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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skwstc

★已收录★ 《众里寻他千百度》 BY 飞汀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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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1:02:27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想从明天开始请半个月的假。" # g1 I  [# `$ r
他不出声,有几秒我还真盼他不准假。 6 z! c9 V8 h( q4 i0 F
"有事?"他吐着烟圈问。
/ }. X( @) z+ E) J3 F, ~/ k# T"嗯,家里有些事。"
% V) r; R  _$ h' n9 `( V"回家吗......"他低声自语,起身从里面茶水间拿出个盒子,上面的油渍已被洗的干干净净。是上次装泡菜的盒子。
; E( C, R' ^' c! _: T  ]0 s"拿回去吧。"
  X) P& a3 B" U9 E我伸手收了,朝他略微一礼,"那我走了。"
( i6 {" M9 D% L& S- T! l看来,他还真是喜欢我们家的泡菜了。 % g( ^- n  e' {: q3 W2 V0 f
! s5 X. {- x. a- ]% O6 Q# C

8 ?; N! v1 b, [/ E3 J, K* @回到家的第二天,我就被妈拖去附近的茶店相亲。我心不在焉,回家时连人家女孩子的脸都没看清,第一天、第二天,每次回家妈问起都说不中意。 1 k4 c! f* |) x; Y
以至于第三天晚饭时,一向沉默的爸终于火山爆发。
3 Z+ {1 O% d" u1 \# ]"这个不中意那个不中意,你到底要挑什么样的。你们现在年轻人讲自由,讲自由恋爱,好,你自己找,可你从大学到研究生,这七年你都干了些什么!你这个不孝子是不是非得等我和你妈入土了,你才肯叶落归根定下来。"
! q5 ?; a+ u+ }爸发起火来素来可怕,年纪大了,哮喘更加严重,妈忙着劝解,帮他顺气,姐忙着收拾一桌的狼藉。 1 F5 E, b5 x# d3 M9 N  c! ]
我低垂着头僵硬地坐在椅上。 ; K3 Q  }1 Z0 _- R6 o# G# \
"这些女孩家都是一些热心的熟人亲戚介绍的,人家也是好端端的大学生,有份正正式式的工作,有什么配不上你的?你以为年薪好多好多就了不起了?!"爸越说越气,手一直打颤。
" {8 h/ T4 a! E"老头子,练儿又没说他不要,只是这几个他不中意。这事虽然急,但婚姻大事也不能马虎。" 妈一边轻声劝说,一边朝我使眼色。 ; t# W$ b  O  N3 X2 l! x2 m5 ~2 B
我舌头在嘴里乱翻跟头,只好硬着头皮说:"爸,前几天相的都不怎么中我的意,明天我再从相片里挑一个见面。"
# ^% n/ q- ^* K7 M3 n0 y- C6 m当晚,我从十几张相片里,跳了个看了顺眼的。看来爸妈这次不达目的是不会轻易放手。
; ?' `0 E5 r  Z - `$ U% G4 e6 d% p

4 L8 b/ m$ \" U, K就近选了了家咖啡厅。相亲的对象就坐在我的对面,我低着头,清了下嗓子开口:"罗小姐,今天约你到这里来真的很冒昧,其实......我是个同性爱......咳......因为家里逼得紧,今天只好请你陪我演这场戏了。"   A$ T3 M9 N5 D7 ~/ L
我一口气说完,然后等对方反应。过了几秒,对面的人说:"那还真巧,我也是同性爱,被家里逼着来的。" 4 p, H: g9 C! i/ g
我愕然抬头,心里正想着这年头怎么啦,对面的女孩噗哧一笑,声音突然娇若黄莺出谷: # p6 [8 x8 Z; t+ I
"师兄,你竟然认不出我了?"
4 n6 G5 b( Y/ W我睁大眼凝神细看,一头亮滑柔顺的披肩发,漂亮大方的鹅蛋脸,完全一副时尚女郎的打扮,哪里还有当时学校时清纯朴素的模样,就与那天照片上也感觉不同。我张了张嘴:"你是罗婷?"
( |2 O8 k" @. P# G' f罗婷抿嘴一笑:"是我啊。"
+ X( K# f* A, H8 J( z  r4 W+ \% {: p"你......"我不知道下一句该说什么。 6 y: I- Z: {$ ~9 K9 s
她啜了口咖啡,轻松地说道:"我就知道师兄你会用这种理由拒绝。"
. H; h4 Q$ o' U1 Q3 r% i/ E/ ~我苦笑,本以为只是个不相干的陌生人,却碰到了同学时代的师妹,不过既然话都说出口了,也不能退缩,何况事关别人幸福。
0 K4 H) h- p/ p"我真的不是在开玩笑,"我看着她,"罗婷,我真的是同性爱。"
  `; g3 F1 w( f/ v; H罗婷只愣了不过一秒,转而笑着喝了小口咖啡:"其实我早猜到了。"
3 ~- w% c' j0 n. ]我惊讶:"你早猜到了?我表现得有那么明显?"
) X4 Q4 }+ D6 o" n& q6 D"若喜欢女人,师兄读书的那几年就该谈了,你可不要说没你中意的,我们学校可是出了名的美女无数。你当年不仅拒绝我,听说别系的系花对你暗送秋波,你也不理不睬的。"
3 m# z3 Q% I. U5 E"说得我好像帅到天下无双宇宙无敌似的。"我苦下脸,完全不知情,当年我有那么受欢迎吗?
' q" @" w" v/ B: w- W( E; y罗婷咯咯地笑:"事实上,你们那几届研究生里确实没有比你帅的啊。" 0 v) H# k' F& w: z8 P& c- u- d6 {, J
我脸越发硬了:"那是因为他们不是三十多岁的老头,就是实在塑到不行。而且秦思瀚就比我要帅。"我找了个垫背的。 . t( l9 I% x1 [  H0 k, T
"他是公子哥儿,傲得要命,谁敢吃饱了去做无用功。" # v2 _8 ]. d* n
思瀚傲?"我没觉得啊。" & g5 Y) i7 P5 k2 s8 w
"他是和你要好才亲你。"
$ a. t. p  s8 f; x我看着罗婷,上着淡妆的脸上,已不复当年忸怩着送我东西时的娇羞清纯,多了份进入社会的历练。 4 F( v$ @# M, v* w9 z6 Y" B
"罗婷,你变了些。"我看着她轻声道。 ! m( D8 B& V& U3 O
她愣愣地,脸上表情复杂了几秒,随即只过滤下几抹恹恹之色。"女孩若真出了社会,想不变都很难。"
4 k( ?8 a* B( S  t这话我听起来有些不是滋味,当年我虽拒绝了她,那场景却一直留在我记忆中,如一副浅色抽象画,蕴着一种纯洁,一种美好。
' f! Y- ?- z# ?& }而今却感觉有种变质变味的东西渐渐渗入那种美好之中。 # p8 \, ~7 F' ]9 g, U" T7 H
罗婷一扫以往的腼腆寡言,聊得很开。她说她大了家里逼得急,想找个凑数的堵堵家里人的嘴,随便的人她又不愿,不如我们戏先做着,等各自找着合意的了再说,于是我们各取所需臭味相投,一拍即合。 0 g' \6 y" R# i) @. Z: @  N
第二天我就带罗婷回家,表示我同意,爸妈自然高兴,加上罗婷人漂亮,又是我以前同校的师妹,旧相识,知根知底,更让二老喜上眉梢,恨不得我们一天见面一天结婚,第三天就生出个胖小子来。 5 {* z4 z( M5 V/ `! \
不过,这件事总算告一段落,我终于遇上个对眼的,到底安了爸妈的心。
) X! e8 b4 t# W% i% e罗婷顺应爸妈的请求,把休假提前,和我"培养感情"。
) e4 M" u/ t/ ?5 E& ~9 ~解除危机放下心中大石,畅快之极,和罗婷四处游玩。女孩子玩,无非是逛街吃饭看电影,罗婷说很久没人陪着给她的衣柜进货了,于是我们逛了三天街。付钱时,我说我付吧。她点头,是哦,你现在是我男朋友,不过你有钱吗?来来来,家私清点盘查,沈练,你目前工资多少?
$ T) O4 s5 \6 t" ~0 `经她一闹,我才认真盘算起我目前的薪水来。我说,算年薪的,大概有个八九十百来万吧。这样看来我也算个小有家资了。
$ r1 S; U! w. r2 O! [, }罗婷瞪大的眼里,把我反射成一大金矿:"师兄,你这么有钱,不如不要当同性爱,娶了我回去吧。"
0 C0 j& @5 j+ S4 r) F我笑道:"娶你做什么?" / B3 P. L- s  w' E$ v/ a. O$ ^
"天天帮你花钱。"她喜滋滋的。 6 m% b# o9 P: ~6 _% s5 D$ D0 V' R
"好师妹,你不嫁我也同样可以刷我的卡。"我拍拍她的肩。
( k( t" D: W8 C, h- z"那有点名不正言不顺。" & ?) a5 Y# X" t; c3 _) g4 e+ C
"我允许,高兴给你花还不成。"我们俩同时哈哈笑着走进另一家商场。
: j$ f0 n$ Z+ u+ c/ o) V7 W" ]6 K, U我的休假就这样过去了七八天。每天只是和罗婷吃喝玩乐大谈以往趣事。人大概也胖了。真是快活不知时日过。
& C% ]5 s6 o: B5 _5 \9 k有次无意看到那个从公司带回的盒子,便跟妈说要她多做些泡菜,带去给公司同事吃。 - \& M6 ^' R/ b
某日和罗婷、姐一起喝茶聊天,电话铃响。听铃声该是公司同事,一看,竟是陈天翔。
1 Q' J7 B3 s/ ]& D8 r! ^. m"陈特助,有什么事吗?"
/ G) l7 I6 b& k/ n% i( `; d* x"呃......是这样......"
+ t5 z1 v! D" ]: X一向巧舌如簧长于应变的陈大助竟然话语不连贯,我大奇:"是不是公司有什么事?" ( V) u3 [  S( [. N) j; W, V& ~8 a3 D
"咳......是这样的,沈练,最近公司有点忙,日丰广场那边的施工到了质量检测的第一阶段。所以......总裁说要你先取消休假......先回来,假期日后再补。"
# n' W- q" o! D要我检测工程质量标准,我又不是学建筑的。不过我没多说什么,主子们都只喜欢会办事的狗,而只会乱吠的狗是不逗人喜欢的。
9 G. G$ w  j. o3 I7 \+ D* O9 |1 B"那总裁说需要我什么时候回公司?"
+ m5 I: X( w9 L, }* C% A"如果方便,明天就回来吧。" , e# t6 J8 v8 m9 u- ~9 n

9 O8 a" a& [0 A% |
+ E6 x& {- K, F* X1 {- H: r3 y/ e- o, W / g; V" @( C+ K1 l, e7 L8 Y/ ~. x
罗婷购物心满意足,叫我回去好好专心赚钱,爸妈姐笑着送我出门。
: V* J1 I  g* ~第二天,我提着一大包妈精心腌制的泡菜出门。 6 V: g. I! L' M6 l* S& G% z
回公司第一件事是到总裁室销假报到。 ; y  s; O  k: v

+ H8 x+ a! G1 j9 {经过秘书室时张芯把我叫到一边说总裁这几天心情欠佳,叫我小心着些。我心道,岂止这几天,我已经被他的冷语冷眼砸了近一个月了。
9 `6 a( m  |5 e"总裁,我来销假。" " p' d, g0 @. `! i5 r  P5 j3 M! w
果然是一张传说中的冰脸。就算不笑,他的表情就不能稍微柔和一些吗,我死劲回忆以前无意间看过的那一张张富于变化的表情。
$ K$ h& q+ [2 A- Y. s"假期过得还愉快?" 7 a; S. z( F1 e! I2 c: e; A
"嗯。" " ^& q1 N8 ~; e" G4 e3 l0 `
他居然会问我这些,虽然语气有点怪,但我被他冷冻得僵硬的心多少有些雀跃。 # A+ C& k; s, M0 {
我把一个大包递给他:"总裁喜欢吃泡菜,所以我带了一大包来。" - w; b* V* \4 H5 G9 Y3 O
他没接,甚至看也不看。
! ~% t& s4 p: P. o7 ^" w若是这会儿办公室有人,我不知尴尬得将自己至于何地。 2 w  }6 O& j# s% W3 |
我把那个细心裹着的塑料包放在办公桌上一角。 0 F( z1 T. i! t; N9 K
"我现在已经不喜欢吃泡菜了。"他道。
7 v1 n7 @" Y+ w( M
7 u+ `( i/ d# c& F' F" f' c% _- f我静静地看他几秒,   T5 w# W: E4 s: `4 Z3 a
我原想冷笑几声,
* c8 d! \1 c$ k' Y5 z3 c我原想直接把那包东西甩到垃圾桶或者他脸上。
* K- S0 o4 Q8 Q2 m最终,我只是语气淡然:"哦,总裁你的口味还真多变啦。" + [# I) U( ^6 Y0 `, ]

# Z8 n' u' ]9 p/ P5 r然后,伸手把那一包别人不要的东西拿了过来,若是别的东西我一定扔垃圾桶,但这是我妈做的,做给她儿子和她儿子的同事吃的。 7 Q8 s, w8 T2 J' v
走过秘书室时看见张芯还在,便问:
; w" h9 M, h) z张秘书,你要尝尝泡菜吗?我妈秘方特制的,我不小心带多了一个人吃不完...... ; q- Z6 w5 k3 H% R1 k
2 t% _: C1 a7 D% H% _  }. F
算了。
% s- a, p- D, K5 R+ A3 @0 d, C毕竟,
1 ~) |$ [- E3 u! w毕竟,从头到尾都是我在一相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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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1:07:39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种状况,就在一个月前,我还和他同床共枕,亲密异常,他为何忽冷忽热到这种地步!对于他的若即若离,我已经开始觉得疲惫不已。我一向不服输不退后的韧劲在他的面前毫无用武之地。我心恢,我气馁。 ( V6 r/ N+ @9 I6 v) H; ?
1果然只能逐渐消散至最初始的0,不能递加为完美的100。
8 u( e; o6 V8 _3 N/ E我的心,就那么一小块,这样日复一日地被他磨着,一下一下,不知还能耗到什么时候。
) I/ p% A7 ~# |
/ X3 h: ^9 M2 U; ~; T) E中午时,陈天翔过来找我,顺便一起吃个午饭。突然很想听钢琴,于是我提议去Ivory。陈天翔似乎不怎么愿意。 4 b8 f( n* I( v- |. R5 x
"怎么,你不喜欢那里的菜?" / h. H1 @+ [& L7 t" {4 b" C6 ^- K
"不是。" ' i. K! B: n1 U4 V% W1 G

1 D4 E2 v1 ~: ~最后我们还是去了Ivory。
* I& j( D3 T, p  i" v点了菜我开始欣赏起钢琴与美人。 + i$ D9 z& X4 C+ V7 S+ [6 R
不知怎么,今天我总觉钢琴上方那两道清冽的目光时不时偶尔有意无意地飘向我们这桌。
! O" o3 l) M( [: `! a这之前不管我怎样盯着看,那双眼始终都不曾在这大厅中停留,仿佛这厅中碌碌之声与他无关,自弹他的琴,如今却似被什么惊扰了,心不再静,琴不再纯。
- ~1 G1 l+ t) h, a9 G3 V心血来潮,只是在一瞬间。伸手一招,向潇洒高大的服务生说:"麻烦帮我买束花来送给那位弹钢琴的先生。"
  A, b. ^* y2 s服务生显出少许为难之色:"先生,之前从未有客人送花或其他东西给本店的钢琴师,所以您......"
$ I6 g' ]  Q, j" P2 S( R9 G. h"是否店内有规定不允许?"
. O' T& U, ~1 @服务生一愣,然后摇头:"那倒没有这个规定。"
0 x, O) Z9 V/ w6 f; D& W我笑道:"那不就行,我常来这里用餐,也来听琴,他的琴声让我的用餐变得非常愉快,我想送花表示我的感谢与祝福,我想贵店店长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吧。"
# T$ u: n7 s. {服务生捧着一大束百合送到他面前时,他望向我这边的目光有些讶异,不,或许是比讶异更为复杂的神色。我朝他一笑,他只呆了一瞬,马上礼节性地朝我微笑示意。 7 i. N! U% `' k6 |8 S+ e/ V
我觉得这种眼神的交流很奇特,隔着半个大厅的两人,明明互不通姓名,却能够熟稔毫不遮掩地用笑意来表达彼此之意。
& {* g* ^% U$ w0 ]. _- y1 Q6 [( h回去时陈天翔开车,我坐助手席。   Y& x; k( M2 _! C4 e
"你今天看上去怎么有些心神不宁?"我不解地看他。
  D2 ?" b" I2 K& x' g" e3 x# ~( Y5 \前不久我还好奇地期望,这个一脸正经满心工作的男人什么时候会露出一点点属于正常人的表情神色。今天就看到了。
8 n$ |9 h. `) m# [; R. O' ]& a"没有,我是在想明后两天的工作安排,还有总裁这几天为什么一反常态地心情不好。" ) }' @$ d' s+ ?; \6 U
一提到那个人,我刚刚吃完饭听完琴的好心情一下被冲得干净,"忽冷忽热"、"不可捉摸"这些词语疾速冲入脑内。
1 u" f; E2 N' p1 U. }8 w"他不是这几天突如其来的心情不好,而是一贯的心情恶劣。" ; P- R( i, |: X1 F: E, a6 [/ k0 h) ?, q' V
我冷冷地说。 - Y* @- q# k  e% K  H
陈天翔看了看我,突发一语:"沈练,你真的不知道总裁为什么心情不好吗?或许......"他犹豫着,"你可以做些什么让他心情变好也说不定。"
) _  c- @7 h' t$ ?( g, w我嗤鼻:"我沈练何德何能,能让大总裁心情舒畅。" 2 r$ B. l9 i2 m6 t2 h! ]9 m4 k
其实,我的内心是极其渴望自己有这种能力的,是的,我比任何人都渴望有这种能力。
+ A6 q0 X1 o% d, w5 b3 h9 _! Q让他不再烦恼,不再悲伤,不再冷漠。 % Z" s' a6 P' [$ g$ A9 y- q4 f0 U
我不想有什么大智大才,我只想让自己所爱的人能在自己的抚慰陪伴下不再忧愁悲伤。
/ @" r: X+ ^7 u2 |, q" \" L可惜,我没有。 9 V7 z/ v; i. p2 n5 J2 M6 U2 J3 G
+ q0 g4 u6 e4 E
晚上从公司出来,正要叫车,一辆车悄无声息地停在我身后。
1 B4 D' k% [4 q4 A& |0 F"思瀚!"
, M+ @2 `' v( G6 s- y( B"对不起,沈练。"坐在高脚椅上,端起酒杯,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 \1 S) m4 \8 r, ~$ b4 h* T  m我倒是很高兴他来找我。其实那晚的事现在我并没怎么在意。思瀚的反应或许激烈了点,但总还在情理之中。我不需要他这么正式严肃地想我道歉。 / a+ r5 X) Y1 j6 u$ B6 i
"那天我心情不好,又陡听你说那件事,心里更乱,一下适应不过来。" 7 }$ z3 u$ E' N1 l) ]! m$ h1 L
他一脸严肃,我看着倒不适应了,于是笑道:"别这么婆妈了,那点小事我从没放在心上。只是,你那一拳还真狠。"我又开始逗他。 . I1 n: b& H" O9 P7 U
他垂下头,低声问:"那一拳真的很痛吗?" 4 B  s( z6 O4 [8 M4 Q+ N, K/ _
他这样活像个做错事的小媳妇,我笑着一拳打过去:"别恶了,痛又怎么了,你现在才悔过,我痛都痛过了。你要赔罪,就把这几瓶酒全喝完。"
/ ^, m! x* ?3 G6 {2 p: C8 T思瀚不语,果真闷声不响地猛喝了好几杯。 " D) r* l! a" O+ J3 r' G
到后来倒是我先劝他别喝了。
5 v; T( c7 z  H7 C' G  s- D2 K( [# z"沈练,你知道这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是什么吗?"他头低着,盯着手中摇晃的酒杯。 ; X; s3 Z$ u0 b$ L. }
我想了想,认真地答:"做了个恶梦醒来发现自己活着。"
* v( f3 H9 f* B& L) W7 `, ~他用鼻子哼出低笑:"是单恋。"
' u, Z2 s' p! l1 L我愣了。他竟说出这么个答案来,实在大出我意料。
" A6 W' t1 b8 f4 t( Y' c1 }"人生最痛苦的事你知道吗?"他又问。 ( A4 s* q+ g* a9 `. ~) J' l
这次我没答,我知道我不答他也会自问自答,他只是想找个听他说话的人而已。
% ?8 a5 H, z# a- A; K"单恋。"
: `$ V6 |- O3 T5 t6 \# J- F他咕噜咕噜喝下几口酒,眼神投在我脸上,却又很明显地越过我的脸落到某个不知名的地方。
( q( {# F( ?5 b"你喜欢着他,恋着他,都是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你在心里开扇窗,让他变成蝴蝶也好蛾子也好什么虫子也好,爬进去。让他在你心里爬呀爬,让它的翅膀扇动着,被它的触角抚摸着,让它的身体温存你,取悦你,它住在你心里,任何人都不知道,它也不知道。他不知道它在你心里翻江倒海,兴风作浪,不知道它让你快乐着期待着,你偷偷摸摸地独自快乐,无与伦比,贪心不足地想把它永远圈在你心里,可你还没来得及筑好豢养它的城墙,它已经飞进了别人心里。"
" V- i  x9 w# Q4 Q. E 3 z! l: m9 v  J/ j9 v
我惊见思瀚脸上的那隐若不明的哀伤,我错以为他不会有这么感性的一面,原来只是我没发现,或者说他从未在我面前这么坦然地表现。
' f3 S& |+ H" @$ r他开始有些醉眼迷蒙,我过去扶他,他甩开了我的手。 1 }) j: m" [7 B0 T& ?
4 i% Q% C; C2 m# z: M2 W8 `. J* e
"我能欣然接受单恋的快乐,却最终承受不了与快乐并存的痛苦。" , u* c+ ~- `2 ]
他把脑袋身体全趴在桌上,轻叹,表情无比落寞,"我果然还是不够资格单恋。"   h. N8 `  Y! D1 L& M. s" a& y: D

( H4 t- W7 s* e0 b" c" J0 n不够资格?我听了愣住。 . P: ~# A; _7 Y8 F5 m: F' C  w) q( B
我够资格么?
5 P, m- h# p( H7 ?太贪心,太期望,太在乎,
; S' G: @6 y( F3 \  c8 q或许, * T5 z9 x, S4 o5 q6 {7 l
在我亲眼看到他的那一刻就完全不够格了。 * N; R4 |7 [% l7 V7 Z
/ G, l  Y( T& n" f$ ^( _& K. h
"思瀚,你知道么,爱就是寄住在心里的一个魔,当你心里住下这个魔的时候,你早已不是你了。" ) `& r$ ^. T4 h1 q: r6 a
我看着那双迷离的醉眼,对着他说,也是对着自己说。
3 C/ j: S2 R1 w) |- { . g2 S+ C9 K# |2 j( ~

6 ^& T3 U$ E$ u$ _/ t& G"沈练,你这狗屎技术,我就闭着眼都比你强。"我把喋喋不休的人拉出车门。
3 E. e' _# ^- ^6 a  i# l用我操练得很少的技术握着方向盘,终于在夜晚人比较少的路上摸索着安全到步。着实紧张了一把。自从学校考了驾驶执照后还没开过几次。 3 B, q' a1 B# f
思瀚的住所是一所独门独院的别墅,地方很漂亮,我来过一次便印象深刻。无论何时都懂得享受,思瀚他有着这个所有贵公子通有的习气。
/ Q0 _$ O, P0 I- ^6 o9 r6 b从他袋里拿钥匙开门,进门的那一刻我觉得有点不对,但瞬间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哪儿不对。直到我关门转身看到急闪出窗外的人影时,我猛然醒悟。 . _- M& H/ q1 q" @: I8 a
思瀚客厅的灯竟然是开着的。我可以肯定我进门时并没开灯,而思瀚已经醉了。
# J$ L- X0 C) T8 w0 K. h 6 P* h, z% \0 i4 H
"思瀚,有贼!"
' k" J2 i4 q0 |, A5 [( }2 ~我抬脚想要急追那从敞开的窗口跃出的人影。却被醉汉一把拉住。 4 a: v6 k! J2 |( m  F
"哪儿有什么贼,我这儿怎么可能有贼!" $ B3 {% r$ f# H. l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以为他真的醉得太过厉害,不由发急,用力想摆脱他的双臂。"思瀚!我刚刚真的看见有人在客厅!你真的醉了!"我满口责备之气。
7 m! P1 S" `' N6 T' N# _: \对上他的眼睛时,却发现那里面一片清明,哪里还有刚才地醉色。不由一呆。   Z- G2 f8 Q* A0 }) l" O4 ^
他轻轻笑道:"沈练,一定是你眼看花了,我这里怎么可能有贼。" ; n/ M$ z8 W& O8 z4 Q3 Z3 z) T' A
我停了一秒然后也笑笑,嗯,那恐怕真是我刚才眼花了。
/ x9 Z. L' S$ M2 V4 A 0 i8 N8 E7 U6 P- R2 Y

5 @3 Z6 X, Q0 R从思瀚家回来的路上,我一直想着刚才那一幕。 % ~5 y  |% ]. O1 Z! q, `; p, J
诡异的事件,思瀚异常的举止,让我疑惑不已。
& M2 Y" ^+ x7 q$ e4 N" |7 H3 C我知道他绝对也看到了那个人,很明显他是不想让我去追。我当时心急没想太多,后来仔细一忖,那人开着灯明显是在等屋子的主人。 $ m3 u# D$ M; U8 T
不管怎样,这是思瀚的个人私事,我不便多问,只当没看见便是。 0 M8 ^" p8 n- B9 |6 X: y4 N
只是,脑中回忆着,那急奔出窗口的男人背影,虽只一眼,却觉得眼熟。 ) n0 P" |) |, t' N8 {' G3 ?* [" Z
3 z4 `( t- |+ N% M+ [
对于这点,我有些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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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q- x! K2 F9 U! v! R) @, w+ R* P有奖竞猜: 猜猜猜,这个人是谁^^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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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1:15:33 | 显示全部楼层
每天我来回奔走于公司与日丰广场工地之间。 : [1 q' f/ E/ R: r
工作不仅并不劳神,简直可以用无聊形容。不懂建筑,每天只坐在工地西北角位置的一间玻璃与木板做成的小屋子里,等着同行的两名工程质检人员测量完毕。 & K; b- I1 z: v! h+ p* U3 ]4 \
这间名为督察室的小屋子原本是工地工头休息与督导全场用的,现在腾出来给我做休息室。
3 Y) o& W  v1 [% U7 F+ H屋子里没有空调暖气,但比之下着毛丝雨的外面要来得暖和。 7 E" R0 p$ x4 l1 O+ f
放下手里那张已被我前前后后翻得通透的报纸,无聊地看外面机械轰鸣,巨大的起重吊车缓缓越过头顶,上方隆隆的巨响听了让人心慌。
6 [! \% I3 @+ W我一个人坐在督察室里看外面大大小小的工头张大嘴呼来喝去,看工人推车滚石东风大卡队队排排从我面前不远处繁忙而有序地川流而过。 5 h; D2 b8 ^2 G) a, u5 \$ R5 z7 j. k
这里不久之后便要建起一座80层的贸易大楼,这里有将成为他商业王国中一角新隅。 * v$ ?2 G- V. w2 _
我已经有很几天没去过他的办公室了。休假半途被叫回之后就一直被派来工地做这种我完全派不上用场的工作,每天每天,去公司报到后便带着两名质检人员直奔工地。辛苦而奔波。
( c* h* ?# n+ P. K: S4 o4 w这在公司同仁中,恐怕早在议论着我这个王上身边的红人不知为何得罪了尊贵的主子而被放逐冷落逐出宫廷。
/ D' Q2 A: X9 F+ r# `其实我个人并无感觉。此时我并未觉得受了他多少冷落,正如公司里每天陪侍左右时也不曾感到与他亲近过几多。 * d" C( U0 t- k
床上的纠缠,肉体的亲近,短暂的温存。 ' Q1 c* p( @! O8 u& ~0 S
这所有的所有,通通的通通,尽非我所愿。
, B+ K: e" A4 u: @$ k却是他让我接近他之唯一所愿。 6 Q0 ~+ r4 i2 e4 ^/ V
他求我所不欲求。
% o! j. P# D2 Z) R- f相思瀚说他不够资格单恋,因为无法忍受默默地失去。而我的不够格是因为我无法摒去心中所欲所求的执念。 0 N. t* v) N' C* f
我所追寻的爱情,一直都只是我用寂寞凄惶所堆成。
. p+ ?8 t1 K" s* R( g7 `" j# ^我呵护备至的爱情,已面临绝谷冰封。
& h7 H) W% W: _2 i
3 e  }  y  H9 Z) Z, m
2 \- Y9 U, |0 E6 Y7 N耳边响起熟悉而优美的旋律,我失神地听了会儿,响到第二遍时才意识到刚才那种举动叫不接电话。忙拿手机看,竟是姐的电话。她很少这种时候给我电话。 ) l  s5 I, v' ]2 M4 W6 B/ |
姐,什么事? 9 g- j# T# y  i1 |3 `
姐的狮子吼马上传来,你这小子,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 c- T, H  e0 Y# d  x我说我刚刚睡着了。
( m. V$ C, |) L; |# |这屋子里信号不好,加上工地嘈杂,我走下短短的楼梯到外面好不容易听清姐说了句爸哮喘又犯了,正在住院,正听着,突然就断了声,偏头一看,机子没电了。 ' o# h: T3 u  V! o0 q( S4 }- H4 C
正犹豫着,恰巧见作工程质检的两位同事走过来,便说我出去打个电话。其实也是想溜出去走走。
5 ~/ l" X" M! x' [; E' ~到工地围墙外走了一小段的电话亭,向姐问清了哪家医院,挂上电话看手表,离下班还早,爸所住医院就在这附近,乘现在没事,不去看一下始终不安心。
) ]; `4 V: g1 r- \( }
/ C) h6 t  D( c1 H5 U/ r买了些爸平常爱吃的水果提进医院病房,妈还没回去。爸的样子虽然虚弱,但说起话来还挺有精神。明明就不生气,却还是责备说反正左右都是老毛病,下班来看看也就是了,上班时间怎么能随便丢下工作,人家老板花那么高的薪水聘你,怎么能玩忽职守! 5 S+ ]& W) I9 S- o( X& c2 g
我应承着,看看并无大碍,安心之下聊了几句就出来了。 % {* z& V8 ~! S
到工地外围时,一路见着路边人群围着三三两两地议论,更讶异地是入口处竟排了一长排警车。 ( Q9 S( g: i) N7 |  q7 _2 e
我急忙走近,才发现现场封锁,我好说歹说我是里面的工作人员,那警察才勉强让我进去。 ) [+ M) u8 ]6 p( `! J+ V8 P: C
工地入口离我休息的督察小屋还有一段不远的路,但我只一眼便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Q  H$ \: ]5 Q7 f+ p- E那间修得颇高的玻璃木屋已经不见了。取代它的是一群黑压压的人、在外围用黄色颜料画着的异常醒目的警戒线。110还有穿着绿色警服的人来回奔忙穿梭。 ! I! ?& ?! {7 v
我吸口气,一股冰冷之气在体内兜游。
1 V* E, w0 {( u: ?若我刚才未出去接电话......
  }3 a8 d  E; I& `' b$ J7 Q# v / R6 J- h, A7 q# R  [! `; u
我在原地呆了足足好几分钟,才慢慢走向人群。 * v0 q8 y8 t2 N0 J# q+ s- R
玻璃屋子是被一个庞大的起重吊车当头砸下,压进土里。就是上午一直在我头顶晃来晃去的那辆。吊车所落之处的土陷进约两三公分,陷土的边缘有些四散的玻璃碎片和少许断裂的木料。 : \6 m& b% v: k0 \
) X  }! m% R& ]* V, Q
一起少见的工地突发事故。 2 E3 S$ F/ v9 O

! s( u& A" b4 s我突然想起之前那两个进屋休息的同事,心里一紧,正要找人询问。
) w8 B$ k9 J9 ]7 |+ J% P' q' W 1 j% H8 M" I9 u
"杜先生,重型吊车还没来,所以我们现在还不能确定是否有人在屋中丧生,或是否就是贵公司的职员。"
2 C% j+ @0 ~" s. i; ~9 W! A/ _' \我停下来。然后又听见陈天翔的声音从人群最里边传来:
2 H) y$ O) A5 H! }, N"总裁,您先沉住气......当时他并不一定就呆在这屋子里......" 9 D7 M  n0 [3 W0 J
3 |: r, _. o+ |' K1 i) F9 E1 V
我用力扒开人群挤进去。
2 D: K; p& M0 V
$ M2 W5 e# R& S* D# o凹陷下去的土块边缘,一个人屈膝蹲着,昂贵精致的手工西装不再平润如往常,上面丝丝褶皱上溅了不少泥土灰尘,优雅白皙的手不知被什么割着,细细地滴着血丝。
* p% }: ?  p2 X7 C我冲进去站在他面前。
$ q, W+ Y4 ^; ^6 W
" o! H7 Z! h/ e4 `( k' L"沈练!"陈天翔惊喜大叫,"你跑哪儿去了?!"
7 l$ S2 S4 K% ^" Z2 b蹲在地上的人霍然抬头。
4 M( q; Y' R( \5 f2 E) X# h 0 d5 J: e1 R0 a) P4 i9 R+ r: d0 B+ A
我不知该怎样形容那种感觉。
* s6 `6 k6 u: o' h! y他那湿润眼眸中放出的超越一切悲喜的眼神,让我心口蓦地酸麻疼痛。
8 R7 T- |7 M; y. x即使多年后,回忆起来仍是鲜活如刻在心底。 ( O5 x4 T+ {! P
: Q$ ?. H7 q! k6 t. Z2 L3 Z

, l3 q6 j4 P  P- K* T ; J7 N* s0 a, y; w: o. R$ P- N
他缓缓起身,带着满身尘灰双眼的湿润,并不高贵也决不优雅地走近我。
3 f9 n/ j' G0 k4 y" J6 T& S! j3 I用已不知是什么表情的脸对着我半晌,蓦地大吼:   O# Y, v+ r* ^0 S' h- z5 ]
"你刚才去哪了!!" 7 J: [5 r6 c8 a1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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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1:19:02 | 显示全部楼层
他蓦地朝我大吼:"你刚才去哪了?!" " L* G3 S% q2 d
他怒眉凶目,当作众多惊愕的脸大声斥我。凶狠的模样完全让在场知道他不知道他的人目瞪口呆。 3 k- j" L' h: ~9 v5 K, u
陈天翔上前一步小声说:"总裁,有什么话先离开这里,沈练没事就好。" 6 h, r6 R$ G5 }/ U
我也完全没料到他会当场火山爆发,这并不像他杜御飞的作风。他应该更冷漠更深沉,以更高贵的睥睨之姿漠视全场,更或者,他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只是一场合作公司的突发工地事故,只是两三个公司职员而已。
+ m5 W7 p) n$ l+ u( a  F可现在映入我眼中的他的眼眸,像是恼恨自己控制遮掩不住情绪,倔强地懊恼着,委屈地恼怒着。
: h+ `0 I( x: a, e$ P我又朝他跨出一步。
! A2 l8 l* B' [1 ]- x其实,他已经靠我很近了。 5 T& |, @/ |; r; D
我站到他面前,一个公众所允许,于我们两人来说最亲密的位置。 , ^( V* \9 y7 c' c
不抬眼,能感觉他上方促急的呼吸。
' \3 ]* d( e, X: Y( r6 J4 O0 T. j不伸手,能触到他此刻真实的心跳。 4 s/ r! I! [9 @2 p4 ]" c6 g) T
然后轻声说:"谢谢总裁关心,您的手受伤了,需要包扎。"
1 o: j+ S" E/ W陈天翔留下来和警方商量处理善后事宜。我和他一前一后走向他停在不远处的车子。 ; A4 ]  m: j; N
他一声不响地拉开后门坐进去,砰地又关上。我只好认命地坐进驾驶座。这么高档漂亮的方向盘让我这个新手来握比让他那双情绪不稳的手来握恐怕好不了多少。我打起十二分注意力开车,直到他的寓所她都没开口。开了口我也没空去理。
+ O' g3 w  R& Y" ]# t 1 z, V( v/ O%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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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中指和食指再张开点。" 6 f; Z$ [7 c- V2 t
他的手顺从地放在桌上让我包扎。 9 z- f8 w+ Q, ]: {
我却有些心疼,本是双漂亮优雅号令众人的手,现在可怜兮兮地在手掌和指间交错着深浅长短不一地血纹。我边拿东西挑出里面的碎玻璃和泥土边拿眼偷瞅,他闭着眼斜靠在沙发上表情松弛,显然在休息。   T4 Z, X* p; `# O
之前一进门我便主动交待那时候我去了医院,他咬牙问我电话又为什么打不通,我把手机拿给他看,说昨晚忘记充电了。他倏地一声把我手机甩到对面茶几底下,便坐在沙发上不言不语不动了。 6 Z7 y5 n* o. d1 \
"好了。"我轻轻拍下他那被我裹成粽子似的手。他举到眼前睁眼看看,评价:"真难看。" * ~0 n# n: F7 d+ I$ v% e
我笑着说就这水平,将就将就,说着就与他眼光对上,突然就没音了。 * }4 v. _& A3 T! I' Z* q
我知道我有很多话亟待问他,可我无法开口。 * R% n+ y* ~6 |% p! x
眼前的人是条深海鱼,仿佛一时大意被搁在浅滩,让我窥见它闪闪发亮动人心弦的美丽鳞鳍,然后尾巴几摆几摆,拼着命又潜回了他自个儿的深海汪洋。 0 {+ ~; k  [! p1 n1 k
于是我又只能无措地望着那汪洋深处晃动着的一个模糊而不再清晰的巨影。
  A0 y4 D# h- W2 u* k"我要睡会儿。"他起身走进卧室。
  a) D( V" Z' A$ }# {听他语气不像在逐客,但也没有留我的意思。
! s; p. B" \, q' p  c" @我给自己倒了杯茶,坐在客厅喝着,喝到茶杯见了底还没人来下逐客令。我省了敲门的环节,直接推门走进卧室。 9 R% A2 V" T! V& s4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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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睡,睡熟了。 - w6 u$ ^2 X5 S5 W. y; _6 t
白粽子似的手搁在被外。 ! {& G1 b5 z' K2 ^
我知道他是由于之前情绪过于激动紧张而觉得精神疲累。执起那裹得难看的手在层层纱布上轻轻地吻,忽而也觉得睡意上来,便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揭开被子又不至弄醒他地钻了进去。
1 c+ |/ H& _# m$ w% G正要闭目睡去,某次不好的经历让我又睁开眼,看了看身边睡得正熟的人,慢慢地侧身、贴近,只手抱住他的腰,另只手搂住他的头,然后极其小心地将脸贴在他的胸口上,他的心跳很平缓结实,一下一下地都经过我脸部的神经传过来,无比真实无比贴近。我安心睡了。
5 T% q2 @+ c( @' m2 ^& P醒来时,我还在床上,并没如我睡之前料想的那样在床下或其他什么地方。 5 c, c3 N' [7 M$ i. ?6 F5 v4 t
他也醒了,双眼望着上方漂亮的琉璃灯饰,长长的睫毛不时眨那么一两下,见我醒来,只晃了眼并不说话。 * l+ M) L: E! x
我轻轻拍了拍他那只搁在我肚皮上的白粽子,那琉璃般的眼珠子望向了我。
+ q( A; X( s% l! e- Y"你那时担心死了吧?"
4 `& ^. d+ `3 ~( h" m2 ?6 L"什么?" 他装聋作哑。 $ r1 n! [$ f3 e% m. s
我把他那粽子手举高,一翻身整个身体悬在他上方,双手撑在他头两侧,直视他双眼。 / K' ~7 n$ x' s( U# y1 M% D3 s
"你那时以为我死了吧。" ' F6 d8 Q) u# @4 U$ Y$ [
他不出声。 * o; Y5 n% C. O1 s3 x; E" W
我头低下一点:"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办?" 4 l0 ]6 ]- D% y2 V; w
"你还没死。" 9 K1 Y! {1 P  u; M" A9 i2 X
"设想一下。"我头再低下。只要再一下我就可以触到他的唇了。
* S. o2 b0 x- p1 w' d/ O. K"我的脑袋不是用来设想这些的。"他明显不耐地别过头。把我企图低下一寸就能碰触他的唇晾在了半空。
5 F; p$ C3 O5 F! z" V- e正要打算退却,整个头就被他拉下。触到他凉意渐淡的唇,我便不客气,我们开始激烈地舌尖纠缠,较劲。我当然不是他对手,他吻过很多人,我只和他一个人接吻。
# p8 \2 H# W4 H: |我越发吻得用力,不分头脸地乱吻,他把我扯开,皱眉抗议:
+ M: L0 b$ p7 q"你到底会不会接吻?不会就不要这么激烈。"
% _7 q: O% _" f4 d我在心里羞耻了一下,嘴里却不松口:"我怎么不会接吻!"
* q- I* [( n* q1 N- h  H6 k他眯着眼看我气喘心跳了好一会儿,忽然道:
3 D% N5 ~8 b' f) ^"趴下去。"
- N/ X7 p% _; ~; f  c6 p; F1 O望着他我没反应。
% x/ Q, A- f1 l. ~"你不趴我怎么做。" ( M6 [1 l" z! C6 W
他一脸理所当然,我突然就不那么乐意了。 4 h. l" v* o. p0 `7 Q& d6 a
"为什么就非要我趴下?" 9 x/ K  n! W) {; J
盯着他随意敞开的睡衣处露出的那片景致极好的锁骨,我咽着口水。
% ~9 ?. Y+ |% J. o/ h; h- J$ ~" v他张大眼,满是惊讶。 / ?( N2 i2 l0 i: N3 B- s- K. }5 [
那种像是冬天烤火夏天吃冰的暖洋洋又凉冰冰的融着些许天真的不可思议的神情让我心痒痒得厉害。
- E. h2 G$ t( A# U! t2 M& }( n我撑在他头两侧的双臂一松,整个身体作垂体运动,直压在他身上。 & d3 \& B* N9 q! N5 W
我不得不承认,我有乘人之危欺他右手壮烈负伤才会如此色胆大如牛的小人之举。
) A% g# V! I/ t- S0 }我手脚麻利地将他单手压在头顶,避开他另外那只受伤的手,开始我的色狼行径。 1 m* \$ I" s) S8 l, q
我觉得我已经很深刻地体会到了"平等"这一词的含义。下床,他是我上司,上床,我和他都是男人。 ' \7 [9 Y# e& p& g6 U
想着那时工地乍一见他时的表情,我欲潮涌动,一发不可收拾。
$ a/ v+ C' [; h1 E 6 k# W0 D/ W5 j* \  c
我以为我会得手的。我占尽优势。
7 E+ q2 U# T. T! s! r他根本就是妖魔一族。
* g1 k0 I8 n% v! L9 w除了避开他那根粽子手,我真的几乎已尽了全力。
' A8 ~: X# m% H' _) i3 i
, r' W9 b$ ]2 o* ?0 s7 y7 l# Z ! H9 h# d( D( N, h, p+ \" G
"沈练小子,你不仅胆大,还够卑鄙。" 0 v( x2 G! k; C  U' X' X
他用他那只看似凄惨的粽子手毫不留情地捶我已经被他打得够惨的脸。   I3 C9 p8 b; U- l: i0 a2 S
我无话可说。我已经尽力了,两只小兽般拼命厮打,结果就是这样。
4 _* w+ K+ k+ T+ W) g2 H他用他那粽子手解开我的领带。 , Z9 b* o* m5 O" M% ]8 D- ]
我大叫:"杜御飞,我不喜欢SM!" 4 G7 A) g! [$ I) p7 W1 C* a' F
他眼神既邪气又坏水,脸上还漫着一汪冷笑:
$ d+ l* x. e& g6 L- i! M"谁要SM你。" ' T; ]* J- l% N. G
把我绑好,他用他那只没受伤的手再加上那只粽子手,在我脸上脖子上开始又拧又咬......
5 r$ G4 L6 Q3 `* F: o1 j' Q 2 v5 o, T6 o2 L
当晚,我不仅被他打成了猪头,更被他做成了猪头。
) r# @) O* ~) _' u9 F-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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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 y; Q# Y' }9 i+ F) t; w[ 本帖最后由 skwstc 于 2007-3-11 21:21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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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1:23:51 | 显示全部楼层
陈天翔就站在我的旁边。
3 }! D* L% j( ]' D# y' n, ]0 }他昨天和今天都和警方一起参与处理善后事宜。 4 E# B9 P) `1 G3 y! a  Q
果然,和我同去的那两名质检技术人员没我这么幸运。死者三人,当时还有一名包工头进来休息。
- H& S3 [8 b0 X* a+ `  Y$ l尸体早就一团模糊不能辨认,通过仪器测定才能辨认死者身份。
+ B: c- r; ]( _5 M+ w; b目前暂定为突发工地事故,由起重吊车制造商、保险公司还有日丰的承建商共同按责任承担赔偿。凌风所要承担的只是那两名罹难员工家属的一点抚恤金,除此,无丝毫名誉金钱方面的损失。 % l  u% n- W9 }* E! X
但陈天翔透露一个内部消息,虽然警方暂定为意外事故,却发现一些小小疑点,譬如那起重吊车虽年久失修,那擎臂上的巨型螺丝为何会松,那操作机器的人为何突然生病请辞等等,说受了惊吓的理由显然有些僵硬,但毕竟只是猜测,纵贯当时全场意外的可能性极高。不过,理应赔偿的机车制造厂商和保险公司却一致要求彻查事故原因。 * ]2 O1 z9 Z3 ~6 j8 ~  u

) d2 e; B& M0 S! S"张芯,给那两个员工家属每人三十万的安抚费,今天就送去,然后代表公司慰问一下。"桌子前方的男人用精干冷凝的语调吩咐。 ! _6 }* a6 i7 x. p  I0 B
30万,对只是基于给普通员工道义上的安抚来说,确实是个不小的数目,如果我也变成其中一员,他或许会出个百来万,甚至更多点,说不定还会亲自安抚我的家人。我知道这个可能性很大,非常大。
* f9 d, ]& m0 B$ `9 X" F
# ~* L$ K7 J8 `% [3 o2 a) ]如今的我也只能如此想想而已了。 , E! [2 F: d2 I5 ~+ X; _1 {2 y& }7 z

# L! S# }  v4 M2 K) S' _ ' q2 ]- Y9 H0 l- c
& N& F  D& y$ p; a9 z' ~
我坐在一个不错的茶店里,喝着用精白润泽的上好瓷器泡出来的香味醉人的优等碧螺春。明明是家古香古色的茶楼,稍带玉色的杯子上的图案却是副现代味很浓的油画。一个半裸上身的女子仰着头,肿胀明显的腹部似乎说明她在承受怀胎十月或者分娩的痛苦。图案不大,但女子痛苦又充满希冀的神情和紧紧蜷住汗珠溢出的指关节异常引人注目。 ) f% R1 t) A2 U9 I
画师为什么要把这幅画印在茶杯上,提醒人们生命总是伴随着痛苦?
9 X- ^& K6 M: x& r* S我无聊地笑了。
# M) z" l) L, e3 }+ M" e* N
, k$ C, }: [: ?) Y昨晚,夜半。 . k3 E4 d7 c; ?, {7 `. B
突然醒来的我毫无防备地对上他异常清醒的双眸。他没睡。 ) G0 D7 D7 H( q
我奇怪,问他怎么不睡,他不语,只默默地看着我。从未被他用如此专著的目光注视过,我的睡意眨眼潮退,手慢慢爬上他的脸,竭力去懂他的那双说话的眼眸。 , l; ?" j, B4 D! y- p7 m
我没读懂,不过我已不打算读得太懂,我在心里鼓了不下十遍的劲,终于做好准备问白天没来得及问的话。
8 L# W- g. r1 z4 z6 X4 C我要向他摊牌。 : y# U. F  `# ?( O5 g. [% O
其实,我完全用不着紧张,因为还没问出口,他就已经回答了我。 : X& s  m" y! y3 A
沈练,不要太认真。他很认真地对我说。男人之间认真了都难收场。我可以承认昨天若在那里面的是你,我会很伤心很痛心,但伤心又怎样?我还是会照样地结婚生子,照旧过我的生活。   J" j* }. ]* f, R) a
你难道就只有这么一点点在乎我?! 难道你就从来都没打算认真过?! 3 L& |7 m/ Q! @2 q
我第一次在他面前失控,对他大吼。夜半无人,寂静无声,容易让人清醒镇定,也更易让人脱下伪装还为真本。
. X, o! d1 N2 `' @; [他静静地看着我,眼神的味道又像苦涩又像怜悯,所以我说,太认真不是件好事,现在这样不好吗?我需要你,但我不会爱上你,也请你不要爱上我。 * I- F8 i& f8 A  F: T( W
如果已经爱上了呢,我静静地问。那我只能说抱歉。他真的是一脸诚恳的歉意。
. d7 D3 Y; ]- V; D1 w我呆然,人慢慢地静下来了。这也不是最坏的结局。 : q3 i2 N* V( K  a' T
至少他对我不是全没感觉,至少他刚才说过他需要我,至少昨天他为我失控为我伤了自己。
9 }5 J9 f2 o$ N9 A' S- `至少......至少...... 2 [) ]- \' {$ h$ k3 G- B5 S
至少他没有像上次那样骗我。我想我还可以继续为自己想出很多个"至少"来。 * B2 a: n3 }+ t, c
你为什么现在才跟我说这些?完全静下来时我看着他问。 $ T0 P; g# B/ H# q/ J0 l( L
简单的问题,我纯粹只是想问问而已。他却没有先前的那股冷静,目光隐隐焦躁起来,连不善观人晴雨的我都能看出。
' U, L% p; c3 d: a3 q/ u他缓缓转过身去,过了几秒才说,因为我不想让你再继续陷下去了。 & S9 o, z% D- t, Y/ D; {3 |1 p* @
我只愣了一秒,然后笑了。 1 r: {- [- H2 u+ H! z9 s0 E0 i6 ?
看着他深沉的高不可攀的背脊我说:
! J6 f, j/ @* h: M& D) f6 \, E/ P& _* O本应该觉得你有点残忍,但基于理智公道,我应该谢谢你的仁慈。
- Y: ^9 S/ H& [$ u1 K8 { 1 ?. A+ M: t4 P" F* y/ v9 w9 a9 D

9 I% G! v7 g7 n6 ~0 @9 p0 I一直以来,我都努力地想要剥开那包裹着他的隐秘又层层叠叠的坚硬的壳,触及他袒露无遮的柔软的中心。   x6 ]2 X0 m0 O
现在的我却于霎那明白,原来从最初的开始,我所一直触及到的,就已是他最真实的内心。
; e0 @, l( d) P0 L  ~" f无比真实。 6 P  b2 z. f; c( K% A9 U
无比坚硬。
  U$ z% T% X, F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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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1:25:23 | 显示全部楼层
终于做了这个决定* y8 B5 K; A' |& {- E1 U6 ^
别人怎么说我不理6 j! V& R2 I# T* ?5 l6 k# l
只要你也一样的肯定3 o7 T  l+ ?7 s5 r: E/ l2 P. H' e
我愿意天涯海角都随你去% c2 {7 N9 U# O; y) m/ ]# Y+ S
我知道一切不容易0 u% v0 |( C9 R* R7 I2 I% o
我的心一直温习说服自己
# U2 e0 H1 X- b3 @, [' |最怕你忽然说要放弃2 u5 v" g% @: n& H
& |/ o4 ?9 T* H) Q% d7 ^& h
爱真的需要勇气
; D( }, M- V5 Y
来面对流言蜚语, k3 M# w( m. [% s0 \
只要你一个眼神肯定
0 [( X9 ~7 y; J1 a' F0 m' ~我的爱就有意义
2 g& p" q; Y* h
# G& G  m; o; Q) I2 W
6 v+ y( k; ^& f  D4 a

4 n6 h8 w. K+ n! t$ y$ D7 x8 W"师兄,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罗婷满眼审视的目光。 & U- A' U* i3 ^; ?8 o5 I" ?& _
"我能有什么事。"
8 i/ I+ n1 g0 V"师兄,"罗婷把脸在我面前放正,"好歹你也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你的情绪......"她了然而笑,用手戏弄般临空描我的眼部轮廓,"只要看这里就知道。" ! A: V- W5 C. F3 Q0 |- Z
我呆了呆,一时竟无语回她。 . w- [+ A1 n9 X$ u
罗婷咕噜咕噜喝完杯中香茶,呵了口气扭头看窗外。我只看到她半边脸。半边脸全是忧郁。以为她正感物伤怀时,她突然回转头来对我说意味深长的说: / ]% z7 g( z% v; a* Y) ?) ?5 b
"师兄,若爱得辛苦就别爱了吧。"
3 u( [' r% M/ m8 h5 U/ C4 j3 n她今天说的话总让我吃惊。见我怔忡的模样,她又咯咯地笑了,"反正世上好男人又不止一个,再找一个,说不定还有更适合你的。" ) O: v) T4 o4 P! `0 C
我差点被她的话弄晕倒。
7 z5 ~/ c/ h6 P! Y! {! K  h% Z4 h2 {她却哈哈大笑起来。
2 a! ~" C( u5 M笑声极为放肆,仿佛要急于纾缓些什么。可笑到后来,那声音中已带着越来越浓的苦涩。我看得出来。
/ t0 R- x3 i% l4 w6 z"我说的还真好笑,若随便想爱就爱,不想爱就不爱,那还叫爱吗。又不是你去超市往篮子里挑东西。"
3 g! I* ^7 W9 F8 G- i' U( g7 n' U+ F2 w( c, t8 ]
我一直不知道我这个昔日走得很近的师妹参加工作后到底遇上了什么事情,她变了不少。 8 z) E+ O% @. p( [" x3 V, O
我有些关心:"罗婷,你这阵子瘦了,你自己没发觉吗?有什么事别不告诉我,我们现在可是男女朋友关系。"我朝她眨眨眼。
  q  K& y$ @7 f( ?2 E她垂下眼,第一次不用笑来伪装。脱下面具的真实脸孔竟是凄然一片,长睫毛眨了几眨,忽然就扑到我身上哭起来。我有些手足无措,又不忍拉开她,只得有些尴尬地在茶楼众多双惊愕的眼睛下任她眼泪洒雨似地把我西服的前胸濡湿一大片。 * t9 H+ {- M, ?4 g& M
她向来这样,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爽快直接,从来不忌别人怎么看她,现在更是如此。 2 A  o, m  B  s5 J0 r
她哭够了,拿出纸巾擦脸,接着又去洗手间补妆,出来时状态已基本回复,只有眼眶揉得通红。 - Z6 f9 q; J: ?! g
"不好意思,把你的西装弄脏了,我赔你一件要不?"语气还是蔫蔫的。
+ p: d6 i( v% b5 e! c我轻松地掸了掸被她揉得面目基本全非的衣服,笑道:"这可是很贵的衣服噢,恐怕要花你好几月薪水,你心疼不心疼啊。"
* {+ Z- p& {7 S! Z她果然推了我一把,笑嗔:"切!你有钱了耍大款呐,好,你要做你的阔佬,我就成全你,请我吃豪华大餐,还要负责我今天逛街的全部开销。" , @: Y. q- G6 H
我们大笑着在众人越发惊愕的眼球下走出茶楼。 : ^2 J2 ]1 p; w7 _" E
她既然不愿说,我也不会问,正如她不问我为何人何事憔悴伤神一样。整整一下午都在和罗婷两人吃东西逛街,说我们臭味相投,不如说物伤其类。 & P9 }" f1 T+ ?1 o
$ I4 [( ?% d" r! g5 J
事故后思瀚曾过来看过我,显然是听了新闻,我只说在鬼门关转了一圈,虚惊一场,他表情有些怪异,欲言又止的模样看得我煞是心里犯奇,我以为他有什么事难以开口跟我说,最后却莫明其妙地搂住我的肩膀跟我说对不起。
7 Z0 ^0 u2 Q# O" X' b) M: N我摇摇头,笑,思瀚,你这声对不起很诡异。
5 N4 g8 `4 m2 c他表情扭曲了半晌然后低低地回我说,那天晚上喝醉了没能留我下来让我那么晚独自回去心里一直很在意。我本想笑他鸡婆,却发现他竟真是一心一意来跟我道歉,表情压抑地倦怠着。 . n. [0 C* J( X
我突然就觉得我其实并不怎么了解我学生时代这个交得最来的朋友了。 # b& Q/ f1 b6 h' c  E. P
, D% X) L) S, f: w, u3 {4 L# d0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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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l# M# `; w) K9 x$ S5 e
( |# u- d  ?, d( M! ?% J8 x我不必再来回奔波于工地和公司,恢复了我以前优渥日子,坐在我大大的办公室里,有时很忙,有时很闲。也像往常一样常在他办公室进进出出。不过这几天我还没去过,因为他的办公室里多了一个人。
: j. n% @3 P) s! Z% Q一个贵客。
& `2 S. b' E% h) ~整个凌风都知道,未来的总裁夫人大前天回国,由总裁亲自去机场接回。
& y3 h0 F8 o) @
2 W, l- u8 g0 J$ a" z3 L拿着手里的文件,我吸口气抬手按铃。
$ W5 ^- U  w5 ~% g. R银白的大衣裹着娇小玲珑的身体,比肩稍长的发,黑而亮,脸更是难得的精致。但让我真正吃惊的是那张无暇的脸上所透露出来的纯净。 ! K7 \( W2 n5 ]# N$ K/ R
他将要娶的人,我以为会更时尚更妖娆更艳丽更魅惑的,却是这么一个纯净清秀的女孩。
. ?" H% a' u" T7 Z7 k# }2 B我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上有高贵俊美的国王,自然就有娇美可人的公主来匹配。上帝不会让出自他手下的任何东西失衡。 $ p, ~+ F, g4 t2 B2 K
7 Q& L& R. U/ K' T! Y7 o5 P0 C  E
我的心在无止境地下沉。
. }3 a* ]8 @) j: E& j, D0 O, U其实我并不是必需得现在交材料,只是最终没能忍住想来看看她是怎样的人。 ' G' D' u2 x5 s+ {% }9 n9 O7 R
"总裁,这是昨天您要的下个月的投资分配及部分预算,我已经审核过了。" ; M2 y, }: J: C
此刻我的上司并没坐在办公桌前,而是坐在沙发上,她的身旁。一只手臂绕过她纤细的脖子搭在沙发靠背上,一手捏着厚厚的相册的一半。另一半放在她膝上。
9 ~+ Q2 T( }/ Q* T8 M"放桌上吧。"
7 M* G! E# Q8 b. \+ X& s
3 H/ l7 S7 t* x7 k他抬头看了我一眼,便又低下头去和她一起翻看相册。 " H$ H( R; D# M7 n/ E: w
"这是在凯旋门......这是埃及的路克索神庙......这个,看......有趣吧?......这是我向路过的妈妈借的她的孩子,看看,我抱着这个孩子,像不像妈妈?" 8 X3 y' {1 ?, R
"嗯......像姐姐。"他哈哈大笑。我回头偷觑那神色,虽是戏谑,却自有一份温柔在其中。
" t& c$ b! O: f一直以为冷漠深沉是他那张独一无二的倾城脸庞最适合的表情。 : v: E7 E/ _2 a
今天我才知道,之所以会那样以为,是因为这之前我不曾见过温柔和煦情意款款的杜御飞。 & P6 x- G' M; n2 ]
% D$ e7 ~1 N" t- t( Z; y( `
快速地别过头,合上门,那是我所陌生的杜御飞。
2 ^/ G( d8 j# B# t" r7 z那一脸温柔笑颜,
  l$ g  I: _4 E/ X让我的心恣意地动,也让它狂猛地痛。
$ Z( L. w& p$ D两百多个日夜,白天八小时夜晚两小时,有过远远观望,有过及至贴近,那笑,我从未见过,他从未让我见过。 # k# G$ p( q4 q6 i# F% {
沈练,曾经是一个自信无比的人,是的,他曾一直是个干劲十足不知进退的人。
( _% z% c# ~5 S: J) b& k, I但现在他该知道如何进退了。
' v$ _$ z* i+ g
+ S1 @; V* g! x+ ^+ D- ]8 J  J, z心颓然,就连进去之前那仅剩的想保有与他情感上一缕联系的勇气也已全然不剩。 ' k; w; M6 r& @5 j, z2 \( K  s& I
杜御飞,你可知,是你的温柔谋杀了我的勇气。
6 H& }% t, Q# G& Y, s/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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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1:26:5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的上司给自己放假一周,陪在国内呆得很少的准未婚妻四处游玩。 0 T( G% n& e- O* j, G# C
上司出去,我自然要忙上许多,白天上班拼命干活做老黄牛,晚上邀思瀚一起喝酒。这次换我喝醉了。我们不愧是很好的酒伴,所谓很好的酒伴就是...... - D+ \! T3 s2 h" [" S5 A# s6 H# X
"你喝醉我不喝醉,我喝醉你不喝醉,哈哈,至少得有一个人能直着走回家......" 7 F0 a4 E' a. C  w( M
"沈练,你喝醉了。" , ?( C; [% e: {# j2 m$ ~
"我是醉了。" % w% B& I6 o! k
我在思瀚的扶持下摇着脑袋,人醉了,可我的脑袋无比清晰。喝醉的感觉的确不好受,想放浪一醉却醉不了的感觉也很痛苦。   d! G/ G, q) G8 w7 N' S

: f4 G& z$ p" @# X3 Q思瀚把我拉进车里,问:"现在去哪里?" 7 ^% ~; c' F/ B
我嘻嘻笑,学足醉鬼腔调:"去下一家。" 8 L3 v/ B0 ]! R+ \
"啪"地一下我的脑袋被重重地打了一下,头被他重重向上提起。暗黑的车里,思瀚两只眼在车外路灯的反射下发着幽黑的光芒:"沈练,他是什么人,什么身份,什么家世,你不会不清楚,你真以为他会爱上你吗!那只是你一直在做梦吧。" % K# f# B9 d) ]" E8 T$ v+ ^
我闭上眼,不再装醉,自嘲地笑了。 : |! }0 L- z  [2 ?! i3 p' A9 g. |
"我怎么不知道,从一开始我就清楚得很,我从没奢求过他要爱我,因为那只是遥远的幻想,遥远的梦总是缥缈不可触摸。可思瀚,你可知道,沙漠中饥渴的行路人突然之间意识到他向往追寻了许久的,以为近在眼前的水源竟是美丽虚幻的蜃楼一景,那一刻他心中是如何地幻灭?"
; C; L6 L9 e( P! g  f% _# y+ r- o( W* ]% \: [
我撇开横在我颈间的双掌,慢慢躺回软软的座椅上。"我不能在家人面前醉,不能在同事面前醉,思瀚,难道你也不允许我在你面前痛快地醉上一场吗?"
+ R. t; R: L9 C' b' {6 [! f车内静悄悄地,我不知道思瀚下一站把车开去了哪里,因为开车之前,我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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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秘书,麻烦你把总裁桌上的那份会议草案拿来,我看看还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 B' d* T5 R- v* U2 \
我又坐在文件堆里埋头疾书。陈天翔跑外我管内。老板不在的日子我要一个人做两个人份。 0 {% J3 A8 M+ O9 n- h
"不用了,总裁刚刚已经看过了。" ) f3 G2 e6 l- k
"总裁回来了?"
; X* G  z5 \5 I7 C5 f"嗯,今天上午十点左右回来的。" " U$ l* Z, U. v6 P
3 Q4 y& G7 i' ?! _4 P9 m
不是说一周吗,怎么今天第三天就回来了? : C8 X+ |% p, T  l3 Y  l

! r; G  M0 s( ?& l我拿了这几天积累的大堆需要签字的文件,敲门。
+ @9 `" {0 }0 N% m% g- X总裁室只有他一个人。
: F# P) Q  `. ?: [9 j' S7 D
# p+ _* X  w; v2 S"这些都只等总裁签字。"
/ C4 w2 ?9 \# B+ j"这几天公司没事吧?"他示意我放下,面有倦色,大概旅途劳累。
: Z) Z  D# l# u% X7 t"基本没什么要紧的事,只是前天那家法国公司想让法国分公司的百货公司代理时装一事,对方已派专人洽谈,陈天翔已去了法国,日丰广场工地也进展顺利,其余我职责范围内都运作正常。"
/ \, n& P4 p! u6 a我一五一十地汇报完毕,刚要走,就听他说:"帮我煮杯咖啡,我有点困。"
1 R  b; G) R8 Z! D4 K& Q我煮咖啡已经很熟练,我现在的公寓里就置有一套完整漂亮的咖啡器具,我自己不常喝,但常常闲来无事练习着煮来玩,每一杯都尽量调出他喜欢的味道。 : Z) n# K2 N0 V" a* D
此时,他正喝着我煮的咖啡,面上的表情在热咖啡腾出的氤氲雾气中,显得有些迷离。
) V! R# Q# r1 ]0 k$ s( |% l"这几天辛苦你了。"他说。
; B6 Y. h4 v1 n) R, f! m7 z3 u" S"这是我职责所在。" - y' ~- `7 o$ e
在公司要无时无刻不面对一张曾经与自己在床上厮打缠绵而现在却已毫无关系的老板的脸,是一件痛苦的事。关上门的时候,我想,过几天就写辞职信吧。我已经越来越不知该用什么态度来对他。
8 h9 z* {5 d' g7 B) r; N. r现在已快接近年底,要找新工作得抓紧时间。
8 f' J6 o2 O1 x; {/ Y想想上次大概也是这个时候辞的职,看上去还真像老天一手安排的巧合。
! W& E. a! I- e& l/ \6 Q1 U$ O/ s: G! w7 B
下班时,我顺便扔了些不要的东西,从公司侧门出去时遇上了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 7 i/ V$ T6 M8 j: u2 @
她似乎在等人,脸朝着公司正门出口,被从电梯间走出来的我撞倒了。
2 [# A$ q) ^+ l1 Q4 C我忙乱地将她扶起:"对不起,许小姐,没伤着你吧?"
3 F1 l% g1 L3 b( y* z% q"没事。"许嫣站起来揉了揉脚踝,我见她穿着细高跟,便问:"是不是扭着了,我送你去附近医院看一下?"
5 x; M3 I* s( P9 B/ }9 J6 t- ^"真的没事,你不用紧张。" 她摇摇头,忽而一笑,"你经常为别的女孩子这么紧张吗?" 2 W7 b# B7 M& T; r
面对她的戏语我不知如何回答,缄默地垂手站在一旁。 & X- ^4 x/ y4 P
她却将眼神专注地投在我身上:"你就是沈练吧。"
6 E; p& T& B. q6 b9 {这不算个问句,因为它语气是肯定的,顶多只能算个打招呼的方式。
% a3 z/ R: N, [  T6 u. r3 _"我刚刚一直在等你。"
# r+ M, U; E+ E( M. ]吃了一惊,她知道了。
0 p' S5 e% |! g, l我不打算否认,点点头:"是你哥跟你说的?" & r$ O2 i; N) q! }6 ]
许嫣笑着摇头:"不是,是我自己看出来的,从你上次进办公室我就隐约知道了。"她毫无恶意地看着我微笑, + K* _4 A% l, `
"你出去后,他一直盯着你关上的门。" * B: h3 n* @1 s/ g0 u0 o: G2 H- e2 u

9 \0 ~! \# k) p0 J只要你一个眼神肯定. I& ]/ n, x/ u! m; o
我的爱就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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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a3 s+ D1 C- [( U[ 本帖最后由 skwstc 于 2007-3-12 07:11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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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1:28:09 | 显示全部楼层
在如此格调高雅的咖啡厅里我却觉得自己尴尬得像被正牌老婆抓包的小秘情人,实在煞风景。 " H0 s( T4 K0 i4 \7 S
"你不要多心,我来并没有其他意思,纯粹想和你聊一聊。"她笑得像十岁小女孩没有半点机心。事实上去年她刚满十八岁。
( ]+ Y: y  s+ g8 t, \; v"纯粹想看看让他在意的人是个什么样子。"她的目光确实只是纯粹在打量我。"你真的事一个很好的人。"她扬唇轻笑。
* a8 G* ~) I0 W0 o我一时弄不明白,在我面前的这个妙龄少女是真的太单纯还是太深沉。 . j5 \+ s3 ?8 {' k0 A
"许小姐,你放心,等一些事情安排妥当后我就会离开。"我语气很坦然。 3 M9 ~# x* V) |6 p) r. q1 R
听话人却一脸不解:"高职位高薪水,为什么你要离开?如果是为御哥,你不必那么做。" - E7 Y9 D0 |1 q5 p, F" ~) d
我越发弄不懂她来此找我的意图。只好看着她等她把话挑明。
+ I& J% m/ i6 O8 X她看着杯里的咖啡一会儿,然后抬起头来,嘴角噙笑,语气笃定:"或许御哥真的对你很特别,那也只能说他暂时需要你,可他不会真的爱上你,就如他也不爱我一样。"
2 {' d1 _7 {3 U0 ^1 ?- Q说这话时她的嘴角依然噙着笑,却盖着忧伤。
6 |: N# d6 j# I  [, ^我愕然。怎么也想不到会从她嘴中听到这样的话。
' f/ a, |' y5 D) I8 u"既然......" 4 N/ X0 J$ A9 F: u8 J; p
"既然我知道他不爱我,为什么还是要嫁给他?"她接下我未出口的半截话茬。这个女孩有一颗与她外表同样剔透的心。
7 b$ ?$ A9 j6 V6 n" E+ N1 ~"因为我爱他啊。嫁给御哥那样的男人,我就成为世界上最尊贵的公主。" 她莞尔一笑,如同天鹅舒展脖颈她把美丽的脸庞仰了仰,那股浑然天成的高傲与他简直同出一辙。 ) V& Y8 H* }* o$ z8 _, j
我霎时有感,不由诚恳地对她说:"许小姐,你不用任何人陪衬,就已经是漂亮又高贵的公主了。"
* I: `( _/ h7 A, G她呆了一秒,忽而笑得妩媚:"谢谢你的夸奖,不过,只有得到他的承认,站在他的身旁,我才会真正认为那顶耀眼的桂冠是属于我。" # p# x8 Q3 @' n' J: I
/ ^$ M& _/ f5 N* Z$ C3 T
我心中不知为何突然就升起一股淡淡的愤怒来。自己苦求做梦都想要的东西,竟成了别人的装饰品。我愤怒,却只能无奈地一笑。 / d) {) o" P/ U6 J
"沈练,你不想问问,既然御哥不爱我,为什么又要娶我?"
: A3 D0 u1 F' q) g我保持缄默,他总有一天要结婚娶妻,他的青梅竹马,华尔街商会董事的女儿,自然是上上之选。自古以来,政商都如此,强强联姻,实力更增。 , ]5 |2 p" [- t7 h
! E+ U: x) w, R# k+ i2 t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保证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正眼看着我。"杜氏强到可以不凭借任何外力就能纵横商界,御哥更不是那种拿自己婚姻当筹码,往自己皇冠上加金的人。"
& p, Y4 B0 ^, F% L这一席话,从一个柔弱的女孩口中说来,竟是别有一番铿锵之音。   R+ K) C* N  _- ^1 T
她似笑非笑着优雅地把玩杯中的勺子,沉默了近一分钟,才又抬起头来:
# M, B" Y. ~. @+ r" p" h"他要娶我,是因为他不得不娶我。" + _0 N' a  d  N6 ~
美丽小巧的唇向上扬起,拉出来的却是几缕苦涩与自嘲。
8 h2 \! b7 M3 q. [4 n& U6 Z) Z$ V5 F1 y非娶不可吗?我怔忡着。 # `( j  Y' f5 h4 j( ~' d
许嫣眼神望着别处,缓缓道:
8 d0 m6 R2 Z( M, f9 e; ]"因为,他欠一个人的情。" ( `/ b/ t2 `* v2 w6 V
所以,你不必离开,也不要伤心,不管有多少人喜欢他,或是他真的曾为谁动过心。
6 W9 E. H+ U9 E% n0 d/ C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就注定只会属于我一个人。
5 d, f! n5 a+ T,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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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1:32:12 | 显示全部楼层
我静静地听着不停回放的歌,心有所感,突然问:
5 S' a, A4 R% N% L4 _"不知这世上这爱上了人的被爱上了的,是不是到时都会做出这样潇洒的忘记?" ( s- H, R; p$ R4 L9 o2 C8 k
罗婷怔怔地盯着窗外的夜色,背影有些单薄。 ) {, V# z" b8 e5 E1 f4 J2 P+ r+ M1 D
她也问:"师兄你认为这是种潇洒的忘记?"
( c0 f/ C; ?0 q) n. k看着她的表情,我一下不知该说什么来回答。
: H% v" s& v  @5 e$ x后来,我回想,至少,那时,我认为那是种潇洒。 " z! j3 P2 _" L+ Q) x
3 q. `8 X3 |& Y$ U3 _2 I

2 X3 t* }/ H* a& Y, T****************
0 `3 z% v: }: X9 @# _; c
4 g% l% H6 T) R8 C
! S) }! d" a  r/ i: \+ `) I7 T我敲开总裁室的门,把昨晚写好的辞职信默默地放在办公桌,我的总裁,杜御飞的面前。 & R& }- H1 V5 D% o1 _$ _
他瞄了眼,没反应。 % i7 I8 f% I& ~4 B2 Z
我也没说什么,鞠了一躬,正要转身朝门外走。
' O7 d$ f5 X8 q' C2 T5 T0 B
: `% G9 e" R4 ]7 D) `; }- E+ H7 _"你这是什么意思?" 8 {0 k/ A" l7 N3 l! _# K9 P0 M; Q) J
他腾地从椅上站起,双手撑在桌面,冷静的模样顷刻荡然无存。 ' l! F2 G( q$ J. k" A* F3 C
"我想辞职。"我重复一遍。
  T* a# @2 m9 G) D他把辞职信抓在手里,问:"我是问为什么?" , f9 q7 a# A' v) @7 E( m( v
我垂下眼睛:"我也想问总裁我有什么必须留下来的理由?"
2 ~& ~; V6 X6 P- W7 {" ]- o僵持了片刻,他声音突然有些软了:"你辞了这里,也总要找份工作,你能找到比这里有更好薪水更好坏境更高职位的工作吗?" 7 A/ C/ R, a! P, @# z4 _
"事实上我并不需要这么高的工资,我也不是一个很有工作野心的男人。" 我淡淡地道,"我希望总裁能准许我的辞职请求。如果你现在工作忙,明天答复我也行。"
$ o0 T# d5 l) b1 D9 B我走到门口开门,扭不开,用力扭,还是扭不开。一回头,看见办公桌前面的男人手里拿着的门锁遥控。
7 T$ _* ~( j4 Z9 y0 m' Y1 w  }我不由一愣。他的眼神黝亮得让人发怵,深邃得令我发慌。他定定地看着我,眼神中的那抹沉把我牢牢钉住。
1 l; k* X9 h- ?/ V+ ?) T, X7 {他放下遥控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不再看我,整个身躯如同力气抽离般将头陷进手里。 , g8 L/ `9 N( @6 L: X" \
我走回来站到他面前。
( S" g& c+ S% g3 ]1 o/ A( l"有个问题,我想问你。"
* g6 G8 ]6 F/ U' R我知道他听着,"你为什么要娶许嫣?"
# R! G$ y0 V4 _, X1 x...... : L6 ^, Z8 n$ m/ |( Q
"因为你欠一个人的人情?"
" m: K( V4 ~. H+ K- F) w! s" O他霍然抬头,眼神里满是疲累。
' z$ d: {6 M( a0 O; g0 b我等他的回答。一眼不眨地望着他。 4 F$ U' U+ H  p. E# S% [

9 S) u* [( }1 c6 h/ M/ X2 c' w; Q; y8 d牢牢地盯着,他那两幕深潭中的浅浅变幻。
+ u1 r& h9 r0 y"欠的并不是人情。" 他闭着眼笑了,比黄莲更苦的笑,与他简直格格不入。 & f2 F, F7 p/ v, C
他缓缓地道,眼角眉间霎时尽是痛楚无奈。
+ g5 U1 u! o5 o7 z"我欠的,是一条命。" 1 V2 l# _8 d+ E8 I6 r5 T7 K, Q-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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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11 21:35:21 | 显示全部楼层
"欠命是什么意思?"我觉得嗓子紧得发痛。
7 v8 {7 c2 r8 H0 z8 ?4 M5 j他将头靠在沙发背,闭着眼不答,半晌却缓缓问我:
, h! u3 X2 c% h, z% q! ?' B"沈练,你知不知道看着别人为你命丧眼前的感觉?"
* z6 V0 k2 O9 g我心怵了一下,耳中漾着他有些飘忽的声音,"看着那些仿佛永远流不尽的红色液体从她的身体里流出,流到我的手尖流进我的手指夹缝......看着她的血沾满我的衬衫,一分一秒地感受她心脏的滞停......她的生命在我眼前一寸寸被吞噬。死的本该是我,不应该是一个5岁孩子的母亲......沈练,"他叫着我,脸上突然显出自我厌恶的神色。 $ D/ W+ O, D" c8 ?8 J
"我那时还太小,被那血腥吓住了,只是呆呆用手替她捂伤口......如果我当时不呆傻地看着,执意要送她去医院,说不定还能活......"
2 I8 d' @5 [! x+ B7 W2 q  o- D我的心仿佛被拖入了一个奇异的空间,彻底静默了,完全失却想说话的欲望。
0 q; U8 a$ r% x. }% T: y- i...... 8 _4 ~) J8 R+ u9 e* g6 H4 }
静默的空间突然响起了他飘忽如纱的轻语,
: G3 t  J. H0 U2 n6 e) O$ W"小御,别怕......别怕......我们已经安全了......"
1 J. B6 E+ i! ~' z( X. Y, m他闭着眼轻声念着,毫无来由把我的心酸软了。 - ]7 D6 Y1 d4 d4 Q  r/ x
"她一直很疼我,临死前都还一直安慰我,她没来得及见任何赶来的亲人,只叫了一声自己女儿的名字......" ; D9 `0 I1 W' h: {
"......"   I1 J0 B' {/ g6 u, ]
"后来我看到小嫣,那时还很小,只是望着我傻笑,她不知道自己妈妈是被我害死的......她从小就喜欢粘我,长大知道真相后也只说感谢自己的妈妈救了我......从十二岁那年,我就提醒自己有义务完成她女儿任何我所能为她完成的愿望。" , ?8 F# I( W: T( U5 v( S
他终于收回脸上弥漫的飘忽柔软,冰冷干脆地笑了声,看着我:"因为我的命丛十二岁那年就不是我一个人的了。"
- c1 {7 X. c- z% v5 w4 V! x% H/ B他站起身,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默然望着窗外的世界,良久,对我说: 6 i  f: f  P; O1 U/ b5 X
"你说的对,你要辞职,我没有任何理由留你在这里。" ( k* ?9 P9 D5 c$ x1 N* U# `

% r+ e2 U3 ~; G+ I我在他身后静静站了一秒不到,然后轻步走过去,突兀地障碍般堵在他跟前,伸手抚摸他脸上来不及散去的柔软表情。 ) E' U+ m* n( E9 p: w" {- O
对,此刻的他是柔软的,而我喜欢的正是这样的柔软。
, W  D# _! d  G) j# t- r我喜欢这万丈冰峦中绝无仅有地透出来的一尺温暖的柔软。喜欢到迷恋,迷恋到痴狂,痴狂到不可自拔。
6 [" f$ q* q0 }+ M1 K: C( q% W& V压低他的头,温柔虔诚地吻上那虽冰尤暖的唇。细细地用我热的舌一遍遍地缠绕,尽量输送我的热能,我这个完全为吻而吻的没有任何他意的吻,结束在他的双手中。 2 C! P0 R3 |) ~
预料之内的被他推开。
& J9 _3 M0 Z1 q) A% I1 B' U- z他的气息有点乱,看着我不置一词,随后默默走回办公桌前。
3 x# ]& L- }( e/ Z/ m, C"你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防伪得这么严实?你知不知道,你认真说话时的表情很柔软?"我站在原地对他说,他完全不出声,即使一眼也不看我。
# e2 _0 g. O. l+ i9 H1 R* Z"沈练,我已经无法让这种关系在我们中间持续下去。" 片刻,他的声音传来,表情有些颓丧。
9 I: Q7 x, }6 o. h1 _: A& a我法宝用尽,再也别无他法。早应想到他绝不会开口留我。即便他真有过这种想法也会一秒内迅速把它掐灭。只是不到最后一秒,我仍然改不了人类喜欢痴心妄想的天性。
  L8 [* Y, K& R$ U- R) }) P8 L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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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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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办公桌前,拿起门锁遥控,对着门按了下,然后稳稳地放到他面前。
' k/ W4 u/ y0 J* m$ L1 w6 {* u"祝你幸福。"   i  b7 ~, m/ A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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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舍,不舍,却不得不离开。可我必须离开。非为他的拒绝,而是,我势必会成为他婚姻的阻碍。正是看出这点,他不留我。能让他为我心烦,虽不满足却也无奈。我不想做喋喋不休纠缠不止的麻烦男人,更不想让他觉得我麻烦。 # i6 b! I& T9 ?" o  P
他有他的商业帝国,豪门家事,还有一个系在命上的不得不去践诺的誓言。 ! M# S" |- V5 C6 b! Z# w" y
而我,只是个男人,能得他如此,已足够。
( B2 f5 Z7 N* p( H我安慰好了自己,装着潇洒,走出门,不再回头。
5 P7 A9 t' i1 V2 k4 ]我和他的离开,我希望留给他的是一个潇洒远去的背影,而不是苦涩心伤的表情。 : y5 P) w1 M9 J1 |7 v2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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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M3 u2 Z( P2 P' R# |, b" u( Q我的辞职经总裁批准,人事部审批,已经正式通过,手续齐全,只是按凌风一向高层人员离职的惯例,真正离职要等到年底工作总结会后,把我手中的任务完全交接干净才算工作圆满结束,
3 ]- ^: n* A4 P# b* J% n4 I到年底,还有一个多月。 / c+ o+ T8 A& H' }7 s
接下来我变得十分忙碌,既要努力整理手中账目,又要抽空提前另找工作。好在我已不需再按正规时间上班,每天做完自己手中的事剩下时间就可以自由支配,或回家或外出找工作,只是每天在拥挤不堪的公车中挤来挤去,头晕脑胀,还很费时,我捉摸着以后上班也用得着,便在旧车市场买了辆二手奥迪,也算没浪费我辛苦考来的驾照。
6 e- ~0 a7 H6 A1 ~/ [' c, @% Q如此忙碌了几周,和罗婷思瀚也只电话联系,某天在外面吃过饭开车回家,经过一家Pub旁暗黑人少的胡同口,正要转弯时隐隐看见前方黑处有几个人在扭打,我以为是道上的黑吃黑,少管闲事为妙,正要要转动方向盘,一声短促的求救声让我停了手。我把引擎熄了,将车灯猛地全开照着前方的人影。然后从车上走下,作势拨了3个号:"喂,老刘啊,东城人民路附近有几个闹事的,你去局里带几个人来......" 3 W3 q/ z7 \/ K( Z& c8 K! O; Z# I# V
那几人可能只是些小垃圾,当街行凶被外人撞见,本就心虚,没等我说完,便骂声喋喋地急急离去。 6 I; W' f# R& U4 b: K
我走近,将地上的人扶起,车灯映照下的脸半明半暗,我愣住。 5 e: o) N# B' a1 r9 e" ^
竟是他,那个总坐在钢琴旁的优雅男子。
. t% l- x: t5 _+ r6 j/ a  v"你有没有受伤?"
/ w; t0 D! d( q6 r2 i/ O% f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就着车灯,我看到满地乱甩的衣服,踏着脚印的衬衫,扯下的长裤,还有他脸上青肿的伤痕,我明白那几个人并非围殴。
0 o7 \# ?8 W2 S% b: P白净晶莹的脸上屈辱的泪痕尚未干,大概是在地上尽力挣扎,蹭破了好几处,在惨淡的光线下看起来令人生疼。
' ]1 T. m4 {; H我舒了口气,心理庆幸幸好我停了下来。
% Z) m6 A! A3 E7 n9 U把他扶进车里,开到了市区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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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记不记得我?"我问他。
- k) s+ Y$ e( J! X6 V他心情已然平静,看着我温和地笑:"当然记得,两个月前给我送花的那位先生。" * u" e0 `. B7 x4 e: ?, g) `3 X
"我叫沈练。" % U8 p! d/ q  G
"韩清。"
- }+ i, {/ c! ^) @+ L: c% l2 N就这样,我正式认识了倾慕已久的钢琴美人。 ( D3 Y& S2 A0 g
韩清这样不方便去医院,我便把车开回了我的公寓。
3 a1 G/ T% v8 D2 ^9 K他洗了澡,坐在沙发上,我端了杯热奶给他,又拿消炎水出来,他低低说了声谢谢,便让我替他轻轻擦伤。可能是缘分,我对这个玲珑剔透的男子素有好感,总觉常听他琴,似与他神交已久,一时对着他,似有很多可谈的话题和他聊,又似没什么营养价值高的话拿来说,便边擦边道:"你受伤了,今天就睡我这儿吧。"刚说完就觉得不妥,我是什么人,他凭什么相信我睡在一个可称之为陌生人的家里。
' h2 m& R/ C$ J4 {6 x8 W. W; a. P. r他出乎意料的答应了。看着我表情,他轻轻地笑:"一个在路上伸手救人的人不可能是坏人。" % n" X, E" Y5 d* F) C, v8 @# D
我忽然觉得心情亮了许多,愉快地笑了:"或许我是个深藏不露的大恶魔。"
! s5 v$ S) y4 f; f7 b% X他摇头:"居心不良的人不会有你这样坦荡真诚的眼神。"
8 n& z4 I# K; Q0 \; F我愣了下,然后语气真诚地说:"我很喜欢你。也很喜欢你的琴。"
  i7 Z" |- N& Q3 ]( g" Z玲珑的嘴角往上微翘:"我知道呀。" : ?' e  t& ~: p1 p: [
"你知道?"
, ]' x2 k* Y! T# P2 N# c# u"你不喜欢我怎会送花给我。" + E7 O  l7 j/ L% X" t
俏皮的话让我哈哈大笑。
3 V$ l3 |* b- u" ~. ]: |( V"待会儿你睡卧房,我就在客厅睡。"
8 _5 L4 R  }3 b+ v"那怎么行,不能喧宾夺主。"他马上拒绝。
. r6 ]- V1 Z3 }. A4 s+ s"你受了伤,睡沙发恐怕不舒服,明天上班会很累。"
8 k2 o3 r# i7 @  c他嘴巴动了动,垂下头,脸上出现恹恹之色:"我不会去上班了。"
0 k! l* L, S6 V/ b+ y"啊?" : X" [( ~( X  `8 Z
"我已经辞了工作,连公寓也退了。"垂下的眼睑带浊扑扇的长睫,极是动人。但我觉得与我印象中的他相比现在的他又略有不同。以前这美丽的脸上忧郁总是淡淡地闪现,被掩藏压制得很好,现在却似决了堤的洪浪恣意地往外泻。
; o! {+ A% {( n# N* W$ g"我本来是已离开这里了,只是突然转卖的钢琴出了问题,只得住在旅店等钢琴转手了再走。" : P2 R: R4 a2 Y& [# |
我默默地替他擦着伤口,片刻,对他说:"卖掉钢琴前,你就住我这里吧。"
' v* c, L: @8 ~# R" D" V# n我对他说住旅馆总不如住我这里,虽然地方不大,但住两个人没问题。他垂着头默默思索了会儿,点头同意了。 9 d! X1 k; T% b) i)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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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抽空买了张折叠床,回来时,厅里多了架钢琴,我知道这是韩清的宝贝,真正喜欢弹钢琴的人总是特别珍爱自己的琴。他不愿随便将它转手卖给一个不会珍惜它的人。
, v0 @! T. J% @$ v' \* A韩清从厨房出来:"我已经做好晚饭了,你常在外面吃吧,见你的厨房都是一尘不染的,我还真不好意思弄脏你这么漂亮干净的厨房。"
. C" b) k& l6 f% V# n& M恢复了元气,他的声音也似琴音一样,清脆却又柔软,富有弹性,连调侃起我的语调都比常人来得优雅动听。
* N" m7 h3 ~  G$ \"你应该做厨艺特级大师。"我撑着圆滚的肚皮由衷称赞,还兀自不舍放下手中的勺。   H" F2 F' i& m' |1 B& P* ^8 q
他脸色瞬间变了变,眼中显出一大片哀伤来,我不知哪里说错了。
9 o  ]" s6 W# c" F* d. |9 r"他夜这样说过,还笑我厨艺天分比琴艺天分高。" 6 W% }  _& O2 h6 w, ?
我差点被嘴里的汤呛道:"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 X: |$ V+ t0 u"我知道,"他抚慰地朝我笑,接着嘴角流出一声叹息,"是我自己在你面前谈起这些无聊的事......我只是想找人聊一聊而已。"
5 O5 w, o1 e, H3 Z. f; g收拾碗筷时,准备洗澡的他来到厨房,突然就这么毫无预警地问我:"沈练,你是gay吧?" " ]# Y6 N9 j0 M' J( p' R) a
突如其来的点穿让我无所适从,难道我有什么举动让他误会了? ; p/ f4 r4 M9 ~8 @. v* m3 f) o
"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小心翼翼地尽量不和他身体碰触,若不是他有洁癖,那就是他下意识地怕对方误会。" 他眼中闪着慧黠的光,语气悠然地点穿我,他走出厨房,又回头对我一笑,"因为我也有同样的想法。"
% i9 E) P% Z6 H) Q; U! M! ]原来是我太拘谨让他看出来了。还真是难看呀。 % L- F( a9 W2 X  h7 p
我一笑抹去尴尬,叹道:"我们这些人还真辛苦啊,对女人要守之以礼,连男人也得安安分分的。还不如回家养只猫给自己尽情蹂躏~"
" e7 M5 C# L' H# E9 f5 O他嘻嘻笑着关上浴室门。 * F+ B2 R/ E: U# |
这晚,我和韩清在客厅聊到半夜,除了个人私事外的所有能谈聊能扯的事都扯谈过。
; a  i; N% P& h! t9 ^6 h其中他提到了陈天翔,问我和他什么关系,我说是同事。韩清马上有点紧张地请我不要告诉陈天翔他在我这里。我更觉奇怪。转过来问他和陈天翔是是什么关系,他停了停,说,是我表哥。
5 {1 _5 J$ ^, m* C0 ^我仔细回想之前和陈天翔去Ivory时的他的别扭表现,感觉他们关系并不仅此,但我不便多问。 5 W2 h. z/ N. s) {
说起陈天翔,我才醒起,有一阵子没看陈天翔在公司出现过了,似乎是在外面奔忙得紧。
! Q  W& d5 A! {' w% @  |  D- w+ ?就这样,过了一周多,韩清的事我没有告诉陈天翔,却在圣诞前两天,被另一个人看见了。
. V. h5 T, n' {, l1 d: ^; S: V5 z他来这儿比陈天翔来我这儿更加不可思议。
/ h  W9 L2 v- Z& K% l  ~我和韩清正商量着出门采购圣诞大餐的材料。一下楼就看见了他。韩清不认识他,他却明显认识韩清。
: R6 @  n* P3 B8 X他靠着他的劳斯莱斯,冷冷地看着一并走下楼梯的我们,又是那种锐似利箭凉如薄冰的眼神。韩清似乎受不了他的眼神,转而看我。 % y7 e$ q# p/ j; J% ~8 t$ E2 t* y% J
我介绍:"他是你表哥和我的上司,杜御飞。" 5 ^' e3 @4 w& ~) x- [* x2 G
"陈天翔找你一个多月了。"杜御飞沉声道。 * M4 P. j+ I: V+ M# a! a
韩清表情呐呐地,垂下头:"他找我做什么......我现在谁也不想见了。"
& Y+ M% W/ p0 A2 b完全忽视周围存在似的喃喃低语。
# P1 m( H% B# o三个人在楼梯口各怀心事地默默站了一会儿,杜御飞看了我一眼,然后一言不发地开车走了。晚上睡在床上,我才想起,除了对韩清说过一句话,他并未开口对我说过半句言语。他开车到我公寓做什么的。
: q. M% A; {+ K/ V) L+ N6 |8 A" X第二天下班后,我特意在公司门口等他,片刻没来,我想韩清的圣诞平安餐恐怕好了,便去车库开车,从前门进车库,猛见一个人影飞离而去,那位置正是我的车所在。
. d7 V/ {+ N4 N+ [偷车贼?马上否认,我这二手没人想要,那会是干什么。我没多想,跟着赶出了车库后门,早不见了人影,只剩个守门的老头一旁坐着鼾声如雷。我骂了声,这车库保安又偷懒让他老爹代劳了。当下只得暂回车上。 : U4 p, [+ `; L$ h! V
检查了下,发现早上放在驾驶台上的皮夹不见了。现金倒不多,只是有些证件要补,有些麻烦。无奈只好先回家。 : [  v/ c' q4 R0 Z
进门,没有我想象中的圣诞大餐,一屋冷清,我晃了眼,钢琴还在,可是看到桌上的条子时,我知道,韩清已经不在了。
8 G. l: L' l7 E  n" J/ D+ `2 r"沈练,非常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我必须走了,很不好意思,说好一起吃圣诞餐的,失信了,这架钢琴算是我的赔礼,我带不走,又不想随便给那些不懂珍惜它的人,送你好了,虽然有些旧,但它是架好钢琴。留给你我也放心。--韩清留"
+ Y2 H/ C% A! \% s& _( i; D是陈天翔接走了他,还是他自己走了?我披上大衣,出门,把车开到了那幢再熟悉不过的独门别墅,天刚黑,但别墅里没有灯光。对了,今天是平安夜,他应该陪该陪的人去了。
$ l* b) x5 m6 K' C. ^我放弃等待,发动车子,突然楼上的灯光亮了,我吃了一惊,不可避免地想到他们没出去,是在家里......过圣诞。 8 x/ P' A2 X* g
心口闷得慌,又担心被发现,当下扭动方向盘掉头就走。这时手机却想了,是他打来的,他的铃声不一样。我停了车子。应该是被发现了。 $ H) Y; }) v# [, N# D; v  u# N

/ `5 M- I7 _( C$ `7 z5 P"你找我?"他声音低黯,哑哑的,仿佛刚睡醒。   `3 J: L% b: h+ S
我嗯了声,说:"我有事找你。"
1 k+ Z( }- J' ]+ A- M* q& B% F/ W"既然有事找我,那你刚才又急得什么似的掉头就跑?!"
( @5 P8 n& K8 q. g$ g- g) d% L7 v我在车里听这声音居然有些近。一抬头,他就站在我摇下的车窗旁。 : U* k( S1 s: n; J' C# b
只有他一个人,我不由松了口气。
( w8 O: Z0 l" f1 Y; R  G他拉开车门,坐了进来。我瞟了眼,他大衣里面的毛衣领子卷卷的,完全不似他往日穿衣服的细致伏贴,仿佛急忙中胡乱套上去的。 ) o4 Z* D% H: L4 e# l: B5 M% b7 t
只是,即使这样,他那身衣服,也与我这半旧不新的座套很不搭调。
; b) O% [6 r  m, F8 B7 u) P4 x" B+ L"我们找个地方聊吧。"
6 q& s9 |! j( O2 j, _4 r, }7 j他把头靠在座背上,闭着眼,一动不动,死了似的。 # v4 G0 G" z4 l# D0 m3 A1 c

7 k. A" s3 f7 \我面前摆着一杯酒,但我没喝。他也只是浅浅酌着。
# l$ ]; x7 e  n9 z"这是我和你第一次喝酒吧。"他问。 0 k9 F, N+ S8 z9 [! L
第一次喝酒?又岂止喝酒是第一次,除了上床,我们没做过的第一次太多了。我点头:"是啊,第一次。" # t1 |, K5 o9 a! t* ^
他又喝了几口,垂下头,声音有些低,但我还是听见了。
; V) }5 {5 ^" k. N4 u, V* h$ n"恐怕也是最后一次了。" / W4 P1 N# S6 s7 g)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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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默地看着,他似乎不再刻意掩藏自己的情绪了,在我面前表现他的不舍,意味着什么?
, J0 u7 H1 Y) ?8 {我苦笑。什么也不意味,除了分离。他如此放纵自己的情绪,因为这次我真的要离开了--他是个很会保护自己的人。
' ^4 F% s! ~. @- R3 G他抬起头来:"你怎么不喝?"
0 m# q. e& Y! p' V我本来想说,我要开车,但终究还是端起酒杯陪他喝了起来。 % E) z& f7 O( V,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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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酒吧出来去停车场时,途经一公园,门口的许愿树灯光灿耀,极是美丽。 ( `4 r) j7 W  R7 I
"我们过去许过愿吧。"我说。
& V7 f8 r' Y) P6 r" ?) D$ J0 ["那些都是小女孩的玩意儿。"他皱眉。
. m$ L9 Q3 ~" q  d, f$ N3 C6 T我摇头不赞同:"男人就没有愿望梦想?真迂腐!"
2 r" G: o& r3 `# J我拉他来到树下,像旁人借了纸笔:"今天是平安夜,你把你最希望实现的愿望写在纸上然后挂在上面,就能实现。但心一定要诚。" ) i( H+ ?# I9 s- {6 j% [9 F( ]
树下流光四散,灯光极其艳丽,我心情大好,看他,沉默着,终究还是写了什么在上面,折好了,我拿过来和我的放在一起,挂在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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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有圣诞老人派发礼物,我嘻嘻地跟他说你去领个礼物来吧。
& e$ ~1 \# W( c; T# Y& e当他提着两顶圣诞帽回来时,我站在树下微笑地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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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偷看了你心底的秘密。我默默地在心里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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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 x) T' p9 J/ P5 h回到车上,他坐上了驾驶座,我喝了点酒,他也喝了点酒,但应该都没醉。路上似乎玩累了,我们没再说什么,一切都很平静。所以,当那出意外发生时,我们毫无心理准备。 , e$ ^2 h; U& R& u+ l
其实只是电光火石间,车往路边坡下冲去时,我没来得及想什么,本能地将身体覆在他上面,当黑暗虚无永无边际地袭来,我看见他眼中的惊恐与伤痛,好真实......好浓烈......
1 S, @* N2 G- ?: ^6 u% s* e我的手抱得更紧,身体压得更牢。
# @5 y; I$ c! @2 c' z* F: @. |这一刻,没有任何事,任何人,任何物,在我们中间,甚至,空气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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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我企盼,就这样和你相拥,千万年,永沉那暗黑汪洋底...... ( N: V, m5 @% U" ^' k8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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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skwstc 于 2007-3-12 07:1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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