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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猫瞳

《南航空少永不忘却的爱情》 BY 芬兰的极光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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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13 00:42:03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一、3 }% C6 f( I' k+ _8 q  ?4 B

5 D! H+ H7 M6 z  R* k/ k3 o1 t姑姑家住的是小院,隔着铁栅栏,男孩笑吟吟地走来。我一眼就觉得这个男孩子跟我长得很象,尤其是眉宇间。我的脸轮廓生得比较清楚,眉毛很长,眯着眼睛看人的时候,眼睛在眉弓和鼻梁之间陷得比常人深一些。这个来给我开门的男孩子也有着相同的外貌特征,只是可能因为在广东长久生活的原因,皮肤显得黑一些。7 k0 e% M8 z% Q$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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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子里有一棵看上去年岁有些年头的樟树。阳光从树叶间洒落下来,留下斑斑驳驳的阴影映在男孩的脸上,配合着他一脸稍稍有些惊讶的笑意,只觉得分外清新。3 O3 v2 c9 S8 G! F9 q1 t

5 b' [6 Q+ z/ e; _  z( ]4 u2 E. k9 ~我有一种直觉,他应该是我的表弟,我姑姑的儿子。! x8 A0 U7 S& o, J" {6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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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我不远处开始上下打量我,显得有些奇怪和惊讶。
  ^9 P* z' q2 v# A$ {( ?, P
' X1 v6 t$ f$ X# P我看出了他的讶意,就笑着大声告道,我是来找我姑姑的,我姓徐,她也姓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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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乐了,走到我跟前,边给我开门边说,你姑姑嘛,当然也姓徐,你要真是她重庆的侄子的话,那我就是你表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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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 [7 g7 y; g7 `, x我呆了一呆,我印象中,除了当年和父母一块去了新疆后没有回重庆的大伯,父亲四兄妹中生的小辈,我应该排在目前还在新疆南疆阿克苏的大伯所生我的大堂姐之后,排行到老二的。小叔生的是一个比我小7、8岁的堂弟,姑姑的小孩虽然也有17岁了,但是应该比我小月份。我应该不会记错。既然要我叫他哥,还是叫吧,也许他不是姑姑的小孩,而是姑父的什么亲戚呢,叫就叫吧。4 P: K+ h# [& i( Q' {7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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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边进门,边弯下身去拎地上的小猪,小声叫了一声,嗨,大哥。他笑嘻嘻得很快活地大声应道,噢!: R" C$ A: Y) o* Z* `8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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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家比较大,看来姑父的家境不错,我心里真替姑姑高兴。要进客厅的时候,我有些难为情,因为我一路硬座地从重庆赶来,虽然说不上衣衫褴褛,但也够脏得了。在车上也没吃什么东西,头发耷在有菜色的额头上,我自己估计也够不错了。最令我尴尬的是,在客厅的门口,因为空间一下收小,我闻到了自己身上有异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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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13 00:42:15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二、, E& H, Z- U, T; b9 m6 I5 T

6 h5 p& C$ r* P( y: m4 J这位自称为我哥的男孩递给我一双拖鞋,我知道要换上。那一刻我更加难为情了,二三十个小时的火车没洗澡,身上就不说了,那鞋子袜子一旦解放,后果是难以想象的。我觉得脸上有些发烧,也不知道是换还是不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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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 T; ~9 v9 j0 u$ a% r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突然一下子来了莫名的勇气,贫穷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也非我愿,但是我不应该歧视自己,把自己看低。我没有什么,但是我坦然,我没有过坑蒙拐骗,没有过伤天害理,我凭什么就这么作贱自己轻视贫困呢?1 [6 K! S! z5 b% F

% S. V0 v1 t  T+ A+ S一这么想,我心里一下子平静了许多,边换鞋边直视着他的眼睛说,我乘了很久的火车,没有洗澡,如果很臭的话,我在外面洗一下再进来,可以么?这次轮到他脸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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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头从我身前走过,说,没事的,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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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S" _3 R* c$ S1 |. Y我坐在沙发上,把小猪放在脚边,迅速地打量了一下房间。整洁不失亲切,家电都很齐全,家具也很庄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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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面很安静,自称为我哥的人给我拿出一瓶小瓶的矿泉水。哎,有钱人就是不一样,我在重庆的时候没有看见做客的有喝主人给的瓶装水的,都是喝杯子泡的开水。" J2 G1 d,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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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我的对面,凝神看着我。我有些慌,就说,我是徐徐,我找我姑姑的。他抿嘴笑了一下,我知道你的小名叫徐徐,你姑姑现在不在家,打麻将去了,一会就回来。3 ?7 Q1 Y) H0 f  M, {% Y%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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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想,就说,那你是?一问完,我就后悔自己的多嘴,恨不得把话生生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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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_/ {4 ?2 z) U; |! T& G. ]他很调皮地大笑了几下,我姓杨。他的普通话有点粤语味道,姓名的姓发音稍带S的腔调,但也不是发成sing那么夸张,稍稍有点那种味道,很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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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u. e6 Y! o+ ]1 Y7 z& w7 y我知道姑父姓杨,他正很得意地望着我,戏谑道,杨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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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心知肚明,说,你是小言吧,你比我小呢,别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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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P- U+ a- [" d! @他玩着自己手中的矿泉水瓶,答了一句,哥也叫了,就别改口了。不就大我几个月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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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 d, a* t6 u& u/ Q0 n我没回答他,觉得好象扯这样的话题没什么意思。半晌,他很奇怪地说,有气?* }5 v3 x- d  \2 T8 _2 r: X

2 b) U! r( R1 S: w1 B0 Y我正色道,哪里可以洗澡?我想去卫生间洗一下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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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他回答,我就拉开小猪的拉链,从里面拿出一身干净的衣物。小言看了我一眼,一言不发地站起来,走到里面的房间,稍后拎着一件很干净的白色衣服和灰黑色牛仔裤以及一套未开封的内衣裤走了出来。/ K4 d) Q+ U& W5 m, q; C4 b

* g0 m2 t6 K% O/ J% q6 f' F我接过他的衣物,也没有客气什么,我那套闷在小猪肚中的衣物也好不了多少,几十个小时没透气地塞着,潮气和异味实在也够戗的。( H8 b8 h( S6 W$ r8 M+ w# G%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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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长时间没这么痛快地洗热水澡了。在喷头下,合适的水温宛若熨贴。二月的广州尽管有些热意,但是对于刚从冷地方过来的我还是不习惯他们那样四季冲凉。4 j' n4 |2 m0 `$ [

! P- m5 ~; z' Y+ c; {热水淋浴着我的身体,在氤氲中,我接上一捧水,把自己的脸埋进手掌中。想着一路风尘,想着难以排遣的对华哥的想念,想着林总慈父般的关爱,我心里好象塞得满满实实的。一屋的热气让我觉得又好象是被重庆的雾包围着一样,难以排遣的孤独让我缓缓蹲下,任凭水从上面洒下把我的身体笼罩在其中。/ w) x3 H  \7 O3 d0 T6 p2 K

. z8 e) Q$ j) z  X5 f我几乎是半梦半醒,恍恍惚惚的,听见有人在喊我,这么近,那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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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13 00:42:22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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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广州已经一个月了,天气也逐渐得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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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13 00:42:31 | 显示全部楼层
十四、, l8 v# H3 p8 z4 z!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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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月,我已经开始习惯每天冲几个凉了,不再象以前在重庆,再热的天也要洗热水澡,至少是温水澡。+ I" @! M! ~, [! a%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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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来姑姑家那天我洗澡洗得快虚脱过去,让打麻将回家得知我到来的姑姑看我半天不出来,以为我在卫生间出了什么事故,煤气中毒什么得死去了,令她在卫生间外面嚎啕大哭着锤打着门,死命地喊着我的名字。后来小言告诉我他都准备踹门了。我暗想,幸好,不然就会被你们看见我裸体的样子,既亏又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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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月,姑姑一直没再出去打牌,有空了就看我,看得我浑身不舒坦。姑姑每次看我,眼神就会慢慢迷朦,泪水就盈满她的眼眶。刚开始,我很感动,我知道,她在想念她的哥哥,姑姑也说过,我是父亲年轻时候的模子,纯粹是父亲20岁左右的样子再现。我感动,为他们深厚的兄妹情而深深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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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1 k' K6 l6 z) P: H' n姑姑就这样看了我两个月,后来我就慢慢不感动了,由习惯到麻木,再到后来就有些发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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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父对我的到来没表现出特别的热情,但是也没有寒心的冷漠。他对我很礼貌,很客气,比亲人间的亲情远,比熟人间的热情淡,比陌生人间的寒暄则稍真诚些。7 A, \; R( n* v! `) m/ I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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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言则一直要忙着高考,我在福利院念书早,小学的课程只念了不到5年。所以小言算起来比我要低了两届。这也是和他熟起来一些后我一直在他面前引以为豪的不多的几桩事之一。" E" @- \* s5 _1 ^3 @1 \. e+ ?

) I9 ?; \! ?6 R4 c; O# B小言经常问我在福利院里面是不是过得很不好。我每次都很正经地告诉他,里面很好,所有的人都很好。可是他好象不是很相信,过不了多久就又问我相同的问题。我又很正经地重复相同的回答。我觉得自己必须要扭转外面对福利院的一些偏见,能扭转一个,譬如小言这样的人,这世界上对福利院长大的孩子有偏见的人就会又少了一个。我不能报答那些对我好关心我宠爱我的阿姨什么,这样做,就算是尽一点小得不能再小的孝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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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x0 T+ J+ n: Q3 O# O. B这样住着,我有些不安,我也有提到过去打工,但是姑姑坚决不从,她说在工厂做那些事不是人能吃得消的。我说我能吃苦。姑姑还是坚决不从,我要是坚持的话,她就抹眼泪。这招很灵,我一见她抹泪就不忍心再坚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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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4 |9 Q, ]4 u7 i0 ?姑父在证券公司上班,比较精于投资。姑姑的水果店随着天气转热,也不再租给别人做,而是自己收回来做水果生意。我每天就在姑姑家打扫一下卫生,帮着做做饭,听不懂粤语也就不想交际,再者自己十分不喜欢自来熟,所以晚上就只帮姑姑去进货拖水果,帮着装卸,不再象前两个月经常闷在家里发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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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7 ]4 O! e# `% z4 R$ I& ?姑姑家住得离白云机场不远,所以飞机的起降声音很大。我喜欢看飞机起起降降,因为没坐过飞机,就特别想去摸摸飞机,看看机舱里什么样。有一天帮姑姑看店回来,半路上下起了很大的暴雨。路上的人一下子全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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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我特别想看飞机,特别想知道飞机在这么大的暴雨中起降会是什么样子的。那种想看的欲望逐渐充斥了我的整个胸膛,变得不可遏制,我一定要去看。雨再大,我也要去!' q& L/ |: e7 _0 w; n/ l9 ]

# s8 O$ d2 j' U3 Z$ ~# `云压过来,天越来越低,也越来越黑。但是我心中却逐渐明快起来,我心中洋溢着希望,急切的渴望让我的步子越来越快,我开始拔腿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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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里只有机场,我的心中只有飞机,雨算得了什么,再大一点又如何?当时的我丝毫没有意识到广州再大的雨也会有车和雨斗着干。我狂奔着,视线在急促的呼吸中,在暴雨溅起的雨雾中变得模模糊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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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2 @0 d* o- L一辆车就在这模模糊糊中迎着我嘎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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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13 00:42:40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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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每个人在特定的时候总会碰见特定的人。他或她是天使,也可能是魔鬼。也许你会觉得生活很平凡,每天都一样,没有什么波澜和起伏,你每天都下意识地期待着生活能有点什么改变。但是,你没有勇气,你舍不得放弃你所拥有的现有。( T7 ?3 p6 H/ C6 z1 ~' I, t9 n7 k

) s' {% Y; s7 P) j所以尽管你会经常渴望,却无意于迈出改变的一步。所以你还会埋怨,埋怨过后你又会期待,如此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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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仔细想过,我的经历有四段转折,第一是父母的车祸我进福利院,第二是出来遇见华哥,第三就是我在暴雨中奔向机场看飞机时候遇见差点撞上我,开车的她。第四是去芬兰前夕和小涛的偶然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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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K0 u: T& J! n* L6 t# m+ [+ Y2 Q) e我不知道未来怎样,也没有太大志向,钱和利来了,我不会矫情地假惺惺半推半就;没有到来,我也不会去绞尽脑汁不择手段地获取。也许有人会说这是典型地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我不认同这样的说法,做为每天平凡生活的和尚每天的事不就是撞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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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W. z) A2 Q, f$ N我们都是很普通的人,不普通的是我们各自不同的经历。有句话不是说,上帝为我们关了一扇门,必然会为我们打开一扇窗吗?我不信上帝,但是我很赞同这句话。这句话不是上帝说的,而是人们根据生活经验总结出来的真理,来源于实践,来源于生活。譬如我吧,没有健全的家庭,从小生活在集体中,从小受的教育是团结友爱互相帮助勇敢独立,外人看来也真够悲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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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上帝自然会为我打开另一扇窗,让我在这个时候遇见差点撞死我的这个比我大了近8岁的女人。她让我进入到我现在一直过的这种生活中来,让我实现了我梦寐的对飞机的渴望,也让我对小涛欲爱不能,让我在深夜辗转反侧,让我一闭上眼就看见小涛站在不远处大声地喊着我,叫我留下来,喊我快回来。声声真,字字切,让我在芬兰的天空下把对他的思念从胸膛里拉出来,一点一点撕碎,北欧的寒风吹来一丝一缕的极光,任其漫天流光飞舞。我知道,那是我对小涛刻骨的想念撕扯开去而化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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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i" B* M2 ~4 B3 d3 a/ i9 [我在暴雨中挺下狂奔的脚,呆呆看着急刹车而车头左冲到路边的黑色小车。脑瓜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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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我才晓得挪动象灌了铅的步子走向熄火的小车。) M8 W$ D% U2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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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从店铺里探出头,只是因为大雨才没围拢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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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窗摇下,我看见一个女子愤怒的脸,脸上化着淡淡的妆。谢天谢地,她没死,还活着!' g8 B; D2 |/ \7 \# B

; t4 {* L0 R# O+ R0 b7 f" j& q& O, e" ?她看见我走过来,眼神犀利得要把人心肝肚肺都看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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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a( k# L. H/ T4 c' n我呆站在车前,雨水早已把我浑身上下湿透。因为害怕,才感觉到有些寒冷,不由得全身微微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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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r# w# K9 D3 k9 X6 r0 w我犹豫着,不知道是进她的车讲话呢还是就站在车子外听候她的训斥。她也由于这场惊魂而上下起伏,我知道她也是惊魂未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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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她重新发动车,十分鄙夷地撇了一下嘴角,连骂好象都不屑说出口。她示意我上车,我迟疑了一下,还是上了前排的副驾驶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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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E% F* }9 P6 `座定,我开始冷静下来,对着她说,没有伤着什么吧,对不起啊!她一言不发只管把车发动,开走。片刻,她说,去没雨的地方检查一下擦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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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T) T# ~8 K& q# a我看着挡风玻璃前的雨刮迅即把雨刮去,雨又迅速把玻璃淋得一片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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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13 00:42:51 | 显示全部楼层
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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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6 z; `' v8 v! `, m) }1 l雨停了,空气格外清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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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因我而起事,虽然我可以指责这个女子在雨天车速过快,可以溜之大吉,但是我不想也不会那么做。我甚至想过了,实在要赔她车子的那点擦痕,我就去卖血,一次不够,就多卖几次,分期把钱赔给她。这桩事我不想牵扯到姑姑一家让他们帮我赔钱,他们能收留我,给我饭吃,我已经万分感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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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家很大很气派的修理厂里,女子被邀请进了休息室,服务员格外得恭恭敬敬,我跟着进去了,他们也很客气地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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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坐下来,我才定眼正视了这个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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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d  e0 k  D, z1 e年纪不大,但是绝不青涩,举手投足流露出一股优雅,还略略有那么点傲慢。我想,不就是赔钱嘛,我都想好去卖血,君子坦荡荡,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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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坦然地迎着她的目光,丝毫不觉得自己低人一等,不觉得自己浑身上下这套简单朴素的湿衣服与她那套看上去质地非常等面料的职业装相比有什么好值得自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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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是对垒一样,一个挑衅,一个泰然。$ i. f: z2 `1 \1 I;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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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出她在我的直视之下,眼神有点不那么自然,掠过的是一丝惶然。看出之后,我觉得这样还是有些不妥,就把眼光收回来,自然地掉转视线,有心无意地环顾着这间看上去专为高级客户准备的休息室。+ j# Z. z0 A0 t4 k

+ r8 b6 @7 a3 X& x我们都没有说话,气氛慢慢尴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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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2 V4 i( b! K4 l5 s正在这份难耐越来越难以忍受,我正想打破沉默主动示弱的时候,经理拿着一张纸进来了,很客气地对着女子说,车左前灯处的擦痕已修补完毕,因为擦痕比较细小,所以无须专门重新打磨上漆。车子的制动性能没有受到影响,其他地方也没什么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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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的脸色逐渐缓和,也不对我看,慢慢地对我说,算你运气。我这才注意到,她说的是很纯正的普通话,难怪经理对她也说普通话,不然他们之间用粤语说些什么暗算我的话,我决计是听不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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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想反唇相讥几句她也有责任的,话到嘴边又收了回来,我不想再去争辩什么,多说无益,车子好好的,我的确也应该庆幸,她说的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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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象有些奇怪我没有针锋相对,自顾牢骚了几句也就气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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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甚至对她笑了笑,她在我的笑容里则呆了呆。我看着她,问道,没事我就走了,我道歉于自己的不小心。2 X, R. Z8 A8 M: r" j4 V

+ a! D" E2 v/ @我看见她站了起来,心想既然没我的事了,我还是去机场附近转转吧,雨中看飞机是看不了了,就当玩玩吧。于是我整理了一下头发,对着门口铮亮的不锈钢门框用手指梳了一梳。想来自己还是在意自己的外表的,没有钱买那么多好看的衣服,就穿整洁干净一点,把头发弄清爽一点。& @! V/ ~0 W$ N4 [5 A  Z) p

) d$ |% u" N0 W" g5 q1 m% o$ X9 a她走了过来,很奇怪地从包里递给我一把梳子。我笑着拒绝了,示意自己用手指弄弄就可以了。看她有些尴尬,我冲着她轻轻说了一声谢谢。1 f; x) z2 {" d2 z6 o! ?+ k& y$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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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出我要走的意思,就说,你从雨中钻进我的车子,把我的真皮椅子给弄湿了,你该看看后果吧。我呆了一下,马上说,不是你示意我上车的吗?你看见我是湿着的啊。她笑了一下,说,好吧,算我倒霉吧。' a6 c2 X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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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句话一说,我们就算认识了,走出修理厂的时候也随便扯了几句不着边际的话,譬如听我口音不是广州人啊,看我神情也不象烂崽啊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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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她的车子边,她想了想,问我去哪里,我说去机场。她问我干嘛,我不想说,就说我家住那里。她立刻答道,正好,我被你一耽搁也没心去朋友那里了,我也回吧,与你同路,你搭便车吧。/ a/ F* n, q! u& S

) Z/ i: L% |! k: Z5 z6 f在她的车上,我觉得她友好了许多,自己也就主动找她聊着。我问她好象也不是广东人,她说她是北方的。我说我也算北方的,我生在新疆,不过在重庆长大。她说,你父母是哪里的你就是哪里的。我笑着回答,我父母在地下。其实我是不忌讳和人谈父母的,他们的过世是事实,我没必要遮遮掩掩这个事实,所以我能面对他们的离开,所以我不忌讳别人问我的父母我回答他们在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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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5 q3 |7 b, G) H她马上说了一句对不起,我回答道,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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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她好象有些好奇于这个问题,虽然我不忌讳谈父母,但是我也不想和一个不熟的人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就掉转了话题,问道,你多大了?3 k  \0 l$ ?8 g3 t,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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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完我就意识到,我这个掉转话题实在是转得很蹩脚,女人的年龄自然是不能随便打听的。她好象很奇怪也很惊诧我居然问她多大了,想了片刻,还是回答了,我26,快26了。我回答了一句噢就再也不想随便问了。她瞥了我一眼,说,你还在念书吧,我很干脆地答道,早不念了。你要是还问我在哪里工作的话,我就一并告诉你,我没工作,帮人看店的。& z$ \) m# m( l! i

( ?) \& }. A# i/ b1 K! L# K4 m0 O她看我转过头去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很知趣得就没说话了。7 w& C/ S4 A1 y) W'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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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到了,我下车就要走,她突然象想起了什么,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我,我笑着摇摇手,示意自己衣服还没全干,怕放口袋里把名片沤烂了。她这才意识到我还穿着湿衣物,就又打开车门,叫我又上了车,把车重新发响。5 S7 d; q& B- C! Z

+ V  G- a1 u# W2 T- T+ K8 X车子很快开到了一家大型的商场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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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9 E  G' p! e5 J$ ?她要我跟在她后面,我问她是不是要买衣服来让我帮她拎,她说,我给你买。我说你又不欠我的,雨又不是你作法引来的。她好象无话回答,就说,我就是要买。我立刻转过身去,自尊心一下子上来了,一言不发地朝街道边的公共汽车点走去。她急了,走过来说,我买车子沙发的套,你弄湿的,你总得帮着把套给装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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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办法了,就随她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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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真买了齐全的沙发套子。经过这么一折腾,我身上也全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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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停车场干完该干的活,我说要回家。她说送我,我摸了一下口袋,身上没钱,刚才自己还走象公共汽车点了,要是真上了还真会丢人的。于是我不再坚持。+ o9 T' _" ]1 {8 w8 O3 y$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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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车子上,我没有说话,因为不晓得说什么,和陌生人交流不是我的强项。她开着车,一会又看看我,假装是不经意的。我知道,她在看我的相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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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一点,我一直很清楚,我的样子可以说是很英俊的那种。帅气的外表和颀长的身材加上年轻,对于女孩子而言,很难不回头张望一眼。小言说过很喜欢和我一起逛街,男的女的都会忍不住多看我俩几眼,他说他很陶醉这样的注视。我也知道这点,自己悄悄照镜子的时候也会颇为骚包的左照照,右看看,也会在别人注视的眼光中没来由得有些得意,不过我不会说出来。更多的时候,别人打量我时,我都低下头,快快地走过别人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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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5 U, {5 G1 T" h5 N3 F她自然不能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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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5 }' c! j8 ^+ [. j到了姑姑家门口不远处的大街,我要她停下车。她突然说,我请你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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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惊愕,说,不用了,我回家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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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你怎么这么爱拒绝人啊。1 Z2 o* r' F; |: A4 Y! R& m# E* U

& a2 u" d7 D1 B' k我不知道怎样回答,想了想,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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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吃过西餐,在那家装修豪华的小餐厅里面,我觉得分外得不舒服。一些礼节我多少知道,在重庆那家酒店干的时候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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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 a  `: r  @0 @# q; t# C. Z8 O刀啊叉啊,就是没有筷子来得爽快干脆,在那样的地方就餐,不是人吃饭,而是饭吃人。$ M+ P) @6 T! k7 T2 s  y/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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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经意地说,我可会做饭。她一听就来了兴趣,说,好啊,你今天没吃好,下次你做了就算回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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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C' Z* f/ Q6 K; Q& [% u$ B; q* X我答应了。- [% @, {2 W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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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来二往,和她逐渐熟了起来。7 M4 b6 b9 E* [( A+ A

$ F6 b. }3 @$ |4 @2 N6 L) t慢慢,我知道了,这个大我近8岁的女子是成立不久的机场某下属公司的小头头,负责一些地勤方面的事情。  G$ \! A4 x/ T9 Y1 r6 u7 w;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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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她的来历不显得惊讶,她有知识,有背景,父亲在南方航空公司也是中层干部头头。这样的家世有她的成就不显得奇怪。8 U' d9 a  B  g2 ~& {  W( m

4 ]! S% T& ~3 Z- }5 j9 T9 {有一天,她带我机场里面转转,远远得看见几个空乘很高傲地迎面走来。我凝神看了几眼,她看在眼里,突然幽幽地说,你要是去做,倒是很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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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13 00:43:01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七、1 a, `6 ?5 P3 m8 O

8 B. Y4 t$ K3 q; v$ q' X' v我不知道和她的相识究竟是我的福祉还是我的不幸,我也久久思考过我这样委屈着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如今她已经快36岁,岁月的风尘不管她是否愿意还是执著地爬上了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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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半夜突然惊醒过来看她卸了妆的脸,我都忍不住去卫生间把灯开到最亮。从17岁到现在的27岁,我的样子也有所改变了,从阳光到成熟,从雀跃到淡定,这十年间,我也慢慢习惯了浮华,那个在重庆的寒夜里渴望温暖的小男孩永远定格在山城的浓雾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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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 J7 v$ d7 z- f/ o, E" ]我一步步走向沉沦,为了钱,为了命,我追随着这个大我八岁女子在异国辗转,供其驱策。) b3 \  L  [' v6 }9 S9 a+ j0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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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是为了还债,每一桩现在的苦都是你自己上一辈子恶的因果。3 @2 N1 U0 c7 o/ Q" o

0 H/ @9 ~! Q& h4 O1 J我不知道这样的债会还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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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观地讲,这个Z姓女子对我一直不错,甚至是爱我的,不然她不会迁就我到芬兰暂时就居住下来。我96年去考乘前,她出了很大一笔钱把我送到国外学习外语,又帮我拿到了大专文凭,我的生活全是她给我安排的。我想过,对于一个女人而言,她会为了她爱的男人奋不顾身。当然她也会把这个男人牢牢拴在身前,想尽一切办法,哪怕是非人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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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4 u+ ?+ O+ O' }3 _当我想起她的种种对付我无所不用的发指手段时,我就拼命想当年她为了帮助我实现愿望而四处奔走,想她为了我而与她的家庭所做的坚决抗争,想她放弃国内的好条件而把我带出来。我拼命地想她对我的好。5 _8 |2 H( X4 B

8 P. a: Y4 B8 i5 R% {- |' U/ u如今她终于不再死死盯着我,但是我也记住了她的毒誓,我若踏进国内半步,她会不惜散尽家财也要让我深爱的姑姑从这个世界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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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她可以做到,所以我顺从。我给了她十年,我把自己最好的年华附着在了一个大龄女人上,这就是上天给我开了一扇窗必然会把那扇门关上的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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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13 00:43:09 | 显示全部楼层
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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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H) L0 A6 G* D" g飞机在空中巡航的时候也是我们稍稍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乘客们各种各样的要求都是合理的要求,错的也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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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签派前我都会在机场跑道前抬头看看头上的天,我深爱这片星空。康德曾经说过,有两样东西,愈是经常和持久地思考它们,对它们日久弥新和不断增长之魅力以及崇敬之情就愈加充实着我的心灵:我头顶的星空,和我心中的道德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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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H8 X, P" w, [( C我越是思考就越是敬畏。我很喜欢往舷窗外看天边的云彩,那在地面看不到的瑰红色映衬着蓝得不真实的湛蓝,使我很容易就想到小时候读到过的张抗抗的《北极光》。我向往极光,后来知道芬兰是极光出现频率最多的国度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就选择去往芬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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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乘,尤其是男乘务,能够被选上的,要么是有公司的裙带关系,要么是出众的相貌,要么就是实在是优秀。所以国内的乘乘也参差不齐,并不一定个个是帅哥。空乘表面上很光鲜,光鲜背后的职业病,脱发、面庖,耳鸣、静曲……前人不是总结了吗,金玉其外,向来都是败絮其中。/ w: q$ x7 B8 x$ c& A

, b) K5 G2 B) @2 U6 b" i1 D* _我还记得我用流利的外语回答考官的提问时候他们点头微笑的满意模样,我也知道,我的流利是用并不纯洁的动机换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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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开始和Z谈起了所谓的恋爱。5 X( J/ d) ^  k7 N: |+ s8 R2 l

" ~5 q; k% t5 `' k% L5 h我们各取所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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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G6 d- X! b: W每次从一个机场到另一个机场,从空旷到另一个空旷,在陌生的城市间穿行,高楼间的风飒飒吹着我,我浑然不知身是客。/ @( I! L" I6 [

7 X0 E% W! J1 Z  b) i  m9 X只是,我内心深处的孽火从不曾熄灭,我流连过深圳银河,放纵自己在三里屯形骸。我不动声色,我知道这样的日子过一天就少一天。类似于蓝宇的故事只会发生在电影里书本上,真情,我纵使渴望,我也不会或者说不敢去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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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D5 q4 Z$ ~2 B, N% h# `# @我想过去找华哥,但是我终究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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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J6 @* ]7 z- \后来我就离开航空公司了,因为耳朵里面总是发鸣,气压的不平衡会导致人的耳膜穿孔。2001年,我做了5年后选择了离开。此时的我已经不再缺钱。她的事业也全面扩大,在离开国内前,新疆那边也有了她的生意,她需要帮手,而我是不二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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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D, Q. u* b! S3 ?& x2 i! B. b那天我为包机公司的事到了北京。航空公司的大厦在雅诗阁附近,距离他上班的XX中心也很近。谈判完后,我一个人在北京的街道上散了一会步。) A, U: f3 `* l' j8 A: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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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丝毫不知道,我的爱情,我真正的爱情就在不远处等侯着我,我最爱的人——小涛就在我前方笑吟吟向我款款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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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13 00:43:18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九、
) [2 ]7 x5 c  _/ T, R, f; u. t$ o1 ~& S/ `; L5 Q, `( C& V: T/ s3 s2 {
我和Z一直有约定,我也遵守着和她之间的游戏规则。这样一种不齿的生活过久了也就习惯了,就如同一个其实并不幸福却喜欢在表面上装幸福的人一样,装得久了,连自己也分不清是在生活中还是在戏中一样。, y% v- x0 _  }9 _/ a1 t1 ~

  A! M) |1 m7 H, T+ G: G3 x+ k: a4 c我不喜欢把钱存银行,我的钱都放在自己卧室里的保险柜里。她知道,所以一直嗤笑我是财迷。她不在的时候,我就把钱从里面取出来,全新的钱,人民币、港币、美圆都有,我把钱全散开铺在地上,然后自己慢慢地躺下去睡在上面,此时,至人无梦!& j( @# Z* n( z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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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放心我,大一点的事都交给我去做。公司里面有些小姑娘知道我的特殊地位,有鄙视的,但更多的是沉默。我和她并不是每晚都睡在一起,我们各有各的卧室,我坚持这样。她心情好了,或是有需要了,或是脆弱了,都会跑我这边来,我从没拒绝过她。只是,和她做的时候,我都会闭着眼睛,我安慰自己,和女人我也是可以做的,这样的生活还是可以讲究着过下去的。/ [. U2 ~3 s- U9 ~* i$ C+ \1 y% T$ D
# s8 C6 E6 k; m  x
每次闭着眼睛幻想的时候,我都会幻想那张脸,我以为是华哥的,但是也不全象。+ G* R: h# k8 M8 |5 z: P

- b+ J" V+ ?$ @  [3 K; ]你可能会经常惊觉有某人很面熟,可就是想不起哪里见过,是的,是在梦里面。9 J7 S1 Y/ T& l) _
: C1 P* L: I# D9 z
那天谈完包机公司票务方面的相关事情,我散了一会步后,觉得有些无聊。2003年4月的北京还很冷,我从长沙过来的时候带的衣服不是很足够,所以我决定还是回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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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T8 H* V" y$ P回到房间,我把中央空调的旋扭调到最大,然后打开自己的笔记本开始无线上网。象往常一样,我选择了去北同的聊天室,和网友一通嬉笑意淫,权当是放松罢了。
( i5 |$ j8 x  {( f+ z/ Z7 J8 J$ S* y6 B1 _  B! ]
聊了一会,我觉得没什么意思,都是问高大重的,而我虽然也有需要,但也不想随便将就,于是看了大家聊半天后,就发出一串信息,问有民航同业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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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7 U( |! T. Y( S这样一句话在聊天室里是很有杀伤力的,我清楚这点。鱼会一下子蓬过来,我可以慢慢选择一下,挑拣的余地就大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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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我都没特别在意谁。* Y6 j% t+ o5 v

' G6 y5 C4 N( o: ~3 L- f! Z7 [他,隔了良久给我发过来一串英语,我看了一眼,心里一下子砰砰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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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13 00:43:29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
6 ^+ D* a; S* W) a8 C
$ O- ]9 ?. O$ V2 U1 `那是一串空乘用于欢迎乘客登机的英语礼貌问候语。在北同我看见过几个ID用X航空少,还有什么英俊空哥、飞机乘务之类的ID,刚开始我很有兴趣,觉得居然有这么多自己以前的同事。当我有兴趣和他们聊上几句工作上的问题的时候,他们总是答非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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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李鬼了,我知道。不过我很容易能理解。在虚荣面前,谁可以免俗呢?有人围着你转,恭维你,渴望接近你,纵使是冒牌的空少,那一刻虚荣心得到满足的快感足够李鬼在睡觉之前兴奋一阵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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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我吧,有一次我以“高大健壮活大健身男”兴致颇高的冲进聊天室,立马一群屁小孩发来问候,我窃笑不已。8 u1 _, V- R* }. i3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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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刻意去G吧或者在网络同站上找,在平日的生活中我几乎就没有遇见过同志。很多言论说同的比例在人群中有3%到10%,我一直表示怀疑。有时候有同性多看自己几眼,我都认为是很正常的,毕竟我的长相还算顺眼,就如同我虽然是同志,但是看见漂亮的女子,我也会多注目几眼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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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公司做,还没有离开的时候,就没觉得我们组或者别的组有自己的同类,所以我虽然期望有书上那种偶遇的浪漫发生,却从来就没有发生过。, n* P! ?# E$ K! r7 i$ K2 }
5 q+ W8 T/ o' D( T6 u9 p
他在我发出有否民航同业人聊聊的询问后给我发过来的这一长串问候语,如果不是非常熟悉这个职业的人,绝对说不出这么专业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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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E, d  Z9 X3 l# S9 [. `我没有急着回复他,我想看他接下来会怎么说。! P" C4 s0 L  @- X" q) m

- c3 `8 b, d0 T) E) N他等了几分钟,看我没有回复他,就打过来一句中文,说,冒充民航人很让你快感吧!4 a7 x& x7 L/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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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下子没给噎得半死。# y7 D" g4 r4 x7 K6 q0 M2 ?/ D
& H: n. m' O( V5 n
于是我发出一串飞行时候执行任务的指令,我知道,不用我反驳,他可以立刻判断出我是李逵还是李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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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3 ?  ]/ y  E4 C+ M果然,他立刻很急切地就连着给我打来几句话。我轻轻笑了一下,果然不出我所料。又是一个被我用来打发时间的人上钩了,不过我不打算捉弄他,我只是聊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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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象还不是很相信我,又连着问了我10个问题,一二三四的罗列着。我在电脑前不由得笑出了声,感情这个人还很谨慎,非要掘地三尺,非要用照妖镜把我打出原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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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I2 |  w  O0 [, A  S我很久不曾有过的童心被激发了,于是我把他发来的问题同样一二三四地一五一十答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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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8 B5 T5 w6 F0 n尔后,他沉默了半天,就只回复了三个字,我信你!; H' {* C& J* [4 ?+ B;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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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和他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也没有什么期待,心想,要是聊得很好,不妨见上一面,不妨one night stand一番。! H! u5 k7 u9 ]8 X, T7 C(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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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告诉我,他也在南航工作,我的同行。那一刻,我突然有点害怕。不会是熟人吧?我心里这么想。虽然我不为自己的同志身份而焦虑,不为之而羞怯,但是我也不想弄得把标签贴在自己身上,时刻好象很光荣地告诉别人——我是同志,我不想也不喜欢那样做。- {9 ~9 }2 v# Y! w( c8 F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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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真是CZ的空乘,那说不定在哪里见过,万一他怀什么坏意,让认识我的人知道我是同志,好象不是很光荣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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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 J5 \8 d0 R8 u% [- m% W但是,那一刻,我又有点舍不得,聊了半天,凭直感,他应该不会太恶意吧,我想。再说,第一次知道有同行居然也是同志,莫名让人有些兴奋,就好象第一次看见黔之驴的老虎,不敢扑过去,又不甘心离去。
( L% M" c! ~, _9 Q- Z# C: p* E
0 X. X5 m7 O( `* D* A那种莫名的兴奋让我身上越来越热,慢慢下身有了反应,我知道自己是动了邪念了。  Q! {, P7 F: z4 B  }5 b0 \

- K! D' r; D- J/ \' d% M人有时候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欲望,不然哪里还会有冲动二字。在诱惑面前,抗拒,只是纸老虎。也许真有抗拒诱惑的人,不过普通人是很难做到的,面对美女,男人会动心,面对金钱,眼睛会大开,听见天籁,你会驻足倾听,这些都是诱惑,难道凡夫俗子能够抵抗?我不相信,至少我怀疑!
1 o$ X! {$ _2 e4 b  E; X
, U1 Q, `* _9 A6 L我是俗人,所以我无法抗拒身体的需要。( E8 q+ O+ @/ X

- O" G$ k, W( h6 l) ?9 b8 U在欲望越来越充斥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在膨胀,肿大。于是我发出一句话给他,我住在你应该知道的酒店,因为你知道南航人在北京一般住哪。你过来吧,我不会拒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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