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取所需》 BY 红榴 【完结】

猫瞳

说句实在话，此时的韩晖其实比罗赫好不了哪儿去，左腿的右边右腿的左边的那个东西已经肿胀得快要爆掉了，但是，就算把脸打肿，胖子也是一定要装下去的，每次都是罗赫戏弄他，捉弄他，玩弄他，还故意在他咬牙忍耐的时候逗他说话，这次好不容易翻身做了主人，不好好折磨他一番怎么对得起自己？
( q! ~: x# D  y7 A4 ~
缓缓地蹲下身，用浴花轻轻地擦拭着罗赫勃发的男性象征，从根部到顶端，从上面都下面，无一遗漏。罗赫只感觉双腿在发软，不能自己地偎靠在蹲着的韩晖身上，抱住他的头，将自己的身体进一步送到他人面前，欲望的顶端甚至已经触及了韩晖的脸。而韩晖，在满意地感到了这一切之后，左手继续着现在的动作，沾满泡沫的右手则慢慢后移，把玩了一番之后从两个小球之前滑过，用指甲狠狠刮了一下，然而，猛地捅进了那一直向往着的密地。

疼痛让罗赫猛地吸了一口气：“笨，哪有像你这么捅的，疼死了！”
" E$ D2 e4 f5 F# z* c2 f: g
5 A9 F$ M3 D1 t% f: |) }" I: y* G意识到现在的姿势如果硬来的话会给罗赫造成多大的痛苦，韩晖慌忙把手抽了出来，又引起一声轻喘：“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没事吧？”
4 k* F7 v7 t* @8 A$ [
4 o5 \% ]7 F- A" G$ T$ U7 U“没事。”罗赫苍白着脸，摆脱了韩晖的手，走到水池边，双手扶着池子，叉开两腿，弯下了身，轻轻地吐了口气，有点无奈地说了句，“来吧。”
( Q* ~9 d1 P  b2 i$ m
$ N7 _- `2 T: d. b2 {9 B7 m9 t这一声听到韩晖耳朵里，简直比那些放浪的呻吟和叫床还要销魂，

如饿虎扑食一般，他向着罗赫扑了过去。

农奴解放，所做的第一件事当然不会是唱歌，而是把他旧日的主子绑起来，像他原来揍自己那样把他揍一顿，然后一脚踩在他身上，快意地看着他痛苦又屈辱的神色，还要恶狠狠地问：“说！你认罪不？”
' f0 ~8 N# Q( C' {. m, B
9 D; @  l2 g/ i- c5 L韩晖用慢得不能再慢的龟速进行着抽插的动作，还时不时停顿那么一会儿仔细感受一下那紧窒温暖的感觉，同时恶劣地拨弄着身下人的欲望，令其欲火焚身，又偏偏得不到满足。嘴唇贴近罗赫泛红的耳朵，呼着气，低声说：“求我。”

“你不要……太过份。”原本冷酷的话，因为无力的喘息而减了七成份量，剩下的三成，从一开始就没有被我们的韩某人放在眼里……

真有成就感啊。看着那个一向高高在上仿若天神般的人温顺地展开身体摇晃腰肢任自己予取予求的样子。与这个一比，自己涨得发痛的欲望，都已经不算什么了。

煽情的言语既像盅惑，又像催眠：“求我，我就把一切都给你，求我嘛……”简直搞不清楚是谁在求谁了。
& ^" Q; y2 Z6 W1 B
罗赫无力地摇头，骄傲的人，无论何时都不允许自己屈从。
" l. G" |! V8 R' U5 B
0 B% E6 I' i: {: s真拿你没办法。韩晖苦笑着摇头，算了，游戏和胡闹只有一线之隔，再这样下去只是折磨彼此，“小心不要爽到咬了自己舌头。”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他同时加快了前后的速度。

也不记得做过多少次，只知道到了早晨醒来的时候，韩晖发现，罗赫背对着睡在自己怀里，而自己，低头看了看，居然依然保持着插入的状态，这可真是……

' C) P" L, m% Q) L" s很过份。

原来每次在一起，罗赫都是适可而止，绝不勉强。相形之下，韩晖不由得觉得自己无耻了不只是那么一点。

- K6 z! z7 I* P' X# D6 L; P+ B尽量放轻了动作撤出罗赫的身体，在他不无疲倦的睡脸上浅浅一啄，悄悄起床，下地穿上昨晚那身奇奇怪怪的衣服，上厕所洗澡，然后去厨房找吃的。

, o( j$ w4 |9 B  z0 \一路看过来，这是个老式的小一居，厅和厕所都不大，卧室门要是不关，可以直接从门口看到阳台。家具很少，还基本都是旧的，看来是房主留下的。厨房中不知是几十年代的雪花冰箱里空空如也，韩晖叹了叹气，转身出了门。

买了两个人的早饭回来，一进门就看到罗赫蹲在卧室一动不动，连东西也没来得及放下就急忙冲了进去。

8 c: Z+ D4 {' N' }罗赫赤裸着身体，右手抓着地上的一条内裤，似乎是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把它拿起来。看到韩晖进来，他慢慢抬起头，脸色苍白，表情有些吃惊，有些茫然，还有一些，被韩晖自动解读成了……喜悦？

相当色情的一幕啊。

“起来干什么，回床上歇着去吧。”韩晖说着，弯下腰伸手就去扶他。
2 J; p3 j: n' o. F8 h
* p( T' t8 {! J/ h  X5 J( ]1 p“我没事。”罗赫挡开韩晖的手，拧着眉，“你怎么还没走？”察觉到意思不太对，他低下了头，小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那语气，那表情，俨然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

1 Y& e5 c5 j0 d) ?人在不清醒的状态下，是不是都这么可爱？那无辜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有上前好好欺负一顿的冲动，单纯和美丽真是一种罪过。

4 k/ G* k! ~" N  ^5 }韩晖怎么可能还气得起来，笑着用手里的塑料袋甩了一下他的后脑勺：“没心没肺的东西，亏我还出去给你买早点。”
  A' B0 D" }1 F' ?' d
罗赫抬头，扬起眉，惊讶之情溢于言表：“你去买早点了？给我？”
4 B: M8 R7 o: o2 ~( a4 ?7 w: }; V
“不给你给谁呀，别那么没自信嘛，你以为我在搞了你之后还有余力去跟别人上床吗？”不顾罗赫的推拒，韩晖拉过他的胳膊绕到自己肩上，摇摇晃晃地向浴室走去。
/ p+ y9 j! @1 p2 b
3 e; a$ H. f) F2 P& [+ x1 y韩晖买的东西非常简单，四张油饼、两个甜的两个白的，一杯豆浆、一盒牛奶，罗赫吃了几口油饼就去抓豆浆，结果被一只爪子拦住，还顺便被占了几下便宜。

1 }6 D/ A5 M' k( }& _0 U“豆浆是我的，你喝牛奶。”韩晖的口气少见的强硬。
. F; k; ^! P4 \9 x/ k) @4 {
" N1 f4 i% B( H/ `1 [5 `+ |/ w罗赫皱眉头，看着那盒牛奶，他父母都是医生，母亲还是有名的营养学家，但就这样，他从记事开始，就不曾喝过那个玩意，不满在急剧地飙升中：“为什么？”

“牛奶对胃好，刚做完容易胃疼，我有经验的。”
% v5 d/ z- Q8 u! c0 \
“我从来不喝牛奶。”罗赫本来是打算这么告诉他的，然而，韩晖已先一步起身，把牛奶盒撕开一点放进了微波炉，回头对他笑笑：“太凉，我帮你热热。”
: g0 r1 H- a- M# W! a
“谢谢。”近乎反射性的说出这句话，再说不喝，显然是不可能了。

猫瞳

真拿他没辙。在老式微波炉的轰鸣声中，罗赫这么想着。
) R" u/ c5 C2 I
% w+ p' }& U! N“热好了，给你。”

$ f( I- B. U) p$ e, X0 o罗赫接过来，扫了一眼韩晖期待的眼神，一仰脖一闭眼，灌了下去。

“哪有你这么喝牛奶的。”韩晖笑他。

罗赫懒得理，继续吃自己的东西，吃着吃着，抬头看了眼韩晖，突然笑了：“你就穿成这样去买的吃的？”

韩晖气鼓鼓地低头看着那身让自己觉得耻辱的“性感”衣服：“不然怎么办？”
6 f/ _0 q! b( i& j! N# d8 Q# j
接着，罗赫微笑着问了个似乎是不相干的问题；“卖油饼的是男的还是女的？”

“一大妈，怎么了？”
  m$ t2 O: X3 L9 i. k6 q- U5 g
“居然没给你打折？”
% t4 Q2 T& m6 G* i  v, i( u
韩晖纳闷地琢磨了一会儿，突然明白了，也笑起来；“想说我穿这身很帅你就直说嘛，别不好意思啊。”

“少臭美，我是说，他老人家怎么没可怜你大冷天的连件正经的衣服都没有？”
# L& r- M* r8 f+ [) I/ F! M! r
# g* U$ O0 X- C6 L& D“靠。”
! R# p" |8 F; B0 m
: N9 N+ T! y+ h1 Z7 K6 F: ?5 x快期末了，平时忙碌的人依旧忙碌，平时如韩晖这般游手好闹的人也不得不紧张了起来。不知是为了调剂气氛还是别的什么，年轻漂亮的英文老师居然当堂做起了什么恋爱心理测试，搞得一众男生一头雾水。

“你走在见你爱人的路上，前面有两条路，一条longroad，一条shortcut，你选哪条，白云鹏？”
& f4 N8 D& f+ `- E" h  _1 Q/ X" a4 ~
4 O$ G4 Q, a5 d6 c( z( h0 @老白想了想：“Longroad。”
; L+ D" l2 A1 {3 d( l0 G' ^
“那么，颉颃呢？”
1 c, g& e0 K' }! q3 }" H
“Short。”颉颃几乎没有犹豫。
) P, Y* H. I, @" _
老师高高扬起眉，一脸意外：“韩晖？”

4 O7 @9 t/ m/ s) c8 P4 g“Short。”
/ U7 T( `2 @) p: ^
/ ?$ R7 g* b; S: d: s2 x* W“Ithinkso。”老师笑得让人心里直发毛，“Whataboutyou，陈丹华？”

“Short。”

老师睁大了美目：“Sosurprising！”

又陆续问了其他几个人，老师这才公布结果：“选shortcut，说明你容易坠入情网，选shortcut，则说明你坠入情网需要很长时间。颉颃和陈丹华，IbelieveImustlookatyouinanewway！”
: w# m+ s5 u  P$ d9 R# l
9 P( G# T# P- e, y  u- [7 b韩晖郁闷，那句‘Ithinkso’什么意思？
* J1 [1 Y$ `2 n8 S, R8 @% W3 W" [
1 ]; C/ @8 V$ z. Z“下一题，你带了送给你情人的玫瑰，一共二十朵，你会选多少朵whiterose，多少朵redrose？”

这次是从教室的另外一边问起的，韩晖刚松一口气，老师已步伐轻盈地绕到了这边：“Andyou，陈丹华？”

“Tenwhite，tenred。”陈丹华的答案很是中庸，孔老夫子的那点东西，他也就继承了这点，至于什么“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则被自动忽略了。
4 K' p  A4 n4 @0 U5 i2 e
“韩晖？”老师笑得无限温柔。
+ }, p9 K* S# K# D  s/ `# e9 B
“Allred。”他一向不喜欢杂色，送情人，当然红色更合适。
. \, U" V7 y. u* n# ]4 k
“哇！”老师夸张地叫起来，“韩晖你干脆当我男朋友好了！”

韩晖当场汗颜，这又是什么跟什么？

7 Q$ d9 D; u+ @“红玫瑰代表爱情中你甘愿付出的，白玫瑰代表你希望获得的。”一阵哄堂大笑，“陈丹华，还算不错，不过小心不要给女朋友留下太计较的印象。至于韩晖……容许对方的一切，只付出，不需索，即使他走，也笑着送他离开，啊！不愧为当代好男人的楷模，让我们为他鼓鼓掌吧。”
7 P# F  [+ k! |) R# v: S4 b) I
0 m. s2 K5 K5 _' U韩晖第一次觉得，原来掌声听起来可以这么刺耳。
7 a  n6 a5 p9 g) e( s
毁人不倦，可以为师矣。

猫瞳

熬过那个非人的期末考试，接下来的事情就比较有意思了：选课。本校从大二开始设置选修课，大二到大四或者是大五的所有学生都可以登陆校园网来进行这项活动，并且，为了方便起见，除了体育之外，备选课程也是全校一致的。
9 q# D( i4 H, _( r2 N1 f8 v
7 D7 }& Z7 e* V; t+ M3 Q- h3 M“老韩，你课选了吗？”不用看也知道问的人是白云鹏。

“嗯，选了一门庄子哲学，一门西方美术史。”

“什么什么什么？”白云鹏当场傻掉，“现在就剩这几门了是吗？”

颉颃回过头来：“不是啊，我今天看还有音乐欣赏、电影介绍、网页制作一类的课呢。”

这下白云鹏就不明白了：“那老韩你为什么要选这两门听起来就不好过的东西啊？”

韩晖挠挠头，苦笑：“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撑的吧。”

庄子哲学自不必说，这年头真心喜欢听这个那才真的是奇了怪了，至于西方美术史……这么说吧，西方那帮画画的韩晖唯一了解也是喜欢的就是蒙德利安，一个以画线条和色块出名的人。当然你可以说韩晖确实有学建筑的天分，但是，他却实在不是学美术的那块料。大一画设计图，还闹出了一个经典的笑话：临时代课的老教授拿着他的图，左看右看，然后非常非常慈祥和蔼地说：“韩晖，我明白你想要创新，这个出发点还是很好的，但这楼歪歪扭扭的像蛇一样，毕竟不稳当，你说是不是？”韩晖就笑，很傻很傻的那种笑，然后说：“不是创新，老师，您误会了，我只是不会用毛笔上色。”也是新鲜，明明画的时候很认真地有对准草稿线，为什么画完一看就变成这样了呢？
8 ?  j6 x: I, ~' |; D7 |. ]
但是，尽管如此，撑的绝对不是韩晖做这件事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一一罗赫选了这两门。由于采取用学号登陆的方式，有心人要查到别人选什么，并不是件困难的事。

  {1 U+ `& Q: E最后一天的晚上，一起喝了顿酒，四人第二天一早就顶着宿醉的头收拾东西各自走人。

& S& e1 a+ Q! e. Q  {+ T8 T* ^人人都说假期是天堂，对于韩晖却绝对不是如此。每次出门，无微不至的老妈必详细询问时间地点人物事件，一过晚上七点，必打电话来催促天都黑了你怎么还不回来。至于一天到晚说不上几句话的老爸，那张脸一耷拉，够十五个人看半个月的。这下不要说抽烟喝酒外出打野食，连想要DIY一下都只能在夜深人静之时，还要注意及时清理现场，日子过的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 M4 B6 D& Z) ^+ e5 ?; l
# s  E* |4 U* _. s( K4 s1 K( n$ u三个星期后，当韩晖一连三个晚上做了一个相同的春梦之后，他给罗赫发了个短信，内容很普通：最近干什么呢？
4 \( m+ v; }* u7 T$ G$ O5 B$ Z
等了半个小时不见回信，他悻悻地跑去浴室洗澡，一边洗一边郁闷，正当把洗发水抹了一头像泄愤一样使劲揉时，老妈在外面喊了一声：“小晖，你手机响！”

, V; i: f! M7 W3 p0 w: I  ]1 q$ t“妈你别动，我马上出来！”韩晖慌里慌张地冲头擦身，飞快地出门进自己屋抢过老妈手中的手机。罗赫回复了，直白得让他脸红：我下午晚上都在，你过来解决吧。
. F" Z5 I% Q/ o, ?! f% I
% R* [2 u- `( ^& a8 h. g5 H; |+ C- a解决……这两个字用得还真是……
3 K$ I4 j, g5 p* k" b  b: T0 U
“是谁啊？”老妈还在一旁问。
2 r% ?1 j9 j6 c; L# f
% B7 k" ]/ \- ~) m; a5 a韩晖深呼一口气，熟练地展开笑容：“我一同学，学计算机的，最近我这电脑不知道怎么老死机，我想去找他帮个忙，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他就说让我下午过去解决问题。”

“这样啊。”老妈不疑有他，放心地点点头。
( ^3 M% ?8 e/ W
* Y( O7 S. \: }, `+ w+ ~韩晖松了口气，觉得自己随机应变的能力真是不错。
, K" E3 \, x, P4 ?/ n( `; `
; g$ u6 s3 X  B- C“那你还不直接把那个什么主机搬过去吧，省得回头弄不好你又得跑。”
5 \; Y3 y8 B, Z6 _' s
什、什么？

吃过午饭，被迫提上了装着死沉死沉的主机机箱的硕大包袱，韩晖彻底灰掉了。

2 d$ c) N( x( y坐上空调车到了学校那站，下车走了还不到一站地，韩晖就不行了。可恶的罗赫，明明觉得他租的地方离学校挺近的，可现在怎么走起来这么远？烈日灼灼地在头顶上闪耀，据说，下午两点，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

真够猪的，当时怎么就不聪明一点说是鼠标坏了呢？

一步一个脚印，几步一个倒手，就为了到那儿干上一场而且自己还有一半以上的几率是被干的那个，你说我容易吗？真想直接把这个破东西扔到路边算了，大不了回去告诉老妈机子坏了修不好非买不可。

可做一次好几千，这代价也大了那么一点吧？到底是劳动人民的孩子，不说艰苦奋斗也不带这么骄奢淫逸的呀。八荣八耻虽然是个笑话，但是仔细想想，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只是被那些莫名其妙的宣传搞烂了而已……

走路想想事情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分散分散注意力，手上的重量仿佛也轻了一些，再回过神的时候已到了罗赫的楼下，真是历尽了千辛万苦啊！要是现在电梯坏了，估计自己就疯了。
9 s4 c" A! x: Q1 R
还好，没坏，正常运行这四个字，真是怎么看怎么好看啊。
) S0 x' s0 W. C: B- ^
: L2 I! e- R, b6 G5 J2 `走到门口，韩晖没急着敲门，而是先努力地调整了一下呼吸，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 i) I$ D. V4 q/ U$ x8 ?0 h- i
按门铃，“叮咚……叮咚……”真是没创意的声音，手机都有彩铃了，门铃居然还是千年不变。

; x: ^8 m. ]# d- q门开了，罗赫上上下下好好打量了他一番：“你去长征了？”
- F& l* G$ e  h1 _
韩晖已经没空跟他耍嘴皮子了：“让我进去。”

进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也顾不上跟他玩那套假惺惺的客气：“有水吗？”
' i% j3 h# E, p. p1 f- N' f( K6 S; ~3 {
7 D; {. D# Z5 ~( J罗赫打开冰箱，扔过一罐冰镇的啤酒给他，然后也在沙发上坐下，仔细地研究起了他那个巨大的包袱：“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带礼物来。”

猫瞳

韩晖恢复了一点气力：“废话，那本来就不是礼物。”
5 A5 |3 M( L. Q" A  V# J
“所以？”
  E& I( ^% W) n
. n4 `  y$ ?) O4 {* B4 `“所以什么？”
& @  d0 e6 G1 o: I+ z$ Y( I6 s
“那是什么？”
0 v8 B9 ~$ \. g# _0 n7 K
“炸弹。”

5 B( a+ ^. {! v9 b3 I6 v“没看出来你还是深藏不露的基地成员。”

& D9 m6 E9 y" L+ W“不。”韩晖一本正经，“我的真实身份其实是萨达姆亲卫队队长。若有美军询问，请你务必要保持沉默。”

罗赫的脸色同样严肃：“放心，我会说看见你往靖国神社去了。”

“你还可以说我就躲在东条英机的牌位后面，准备与前来参拜的小泉纯一郎密谈对美国的下一个战略打击目标，让他们把那些压箱底的精确制导武器都一块发过去算了，我不怕。”
+ X; s5 |9 D3 R" G# S4 k) F0 q; a
罗赫眯起眼：“韩晖？”

“在。”韩晖点头，坐好。
. u: T$ `4 c9 g4 \
4 a1 Y  H2 D  O7 c1 I; Z“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韩晖笑眯眯地放下啤酒罐，抱住罗赫啃他的脖子，柔而不软，弹性一流，不错不错，口感相当好啊。
& F! ?1 `. R! _) u
罗赫一把推开他：“滚，洗澡去。”
" v) y/ S6 K" r; a8 c9 ^
/ d  Q( R: V0 `+ v1 @' w罗赫靠在床头的一堆枕头被子上，扶着韩晖的身体，把他缓缓拉起，又重重放下，引来身上人快感的抽搐和撩人的呻吟，不禁好奇，抽空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很久没做了？”

2 N  ]8 p) o( |+ Y- v“谁……谁说的？”韩晖按着罗赫的肚子在那儿拼命使劲。
) G4 v& E& x, Q
( i" n+ N5 N+ ^8 a9 A9 E0 f“你的身体。”
8 g4 P1 t' X+ u1 V: {
“……”算了，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这个道理韩晖还是懂的。更何况罗赫所说，也是很接近事实真相的。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命运交响曲奏出庄严响亮的音符，然而此时此地，不免有些滑稽。

3 i' v# t8 f+ O/ D% C. \“对不起是我的手机！”韩晖匆匆从罗赫身上翻下来，因情欲泛着红潮的脸顿时如猴屁股一般，仿佛能滴下血来。从椅子上的衣兜里掏出手机看了看号码，韩晖不好意思地扫扫罗赫：“我妈。”下意识地走出卧室，按下通话键，胡乱敷衍一通后，挂断回了卧室。

“有事？”罗赫问。
; C+ R2 x# e/ q% u/ V/ r' ?
$ O2 k4 S7 y9 K. V* Z' v“没，只是问我到没到，为什么不给她拨电话。”韩晖坐到了床边半天不动，先前的激情全被这个电话搅得一干二净，“对不起，稍微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8 x$ w; ^8 b; R" a! r, k
6 k- ^7 F3 ?& q. d6 C; v1 X5 R罗赫无言地点燃一支香烟，顺便也给他一支：“抽吗？”
$ m9 m- w, A  t  k3 Q
“嗯。”韩晖接过烟叼在嘴里，“火，我的不好拿。”
: L6 H/ {7 ?5 w4 F: z( z9 Z
罗赫凑过来，微凉的右手扶着韩晖的肩头，用自己的烟点着了他的，动作轻柔。
; p5 N  z, |% U3 F$ a
韩晖终于恢复了笑容：“谢谢。”
/ M6 e' c6 m& [3 g0 P9 v
“没事，待会儿还给我就行了。”

; J, d* R+ J, a5 S6 E/ c9 |“……我就知道。”

* v; A' ?& Y9 O“嗳，你怎么放假还不回家？”做完之后，懒洋洋地躺在床上，随口问完这句话，韩晖就后悔了，怕是触及了罗赫的什么伤痛。

8 ?2 ]8 a3 h; b' j“我爸妈在加拿大，什么家不家的，也就那么回事。一个人的话，原本住的复式楼也没什么用，我就把它租了六千块钱，然后租了这里。”
0 ]9 m9 r' Q4 _9 h/ j$ J3 D
$ Y* ^. ~/ _; m) H  X1 r2 I得到的回答比预期的要长，而且清晰详细，韩晖不禁微笑，果然是认真的人，这种事都答得那么一板一眼。仰卧着看着天花板，他又问：“那你租这里花了多少钱？”

$ S* \& |9 \) x& ^% L“一千二。”

& U9 X7 Y$ [# S' B“真有经济头脑。对了，医学院是七年制本硕连读是吧？”
; X. I/ ~7 H6 i& e; x$ k/ L
有点困惑于韩晖的跳跃性思维，但罗赫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是啊。”

“我们是五年制，那我们就是同一年毕业，我有个计划，不如到时候我们一起做生意，我当老板你当会计，以我的聪明加你的才智，一定所向披靡。”韩晖的口气很像是开玩笑。

& r4 j+ R$ {# l4 f+ T2 {! |# ]罗赫沉默半晌，有点迟疑：“我……毕业应该要去加拿大。”

“留学？”

) W; a* }2 X  J0 A8 f8 Q3 C+ j" f“先是留学。”
2 r/ Q, W" Y9 L
) z2 V6 |  Q7 N+ W) H“那还回来吗？”
$ a9 P1 Q1 c) J$ v% J( P
+ n, `; K" x$ r5 j  f' G罗赫又沉默，好久才说：“我不知道。”

韩晖侧过头，微笑着注视他：“放心，我那个计划，只是说说而已。”

到底是在期待什么啊，从一开始就知道结果的，不是吗？
( S! F, u5 p- U6 P6 ^% e* T
) ~; }4 C# h, {0 @暑假结束，轰轰烈烈的大一落下了帷幕，从此以后，就是更加轰轰烈烈的大二了。

9 \* u4 y  _& u& e6 w开学前一天晚上八点，刚刚回到学校的韩晖意外发现其他三个人都不在，疑惑地拿出手机要询问，除了两个未接电话，还有一条不知什么时候来的短信正静静地在屏幕上闪烁，是陈丹华发来的：快来阶梯，不然你就死定了。发信时间是七点半。

阶梯？阶梯教室？院里开会的地方？仔细回忆了很久，终于记起过去遥远的某一天院辅导员似乎是说过开学前一天要开会之类的话。

眼前，不由得闪现出系辅导员皮笑肉不笑的脸和没完没了的唠叨。
% \7 D# ^) n" E0 O, ?* Q
这下，真的死定了。
. z; d3 Q. o# w& m  v/ H/ Y
一路狂奔冲进阶梯教室，原辅导员正在那里讲的是吐沫横飞，主题大概是某某学姐不但让骗子骗去了两千块钱，还亲自送人出了校门，看到韩晖悄无声息地走进来，他感慨了一句：“真是让人发指啊！”说得也不知道是那个学姐还是韩晖，反正没点名没点姓，韩晖自然不会和自己联系到一块去。

) Q$ V5 L/ [! m0 R四下看了半天，也没找到能坐的地方。这时，一个声音高呼：“这儿有位子！”院辅导员停了下来，朝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阳光，你还挺热心的嘛。”

猫瞳

正往那边走的韩晖当场愣住：阳光？！用不那么灵敏的目光看过去，眼睛一下就直了，白白净净透着孩子气的脸，比常人颜色略浅的头发，耀眼的柠檬黄色上衣，天哪，居然真的是他！

阳光是谁？若你拿这个问题问韩晖，他会无奈地回答你：“他是我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的同班同学，以及，未来大学三年的学弟。”
' I' l' I" A# Q# H; [6 j
! o3 H* F' `" |/ U8 n2 g于是又会有人问：“那他中间一年干什么去了？”
; q$ |! m2 E4 C% U5 I
( C( |  e$ G, @那么韩晖只有更无奈地回答：“高考时他填了和我一模一样的志愿，结果分数比我差了二十分，就没去，听说是去了郊区的某个有名的高中复读。”
- K* W1 ]  |, H1 F, P. b4 K
3 X8 z7 N( l( W1 S惊讶归惊讶，一直站着总也不是办法，韩晖走过去，在阳光身边坐了下来。

/ i! [8 Q1 C$ N  K+ j“晖哥，你总算来了，我还一直担心你不来呢，想叫你，你换了手机，我也不知道号码。”韩晖的生日在三月，阳光在九月，明明只比他小六个月，阳光却一直都叫他晖哥。此时，他话里虽有埋怨的意思，面上却依然是笑盈盈的，显然，重逢的喜悦已经大于一切。

/ r6 ^! c. B. e3 k. T; Y, U见他这么高兴，韩晖也不想扫了他的兴致，微微一笑：“谁让你不问我的。不错嘛小子，今年如愿以偿了？”
7 u5 m" Z+ Y% }* F
% u! }. U) Y9 P; `& l阳光使劲地点头。

* C& N! z# v! x2 d1 }5 l会后，陈丹华插着手，一脸不满：“你死到哪儿去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明明是和阳光所说意思差不了太多的话，经由不同的人口中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差别，令韩晖不得不感叹造物主之伟大神奇，实在想不到有什么话可以说，韩晖顾左右而言他，指着旁边那辆车：“哟，宝马。”正要上去细看，车灯突然亮了起来，惊得他不由得退了一步。

陈丹华立刻不客气地笑出来：“瞧你吓的，该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草木皆兵。”

8 J" }+ n5 p# O% `6 o“晖哥，他是谁？”身边的阳光皱皱眉，显然对陈丹华的态度很有意见。

+ l7 C! ~  _4 M% |- j8 }这时，车里的人已打开了车窗：“阳光，上车吧。”

" b" I( H) `8 t( `& G, I; u阳光没有理会，依然看着韩晖：“他到底是谁啊？”

“我朋友。”韩晖淡淡地说，走过去融入了属于他的四人集团，回头，对阳光露出最温柔的笑容，“那你上车吧，咱们再见了。”
0 m. f& K3 k' P7 C: }6 G. I
; T) N2 h$ j( F; O, R) P阳光的不舍明明白白：“噢，那……晖哥再见。”优雅而敏捷了上了车，他还不忘在车中对着韩晖挥手。

. H7 F# }* S4 ?" C韩晖点点头，目送他离去。
8 L) q3 h9 L9 ?1 d+ d: `
“他是谁？”一边走着，陈丹华问道。

“我原来的同学。”

4 C/ k, y2 f$ O- X" R“声音真好听，像爱尔兰风笛一样，学过唱歌？”

* M4 Z5 A& s$ o/ N, `) x# `韩晖撇嘴：“不是唱歌，是歌剧，还有华尔兹、钢琴、击剑、法语，总之，但凡是他老爸老妈觉得高尚的东西，统统让他学了。怎么，有兴趣？”

* L: @4 @2 m' i5 G7 _“当然，凌蓝大三了，没什么时间来乐团，我们还少一个有品位又强一点的钢琴手。”

“哦，那你加油。”韩晖一脸淡漠。

“你也是，人家对你挺热情，你怎么爱理不理的？”

- s* O1 |) S6 a' \: z8 L. A* [! T" `这话当然要反驳：“我怎么爱理不理了？”

) w7 z: B& [5 F5 l% q“少跟我装，就你什么时候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不信你问他们俩！”陈丹华向身边指去，却没看到白云鹏和颉颃二人。回头一找，两人正在他们身后五米远的位置低声说着什么。
2 j% l* ~+ e" [# i8 J) F# R3 g
/ `+ `0 \' O7 @* w* p" h. J“干嘛呢你们，快点啊！”韩晖笑着招呼他们。

7 a6 a1 H& A3 a. j% U' F两人听到声音，加快脚步追了过来。

# T( w3 G$ c1 z4 J! O0 o! C这个阳光也真是个不饶人的主儿，从那一日起，放着气派的车不坐，放着舒服的家不回，从早到晚纠缠住韩晖不放。韩晖本性是个极为懒散的人，待人接物亲切之时，也存着三分疏远，不愿因离得太近而彼此束缚。这下倒好，不仅课后的吃饭和休息时间被他人全全占满，连上课想睡个觉都不得安宁。
. ^2 Z0 e% w1 K5 H, n( B' B6 R
* e+ G; X* T/ a5 F& n( ]- Z日子一长，不止韩晖为难，其他三人也都觉得别扭，本就不爱说话的颉颃彻彻底底地在阳光面前保持了沉默，一开始对阳光颇有好感的陈丹华不时冷言冷语地损他几句，至于直率的老白，干脆地明示了一肚子的不满：“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成天眼前花儿似的晃来晃去烦不烦啊？”对于这一切，阳光只是受着，从不辩解，但是依旧我行我素。

' R$ p9 A- l% ^7 ^4 }' R- N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

; ]/ M, P' q$ i3 r% v) Q" P" z1 U“没想到他看起来一张娃娃脸，脸皮却还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厚。仗着你不好明着赶他，愣是怎么着都不走，喂，你是不是该让他付我们点精神损失费啊？”宿舍里，陈丹华摇着手中的笔杆子。

正在收拾东西的韩晖顿了一下，又继续忙活：“要钱是吧，好办，好好跟他拉拉关系，他们家有钱着呢，说不定人家一高兴，赏你一栋大别野。”

5 o0 ~# P2 s" V“别野？”陈丹华冷笑，“姓韩的，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幽默，特超脱，特有本事？有人一天到晚在屁股后面跟着你很爽是不是？对了，他该不是爱上你了吧？”这家伙最近集中白韩二人的优点并进行了超水平发挥，说话肆无忌惮，而且相当刻薄。

“你刚发现啊！”白云鹏一脸假惺惺的惊讶，同是gay，他对这种事自然要比旁人敏感一些。
0 i' E- S- F. ?1 \& S7 c9 \2 G
+ k) A$ V1 ]- T" z" {“天！”陈丹华不幸言中，首先就把自己吓了一大跳。
# Z1 c4 S( X: S/ I  K
' v1 G* P  p  n+ N8 d( i“那他……不是很可怜吗？”颉颃轻轻的一句话，让室内一下安静了下来。尤其是陈丹华，原本他只当阳光是没分寸，没想到，竟是为情所苦的傻子，而且，他的对象居然还是韩晖……
" O7 K" V! w/ ~3 b+ G5 C6 N) A
* N; a& a' ]: c, k“我出去一下，待会儿他要是来电话就说我不舒服睡了，多谢。”韩晖收拾停当，施施然出了门。白色宽边背心外罩一件宝蓝色敞怀背心，下面是条刷得极白的仔裤，把整个人衬得相当潇洒。

面对这么一个人，陈丹华真是无话可说，转过脸去没有言语。
) U. @9 I7 c) q# a0 i
韩晖乐颠颠地晃着膀子，昨天被那小子搅得没顾上罗赫，今天终于可以如愿了，哈哈哈哈哈！脸上不由得浮现出色迷迷的笑容，全然没有意识到一路走过来的人，都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自己。

猫瞳

当天晚上，发生了一件谁也想不到的事。

7 p8 C3 ?5 u/ O" l8 u一开始，这件事太小太小，小得简直微不足道。
7 R  j6 I& R' K, K" H
6 ~6 d& F$ L1 F! S+ }“干什么呢你？”罗赫被从睡梦中吵醒，就看到台灯开了，昏黄的灯照着身边的人又拿枕头又翻被子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 h) }) q" T9 Z% H
韩晖的声音透着少见的焦虑：“我的皮绳不见了！”

, d  g% P& o' Q$ j罗赫仍在犯迷糊：“什么皮绳？”
3 l/ [- v% ?2 L: ~7 \1 @5 R6 J
; n8 l+ O* s5 K  G- q4 U0 l) C“就是我一直挂在脖子上那根。你看见了吗？”韩晖回头，一脸认真地问他。
9 r, n' }1 y: [
罗赫摇头，也坐了起来四下看看。
6 Q: c: l& t# ?! O# V- w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渐渐脱离了当事人的控制。

“大夜里的你瞎折腾什么，找什么明天再说。”很久都没有找到，罗赫已经明显有些不耐烦了。

  P* ^! ^6 O# h2 X韩晖没注意到对方的情绪，依然固执己见：“不行，那对我很重要。跟你没关系，你睡你的就得了。”
& S' ~' a$ _& L! m
; H8 ]+ Z' N0 N出乎韩晖的意料，这句话反而拱起了罗赫的火气：“废什么话，你这么折腾我能睡得着吗？”

- [/ h" c5 w, Y  S; {终于，一切变得无法收拾了。

5 P  h4 x8 n6 E# ^4 h/ ^8 ^) V& R  ?“我还告诉你少烦我，爱睡不睡不睡滚蛋！”

- H* d# W" f% M+ R, c: Y“我滚？这是我家！”
$ p; w/ L3 u$ Z) q  m- k% M
“是你家了不起啊？怎么，还要我按小时付费？”韩晖这里指的是房租，却让罗赫误解成了另外一个东西。

5 D; s1 `' B( P/ g4 Z" I“说什么么呢你？”骄傲的人自受不了如此的污辱，罗赫如一只盛怒的狮子。
& Q# N" `- J" n
# v2 G! U- U: W" H7 v1 f$ u; N! e7 k完全没有搞清楚他为什么生气，韩晖只是单纯地重复着自己的话，咄咄逼人的口吻：“我说，你还要我付钱怎么着？”
4 _  \( A% x; A+ n% Z, G4 Z+ E+ g
4 L# o. k2 Z, E* m“当！”一拳重重楔在韩晖脸上，韩晖当场就愣了，罗赫自己也愣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干了件很蠢的事。
% s" V% X+ n, n% w# f. x' R
5 t* i+ a8 ?- h压住胸中熊熊燃起的大火，仅存的理性告诉韩晖，不能还手！绝对不能！现在还手只能把一切弄得更糟！不能！不能！他咬牙，一口坚固的牙几乎被他咬碎，相比于身体左边某一个地方的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他下地草草穿了衣服，夺门而出，“咣”地一声，防盗门被狠狠地撞上，没有撞好，又弹了出去。
% s+ P8 T% ?4 d# H+ v8 l9 m
罗赫看着他的背影，呆了半天，还是没有追出去。
5 |! f( s, ^) O# {: s" L  q
5 u' `- p7 Z% D7 Q闹钟的秒针仍在转动，发出单调而生涩的细微声响，他看了眼表，凌晨两点多一点。
/ j9 e' I" b' u9 G+ o3 v& d- |
) F) N  ?% L2 r! B( C9 P清晨六点左右，宿舍开始开门、供电，六点半，颉颃如每天一样准时起了床，没有开灯，只是轻手轻脚地收拾一番，就拿着牙缸毛巾去洗漱间，一开门，他吓了一跳：“韩晖你怎么了！？”
( ~* e' N. M+ _1 d3 l" k6 t- K
韩晖就坐在门旁，背靠着墙壁，头发乱糟糟的，昨晚还光鲜亮丽的衣服也极为不整，大概是沾染了清晨的露水，还是湿湿的。脸色蜡黄蜡黄的，嘴唇却是发紫，看到颉颃，他无力地摆摆手，试图挤出一丝笑容，但终于还是没有成功：“没事，我回来得早怕吵醒你们，就先在门口坐一会儿。”说完，他用右手撑着墙，左手似乎是无意地按在头上，掩饰着脸上的红肿，勉强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就往里走，

颉颃愣愣地不知如何是好，真恨自己不能像陈丹华那么机敏知道该怎么做，他慌慌地放下手里的东西，伸手去扶韩晖。韩晖只是摇着手拒绝了。
7 m6 ], b, O7 N' A# H
“你别动。”颉颃一手搭在韩晖肩上，“后背上全是白灰。”一边说一边小心地为他掸去。韩晖轻声道了句谢，就吃力地爬上床睡了。
9 D7 X1 O6 h6 J6 A, D/ r- P
8 v$ k$ j# g6 h1 l; P( Z颉颃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走到陈丹华床下，低声叫了几声，陈丹华皱皱眉，睁开眼，见是颉颃，知他不会无理吵闹，也没埋怨，只问：“怎么了？”
( b  {4 Z9 A% B; M1 E8 u, ^
颉颃凑近陈丹华的耳朵：“韩晖刚回来，我看他不对劲。”
5 l/ R) [! v) S: w7 u* j
2 j& r3 D, @7 M+ A1 t& j7 |听是韩晖的事，陈丹华笑了笑：“他不对劲是正常的，对劲才是不正常的。那个人，神鬼莫测。”

. H% m' r8 k* M8 Y! A7 ^“不是不是。”颉颃急得脸上都出汗了，又不敢大声，“你下来看看吧。”
7 a$ }1 \$ V/ _! U: P8 s# p, J
, A+ j4 |& F6 [1 g. M( y心不甘情不愿地，陈丹华爬下了床，走到韩晖床边，踮起脚看了看，韩晖没脱衣服，也没盖被子，面朝里，也不知道睡了没有。只是不知怎么地，那个一直以来生气勃勃的人此时的感觉有点憔悴。
" M* D* o) _+ T: O- l* c% S, i$ F
% z* u4 |6 Y: W1 b2 Q“韩晖，你睡了吗？”

' H  [9 a2 r2 x( X6 n* i“没。”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让人发自内心地觉得打扰他都是一种罪过，“我没事，你忙你的吧。对了，帮我跟老师请个假，说我不太舒服，不去了。”
) \& y! M) Y2 C- l. s* Y
$ C& I- T+ J# H! P6 d* x4 c6 @. C“行。”再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陈丹华朝颉颃摊摊手，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过了一会儿，白云鹏也起来了，听完陈丹华和颉颃的窃窃私语，他也来到了床边。
' L- i3 ~5 O5 b& Q9 t/ w! @
4 d6 H* R8 [8 \' d. y# ^8 F. n“韩晖，你到底怎么了？”有点生气有点不耐烦的口气，那是老白关心人的独特方式。

5 e3 \1 @! u, r* Q9 L3 l“我真的没事，你们不要那么紧张好不好？”韩晖故作轻松地说着，依然没有回过头来。
% {  |7 J% y( t; g5 b
白云鹏可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没事？那你现在怎么这副德行？”
& T% b/ k# h# h0 L8 d2 L
) ]* J3 x" O' i1 m' \' i( J$ n陈丹华在旁边干咳了一声。
2 t4 B& L, E/ }" ^7 t9 _# V
. A* a3 b! |1 _& C! H" E+ f“我可能夜里受了点寒，头疼，干什么都没劲。”韩晖这么说，根本就是表明了不想说话的意思。

白云鹏依然不依不饶：“那你转过来，让我看看。”
( L7 z  m% S# m( I9 h: V
  g6 a7 f  ?0 T  W. P& V$ }  S9 P“有什么可看的，我没发烧，真的。”
" t) r5 |. Q% S  i; {/ q
“我不是怕你发烧，我是怕你一个人偷偷哭了。”白云鹏说得相当直白，弄得刚喝下一口水的陈丹华差点喷出来。

猫瞳

这下，韩晖真快哭了：“拜托，我是那种人吗？”

“我不知道，所以让你转过来让我看看。”
% n, g6 o0 ^/ v* x
( o% p) k  Q# q2 G( L- N* W“我不转。”
7 L1 j" l2 U8 H; W
“不转你就是哭了。”

; g& R7 ]# l0 |- V“我没哭。”
# I0 D1 @) z& }7 e: I  H( r: E! r5 l8 ]
“那你转过来。”
9 N# C0 Y! G9 e! v
& u0 j9 Y2 o& Y" ]“我就是不转。”
5 G' Z% T& N' S  ~
眼见再这么下去就要陷入无休无止地争吵之中，陈丹华拉了白云鹏一把，冲他摆了摆手，把他拉出去了。
3 B8 A% _* P, S, c6 |; X- j/ k
听到两人出门的声音，韩晖长长叹了口气：“这帮人，就是想哭也被他们弄得哭不出来了。”

第一节高数，和往常一样，是全系大二的都一起上。
# Q5 D* `& T# M5 u" z: h. K
“晖哥呢？”阳光遍寻不着韩晖的影子，便弓着身子悄悄过来问陈丹华。
! A& p0 f- G; C$ R5 B+ p6 @
陈丹华顿感一阵头痛，按住了太阳穴，忘了这里还有一个不好打发的呢：“他不太舒服，在宿舍睡觉呢。”
: a* @  q# N; F# ]
阳光果不其然如期待一般慌了神：“不舒服，怎么不舒服，要不要紧，去医院了没有？”
7 a' E& \) H. d( F
) o2 l- ]" L5 j2 k1 K& x! E左右都在往这边张望，陈丹华连忙捂住他的嘴：“小声点。他说没事，就是受了夜寒。”
2 ?; g; y9 s/ a: w# n! G0 s* p
3 ]6 Y/ R. i; Z3 X“你别听他说啊！”阳光激动得差点跳起来，“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什么都硬撑。不行，我得去看他。”一边说，一边站起了身。
4 |7 C0 h' K, @/ ?$ g9 `0 U' B
- K" l! [, _/ i5 ]9 b: t7 l7 j! A还是个急性子。陈丹华拉住他：“你先待会儿，现在还上课呢。”

+ _$ d; c, G, w% a" Y0 F  K阳光倒是无所谓：“没事，反正这课我本来就不用上。钥匙借我。”
* u9 I) x) z+ c' h3 e! f3 z+ o
一边认命地摸出钥匙，陈丹华一边奇怪自己为什么要听这个小子的话，真是的，又没有好处费。
$ z. ~+ A: F- Y; @: Y
/ L0 o2 T2 d" {* M“谢谢。”阳光接过钥匙，不顾老师诧异的目光，飞快地跑了出去。

“他干什么去了？”坐在旁边的白云鹏凑过来问。

( n  X5 F' |5 r' b  g* M. ?! i“去找韩晖了。”

  h/ B% F8 Y( m: J! {“你就让他去了？”白云鹏显然很惊讶。

耸耸肩，陈丹华一脸的无奈：“我有什么办法？他非去不可。他和韩晖怎么说也是老熟人，说不定知道什么我们不知道的。”
$ m5 ^" |* L- b* Q" L0 X* T
2 B4 r& v) }+ S3 `6 ~- ]9 Q; C) e1 |7 r白云鹏不屑：“切。”
- V4 m3 n  k, G8 w
“况且……”陈丹华低下了头，“他也挺可怜的。”
. A5 T  P. U- o) c! i
半小时后，可怜之人带着一脸恨恨的表情回来了。
2 L# d* c# s1 p& P8 P8 ]: n+ `9 R
“他不理你？”

# r$ s+ V- K" f! j# ]8 E0 U阳光摇头：“他睡着了，我就没叫他。”

. k" ^; [9 M( @/ \, u! u“那你干嘛这副样子？像要杀人似的。”

“我就是要杀人，我问你，晖哥昨晚去哪儿了？”
. o8 `' v4 f5 E6 K
陈丹华愣了愣，一琢磨，这小子是不是看到了什么？还是韩晖自己说了梦话？先探探口风吧：“好像出去喝酒了吧。怎么了？”
' o- Z. {! ^- v5 P5 ?
“喝酒？”阳光大吼，眼睛都红了，“你还瞒我，我什么都看见了！”
" E# Q: ^& `* |8 L/ q
( R$ T- s) R' k2 t$ O( l% q老师停了下来，看着他们这边。前面的人也纷纷回头看过来。
) o; u) ~6 E! `
没有办法，陈丹华拽着阳光出了教室。

“你……看到了什么？”陈丹华故作镇定，莫非是吻痕？曾有过那么几次，他也看到过相同的东西。
: u, Z4 X! a; v# h" _  J! U
3 ?. U+ H% r" }6 J4 x, u, r: y“你明明知道是什么的！”阳光的话已带着哭腔，他胡乱地用手抹着眼睛，“他是什么人我会不清楚？怎么会那么容易让人在他身上留下那种痕迹？”

. R/ ^- J  _8 g果然是吻痕。这下，陈丹华更坚定了自己的错误认定，怪不得韩晖死活不肯正面对着人呢，原来是不好意思呀，看不出来，那家伙脸皮还挺薄：“嗯……你先别激动，听我说，这种事……它早晚都会发生的是不是？”

  L5 i% M; n* A- s: G“你说什么？！”阳光更急了，一把抓住陈丹华衬衫的领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你一定知道的对不对！”

4 n0 g% A, D: b9 L8 ~, _“我……”陈丹华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告诉他，韩晖自以为滴水不漏，但自己又不是笨蛋，怎么会看不出来？古协那次聚会早上醒来就缺了他们俩，说没点事那才怪！

阳光见他不说话，用力摇晃着他：“说啊！你倒是说啊！你说，我给你钱，多少都行，你说！”
0 a9 [& i" q0 J/ O
“把我当什么人了你。”陈丹华深呼一口气，这么慢下去也不是办法，早点让他死心也好，“跟我走，我指给你看。不过说好了，你可不许胡闹。”

& s! |' Q' ]4 s; O阳光点头，心中却暗想：怎么可能！伤了晖哥的人，他不会放过的。

就这样，为了韩晖那个不知好歹的臭小子，好学生陈丹华，有生以来第一次逃了课。

“干什么不直接进去找他？”对于在医学院门口的长椅上坐着傻等这件事，阳光显然有些不耐烦。

- ]- j; q" ?$ g2 v陈丹华白他一眼，开玩笑，两个建筑学院的人就这么大大咧咧地跑到医学院里面去找人，万一被认出来不被扁死才是奇怪，况且，他根本就不知道罗赫在哪里上课，确切一点来讲，他根本连罗赫今天上午第一节上不上课都不清楚。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向聪明的自己居然会跟着这个傻小子犯糊涂，该不是最近大风降温，自己有点伤风，顺便头脑也一起坏掉了吧？

3 R0 t- s7 L  K: Y! S) O“要不要喝点水？旁边就是小卖部。”他看看心浮气躁的阳光，真担心他气炸了。

' t" ^' Z4 x( I% Y% x' A: d阳光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不要！”他才没那个心情。
" `+ Q$ J2 B' V
0 q. c* k9 l/ q干等了一个多小时后，下课铃终于响了。陈丹华密切注意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但愿能够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

; S, H  {8 i/ d2 @0 f3 E1 l“有没有？”阳光还在一旁催促。

“别捣乱，我正看呢。”

2 }7 j0 n0 }3 t; g% t“你行不行啊？”阳光对他的能力表示了明明白白的怀疑。
  w3 y, U9 L" t7 G
  q  i8 [9 v8 C- P  l“我不行你来。”

猫瞳

一句话把阳光堵得半死，对即将见面的那个人的仇恨，也又增加了几分。

3 E) x$ z7 j& l+ w7 g3 t$ m“来了。”
+ i1 q3 v5 h+ q& v7 N
阳光猛地蹿起来：“在哪儿？”

“你眼前。”可不是么，罗赫本来是要出门买点东西，看到陈丹华，还以为他来给韩晖带什么话，就干脆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 g" c% b( F+ }3 @* x
$ k& c3 M/ q: Y! _9 S/ r“你怎么……”罗赫本想问陈丹华你怎么来了，话刚说到一半，阳光上来就是一拳。距离太近加猝不及防，反应再快也没用，左脸上重重地挨了一拳，罗赫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差点扭到脖子。
, q# r4 C9 [. N
7 S) [3 r0 I3 ^! c; W- f5 `“阳光你干什么！？”陈丹华又惊又怒，一把从后面抱住了他，“你不是答应我不来胡闹的吗？”
8 S0 |, x  m3 ^, w+ x6 D4 e
. X/ I! ]; c7 `- n% l" {+ v0 I阳光拼命扭动着想要挣开陈丹华的束缚：“谁叫他打了晖哥！”

" f4 q% u: u6 c* D+ Z“打他？”陈丹华一愣，手也松了一下，阳光趁机摆脱，冲下去又是一拳，被避开，再一拳，不仅没打中，还被人攥住了手腕。罗赫沉声问：“你是谁？”

“你管不着！”阳光飞起一脚，罗赫松开他手，抓住他脚脖子向后一撤，他就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

3 A0 K4 {! N- m  D“阳光！”陈丹华过来扶他。

7 I  Q7 `% t" U罗赫擦擦嘴角渗出的血，脸上的上不仅无损于他的英俊，反而为他增加了几分邪魅的气质，或许这样才更接近于真实的罗赫也说不定。

' x" a# X& d* V( o4 y/ \“他是谁？”这话，罗赫问的是陈丹华。

, F0 H1 K2 ]% H- k: F: B* |2 c8 a) A“他是韩晖的朋友，这里可能有什么误会，你们先别打了，把话说清楚。”陈丹华一头的汗，谁能告诉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j$ b1 v6 {/ u/ o) v3 t5 I9 o3 f' s“我跟他没什么可说的！”阳光站了起来，握紧了拳头。

+ j# X5 {+ g" Q; ~5 t, ]2 Y罗赫冷笑：“正合我意，我也不打算和一个疯子说什么清楚。”
* w) U& ~! W2 C: n# ?$ O& a8 H  l+ w
完了，这是要出事啊！
' ^- L4 }- w: J9 z" f& S5 Q
“阳光警告处分，罗赫却只是个院内批评，这也差得忒远了点吧？”晚上六点，食堂里，三个人一边吃着各自买来的东西，一边发表议论。
% Z- E6 `% W1 G
$ D, z- i2 k" y9 D; [陈丹华也很无奈，夹起一根油菜放到嘴里：“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学校定的性，阳光是寻衅滋事，罗赫是自卫反击，顶多算是有点过当。”

0 k9 \# L7 ]6 l% y1 i“靠！”白云鹏吞下一大块牛肉。

: i: q" U6 h4 L+ n. l4 ^9 i' X陈丹华看看他盘中满满的肉，不仅咂舌，这个家伙，怎么一点荤素搭配都不懂得，居然还不发胖，真是奇迹：“总之这事千万别让韩晖知道，他本来就不舒服，中午我打电话过去，他嗓子都是哑的，看来病得不轻。”
! H. |. b/ _0 T# z8 P3 {
; H8 K; n: D$ M( R. D“这个，用不着你说。”白云鹏扔给他一个白眼。

“到底阳光为什么要找罗赫打架？”颉颃不太明白。
. W% t! r+ L3 J$ M- K, S
" U1 y# T2 K! k& p3 f; K) a陈丹华皱眉：“我也不是很清楚，听阳光说，韩晖好像被人打了一个耳光，所以阳光来咱们宿舍看到之后就误会是有人欺负韩晖就上门找人算账，我还以为是他想看看韩晖的情人就把他带了过去，然后……”
3 ~1 Q/ I. j  y) b( {- f- W. b
白云鹏突然乐了：“就算韩晖真的是让人打了也是他自己的事，他又没说要去报复，我就不明白了，阳光又去干什么？”
$ R! r) z6 E! |. [
“谁知道？这种事，说不清。”陈丹华摇头。

“阳光是喜欢韩晖的吧？”颉颃慢慢地说，“那就很明白了。”

“什么很明白？”

“因为喜欢他，所以容不得别人伤他啊。”
# I' g0 v8 w; t) G
沉默了一会儿，陈丹华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全是胡扯。要是韩晖真的跟了他，他说不定一样打他，又有什么区别？”
- s  ?: q4 ?# c0 F
“那不一样。”颉颃如是说。

' `7 E0 I% M, m“那不一样。”白云鹏表示赞同。
- i' p; Q8 T6 s
, Z  b3 V5 e6 c8 }- p回去的时候韩晖正坐在桌边看书，看到他们回来，只是微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大概嗓子还是不行吧。左脸上敷着一块毛巾，脸色依然不怎么好，一向亮晶晶的眼睛都没了神采，让人看了别扭。

“给你买的面。”白云鹏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把一直小心托在手里生怕洒掉的塑料碗往他桌上随手一放。

“谢谢啊。”果然不出所料，韩晖的声音象熟透了的西瓜，沙得厉害，刚说了三个字就开始咳，半天才缓过来，脸上依然带笑，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难受，像蒙着什么东西，遥远得不真切。
( ^# n% y% T& T; f" @
陈丹华别过脸不看他：“钱是颉颃付的，别忘了还人家。”

韩晖点头，比比划划地问颉颃多少，颉颃慌忙摇头：“没关系，别给了。”
/ H" M( O' y7 ^
5 u% K9 |# ~+ p8 G- T& Q韩晖就冲着颉颃笑，哑着嗓子；“那我可占便宜了。”
  M  ]1 D) ^, O( p5 M8 I2 ]+ ~( v
“你少说几句吧，难听死了。”陈丹华没好气地说。

: _. H/ Z/ b  ^$ ^8 e6 x% R+ i韩晖点头，低头吃面，不再言语。
" K$ u  M# i& d4 t0 }
7 P2 k1 U  ?7 X6 k& k宿舍里出奇的静，好像又恢复了几个人刚见面时候的样子。平时韩晖总是话最多的那个，现在他不说话，谁也不想说了。
! X9 ~, Q' z. c. k' C
心里，堵得厉害。

猫瞳

这时，一个电话打破了宿舍的宁静。
; A6 g, A  D, P/ c% ?' O
离电话最近的颉颃拿起听筒，说了两句话，然后转向这边：“韩晖，找你的。”

韩晖起身接电话。四道视线就在此时以不亚于流星的温度和速度光顾了颉颃的脸，他一脸遗憾地摇头：“是个女的。”视线又都收了回去，整个过程不超过五秒。
+ W" _" B, i6 ?( C
谁说只有女人会八卦？

韩晖扫了颉颃一眼，咳两下清清嗓子，叫了声：“阿姨。”

, N- H  x# x* f, U9 x“没劲。”陈丹华低声嘀咕。
+ l/ j7 d# s5 `
“没劲透了。”白云鹏的声音大了点，惹来韩晖的一个跟媚眼感觉很像但实质绝对大不一样的眼神。

4 Z0 N9 F/ [/ O1 t; O0 Y9 d不理会这帮日渐无聊的人士，韩晖继续讲他的电话，浓重的感冒音掩去了原本的情绪：“啊？是么？……我不知道啊……没人告诉我……是，我今天没去上课……哦，没事，就是好像有点感冒……到底怎么回事您知道吗？……和谁？……哦行，我会的……那，阿姨再见。”
8 ], s. n( b  v- }$ V6 G5 u4 `
, ?4 |# k" X# D9 M1 H# u. Z放下电话，韩晖有那么大约半分钟的怔愣，目光在其他三人身上飘过来飘过去，最终定格在了陈丹华身上，口气认真而严肃：“陈丹华，出来一下。”说完，也不等他，就一个人先出了宿舍。
* c4 L9 X# L$ d
3 y: F! u/ j' z$ B三人同时抬头，神交了一下之后达成了一个共识：大事不妙啊。
4 ^1 e* J  }& }6 Q& l
半个小时后……
2 B/ y+ a6 A, ~3 o: R  f! E/ ]
“好像哭了啊。”白云鹏站在楼道，手肘支着窗户，伸着脖子往下看。
' ?2 d2 W; [; `. n, a6 V( F$ b  ~
“唉……”颉颃叹了口气，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毕竟这些事，他不怎么懂。

“韩晖也真狠，就让阳光那么哭，也不管。”陈丹华摇头晃脑，又是唏嘘又是感慨，眼泪都快下来了似的。
5 i- m! N$ M# P' S) R
# @) v4 f; O6 `0 j掩饰自己的情绪，人们通常采取的方式有三种：沉默、说反话和夸张。沉默很容易会变成默认，反话说着说着就把自己绕了进去，夸张相对而言高明一点，但话是说给别人听的，对象这个问题有时也很重要，比如现在。

( z& f1 B9 A6 t) m9 T* }5 H1 k颉颃一脸同情：“我知道你心里也不好受，有什么能帮上忙的你尽管说吧。”
/ o5 }5 N# n! @( z9 y9 L3 w) Q
9 S, \6 q+ [& x3 L1 y; n  ]' N1 B白云鹏则是很理解地看他一眼，点头：“心疼了？我也有过这样的时候，没事，别灰心，其实……你也还是有希望的。”
: h( ]$ }. p% ]; s6 t6 g
陈丹华大翻白眼，听众的智商局限导致他的高超演技反而被误解成了真情流露，冤都冤死了：“怎么可能！”不过让他们这么一说，心里还确实有那么点酸不溜丢的感觉。

# G. c1 k. m1 Q) y  H  t1 H- m“完事了。”只见韩晖转身，头也不回地往楼里走，阳光站在原地愣了一下，刚刚抬起一只脚似乎是想要追他，韩晖就停下来，表情阴沉地说了句什么，阳光就呆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了。
) @: d- R5 m2 F# U& [6 E0 `
8 Q% {- C' _  {3 A2 z5 C颉颃看看白云鹏，白云鹏看看颉颃，然后一个爆栗敲在他头上：“愣着干什么，等着被人抓啊！”两人一溜烟逃进了宿舍，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拿起了书本，装模做样地看了起来。陈丹华没有回去，而是选择了下楼，迎面碰上了上楼的韩晖。

& X( W9 W1 m( V" Y. ~4 S“你可真够狠的。”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9 p. N0 [6 i3 S' v6 j+ {
  @6 ?! q! }; s“不狠，不狠我能怎么办？”韩晖问他。
+ a0 A7 Z; x1 [( P
1 f+ c! S; G3 \& a/ w; O3 j陈丹华没有说话，他也明白，这个时候，狠，反而是一种最适当的温柔。
' J9 V" i( |8 S
+ `8 |9 h2 v- {0 [3 f# F+ ~& w! G8 m* v“上楼去看看他吧。”韩晖说。
/ [5 h& B% z. t, N5 K
陈丹华瞪他：“你以为我现在在干什么？”

2 Z& O+ p3 {7 a韩晖笑了。

: [) B$ Y5 N$ G4 U  p下了一楼，没看到人，仔细找了找，才发现阳光坐在路边的一张长椅上。陈丹华走了上去，站在他面前，轻轻地叫了一声：“阳光。”
; i) y  V6 z; a) a& D$ Y
阳光没有理他，依旧发着自己的呆。
! `* j  q, V) R, A8 A" `' [0 x
“你这样没用的，阳光。”陈丹华又说。
; ^! I3 L1 U+ @" T" c8 }9 C
% l2 W& y6 ?; }' o7 F$ C阳光还是没有反应。
0 `& z8 J! r' d" q( f, b
5 k. {. K' ?: G7 C! u陈丹华有些急了：“你听见没有啊？你这样坐着有什么用？不值得知不知道！”

4 ^! E% g9 [, w, x; c2 i8 r8 |阳光抬起头，看着他，目光清澈如水：“我没事，你别管我，让我坐在这儿呆一会儿，就一会儿。我累了，走不动。”
: n, Y" j) ?* _& F) D  N
“走不动我给你叫车，你们家不是有车吗？家里电话多少？”
* [) H0 ?$ O) \7 v7 {
“我忘了。”
% J( Q% X8 p4 O2 ^: L8 g
“那我给你叫出租，校门口有的是。”

“我站不起来。”

“你这不是胡搅蛮缠吗？”

, |. S8 ~9 _! b# [1 e1 h5 A- D“我没胡搅蛮缠，我就是想坐一会儿。”陈丹华现在才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冥顽不灵。

“坐一会儿？那你说清楚了，你什么时候走？”
. z# f! d9 F9 Y
“我到时候就会走的。”
3 B) U: V5 V0 E  B
; o% Q& Y5 G4 u7 K8 Z/ {6 \) {' t; Y6 Y“到时候？到什么时候？”
, C  I5 |) w, O  n$ j
“到我自己的时候，不用你管。”

8 X9 L/ @! u* a! `% k, B8 l0 N陈丹华大吼：“阳光！”
  @  h* Q' g8 b* f
“Shutup！”阳光一把推开他，站起来走了几步，换了个长椅坐着。
# D7 o# D/ q. a9 n
! F/ K+ A* k$ ~4 u! H陈丹华跟了过去。

猫瞳

阳光看着他，目光冰冷，掏出皮夹，拿出一把钱来：“你不是喜欢钱吗？我给你，拜托，让我清静一会儿行吗？”
  s% Z& `3 @5 v0 q
“你他妈就是一混蛋！”陈丹华大骂出口，在心里笑自己的蠢，看看吧，这就是他对你和韩晖的不同，看到韩晖他的眼睛都是亮的，看到你，哼，他连看都懒得多看你一眼。是你的就是你的，夺也夺不走，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求也求不来。他不会属于你，不会。一口气跑回宿舍：“韩晖，他就是不走怎么办？”
/ N3 i) a! `2 ]/ D. u
; C1 I( p* F/ S( {0 {1 O韩晖正在看书，连头也没抬：“我有什么办法。”
. _" @) d. u/ ~, X
; z2 ]6 D4 g+ y& r2 F9 d“他不是最听你的吗？你下去劝劝他。”
" t4 h; `- y7 ?) m7 `$ J" R
“我不去。”韩晖很坚决，“这次我去了，下次呢？”

# V  p4 T* h4 z2 k. o7 B( F“可是……”
. T7 F: K" D7 r2 q
) |( r: Z9 N8 w8 P/ p“走不走是他自己的事，我不管了。”韩晖合上书，起身去了厕所。

+ j& [2 L' w/ k“你还是人不是？”陈丹华拉住他。
2 n0 a! e$ W6 f' M" S8 ?
: U) E% E: h: X- K“不是就不是吧，反正这人当得也没什么意思。”韩晖淡淡地说，甩开了他的手。

过了一会儿，韩晖开了门，静静地走了进来，一进来就叫了白云鹏的名字：“老白，阳光说他今晚不走了，麻烦你帮我拿件厚点的衣服给他，告诉他夜里凉盖上点，冻着了人家大少爷我可赔不起。”

5 Y3 L8 {: W# M1 h9 w3 t“你……什么意思？”白云鹏没有明白。

韩晖的一张脸比外面的风还冷；“我的意思是，他爱呆不呆，除非他想通了，否则，我不想再见到他。”

. ?7 {" }! ]& Q# s: l) r白云鹏点头，拿了件韩晖的衣服，噔噔噔地出了门。
' c. `! Z8 C$ p4 n
, Z2 ~+ ]' C8 q也不知道白云鹏到底跟阳光说了些什么，从那晚以后，阳光很快找了个长得不赖穿得极妖艳的男人，与之出双入对形影不离，不再苦苦纠缠韩晖，偶尔见了面，眼睛里的光依旧亮得让人不忍，从来只打个招呼就匆匆离开，明显是在逃避，但没人忍心点破。

5 o; _* w- A+ Z韩晖第三天就退了烧，感冒却一直拖拖拉拉不肯好，咳得历害时让人心惊肉跳，让他去校医院，他也只是笑着敷衍，没放在心上，胡乱凑合着吃了点药，也不见好。

“这是心病。”陈丹华的话半真半假。

“心病还需心药医。”颉颃低声附和。

5 Z0 a7 i/ d1 v; i$ O& c白云鹏看着陈丹华：“你能不能找罗赫说说？”
8 B7 m# z% I! P/ B0 ?' S
1 g! L' r. m4 e# R" p“我尽量。”原本是一向奉行事不关己不开口的人，心里面有了人，也在不知不觉间软了下来。
* Q, d* x7 N0 d! f
3 o2 H  R* N, p% G( E与此同时，各社团招新也在轰轰烈烈进行当中，摇滚社长原想让韩晖领着乐队在广场上摊位边上弹唱拉人，过来听了一回他的嗓子，只好作罢。

罗赫已经大四，不可能再当会长，于是招新后紧接着换届选举，陈丹华高票当选古典音乐协会会长，选举照例由上届会长罗赫主持，完事后，他对陈丹华说了句：“好好干。”转身走了，背影很是决绝。
# I# G9 S4 \6 M& H: C0 s% E% g
3 i; f* U' A  N' `9 m( e; X“罗赫学长！”陈丹华追了上去，“罗赫学长，上次阳光的事全是我的错，不关韩晖的事。”
) ~+ P: H1 X! D- s) m5 `
7 l% M" r) f9 V) ]0 |罗赫顿了一下，点头：“我知道，他不是这种人。”
+ j/ ^& Y7 a; B! h
6 z" _% [1 r& t6 w8 ]+ _“那……可是……”陈丹华不知接下来说什么才好。

4 w: F$ @' d* C2 d罗赫的脸色冷下来：“我们的事，你就别管了。”
: M. ~- }6 r- b4 N  K  R3 i& e$ Q6 A
按理说，那时罗赫的眼神足以让任何一个人却步，所以对于陈丹华那个时候还能说出话来这个事实，最惊讶的其实是他本人，他的声音那么冷静那么坚定，颇有那么点大义凛然的味道：“是，你以为我稀罕，管这事有钱拿是怎么着？我不想管，但我更不想看着我的朋友一天到晚像丢了魂似的难受！”说完他就后悔了，这么一说，要是罗赫已经没了那种意思，韩晖不就太掉价了吗？

' ]7 g! I# j# I- b7 ~4 W9 u罗赫没再说话，走了。

陈丹华垂头丧气地回了宿舍，白云鹏过来打听，他只说没机会说话，白云鹏骂他冷血他也沉默着认下来，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 Q1 t' P# F' L7 t, U- j一个星期后建筑学院组织了一场和市内某一著名“花园”大学的联谊，时间，定在周六上午。
3 v  M8 ~. {: K# A
“干嘛我也得去？”昨晚被陈丹华强行扣留下来的白云鹏明显对这事不感冒，家里有那个人在，他一刻不想在别的地方多留。
% @! u9 P3 t. I- h
陈丹华贼笑：“怎么，有人了？”
0 h  F! }* l& T3 Y) N, G
白云鹏点头。

  a2 k! F, O* f& p! n$ j' U“那成啊，带来给我看看，你就不用去了。”
: Z: P& N, L  s' r4 U* Z. I* X0 {
5 q+ j& n6 X) @- W5 B. j白云鹏黑着脸瞪他，一声没吭，翻出黑上衣，黑裤子，黑皮鞋，外加一副镜片黑黑的墨镜，与此时他的脸配套得让人叹为观止。
4 a" ]! j' \  @) R5 g# k2 m
  o% _! F! K5 _5 J; B“你干嘛？”

1 ^3 T/ Z* j0 }2 ^3 U# I“打扮得恐怖一点，以免被哪个不长眼的女的看上。”

* N/ l! m/ U) u2 o晕死。简直就是一个非暴力不合作，陈丹华简直要开始怀疑，这小子是不是有印度血统？

# t+ B- u2 [4 L0 @; v3 c& O“颉颃，准备好了吗？”教训完白云鹏，陈丹华一回头，就看见颉颃还穿着平时那件黄不拉叽的旧衣服，顿时眼冒金星，“昨天不是说了让你穿我的那身吗？不用客气！”
2 E. S( D' d. Q! r3 _+ X+ P
3 t/ v% x: c( c% q) i: X! s3 m颉颃憨憨地笑：“我想我还是穿的和平时一样好了，不然到时候真成了，人家女孩子会失望的。”

真老实。陈丹华大大翻了个白眼，也罢，一下减少两个竞争对手也不错。

6 K8 K" n- b# z# o% G9 v“都收拾好了，等等我啊！”刚从厕所回来的韩晖一边说，一边开始忙叨。
9 d1 }# O( H+ l3 A5 d9 u
2 |% `. k1 O2 e3 G; R; J陈丹华的眼珠差点瞪出来：“你去？你去干什么？”
- A$ Z1 w$ i! L  k- v% i
“去见漂亮美眉呀，怎么了？”韩晖一脸的天经地义，理所当然，反而让陈丹华觉得自己跟说错了什么似的。
8 X  G, A* q. v
7 h& `% w- S) w6 ~! S算了，没辙。
$ w  F% a( Z5 }" m3 c1 g( Z
自从进了这个宿舍，陈丹华发现自己叹气的频率明显提高。
7 P5 L! s2 d; \% D! b/ N4 o- `
, Q  R/ [, A$ O& f目标地点名为生存岛，一个怎么听怎么感觉是一个适合约会毒蛇而不是美女的地方，鬼知道是谁挑的，莫非是想让男生在危急状况下展现雄性魅力？要真是这样的话还不如直接去看恐怖片算了。电影院里漆黑一团，干点什么也方便。
8 h& E6 r- D$ W8 z) q- u' }
& r1 c6 F3 Y" `* B2 ?& @- o6 i电……影……院？调侃之间，韩晖心里的某一块突然疼了一下。
2 j' d2 d( c! w$ X8 [/ o* C
, D2 k. s- F: o幸好没去，不然无论如何也不能想象，在曾经和那个人接吻做爱的地方与一个刚认识的女人打情骂俏。

5 E4 V( H' O, `5 o- `以后，还会有那样的时候吗？

虽然一开始就没打算要什么天长地久，但结束这两个字，品在嘴里还是涩涩的苦。当时的电影叫什么？想不起，想不起啊。
! D: R% G% O- C( D5 O0 C# U
“要吃这个吗？”对面的女孩递了包薯片过来，爽利的短发，大大方方的微笑，让人顿生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