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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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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岁的陆野是现役某军事院校的研究生,拥有八年军龄的他被认为是“这辈子吃定军饭”的有前途的人。这不仅得益于他有转征新疆、东北三省的功绩,更有他出身军队高干的优越身世。他的父亲,那个当年参加对越自卫反击的老人,荫护着他的这个独生子。然而,没有人会想到,陆野朦胧而美好的前程被他从不示人 的日记披上了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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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侦察兵的日记 ! J0 X$ p0 W- a* h4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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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8月27日,陆野从外面回到自己买的新房,就接到母亲的电话说“有事”叫他回去。母亲的语气异于平常,这就让陆野跷蹊不安,但是他无论如何没有想到,他心中的秘密已在此时被母亲无意戳穿。 “我有写日记的习惯。一本是写我的成长经历的,一本是写我工作学习的,另外一本也就是最厚的一本是专门记录我的情感的。”作为一个同性爱者,陆野只能将他的秘密记录在从不示人的日记里面。但是就在当天写完情感日记后,他忘记将放在书桌上的日记本收回到原处就出门了。而他的母亲,和他父亲一样兵戎一生的空军高级教官,这时打开了陆野独居的房门。看到儿子放在书案上的日记,母亲好奇的走近,并翻开了其中的一页。映入眼帘的遒劲的文字述说着儿子对同性爱情的苦闷和向往。母亲一页页地看下去,那些纷乱而忧伤的情感惊得母亲如雷轰顶。她逃似的离开儿子房间,她甚至责怪自己对儿子瞒了这么久的心事居然一无所知。儿子搞同性爱,这让她的荣华家族、她的威然凛仪的战友、他的同事朋友怎么看她?她以首长的威严和母亲的关爱决定跟儿子好好谈谈,她的家庭不能容许这样的不肖事情发生。当陆野小心翼翼地坐到母亲对面,听到从她口中吐出“同性爱”三个字时,正在点烟的手颤抖一下,火柴掉在地上。 “妈妈问我有没有女朋友,我说没有。她又质问我日记里写的是什么。”陆野这时才知道母亲已经看过他的日记了,为自己的一时大意而懊悔不已。他本想将这个秘密一直隐瞒下去,对父母、对这个社会,但是现在看来一切都是枉然。陆野见真相已被戳穿,就如实地道出了曾经与男友相爱的事情。儿子的迷茫和苦恼真实地呈现在母亲面前,母子二人为这个秘密的发现尴尬着对峙着,互不相让,他们都明白“同性爱”这三个字在各自的人生中占据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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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 o; T# z' m: F一个孩子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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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野8岁的时候就和一个男孩在戏耍中用口接触对方的生殖器。及至年长,学画画,对男生们目不转睛盯着看的女模特的身体,陆野也表现出了少有的冷漠。“看了真不舒服。”陆野认为自己的同性爱指向与生俱来。陆野真正的同性爱真正开始于初中一年级下学期。一个比陆野学习好的男生经常帮他做功课,这使得陆野有机会接近他。两个人过密的关系成为班里同学取乐的对象,这些年少而好奇的学生们并没有意识到这种讪笑对两个少年带来的伤害。多年后,陆野仍记得他和这个男生最后一次接触的情景。“同学逗笑他,说如果他喜欢我就表现一下给他们看看。一天,他大力推开了教室的门,巨大的声响引起了同学们的注意。他径直朝我走来,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一点准备都没有。他走过来抱着我亲了一口。”这个英勇无比的举动吓懵了陆野,他不知道怎样来收拾这个小小的爱情。作为同龄人的学生哄笑这个尴尬的闹剧。然而,事情的影响超出了孩子们的想象。第二天,风闻此事的老师把陆野和这个男生叫去谈话,并要求双方家长来接受他们“败坏学风”的检讨。老师一脸严肃地对着双方父母说,现在由她来问这两个孩子,如果两个孩子确实喜欢对方,这就不是她的责任,如果说“不”,她就要严加教管这“差劲”的学生。老师先问那个男生是否真的喜欢陆野,男孩以不容怀疑的口吻说“是”,他的坚定和大胆令老师和他的父母失望。只有陆野心中涌起暖流,但是他不敢表现出来,他只是把拳头篡紧,不让任何人看到他的喜欢。当自己被问到是否也同样喜欢那个男生的时候,这个年仅13岁的男孩,却不知道说什么好。陆野看到了那个男生眼里的鼓励和期待,但是迎接他更多的是来自家长和老师的责怪与鄙薄,他惟有违心的说了“不”。这个字成了他生命中再也擦不去的痛。“由于他家长感觉来自学校的压力,不久就把他转学了。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了,也失去了他的任何消息。”那个男生失望的眼神留在了陆野的感情日记里。显然,在这场小小的爱情中。老师成了胜利者。, z4 ^, n( E( Z+ ]! K+ _&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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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险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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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7 _- I- \/ V5 |; m! O陆野的学习成绩一直难如人愿,父母决定把他送进部队接受“改造”。1994年底,时任北京军区某部首长的父亲利用关系把自己年仅十六岁的儿子送进了新疆伊力军分区的某军营里。在那里陆野度过了新兵最苦最累的一年。翌年,因为新疆地区局势的不稳定,父亲把陆野调到了满洲里边防团当了一名步兵侦察兵。 " M. H' G6 y, M1 H1 [
' `* P! A/ _, \5 s6 ^出于疼爱,一年后18岁的陆野被父亲转送到了离内地稍近些的沈阳军区驻吉林的某部队里继续接受“改造”。 $ A$ F5 v+ d3 @1 P5 r' z4 T
6 l9 S/ X' G& N: o+ T4 r( c. b5 N那时陆野所在的连队旁边驻扎着军区警卫连,只有文武兼备的优秀兵才有资格当一名军区的警卫员。陆野从每次路过他营部的队伍中注意到了一个清秀而挺拔的哨兵。他试着打听有关那个年青人的一切可知的消息。这个来自安徽农村刚入伍一年的新兵刘东,身世凄惨。父亲肝硬化过早地离开人世,母亲也撇下年幼的他远嫁他乡,他与垂暮之年的爷爷奶奶相依为命。由于承受不了老年丧子的打击,奶奶也于父亲去世的翌年撒手人寰。七十多岁的爷爷硬是靠捡易拉罐把他抚养成人。 : ~3 m% b+ V( B! ^ g2 R" v
% ~4 ~* q1 g( I% N2 A, l9 J7 u) R刚满十六周岁的他被乡武装部特殊照顾送进了部队接受锻炼,就在他参军的第二年,家乡唯一的亲人爷爷也作别人世。孤苦伶仃的刘东在部队苦练本领,很快从军区的严格筛选中脱颖而出当上了警卫兵。在这个生龙活虎青春洋溢的男儿世界里,没有人知道他内心深处的对家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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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4 |+ H6 f2 X! a除了一直默默注视着他的陆野。“他在入伍的第二年就当上警卫连三排一班的副班长了。我那时是侦察连二排三班的班长,看到他的时候就有一种一见钟情的感觉。”但是苦于一直无法接近他的陆野只能把这份喜欢深藏在心底。 # V0 ^. N# r2 v+ X2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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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一次惊心动魄的历险使陆野终于如愿以偿。“那次我们搞实弹演习,我们班八个人和他们班七个人就在紧挨着的两个掩体里,我并不知道五米之外就是我朝思暮想的人。”危险就在此时降临在他们两个人的头上。刘东班扔出的最后一颗炸弹没有爆炸,作为副班长的他一马当先冲出去捡那个哑弹,这时陆野这边的一个新兵扔出了手里的手榴弹。就在炸弹被抛出的瞬间,陆野一个箭步冲出掩体将那人扑倒在炸弹坑里。随着一身轰响,炸起的飞石将陆野打得满脸鲜血,被他压倒在身下的那个人安然无恙,他甚至还想爬起来继续去捡那个哑弹。陆野担心哑弹爆炸,对身下的人大喊“不要动”。那个人说不怕,炸弹还没拉弦呢,并把捡回来的哑弹在陆野面前晃晃。“当时我气的哭笑不得。如果不是我怕担责任,我可能没那么大的勇气去舍身救人。”陆野私下对领导给予的“勇于献身”的奖励不以为然。 " r" l: g# c# J,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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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习由于这次事故被迫中断了二十分钟,陆野被抬到医院救护室。“当时我不知道身下就是他,相对于这场惊险,我的收获很大,我终于挨着我想念的人了。”陆野在得知被救的正是刘东时显得兴奋。但令他感到后悔的是,当时由于情况紧急,加上被飞石划得满脸鲜血眼睛都睁不开,他并没有看到心上人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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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I/ x1 W3 W6 L- b% j后来连长来医院看望陆野,并准备指派一个士兵作为陪护,被陆野以“事小不要太声张了”为由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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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连长又来了,告诉陆野他救的那个人说祸是他闯的,他愿意陪护,并征求陆野同不同意。“我当时一听就很高兴,问营里的教导员同意吗?你跟他说说让他同意得了。”陆野有些担心营指导员的不同意让他失去与心上人单独相处的机会。“你上次不是不要人陪护吗,怎么这次又要了?”连长有些不解地问。“我救了他,他不来我过意不去。”陆野被连长问得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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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n- e# V0 y }. h I4 d2 f“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中国古老的人生哲学在这两个年青人之间再一次显示出它的神秘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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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0 Y% ~$ {) |$ D3 R在陪护陆野的过程中,刘东的聪慧和善解人意令陆野倍受感动。“每次我说我背上痒,让他帮我挠一下。我还没说是哪儿,他就知道地儿,一挠就准。有一次我不痒,但我故意说痒,他过来拍了我一下,说你根本不痒,是你心里痒。”陆野认为他与恋人之间存在心灵感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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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陆野住院的期间,刘东白天陪护晚上回连队。一天午休,刘东没回去,和陆野挤在一张床。“我想抱他又不敢,我就嗅着他的头发他的体味。我说你头上有一根白头发,给你拔掉。他知道自己的头上没有白头发,但他也知道我的目的,可还是顺从地让我拔了一根头发。”这根头发一直夹在陆野的最隐秘的日记本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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