l5 C( K
    “那样也恨!”
# |9 E" z/ Z% f; T0 X, }6 M# K    “真的?”他笑了,我看见他笑了。
" h: R2 f* |4 k0 N4 v0 V    “真的!” 3 ?, V% A3 f3 r9 T
    “呵呵,闲庭,你不是不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你不是不明白我为什么总是不肯放过你吗。我告诉你,我现在就告诉你。”他附下身子,郑重地对我说:“因为我也恨你,我恨你跟李泽恩上床,我恨你不知廉耻被人玩弄,我恨你是个笨蛋不知道我利用你。所以我要报复你,一次又一次,我要报复你,我要看看你什么时候能学聪明点,哈哈,可是闲庭你,依然是笨蛋,你就是笨蛋,永远也不可能像我一样聪明!我跟你说,今天找到你,就是要你跟我回香港,因为你要被我利用,我告诉你,陆闲庭,你就是死了,对我来说也有利用价值。不要妄想我会放过你,这一辈子你都不要妄想! 8 j4 `# v6 p7 X7 `/ m" L& H2 T7 c
    坐牢?你以为这次我会轻易地让你再坐牢,少做你的春秋大梦了,坐牢也不找你这种垃圾!你就是堆垃圾,怪不得爸爸妈妈不喜欢你,你不光是个灾星,你还是堆垃圾,从你来我们家的那一天起,你就是陆家的垃圾!” ! b5 k: M: @5 u0 A6 M. [
    “啪!”响彻整间屋子的清亮声音震动着我的耳膜。 & G1 j+ d8 \6 y0 i
    “打我?你胆子不小,你竟然敢打陆氏董事长,你活得不耐烦了是吧!”他揪着我的领子迫使我站起来,面对面地,一字一顿地对我说:“打我?下一步你是不是就敢杀了我!嗯?”
! Q3 W) @- f) s# I/ z8 u: A    “陆漫天,别以为我不敢!”瞪大双眼,毫不畏惧的看向他,我被他逼急了。
3 x; l+ ~' R1 s' G+ w    我是陆家见不得人的存在,我是陆家的棋子,我是你陆漫天的泄欲工具,可我XXX不是垃圾,就算是,也轮不到你陆漫天来说!
( s+ z( _7 e+ v! O6 C' ^    你没有那个资格! % \& g6 k4 z/ F/ {
    这么多年我是为谁这么没有尊严的活着,我是为谁受尽屈辱一而再再而三的入狱坐牢,我又是为了谁被人当个男妓一样操来操去,陆漫天,你不要太不知好歹!
* [. p* j9 ~# ~4 C( U    “哈哈哈哈,就你,就凭你?陆家的垃圾,敢杀我?!”他仰天大笑,忽而回头怒目圆睁的逼问:“有种你就再说一次!”
( V3 W( Y7 P, q4 r' ]    “别以为我不敢杀了你!” . Q0 L. ^! c8 x) S' }  ]) E
    “好啊,好啊,说说谁不会,我也会!陆闲庭,你就是个孬种,你就只配被男人上,有种是男人的话你就杀了我啊,杀了我就没人再利用你了,杀了我就没人知道你见不得人的过去了,杀了我你就解脱了!”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把漆黑的手枪。沉甸甸的重量立刻转移到我的手中,“开枪啊,愣什么?”
2 T- C( j4 z( _0 v" j  H% P, Z    ……
$ c. \3 l; G( O/ t2 q) T6 W8 y    “开枪啊,果然是孬种、垃圾,你他妈不敢开枪是吧?不是说想杀了我吗,不是恨我到死吗,怎么不敢开了?你后面让男人上的不行了,是不是连脑子也上傻了,监狱里那帮人对你不错啊,前后都上啊!”
( h6 F0 T  [( y, R' S- W$ }2 `- h    他的字字讽刺都深深扎到我心底最深处,扎得整颗心千疮百孔,血涌如注。 . w" M. @. C; k
    监狱!操弄!殴打!侮辱!
4 \' t2 M/ E; }- D/ C) y, q  i    所有的回忆闪电般一齐涌入脑海,妈妈的鄙弃,马鞭抽打得疼痛,被强暴时的屈辱和痛苦,被他玩弄时的心碎,一点一滴,一丝不差的全都在眼前浮现。
8 t: x" t1 Q: \! i* o6 P    紧紧握着手中唯一的武器,想要摆脱,想要挣扎,可是没有能力,没有可以让我解脱的武器,只有这个,这么多年来只有今天,只有手中这一个!
# I3 M. s+ X$ q* i9 K$ w    循着声音的来源,他还在不停的辱骂叫嚣着。够了!够了!不要再折磨我了,够了!我是个人,我是个人,不是你们随意玩耍的工具,不是一条卑微生存的狗!
5 J( A6 d) B+ b# g! o# X# u/ ^    “够了!!!”我声嘶力竭的吼叫出声,与此同时,一声闷响也随即发出。
, p4 V9 o  v0 u: {! v& ?( n    扣动着扳机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安静了,在突然的强烈声响后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9 Y7 l% K9 O7 H  j0 J  I& m
    没有了辱骂,没有了嘲笑,没有了风动,没有了虫鸣,也……没有了喘息…… ; b9 {( o! I) Z' L
    随即睁开眼睛,漫天的血刹那间喷薄而出,溅到我的头上、脸上、眼上、唇上,我浑身染满了他的血,艳红的血。
2 |: `9 \- Q  N3 l    那血红的好不真实,连世上最出色的绘画大师都画不出那样艳红的颜色!
% Y3 c( a5 o( V& ^, l0 n    他倒在地上,离我不到一步的距离,我傻掉一样瞪着脚下的他,手里哆哆嗦嗦不知道该干什么。 ( B- O. f7 ?" V4 r( P; L
    他脸上没有痛苦,没有怨恨,没有恐惧,只有一抹,一抹让人猜不透的微笑,像刚才那抹微笑一样。
. v+ s4 U* K3 d' K9 a2 C1 G    他向我招了招手,要我过去,刚一张口,却涌出大口鲜血,他被呛得不停咳嗽,胸前,流出鲜血的源头也止不住地再次喷出红色液体。
- a6 @! T; s7 z  o( x    我蹲下身,完全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1 a0 k7 z3 p+ q. X5 l    怎么会有这么多血,怎么这血会这么红,比我流过的还多,比我流过的还红!
+ g: J7 w( o5 s8 |# W! ]    他费力地抬起手臂,使劲向上伸了伸,终于碰到了我的脸,鲜红的颜色覆盖在我的脸上,他却再一次笑了:
# l2 q$ S$ a; P% K& f    “还恨吗,这样,还恨我吗?”
- w. A5 H. F  V8 I    “你……漫天……你……”我语无伦次,我恐惧惊慌,我不知道要说什么。 " x6 F* }+ ^6 `' C& J
    而他的声音此刻却是如此坚定,没有了方才的丝毫颤抖和狂妄:“闲庭,对不起。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了,我也知道我不值得原谅,我的过错,早已无法弥补。 ) ^0 \; L" r$ ]( r* i, [# A4 N
    这样就好了,以后再也没有原谅不原谅的问题了。闲庭,我不会再纠缠你了,我不会再利用你了,我不会再逼你了,我也不会再伤害你了,永远都不会了。
9 j2 A. g8 q. _) h+ J$ V    没有我们了,也没有我了,就只有你。 6 _  d0 {, L1 c3 T
    闲庭,好好活下去,不管有没有明天,好好活下去,求你,求求你……” ! n5 {9 J3 T, g" H5 C
    他的手慢慢下垂,直到“咚”的一声摔到地上再也没有抬起来。 $ e5 N# p4 |) k
    不疼吗,手一下子碰到地上,不疼吗,那么大的声音,漫天, 你不疼吗?
1 v8 X, u: t2 y4 n5 {6 I2 t    漫天,你不疼吗,不疼吗? 4 [* A, c2 ~% s  E5 O. H
    真的不疼吗?
+ \. q& ^# M, P$ h3 v$ |    ………… # k4 _5 |; `1 n# E/ i
   第二十一章 + E) H' N7 h+ z
6 [4 x. O4 f; Y
    漫天死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的眼前都是一片红色,好像鲜血一样的艳红。何时何地都是红色的一片。闭上眼睛是红,睁开眼睛也是红,在梦中是红,醒来依然是红。
; @+ j% d5 M$ j2 S) ]    我被漫天的鲜血窒息般的包围着,日复一日,似乎永无尽头…… 5 a) `5 ~& Y# ~. n$ h: D
    心底曾无数次的责骂,为什么你死了还这样不肯放过我?为什么要我杀死你?为什么要我背负这无法救赎的罪恶?
% ~( H" N- C; {7 L" M+ g) Z    你的罪,已无法原谅,那为什么还要我也经历这样的痛苦?
2 B, G* k) M& A/ k  P  X    漫天,这样的你,叫我怎能不恨,怎能不恨,怎能不恨……
" `  ~- U5 ?# V& h  n3 ]    那一天,漫天被人抬走之后我依然看着他倒下去的地方,喃喃地说着我自己也记不清的话。
. f/ A" @3 n& v; p7 ^7 v; d4 J    不一会儿,我就被人带走了。不是警察,不是村长,而是漫天带来的人。
1 ?) l! E2 K# G' s/ T+ i    我被他们带走后没有受到任何的殴打、囚禁,甚至是一丁点不恭敬的待遇,所有人视我为上宾,就像先前对待陆家执事者一样的毕恭毕敬。 * R" g2 p2 L1 v5 u
    我坐上不知道去往哪里的私人飞机,浑浑噩噩许久之后,在飞机上,有人走过来告诉我,董事长已经不治身亡,我即时接任陆家董事长的职位。
* a/ E4 w! S1 h% y    我茫然的看着他,接任——董事长?! 2 V/ ]6 v; b$ o! s% h0 \
    我?一个杀人犯?杀得还是前任的董事长?! 3 O. W3 ~& q! t; _/ ?, v
    这是讽刺吗? ) t# o2 S7 `& S% N
    他满脸严肃地告诉我,前任董事长陆漫天早已经在遗嘱中写明,如果他去世的话,陆氏以及他名下所有财产即刻由陆闲庭继承。他说他是漫天的私人律师,所有有关遗嘱和财产继承问题在他死后全权交由他负责。
1 K4 ~; E6 ?6 K) l5 l! m( b5 C    他还说如果我不相信的话,还有漫天生前的录影资料作为证据。 ! F2 l8 D. ^) B- O( Q
    他拿出厚厚的一沓资料,说只要我签上字,就可以完成这些财产的交接,剩下的工作就可以交给他来完成了。
( H+ \- F! _9 a( x- U7 A; g    呵,呵呵,遗嘱,陆氏,交接?漫天,你果然是漫天,连死后的工作都布置得这么周到。 ' C6 M* ?0 F: |% Q' x: _
    我,接手陆氏?真的要我接手陆氏?!
+ z1 H2 _% ]" E% W& I    你不怕你辛辛苦苦创下的企业王国毁在我手里吗,你不怕你用尽心机得到的陆氏就这样垮了吗?我啊,这个你们口中的灾难,要我掌管陆氏!
! k: L- W0 t0 p# k    漫天,你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吧!
. Z5 ^, Q$ i6 O* |    我是个灾难啊,难道你还没明白吗?
' G4 j; H; l" U8 G; ~) C% E    就像当初那个风水师说的那样,陆家早晚要毁在我手里,果然是这样啊,果然啊!
5 ]+ f0 A, X# X9 r    父母的结局,你的死,还有什么,还要算上李泽恩的失踪吗,只要是跟我陆闲庭有关系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你舍得吗,你舍得你的陆氏吗? , i. f& q$ N" B! u
    你不是为了它什么都能做得出来吗,你不是为了它不择手段吗,那么,现在,你甘心把它拱手给我?漫天,你脑子坏掉了是吧?
1 _8 b- J: f2 H& @3 u8 l# Q% r6 J    我说我不会签字,你拿走吧。 , m! y  U4 b4 ^* }" V' x  u9 g1 U: L
    他点了点头,离开。
, l3 O! @% ^  e5 j    累极,我恍惚间轻轻睡了过去。 3 p' M3 \6 F8 m& O9 F% n5 ^6 k
    飞机在我不知道睡了多久之后终于降落,看着窗外完全陌生的景色,我知道,我肯定已经不在中国。 5 N5 y! T0 O: i1 H2 Q- r$ w( [
    那么,这是哪里? 2 W6 ?# V3 X9 B- `& L' Q& C4 R
    那个人再次走过来,他说:“董事长,我们已经到挪威了,酒店已经为您准备妥当,您可以休息了!”
5 `) A. S6 w  ?1 ~" _  V8 e    猛然抬头看向他,所有的疑惑全在眼神中。 $ a1 {/ y+ w% O! M" n% Y( \
    “您的接任书我已经检查过,没有问题,而且已经传回香港,从几个小时以前您就已经成为陆氏的董事长。这次的挪威之旅是上任董事长的安排,他说希望您在接任之后可以视察一下在香港之外的几项产业,这是首站。”
& `5 E6 J) x2 R+ i* ~- P; T2 L    漫天,到头来,还是这样,你总是有办法达成你的目的。
! V) O2 O/ c  d4 l& C* K    罢了罢了,我跟个死人计较什么?
$ H' `) C% n2 B+ O    从飞机上下来,走向豪华轿车,在人们艳羡的眼光中我坐了进去。 & I& p" _0 [4 B. X3 I. q3 C$ ~
    被人羡慕,这辈子,是头一次。可是这羡慕,来得也太过可笑了。 ! q. M# |; X( u% G1 \
    这世道真的是太讽刺了,讽刺的人们,讽刺的我!
" \. X! T  p" i% k    前三十多年,我老老实实,小心翼翼,夹着尾巴做人,得到的是什么,一次又一次的欺凌,一次又一次的牢狱之灾,无罪的我,在监狱中度过了十多个春秋;那么如今,真的举枪杀人之后,我反而一跃成为拥有身家十几亿的大富豪,成为香港地产界的龙头,反而没有人追究我的罪恶,哈哈哈哈,这就是我的人生吗?
5 R' E' J+ Q% h8 M" C6 x* C# G) {    为什么我看着它如此嘲讽,如此不真实,如此让人匪夷所思!
. J* m4 B0 D8 b, y1 Z* @    一幢白色的建筑慢慢展现在眼前,在挪威一片古老、简单、几何图形为主的建筑群中,这个崭新的繁复华丽的巨大建筑赫然醒目的伫立其中。
5 [& E  @5 u5 V; j# j    色彩白得似雪,纤尘不染,却又不觉单调。
8 H& Z9 V8 _* D& Q* a    “把它建在哪里好呢?”
; ?; @! X2 p' H/ d/ Z7 ~; |4 W    “你说呢?”
$ |. h( b8 o  H' D    “嗯,这边看不到雪,这么白的建筑该建在有雪的地方吧,每当下雪的时候掩映在一片白色中,就看不到它了,好像童话里的城堡一样,时隐时现!”
" b. ?+ E: ~# Y) w3 O    “哈哈,你还没长大啊,这么幼稚的想法。当然是建在能赚钱的地方,这么漂亮的房子,肯定能吸引很多人的眼球。”
5 T" O9 [% t: L: k% S    “我才不要让别人住,我喜欢它,要自己住!”
/ P  D4 E0 G" C  o7 G( M    “你真是笨蛋,哪有房产商自己建了房子不卖的,还自己住,赔死了肯定。”
  V1 L4 n# V& ~" U* u9 U, P) W8 Q& i    “你才是笨蛋,你敢说我笨?喂喂喂,陆漫天,我是你哥哥!”
" f- i4 r7 T* k" r0 m; V    “哥哥才笨!”
6 r4 r9 N+ ~4 e8 r1 ^$ O    …… 2 n- w- i' C9 ?
    那是第一份可以称得上作品的设计图,那是唯一的一次讨论。那个时候的我们,还年少无知,那个时候的记忆,我早已模糊不清,只是这幢建筑如今却如此真实的展现在眼前。 5 M$ v2 y* @! c' ^* m& p! `
    真实的,像梦……
( c1 i/ b- h) E2 z8 d+ `; Z/ X5 O    “这个酒店从七年前建成开业的时候,就严格控制入住量,所以这么多年来这里从没住满过。每半个月,前任董事长就会专门派人来全面清扫酒店的外观,所以七年了,这幢建筑还像新的一样,颜色依然纯白。”   ~6 B4 O  |  h/ K7 h0 W
    “对了,前任董事长还说过,最喜欢挪威下雪的时候,一到雪天,这个酒店就会掩映在一片白色中,就看不到它了,好像童话里的城堡,时隐时现!”
1 r3 q6 }7 W5 A( i6 `    有人在一旁向我介绍着这座酒店,我面无表情的听着,听进几许,只有我自己清楚。
/ k) N# D5 j7 |7 ^8 E    站在舒适的专门套房中,望着窗外的零星行人,这个国度,安静祥和,与香港的嘈杂喧闹形成强烈的对比,果然适合一个人静静的渡过余生。 2 S9 O: @7 s- K! h% O8 z0 |
    在屋子里看倦了窗外景色,也想加入那悠闲漫步的人群中,几天来,我第一次踏出了这个房间。 2 Q4 A6 `! F- v" K3 l# x
    没让他们跟随,我只想一个人走走。
: j* y& x2 M3 M7 {! p, |9 \    站在Oslo(奥斯陆)街头,九月份的这里,还没有雪,四处都是森林和草地,也没有摩天大楼,最高的就是六七层的楼房,颜色很多,粉的,蓝的,红的,白的,交错座落着,甚是漂亮。 * E6 ~* p6 A1 t7 }5 s
    从码头慢慢踱步过来,海边的渔市很热闹,停靠在港口的三桅帆船让人想起了多个世纪前的海盗,弯弯曲曲的小街老巷走得人晕头转向,果然是古老的城市。吹着有点咸湿的海风,左绕右绕,喧闹的景象忽然展现眼前。 4 E8 ]0 N$ T3 [/ J& S$ P$ Q/ e
    到了闹市区,虽然是繁华地带,但人还是不多,相较于香港来说。 / y0 D& {& l0 E
    走走停停,被街边的精致小店吸引去不少目光,而每条街的转角处总有一些惊喜,很多有特色的东西会隐藏其中。
; Y5 d! S2 N7 H5 V    转进又一条街巷,突然踢到了什么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低下头,几个破烂的玻璃罐和用过的针管横七竖八地躺在脚下。
! f" r- Z8 I) K* W- ?$ w$ D    迈过它们,刚要抬脚向前,却被人突然扯住裤管不能行动。 ' F% H; l+ M% w) B! K" g0 P
    我吓了一跳,立即回头去看,一个趴在地上,浑身脏兮兮披头散发的男人紧紧抓住我的衣服,嘴里发出哼哼一般的声音: 2 y; a4 [# U; N0 `
    “求求你……给我,给我!” + @3 V6 y# V$ t6 o  r
    中国人!
6 P- N# ?7 N$ a8 u$ b) k: X    这个认知让我再次一惊! 5 }( j- K$ {7 Q
    北欧小城很少能见到中国人,更何况是在这种情景下见到一个有如乞丐般的中国人!
3 \: {' D6 Z- M. R/ g    附下身,我想看看他怎么了。
8 C/ d0 F1 w, g4 e& U! s4 [' x    他见我蹲下,立刻又向前匍匐了几下,仍旧喃喃道:“求求你,给我吧,我不行了,求求你……” 2 i8 K2 x7 m0 j4 \6 r
    “那个,给你什么啊?你说清楚啊?”我半扶起他来,想问清楚。 ) v& ~$ _* V- C: _) P# _& e) B
    目光交接的那一刻,他愣住了,呆呆地看了我许久许久,然后突然握住我的手,死死的,谁都分不开的那样。
4 ^+ t& T% W  D3 T$ Y  N: {; p    “闲庭,闲庭,真的是你?真的?我以为在这里会遇上漫天,但遇到你就更好了!”
# i9 T+ d( d3 o+ j4 f+ Z    我在听到他叫出我名字的那一刻也愣住了,仔细辨认着他——李泽恩!
# y# e+ E0 V# W4 Q+ A    我以为永远都不可能见到的人,此刻,却在眼前。
8 @/ Y  @% w4 n7 l; S    怎么会,他怎么会在挪威?而且变成这副样子? 1 F% w& e! r6 M) _1 Z% O" U) O! o
    “太好了,闲庭,快,快……我不行了,快!只有你能救我了!”他激动地对我说,语无伦次。 6 |* K2 a( F2 R8 a- U8 \' d8 O- A
    “泽恩,你怎么了,怎么回事?”我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4 y5 Q  a" R' M$ z2 q' V; q    “别开玩笑了,闲庭,我真的不行了。我都这个样子了,你就救救我吧!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可是看在我是你哥哥的份上,看在我们的血缘之亲上,你就救救我吧,别再恨我了!”
+ M6 R9 T) O7 z8 U/ @1 S: }    哥哥?!
' ^8 g+ z& F( V; g3 X, F) a! u    仿若晴天霹雳一样的话语忽地击入脑海——哥哥,哥哥,哥哥! # ~3 l3 W- ], J  C8 E% Y
    他在说什么,他到底在说什么? 1 U% S3 I. ?: P# f4 w
    反手按住他的肩膀,我几乎是贴上了他的脸颊,难以置信地问他:“哥哥,什么哥哥,李泽恩,你说什么?” / i1 S! @9 [4 j/ m2 e# W! r: B, P# b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哀怨的声音响起:“闲庭,你别耍我了,难道漫天耍得我还不够吗,该报的仇也报过了,我都这样了,你就不能念在我们是亲兄弟的份上帮我一次?”
& }& ^" Z( c0 j  M. C  B( o4 r5 w    真的是,亲兄弟?   p1 F0 M& t/ i1 Q+ W
   “闲庭,我知道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我不该去巴西找你,我不该骗你回来,我不该上了那个女人让你替我坐牢,可是,这不能全怪我啊,妈妈说你可以替我坐牢的啊,妈妈说你没关系的啊!” ! [3 n; p! Y! w' _- c9 ?0 Y
    “当时我以为漫天会不愿意,可没想到他居然亲自带你回来,亲自送你进去,我就以为漫天其实不爱你,漫天也是利用你,可是,没想到你进去后他居然这样报复我们。”
( ~6 q1 A1 Q. F7 q6 a& U    “他弄死了你爸爸,哦,不对,那个人也不是你爸爸,他弄死了陆伯伯,弄疯了我们的妈妈,把我打压到身败名裂。你知道吗,他为了从妈妈那里得到毒品解药,竟强迫我吸毒,然后把我彻底赶出香港。” $ h. F6 T  B5 _  A2 M# o. s- O: t
    “闲庭,你的毒瘾肯定没有了吧,可是我还有啊,闲庭,看在我是你哥哥的份上,看在我们都受这种毒品的危害,救救我,给我钱,不然,给我货也行,我快熬不去了。” & ~3 b0 i. S) d2 s7 v5 M
    我茫然的听他絮絮叨叨,身体不由自主地慢慢向前走,他的声音渐渐抛在脑后,我只听得到他声嘶力竭的怒吼:“王八蛋,你个孽种,你XXX和陆漫天一样都是孽种!什么陆家少爷,你们连爸爸是谁都不知道,少给我装清高!妈妈当初就不该生下你们,活该你被糟蹋,被强奸出来的孽子,能好到哪里去?!”
& a/ d  I$ p/ P% t    “王八蛋,孽种!”
3 g2 e* o2 L" T1 f4 y    “孽种……”
8 x5 a2 u6 j+ g! h0 b/ X    他的诅咒声渐渐随风而逝,我在一个个的街巷中来回游荡,仿佛一缕游魂,寻找着属于自己的归宿。
( l; c  M5 q4 i1 s' P9 X    天色渐渐暗淡,直到全部黑了下来,走累了,我坐在人家门口的台阶上,傻傻的看着地面。
0 }; _8 v7 m' x( H& j* t6 `; E- I    警察走过来问了我一些话,可是我什么也听不清,摇摇头,又点点头,我看到他向同伴说了些什么,然后他们把我带到了警察局。
9 Y4 W2 Y( t/ B& r7 J' B    再之后不久,带我来挪威的那个律师,漫天身边的这些人,我就对他还有印象,他带我回到了酒店。 & q  W, X6 A% l( U* u! C/ C
    几天了,回到酒店之后的几天里我一句话都没有说,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大脑,混乱一团。
2 ^8 `6 L! }2 U5 B$ ^    爸爸,妈妈,李泽恩,漫天,这些我应该熟悉的人,突然之间,一个都不认识了。
' ?4 m; x9 B0 g& r    他们是谁,而我,又是谁?
) X) T4 J4 z8 q' {* c    挪威开始下雨,阴雨连绵的天气,是我最难熬的时刻。 0 P5 v. U3 V% _9 ^. }1 d& Y$ g
    全身上下许多关节开始隐隐作痛,时而如针扎,时而麻痹得无法动弹,疼痛的间隙,我只能蜷在床上慢慢喘息着。
' W" G7 b; Z* r: A9 X    后来我睡着了,可能是折腾累了,再醒来是被人轻轻唤醒的。
) o9 b$ ?! D. c* {: X    是那个律师,他走近我,恭敬的对我说:“董事长,您的母亲,于昨夜凌晨在香港去世了。这是她生前的遗物,香港总公司的人特意送过来的。她的遗体,您看……”
3 ~4 y+ w& H* {0 p    静默了许久,我才轻轻吐出几个字:“火化吧,剩下的,你处理吧!” % u* m- R% Q; Z, D# ~
    他转身走了出去,我缓缓拿起放在床头的一个纸袋。 5 o* w1 @! B3 t# v5 J+ _
    一张照片从里面掉了出来,捡起,仔细看着照片上那个笑得无忧无虑的男孩,还有身旁妈妈年轻时的容颜,我知道他这次没有骗我。   \- k5 T! F9 z2 f6 g* f
    照片上的人不是我,不是漫天,是她的另一个儿子。
# _  o7 m+ k+ K* @7 Q) T    袋子里鼓鼓的,还有东西。
6 r; i9 m6 T' B& u8 i0 @, C+ Z    掏出,老旧的笔记本,边角卷起微微的褶皱。从后面翻起,这个,似乎可以解开我所有的疑惑了。 6 `, `! ]# ~7 y/ B( ~: c
    最后一次的书写是七年前的一天——
: y8 x/ @, c$ o    “他死了,终于死了,终于……
4 z% r# M" T6 L1 _. V4 f+ m    可是,下一个会不会就轮到我了呢?
9 ?1 |% u  q4 p1 |    是漫天在报复,他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死,一定是漫天从中做了手脚,他才死得这么快,一定是!这个孩子,我现在已经左右不了他了,已经威胁不到他了,我连闲庭都掌控不了了,我还能拿他怎么办?
6 T) u" s+ b& k) {    他真是聪明啊,把他放在那里真是聪明啊!让我和泽恩都以为他不在乎闲庭,都以为他是在帮泽恩,可谁都没想到,他却是在报复!
( U; N" [9 ]8 j. g% f7 ?" ?    他把他藏起来了,他把他放在只有他能掌握的地方,任谁都动不了了,然后竟然拿泽恩逼我交出药品!
9 T/ s% c; s, b& B8 r8 C    是我失策了,我还以为,解决掉一个陆闲庭,然后再慢慢对付他会很好办。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没有了董事长撑腰,他就算作为陆家继承人又能怎样?我是他的妈妈,这么多年来,我在陆氏比他根基深厚得多,一旦扳倒他,我的泽恩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收购陆氏,我终于可以和我的孩子在一起了。是我算错了,我一直以为他对闲庭没有感情,我一直以为他也是讨厌那个灾星的,可是他居然伪装得这么成功,居然连我都骗过了。
# R, Y- Y( {2 ?& l+ c& O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泽恩,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害了你。
; ^) P* }: }% X) p. [$ i6 f' h    妈妈以为可以补偿你,可以补偿你爸爸,却没想到,最后竟害了你。 2 F  W9 P9 ~3 ?6 y) e
    都是那两个孽子,如果当初我没有生下他们,如果当初我没想着继承陆家的产业也就不会生下他们了。可是泽恩,原谅妈妈好不好,妈妈也是为了你啊,你在家族里不受重视,那么,妈妈就要帮你啊。陆家比李家更有钱不是吗,到时候,等陆氏到了手,你就可以直接掌管陆氏了呀。 9 ]2 v# n1 M" Y/ i/ @
    可是,我终就还是算错了…… : E! ]. `8 R" o& F5 L: Z3 m2 z
    当初?
/ q( W  Y3 S; |) \8 C) F& k- V    呵,当初……如果当初我能坚强一点,如果当初我可以对爸爸说我不要嫁给陆家那个男人,我不爱他,我喜欢的人是泽恩的爸爸该多好!
7 o( e8 V8 [1 ~+ m) [    如果当初那一晚,我没去那个酒吧,如果当初我没遇上那个混账,那么,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我就不会怀上这两个连父亲都不知道是谁的孩子,就不会被泽恩的爸爸唾弃,就不会一辈子得不到幸福。”  6 D7 A( L9 h1 g" A6 `$ F
    突然合上本子,我再也没有看下去,再也没有……
+ _9 `  c- Q- R% A6 ]3 T9 C( E9 f* |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如果一切真如日记上写的那样,那么漫天,是你再次骗了我吗?
# Y( e# m" D2 f: E, {    是吗?
6 w- x9 y' E2 G# D# ^    不是我出生的时间不对,不是所谓的风水大师的话才导致我在陆家的地位,而是打从一开始这就是个阴谋。 # @9 i2 C# V& x3 Z; y4 k; x
    我们,我们两个人的出生都是不被妈妈希望的,因为我们是被强奸后留下的孩子。但是她不能告诉任何人,一旦说出去,她在陆家的地位就不保,那么她就没办法替李泽恩,替她爱的那个孩子谋取利益了不是吗?
# ]& c* e3 Q1 C    这样的话,两个孩子有一个就够了,不需要两个孽子都在她眼前出现,时刻提醒她这是她一生的耻辱。
% Y4 x- K2 a8 K3 A    所以,借着风水师的话,借着祖母的去世,我顺利的从一开始就被排除在外,对吗?
! `6 _% e) \' o    第一次入狱,是为你,因为你是陆家公开的继承人,不能有污点,但其实对于妈妈来说,这都无所谓吧,谁入狱都无所谓吧 7 n0 n; \" J5 V) o. q$ l8 z
    第二次入狱,是为李泽恩,这一次,她不能无所谓了,这是她爱的那个孩子啊,她怎能让他受那些折磨。所以漫天,你亲自带我回来,亲自送我进去,就是让她知道其实你也是利用我的,你也是不敢违抗她的,对吗? 2 _+ P- s( p# r6 U6 p
    那么漫天,你告诉我啊,你告诉我真相啊!
( K9 c" o* V* i5 O5 H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为什么,为什么? ! {! ^. q, _% I( s0 Y- A. X
    为什么要逼我呢,为什么要激怒我呢,为什么要我杀了你呢? 5 |! C' h* {. f" I
    你觉得你有罪吗,你觉得你对不起我吗,你觉得你不可以原谅吗?
6 s( A) c  X  @% z    那么现在我呢,我该怎么办?
+ q/ p7 `9 ^9 r: y0 U7 `7 ]2 y    不知道的话,我可以当作你罪有应得,我杀了你,正好解我心头之恨,可是,为什么又要让我知道,为什么? 3 z/ m" ?- W7 A/ l) P& ^# A) ~
    漫天,你是故意的,你绝对是故意的,你要我后悔对不对,你要我后悔不听你解释,你是要我自责内疚一辈子对不对?
" J4 x. P# _# G& D' l    果然,你到死都不肯放过我。
: ~) I/ I0 a, O' E9 K& _    这就是你纠缠我一辈子的愿望是吗,这样,我就永远都忘不了你了,我就永远都不可能再爱上别人了! 3 V. |5 L! G: r8 r2 A4 l
    漫天,你够狠! ; m' B' ?1 M3 j* l# W. c
    一道道寒意从身体最深处涌上,一刻不间断的,强烈的、汹涌的挤上胸口,压榨着我胸腔内的所有空气。不能呼吸了,心脏跳动得太快了,已经负荷不了地抽痛着,我想我快要死了。我翻滚在床上,紧紧紧紧地抓着床单,指甲难以抑制的抠着唯一可以发泄的东西,一次又一次,紧紧地抠着,来回摩擦。
/ U& T, \8 b% Y4 \' n" V! Z9 `    白色的床单上开始留下点点红色印记,指缝间也染着斑驳的红色。
, G! P* [* I! H& u+ x8 m: r$ @    喉咙被什么堵着似的说不出一句话,可是却有更强烈的力量迫使着什么要跳跃出来似的。 : x5 u4 q, d, s: k
    漫天死后的日子里,我一滴眼泪也没有流过,现在依然流不出来,一滴都流不出来,所有的所有都堵在心底,怎样也释放不出来,不管怎样。
' F2 c2 `& q! U# x- h2 [    难受至极的那一刻,我想,如果就这么死了,会不会就可以见到那个大骗子了,可以骂他了,可以打他了。可是一口甜腥却在刹那间涌上喉咙,挡也挡不住的一下子喷薄而出。 + r  n1 s# ^2 ^  ?$ L) i
    艳红的一片,在眼前乍然出现。
. O  R3 Y- m. z  s$ f! T    就像那一天那满眼的红一样,鲜艳的如此不真实。
  }0 C. _, e/ L& i) ?: B    红,满眼满眼的红……
1 s3 C& F% y8 ~( `   尾      声
* Y6 n( F* R# H9 `# w    我终究没有死掉,是命硬吗? ' a* x; H& ~/ ]* [& W+ [2 l
    我离开了挪威,离开了那个酒店,陆氏,我把它卖了。
" ^% `7 O& `0 x5 Q5 F# t    我不会经营,也不想经营。为了它,两代人的恩恩怨怨,我不想再继续下去。 / q2 ]% l" Q; @7 h0 T' c2 g( o
    我带着大笔的遗产游荡在世界每个角落,这里走走,那里逛逛,以前总是没有机会四处走动,这下,终于可以孑然一身的四处看看了。 5 F" z5 H1 u; M9 P  B1 r
    我曾经爱过,我曾经恨过,我曾经希冀过,只是事到如今,绕了这么大一圈,我终究还是一个人,双生子,到头来,只有一个人。 6 q) h: [! p! x2 T+ q0 n9 n/ ?
    早就注定的命运,我,还是那个不能有爱的人!
: J: R- H- P1 u2 L* @4 q8 ]    我曾想过自杀,与其这样痛苦自责地过完下半生,过完思念漫天的日子,不如死去,最起码,我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爱也好,恨也罢,全都消失无踪了,悲剧也会落幕了!
( C& X  b: d3 S1 P" q9 F    可是每当我有这个念头的时候,漫天最后费力的摸着我的脸颊的情景就会浮现出来,他绝望而悲哀地恳求我的样子我永远也忘不了,我要替他活下去,我的血液和灵魂里有他的存在,只要我还活着,他就活着…… 0 o9 e% t7 p/ q3 k
    每当走累了,我就会在一个地方停留一段时间,然后再次启程。
2 P+ x# B/ ^: x# x" Y0 \    我想过去巴西找嘉仪他们,可是最终还是放弃了,就这样吧,这样也好,起码,一个人也有一个人的快乐。
2 s, X8 W1 Y# S7 Z- b    从那天之后,我就连红也看不到了,眼前变成了黑和白,没有一点杂质的黑色和白色,连灰色也没有的纯净
; [! w2 ]6 \9 }# P/ X& a( o  j: n9 b: ~    日子就这样缓缓流淌,我以为我的一生就如此了,再没有起伏,再没有色彩,只有黑色和白色…… 3 i; v9 e' ]  b) U
    可是两年后的一天,却让我遇到了黑白之外的另一抹色彩。  - b+ l7 w, I' C
    飞驰而过的汽车,躺倒在地上的男人。走过去,当那一双眸子在眼前闪过时,我居然看到了一点点蓝色。
1 r: A: r2 c) K1 ^" `# j    他是另一种人,我从来没遇到过的人,跟我和漫天都不同的人,我很奇怪在这样的社会里居然还能生存着这么单纯的人。
0 T, J6 ~7 I, B; c" M* Q* F    他长得并不好看,如果要拿他跟漫天相比那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以一般人的眼光来看,他只能称得上普通,连我都比不上,我跟他站在一起,要比他俊美帅气得多,就更别提漫天了。
2 R7 H, }0 I) D9 R  F    但他可能是有点欧洲血统的关系,整个人看起来非常优雅自信还带着点淡淡的阳光的味道。他的头发有点自来卷,眼睛的颜色是淡淡的蓝。对,就是这淡淡的蓝,让我看到了除却黑和白之外的颜色,让我起了一丝丝想和人接触的愿望。于是,我才去了医院。而且他的教养极好,好像只有在欧洲贵族间才有的言谈举止在他身上体现无疑。
2 P9 D+ l8 ?% ^  C: S3 k2 F" m    可能他浑身上下唯一能和漫天相比的就是那身高了。漫天是亚洲人,又是在香港长大的典型南方人,能有这样的身高很少见。而这个有着欧洲血统的男孩,有这样近一米九的身高一点也不稀奇。 , j; @+ `& e( B5 S
    男孩很年轻,他的脸是那么青春,洋溢着快乐和温暖,一点都没有经历世事的沧桑,似乎他还没品尝过痛苦,还不知道什么是生什么是死。而在他身边的我却显得如此苍老,我的脸上已不见笑容,已没有对未来的憧憬,我的心历经了太多的伤害、背叛、爱恨、痛苦、不堪、自责、后悔,现在的它已然千疮百孔,再也没有一丝对生命的向往。 ! Y6 `7 g( e9 H: S' y
    我不知道我这个三十多岁浑身上下看不出哪点好的老头子有什么好吸引他的,他连家也不回了就要跟我在一起。
! o& O! R. O* _6 {5 J4 O3 q" H. }    我告诉他我已经不会再爱人了,我这一生唯一的爱人已经死了,我没有爱了;我还告诉他我坐过两次牢,杀过人,我是个很麻烦的家伙,谁跟我在一起都会惹上麻烦的;我还告诉他我看不见颜色,我的生命里只有黑色和白色,唯一的一点蓝还是只有在看到他的眼睛的时候才会出现的。
) C6 a! C0 h. \" ^7 t    可无论我说什么,这个执拗的有点叫人无奈的孩子就是要跟我在一起。他说他不期盼我能爱上他,他说他不会夺走我的爱人在我心中的位置,即使那人已死他也不会夺走,他说他只想待在我身边,照顾我给我哪怕是一丝丝的温暖和色彩。 9 C* b$ |4 z, [( z. ^$ h1 h4 t
    我不知道他是同情我还是真的喜欢我,不过我也不在乎了,随他吧,反正我的心里除了漫天之外连我自己都装不下了。所以,这个阳光般单纯而善良的男孩子就那样留了下来,陪在我的身边。
5 P6 c- N( }+ o+ Y    白天他会去上课,他主修的是建筑设计,这倒跟我上大学的时候学的专业一样,可是我大学并没有读完就入狱了。他说他要好好听课,然后回来给我补上我未完的课程。
; W3 }! d6 U9 N. e5 O, U9 o    我笑了,觉得他真是单纯的可爱。我当初之所以选择这个专业是为了漫天,他会接管陆氏是迟早的事,他要学习的自然是企业管理,而陆家是房地产商,和建筑的关系最为密切,我想学好建筑之后帮漫天设计最出色最赚钱的房子。 ; k3 h* j( A, b, Z; v& h, E
    可现在漫天已经不在了,我还学来干什么?
7 J& c$ Y; n' p; ~4 D! ]9 e( i    晚上,他真的发挥了欧洲贵族最优秀的礼仪和教养。他真的一次都没对我做过那种事,甚至连想都没想过。而且在家里的时候,不论气候多么炎热他也总会穿着整齐,他说他的家教不允许他坦胸露背。我敢打赌他还是个处男,这么干净单纯的孩子,一定还没尝试过什么是性。
$ ^/ k1 A- L: F, x' H; Q  跟他相比,我肮脏太多。
! ]5 W) m" v: T    每天晚上我做好饭后都会等他回来,然后我们一起吃饭,席间,他会讲很多在学校里发生的事,会讲他在来回的路上遇见了什么人,遇见了什么事。到周末他还会讲他打工时遇到的好笑的事情。每次他讲这些的时候我都只是默默地听着,不插一句话也不发表任何意见,只是一边吃饭一边安静的听着。等他吃完,我就收拾好碗筷准备洗澡睡觉。我的生活规律得好像清教徒一般,比在监狱的时候还要节制单调。
$ ?# j/ @* B' f3 J& S( ^5 }    有时候他会让我休息,他去洗碗,那个时候我就会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想什么我已记不得,只是漫天的影子从来没有离开过。 4 \7 Q) w7 y3 I4 D% E
    这样的生活我们居然生活了一年,整整一年。我没有再四处游荡,就这样陪着他慢慢度过了一年。
/ J0 M/ ]' G% r    司凯就快大学毕业了,他说他会找一份像样的工作来赚钱养家,给我最好的生活。我只是笑笑,漫天死后的财产都划归到了我的名下,还有卖掉陆氏的钱,其实我根本就不愁吃穿。
# e  \+ w* l& _& c! f- c9 h4 _' e    今天,我依然坐在沙发上发呆,司凯去收拾碗筷了,他在厨房里也不闲着,继续讲他没讲完的见闻。我没听清他在讲些什么,只是一个劲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6 z' J+ C8 @$ a5 U/ V
    过了不知多久,可能是司凯叫了我很多次我没有听到吧,我忽然听到一声重物撞击门板的声音,猛然从回忆中跳回现实,却发现四周一片黑暗。 5 D5 `& p. G/ h: A
    我蓦地一惊,首先想到的是我居然连白色也看不到了吗,我终于完完全全地看不到了。可过了没几秒钟,发现了窗外的点点亮光,我才知道原来是停电了。
4 W# M+ d8 Z% _4 b    我听到司凯在浴室叫我,于是起身走到那里。 0 k) }+ S7 t# ~# I2 Q! Y3 f- g9 u* K
    原来是因为停电而正在洗澡的司凯又抹了满头的泡沫什么也拿不了,他要我帮他递块毛巾好出来找应急灯。他说他怕我因为突然停电而看不清可能会被什么东西碰到,刚才叫了我很多次都不见回应,于是只好用力撞门换回我的注意力。 % v  t* d; n) s7 |8 Q! }* I0 w, p
    我笑他真是傻瓜,我听不到多叫几次不就行了,犯不着用自己的身体去撞门。
! t/ e3 C/ }9 I' x) H  C5 T    递给他毛巾我就走了出来,这个孩子,还真是傻的可爱。 ) V7 F8 c. O  s1 i5 ^( Q/ ]
    他匆匆走出来找出应急灯,然后跑到我身边左看右看、前看后看,我问他你看什么,他说要检查看看我有没有受伤。
% O) f- q+ n0 |3 Y. K) k    我敲敲他的笨脑子,指着他胳膊和腿上的瘀青说,受伤的是你吧,傻孩子。 : S3 V( o7 |! {& |- j- w& R8 r. O2 z
    他嘿嘿傻笑两声,但是转眼又相当严肃的对我说,他刚才叫我不光是要我帮他拿毛巾,他更害怕我走掉,他说他叫了我这么多声我都没有回应,他好害怕我会这么一走了之,好害怕我就这么丢下他一个人。
1 @/ L0 D4 v3 r/ A    我笑他,我说我这个半瞎子这么黑能跑到哪里去?而且,这是我的家,这么晚了,我要走去哪,能去哪? * ~$ }' r% g) V  c
    好说歹说终于把他哄得回了房间,我走回自己的卧室,坐在写字台前,拿起笔开始谢写画画。
+ j- C' n" E* x8 T& L    许久许久之后,赫然发现,整张纸上只写了一个人的名字,满满的,全是他的名字——司凯! # C8 z. Z! i* h- L4 o+ U4 l" _
    我笑了,刚才在浴室的时候,刚才递给他毛巾的时候,我不小心触到了他的胸膛,左胸口的地方,有一道疤痕,圆形的,好像有灼烧过的感觉。
) q4 V9 n, d  d2 U    再看着面前布满整整一张纸的名字,司凯,司凯,司凯——Sky——天! 4 F+ x. t; M# J( ?1 p" W1 l/ ]; R
    我再一次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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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7 ?2 a) g2 B# |[ 本帖最后由 zxmzxm111 于 2007-2-26 09:3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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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15 09:09:45 | 显示全部楼层
建立在痛苦上的爱情,深爱一个人就要付出,付出就有回报吗?看的很痛苦,真的开始怀疑着个世界真的有幸福吗,我们的爱情是什么::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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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15 19:27:41 | 显示全部楼层
真到位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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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17 20:41:20 | 显示全部楼层
很不错的文章,分了几次才看完/ S# V/ q+ X& ]) X
很有悬念,很感人,很到位, I. M! B& K* H+ |
在文章的最后还给人留下了很多的悬念5 r! J* w; }4 P' G
那个司凯是谁?他的胸口是的疤痕又是什么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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