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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猫瞳 于 2009-2-2 01:27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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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夏天有点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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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有了自己的房子。, Q2 g/ L1 u/ E6 w/ _5 U
经过几个月的辛苦,终于在这个夏天住了进去。! Q# e3 E% b6 j% T0 K
夏天冲凉是多年来的习惯。凉凉的自来水从头顶流到脚下,带走一身的躁热,那份惬意不是空调吹出的冷风所能带给的。空调能驱散躁热,但带不走汗水留下的黏糊。9 C5 e# \8 K+ i; i3 `( S: z# F
在自己设计的空间里,面对着那面镜子,享受着那份清凉,尘世的烦恼在这一刻随着水流进入下水道,流下十五层楼下的某个角落。
" i. p6 b' J5 Z' V$ b0 X( ]) d; B8 t 窗下的一片绿地净化着自己的视野,也拉开了与后面楼房的距离。
/ n* T. e" G6 ?6 {: d% c' y& h; o 在拥挤的城市,人和人的距离是那么的近又是那么的远,近的是身体,远的是心。心的距离让自己放松了一些戒备,可以尽情享受属于自己的快乐。& Z! N G4 U, B) y$ ~" s ~) M" a4 W
拉开窗帘让小小的空间显得更加的明亮,镜子反射着自己每一寸的肌肤,那线条,那比例让自己有点自恋。欣赏着自己也感谢着上天给予的恩赐。
# W* l! A& j9 j9 F4 C+ O 每天中午的这个冲凉成了我下班回家后做的第一件事。
: c6 Q, f4 i( f/ X6 e) v4 l 那天的一个中午,当我在水龙头下转着身子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对面窗口的一个身影。尽管距离有点远,但还是看清他面部的轮廓。阳光照射着他的脸,那是一张英俊的面庞。& I- Q: l5 V7 v9 e
我的注视让他低下了自己的头,但他并没有离开。
' T3 r1 A; {5 X# X7 P; d 这样冲凉已有半个月。我是第一次发现他,不知道他是否也是第一次这样站在窗口?我心里有一点激动,不知道是因为被他窥视,还是因为他的那张脸。# e: ?/ }. O3 Q
我得意自己的体形,也留意同性的身材。深藏在内心的那种对同性的爱慕在这一刻被激发了起来。
. E% K! k% J) v/ v h) ?4 q) G4 k 不知道他是无意中的好奇还是在刻意期待什么。我背对着窗口,让水缓缓从后背流下,只给他一个背影。片刻之后,我突然回头,依然看见他那注视的目光。在彼此目光对接的时候,他再次低下了头。, w2 A' J2 Z" w/ ]& c4 e: W
他的不离开让我意识到他有同样的喜好。
1 c6 ]$ b# ^* f 这样的判断让我兴奋。世俗的偏见让我一直深藏着内心的那种欲望,过着正常人的生活,却在承受着正常人感受不到的那种痛苦。
, j: Q& q9 n) ]8 [3 b. ]8 r; ^+ \% ] 我靠近窗口,把能呈现的全部呈现在了他的眼前。他面带微笑,打出一个“OK”的手势。
# X6 ~$ a. O$ Q l# R- s5 t4 E 每天中午的这个时候似乎成了彼此的约定,当我赤裸地站在水龙头下时,他的身影也会出现在那个窗口。2 ~4 y7 p! `* K$ R' o2 v5 a8 G( s
冲凉有了他的相伴,心里更多了一份开心,有时很想为他展示一点什么,但生活的环境让我不敢迈出这一步。. O; d7 e% ?$ S
夜晚独自在床,他的面容总在眼前浮现,他的英俊让我很想知道他更多的内容。然而,我始终没有勇气走进那栋楼房,尽管不过几十米的距离,因为我不知道在他的那个空间里生活着怎样的一个家庭。
) P+ e7 m" B$ W# H- J) e 好奇让我示意他也像我一样冲凉,但他双手抱拳给出一个抱歉的手势。我理解他的不便,也不再强求。我做出一个电话的手势,他笑了。我也笑了,因为我也意识到自己的愚蠢。0 ` x; \) H \# f
反应过来之后,我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把纸团丢向了窗外。他看着那飘落的纸团,摇摇头,无奈地一笑。
- o0 E Y" r$ d, r 一夜的等待,电话都没能响起。3 i. ~& S- x* g
失望让我第一次冲凉时拉上了窗帘。从窗帘的缝隙中,我也看到了他同样失望的表情。
$ ^8 V$ E' _) C3 D, V0 r 后来的日子,他的那个窗口寂静了下来。我那颗躁动的心也在这寂静中渐渐归于了往日的平静。
{. c5 \$ h, i( o; _$ } 婚期的临近,这一段小插曲不过昙花一现。我深感世事的变化无常。
+ n! p2 w( k7 ?2 K4 D 十多天后的中午,他的面容再次出现,依然笑得那么温馨,只是多了一份消瘦和憔悴。% Q' m& z7 c0 W, h& Z$ Q# u9 I1 o
“失而复得”的欣慰让我不想打探他消失的理由。
1 I% R, c( p8 B: B1 S% y! \9 U8 } 在他面前展露自己,心里有种莫名的快慰。从他的表情我也看出他的快乐。我们在共享着一种愉悦。+ g, K$ d+ G( K
这种愉悦在抚慰着我对婚期临近的忧伤。- S8 {6 r, L( R6 ?! _0 ]+ `4 Y
然而,这样的抚慰带给的愉悦也只是那么的片刻。生活还是让我在窗户上贴上了大红的喜字。
3 S3 g9 o5 I0 H 这份喜气让他的笑容不再灿烂。
! B R Y) J4 y8 c4 r 他的身影依然出现,但手里多了一样东西,那是一架望远镜。- u! l6 j/ \" G, b% `: o
心有灵犀让彼此知道此刻在希求什么。我毫无保留地在他的专注下完成了第一次的尝试。他带着一种满足,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 H$ T. u+ e$ Q |; j2 ~0 x 我指指他的下面,示意他在方便的时候也能满足我的好奇心,他暧昧地一笑。
1 [. I4 F" { ]1 _ 对他的渴盼成了我的牵挂。我夜晚鼓足勇气在他的楼口徘徊,希望能在某个时候撞见他。然而,他的身影就像一幅画,只在每天的中午悬挂在那个窗口。, B a7 K$ u( \( t
一个夜晚,天气异常闷热,我依然固执地漫步在路灯下。救护车带着刺耳的鸣叫从身边驶过,停在了楼口。匆匆地脚步推出一辆轮椅,那白色T恤、那镶着蓝色领边的V字形T恤让我知道他是谁,尽管他的头无力地低垂着。$ w6 g+ d& ]! J4 s/ w2 Q! X7 U
我怔怔地站在路灯下,我不敢相信,我看到了那轮椅上一条腿健康的腿,脚上穿着一只白色的皮鞋,另一条空空的裤管在轮椅的推动中飘向一边。
( Z- ?: A5 ~9 w; D 在上车的那一刻,他抬起头。他看见了我,眼睛张得很大。也许他感觉到了我的惊讶,瞬间他的表情缓和了下来,对我还是那么温馨地一笑。
- o- x2 J V% a 天气的炎热让我感觉到背上的汗水,但我更感觉到一股寒意。
! Y0 k7 N9 i5 i0 ~ 我不想他因此而自卑,我想让他知道,在他的对面有一个人不在意他的不健全,愿意在他方便的时候给他一点快乐,尽管健康的身体是重要的,但美好的内心和情感是根本。我也对他竖起了大拇指,希望给他一点勇气和力量。
; s2 f/ S% N( Y! A2 {; J6 x 车开走了,带着那刺耳的鸣叫,可我站在原地,久久地挪不开脚步。. w4 |. a2 u1 L" R2 ]( \
我不想知道他的腿是怎么失去的,但我理解他站在窗口时的那种感受。作为正常人都不能接受自己肢体的不健全,何况是性情中人。
8 z# ]9 r7 k/ n. d7 _ 此后的冲凉成了一种等待,希望他能像上次一样,消失之后能再次出现。6 ~: j5 a* N& \4 ~1 J l9 H
一次的意外让他失去了一条腿,但他的生命依然鲜活,这是万幸。身体受到冲击,体质有所下降,这是情理之中的,希望他是因为小毛病去医院。我安慰着自己,也祝愿他早日康复。
0 T( Y- p- p2 B2 E) B 然而,夏天即将过去,那幅画就像被风吹落,不再有人挂起。
3 T2 C9 Z# t4 Q: b4 s, N 在凉凉的秋风中,我避开电梯,避开那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从楼道缓缓拾级而上,默默地数着楼层。同样的顶楼,同样的十五层,同样的门洞,但这个门前落下了厚厚的一层灰尘。
0 ^5 E3 ~2 h+ v/ D' b# Y/ \+ f" \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久他都没有回来。我相信他是这个城市的一个过客,因为自己身体的不便,在某个时候,在我上班的时候,他从这里搬走了。
, ~7 W- j4 b0 `9 O# k 他的出现在我的意料之外,他的离去也是这样的悄无声息。5 ]. m' M5 y _4 [" r
聚散是这般匆匆,匆匆得都没有听过彼此的声音。. q$ s" f, l7 D8 c/ Y4 U
秋天不需要冲凉,那扇窗帘也不再开启。) m4 W4 C5 b9 E+ ]) S$ N
秋风拂面,带来一阵凉爽,但我也感觉到刚刚过去的这个夏天有点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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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村夫123 于 2007-11-23 17:59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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