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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20 13:0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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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已经停止了,江南的雨总是下下停停,雨后的空气特别清晰,月亮也从云中出来。
1 Z! y; q: H! l' J0 T 满月,今天是占卜的好日子,不过相信也没有人会对我的占卜感兴趣。1 p1 q0 \* A9 |! t
“几位公子请上船。”
6 P( }: r5 B6 @6 x5 i ^+ k* ] 画舫中早已收拾好,点着明亮的烛火,没有我讨厌的香味。
) a; p6 V. f3 C, D 只有那淡淡的曼佗罗的味道,属于亡者,属于我的味道。
5 `( K2 e. `6 {* q “整个船舱都是曼佗罗的味道呢。”' K8 B) A: K. U& y; P
银发男子将黑猫放到一旁,注视着我的花瓶。
% q7 t$ \9 D/ x, R! i, d 里面插满了曼佗罗,我用亡者的灵魂种出来的花,可以增加我阴阳师的灵气。
: C+ V/ x& u# ?; y2 V& o 不过这花已是昨日的了,今天的花上已经没有了灵气,放在这房中,只会防碍我罢了。
- \3 [. A% a) |6 G$ n 拿起花瓶,将瓶中的花倒在舫外的湖水中,银发的男人还来不及阻止,看着那沉入湖底的曼佗罗,满眼惋惜。3 _) \/ \$ V" z6 o' @1 o& p
“这么好的花为什么要扔掉呢?”& D1 }+ n" {' h- W
“如果这位公子喜欢,我叫人马上换一瓶。”3 `6 L* R5 m7 z# |4 d# L& r, j
“不是,我是说即使这花凋谢了,也可以晒干做成香囊带在身上。”* e1 p7 | h: e. v. T" ?
“可惜我并没有带香囊的习惯,姬霙还没有请教几位公子的姓名!”
6 f7 v, {7 ~. B& A) V/ S' F- P6 \ 小厮进来奉上了上好的花茶,从来没有见过慕容殃这样对待过哪个客人,既然如此慎重,恐怕这几位是得罪不起的。% O. `: w' B5 W% g% l# w b
“我叫伊樱落,这位是莫邪大将军冷凛,这位是……”& g5 y% Y' |" n7 o4 r$ m8 ?5 i
“我是全国首富皇甫阎,想必一定听说过吧?”
! s( I8 w( p1 _& M 皇甫阎走到我身边,用手托起我的下巴,眼中是狩猎的光彩。/ E9 U2 e# W; `
“这些事情并不是我这个脔童需要关心的吧?能进月清楼坐上一坐的口袋里都有些银子,付得起价钱都是老爷,又何必关心那人家中的财产呢?”% l, T0 E. x. T( U
依然妩媚的微笑,那手传来的热量仿佛可以溶化我的肌肤。6 c- R7 J1 l: N* ]) O1 ]
想摆脱掉那只手的束缚,但是身体却无法动弹。& M3 Y+ e* _, e3 e9 H
“这身衣服果真适合你,可是不知道你是否真的懂阴阳之术,还是只是一个小官取悦恩客的把戏。”- ~2 p6 y5 _! E
“阎,你吓坏姬霙哥哥了。”
$ n, l8 i9 b1 _ 伊樱落走过来拉开皇甫阎的手,然后牵起我的手走到桌边。
, q; B- m) e+ W0 T+ A8 s" f; E) D “阎人就是这样,姬霙哥哥你不要怪他,好像全世界什么东西都是他可以随便买到一样。”
8 L/ l9 j/ F# C/ g 听着伊樱落左一句哥哥又一句哥哥,虽然他看起来略带孩童之气,不过怎么看也应该超过了十六岁。" g+ o' ?) Y. J& Q, r# k
“伊公子。”; @: v: l) Y( i' d( x x3 o
“什么事,姬霙哥哥?”- b3 R8 D J3 J
“不知道伊公子的年龄?”- {9 M* L; L9 q7 S& U; a. L0 d
虽然我知道问客人的年龄是很不礼貌的,但是听着伊樱落一直叫哥哥,如果不确定一下他的年龄恐怕不是很好。
5 f! ` e8 ?% O8 ^" ~ “我?今年十八。”2 |/ H9 }5 b7 K6 C
“十、十八?”
/ H |" _- X# v “怎么了?姬霙哥哥?有什么不对吗?”
8 f1 _: l' j/ K* ^ m+ B1 x 伊樱落凑到我面前,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j, _+ C# ?+ N6 W
“伊公子,其实姬霙我今年才十六岁。”
- C( O2 z& O l/ I( B% g “十六?怎么可能?怎么看你都只比慕容哥哥小一点。”' |5 |) D8 Q6 ?% o0 @
“殃哥?我还不知道殃哥的年龄。”: C, l. e# @& d
“慕容哥哥今年二十三了,跟皇甫阎一样大了。莫邪将军则二十六了,是我们三人中最大的。”
) L5 h% x9 ~3 e3 `; P 怎么我看起来有那么老吗?虽然心中有些不满,但是脸上依旧是讨好的笑容,毕竟这些是出钱的客人,我是不能得罪的。* ]* N4 Z4 `4 B( l7 Z
“樱落你以后不要看见人就叫哥哥。”* u, ~4 r8 ?7 ]6 x8 J( l+ @
皇甫阎摸了摸伊樱落的头发,宠溺的眼光,看来两人关系并不简单。
& ?% a& l8 R! B% S* G/ }& Y2 }2 h “知道了,可是谁会看得出来?十六岁的小孩既然有那样的眼光。”2 T$ o9 ]* c5 I, U! I, H% ?/ @
什么样的眼光?这个人在我的眼中看到了什么?
6 O5 O0 {9 J9 f) E& } “确实呢!想不到十六岁的小孩竟然有这种饱经风霜的眼神呀。”
2 r9 G9 B8 c( R$ H 皇甫阎又凑进我,眼神犀利。! _4 m% P6 G' j. y$ Q7 u: ^
望着那双眼,我的心又开始剧烈的跳动,仿佛马上就要跳出胸怀一样。5 ?; M3 n: Z; o9 L. A5 {( }
扫向一旁的伊樱落,没有其他任何表情,只是像孩童一样的笑着,如果两人关系不平常,也应该会稍微显的嫉妒吧?
! _* e4 L: Y$ M: T 而冷凛从进来后心思就没有放在我身上,一直从窗户望着月清楼。
) w. U1 [) W9 O( R* Q" X “那小霙霙你真的懂阴阳之法吗?”
1 U# F6 s9 K, J8 i. c9 |- R 小霙霙?这又是什么称呼?难道伊樱落这男人就不能有正常一点的称呼吗?不过客人高兴,怎样称呼我都不能有任何怨言。
# r# T0 c% F# K “懂点皮毛罢了。”8 P, Y4 K7 x) K1 H. p! u
不想被知道我是个优秀的阴阳师,反正客人不会注意我的法术,问起,也只不过是一时兴趣罢了。
( Y' l8 l# Y. n( r# m4 O “是吗?可以让我们看看吗?”0 T8 a& o4 w% |+ \& u6 b. u) i' ]
伊樱落拉住我的手,一脸期望。整个人几乎靠到我身上。/ G1 A; ?+ h: N# e1 o# ^
突然觉得背后被东西一扯,我整个人向一旁倒去,然后撞在了一个硬物上。
# c, A ]5 t- u% d( ? 刚抬头,什么还没有反应过来,我的唇就被另一个唇堵住。/ L$ x- M7 {1 J8 _* q
“阎!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我的小霙霙?”( s; }& M4 _' @2 ?! ]4 ] i
伊樱落虽然出声抱怨,但是身体却丝毫没有动作,手抚摸着怀中的黑猫,带着一脸的笑意。
" n* w$ F6 r, Y7 }/ f& q 我的口中鼻中全是皇甫阎身上那独特的味道,似靡香,又似香草,令人无法呼吸的味道。2 R, U( ]) z7 K( @
感受着皇甫阎与我纠缠的舌,全身开始颤栗。5 Z8 Z- S) k6 }: O1 X: b
身上如被抽空了般已经没有了任何力气,手紧紧的抓住皇甫阎胸前的衣服,似要推开他,又似要拉进他。
! a# m3 A4 u1 h' K0 d% G) n S @ “唔……”, N" U' W, Z- A3 Q, O) T# z; y
听到自己喉中发出呻吟,全身开始燥热,这种感觉,我当然知道是什么感觉,只不过曾经的自己从来没有遇到过罢了。* }$ ^) X; G' o2 [! D
“皇、皇甫公子……放……”
3 F$ p" ?- u/ t: I% z/ y1 _ H 皇甫阎的手在我身后的肩胛骨上摸索着,然后停留在外衣的带子上,阴阳师的衣服,外衣的带子在背后的肩胛骨地方。( ]" ~ p4 u& A2 ~
解开,整件外衣都会脱落下来。
' x; h7 a, V3 \* d “好了,阎!要做等我们离开后你在慢慢继续。”% T& b9 l# p H/ d( T( b0 I }* m8 [
一直没有说话的冷凛突然开口,目光也从月清楼移到船舱内。
( ?$ _* x( O( H1 Q1 D- ~ i 听到这句话,皇甫阎突然放开我。9 v, c4 f6 ^0 s) P" J- t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一时间没办法适应,只能用手支撑着身体低着头大口的喘气。4 }' k4 P( v% \& ]
这一个月来虽然为了哄客人高兴,偶尔也会有一两个小小的吻,但是像刚刚那样激烈的吻我却从来没有尝试过。
# A: s5 a9 Z4 b “想不到竟是清倌?”
" b) i7 x6 ^9 m% U5 S. k 皇甫阎丝毫不受刚刚那一吻的影响,笑着,但笑容却丝毫没有进入眼睛。2 e; S. n" V* J: I- l6 f
“当然了,我的小霙霙这么美丽怎么可能被男人任意糟蹋,要糟蹋也应该是我才对吧?”
- P: I1 {4 W t9 Q0 O4 L0 D0 @ 伊樱落突然从身后抱过我,就好像我是他的专属物般。% o& y, l' x a! h0 A; a* |
这两个男人!原来并不是那种关系。
( b, |- ?; Y- T7 q “樱落你也不要玩了,你这样会吓坏姬霙的。”的 N7 i5 N, {( n
“讨厌啦!好不容易看到一个这么美丽的弟弟,就是想逗逗他嘛!不然你将慕容哥哥给我逗?”6 }. T4 W$ ~% l/ k6 P. r2 S
“樱落!”( j& _& a. A- z6 Z5 Q: o
提起慕容殃,冷凛的脸色马上变得阴沉,看来他跟慕容殃两人之间确实错综复杂。
/ I, R9 V* V% d* U/ v- g 稍稍让自己的情绪平息下来,我将珠链拿出来,换上职业的笑容。! N2 l. N2 s) s0 [1 }
“那各位公子想看姬霙表演什么?“5 d/ c8 K3 P4 L c" g
“这个……啊!对了!阴阳师会招魂吧?那么就表演招魂给我们看吧。”
* q0 R! ?: y- p4 | 看着伊樱落大放光彩的眼神,说明他并不是开玩笑。
# a s6 b7 A3 \- E8 |4 \ 以前的客人向来都只是要我算算祸福,然后玩些无聊的游戏,而他们一开口就道出了阴阳师最拿手的一项。( G. E7 L/ }& J8 N7 \+ H# t
“只怕招出来会吓到贵客。”1 q. a4 B( a& \! c% I a
如果是想玩玩,何必要玩那么大?虽然招魂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是如果这几个人只是像一些公子哥那样对鬼魂好奇,我还是不要做的好。
* _$ r# B7 C) E8 `8 d/ Q 记得有一次有位公子要看招魂,结果却吓的神志不清。
! f5 H) t6 A9 G W n! q: H# M “没事的没事的,你只管招出来就好了。”
8 U2 M$ @8 V( r “那姬霙失礼了!”+ v$ F: Y& t0 Y5 h, C
将珠链扬起,在空中画着阵法,船舱中瞬间变的一片漆黑,然后是暗红。
+ s. ~5 K( y( L K" A 暗红衬着天空中白雅的月光,一股鬼魅的气息。/ g& V: @- T" ~& a
一切都变的很静很静,静得只听见自然的声音,曼佗罗的香味越来越重,湖水渐渐泛起涟漪。
, I% r% g& R2 K) n/ T- p 这个湖中死过很多人,要招魂,很容易的事情。
& B' }" E5 e9 h a {9 b8 L( Q9 U1 u 转眼,小小的船舱内挤满了各种透明的身体,男的女的,老的少的。6 U! x+ M6 z" H2 i8 {
黑猫发出尖锐的叫声,那双绿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3 E0 k! m7 ^+ W* Y4 ^' H8 c “墨!乖,这些不是我要除的灵,是小霙霙招上来给我观赏的。”
! u% n1 E ]0 N8 ^( |0 w 伊樱落将黑猫抱回怀中,轻轻的抚摸着那身漆黑的毛。& m- A5 {' C: ?- g' v) `
三个男人对于这一船舱的灵无动于衷,不是普通人。
0 b& N6 N/ u7 n# O “几位公子还要看吗?”
# a4 G; S, x N1 E- e7 @ “不用了,不然外面的人看见我们这里散发着这么重的阴气一定会吓到的。”0 ^; H; }+ p* u% P0 x+ k0 U6 d1 @, U
果然是对灵有研究的人,这样的阴气就可以感觉出来。
; G# H7 j0 t" l1 n, s, ~ 收回珠链,船舱里的烛火亮起,又传来各种喧闹嘈杂的声音,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0 A' I' y: K9 _+ J2 S& i4 ?' j
“直接收回灵珠就可以退下所有的灵,小霙霙你还骗我说是略懂皮毛?如果不是高深的阴阳师是不可能做到的。”+ W& \ Z- ^9 `+ W# Y
这个人确实懂。我这才仔细的打量着伊樱落,黑色的猫,洁白的衣服,银色的发用银簪束起……
% `! z5 i, d7 q; ^# l% H$ G! _ 等等!银簪?那银簪好眼熟?! v* y; E' y2 G4 l2 ]' K! y. g) d
那根本不是什么银簪,是除灵师的杖,原来伊樱落是除灵师,难怪会这么了解。而另外两个男人作为他的朋友这种事情也看得多了,也没什么惊奇了。- \$ u; J D+ P8 z3 h
“我好崇拜你哦!小霙霙!你好厉害哦!才十六岁就已经这么厉害了,我就完全比不上你了。”: V# y0 A7 V I, b; l+ _. ]
“不同的专长,没有办法比较。我相信伊公子也一定是非常厉害的除灵师,我这只是些小皮毛罢了,怎么能跟伊公子的相比较。”
* @+ o) Q# M, F! G 为坐上的人倒茶,笑容妩媚,丝毫看不出我拥有的除灵师的历练。8 l5 C& [, O' z: b5 i
皇甫阎,这个男人的目光不曾离开我,一刻也不曾离开。7 [# P& K) E: X
一直用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注视着我,感受着他的目光,刚刚那吻的感觉又袭上心头,心开始剧烈的跳动。( y$ m3 ?3 e, U2 Q% u- r& F7 J' r% C; @
“怎么会!小霙霙比我厉害多了。好像我都是听说才知道小霙霙是阴阳师,然后刚刚亲眼看到才相信。而小霙霙则是用看的就看出我是除灵师了。”
6 f7 t& B* q2 F6 b0 G, O! U2 ?1 i “那是因为伊公子与我这样的人不同呀!”
0 n3 {1 W% c* e7 a7 D* T “可是……可是我都完全感觉不出小霙霙身上的气呢,以前见到的那些阴阳师我都可以感觉出来那不属于人类的气,而小霙霙隐藏的很好呢!”' d9 T* I. i/ J1 J& G S
“哈哈哈哈……啊!对不起!伊公子太抬举我了,哪里隐藏的很好,我根本就没有阴阳师的那种灵气,在这种地方做事的人,怎么会拥有那种超然的灵气呢?”
) x: _) w1 ?0 V& U 我的发出银铃的笑声,我一向用这样的声音媚惑客人,不过也是对自己的嘲笑,我这样堕落的阴阳师,怎么会有那种灵气?
7 Y0 _: K9 m( i “对了!”@6 D1 G' @- B$ D2 v/ k- G' l! @; i
伊樱落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事情,突然凑进我,神色诡异。
% x1 d; q5 \/ h5 n1 l “伊公子有什么吩咐?”0 o5 c2 B8 |. Y1 a" y: j
“刚刚阎说你还是清倌,不如这样吧,今晚你就跟了我吧。”
# r( V' q* E: o2 D# I: G “伊公子你开玩笑吗?整条花街的人都知道我不卖身的。”4 n+ p& u+ X) r; H4 k. L' _4 E- g
“总有要卖的一天吧?在这种地方。”
7 H1 R& v% |2 J 皇甫阎再次将我从伊樱落身边拉开,隔离般的将我紧紧拥入怀。
8 V. T4 V$ L& }% m “阎好讨厌!每次我与小霙霙说话的时候你都是这样。啊——我不要啦!凛你也说说阎啦,每次都欺负我。”
% f; Q, i, e4 D* t: i 说完伊樱落扑进冷凛的怀中扭成一团,如孩童撒娇。* \& _3 Z/ D/ ~5 W
难怪十八岁的他还可以像孩童般欢笑,有人保护着,永远也没有办法长大。& T6 E) K( [9 b% q+ f) P
三岁开始学习阴阳师的法术,十岁接下父亲的衣钵。
# |* P" D/ F! M$ q$ | 每天面对着各种各样的客人,有追查凶杀案的刑警,有调查仇人的黑道,有为死去之人赎罪的后悔者,有哀悼爱人的痴情者。& O8 r3 {/ g% A, ?8 U1 Y) I
人类各种各样的丑恶,透过亡者的眼我看得一清二楚。/ ^9 g: | w% g7 Z, B
于是便只能绝望,对这个世界绝望了。
' p6 k! r% r0 \1 \ 这个世界变成怎样都跟我没有关系,我只需要做好阴阳师的工作就可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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