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的××××》 BY 雅纪 【完结】

猫瞳

前言


我轻轻点头，忽然用力一推柳延，把他按在床上。然后我微笑道：
& |& ?; G; F6 _* {
) F; i# v( d( b& z/ I) @$ E“看，压倒了。”
8 E' D- f2 U- ?: A1 b  R& _
' O( j& p8 `- i, k5 i  O+ E“七七你真是……”柳延怔了几秒钟，然后也笑了起来。
+ Q6 Z( y/ \6 S: ^4 ^! U
& w2 H5 e4 P6 L' [& `, O; V“小延！小祈！休息一下吧，吃水果……”
' ?8 P6 ?: j4 |7 H" c
2 h7 e9 y- n  s' N! r就在这时，老妈忽然破门而入。
* }, G, L! o% R1 O
; N) S& r  z4 G% z" F9 o6 x  O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状况呢……

压在柳延身上的我顿时全身僵硬，而老妈的笑容和动作都在看清眼前情景的那一瞬间凝固了。

本以为她不会进来，所以疏忽大意没有锁门……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完了……完了啊……

我感觉自己流下一滴冷汗……两滴冷汗……
, g/ s# H9 c6 A
“不、不可能的……”老妈手中的托盘“哐”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切好的水果洒得到处都是。

“阿姨……”柳延极不自然地开口，想解释些什么，“我们只是闹着玩……”
9 V0 A6 o" A! D& X6 }0 f
) b$ y) T- j  E6 u# a“不可能的！！”
" d# ]2 ^7 S9 @2 _1 Y
* f  M/ J. ]6 _; h2 O老妈脸上的表情无比震惊，只见她“咚咚咚”地迅速跑出了房门，激动地大叫道：

“不可能啊啊啊……！我家小祈怎么可能会是在上面的那个——孩子他爸——！！”
) A: |6 A& S2 u. d/ g3 r& o
' a) e. o4 X$ T“……啥……？”

柳延转过头来看着我，表情无比茫然。
6 P+ e2 A  Y8 d" j
“好像我的理解出现了偏差……？你妈他是……？”
$ s' \' d9 J. t+ u) n7 E" L
“这就是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们关系的原因啊……”我哀叹一声，颓废地倒在柳延身上，“因为我妈是个同人女，而我爸学生时代是做同人志的……他们连相识都是在同人志贩售会上……天啊，这是什么不正常的家庭……我一定会被当成试验材料的……完了完了，又要受到骚扰，他们的可怕你根本就体会不到……”


9 J* T) `% f, w“……噗……哈哈哈哈哈……”得知真相的柳延顿时笑喷。
; M$ U  d8 L6 z4 n1 f  W. F3 t
“七七……你们一家实在太可爱了……”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真是……哈哈哈哈哈……”

" l1 m8 U9 i- A! C) R, p% j“笑吧笑吧……尽管笑。”我的表情无比哀怨。
! j" X: E. S: ?& W* I
一直苦心隐瞒的事实，就这样简简单单地曝光了……实在是不甘心。

我开始默默地为自己将来的命运祈祷。

诶……看来我需要面临的考验现在才正要开始呢……老妈和老爸都是彻彻底底的恶魔，根本不可能会轻易放过我们。

诶……我那平静安定的幸福生活，你到底在哪里啊……？

猫瞳

无比快乐的高一生活结束了。
7 g/ m1 N8 n/ \8 }0 U, ], z
3 k9 \6 ^$ P% D2 {4 \      浑浑噩噩过完一个暑假。九月一日，我拿着上学期的成绩单，站在学校公告拦前查看分班情况表。

      老规矩，从高二起，学生将会有文理科生之分。也就是说，大家都得同自己过去一年里混得无比愉快的班级Say Good-bye。

3 [- W  `: }* i( ], }) F      虽然校方总三令五申“高一一定要抓紧学习，否则高考必受影响”之类云云，但我想绝大多数的人都会将此类警告完全无视，大玩特玩。
7 o; ]) B3 `: J& R6 m% ]0 `9 \
5 K( G8 z8 k: Y- y      一回想起高一的那段岁月就不由得心潮澎湃啊……课从来都不曾认真听，功课从来都不是自己做，视老师于无物，视校规如粪土，充分享受到了什么叫“自由引导人民”……


      可惜光阴似箭，一眨眼的工夫，乌托邦消失了，留下的只有一张糟透的成绩单。
5 j: Y8 A" c: p! M" l/ n% v- j
      面对现实吧……我很快在分班表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 B3 B; e* j2 w+ [4 R5 r
      不出所料，高二（六），全年级唯一的一个文科班。尽管班上估计只有十个男性同胞，但终于能与我痛恨透顶外加分数也惨不忍睹的物理说再见，感觉还是不错的。
+ P& y7 O4 y: E; a
      “冯祈！冯祈！”
$ y4 h" d; \3 T" c& }9 t& [/ l
      我听见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3 s0 ~: V. Z/ x
      损友欧阳那小小的身躯穿越重重障碍，硬挤到了我旁边，大声抱怨道：
4 d+ L9 C/ I+ b) `4 l- y
/ {" v% }9 d5 n2 x& S      “这次分班真是太玄幻了……你看到没？我在二班，你在六班，而余谦在三班……”
' y  o7 n8 T2 U; u1 k+ _2 I
      “看到了。”我点头。
2 n- [6 c2 G) ?! P2 `
0 W9 K- F% g+ U2 o      “我和余谦交上去的志愿明明就是文科的！一定是苍蝇那家伙在其中搞鬼……！”欧阳推了推那副对他来说显得过大的眼镜，“他一向反感我们三个，怕我们在一起又给学校制造麻烦……”
& z4 P/ y! z5 E+ x1 J, z  H4 K
( _8 U0 a7 V% z) u# u5 z6 r+ h
      “啊……不管是不是都已经无所谓了，”我淡淡地说，“欧阳，你不觉得，我们现在应该去向过去的班主任表达一下谢意才对么？”
; J: v, |( s2 u. N! c4 c
  _" @+ L$ t! P8 V; a! r% s0 }      “你……”欧阳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即脸上又浮起坏坏的笑容，“啊，我明白了……对噢，照顾了我们一年之久，苍蝇先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去谢谢他是应该的。嘿嘿嘿……哈哈哈……”

) F. W, y) Z  z  W& }- h0 O
      他的笑带着“又有好戏看了”的意味。
/ z& {* p# ]% c6 I8 F9 i) h4 `" T
' M) ~/ _/ o! t% Y) B, G# o3 Q9 p" q! Z7 [      “走吧。”我催促他。

  P0 i7 `, s$ m6 u      物理教师的办公区在二楼，宽敞明亮，设施齐全，环境奇好，和狭小阴沉的教室比起来简直是天堂地狱。
, ]/ m  o8 `% b8 H" a
  h/ k, m/ T% p  T  i      而“苍蝇”，是我们之前班主任老张的绰号。古板刻薄惹人生厌，成天穿着样式老土的西装，戴一副黑框大眼镜的他，赢得如此美名似乎也不足为过。

0 g5 b8 F6 c0 c1 G: l      走到办公室的门口，礼貌地敲敲门。

# G: o$ ]6 y9 I/ F: W* F$ \2 a      “进来吧，门没锁。”

9 I( {6 j* U/ @4 R$ _6 I# R      苍蝇的声音听上去满悠闲的。我和欧阳非常有默契地相视一笑。

      当我独自推门而入的那一刻，满意地看见苍蝇的脸色在一瞬间内变得惨白。

3 v7 z0 X* r8 S! {      “是你……”

- E. n/ A9 e2 T* }; c3 W      “张老师，您好。”我拿出这辈子从未有过的恭敬态度，深深地鞠了一躬。

4 U9 P- S; F4 {- A3 U6 B8 T      “冯……冯祈同学……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我估计张苍蝇多半已经为今后不用再教我物理的事情高兴好几天了。

6 @/ n# X: z2 q  E+ ]' G      苍蝇很怕我，余谦某次路过办公室门口，听见他在向其他老师控诉“冯祈简直是学校的祸害”，别的老师只是笑，说“张老师你言重了”。

- C1 _3 f+ P, H, D      其实哪里有“祸害”那么夸张……我只不过稍微针对了苍蝇一点，所以小小地捉弄了他一下以示惩戒罢了。谁教他以前总爱找我的麻烦。
/ d' ~7 P1 G1 n- K; |
      “张老师……我、我是来向你道别的。”

5 D& V, ~' ^. c4 F5 @' _0 F  i8 C      我叹了口气，幽幽地说。
6 E; ~1 \. Y5 Y9 N# G) f7 E
      “冯祈同学……道别就不必了……反正我们今后还在一个学校……”苍蝇瞧见我的态度不怎么对劲，面部表情开始产生扭曲倾向。
1 o2 `6 q& K4 v4 q
      “不……！”我大声打断他的话，眸子顿时泛起了点点泪花，“老师，你知道吗？每次我只要一想到……只要一想到老师今后都不会再教我了，我就好难过好难过噢……”
, u% N$ G( q2 n

2 c) A, z8 f& p, F      说这些台词的语气让我自己都恶心得想吐。
9 {# p6 k& F9 e
7 K9 H, p8 M: C* G( P8 Q3 q      “你你你……别激动……”
4 g  J1 q) S) \1 [  Y: a
      “老师……”我抬起头，用幽怨的目光死死盯住苍蝇的脸，“您一定在心中嘲笑我吧？前些日子跟你告白被拒的我，现在居然还有脸站在您的面前……可是您不知道，一个人要直视自己异常的性向是多么不容易的事，而提起勇气告白又是经历了多少的心理挣扎……我食之无味，夜不能寐……千百个夜晚辗转反侧，想的都是您那无比深刻而坚毅的面容……”


      苍蝇的身体已经在剧烈颤抖了。他一定十分震惊自己的学生中居然会有这种变态，而且还是死缠滥打型的。三个月前因为无法忍受苍蝇冗长的说教，转念想出了这条告白妙计，再加以上课时的热情眼神和友人的旁敲侧击，导致后来苍蝇一看到我就逃得不见踪影。

5 K0 C& f/ y/ b: i9 n( ~0 A
      高中生活果然是有趣的呐……送他这个闭幕式当作告别礼物也好。

4 ^4 u0 ~4 k$ I( X  W9 s2 K* F# h      于是我全情投入，拿出COS八点档悲情剧女主角的本事，声情并茂，泪如雨下。
5 M" o8 E4 u- ^) p  k' h
      门外有欧阳负责站岗。一有异动，我们就会立刻收工，打死不认帐。

  ^. w5 k' _1 g3 m      欧阳这会儿大概已经听得笑趴下了吧……
, `' \7 s& w& B* v, [: \
9 e  {6 y: S5 o2 J! g      “没关系的，老师，您说什么我都不介意。”我凄楚地笑了几声，“我早已决定，无论告白结果如何，都不会怪罪于您……谁教我天生不正常，注定不能生活在阳光下，小鸟依人地陪伴在您身边……我深切地嫉妒一切跟您接触的女子，憎恨着您的妻子……啊，这是多么丑陋而罪恶的心理，连圣母玛利亚都无法将我宽恕……您就尽情地嘲笑我吧，鄙视我吧……”

4 D# ?! [2 W. ?8 j
+ b5 [. m5 e2 g5 R' M      “……冯祈同学……其实、其实这也不都是你的错……”

      我知道苍蝇很想逃走，无奈我的身体挡住了出去的路线。我抹了抹眼泪，深情地说：

      “不管怎样……老师。我还是爱您……我永远永远都爱着您……”

      ——“砰！”
- r  y- a+ i0 m2 `5 v
! r  m0 s; e8 K* T      门被人用力地踹开了。很大的响声顿时把我从肥皂剧的悲情气氛中震醒，苍蝇也转过头呆愣愣地望向门口。

2 P6 ?( x6 C: _9 I; ~8 }5 h      “冯祈！你在做什么！？”

      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位身材颀长，相貌俊美的少年。如果不是场合不对，我还真想赞扬几句他的风采……只是他那凌厉的目光，仿佛我杀了他全家。

5 }- ?4 f$ z8 i      我认识这个人吗？

& e6 J& K; K! G2 G9 r      突发状况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 M; u6 V! h( G0 p* G      不过我敢肯定一点，欧阳那小子一定丢下我自己跑了。实在是好大的胆子。

      苍蝇是个传统古板的人，跟别人说不出口，但这一幕如果被外人看到了……如果宣扬出去，我的名号非得变成“变态”不可。

      实在不妙。

猫瞳

“这位同学……”
5 ~5 G! p& G4 ^& x8 F& d
      苍蝇看到了被拯救的一线曙光，声音有些激动。
  a0 v( i* j1 I% g& n
( ]( C% i$ _/ ~/ d- o      我在一旁沉默不语，思考怎样全身而退。
+ `$ J* s5 C" m8 J8 H
      “冯祈……你简直是不要命了。”那位我并不熟悉的帅哥非常愤怒地控诉道。

0 x7 W1 ]+ K6 b/ }      “你——居然敢趁我不在，诱惑我最心爱的老师！”
- c6 `$ P: y/ b; N3 @$ P
      “呃……！？”

      这句出人意料的话如同一记闷棍，打得苍蝇晕头转向。
1 T* x: R( B& R! X) v! G% Q( s) \( v
      “喂……”

% ]" i' {+ w4 l      我正想开口说有没有搞错要抢人的话你去抢吧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却瞧见美形男迅速地对我使了个眼色。

      愉快，狡黠。
8 j9 i' D% U6 H2 x+ q) p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的意图是……
5 D4 Q  ]$ a0 M; X# Z9 J
5 U* N# K  R/ J4 |      ＯＫ，想玩的话，我奉陪。
: S" i% j" ~" r* i. p% ?9 X0 t
7 N( J. X/ x6 r/ i: o8 m' c: ~5 ~% M      “你这家伙是从哪里来的？”我用鄙夷的神色望着他，“我和老师正忙着呢，识趣的话就快给我滚。”
* ?% Q* J: n/ ~, A! H
# i) O7 b. \& _) P+ F) n      “忙？”美形男嗤之以鼻，“看情形明明就是你倒贴，别以为自己有多少魅力，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你长得帅点就了不起啊！？”我跳起来，“老子不发威你别以为老子是病猫！”
- V3 Z1 a6 J' s; s9 W0 {) [
      “噢？要单挑还是甩点？我随你选。”
# |" I! ^  H' s  y+ y' G
: ~  \3 q8 `1 T) I1 z" @% S7 F      “那个……二位同学……有话好好说……”
. i$ n: `8 D, U, D7 E- `9 A6 z
      本以为自己有救了，没料到来的却是另一个大麻烦……苍蝇在一旁战战兢兢地开口。
0 c! q. \9 u9 ]5 C! K
3 _, d8 l9 R$ S7 |0 N4 l      “臭小子，老子今天就在这解决你！”

      “老师，你等着，我把他弄死后就来向你告白！”
) v* M. o0 ^6 d  g  \6 y
1 X2 B: R; |# P3 c+ y( r) B; h      办公室里的书本和器皿开始在半空中飞舞。
0 Z8 [5 A$ x. g& E9 D" ~
      我和美形男很快扭打在了一起，稀里哗啦，好不热闹。

      苍蝇差点没晕过去。在大叫一声“天啊——这是造的什么孽啊”之后，几乎狂奔着跑向外面的世界……

& C; F# d) M4 a; g+ |: P      估计是搬救兵去了吧……现在还未正式开课，办公区内的人非常稀少，可怜的苍蝇要找好一阵子去了。
/ E% w' \- |+ U& P3 W/ X
      “走了？”

      美形男见状松开我的衣领，我也放开他的袖子。
. U* f% I$ J6 h" M: {
      “恩……”

      “既然戏演完了，那还等什么，我们也快点逃走吧。”
* f4 w7 T* j3 X
      美形男说完，拉起我的手冲出了门。
+ s6 b) ]; h9 h1 x5 f
, X' B7 [1 g$ o% F      跑到中心喷泉边，他停下了脚步，坐在水池边上狂笑起来。

5 ]1 ^, u: H3 Y* U5 u      “啊哈哈哈哈哈……实在太有意思了……你看他那个表情……”
# p' @3 v  z" _7 \
( N! u& h; x* w: B6 G* [      我沉默，静静地望着他。
* m' e6 u2 T+ x* b" F; k3 G
4 J# F  x8 e6 [& g. f/ ]      “苍蝇一定没想通自己怎么会那么受同性欢迎……哈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4 n; ]$ J# |7 `7 m
      “好了。”我不耐烦地打断他，“你笑够了没？”

( B7 J. c' b4 h6 |8 l      察觉出我的不悦，他才渐渐止住了夸张的笑声。

2 ]3 ~* B* x  `  N, P      “你干嘛那么严肃？冯祈同学。”

      “被一个陌生人搅局，我不太开心。”
9 v9 A+ e- m! o3 q( x" d
      我冷冷地说。
% ~" l2 m3 K' G- M8 N
* ?$ K$ |# e$ z6 [3 t      “噢噢，我只是碰巧路过那里，看起玩得高兴，才想去帮你增加点气氛的嘛。”他颇为无辜，“而且，你真的不认识我吗？”
! L1 l4 p% W, V4 X' f' ~8 K4 c
      “没印象。”

, S# `+ A% r/ \+ J4 O      “啊……真伤心。”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仍不介意地翘了翘嘴角，露出一丝阳光般的微笑。
; G0 E& n- a5 ~* r7 _1 O' C( d
      “我叫柳延，和你同级。”

      我突然意识到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
" [" g( A1 `6 Z$ @0 S
# }# A! H# n7 ]2 J5 C; k7 v      “柳延？你是那个……”
9 h+ m7 w  G& I. _% `4 J& S
7 k2 e$ i# c" d! I8 P0 t% c) l      “想起来了吗？我就是校篮球队的队长……”

% u) P9 @& L& o! M, A      “你就是哪个由于给学校捐了建校费，所以无法无天任性妄为，人称‘老师绕道鬼见愁’的柳延吗？”
. r' s5 o' O- ^* R" n3 U$ {
$ X' Q; ?! m+ y& W+ {      我一针见血。

      “…………”他一愣，喃喃道，“啊嘞……原来我的名声已经坏到那种程度了啊……”
2 v. n& g: v& ~/ Q, y5 G, i
# w+ W  F' W3 r4 N1 D. r      “久闻阁下大名。”我说，“今天能同台献艺真是在下的荣幸。”

      “哪里，冯祈。”柳延用带着几分真诚的口气说，“其实我注意你很久了，一直都很想跟你交个朋友。”

8 [- e5 d4 @4 X: T/ e* F      “我？”

. H; c: Y5 C0 x. b% e" C6 M1 e$ \      他注意我干什么？
! T7 B4 X( P- I# j
( Y! z7 H6 v) V" ~% p. R$ w      “没错，我知道你很多事噢。”他高兴地笑起来。
  ~+ g* N/ J4 I- q/ J
9 g9 Y4 p, \, C/ Z+ O      “噢？”
) y- Q+ C) H4 t% _
      “去年新生报道，你因为迷路最后被１１０巡警送到学校……”他自顾自地讲起来，“上学期课外放映恶心恐怖片，大家看了都想吐，你却坐在屏幕前大嚼饼干……你是全校唯一一个被智商测试定为弱智却又根本没有智力问题的人……你每周一过得奢华无比，剩下的几天却只有靠乞讨度日……你又长又没营养的废话曾让五个前来训导你的老师夺路而逃……还有，你们班上的公共设施平均每几天就会被你弄坏一次……”

, {* [! k( K! n' w2 [; \8 s
; r' B  \% l0 r/ T5 ]6 w      这人恐怕比我本人还了解我……他说的很多事连我自己都没多少印象了。

      我越听越觉得郁闷无比。

, i& `& U$ e5 @8 |" ^      欧阳和余谦是从来不会在我面前说这些的，他们根本不敢。

2 u4 ^9 J* K( T. C  h2 i/ J% O9 |      “柳延同学……我承认自己神经粗了些，智商低了些……”
$ Q4 a3 M( h5 |
      “不是的，你不是神经粗，更不是智商低……”柳延微笑，“你是一个特别的穷人、路痴、挥霍狂、破坏王。我第一次见到像你这样可爱有趣的人。”
( z" R' C: `) J& f
      “你这是赞赏么？”
7 v# k0 F) }3 L+ R- n7 ]
, K8 {1 P( X, ]      我瞪他。
8 |1 \9 f9 j4 r# Y1 H8 y! O
      “不是么？”

      他反问。
+ Y% l9 q& k% j9 P
! }: ~: R$ w- M: ?      “啊……我差点忘了阁下也是这个学校里数一数二的另类人物，价值观自然与常人不同。”我冷漠地说，“可惜我没兴趣听一个刚认识不到一小时的人对我品头论足。我还有事，先走了。”
8 I5 f7 h+ o% k+ k( y5 v

( C' A, t4 R" `( G/ [* P: W      我转身离开，他没拦我。
, S3 R3 [+ I$ N8 v
0 F# l: O- o0 e3 O5 Z      但是我感觉得到来自背后的强烈视线。真不舒服。

- [) y) i6 E: R3 y8 y6 m" y      “喂，冯祈，交个朋友吧？”

      他冲我喊了一声。

      我故意装作没听到，反而加快了脚步。
0 D& A( p& l4 K# ?% p- o& R: K
: N( a( E* Q  u  N. L      传说中的校园恶霸，还是少惹为妙的好。

猫瞳

下午两点钟，我来到了新的班上，接受冗长枯燥的学前教育。
% {' r, M' w/ Y" n, n
1 c  e) Y. m9 t- p! i      新的班主任叫潘岚，名字有点女性化。不知是不是受到了名字影响，他的动作行为也非常阴柔，引来班内学生的种种猜疑。

      这个班没有任何一个我以前的同学（真见鬼）。找不到人聊天，我拿着本漫画缩在位置上看，任潘岚同志在讲台上口若悬河。
2 V! C. ?5 Q% b+ u5 z0 E
0 M0 ]& i( _! d/ K      沉溺在漫画情节中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感觉有人在敲我的桌子。抬头一看，潘岚正很不高兴地盯着我。

      他抽起我手中的书翻了两页，又丢还给我。

' ~5 A) {, u- o8 ^      “开学第一天就这个样子，只知道看些没营养的东西，你到底想不想好好学习？”

4 {0 M+ `) L: [3 e' H: N5 W      “当然不想。”

      我眨着眼，非常真诚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 X. B( a$ U/ P3 h: ^6 S
      “你……”

! D- ]: i, Q$ _' G3 S( }% L6 \      潘岚没想到有人会如此诚实。旁边的同学开始窃笑。

      “不想学就不要来！”

      他憋了半天，恨恨地甩下这句话，重新走上了讲台。

1 a) c5 ]$ ?7 X2 ^/ g# ?      “呵呵……不愧是冯祈呐，第一天报道就如此引人注目。”

/ q8 l% _( b5 k2 s9 i7 N      斜后方低低地传来一句赞叹。

  S2 G! Y/ |) i( ~' [      我偏过头，顿时惊讶。

9 T" M8 l/ i& `  Z8 c8 N# L      “是你……”

      那个我不太想再见到的柳延，就坐在离我很近的地方。

      “恩啊，是我。又见面了呢。”他笑，“上午的时候忘记提醒你了，我们同班。”
' a' j/ F6 d9 c" @: V
      “…………”
( ]0 h* f* ~" z/ s  B7 f+ V
      我的运气还真好。

      “你喜欢看《ＢＬＥＡＣＨ》？”他望着我手中的书本。

. |) z7 w* K( [0 j- q) ?$ c# D      “恩。”
+ |( h9 P8 k; p
      “你喜欢蓝染还是银？”
6 l0 U0 ~8 G. @% Y9 v2 Y* F1 g- L
! E; |6 G- R. s  d- d; J: S" c      他说出了书中两个大反派的名字。看样子对这本书很了解。
& y% T2 |; e7 D9 m) l9 d, y; p. ?9 b9 z
      “蓝染。”我回答，“你为什么不问‘你喜欢黑崎一护还是朽木露琪亚’？”
2 A2 F5 M$ `6 @, P
$ S& I- E  G6 a      “你会喜欢主角吗？”他问。
- l; A/ a% Y6 S+ l3 ?
5 w4 U3 N7 s2 G% o8 A4 a; R) W& Y      “不会。”

      “你会喜欢正面角色吗？”

      “不会。”

3 Z/ _3 z+ U- \9 n/ l0 s# x      “那不就是了。”他又笑，“我也喜欢蓝染呐。”
) h; t) b0 s3 V5 l( _1 @
      这个人还真了解我。

      莫名地有些生气。
. I& R: Z( }+ m4 ^
) p# A; q1 U  h* p. ?! x      或许世上最另我烦躁的事，莫过于被人看透。
; n2 w% u; M  P5 h6 c5 v
      “冯祈，交个朋友好不好？”
& u2 c1 K7 }& q( t5 g$ v- M
      他又重复了上午的问题。
5 b; l) i" ~7 e
      “不好。”

$ e! V: C  p1 @2 Z      我断然拒绝。
: s# ^2 x  v$ p0 l
      “为什么？”

3 Y( O" C0 `  h% l7 t2 P5 \- ]      “冯祈虽是天不怕地不怕，但唯独怕死。”我说，“阁下是校园恶霸，和阁下一起必然短命。”

      “我……校园恶霸……？”

      他难以置信地指指自己。

      “对。”
4 t' h8 D; {7 l* _
      “你听谁说的……？”

. ^# M+ N9 R/ }1 m( e& o5 e8 T      看他一脸苦笑，我决定证实一下传言的准确度。
- k) j6 x8 I  B4 f8 x: f) H* u; R' f2 d
      发问开始。

. _' d5 C# t1 t6 [: Q! m' f      “你家是不是黑道世家？”

  O' @# Z, b+ h8 f; i      “不是。”

      看来这是谣言。

0 D- b* u7 n. z. h/ c: t      “你的爱好是不是收保护费和抢别人女朋友？”

      “我没那么无聊。”
) c; ?8 o& b2 i
: ^* K0 k7 {* Y* c& V$ }3 w      “你有曾经把同学打成重伤而被迫转学的经历？”
) Q8 t: x( M' t7 H0 R
  D5 U& Q" A' ]; T$ W/ I7 m" {. ~      “开玩笑……”

      “你每天都会携带管制刀具上学？”

      “你可以自己来搜搜看。”他无辜地摊手。

5 c, j5 q! N- n) l* s1 _      “看来……本校的八卦准确度和上学相比又下降了五个百分点，光荣降至百分之零。”我非常无奈，“误会你了，不好意思。”

      “他们可真能造谣啊……建议都去当编剧。”
& y) M( O) Y+ `* b. q
      柳延笑得前俯后仰。

( _" e7 F. \4 q( v      “柳延！你给我站起来！”
9 ^1 _+ {6 n$ f# J) z( c9 ?+ E% [
      已经被我们遗忘的潘岚在讲台上咆哮起来。
  c9 y8 q% m# l- S% {
5 v, J) H" Z9 a$ y6 B; L      “笑什么笑！你对我的讲解有什么不满！？”
# q, _5 S/ P1 X. |0 B8 B0 U
" ?3 I* M. m7 I) ~      “抱歉……老师……”柳延缓缓地站起身，一脸礼貌的微笑，“我对您并没有什么不满。”
3 v1 M: ^* d8 E$ A
      “……我正在强调校规，你该给我好好听着！”潘岚板着脸训斥道，“你看看你那头发……今天之内去给我染回来，还有你的耳环，不准再戴！这里可是学校！”
( `' f$ P8 o" M) S4 t1 S0 d" ]' Y
3 u2 ?# |5 x$ L. F, p6 \      “老师……”柳延顿了一下，抬手指指自己的耳朵，“您没注意到么？我只戴了一边耳环诶。”

      “那又怎样？”
7 m; r# N/ F) j% Z: O
      “不是挺像同性爱的么？”
7 `1 i# Z2 d" v" q1 F
      全班顿时哄堂大笑。
3 ]" V; B& H% y
: A8 x3 H) q, P# F      “像又怎样！？”

      “又怎样……？奇怪了呐……我还以为老师一定会喜欢的说，”柳延无辜地作绞手指状，“难道是我不够‘攻’……？不会啊……”

: L$ ^* u  q7 [      大家听出柳延此话的弦外之音，笑得更是上气不接下气。
' h. F$ o8 O" h) h$ ]2 E- l
      场面完全失控。
8 j( I. d# `# v1 w
% g, z' U' \6 A" \2 p0 u5 M5 o      潘岚在一片哄笑声中终于明白了柳延是在嘲讽他，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

      “这是什么学生……太太太不像话了……！”

      潘岚一跺脚，走出了教室。
9 o1 X0 o1 A' b/ _
      “你果然是个恶魔……另一种意义上的。”

      我小声评价。

      “谢谢赞赏，半斤八两。”柳延微笑着对我伸出了一只手，“从今起我们就是同班同学了，请多指教，冯祈。”
3 C5 w1 a: k" {3 J0 \
% a. u6 r1 q6 P2 ]. T      “请多指教。”
" r( O  A- T9 R1 w1 n
      我犹豫了一下后，握住了他伸过来的手。

猫瞳

在正式编排座位前，柳延理所当然地霸占了我旁边的位置。

      经过两天时间的观察，我充分体会到了这个新同桌的与众不同。
) d0 s( ?2 |! v% b4 \. b/ R
, n9 V+ P% {6 k' V! h+ ?: N& `      早自习和下午上课之前是潘岚的例行点名时间。每次都等到潘岚连叫三声“柳延”均无人应答然后提笔准备在出席栏划“×”的时候，某人恰到好处，面带微笑，悠悠闲闲地迈进教室正门。


      反复几次下来，潘岚开始怀疑某人是故意的。可惜没证据。
7 M  G" r5 g  d$ W
      上课的时候，我惊异地发现柳延竟然格外地认真。

1 f& r! J  T" W' d2 ?      他不仅坐姿极其端正，面部表情无比虔诚，还时不时对老师的讲解赞同地点头，同时在书上勾勾划划。柳延开学第一天就跟我说过他成绩极糟。当时我不禁想，如果上课认真到如此地步还红灯满挂的话那他多半就是个傻子。但后来，我隐约觉得柳延似乎完全没有在听课，而是在神游，至于点头和动笔应该是为了蒙蔽老师才养成的习惯性行为。

! r1 ~! s$ \( z; Q
      证据就是他在上课时喝水，动作根本就如同机械般僵硬。结果灌下了满满一大瓶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喝太多了……
5 e  P7 [* X* }
* K5 ?; h$ M% J3 Y5 C$ t      于是，为了防止再因走神而把自己胀死，柳延要求我在上课时一定要跟他聊天。
0 ?0 c& \- j) [0 @8 k
      两个人话说得多了，自然也就逐渐熟悉了。柳延生在一个富有的家庭，也的确是靠捐了建校费才进南林的，但绝对达不到校园恶霸那种程度。

      “我真希望自己和传说中一样嚣张啊……这样也就不用看老师脸色过日子了。”柳延叹道。

, y. p) i6 F8 a7 P, o# Z      “你有看过老师脸色吗？”我怀疑地问。

      “当然有啊……”柳延说，“既然南林的八卦真实度那么低，那么我以前听说你父亲是火葬场副场长的事也是假的咯？”

; o3 B: b  y! y: e      “……升级了？”我一愣，“以前他们不是说我爸是开火车的么？”
$ |" b+ m9 n* d6 Z( e2 i  B3 j' @
      “你爸是开火车的……？”
; \% e: H: V6 K# I' `
6 p: z6 ^* ^9 F, y4 @% \4 a! d' n      “怎么可能。”

3 Y" h* ^: {# K& N7 q      “哈哈……七七，你的反应真是有意思。”柳延笑得开怀，“一般人听别人乱说自己父亲不是该生气的么……”

% R& _2 M6 O' }, I2 z: v9 K      “停——”我打断他，“你叫我啥？”

      “七七。”

      “我叫冯祈，不叫冯七。”我纠正道。

      “我知道啊。我朋友都喊我小六，我自然就叫你七七，这名字很可爱吧？”
5 m$ U8 b# m( d& C: t
+ d2 ^; C( L+ x  g6 k' [      我不明白这种女性化的昵称用在一个男生身上有什么可爱的。但是，那人已经在没征求当事人同意的情况下左一个“七七”右一个“七七”地叫开了，还一脸开心的样子。于是片刻之后，全班人都被传染。
% h2 ~- S9 `0 h2 L* V

7 P) X& K# K8 D, G      我考虑了一下，决定随他去了。
% [) B  v  E& C6 T1 p& H
: b# ^: J% o4 T" c      从小学到现在，我交的朋友从来都是以我的意志为先。第一次遇到他这样的人，我没应付的经验。

' v% `3 f8 t7 t      第三节课下，欧阳来找我借书。
! e- b; a  A( E8 T/ c
      “冯祈，借下数学课本，我忘了带。”
- U: d6 w; e& _- S7 u
      “你小子还有脸来找我？”我怒，“报道那天你为什么不好好给我放风？敢自己一个人跑，出了问题谁负责？”

      “原谅我……上次是有特殊情况。谁教我发现自己丢了十块钱呢……所以只好沿路去找钱啦。”欧阳赔着笑，“反正你也进行得那么顺利是不是？”

      “顺利个鬼！”我瞪他，“只要是牵扯到钱，你连姓什么都会搞忘，爹娘都会乱认是吧？”
! G* Z, _1 U! l' D4 R
      “冯祈……”
+ ~0 n) x- f* |2 r
" e8 G& M3 z, ^7 c! P  _: K: u$ E      “你们在谈什么？七七在生什么气？”
/ Z  ~: g" T7 G) b
      柳延从教室里走了出来。
8 [8 M2 }! V, I6 q
      “不关你的事，进去。”
% x$ Q  a) s  A5 q. h. ~: s
# J2 E' O& ?* C- b      “啊………你是……”欧阳忽然指着柳延叫道，“难道你是那个……柳延？？”
0 C( G6 i2 I0 e7 |6 W
5 ~0 S( b; [# g( E7 Z$ H4 ?      “恩哼。”柳延耸耸肩，“同时也是现任七七的同桌。”

      “冯祈……真的是……真的是传说中的柳延耶……！”欧阳一把拉住我的袖子，眼睛闪闪，“你竟和全校首富成了同桌？”

      “少拉拉扯扯的。”我皱眉，“是又怎样？”
* I; Z" q+ g( }8 T+ A, b  p
      “柳延财神爷大人……！”欧阳扑过去抓住柳延的手使劲摇，“我是冯祈的朋友欧阳何值！很高兴认识你啊啊啊啊啊……”

      “呵呵……我也很荣幸。”柳延干笑两声，偏过头低声问我，“他性向正常么？”

9 M; ^) @% b  k1 O; Y      “放心，他只是一个对钱和有钱人特别敏感和热爱的守财奴。”我回答，“总之，他绝不是见你长得好看才喜欢你的，在他眼里你长得就和英镑一样。”
  W- y# ^2 s' r5 v7 ]2 d/ b$ F
      “原来如此……”柳延意味深长地点头，“七七不愧是七七，交朋友都交得如此有创意。”

3 s2 h" V( r- o2 h/ V      “好了，”我走进去拿了课本，上前塞给欧阳，“没事的话就快走，少在这里堵塞交通。”

      “噢……好。”

3 i1 c: ^7 Q3 n# O- c/ e      欧阳这才恋恋不舍地放开柳延的手，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高二（六）班门口。

猫瞳

这时，柳延的手机忽然响了。

% D5 w5 C9 y! {0 n) |      “喂？”他按下了接听键，“是一一吗？什么事？”
# M' K2 ?: n4 v3 D' b1 K) z
2 T9 E$ z2 ^, e4 T      我看见柳延渐渐皱起了眉头。

      “好……我就来。”
* _* s; G! i$ u9 X! h
      挂上电话，柳延拉住我，“七七，陪我去找一个人。”

5 W3 ~' ~) s  H( u; H/ S. C      “我不去。”

      干脆地回绝。

      “你好绝情……”

      “下节是英文课吧？要听写单词你没搞忘吧？听写不合格要罚抄１００遍你不会不知道吧？”我问，“我要去提前把单词写桌子上。”

      “不用不用。”柳延胸有成竹的样子，“到时候直接翻书就好了，包在我身上。”
  g5 c/ f0 C( {, l$ F
  g+ [; e2 A: C( t6 O      我心想英文老师讲课时喜欢站在我们坐的那个位置附近，看你怎么在老师眼皮底下作弊。
$ m1 X7 w; o$ B
      柳延见我没再反对，果断地将我拖走。

      我们来到了楼下的绿色长廊。

      “小六。”一位长发披肩，五官精致的气质型美女一见到柳延便主动打招呼。
* }6 P8 }3 i" u4 E4 ~, _. z7 _
8 ?0 l% y3 d  _: F# A      “东西拿给我吧。”
9 J7 S2 Q8 b$ M# M4 s; P8 Z+ j! b7 P
& c, V9 H6 n, ^1 L) @4 A$ {      柳延对她说。

      “恩。”美女从身后拉出一个沉甸甸的大袋子，“这个月的全在这儿了，请收好。”

; `% R% c  b1 A; H( y6 K0 M6 N      “这是什么？”
! k2 M2 X% _8 B: r4 V1 S4 N5 ?) K  K
- H+ n* h, d; P9 u- F% B/ I      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是很多女生托我送给小六的礼物。她们不敢直接给小六本人，就只有通过我转交。”美女温和地说，“小六真的很受欢迎呢。”
6 ^$ q. k0 g+ Z8 a
      ……我觉得这世界真不公平。为什么一个名声如此之坏的人还会这么受异性青睐。
6 W/ V* V. |& b4 w# F
      这年头，大多数女孩都是只认长相和票子的生物。

      “小六，还有，昨晚‘水瓶座’向我埋怨你一个多星期没给她打电话，你还是适当关心下人家嘛。此外，‘金牛座’也……”

* g9 x. T6 M" T  [( E% k# [* M      “一一，”柳延打断美女的话，“我旁边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过的七七，不是外人，所以你也用不着装什么淑女，想说什么就说吧。”
; r( G4 Y/ J& S
4 f# n! J8 ^! W! ?1 Q( y      我听了他们二人的对话，结论是有听没有懂。

      “那么好吧——既然这儿没外人，我就把话摊开来说了，”美女清清嗓子，脸色顿时一沉，态度大变，“小六你个蠢货，没事干嘛同时交十二个女朋友！非要玩什么‘十二星座游戏’……你是养猪专业户啊？还是你有兴趣玩１３Ｐ！？那群脑子进水的女人受了冷落又不去找你这个当事人，非要一天到晚骚扰我，我家电话都成感情专线了，我耳朵都快听出茧了……ＴＭＤ老娘又不是知心姐姐……！干嘛非得为了维持形象受这种罪？你给我听好了，你最好趁早让那一打女人下课走人，否则老娘把你丢进海里喂鱼！！”
. b7 O) U; g  `: O' m- F6 U

      我用看戏般的表情目睹了一个淑女变成泼妇的全过程。
; _7 ]9 {/ U2 B. N+ z
      “七七……你别介意，”柳延解释道，“她就这样……表面上温柔可人，其实粗鲁得不要命，感情史也丰富得能吓死全校所有人……我和她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9 n: @1 D' R2 K. ?$ ~, O
. X. }- X' W- S8 W) @1 X- F      “你就是传说中的七七吗？让‘十二星座’受冷落的主要原因？”美女看向我，“长得满可爱嘛……”

      “在下冯祈，至于那个什么主要原因，恕在下不能理解。”
5 O( K' \  r. w0 x
2 ?* j, H0 j2 g# u+ z  F+ x0 T      “我是五班的李茹依，你可以叫我一一。”美女的态度自然又大方。
- f! S; X7 a5 P; P2 g7 d4 K
      “一一？”我问，“还有没有二二，三三，四四？”
* F$ ?7 d5 Q* N" m
* s# Z6 u0 s6 r9 B& `      “这个……你得问小六了。”
; g' X, q9 [  E- i/ b7 m
' I) s+ F- I, C- w, ~$ D      美女笑了，光芒四射。可惜见识过她的另一面后，便完全心动不起来。

2 g+ R0 k' z# v      “小六，我再次提醒你尽快解散你的养猪场。”美女低头看了看腕表，“马上就要上形体课了，我必须得走了。”
2 b& U$ g. B, z1 ^
: Y! f9 Z' S. ?      “再见。”
; [. B; @( C8 d  F& S+ P+ p# N% D
6 E4 v. x. v. I9 q' T4 v0 P      “回头见。”
$ L  I% `* q! U( h/ W' y8 s% U) R
* x% O* I$ X$ N3 n      一一向我们挥挥手。
; @% E; [1 V4 H* r. a6 Q
      “……你居然有十二个……真是精力充沛啊。看来有钱人果然不可理喻。”
- ^! A3 {8 ~3 _6 c" i% z7 p5 L
% z4 z4 U: K  g# D      我喃喃地说。
2 B8 v% J6 @* R
1 h  M3 N0 w- G! W5 R3 t      “只是玩玩而已。她们也都是自愿的，我没隐瞒过实情。”
2 F5 c5 c9 s: Y& }0 r
      “那一一呢？她应该和你没那种关系吧？”

      “当然不是，我和她只是单纯的朋友。”柳延回头盯着我，不怀好意地笑，“七七，你不必担心。”
: m2 [/ h& H- I0 c. f+ n3 `( r
      “我干嘛要担心？难不成你以为我喜欢一一？”
1 Q% y4 e# X. Q$ D- I  R0 D5 K
& }6 _0 E' W! ^! [      “我以为你喜欢我。”

3 w6 |9 N, {* N( X7 V      “神经病。”
! f; x! r% z- o3 L% ?' y- T1 G
      我用力瞪他一眼，转身走出了长廊。

/ e, Q5 n. ]3 Q, u9 v- N! l' c  U      英文课，单词听写。
, S' r; J2 K( ?# \( B) f
3 P: V1 {! w0 q& c( P. c      英文老师姓许，口语标准，身材高大，谈吐幽默，而且和历史书上画的林肯总统长得出奇相似，所以一直有人误以为他姓林。

      今天，他捧着书习惯性地又走到了我的座位旁。
8 H0 |/ c3 F3 `: {, c1 {
      “Valley,Valley……mobile……”
! d3 K0 p+ k& C
      “Valley,V-a-l-l-e-y。”
- [' E+ {  h/ Z, J
1 s1 n, H/ `( V8 Y: G      柳延在下面边翻书边给我念拼写。
/ {' S4 ~7 O  J$ _7 Z4 J' ~
; p/ p& L6 I. |! g9 ~! {      我很好奇为什么柳延的胆子如此之大。又为什么明明站得那么近的老师丝毫没有发觉他的异动。
7 @% Y6 D3 |! `- T6 C/ x1 u
      待学习委员收完所有的听写本，我提出了这个疑问。

' h+ K8 w7 Z+ J, ?      “想知道吗？”
8 p+ }1 e8 a, I) P1 M
" a3 [! @! E, r' `9 a      “恩。说。”

      “因为……林肯他是远视眼。”

      柳延笑得得意。

      ……原来如此。

      我这才算明白，为什么昨天坐墙角的范迪躲在书后面嚼干脆面都被林肯给发现了，而近在咫尺的柳延却逃过了法眼。
. p* P* h) X: `3 X
0 v3 F1 X; L+ `7 N" U      “你怎么知道的？你也是南高八卦部队的一员？”
! y# n) P/ L2 O1 A; X, b# F
      “我知道很多事啊……”柳延开心地说，“这个班上所有老师我都调查得很透彻，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否则黄金般的高中三年又怎么会过得快乐呢？”

1 j, ~) V; f5 ^, j. k# W      柳延是个彻底的享乐主义者。这一点和我很像。

& p; O( V  x! J: L4 R4 U      活得自由自在，不强迫自己做任何讨厌做的事情。因为这世界上的一切一切，都比不上自己过得快乐重要。不过，有时候我依然会对一直包容我的父母产生愧疚的情绪，思索这样挥霍时间是否对得起他们？而柳延不同，我觉得他连丝毫犹豫都不会有的。


2 i0 B+ u5 M3 B; ]! v      我与他来往，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呢？

7 U5 t. O+ Q- V4 I) m, o: B: k      我突然很想了解他的家庭，他的生活轨迹。
/ h# O4 f* h+ x. l
8 A3 i6 w/ Z8 u4 b% V      同时……也隐隐地感觉到不安。
2 D( a4 @& y. A
) u) }. _6 N; D7 ~) y      放学时，柳延凑过来问我要不要一起回家。

      “你今天不忙了吗？”
! }% W+ p9 X  R& Q/ `& }& t
      我有些嘲讽地问。
4 c! g  T8 J) L. `0 o( W
( y- I2 F2 U7 W# v" J8 D6 c) b      “不了……从今天起就取消‘十二星座’的约会游戏了，我想和七七一起回家呐。”
$ k( Z6 m+ q8 _, v# D7 ~
      柳延态度认真地说。
4 }7 q6 P) E( T' {: S1 Y
0 G2 _" b: C8 J6 m( g- p% t      “那么，你家住哪？”

3 `2 i$ e. T' Y7 g: Q. f      “华陵。”
; l9 _& t* q" a: a
      不愧是全校首富……那是最高级的住宅区的名字。

  J' O9 P8 p2 @4 ?" G1 m      “很遗憾，我家住在有名的穷人地带渊河，而且方向与你家完全相反。”

$ }- Z' c* |* g      “噢……好远呢。”他惋惜地问，“你坐公车回去？”
+ K  ^) @. h- m$ q, V. F
+ N, N  L+ j5 Z      “我骑车。你坐私家车回去？”
1 E1 K$ ]; K  B" Y+ l" U4 a) C7 C
$ {0 Y: T! {& B0 {# B; k      “我……？”他忽然很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我家穷，买不起自行车，所以只好每天坐出租车上学……”

      我二话不说，抓起一本书朝他砸去。

      这家伙纯粹讨打。

猫瞳

开学第一个月应该算是相当幸福的。因为九月一过，便会迎来国庆节黄金周。

      对我来说，十一假期最有意义的不是七天的自由时间，而是不用再花钱在午餐上这个美好的事实。
; T7 ?% z% j6 u! Y' F' A
      挥霍和路痴一样，是我天生的本性之一。怎么说呢……如果老妈在周一给我这一个星期的餐费，那么通常周二钱就几乎一干二净了。速度之快让我在余下几天只能用极少的钱过极艰难的日子……而现在，我正面临着这样的问题。
% m$ f9 t5 o- g4 m
7 d8 @/ n- k3 t$ ]; `- f% f/ k
      中午，我只要了一份素菜，端着饭盒找个位置坐下。

      离十月一日终于只有三天了……我一边嚼着过咸的饭菜一边感慨。

      “七七，可以坐你旁边吗？”

      柳延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1 y% i3 r2 v7 ^, P! s7 x& O% a
      “难道我说不可以，你就会识趣地离开吗？”
( s. Q* Z4 A! @% n0 F
8 u  [0 f% [6 W4 b# I      我不满意于他的废话。

      “当然不会。”柳延笑嘻嘻地坐下，“七七真了解我。”
. {# s5 L0 h4 q8 ?* j
0 ^2 o& F3 G9 Y+ a* J4 j: ^      我无意间看了一眼柳延放在桌上的饭盒，发现里面竟然……也只有一份素菜。
+ K7 d1 y0 ?$ k0 G) l& K
      “你喜欢吃素？”我问。

      “当然不喜欢，我又不是和尚。”

      “那你干嘛……”
* ~" `* K, `3 J2 ^
      “陪你啊。”柳延很干脆地回答，“本来是想请客的，但七七的自尊心又那么强，我怕你会不高兴，所以就选择和你一起受难咯。”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 C6 o7 V- {9 U
      我一下子愣住了。
) M9 w, [0 u0 j+ C: h
      惊讶之余……有点感动。
/ A; C: Z) ]. t# }
$ ^* D' A+ ~8 l" }* z" D5 ^      “……我劝你最好别把我想得太高尚。”
3 W7 t$ q1 y7 u. q, U
      我作出一副“你这是多此一举”的表情。
  h9 f! v, a) G2 I# w9 T/ n! O, @" p$ B
      “七七你啊……”柳延爽朗地笑了几声，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七七，有一个不太好的消息，你要听吗？”

      “说。”

/ C9 W  u8 f: q" T! X) v% O, h1 ?      “这次国庆，学校只放我们一天假，而且还是在七号。”
6 |, z# p1 N5 }$ w! B2 C
' N5 T: h2 l: B/ m+ r( w7 J      “什么……”我吃惊地站起来，“为什么会这样？”

1 U, N1 e$ P! h3 H( \! X2 R      “上学期才上任的那个魔鬼主任的意见，理由是我们这一届高二生太过松懈。据说大佛校长有为我们说情，但最后还是只得妥协。”

      “我很想杀人……”我完全愤怒了，“好不容易熬到月底了，以为终于可以享受家中的食物了，现在却……他想叫我剩下几天喝西北风度日啊！？”

      “七七……你冷静点。”柳延按住我的肩膀让我坐下，“现在学生会派人去商议了，这事说不定还有周转的余地……不过你生气的理由还真特别。”

      “废话，我可不想成为南高建校以来的第一个饿死鬼，会被笑死的好不好。”
' I: |9 i' G4 i2 ]8 y; Q8 x1 l9 m, m
      我持续愤怒。
- b, P5 ]: o5 Y" h* B  T/ m& `* P- E: K
      南林中学目前的特产是糖与鞭子，也可以说是天使与恶魔或观音与阎罗。
& X. D: b, G8 i: F
      南林的校长侯梓基是远近闻名的明星级人物，虽然名字不怎么好听容易被理解成“猴子鸡”，但人却是一等一的好。不仅从不摆架子，对任何人的态度都非常客气，而且还很体谅学生，所以南林的校风是市级重点中学中最自由的。
$ g, P% ]/ `  e- i! z! }* S# G
# }  c; L( m0 X  [3 r
+ ~+ I& K  j- q. z6 x& X      侯梓基平时最喜欢做的两件事是打扫卫生和卫生保洁。他每天清扫校长室三次，室内闪亮得让人不敢随便乱入。在路过教室门口，一发现地上有脏物也会不遗余力地清除。曾经有学生几次反应学校后门附近的小树林闹鬼，很晚了还看见有东西在里面游荡，后来才知道原来是侯梓基校长在里面拣拾垃圾……
& {' m/ e  @. K4 H" s

      总之……侯梓基虽然看起来比较适合改行当个清洁工，但他的校长做得还是相当得人心的。
( n$ R( c( B6 \# i4 G  T
      相比之下，才来这没多久的那位教导主任可就非常非常不可爱了。拿我和柳延的话说就是：贺主任实在太正常了，一个教导主任该有的性格和脾气他都有，已正常到了十分之无趣的地步……
7 i+ ^5 b% q2 `) R- _2 D+ R( P

      几小时后传来消息，贺主任毫不犹豫地驳回了学生会的反对意见。
- m! w1 B$ |8 C
- V: j( M) `) e8 P% E      于是我的脸色越来越差，心情越来越坏，对什么人都是爱理不理。
" V! r1 L$ q9 E3 o' D5 d% F
# g; j1 n) Y, x! D& Y2 S- `      于是柳延忍不住跑去煽动各个班的学生进行抗议活动。鉴于“传说中的柳延”太过凶恶，所以大家都比较顺从。

3 ^( G' c& W" K- t/ x, ^' C, z$ _      于是，匿名信，骚扰电话，投诉到教育局，联络多事的记者……任何想得到的手段都上了。

, Z  L+ r6 ~9 A& \      主要还是因为教导主任积压了太多民愤。有人顺便把教导主任经常体罚学生的事一并捅给了报社。

' }2 Z& c3 n& q( G3 m  y8 Z9 P      一时间，天下大乱。
. @% e% m! a( j7 F: o
+ G1 @' L' v# m      放不放假是小事，体罚学生可是重罪。

( a( a5 g; s; U6 L. |3 _1 B      教导主任这三天肯定过得比三年还累。

0 r  n1 r% M. Q( p! G      三十一号一早，我们得到了本次国庆放假七天的决定。
) y& n' ]  @+ D# q6 O
* n. _3 p' w& J5 |( o8 I- q      柳延很得意于他的成果，除了硬要我感谢他之外，还偷偷在某天放学之后，往校门左侧悬挂的“南林中学”的名牌上涂鸦。

      雪白的牌匾上从此多了四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反清复明”。

7 T1 n. h2 _- Q' m  F* t4 Y      柳延衷心地希望大佛校长能早日翻身，当家作主。
: H/ {& L7 b5 \3 |6 K
* D+ k1 M5 Z3 t9 J      而对于他的搞怪，我早已见惯不惊。

      谁也未料到的是，十一风波还远远没有结束。

猫瞳

七天后的首次见面，柳延显得有点兴奋，从早自习起就一直在谈论着他这些天的见闻。他滔滔不绝地讲了Ｎ个小时，直到政治老师雷涛的一句“柳延，请等我讲完了再聊可以吗？”才让他收敛了几分。
" R$ U* F7 G4 ?8 t' E( ^! r) |, k, d
# z- x0 J) C9 Y: x
4 u3 i2 L9 m! b3 a+ ~* d      课上到一半，潘岚出现在门口。

      班主任脸上阴云密布，心情看上去非常不佳。

' S& g. V( h" P, E: l      “柳延，你出来，政教处有请。”

      潘岚冷冷地说。
* Z% Z/ X! d  }. i; u5 z1 h+ f
      政教处？我转过头看着柳延。

      “你今天做了什么？”

      “没什么啊……”
( `& |0 B2 I9 C( o
      柳延无辜地回答。
9 D, }% g2 B4 f. T. U; P% f
& W4 m# i9 ?$ O      “那他们找你干嘛？”
" a9 F$ H. T$ b1 x2 U1 b
      “想请我喝茶？”

      “你做梦。”

+ `  s. n7 o/ ?: }      “柳延！”潘岚不耐烦地喊道，“你还在磨蹭什么，快点出来！”

* t+ |1 E8 y+ d! l- _. W) w      “知道了。”

* I2 X- x7 m: J2 i) ?6 |      柳延敷衍地答道。

. X. F% [3 j- l8 ~      “如果他们对你不利，你就报警。”
* N) W: x7 K0 D8 f
2 f2 x& k4 O7 c8 Y1 \      我轻轻拉拉他的衣角。
+ V; w3 |5 Z2 F  k* y  W$ p, H' q
      “七七，你真爱开玩笑。”柳延笑了，“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大不了高喊‘非礼’就是。”

5 w. _4 S/ Y) y$ D" S# `' [      “柳延！”

      潘岚的耐心显然到了极限。

5 w0 h. Q/ I/ |  r4 |7 `      “来了来了。”
& }' R% i8 A8 z( l' B: N
      柳延看了我一眼，走出了教室。
) U, J& I# R+ M. B
      “打扰了，雷老师，你继续上课吧。”

1 y) C3 s0 V& E# e      潘岚对雷涛点头示意。
" c+ v& t$ I$ m2 i0 Z! {% j/ r! q
      “潘岚。”

      雷涛有几分慵懒的声音响起。

) t4 `6 j8 k- f      “雷老师，什么事？”
! Y0 V" F: R9 {9 b
2 z7 ^2 e. i) V& Z      “去帮我倒杯茶再走。”
* L* ]7 T0 v6 E: c2 |
      雷涛端起空空的杯子，对潘岚晃了晃。
0 ?6 }/ Z3 Q, I7 X7 @; e7 ^2 a) U
2 {3 B" m6 r; y9 V6 g: h      潘岚愣了一下，随即上前恭敬地接过茶杯，倒茶去也。
0 r+ G: R1 c' |% a) ?
4 N: H) I. |4 P3 w+ ^- N' m      原本安静的教室议论声四起。

      “哇……潘岚给雷涛倒茶耶。”

      “你看到雷涛的表情了吗？完全是命令式的，好个性噢。”
( d% T% e/ c% {$ Q; M5 E
1 A3 ^: n# s/ c6 D5 e- c      “不管从哪一点来看，雷涛都不像个老师……怎么说呢，他比较像个大老板吧。”

      “ＮＯＮＯ，是像黑道大哥。”

' n9 D. T4 {2 L' }; `4 Q      讲台上的雷涛完全不介意学生对他的议论，轻敲了两声桌子，让大家安静下来。
) m' F" |% E7 A
8 Q% w: P/ T, [& q& C& a      ——瞬间无声，这就是雷涛的气势。
8 f9 q9 E3 K. m6 @  s( s
  ]" Q2 c7 c0 p% o  ~- E      没错。雷涛身上帅气的衣着和身上坏坏的痞子气息格外地引人注目，而连主任都会让他三分的事实又使得很多人猜测起他的背景来。
: D& U+ f9 Q; {: {' f7 q6 F: v7 W
      可是……现在这些都不是重点。重要的是，柳延到底犯了什么错？

      我开始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柳延被叫到政教处，莫非和放假前的骚动有关吗？

5 Z$ e& b; b' \) D      如果是的话……
8 \. t+ ], K, B) G' j" Y& w
      “冯祈。”
9 z: W4 H! q9 n# L  s0 ?- O
5 d, p, k* L2 N7 V. S      雷涛叫我的名字。
% H( a" X9 T( r0 V' `" n
7 M0 C! `. |) k, ?  W9 v      “你说说看，我刚才提的是什么问题？”

' W$ t1 B$ `* p$ c, ]2 s# f      我的心思根本没有在课堂上，所以自然不知。

      四周的同学小声地给我提供答案，但我还是站起身，很诚实地对雷涛说：

      “对不起，我没有在听。”
& i$ x! t  g& m- o7 B+ _
      雷涛并未生气，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抬手示意道：
. @* x, W3 A  X  R7 n8 _& x/ _
      “算了，你坐下。”

1 v0 c& h! }2 s: @      雷涛的脾气其实并不好，但由于私交不错的关系，他向来比较纵容我。
, O* U+ X( M* b' f) ^
      于是我继续云里雾里地过完了后半节课。
  N" @5 H# b3 a+ g1 p) y+ R
      下课之后，柳延终于回来了。

      “怎样？”
7 p& u2 c3 [+ {. K
      “七七你担心我啊？”
3 n2 v; P7 L- ^( q7 J- F
      他笑，疲倦的神色一扫而光。

2 R. [% [  H& Q: Z      “他们找你干什么？”

4 `6 b; m0 q6 }- [      我不想正面回答他那多余的问题。

      “无非就是训话嘛。听教导主任罗里罗嗦地讲了那么久，害得我差点想跳窗逃走。”柳延的口气依然调皮，“什么带头煽动群众啊，影响学校安定啊，破坏学校声誉啊之类的罪名。啊……简直就像开批斗大会一样。”
1 ]( p1 R  `2 E" _, }+ H8 f

+ O) e- X5 q9 e6 u4 v7 c& H8 x( |1 u      “果然是放假那件事吗……？”
) ~2 c' Q7 w, t$ W
      “恩。”
/ `  c/ u  m/ H, L) Y
      得到答案之后，我顿时沉默了。
3 H, r" ~' r/ |* r: n7 N- ~- X- P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就是下周一集会时要在全校学生面前念万字检讨，觉得有点丢脸而已。”柳延无所谓地说，“万字检讨该怎么写？去抄政治书吗？”
8 U9 z: M) ?( r2 s7 u# y. `6 V& Q
& G" _5 J; m5 M! [$ L% M. O  Q6 ?0 G      “柳延，”我低声说，“……对不起。”
  h  b/ F  C; ~2 y
      “干嘛跟我道歉？”他顿了顿，伸手摸我的头发，“这件事跟你无关。”
% {5 r# u( n. t# z
      “不，跟我有关。”我轻轻挥开他的手，“你是为了照顾我的心情才会去惹事的。”

      “七七……欠别人人情会让你觉得非常不舒服吗？”

      他微笑着。

      “是。”
0 }+ T- `5 R$ Z$ J4 j! T
# K' F  m$ `$ B6 l: s      “那你帮我写万字检讨如何？”
8 T& ?5 T" H% q  O- B
      “不要。”

% }) Z8 e% O$ \( o( m) n7 x      “七七………”

猫瞳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余虽好恶作剧兮，本质乃纯净兮，无奈堕入风尘兮，与乱世同流合污兮，此次败坏校名兮，均余之过错兮，学校遂混乱兮，学子之骚乱兮，主任之愤怒兮，从此不再笑兮兮……”

' b. P3 q, t# e+ q% E- J
- d# V7 B8 \* D- q/ T2 D. M) [      意味不明，乱七八糟，让全校学生笑得东倒西歪……这就是柳延同学惊世骇俗的万字检讨。

      我一脸黑线地看着主席台上声情并茂朗诵检讨的柳延。
/ G: M' e& g! P* x( q. l. ?! ]+ b
      这个白痴……难道他没有看到教导主任正在一旁张牙舞爪，一副恨不得想把他撕成碎片的样子？

      柳延好不容易念完了所谓的“柳式骚体”，随即转入哲学段：
  ^4 [8 S* s+ D" Z1 A$ E) v8 L' b
      “正确的意识会促进事物的发展，错误的意识会阻碍事物的发展。我向同学们宣传的是错误的观点，严重地影响了同学们的身心健康，并导致无辜的同学们最大限度地发挥了他们的主观能动性，导致了这场悲剧的发生。有哲学家说‘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所以说……”


      台下的老师也在拼命地忍住笑。

  B" j+ A. }5 y! u      柳延这家伙……真是恐怖。

. n6 ]' I" L, e( y  h% `! [      教导主任终于受不了了，大叫一声“够了！”，柳延才恋恋不舍地停止了朗诵。
7 y9 l% F, O$ U! P7 i2 _3 b
      集会在一片夸张的狂笑声中狼狈收场。

9 u6 h2 @+ o9 h- B# M& o( L      “冯祈。”

      散会之后，我被欧阳和余谦叫住了。

      “柳延真的好厉害……我们全班都笑死了。”

& y2 {3 }  s6 X" k      余谦赞叹地说。

      “恩，那小子就是这个样子。”
7 M4 q1 i* I% |* F( r% t& O1 S6 V
6 {/ E2 `" g, F8 d      “好笑是好笑，可是笑完了后果会很严重吧？”欧阳有点担心，“教导主任一定暴怒。”

4 J) w' w8 ?7 T3 v: i. f      “应该不会有什么吧……大不了再被念上一个小时。”

      “我怕对他的处分会加重。”

- q, [+ j" H% W# V& y! I      欧阳搔搔头发。

: P; a8 @# k) v2 o( A1 ~1 h      “处分？”我奇怪地问道，“什么处分？”

. o2 h& _; ~& g9 [8 O" I$ k      “诶？冯祈你不知道吗？”

$ A8 L3 S1 r. E# V  u" G6 P      听我这么问，欧阳露出惊讶的表情。

  z% W6 S9 A' e! A* [+ F      “知道什么？”
5 G, u& m$ x& O# _, m) H2 {2 i% t
- o) v% G; r- u+ i$ o      我有点不耐烦了。
4 t* l; x, Y5 N$ M- ?
      “财神爷大人除了写检讨之外还要受记过处分，明天必须得请父母到校。”欧阳说，“这些是我们班主任在闲聊的时候说的。”
1 j6 E0 z1 m' l$ Q; G# U
      “…………”
1 ]9 r/ h, h$ D1 Q" P& `
      得到消息后，我愣住了。
7 R" S6 Q8 a" ^' U3 K$ W5 K
      柳延根本就没有跟我说那么多。

      为什么……他不跟我说实话？
- H  u9 Y9 D# A+ A2 K+ {
      是怕我会内疚吗……？这个笨蛋。
9 f3 ~' m) U4 L  Y" B6 M* f
2 H, c" U, B" m: ?      回到教室里，柳延正在接受校新闻社对他的采访。

7 A! V6 X6 n6 @" `! L      我走到他面前，丢下一句话：

      “你出来。”
  F" C% i/ A" f5 D; _9 i( ]- f
( W" D  p" `/ X, J      “抱歉，我离开下。”
; A' s, k. v6 m" M) ?
/ C1 W7 k8 W7 C, N6 p5 Y      他向新闻社的人打了个招呼，便跟着我走出教室，来到安静的楼梯转角。
  s# D% \. V! |' H, ^, b
      “七七，怎么了？你干嘛板着脸？”
( X1 `1 Q+ n: f9 W: x( M
- j3 g+ N  ^5 L      “为什么要说谎？”

0 v3 s: |0 a2 y. p4 `! A3 Z: T# ]      我瞪着他。
; P8 r4 f! [2 S. f
2 C) k* D/ }0 Z8 E# l5 K      “啥？”
$ E; N% m# T+ `5 W
      他懵懂。
' B; i6 r% h9 X, U
      “少装蒜。明明就会被处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 l% J% s- F9 V; D! ^( }, L      “噢……那个啊……无所谓嘛，校方过几天就会公布的。”

      他毫不在乎地回答。

$ j. d! w0 _& D+ |      “处分是很难被撤消的……”

9 h: E  b6 `" K! \; Q  E( @      “我知道。以我平时的表现了说，撤消几乎是不可能的。”柳延耸耸肩。
; `1 D; J+ B+ ]. T$ T5 Q5 e' O
; P' Y7 Q) P, ^4 C, e) H      “那怎么办？”我皱紧了眉头。

% C/ L2 U8 w* m& Q! N      他那淡然的口吻让我没来由的不高兴。
6 y% i! P0 Q' n/ L
      “所以就算了啦，反正我也不在乎会不会影响升学。”
( t! B4 X+ |0 w$ ~+ f: V
( P, ?0 S1 R5 Q7 h- _: c! c      “你……”我不知道自己哪来那么大的火气，几乎是吼着对他说，“不在乎不在乎……你到底还有什么是在乎的！？”

      “……七七，”柳延困惑地注视着我，“你今天真的好奇怪……平时你会问这种蠢问题么？”
( |7 B( {! L6 D
, |; K5 d2 s$ \3 ]. }2 e      ……的确。我是不会问这样的问题的。因为我，也是一个几乎什么都无所谓的人。从以前到现在，我到底重视过什么呢……

$ k; y' k, j" g' r. M  ~2 i3 \. a      可是，我心里现在为什么会那么难受……
) H4 k& M; f8 ?. \( P, g
# ]- C5 e* k  l! G3 u! j      “七七，你不必感到歉疚。说真的，能让你高兴，我什么都愿意做。”柳延的声音温柔地响起，“在这个世界上，我最在乎的，是两个人。一个是我爷爷，另一个是……”


' ^: U2 O% e! p( q1 I& w0 X      “铃————”
$ R4 r, B# z: R6 S5 ^0 x- e6 l, g
      刺耳的上课铃不合时宜地打断了他的话。
" O& }9 X' u) o9 d4 K0 m' K7 a3 I
. u% C4 j8 J% V+ K4 K8 p# f- K% r7 o      “呃……上课了。”柳延抬头。

+ g: W5 E% e. g; N8 w      “回去吧。”

! J0 }" P" O" \7 ]      我故作镇定地说。
  S3 Q; G: D2 D, z+ `( Y  I" ^
) r' d, N5 |) W1 L! S- P      我不愿去想刚才他说话时，那近乎诡异的温情气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不愿深究他的另一个答案到底是什么。

猫瞳

最终，在再三的考虑之下，我决定帮助柳延。
6 _& |$ r8 b; x+ I8 E% @2 A2 _
      学校的处分，凭我一个人的几句话自然是改变不了的，但是我知道，有一个人一定可以做得到。
/ B; A. _( Y" X5 v' K7 H* ^( a
      我只身走向办公室，在路上遇到了我要找的人。

% g, X& `8 Z7 R5 a) H. k, U: `1 ~      今天的雷涛，穿着黑色的长风衣。

      “冯祈，怎么一副精神不振的样子？”

      他主动和我打招呼，看上去心情不错。

      “雷先生……有事请求你帮忙。”

8 k2 w! Z6 w3 t7 ?* N1 Z      雷涛他从来不让我叫他“老师”，他说那称呼不适合他。

; v- |6 G! ]; U. A/ L4 B% ~8 m      的确如此。

* R6 J" l  N1 r+ C0 a5 ]7 X      “噢？难得你会说这种话嘛。”他笑了笑，“说，什么事？”
& O/ M  R! C. Z9 N
5 O% \. n! U$ e  q      “雷先生应该知道柳延要受处分的事情吧……”我直接提出了请求，“可不可以让主任取消这个决定？”

      我的声音清晰地回响在空荡荡的走廊里。

! O; B1 q3 F: W- {      雷涛看了我一眼，靠在墙壁边上，点燃了一支烟。
4 W% {$ ^* `% V1 n
      “看样子你很关心那小子嘛。”他说。
2 L" k- B6 Y9 F; V  I
1 c+ M- `( j$ G0 C      “他是我朋友。”
1 n" ^: d) A2 V2 y0 @, t  i
5 x( ]' Z4 N6 q      “以前的你会为了一个朋友来拜托我吗？冯祈。我记得上次欧阳违纪你也没来找过我吧？”雷涛似笑非笑地半眯起眼，“你是我最喜欢的学生，你应该明白我看重你的是什么。”
1 y3 A2 ~( ^6 j$ @, i9 q

      “我明白。”

+ R& e8 K: \0 N3 D3 a9 {      我当然明白。

+ M+ R6 r: B  M      雷涛之所以和我的关系最好，是因为他欣赏我的个性。虽然雷涛是教育部长的儿子，但他从未想过借着这个身份往上爬，我也从未想过让他帮助我什么。
& C5 S4 S5 y& K; N' t
( A& }& C+ o( ^2 b      从某些方面来说，我和他很相似。

) f1 E9 ?/ a) u      雷涛没有再说话，我也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直到雷涛再次吐出一口烟雾后，我忍不住开口：
$ d1 O7 V+ q, `/ G* e
8 r# n8 s* Q1 }9 i      “雷先生，这里是禁烟区。”

      “是吗……”
. ]8 ^* R5 Q7 b( I
      他颇为无奈地把烟拧灭。然后他叫我：

      “冯祈。”
  K; D6 n0 N6 l# J2 b
      “恩。”

      “这次我答应你。”雷涛缓缓地说，“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0 b5 Q7 j0 I' p: I! k
8 e6 s  Y8 I+ X5 a      “谢谢雷先生。”
. }2 O& [& b' e/ m( Y
+ w8 E& `  z% M% S      我真诚地向他道了谢。

      我信任雷涛的办事效率。柳延在放学前被再次请到政教处。回来之后，他告诉我处分已经被取消了，甚至连检讨都不用重写。
' s* W- R1 z. y: K; b; q
4 q; M1 Y0 v. F      我点点头，表示安心。
7 s: a& O3 @% `0 ^2 A0 _; d# d6 p
0 r, J/ j$ X5 c/ c( ?& O      “有一点让我很不高兴，七七。”柳延一脸严肃地说，“我不明白，为什么雷涛要帮我说情。”

9 T! A, B  H4 v; \" S      我瞥了他一眼，说：“柳延，一一刚才找你。”
2 n! k1 V7 f$ f% A& `5 i
6 O. p) B+ t$ l% t$ \* n      “七七，你别转移话题。”他皱眉。

      “那么，你到底想说什么？”我质问。
9 i% E# N. Q) F" |3 T5 m- o, }4 k0 n
      “是不是你去拜托雷涛的？”
0 L/ W) p1 j8 T$ f
      “是又怎样？”
9 T, ^0 h) k4 H5 Z( ?. i! z
      我用回答说明了一切。
3 p# E6 j  t9 K  f# L8 Z
      柳延看了我半天。再度开口说话时，声音明显地放柔了许多。

" N3 A2 M. Q0 e      “早该想到的……你和雷涛的关系向来很好。”
1 x  v" R; p3 h5 f' L3 x4 `  u5 A
$ ]1 i8 Q) n! V% `      “不管怎么说，能取消处分不就行了么？”我平静地说，“反正拜托他的人是我，又不是你去丢脸。”
7 X/ U: X2 S% U( ]- ^9 [( R
      “七七。”他微微地苦笑了一下，“我知道你不想欠我的情，但你知不知道，我更不想你欠雷涛的情。”
" _4 u: X0 ^" F* a& G4 f+ ~
      “抱歉。看来是我多事了。”
2 d( t% D* d! a+ A* ^4 P# x
      我淡淡地说。
* d/ d: r, w# v% r5 ^9 h
$ A) k9 ]# g$ R      我不太懂。我不理解他话中的涵义。当时的我不能明白他的心情，就连在无意间伤害了他这件事也不甚明了。
! {) H( n% J3 {
; e3 j/ S% F% u- `6 w6 W% ]& `" _      “七七，你生气了？”
' l# q4 y2 r* m
      他注意到了我的表情，轻声问。
! V3 l9 [8 E) p% A7 [, t" u' C6 o) G
0 |& F4 l" Y, Q2 V      “我哪有那么多气好生？”
6 W5 t( A( Z/ \4 z
      “总之，谢谢你。”
2 T8 q; O8 }; R. d. c: L
      “不想谢的话就不必谢了。”
: ?; Z) c$ A* C" B% e6 I
      “诶……”柳延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你究竟何时才能懂我……”
" m! O) \4 L4 c- {) ?
4 W! E- Y, b: w5 \/ l      “不知道。”我懒得再理他，埋头继续与作业奋战，“你就像是从火星上来的一样怪异，你说我怎么搞得懂你？”
# R' K2 j0 Q' s, ~
      “七七……”
. @9 L- U- P* l  }  M8 r
% _8 t* p7 {0 d: u      “干嘛？”

      “我累了，现在好想睡觉……”

% o) `! f, A+ u" `, J- U( O      “想睡就睡，不必问我。现在是上课时间，只要不被老师发现，随你怎么睡。”

      “不会被发现的。”

$ |; i- h3 ~7 z( V1 K      柳延嘟嘟囔囔地说了一阵，然后开始在纸上画着什么。
" d3 a8 x# G+ e6 w" a6 g! E
      我只顾着抄数学作业，无心管他。

$ c2 ]7 c& X% r) u9 R& i9 b5 W. l      过了一会儿，柳延摇了摇我的手臂。

      “七七，这样即使闭着眼睛也不会被老师发现了吧？”

      “恩？”

      这家伙在说什么鬼话？

# ]  B$ h' Q) a  q6 j* z      我懒懒地扭过头，赫然看见柳延他……画了两个闪闪发亮的美少女大眼睛贴在自己的眼皮上。
! d& e9 C. B3 i; S
  \  b) v' y0 K& C: ~      “噗……哈哈哈哈哈……”

- K" a! f0 D# S# R" G      瞬间抑制不住，笑喷。
; o* X) c; K+ Z8 X* g! ^# f
      于是我想说，人的忍耐力是有限的。尤其是当你一个怪物朝夕相处时。

% C) d* H9 y7 M8 w9 |- R9 b      “七七，你终于笑了呐。”

      一旁的柳延非常欣慰地感慨。

      “冯祈————！！！”
4 Y! v; u: `& g5 {9 Q6 X4 y
      ——至于老师愤怒的吼叫，就让我们忽略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