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拒绝杨金安的讨好,轩辕火简不是能抗拒对自己有利事情的人,他觉得天经地义,若在一个事件中扮演了被害者,不要一味的哭泣和哀怨,要在其中获得更大的利益,才不会成为输得一塌糊涂的人。
! t* f" d" J; J3 }火简叫章狂也来参加宣传会,说:怕什么,几百人呢,顺便把饭吃了,也看看我辉煌的时候嘛。
9 I7 E, O# D! p不好扫他的兴,章狂想,在外面等还不如进去等他好,而且可以多看两眼火简装扮的样子。
( e0 q0 M4 l* I6 `; S% U发型师把火简一直凌乱的头发梳顺了,微卷上,适当掩饰了他那张有点轻薄的面相,他哥哥为他订的手工小礼服送到了,是暗蓝银边改良小礼服,总算把他装扮得比较庄重适当,不会一看就像心术不正的人。
' S6 Z& V7 O; _. x$ x* X6 Q. G明星的聚会以时髦为王,章狂没有太做装饰,递了请柬,心想,还好不是太正式,不然太不自在了,这种宣传会,他以为只有记者才能进,没想到只要有请柬都的进来了,其中还有几个他认识的同一学校的人,似乎是作为粉丝团也参见了,为了回避,章狂连签名也没写,直接奔向食物台,在请明星们谈话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在吃。 $ J0 t5 ^4 N/ i6 I. |: k* ?
轮到火简上台讲话,他摆了个深沉的姿态要发言,故意压了一下手,示意大家安静。 6 b& O- x) x9 P
在一片寂静中人们听到的并不是英俊的导演的自吹自擂,而是如响雷一般的叫骂:「轩辕火简,我XXX!」 8 g' B' x' D& _9 z- A4 ]
接着一个烟雾弹扔上台,明星淑女们乱成一团,慌乱中有人碰倒了装饰用的蜡烛,火烧在被打到酒的布幕上,疯狂攀延,章狂推开奋不顾身的记者,拨开人群,抓到一个女人,将她护在身后,脱了外衣扑灭就近的火,一边站到台子上喊:「把所有的门都打开!」
- u/ ~# r" m7 h1 C6 [1 z+ ^火简也在扑火,听到话倒命令道:「不许开,不要让那些家伙逃走了,谁开门我扣他全部工资!三八叫个屁啊!」
5 L) e" C# ?. d4 D0 y听着他的声音,章狂顺势一拳就过去了,他本来想再一再二再三也不能再四了,谁知道他可以这么欠打,这么大的烟加上火不放出去,他们男人是没事情,这些女孩子怎么办?人命关天的时候,竟然想到首要的还是报复。
3 V! {/ ]! \% q+ K- T* H# v烟雾消散了,火简一脸的灰颓败的倒在地上,照相机摄影机毫不留情的拍下了他失魂落魄的一幕,程杰脸上还有黑灰,挡在镜头前,抱住火简:「导演,导演,下去休息吧。」 2 [6 `+ `( u5 y
火简茫然的站起来,在闪光灯下不适的睁着眼睛,目光转移到章狂身上,冷冷的一眼。 0 R0 ^! S2 C# }# J
刚才被章狂解救的女演员,抱着僵在原地的章狂,哭泣着依偎在他怀里。「谢谢你……要……不是你……呜呜呜……可怎么办……」 3 r: g$ Z0 ], c6 r
突然间,火简笑了,绝望而悲切的,放松而释然的,他咬着嘴唇才止住笑。
4 q; U; Z: S! M完了,章狂眼睛疼痛,仿佛被打了一样,有一种撕裂的感觉,只是看他那样的表情,就知道他擅自决定了某些事,彻底的完了,有裂缝的盘子彻底的崩裂了。
g, B# H- x/ W% V2 R4 d( F倏地睁开眼睛,他鹰一般的眼睛巡视整个会场,找到还没趁乱逃走的熟悉面孔,他们在他质问的眼光下躲闪了。
: U; K9 n$ q6 S# V) ~4 N6 G一个飞跃跳了过去,章狂一脚踹倒一个,另一个不及逃跑,被他扭住,他喝道:「你为什么这么做?你和我有仇,这又不是我拍的电影,我在学校里得罪了你们,你们可以在学校里报复我啊,关火简什么事情?」
. \( o3 g. G5 z) F E9 V i那男生被火简抓到脖子,眼球都爆出来了,他们几个来,只有他们两个倒霉,在烟雾里迷失了方向,没能赶出去,已经够倒霉了,还被章狂现行逮住!他拼命挣扎着说:「你说什么,你有证据吗?」 7 k0 }* o) c$ j) ^/ Q; e: m$ A3 Z
还狡辩,章狂从他衣服里一掏掏出另一个辣椒弹,一拳挥过去。打他们,他不会像打火简那么手下留情,男生的脸顿时五官都移位了,章狂再挥一拳道:「我不信这么多摄影机一个也没有录到你们!」他接着几拳下去,保安们束手无策,都没见过这么狠的打法,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制止。
$ T2 Q% u6 r2 J: v+ O3 n一边掉眼泪,一边挥拳头:「你们为什么……为什么?」章狂哽咽着说不下话。 . T2 T+ ?% q% P4 J, Z! B
为他的悲恸震撼了,全场寂静了,几万观众看着他凶狠着、满脸溅满鲜血的样子,他们也终于知道了,他们树立起的健康向上的英雄是会愤怒会伤心会行凶的正常人。
. q5 h5 H' }+ P4 b蜷在丁一家的藤椅上,章飞儿张大着嘴看着电视直播,丁一则用手抚着额头。 * K5 s: E2 F. Y$ S
隔壁,章妈妈嚼着薯片叫章爸爸:「老头,快看你儿子,打人打到电视上了,他打人的姿势好帅啊,咦,他不太对……」 & F" e, r/ I0 s
更远的地方,白蓝吸了一口气,将手机掏出来,拨一个号码道:「看电视,章狂捉到臭虫和山猫了,你们去自首吧。」 f o! z# p- g' u7 A
她没有机会了。他从不曾为任何人这样,像个死神一样完全化身为邪恶。
, S: I5 x/ q' C9 K警察来了,将抓狂的章狂和被打得遍体鳞伤的臭虫山猫一起抓上了车,章狂微一欠身,刑警怕他再动手,制止住他,章狂向后靠在车上,长脚一抬,问他们:「说话,不要再让我问,我会把你们眼球打出来。」 * F1 y6 |- L3 x& E; p# U0 q
哼哼着的山猫停止了呻吟,咽了口口水道:「说了你是不是就不再打了?」
* }) a( H: N! E- V. I! d: M6 @章狂嘴角一歪,做了个挥拳头动作,山猫缩着说:「我们上次和白蓝看你拍片了,我们看你不爽,就跟那个臭导演……不,轩辕导演说,他要是再用你,我们就来闹,他不但不给我们面子,还到学校去告状,害我们都被记过……我们顺不下这口气,就……」 $ n) C: \- b4 S% X" i8 e! o
这真是火简才能干出来的事情,章狂叹气,用脑袋撞了一下车,突然站起来大吼:「你们找我啊?为什么找他!」 , B J- r2 }! W' _1 j
找你谁能打得过你啊!山猫和臭虫缩成一团,何况轩辕火简的态度比你更跩,手段更绝,更让人生气,才报复他的。
; U0 x: h# @: F: l; h I* `程杰包得密密麻麻来保释章狂,两人坐在车里,原地打转甩记者,章狂挠了一把头道:「火简呢?」
. o1 ^2 W& ]/ K |3 B9 L2 B+ g「他现在不想见你。」程杰揭掉围巾。「我来,也是为了告诉你,火简他今天晚上和我走。」
; u8 t4 G7 a2 Q「你们去哪里?」
# Q6 t, W' f- p; p# \6 |+ T「让你知道追去飞机场啊?」程杰笑着给章狂一块湿润的毛巾。「擦擦脸吧,全都是血。火简是个崇尚自由的人,他受不了你处处管着他,我已经想好了,以后他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他要杀人我帮他递刀子,要吸毒我们一起吸,他的全部,我可以接受,你能吗?」
( v; ]( \/ u% y$ m; \慢慢擦了脸,撇下嘴,章狂不屑道:「你骗谁?你这叫爱吗?」
4 f$ S3 D0 ] a5 I程杰也变了脸色,阴冷道:「最大的宽容不就是爱?像你这样动不动就海扁他一顿,当他沙包,就是再爱也被打跑了。」
3 O( | ?4 R$ a% E) C# J「不管是谁我都打他啊!」章狂内火焚心。「不是因为我们是这样的关系我才打他,是因为他这样下去对他自己更不好……我也可以包容他日常生活里的缺点,但他根本没有公德心,他会害到别人你懂不懂。」 # t0 _. H% s9 a, k" v& ~
「我不明白。」程杰白了他一眼看向车外。「你快把那两个搞坏的小子打死了,记者们一样吹捧你,什么是公德?你做什么事情都是对的,你是城市英雄嘛,甚至会用好帅来形容你行凶,火简就是妖孽,他做多也错,不做也错,大家都笑话他人坏报应不爽……」 ( J# V/ ?2 a+ c. ^+ k( J# v0 \9 _
「又不是我要记者那么说的!」章狂冤枉郁闷,急得眼睛通红。「我是我,我的错我从没想掩饰,火简的错又是另一回事情,你以为纵容他堕落就是为他好,程杰,你根本不爱轩辕火简,你恨他!」 $ O! ^, a D' j: K" d/ |/ P2 S
沉默了一会,程杰突然笑道:「没错,章狂,我喜欢的是你,你一直没看出来吗?」 * H8 D$ g. H, C5 m O0 D" c7 r
章狂反射性的向后一退,头碰到车窗,怀疑的看着程杰。 , `' H. n% P& v. _ Y$ l' T
「你也知道火简是这样的人,你为什么还跟他在一起,听说是因为……脸?人人都说我们长得像,我比他还要美丽许多。」程杰凑近章狂,撩开头发,微微一笑魅力四射,章狂看着他,心跳起来,他说的没错,他和火简眉眼确实相似,只是更加精致,眼形是标准的杏形,不是火简的吊眼梢。程杰越靠越近。「如果你要个符合道德标准的人,我不是比他好得多?」 ) f1 O( k" D8 _
章狂伸手毫不留情的将程杰的脑袋推过去。「不要靠近我。」 . i M& y% b9 j* N+ v
「不识抬举。」程杰冷哼着坐回去。 / |; V5 {! P, G; v; d4 `
「就算火简怎样不好,也不像你,火简他……」章狂回想着和火简的生活,缓缓道:「人又没常识,说话又恶毒,无事爱生非,没同情心……讨人嫌。」那不就是一点优点都没有?章狂泫然欲泣,要为他辩解都这么难。「却并非无情,火简虽然对人苛刻,他也关心着赏识着有才能的人,他以他的方式来解读这个世界,你们是两个极端,你──是以宽容的方式冷眼看着,期待着毁灭。」
' x( A: i: z/ Q+ ~ {, l$ s被人揭穿画皮了?!程杰惊讶的瞪着章狂,难道有野兽行为的人也都有野兽的直觉?无聊的做了鬼脸道:「再怎么说也没用了,火简归我了。」 6 k7 W2 y( |" p; S' }% M
章狂怒目而视,程杰抖着腿轻蔑的笑。「输了就是输了。」
M& m2 g! [0 {+ V" G终于忍耐不住了,章狂的必杀拳出击,程杰机警的躲过,防守反击,车里太小,两人扭打成一团,程杰抓着章狂的头发大吼道:「反正你也只会打人!」 " M! S- O$ c% V) I0 `! ^% S+ J
「我还很会做人做爱做饭,比你这种带虚伪面具的不成熟的人强多了!」章狂也伸手抓他头发,右手送了他个黑眼圈。
% M: @3 v2 y6 R/ u. O g' D车停了,程杰晃晃悠悠爬了出来,整理下衣服发狠道:「别以为就你会打架,老子也是混过道上的。」 $ v+ ?! c- p0 G3 y' E- y, x
走了两步,一下扑倒在地上,爬不起来,被佣人扶进屋里去了。
% z8 D$ T" H% o4 e' b+ c# f大老远的看见车过来,火简把摆弄的自己模型装到口袋里,为什么孤零零的做了他一个人的模型呢。
7 Q, Z: }, z, Y. \6 o这两只真是狗咬狗两嘴毛,火简看着章狂以胜利者的姿态爬出来,英俊的脸上挂着三道抓痕。
$ `) S" u3 |6 F8 x3 |& h# N% m! m「论打架,再有十个也比不上你,我重看了录影,你认真打人的时候真是帅。」 - o$ N5 w x/ o2 D/ [7 f/ q
「你是不是要和程杰走?」
# U1 R& H# A2 H, n D0 [; N「是……」火简侧过身,戴上眼镜,把受了伤的脸藏起来,虽然是他动的手,火简仍然希望在章狂眼里看起来很美丽。「我要走了。」
' `" u4 j, d8 h' N+ O+ S! L「火简,我爱你!」章狂无助的喊。 6 l' w5 e* K% Z$ f1 K1 y% l/ c"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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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1 h8 M0 a4 \: h0 L3 f6 f! m2 s W许多年后,他功成名就,成为一个有名的导演。他依旧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在国际上获得大奖的时候,他举着奖杯说:「这个奖,要多谢大家,可是能跟我分享它的人却一个也没有,有人曾说,如果我成为一个好导演,就给我盖一座最好的影院……」他在领奖台上说不下去话,温暖热烈的光线下,他的蓝色礼服显得那么冷,金碧辉煌的舞台上,他消瘦的脸那么寂寞。 , w2 g2 p: h/ D1 f
那天晚上男人下了一个决心,他决定回国,虽然他知道,即使回国,他也不一定能再找到爱着他的他了。他习惯不穿袜子,脚趾清爽舒服,走的长了,脚上全是伤痕,原来有时候,束缚也是一种幸福。 1 N e" r( ]3 a j+ e
果然他在人海里寻觅又寻觅,他们错过又错过,一直没有见到。 ' c* H9 R. s! n! g& z
在一个下雨天,他去点心店吃蛋塔,酥脆的蛋塔「哗哗」地从唇角掉下来,还是以前那味道,一点都没有变。
0 A0 X( |- T7 B9 Q: ?最后的一幕又晃过眼睛,少年站得笔直,优美的身体像杨树,他高傲镇定又诚恳,既不是哀求,也不是赌气,只是一种平稳的陈述:「我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