刮起的北风让我感到一丝寒意,原本心存的幻想瞬间让生活的残酷给撕破了。自从和兵家里人发生了那些事情之后,我心里充满了负罪感,总感觉是我自己害了兵,让兵处于一种两难的境地。 * }- L3 p& g) E# t. g0 K; E$ a2 Z
晚上,爹让兵送已喝得半醉的黑二哥一程。于是我便一人呆在了内屋,外面传来爹和娘轻轻的叹息声,我半懂不懂的听到了他们象是说,尽快让兵找个媳妇,这件事情已经到了非常关键的时候了。这时,娘的脚步朝我走来,我知道她应该会向我交待着什么,于是强迫自己无论怎样都要强忍住。 $ ~( ]6 n9 w) ~3 Z D/ S& n O1 H
娘推开了内屋的门,我从嘴角挤出一丝很不自然的微笑,说道“大娘,不好意思,今晚肚子有点闹,没能陪您和大叔吃顿好饭。” 4 B/ p Q0 f1 _* @
娘看上去脸色很忧郁,几根轻盈的白发垂在脸上。她走到了我的身旁做了下来,我看出她眼睛开始红润,随后便是低声的啜泣。 : f0 d' J& t: M O9 N7 S
我被这忽然的一幕给吓住了,连忙抓住她的手说道,“大娘,您别这样,您看有什么我做得不好的,您就直说。”
0 E) w, y2 C# V: F! d7 K4 X娘用手背轻拭掉眼眶中的泪水,叹了口气说道,“洋洋,大娘觉得心里不舒服,你们哥俩关系那么好,我们却要兵回来。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娘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我,我轻微的点了点头,示意娘继续。
3 \% y3 S X) n/ s8 \3 G* `% P“你知道,我们两老年纪也不轻了,就盼着能尽快抱上孙子,可是你们俩在一起后,都不想找女朋友。我不知道今晚黑二哥说的是什么,但不管怎样,到了该成家的时候就应该成家啊。你说是吗。” 0 q% S/ h( v5 x# l- o' ^
我避开了娘越来越锋利的目光,我知道我理亏,从一个母亲的角度来说,她是正确的。娘又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3 Q1 v9 r$ V' P7 B+ e6 V% q& t
“兵啊,就是固执,从小就这样,打不得说不得,自从和你分开后啊,就老是闹腾着要回去,说是只有和你在一起事业才会好。你说这在理吗。” 7 G/ W8 b+ y7 \, S) s' l) j% i2 d
娘又一次紧紧的抓住了我的手,“洋洋啊,我相信你妈也希望你能快点成家的吧。你就和兵说说,让他安心在这里工作,取个媳妇吧。就算大娘求你了。”
* n: H# U! M2 J此前我从不知道自己造成的伤害会有多大,现在我意识到了。我心里象是赌上了块铅,眼睛也开始慢慢的湿润,我用双手捂住了娘的手,说道, ! P4 ~: G: a. M" k3 _" Y3 _* u5 N* t
“大娘,您放心吧,我不会让兵回去的,我和兵只是很好很好的兄弟关系。不会象黑二哥说的那样,我不找女朋友是因为我还没想好自己是不是念博士,兵他会很快有女朋友的。” ! A# l. [) {8 h0 C& ]
我顿了顿自己的声音,继续说道,“大娘,这几天可能烦劳您了,我学校那还有事情,明天一早就要赶回济南了。您和大叔可要多保重啊。” & k( D$ B: \, t8 D* g% m, k
娘一边用手擦拭泪水,一边点着头。我想起了一位朋友的话,“如果你的爱伤害了他的家人,就算你们在一起,也不会幸福的。”,我心里彻底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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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半个多小时后,兵回来了。进屋后,只是和爹娘哼哈了两句,便进了内屋,接着倒头便躺在了床上。 $ _, D& z R, ~4 M
“明天我们回济南吧,后天可能我就要回学校了。”我轻声的说,我知道这番话会激怒兵。果不其然,兵噌的就从床上跃起,
5 R! Q# p# ^. ~( T“你想干嘛啊,今天下午我不是都说了吗。不要在意他们说什么,你还这么往心里去。”
3 z4 b* f/ c" Z9 v+ F我知道,我不能把娘的话告诉兵,这样会激起他们家大吵起来。何况我也的确不想在他们家呆下去了。
2 B* e/ G* p! h1 |6 p7 a, B9 N“刚才学校一位同事发来短信,说是学校要开一次紧急会议,要求所有教职员工必须到场。”“编吧,还有什么,继续啊,学校少了你就明天倒闭吧。”兵非常生气的说。 9 Z2 l, M4 T+ C/ S4 d! p
“我骗你干嘛,有事我才回去的嘛。”
% I) d% |2 r" P. m; ~; J8 R兵站了起来,举起拳头朝着一旁的桌子砸过去。响声惊动了外屋的爹娘,二老赶忙走了进来,爹忙说道,“什么事情好好说吗,发那么大脾气干嘛。”
7 h, E+ z( j) `1 d我在兵身后看到他用手像是擦了擦眼睛,我心里很难受,如果没人的话,我早就从后面抱住他,然后和他道歉。可现在不可能了,既然已经答应了娘,就要履行诺言。
5 S% A8 b7 w4 b. I“大叔大娘,我想收拾东西,您二老也休息吧,我们没事。”我不想爹娘看着心里也不舒服,想着法子让他们出去。 % J) O6 `8 r/ Q! I }$ l0 h
二老知道我的意思,出去把门带上。 + c( I: A, A9 ^1 d% B7 i
“你走就走吧,我不拦你。”兵轻声说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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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8 p$ k8 I! b9 f* Z" ^' D第二日,我和兵很早就出了门,爹打算用手推车帮我们把行礼推到马路口。 2 [. ~9 f! j$ K
深秋山东的早晨让人感到寒冷,我走在中间,打了声喷嚏。后面的兵从他手中的包裹里,拿出了件衣服,递给我,然后用一种接近命令式的口吻说道,“把它穿上。” , f+ m# ]8 E" l; B' X
我知道,兵的气已经消了,“哦”了声后,乖乖的穿上了衣服。
5 s' r5 w+ a: j" ]& K离田埂不远处,一只老鸦呱呱的叫了起来,兵说这是哪家人过世的预兆。一种悲情的衬托,让我更觉得感伤。
2 M) z0 s# a9 Q. r$ d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总在想为什么很多的电影电视,同志的结局都是有一方上了天堂。这是否是导演或编辑为了达到某种艺术效果而设的?很多同志小说,大家都不希望结局过于悲惨,但往往不随人意。这并不是一种巧合,而是现实就是如此。
3 t6 f5 k# I/ {! B9 f7 ]我也希望自己能和兵有着超乎世俗看法的关系,但这太理想了,既然生活在这种社会里,你怎能无视得了家人、同事、朋友的看法呢。何况兵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直人。这个社会并没有给同志留下折中的生活方式,要么就一辈子孤独下去,要么就背信弃义远离家人和朋友。我清楚的知道我和兵都不会选择后者,既然这样,就让我独自承受好了。 8 e' b3 `8 \" I8 ^8 K'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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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和兵到了济南在一起的时间也不过一天。在那个晚上,我们站在窗台上,看着往来的人群,感觉自己在这个社会是多么的渺小。 % O0 C8 r1 b L5 R! b
“洋洋,你想过如果你是女孩,或我是女孩的话,我们会幸福吗。”兵说道。 / d8 C4 N3 ^/ h+ g3 |) k# N4 m
“幸福其实并不在于性别,在于你自己的感觉,我觉得幸福,但你不觉得,那算幸福吗。”我笑着说道。
& M" C8 m% Y% x0 h“幸福应该是双方的,如果以后我结婚,对方是我希望的人,我会让她幸福,我也会幸福的。”兵很坚定的说。
/ h8 n7 K( @5 S2 {% a6 u我轻微点了点头,“那就朝着这个方向努力吧,爹娘也希望你能幸福。” 6 X/ h5 @; o) Q9 O
“可是,如果你不幸福的话,我也永远都不会幸福的。”兵转过身,拉着我的手说道。 0 m d/ x) M, @$ t/ L, W/ S
“那为了你,我就幸福一辈子吧。” $ R" J' e6 m1 R% W* j# w
“你离开我,还能幸福吗。”兵开始调侃起来。
# s' R0 g3 ^! B9 h% K5 _, A“哼哼,你怎么就知道我不会找下一个啊,幸福是周而复始的。”我故意提高音调刺激他。
7 Q* i9 g5 T3 P4 N1 s6 p“你要敢这样,我非找到你把你撕了不可。”兵做出吓人的样子。 M8 H$ c4 B* c' S/ L- B7 o2 A
“好啊,下次想你了就告诉你我有别人了,你来找我啊,省得我长途跋涉。” . n ^& d5 l. t; ]# [
“好啊,那我就现在动手了。”兵把推倒床上,猛地胳肢起我来。 % w0 ~8 _2 K1 c9 n
很希望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从登上远离济南的列车起,我的心就变得越发沉重,兵发来短信说,他在宿舍里哭得一塌糊涂,说我心狠把他丢在了山东。 0 K& W% u* m0 ]! @% r
我无言以对,济南、山东家、兵是否不再是我生活的关键字?
) b6 |7 B; g# t8 x1 R- t列车行驶的声音在预示一切都在远离,爱也变得遥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