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往事》 BY 香龙血树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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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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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O  S# N$ Q8 s/ `( h: X0 f　　灯影酒吧。
& d" {3 B# S+ \7 m; v7 s" U　　一如既往。浓重的灯影下，古旧笨拙的桌椅，反射着暗淡的光华。
- s, S5 r" u+ F8 ?9 o, \3 [　　音箱里放着一只低沉的爵士布鲁斯。
　　
' C6 e5 G7 _+ ]7 G  l　　八点半多，Anton就到了。没一会儿，Roger和James也陆续进来了。
　　他们几个坐到了一起。
　　Roger带了个黑人女孩子，短发，身材很好，样子很甜，据说是他去底特律之前碰到的，此后，他们一直在网上保持着"紧密"地联系。
　　Anton看着他们说话的样子，看来，Roger才回来一天，已经卓有成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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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nton向周围看去--曾经就在这里，他跟Jimmy被几个年轻的黑人带走--今天，这里出乎意料地比平时人多，在那天他看着Jimmy走进的大门里，还源源不断有人进来。
　　Anton记得后来，他跟Roger来这里打听肖恩时，那些侍者、座椅上的老人，置若罔闻木讷摇头的情景。他那时觉得这酒吧有几分古怪，但是古怪在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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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 C' b, @: d% F- _　　Anton打量着周围，座椅已经坐满了，还有不少人站着，侍者正在拉小凳子出来。幸亏他们来的早，占到了一个比较靠前的位子。
　　人群里，黑人白人、拉丁人、意大利人、凯尔特人，不同种族的都有，大部分人都已经上了些年纪，然而不时意外地也有一些年轻人夹杂在其中，服饰头发颜色各异，却也不时神情严肃看向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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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S8 Y# @, ]8 I8 S1 r　　"今天有演出是吗？" Anton向Roger的小女友确认。
　　他记得那次他问过老板"灯影"什么时候有演出，老板告诉他"演出不定期"。
; Y; [( P0 R! K5 }　　显然今天这里就有演出，而观众们也明显地是接到了消息。
5 D$ i. n* l0 }& ]　　然而酒吧里，始终既没有公告也没有任何人上来预报，除了人越来越多，到现在依然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一会儿那支叫"灯影"的乐队要来演奏。
　　--那么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呢？
　　
　　"是我长叔告诉我的，"Joyce笑起来--罗杰介绍时，说她是个法学院的研究生，业余时间拉大提琴，但其实更喜欢Blues。
　　"他今年已经62岁了，她妻子病了，他出不来。"Joyce摇了摇头，有点遗憾，"不然，我叔叔一定要来的，他很久没来这里听音乐了。"
% T; L$ G2 t: p* F5 v　　"你婶婶怎么样了？"Roger这时候插进来问道。
　　Joyce摇了摇头，朝Roger露出了一个有点伤感的笑容，"可能好不了了......"
　　Anton伸手抓酒杯时，会意地看见，桌子下，Roger握住了女孩子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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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时，有人上了台，调起了弦。
4 s: z2 B6 e8 R) ]% N　　"嘘--"周围响起了热情的嘘声，人们开始跟台上打招呼。
　　Anton几个人一起向台上看去。
　　屋子里的温度高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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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2 k5 j( `8 g" @% B0 j　　后巷里，Rene看着对面的女人。
　　
　　幽暗的街道，远处拐角边，俱乐部的灯火落在街口，照亮了街口的地上。
0 A3 F, w& }! X/ V* \　　喧嚣的人声好像一下子远了。
　　
/ ^; j# _; a1 k' i  `. I' E　　两个人在半明半暗的灯下对视着。
　　
　　"你认错人了。"Rene听见自己的声音，异常冷静。
$ B5 {  P5 a, H) D* C: V- @　　女人听见Rene冰冷的声音，诧异地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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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p7 j$ J# T0 \9 M9 r' r　　Rene看着对面的女人。
　　他看见那女人一瞬间犹豫了，看见他冰冷陌生的眼神，尴尬地退后了半步，但是两次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狗，再次疑惑地打量起眼前的人。
　　
, n7 Q$ ~& y  s2 d- X0 W1 l　　"不是你吗？"女人再次问道，忽然飞快地说起了一串葡萄牙语，黑色的大眼睛再次坚决地注视着她。
; O2 U; n% }5 O+ N+ z& g! S　　Rene依然平静地看着她，"你认错人了。"他再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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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B) L# M3 y" k% R0 ^4 C$ e% W　　女人愣在那里。"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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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v5 e% p2 F) W　　"汪！汪！"狗就在那时又叫了起来。
　　两人一起转头。
　　狗扯紧了链子，跳跃起来，注视着俩人。
+ O* {" P1 n+ B7 y% H. t8 C　　Rene转头看着那狗，脸上却无意中流露出了感情。
7 z5 C8 i, H; O　　他转回头。
　　
　　一道光线落在了女人的高跟鞋上，停顿了一下，接着，光线更大更亮了起来。
　　远处，街道上，有一辆汽车正驶过，夜色里，有人按了下喇叭，灯光从背后照亮了女人的裙子，一瞬即逝。
　　Rene乘着光线把这一幕记在心里，转回头，再次向黑暗里走去。
　　
　　"喂！"女人忽然在背后喊住她，飞快跑了过来。后巷里响起了一阵急促踉跄的鞋跟声。
8 d; b( W3 T; V　　女人的高跟鞋匆忙地叩在石板上，高低起伏。
　　Rene诧异地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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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我的两张专辑。"女人匆忙地赶了上来，把一只扁扁的方纸盒，塞进了他手里，"这儿有一家俱乐部，我开的。"她指了下身后的霓虹，匆忙地说，"过两天我在这里有试演。"
- y$ T' [. l% R　　"这是我的地址，"女人飞快地抓过Rene的手，喘息着在他手里的纸盒封套上写下地址，"我今年搬来了美国，一直住在这里。"
　　Rene捏着手里的纸盒惊讶地看着女人，再次摇了摇头，想把那纸盒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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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8 v! ?8 h9 X/ b　　"就算我认错人了，我的狗也不会。"女人忽然低声飞快地说，"你拿着吧。"她的眼圈忽然红了，不及说完飞快地转身匆忙地跑向了身后街口的光亮里，在光线下拐了弯。
　　剩下Rene独自一人，立在后巷里，惊讶地看着手里的CD。
　　汽车再次驶过，借着一闪而过的光亮，Rene看见了那上面的字母--那条街离特勤处的海滨别墅只隔了一片沙滩。
　　Rene想起了那个晚上，白亮亮的沙滩上，他跟Anton一起走回去，想起了沙滩上，他画了一半的心，和耳畔那若有若无的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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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8 d: V9 r% n8 K# A' s- r) P! b　　Rene惊讶地看着它。
　　许久抬头看向四下，一阵秋风吹来，扫过空荡荡地街道，后巷里突然暗了许多。
　　Rene心里再次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
% J8 j2 _) T7 z8 f! d. [3 |　　他无法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个晚上，或者不久的将来，他要遇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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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0 O: X* P9 B* }8 N. X) l　　酒吧里，Anton再次向门外看去，Jimmy没有来。
　　
6 ]3 D4 I& U$ I2 I5 z　　"老吉姆斯来吗？"Anton身边不远，两个六七十岁的老人正看着台上低声议论着。
$ X8 F% q  V9 v, I9 v　　"他去年去了。"说话的比他同伴年纪要大一些。
, Q% W1 @  R2 T　　"哦，我忘记了，"另一个老人轻声说。
& l; u8 {1 P2 b8 Y% a; G- l　　"老霍恩前年走的。"他的同伴看着台上，似乎自言自语，"贾斯汀也是前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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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7 [, [# `) J　　"嘘--"忽然全场响起了热烈地招呼声。
　　陆续有几个老乐手上台了。
4 B0 K4 r4 m( y1 R% F/ W7 }　　最后一个上来的是个高个子白人，走路的时候微微有点打颤，头发胡子全白了。
& z' p$ @3 a5 C, D! h+ S7 x6 }　　"费恩--"台下有人跟他招呼，"你快拿不动琴了吧！"
　　那老头点了点头，"呵呵呵......老cooper！"露出了和善的笑容，"我感了个冒，刚好刚好！"他朝台下的人摆了摆手。
) h7 ^) b/ I" L  Y　　有一个人上来给他摆正了椅子，把琴递到了他手里，那是一只保养很好的老吉他。
　　
　　Anton看向台上，两把吉他，一只贝斯，一个人坐在钢琴前，还一只萨克斯，六个人，只有两个是白人，其他都是黑人，却都已经上了年纪--可以说，他们都是耄耋的老人了。
- q0 f" N3 S+ Z0 d/ A　　那几个人打了打招呼，互相询问了几声，飞快地合奏了一只曲子。
* Q& C% Y2 h7 M/ Y　　非常短，也许只有一分半钟。
　　欢快又响亮，音调上行，最后明亮的萨克斯和吊镲响亮地收住了尾。
　　台上的人忽然一起大笑了起来--他们用音乐互相打了个招呼。
9 O! }  c- k6 F  |　　台下欢呼了起来，为他们又能重聚在一起。
　　
1 D$ V- R* g: A$ z* P　　Anton看着台上，这是他第一次看"灯影"的演出，如果不是Roger告诉他，他也许和大部分人一样，从未听说过这个乐队的名字
　　但是那音乐却让他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他透过周围暗淡的桔红灯光留下的浓重暗影，看着台上那几个耄耋的老人，那欢快的音色却没缘由的让他伤感。
　　Anton记得前次来时，看过墙上那些老照片，那上面那么多人里，只有现在台上的三个人，其他的，显然有人已经去了，有人不在照片上。
　　
　　音乐再次响了起来，另一位白人手里的贝斯，先走了一段低沉的行进。
　　鼓沉稳地加了进来，像一个的坚实老朋友，关切地注视着自己的朋友们，始终可以依靠。
　　萨克斯低徊地跟着上了路，吉他的音色却明亮又有颗粒性，那几个经过音仿佛无意中触动Anton的心弦。
4 \7 n) L& ?3 C4 \" O% b, q/ k　　那是一只熟悉的老Blues曲子，Anton听了出来，酒吧里刚才就在放，只是台上的演奏更灵活，更有味道。
) c9 M- W4 G- p! u5 a' v　　几个连续婉转的推弦，让周围一下子又喧哗起来。有人吹起了口哨。
6 ?9 m. z3 q- X8 I　　酒吧里再次沸腾了起来。
　　
% {- v/ O4 @/ A4 }$ I" i　　一曲完了。台上静了下来。
　　那个黑人吉他手，再次调了调弦。然后弹出了一串起伏的Blues音阶，随即停了下来，看向台口。
. _- _  h! ?" n( M　　周围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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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U& h! j+ y* ]　　坐在台口边缘那白胡须的白人看着他完，低下头掂了掂琴颈，许久，终于按下了音阶。
  B5 G4 S, w$ d/ K' A　　那几个婉转的音阶，似乎一下子触动了Anton灵魂深处的某个角落，他吃惊向台上看去。
　　"呵--呵--呵呵--"老头自己先大笑了起来。
　　周围随即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
% q9 N0 W6 c3 }2 _7 x! Y9 B: y　　Anton知道，大家等待的演出，这会儿，真正开始了。
　　
$ L" D8 c+ Y9 @3 L; y, N　　台上热烈地演奏了起来。
+ r# N  r/ d! u. H+ o- Y: d　　乐器们开始互相诉说，有人交替讲述自己的故事，有人相应相和。
  F1 f, g% a1 l　　Anton不由自主地跟着旋律伤感或欢快起来。有一段凄楚的旋律忽然让他想起生命里最致命的悲哀，然而不及回首去想，耳畔的音乐却又忽然欢快起来，让他想起似曾相识的欢乐时光，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
　　
; S% z+ }2 }7 U8 N1 Y: y( x　　他很多年没听过这么好的Blues了。
　　Anton向周围看去，有人热泪盈眶，有人哭了起来，嘴角边却挂着笑，连年轻人也聚精会神。
　　Anton无意中向大门瞥去，忽然愣住了，在人群背后，门边不远的桌子边，他看见了Rene。
　　
　　Rene出乎意料地戴了只带了点颜色的近视镜，头上是只没有檐的包头帽子，遮住了头发和额头，那样子看起来跟平时完全不一样，几乎再次让他认不出来，那件灰色的拉链上衣，让Rene在人群里忽然显得十分不起眼。
1 b7 F6 |0 J! a$ f: K　　此刻Rene正在周围身体的缝隙里，平静地听着音乐，没有看向台上，只是默默地注视着自己眼前手里的杯子。
　　
1 j1 D! \- y  |1 y　　Anton吃惊地看着，自己向周围和大门看了很多次，却竟然不知道Rene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但是他直觉地相信，周围从一开始到现在的情景，都落进了Rene眼里。
　　
( y" Z& ?. Q. A7 D3 x　　Anton再次察觉出Rene对视线的敏感，因为这时，Rene抬头看向了他，无声地笑了笑。
2 P+ F: P5 n1 E/ h. `3 T　　Anton吃惊地向他打招呼，却看见Rene向自己摆了摆手，表示他不过去了。
　　Anton于是转回身，被旋律吸引着继续看向台上，他在人丛胳膊的缝隙里，看着台口那白发的耄耋白人，脚上踏着节奏专心演奏的神情，心里却不由自主地纳闷--Rene今晚来这儿，为什么要穿这身装束？
　　
　　----------
9 `4 \3 o7 v( R/ {　　一段高潮结束，酒吧完全沸腾了起来，Anton本能地转身，Rene的座位上已经没了人。
3 _: t% z0 {( x　　Anton随即向门口看去，刚好看见Rene浅灰色的背影，正分开门前的人群，独自走向酒吧外深沉的夜色。
　　
　　酒吧里，灯醇酒酽。
# T  `. Q8 t) B& K7 t3 T　　"灯影"的即兴演出，比以前Anton听说的更加热烈而感人。
　　"Anton！Anton--"Roger再次拉扯着Anton跟他说话。
$ X3 _2 U* h9 ^4 j5 o0 B　　这个晚上，Roger话很多，喝了不少酒。他不停地问着老朋友的情况，对底特律的自己，却很少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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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 E' L! Y' ]+ h/ J0 y　　一个多小时后，乐队休息时，Anton和Roger几个人终于向外走去。
　　他们在酒吧的后巷里分手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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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nton！我们可能马上结婚！"道别后，Roger忽然回来，扯住了Anton的胳膊，他一手按在Anton的肩膀上，紧贴着他的身体，在Anton耳朵边耳语道，"我们可能马上结婚！"
1 D! h6 l* T* i" W1 r/ R2 ]　　Anton向对面Roger的车上看去，Joyce正笑着注视着他们。
　　
* ^# s- e% I$ E, L; K! A2 q　　"......这么快！"Anton本能地吃了一惊，惊讶地看看眼前的人，"......你不是开玩笑吧？"
) ]7 l1 Q- L( |5 n; w* H8 O/ @　　"绝对不是！"Roger认真地说，瞪圆了眼睛，兴奋的神色在夜色中熠熠闪光，"我跟Joyce商量过了，速战速决，回底特律之前就结婚！"
　　Roger拍了拍Anton的肩膀，匆匆朝向自己的车上走去。几步外，Anton看见他又回身朝自己眨了眨眼睛。在他身后的车上，Joyce正大笑等着他。Anton看着Roger上了车，他们热烈地拥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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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晕死，这章竟然丢了一段！
　　刚才上才发现......那天来回折腾贴来贴去竟然折腾丢了......我哭死！只好重写了一边。
　　应该有童鞋那天看见过这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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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Anton和Rene按照地址，赶到扬克斯，见到了尼奥在孤儿院时，照看过他的老管理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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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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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宾州荒野上那所孤儿院的管理员，如约寄来了老管理员的电话。
　　几次电话联系，终于把Anton和Rene送到了老管理员家里。
　　
　　"不，没有档案，只有脑子，记在脑子里。"老管理员年逾七十，颤抖着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转向了壁橱后面，"档案上什么都没有......只有号码和特点......"她的声音从打开的壁橱门后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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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B! M# o* W$ x; {1 d　　Anton打量向周围，这间屋子已经相当破旧，空气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那是角落的霉味，放了太久的食品味，混和着老人身体的气味，在将近中午的阳光照射下一起散发开来。
) z# l- m+ ~- r; }　　老人自己已经习惯，却让突然到来的人一时喘不过气来。
　　
2 ^3 ]* N7 F. E' w7 [　　"名字，名字也不重要，很多人改过名。甚至改过几次名......"老人从柜子里摸出了一只茶壶，几只茶杯，喃喃自语着，走到了两人面前，个子很矮小。
　　"尼奥......不不，我不知道这个名字......"她看着Anton手里的照片，那里有尼奥成年后的照片，还有Anton根据自己的资料，在电脑里复原模拟的尼奥少年时的图像。
　　
5 j5 U) ]' P% ^' Y1 e6 C　　"是的，是的，这张我见过......"老管理员抓过了那张少年的图像，布满皱褶和老年斑的手在颤抖，"小艾迪，是他......我我应该有一张他小时候的合影......"她思索着向周围看去，"比这张照得好......我......记不得在哪里了。"
　　
8 M$ A2 ]! S2 W4 ]" H　　"能给我们讲讲他小时候的事吗？"Anton问。
  G3 W- V) ^: z# t& k　　"......艾迪，调皮的孩子......很聪明，有两个好哥哥。"
　　Anton和Rene疑惑地对视了一眼，她说的确实是尼奥吗？
　　
　　"嗯......对，他们是三兄弟，很少见的三兄弟，感情很好......"老人想了起来，"他的一个哥哥总是保护他，跟很多人打过架......嗯，很厉害，他们没人能打过他......"Anton和Rene听明白，她指的是尼奥的一个哥哥。
; _, x5 a$ {. ~/ t6 @- v7 N　　"......他们的大哥哥很聪明......很有主意，成绩也很好......他们都听他的，他有个外号......"
! w) q# u% c% @/ c　　她思忖起来，"叫什么来的？......我好像记不起来了......"
　　"'先知'--是这个吗？"Anton插进来问道。
　　老人拍了下脑门，"对对......他的成绩太好，后来进了一所好学校......我记得，我该记得的，这三兄弟......"她陷入了沉思。
　　
　　"你们跟他们是一起的吗？"老人忽然仰起头问道，看看Anton又看看他身后的Rene。
　　"谁？"Anton纳闷。
　　"有人来问过，问过这三兄弟......也带了张照片......跟你这差不多，"她指了指Anton的手里，"没有我那张好......"她颤抖着继续说下去，"我那时......给他们看了我的照片......现在，现在我找不到了。"
　　
5 `$ z& `- f) Q+ j2 L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Anton压下心中的惊讶。难怪她刚才看见那照片时，用的词是"见过"。
　　"有......一两年了吧？"老人想了一下。
　　"你们跟他们一样很好......"她拍了拍桌子上的礼物，声音依然很虚弱，满意地笑了起来，"谢谢！"
! D; f) p* g# j% p" E7 S8 W" {$ ]9 n# w　　"他们还给我带来了这些，"她拍了拍那只茶具，那是只有花纹的锡壶，"帮我修上了窗户。"
　　几个人一起向窗子看去。
　　
　　"他们有没说是什么人？"Anton问。
8 u+ p8 s7 m6 j' T　　"他们说是尼奥的朋友......还是同学......我记不得了。"老人吃力地想了想，"但是我不记得以前的学生里，有他们了......时间太久了......不过他们，显然都是好小伙。"
　　"你们也是......" 许久她看了看俩人，忽然想了起来，"哦，你们是警察......是，是小艾迪出了什么事吗？"
　　Anton和Rene交换了一下神色。
　　
9 j/ h- L& @; R" B  T* ]+ u　　他们留下了联系方式离开了。
　　"照片......找到了，我也给你们看一下。"老人最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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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房间时，Anton最后回头看了眼。
; B) F' y2 r0 o& x　　正午的阳光，从窗户射进来，把屋子里照得通亮。
　　房间里的老家具，被老人抚摸了多年，在屋子独特的空气里浸润太久，仿佛已经跟老人浑然一体，在阳光下散发着同样的气息，反射着古旧的光泽。
; k1 i  j3 r. H2 i　　老人坐在桌边那把椅子上陷入了喃喃自语。
　　
! N) c; O6 W' r9 g　　回来一路，Anton沉默不语。
　　上一次从宾州回来后，他查过了那个孤儿院慈善机构的情况，但是他无法从系统里查到任何文字材料。
　　Anton反复想着那老管理员话--他记得Danny跟他说过，那个外号叫"先知"穿灰西装的家伙每次带着任务来，以前交给尼奥，后来由火狐再交给Danny。
# j% |0 m) N" c, |9 S8 k4 s　　那么，他们就是尼奥的兄弟吗？显然是他们救走了尼奥，但是他们把他藏到了哪儿呢？
　　或许是国外，或许更本没有出国--Anton想到他电脑里那张网上一闪而逝的照片--那照片为什么要出现？外逃的嫌犯很多，为什么单单出现的是尼奥呢？
　　
　　究竟谁是那个"先知"呢？
/ G. z6 S4 U. h　　火狐又在哪儿呢？
: M+ y- w) X; c( i　　他们在哪能找到这两个人，找到尼奥？
　　又是谁，先于他们，跟他们一样在茫茫人海里搜索着尼奥的踪迹？
　　又或者，老管理员根本记错了人？"艾迪"并不是尼奥？但是特勤处的软件，据说有百分之99的复原率。
+ ?, [9 r. g5 V7 M* ?' B　　
　　Anton再次想起了每隔几天的晚上，他跟Rene在那顶楼上监视的工厂......那里，还剩下他最后的线索。
　　
　　　　两天后，Roger结婚第二天的午夜，Anton的儿子，一个大块头的漂亮宝宝响亮地来到了世界上。
7 b; C3 d+ u7 y4 t& O/ Q" |  a　　
　　Rene跟Anton再次私下见面是大半个月后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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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r$ t7 D6 `8 j　　那个晚上，Rene在那幢旧居民楼旁的三岔路口等Anton。
8 L2 q9 z0 y8 o! U* }- J　　过了时间，Anton依然没有消息。
# r9 D) m) l7 Z　　这一天，又白等了--Rene想，Anton大概又不能抽身出来了。他只能静静地等待。
　　半个月来，这间顶层，成了他一个人坚守的岗位。
, k, T* d0 O+ V& h1 L* p  ~　　而在那以前，不知从何时起，他们从交错来值班就变成了双进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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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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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d4 \" V2 r  `　　宾州荒野上那所孤儿院的管理员，如约寄来了老管理员的电话。
　　几次电话联系，终于把Anton和Rene送到了老管理员家里。
2 D/ ?; w) T8 r& c( o0 {　　
+ ^) \3 J! ^8 y/ q# b; R* h; Q$ o　　"不，没有档案，只有脑子，记在脑子里。"老管理员年逾七十，颤抖着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转向了壁橱后面，"档案上什么都没有......只有号码和特点......"她的声音从打开的壁橱门后传过来。
# y) x& P$ l5 h/ P( M　　
　　Anton打量向周围，这间屋子已经相当破旧，空气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那是角落的霉味，放了太久的食品味，混和着老人身体的气味，在将近中午的阳光照射下一起散发开来。
　　老人自己已经习惯，却让突然到来的人一时喘不过气来。
$ I' p4 o; G& B* G6 d0 A8 e9 ?  I+ R　　
. u" T" Q% a, r2 M　　"名字，名字也不重要，很多人改过名。甚至改过几次名......"老人从柜子里摸出了一只茶壶，几只茶杯，喃喃自语着，走到了两人面前，个子很矮小。
　　"尼奥......不不，我不知道这个名字......"她看着Anton手里的照片，那里有尼奥成年后的照片，还有Anton根据自己的资料，在电脑里复原模拟的尼奥少年时的图像。
　　
/ W, ]. S# V/ U: L+ R　　"是的，是的，这张我见过......"老管理员抓过了那张少年的图像，布满皱褶和老年斑的手在颤抖，"小艾迪，是他......我我应该有一张他小时候的合影......"她思索着向周围看去，"比这张照得好......我......记不得在哪里了。"
　　
( S1 v8 U: l' c' E: J; @' ~　　"能给我们讲讲他小时候的事吗？"Anton问。
4 ]0 C( G& [" \- b" o　　"......艾迪，调皮的孩子......很聪明，有两个好哥哥。"
( |! c. }0 T' d　　Anton和Rene疑惑地对视了一眼，她说的确实是尼奥吗？
　　
　　"嗯......对，他们是三兄弟，很少见的三兄弟，感情很好......"老人想了起来，"他的一个哥哥总是保护他，跟很多人打过架......嗯，很厉害，他们没人能打过他......"Anton和Rene听明白，她指的是尼奥的一个哥哥。
, r+ j7 o+ b- R. b　　"......他们的大哥哥很聪明......很有主意，成绩也很好......他们都听他的，他有个外号......"
　　她思忖起来，"叫什么来的？......我好像记不起来了......"
2 ^! m+ s. R( t+ J8 ~　　"'先知'--是这个吗？"Anton插进来问道。
　　老人拍了下脑门，"对对......他的成绩太好，后来进了一所好学校......我记得，我该记得的，这三兄弟......"她陷入了沉思。
　　
　　"你们跟他们是一起的吗？"老人忽然仰起头问道，看看Anton又看看他身后的Rene。
　　"谁？"Anton纳闷。
　　"有人来问过，问过这三兄弟......也带了张照片......跟你这差不多，"她指了指Anton的手里，"没有我那张好......"她颤抖着继续说下去，"我那时......给他们看了我的照片......现在，现在我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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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Anton压下心中的惊讶。难怪她刚才看见那照片时，用的词是"见过"。
　　"有......一两年了吧？"老人想了一下。
　　"你们跟他们一样很好......"她拍了拍桌子上的礼物，声音依然很虚弱，满意地笑了起来，"谢谢！"
5 M/ R( t( }+ W# I& W" V& m! _　　"他们还给我带来了这些，"她拍了拍那只茶具，那是只有花纹的锡壶，"帮我修上了窗户。"
7 z8 N5 b1 B4 i1 q, R2 ~. q5 Y　　几个人一起向窗子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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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有没说是什么人？"Anton问。
" ^/ t+ ^# A$ \) N) g8 u5 ~　　"他们说是尼奥的朋友......还是同学......我记不得了。"老人吃力地想了想，"但是我不记得以前的学生里，有他们了......时间太久了......不过他们，显然都是好小伙。"
　　"你们也是......" 许久她看了看俩人，忽然想了起来，"哦，你们是警察......是，是小艾迪出了什么事吗？"
　　Anton和Rene交换了一下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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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k/ y- B+ o( Z- \) l6 }　　他们留下了联系方式离开了。
　　"照片......找到了，我也给你们看一下。"老人最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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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T  r1 _! o- y7 i$ H　　走出房间时，Anton最后回头看了眼。
6 H! m4 M+ E- D7 l' J　　正午的阳光，从窗户射进来，把屋子里照得通亮。
　　房间里的老家具，被老人抚摸了多年，在屋子独特的空气里浸润太久，仿佛已经跟老人浑然一体，在阳光下散发着同样的气息，反射着古旧的光泽。
" p$ k' e# [$ |1 C　　老人坐在桌边那把椅子上陷入了喃喃自语。
　　
0 Z5 e" L$ r4 f- r" c5 h& X　　回来一路，Anton沉默不语。
/ f1 f/ {. F# @% w3 ^　　上一次从宾州回来后，他查过了那个孤儿院慈善机构的情况，但是他无法从系统里查到任何文字材料。
# ^3 _$ X2 j* f, E# b$ o　　Anton反复想着那老管理员话--他记得Danny跟他说过，那个外号叫"先知"穿灰西装的家伙每次带着任务来，以前交给尼奥，后来由火狐再交给Danny。
　　那么，他们就是尼奥的兄弟吗？显然是他们救走了尼奥，但是他们把他藏到了哪儿呢？
" \+ p: |1 s! [; ]- m) e　　或许是国外，或许更本没有出国--Anton想到他电脑里那张网上一闪而逝的照片--那照片为什么要出现？外逃的嫌犯很多，为什么单单出现的是尼奥呢？
　　
. l2 t9 j; [. q  ~7 ~* F8 F　　究竟谁是那个"先知"呢？
　　火狐又在哪儿呢？
: L( L; ^, @7 B) g5 ~　　他们在哪能找到这两个人，找到尼奥？
　　又是谁，先于他们，跟他们一样在茫茫人海里搜索着尼奥的踪迹？
2 X$ u. B. e/ ?7 \9 u+ A　　又或者，老管理员根本记错了人？"艾迪"并不是尼奥？但是特勤处的软件，据说有百分之99的复原率。
! x3 Z" A, X5 w9 B　　
　　Anton再次想起了每隔几天的晚上，他跟Rene在那顶楼上监视的工厂......那里，还剩下他最后的线索。
　　
　　*************
2 k! T5 K* r6 W% M7 T' \  _　　两天后，Roger结婚第二天的午夜，Anton的儿子，一个大块头的漂亮宝宝响亮地来到了世界上。
　　
　　Rene跟Anton再次私下见面是大半个月后的事情了。
' v) {: l7 B; ?5 h　　
　　那个晚上，Rene在那幢旧居民楼旁的三岔路口等Anton。
& C! W& H5 V, m　　过了时间，Anton依然没有消息。
　　这一天，又白等了--Rene想，Anton大概又不能抽身出来了。他只能静静地等待。
　　半个月来，这间顶层，成了他一个人坚守的岗位。
　　而在那以前，不知从何时起，他们从交错来值班就变成了双进双出。
　　
　　风"嗖嗖"地吹过来，一时让他分外孤独。
　　Rene竖起了衣领，纽约好像一夜之间进入了初冬。
　　
5 J  U2 g2 k2 D+ f4 H: U　　一阵歌声飘来，对面的街角边，那个披着头发的黑人女歌手还在那里唱歌。
　　她弹着吉他，自己脚下踩着踩锤为歌声伴奏着。旁边放了只音箱。
　　Rene走过去，再次把钱放进她的帽子里。
- K9 A2 E" U+ d8 @　　
$ m0 U% P; x5 P+ ?　　他就站在那旁边听了起来。
) A* k5 q6 |  @0 Z4 J; ^- D0 v( s　　那歌手因为有了听众神情很愉快，她调了调弦，为他再次唱起来，使劲地拍打琴箱，打出闷钝的节奏，重重响在俩人心上。
　　凄厉的歌声飘洒在风中。
( `% U* N% @4 m3 ]2 U7 j　　周围没有行人停下来。
) b! x4 n8 v* A4 Q　　
　　就在她唱到Soulmate时，Rene听到了背后的喊声。
2 u1 l% r8 h4 `2 g7 f　　对面的路口边，另一只黑色的人影出现了。
* d. {5 ^6 k7 F1 v: u/ a4 s　　
　　Rene在歌声中，迎了上去。
8 s( J; R* T$ V　　"你儿子怎么样了？"
　　"睡着了！"
# p) p$ E) Q- j& J　　"这么说，你现在是爸爸了！"Rene在Anton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真不错！"那是他在Anton的儿子出生后，第一次见到Anton。
　　
8 v; T3 h. L! N8 O　　他们一起向自己的那栋楼走去。
　　"你真该去看看他。个儿个真够大的。"Anton笑起来。
& G" C' k5 h, ~( D! @　　一瞬间，Rene有点尴尬，想起特勤处那些Anton和Susan复合的传言，不知道Anton接下来会怎样做。
　　
- x. c2 b) j9 k3 w　　然而，只是到了阴影里，他们便疯狂地吻了起来。
4 H! t3 s; F3 J6 R　　Rene完全闭上了眼睛，抚摸着Anton的身体，像第一次那样，彼此急切地抚摸着对方，跌跌撞撞地进了顶层的房间。
　　
0 ?$ f. Z1 W) r  _, W# T　　-----------
. {% }9 y1 W  U3 y　　他们只来得及打开电脑监视系统，谁都顾不上去看，就大干了起来。
　　许久之后，Anton仰面躺在床上，Rene再次埋头在他腿间卖力地安慰着他，直到Anton终于昏昏睡去。
　　
7 ]5 u# O$ P# j2 ]! Q　　Rene一个人洗了澡回来，重新盯在电脑前。
　　房间里，昏黄的灯光下，Rene看着桌上电脑边翻开的拍纸簿。那是Anton刚才留下来的。
$ V3 D: g- v# s( [. i　　Rene看了两眼，不由自主地翻动起拍纸簿，前后看着却不禁笑了起来--那一页的前后，有的上面记着各类要买的东西：奶瓶奶粉，帮宝适，婴儿润肤露，它们的牌子，甚至比较着各自的优缺点，记着他周围的人不同的评价。有的上，则记满了时间：几点要喂奶，几点要抱起来；或者是照看宝宝的注意事项。
　　Rene又把本子翻回了刚才那页，再次笑了出来--那一页上，词儿不多，墨水却分了几个颜色，显然，新科爸爸是在忙活婴儿的间隙，忙里偷闲地琢磨这案子。
　　
- J6 Y2 k# n2 n+ _% j  b0 D  v　　那页上写的，大部分只是人的名字，用线条连接了起来。
　　其中火狐的名字边有几条线连着不同的人名。
　　"先知"因为身份不名，绰号边加上了X。在它的旁边，一条线连到一个硕大的Z上，Rene看明白，那指的就是他们背后的大Boss。
　　拍纸簿的左上角上，写了一个很大单词"工厂"，外面画了两道圈，旁边打上了一个问号。
& a" \0 f" E$ g3 R: g7 x  p　　左下角上还写了几个名字，旁边也画着问号。
　　
　　
　　（图太丑，在word上画的，汗！）
: ^) \3 I. n; d) k+ g3 m; N　　
　　Rene看着那纸条，他明白，Will已经死了，所以Anton在他的名字上加了个括号。
　　Will曾经跟科林斯黑帮之间有牵连，又被火狐的光头助理介绍，为火狐和那个神秘的X"先知"传递过信息。
　　他们的监视中记录过，大西洋城时见过的火狐光头助理来过工厂，再次串联起了雇佣军跟科林斯可能有某种关系。
0 j* ~: F3 W8 v$ Y　　但是最核心的关键则是那个X先知。
2 |+ N# K8 M2 a7 @% P" k+ ~1 X　　而背后的Z，毫无疑问，通过他的"X"控制着雇佣军和火狐、尼奥一伙人。
　　Anton在尼奥和Z之间画了条虚线，写了"保护"两个字，旁边打上了问号。显然是这个神秘的Z和X，为尼奥逍遥法外一直至今提供了保护伞。
　　至于科林斯一伙和X之间有没有更多的联系，现在却还看不不出来。
6 P1 @# \, q- \" z　　
　　在纸条的右下角，还写上了一个Anton同学的名字，white。Rene知道那是个FBI警官，显然Anton又想起了他的老朋友，有问题要去找那个人。
7 y: {4 e, y) P) b　　Rene默不作声地看着手里的纸，或者说，看着Anton的思路，若有所思。
　　
# `5 [0 x0 O  L& V* |6 ^　　不知过了多久，Anton在朦胧中醒转，察觉出，有人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在打着电话，他循声看去，声音从厨房的方向传来。
　　顶层的房间太小，让他隐约能听到声音。
　　
　　"不，他不知道。"意识清醒时，他察觉出刚才听到的是这两句。
　　Anton从朦胧中醒来，起来抓向桌上的杯子，看见自己的本子已经给合起来，转了个个，放在了他的电话边。
3 U5 T# O0 v" B, j  n0 o　　厨房那边Jimmy没了动静，只有电话里一个男声在说着什么。
5 T. b, S/ f7 `' }3 Y. \+ i7 H9 U　　
! g( N4 w3 j- Z2 e: O2 S　　"Jimmy......"他向厨房走去，"你不睡觉吗？这么晚给谁打电话？"
( b( v: s& N* v1 B　　"那就这样吧，拜--"那边Rene已经挂了电话走过来，不等他话说完，Rene已经迎面揽住了他，"欧文。"Rene低声说。
2 T, E  o4 {( J6 m1 ]0 e5 k- |% G　　两人赤裸的胳膊贴在一起，Rene滚热的吻立刻铺天盖地地压了下来，把他从头到脚淹没。
1 u" f0 A7 Q2 _& @( y  x　　他们于是就在那间顶层房间里，像第一个晚上那样，温存了一整夜。
　　
# `* A/ H9 K/ G6 }! I　　***************
　　第二天早晨，他们分头去双子座的路上，Anton听说了消息，纽约最大的同性爱俱乐部--被查封了。
　　俱乐部前任老板昆汀的两个助手死在同一个晚上，纽约警察，FBI分别接到匿名报案，突击赶到时，俱乐部深处，一间VIP小房间内，发现大量毒品，现场发生冲突时，一名男妓自杀。
　　Anton和Rene之所以一早就能接到这个电话，是因为那俱乐部已经由科林斯手下经营多年，成为同性色情娱乐业的一道标杆。几十年来，科林斯一伙更借其背后的种种服务，与纽约社会方方面面、上上下下、结下了纵横交错的关系。
4 ^, _- z- J" q! M1 f6 G" F& ]　　今年以前，俱乐部由科林斯一伙的嫡系昆汀坐镇，昆汀一死，科恩接手以来，俱乐部一直不太平，杀手纵横街头虐杀，大火，俱乐部摇钱树Miranda失踪，发现毒品、枪击警察，多次事件后，俱乐部内忧外患，现在事情再次闹大。
9 k8 `# a% R6 e3 P/ Q　　以前的多次事件，俱乐部虽然得以无恙，却应该说早已经危如累卵，此次最后一击，消息全面曝光，惊动司法高层，科恩再大的能量，也保不了俱乐部眼前的查封一劫了。
: o3 U+ Y9 d' c* K　　
; ^% Q* b  f) l* L) K　　俱乐部封锁的消息在当天晚间电视新闻播出。
1 \$ F: o$ _) I  P2 p/ q1 G　　震动黑道和同性爱圈。
# g& h9 H; z/ [  y6 d! J　　
5 t& ]0 J, I* M　　全纽约警察黑帮，拭目以待，要看科林斯如何动作。
　　科林斯二十多年不曾露面，几个亲生儿子后来也渐少消息，科林斯帮派却依然借其手下，牢牢控制纽约和东部黑道。
　　很多人认为此事一发，全美黑道将借此试探出科林斯现在的真正实力。
　　老科林斯还坚持不露面吗？
* y& [' V% q+ V( d& {  y  r6 R　　
　　"他们是怎么死的？"Anton接到Rene的电话，"能帮我跟伊恩打听打听细节吗？"
　　Anton让Rene自己去找伊恩。
/ N$ }8 t: C9 s" S5 t; Z　　"我......去问这个不太合适......"Rene。Anton和Rene都没有真正对伊恩他们介绍过Rene，Anton只说是自己的朋友，警察，自己人。而Anton的朋友、以前的同事们，因为Anton这句话，并没有一个人细问过。
　　
　　"我问问看。"Anton挂了电话。
　　Rene为什么对这个案子又感兴趣呢？Anton摇摇头，Rene有时候的兴趣和顾虑，都有些古怪。但是他顾不上去想，电话又再次叫了起来。
　　毫无疑问，他今天会相当忙。
　　
( J+ Q& s$ o/ k6 Z1 N　　他在双子座前停下车，仰头看了看天，阴得厉害。
　　中午时分，双子座外，开始有零星的雪花飘落了下来。

aureole

第 131 章
9 t. }8 w0 W4 [+ \4 }5 L3 M
+ }1 Y( i& r3 ?" B) S+ R$ j8 w9 b　　那年冬天格外早。
　　11月中旬，纽约落了雪。
　　大雪断断续续，下了一天一夜。
$ G, {9 }- |- p$ @2 l' t　　
　　
　　Rene穿了身黑风衣，手插在衣袋里，再次在拐角边等Anton。
　　那是他们从扬克斯老管理员那儿回来后，第二次去那顶楼。
" b3 b  |8 N& \. \2 l　　
; J9 m1 N# W6 Y( I/ P0 x" I% ]　　俱乐部被封掉了，街道上忽然显得冷冷清清，行人分外少。
2 m6 y3 a0 P8 S4 h　　Rene向对面看去，那歌手似乎跟平时有点不同。
　　还是那首Soulmate，依然凄厉的歌声，回荡在空荡荡的路口，把雪后的街道显得更加寂静。
　　
　　哪儿不对呢？Rene纳闷地看看，他说不出来。
" L/ c( x6 f) Y* b- j& c0 R/ q0 S3 W6 e# Q　　不远处，一个老流浪汉，正躬身走过街口。
, T& E- E; x2 b% p. ]* V　　Rene扭头看看那人，再转回头，看向Anton到来的方向。
　　周围依然一片寂静，没有行人。
4 j! _( [& w: f7 D　　太静了！
　　Rene知道Anton就要来到了。
* ?# F: z- P. b: T7 G1 |　　
! J% z* {/ r0 x: B0 J) T# d* C* [( g- u　　他再次看向那歌手，然后回头看那流浪汉。
0 O5 b  X0 X3 P　　街口上，Anton出现了。
　　
, A& ^6 v! f2 J4 }1 ]　　就在那时，Rene依稀听见空气中，不知是哪里，传来一丝金属细微的撞击声。
: h6 Y8 P: d& p$ c　　
　　刹那之间，Rene忽然醒悟过来，一阵寒意霎时电流般掠过全身。
  o  O; M; {+ v　　"危险！"他全力大喊出来，一边急忙向对面的人挥手，一边伸手到衣服里摸枪，向最近的墙边靠去。
　　顷刻间，周围天崩地裂般轰响起来，弹片飞花碎玉般四散倾泻开来，打破了夜晚街道的寂静。
1 h% t: W1 d5 R# s8 V  T9 _9 `* ~　　
　　******
　　刹那间，原本空荡荡的街头，四下里凭空现出了无数黑色外套的人，从窗口、街道、停在的路边车里同时开了火。
) w  S+ n7 u9 F% F6 C# J/ F　　
- k; a7 ?& c, M& T　　那原本低着头的歌手猛地掀起头发，大口径的枪口，对着Anton瞄了过来，竟换成了另一个人。
　　"不！"Rene绷紧了全身的肌肉，一连几枪压下他旁边汽车后、垃圾筒背后的袭击者，跑了一个斜角去接应对面的Anton，翻滚着扑倒在街对面的墙角下。
/ H% k* i" k8 q! w/ z# ^　　
　　Rene和Anton互相掩护，终于靠到楼下。
% B+ B0 b$ I2 p( ^' q' a　　"上楼！"Rene拉着Anton向楼里退。
　　Anton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这个时候上楼是自寻死路，但是看见Rene凛冽的神情，心里一动，俩人退进了楼口，马上飞奔顶层。
& \" v/ N7 r; G$ K0 t　　
3 ~/ n# a# ]4 b' ]% B3 M0 Q! F6 H: N( B# ?　　冲进房间，Anton看见Rene直奔洗手间。
- M( A: O0 b5 Q0 J' u3 A　　廊道边，他自己倚在房门边，接连打倒了两个楼梯上摸上来的匪徒。
8 P/ Y0 L( P: ~6 h　　
　　他回过头，Rene一脚踹掉了马桶后的墙壁，拔出了一捆乌黑的东西。
　　"接着！"Rene把手里一只东西扔给他，Anton大吃一惊，那是一只M4突击步枪。
　　Anton再次开枪向楼下扫去。身后Rene接着砸开了头顶的吊顶，取下了另一只乌黑的家伙，"窗户！"他示意Anton，俩人直冲窗前，砸开了玻璃。
　　楼背后的窗下已经能够看见人， Rene接连几只手雷掷下去，趁着烟雾，手里的强锚钩随即发射了出去。
　　"走！"他把一只吊柄塞进Anton手里，"快"俩人一前一后，从顶楼直接滑向对面矮了两层的楼顶。
　　俩人在空中背向，互相掩护，向地面和周围楼上的火力点射击着。
　　
/ ?0 U9 U+ v9 h+ t: A　　Anton 背部一着地，马上缩身回头，刚好看见地上一辆车背后，一只火箭筒发射出来擦着Rene身边打进了他们背后的房间。
# `: I/ T# D9 H% m　　Anton眼看着那火箭筒闪电般钻进窗口，在他们那房间里轰然炸开，眨眼间把房间完全炸成了齑粉，而那房子的外墙和隔壁的几间却完好无损。一瞬间，Anton心里倒抽了口冷气，那定点穿墙爆炸让他想起了美军海外军事行动的装备--对方的来头不小，至少武器装备的级别绝对不低。
　　
　　空中，锚绳顷刻间失去了一头的力量，Rene已经快要落下，眨眼就向地上栽过去，Anton一边向侧面的楼顶开着枪，一边飞奔过去，一手猛拉锚绳，让Rene及时落到了顶层边缘，双手抓住墙体，猛一纵身重又越上了屋顶。
　　
8 i  i3 a/ p0 K# L  w0 A　　他们立刻在屋顶上飞奔起来。
　　"快走！"Rene不停地在Anton背后喊道，"2点钟那栋，快！"Rene大喊着指示方向。
　　Anton加快步伐，在这栋楼边缘奔跑中纵身一跃，从空中跃过了几米宽的间隙，到了紧邻再矮了一层的楼上，楼顶的雪沫在他们警靴飞溅起来。
　　他们飞快顺着那栋楼的防火梯滑了下去。
　　
　　整个附近的街道上除了致命的枪声，依然没有任何人声、车声。
' n) |8 o" b( {  e' a　　只有三岔路边那只音箱，那死去的歌手孤独的歌声，高亢地在冷冷的街道上空回荡。
$ o; `! v8 ?. f# w　　
2 Q' Q; r( ]+ q4 k$ U  b　　"在那边，在那边！"
　　雪地上，再次子弹四溅。
　　那歌声的调子越来越高亢凄厉，持续不断，回荡在凛冽的街道上。
! W* n4 J; D+ m2 y; ]　　
　　爆炸再次响起，一片硝烟。
　　
　　*******
4 U! G3 C. `( a; H8 g* L. P　　医院里，Rene手里还抓着枪，"特勤处警察!"他一边大声喊出了自己的身份，一边疯狂地喊着医生，看着靠在身上Anton半身的鲜血。
　　他们身上、靴子上，雪已经化成了泥浆，和身上的血迹混合在一起。
　　
　　"挺住,Anton！不会有事的！"Rene大喊着，听见自己的声音让他更冷静了些。
% k, F2 C2 k# J) g2 p　　护士和医生、保安大力把他们分开。
6 C$ O" s% _7 S- K$ F1 d- G　　"你也要处理一下......"但是Rene把说话那医生推开了，他一边脱衣服，接过护士的消毒液，一边紧跟着奔向急诊室，两个来照看他的护士医生奔跑着跟在他背后。
　　
　　他们刚才在拐角边，遇到了第二次爆炸，混乱中，子弹打进了落在后面掩护的Rene肩膀，气浪把他掀了起来。
　　Anton双手开枪打退了追上来的人，眼看对方的手雷向Rene落下，Anotn扑过去刚好来得及推开了Rene。
　　
　　*******
! E# G0 m& Q5 e( i( y$ r2 X2 a　　"他妈的你的血可真多！"病房里，Rene说。他只穿着背心，露着结实的肩膀，一只上缠上了绷带，"吓死我了！"
( j3 r! C7 D: \7 s$ ]5 l　　
　　Anton躺在床上，一只腿上打了石膏，他笑着晃了下头，"我死了你还有你的Lorry，还有Alex，还有Sam，还有那个鬼Tom......"
) ]# t- ]: u; P& h2 h) D/ Q6 S　　Rene 忽然不再说话，只是幽深注视着他。
　　"他们跟我没有关系。"许久，他轻声说，微笑着摇了摇头。
& _) y( z! z" J' _) Q) \  T　　
　　他凑了上来，注视着Anton。
" `  |) t- \/ b- S　　"靠，你别他妈的这样看我！"那眼神忽然让Anton尴尬起来--像一个女人似的被另一男人那样看着，他可不习惯。
# n1 s7 J4 T7 \: T" \+ }　　Rene眼神一闪，忽然狡黠一笑，"你腿断了我一点不担心，"他瞄了眼Anton的下身，"我第一时间检查了一下，你这里没事儿，我就放心了。"他伸手按到了Anton腿间。
5 F+ i/ C% l( J　　
$ @, l* Y8 ^& S( i& E　　"滚！"Anton用好的一脚踢到了Rene身上。
　　
* P+ Q$ Y' ^6 \5 `' H6 l　　俩人没有谈到那伙匪徒，然而俩人都异常清楚，科林斯那伙人绝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
! q8 D2 ?+ W( ]+ K　　
　　********
+ [$ C3 |; i7 V) ~( K( p' h& D　　Rene当天让Owen把Anton转到了离双子座最近的医院，安排了几组警察给Anton24小时值班。直到一周后Anton出院。
　　
0 P* V! P' P% ]9 y) c2 Y: o) G　　那天早晨，Rene开车把Anton送回家里。Anton拄了一条拐杖。
　　Rene看着他下车，上台阶。
8 J' O/ b2 r& h; Z　　"要多久？"他忍不住问，指指拐杖。
; ?' D4 v4 \" y　　"很快。我现在就用不着，不过医生说这几天要减轻左腿的压力。"Anton瞥了他一眼。
0 ]: \$ x2 l1 H$ }$ i　　Rene看着他笑。

aureole

"你笑什么？"
) C4 }% f6 v, f% f3 r1 ]6 Q　　"你这样子像个战场上回来的英雄似的......"Rene笑着说。
, J* v# C! m8 J0 Z( O6 v　　Anton狠狠瞪了他一眼。
　　"......我的英雄......"Rene自己放柔和了声音，轻声说，缠绵地看向Anton。
　　
2 n& m! l3 r  X- I5 d; o$ ]# I　　又来了！Anton头痛得想。
　　"你再这么色迷迷地盯着我--"他脱口把这句话说了出来，"我就明年这时候再插你！"
6 a  Y/ h# V6 R, ~& \* q　　
　　"......呃......"这话让Rene立刻收回了眼神。
　　"不过我还有一个念头......"Rene看看他，欲言又止。
8 z' y$ ?/ w% L' p) u: H. |　　"什么？"Anton警觉地问。
/ R# E0 j; J  L  l! ~4 {! I( b% o　　"我能抱你上去吗？"他退后了一步，小心地说出来。
4 Q- L' w' B/ ^　　
　　"那你试试？"Anton转过身来。
　　"哇喔！"Rene看见Anton真的转身等着他，立刻欢喜地冲了上去--但是还没靠近，腰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拐杖。
: I9 F$ [  e! H; z# E　　"嗷！"Rene叫着躲开了第二下。
　　"不让就不让，我想想还不行吗......"Rene嘟起嘴，到后备箱取下了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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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一起小心地检查了房间和车库。
　　随后进门，Rene把两只箱子提进了Anton家。
& ^* q8 J5 e1 _+ \5 q8 q$ @　　俩人一起抬头打量着房间的架构。
　　然后开始拆卸和调试箱子里电子设备，小心地在房间和院子里布了防。
　　
  X$ C$ \  ]0 n! r0 _) {, b　　"滴嘟"卧室里，Anton手里的信号灯亮了一下。
　　"没有问题！"他对耳机说到，扫了一眼旁边的液晶显示屏，院子前，Rene人影一动。
　　"好的！"前门外，Rene越过了草坪和植物，他再次抬头看了看周围几个信号器的位置，按下了手里的确定键，打开了预设，重新回了房间。
　　
　　"这是什么？"卧室里，Anton看着Rene提上来的东西。
5 O1 t+ m, D% D/ x0 m) {; |　　那是一只黑色的小箱子。
　　"枪。"Rene把它打开了，防潮箱内的部件槽里，分别放一堆浑朴的零件，"送给你的。"
　　"莱恩的吗？"Anton看着那箱子，他记得Rene 搬家时，在那堆东西里见过它。
　　Rene摇了下头，"我自己的东西，可以过安检。"
/ q  W& ^8 s( R! c　　
! I; ^& r6 \% w1 K: d　　Anton吃惊地看着Rene在自己眼前飞快地把那枪组装了起来。
　　那是一只暗色、特别的枪，漂亮得让Anton暗暗惊叹。
　　乌黑修长的枪管，好像吞掉了所有的颜色，浑璞五华，没有丝毫反光。
% ~1 m( H! }8 V0 Q　　枪管上，靠近枪口的地方有一朵暗色的红色玫瑰。
- y# M0 i7 L. K' U, S　　那玫瑰很特别，暗红的花蕾边，有金色的边线。最后一条线伸展开来，盘绕向枪管下方。
　　
. B5 \, C7 I- K) X* H1 b  O4 K　　Rene看了看Anton，叹了口气，"这枪只适合防守，扳扣力有点大，但是初速特别快，准性好。"
　　"我那时候就想给你。"他抬头看了看Anton，"后来忙着准备旅行就给忘了。"
5 Y, @1 R4 k0 K* n8 ~1 x' v　　"子弹。"他抽出那箱子中央的挡板，打开了箱子的下格，指了指下面，"普通9mm能使，还有这种特制的。"
8 L6 l5 d* M) T　　
　　"现在实际上是两伙人，"他们俩坐下来，简单分析了一下，"那么除了工厂那帮家伙可能不会罢手，还有那个带面具的杀手，来过你这里......对吧？"
　　Anton点点头，"现在这个布防，可以防备那帮家伙5分钟，足够逃脱或支持到警察到来。"
　　"但是防不了那杀手。"Rene思忖着说。
: ~* f* l& K7 V9 Z" z0 U8 A, u4 T& J. v　　俩个人对视了一眼，面色沉了下来。
. m* D/ V9 F# k* k  v# n6 ^　　他们都相当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0 Z9 f8 h* M- |　　那家伙到底要找什么呢？俩人彼此看了看，都没把这句话说出来。
7 W# L) D2 P! T- {- e3 ~　　
　　"所以，我们要抓紧时间了。"Anton说，看了看Rene，陷入了沉思，"他们出现得越多，暴露的线索也越多。"
　　Rene看了看他没有说话。
　　
　　Anton的电话就在这时剧烈地响了起来。
　　"Anton警官吗？"
. b* M. }0 _/ B8 u, q　　"是我。"Anton本能地愣了一下，电话里的声音冷淡而陌生。
7 c% l2 \/ ]# W( I6 F! l6 k　　"您好，我是默根，Roderick先生的助理......"那人语调平缓。
　　
　　"......稍等一下，我讲完......"话没说完，Anton忽然听到那人的声音低了下去，他听出默根捂住了话筒，对身边什么人说道。
　　"对不起......"默根为讲话被打断表示了歉意，继续说下去，"是这样，这个周末--"
2 t. ^- D+ h& r- V4 k" J5 d; p" E　　
　　然而他又没能说完，似乎有人在跟他争抢电话，默根的语气忽然有点无奈，匆忙结束了开场白，"那么，有人要跟你讲话--"
% a+ L8 A  P) J# c　　"嗨！Anton！" 不等他说完，Anton听到了一个小孩子的声音！
9 z& U1 V9 t# ?# `3 w　　
　　*******
　　司机一直把Anton送到了那幢大房子门前。
  C+ t1 F0 p( e$ w4 M　　那是新泽西和宾夕法尼亚的交接处。
' y# J# s% ?% l) R- s: \　　汽车很长时间一直行驶在原野上，Anton感觉从他们过了第一道带着徽记的门，足足开了半个小时，才开始看得见房子。
　　
( U, r: _. t- A) {& _" L% }% ?" g: B/ ?　　Anton下了车。
　　那是幢复古风格的别墅，很大，Anton猜大概是二战前建造的，在今天看来更加典雅和庄重了。不远处的背后，还连着另一幢房子，风格似乎更加古老。
　　门前的庭院里有几个孩子在玩球。
0 }9 O$ p  I3 c. \, J2 y' S　　
　　"Anton！"远远地Minna看见他招了招手，放下身边正在说话的女助理，向他走了过来。今天她把头发扎在了背后，显得很随意，Anton笑着跟她打招呼。
' D5 @- O$ [* Y( T9 L- C: Y2 p) ^$ Q) k　　
0 \! D  y  [# R1 V$ u9 d  H　　"是我喊你来的！是我喊你来的！"可是有人比Minna更快，他的儿子已经像一发炮弹一样，呼啸着从房子里冲了出来，这回脚上没有了那四只可怕的轮子。
　　Minna于是向Anton摆了摆手，会意地笑了笑，没有再走过去。
　　
: p2 M, ~6 f5 d( G2 _0 e　　"Wow！你这拐杖太酷了！！"男孩跑到Anton跟前来了个急刹车，盯着他的拐杖看。
　　"喏，给你的小礼物，生日快乐，"Anton把手里礼物递了过去，"你真的是这个月的生日吗？我怎么记得要早些？"
( ?( |: `/ u% `6 l/ Q　　"不是的！"男孩儿接过礼物，拉着Anton向房子里走去，"我的Party本来计划去阿拉伯的！"
. Z0 q) J4 c# X! D　　
* l5 r% }3 @) [4 C" K$ F. r* D　　"我的同学想去看金字塔，其实我更想去幼发拉底河，看看能不能再找一个古城出来。"Minna的小儿子飞快地说着。
3 m% t0 h+ m7 D' Z6 z' `& \! R- D　　"可是Roddy说，那更本没可能！让我休想！所以只能再去金字塔，然后带上我们班的同学，一架飞机刚刚好。"
6 Q. Q8 o4 G0 w1 E  P2 B　　"可是，Roddy最后又说不让去。结果拖到现在，什么花样都没有了！"他不满地说。
$ r: c- n6 ~/ q# R/ W7 @$ n. S' v7 p　　"明年我想去看企鹅。估计他也不会同意！"
1 y- m3 l$ v; w# e; }　　Anton笑了起来。
' p7 ^; b6 \3 {4 d& [/ ]- v% W6 [9 u　　
. z7 C- I5 p) b# E　　"在这里补办一个，是他们临时的主意。我想，那完全是因为他们自己太闷了。"男孩撇了撇嘴评论道，对他爸爸的安排丝毫不领情， "因为，反正纽约也不方便，"他挖苦道，"还好，我其实更喜欢这里一些。"
　　Anton能猜出他爸爸的用意，在心里偷偷叹了口气，毕竟他爸爸和妈妈想一起给孩子过个生日并不太容易。
　　
4 C) M: \% n1 S) h% ^　　男孩一边说，一边带着Anton在房子里兜圈子。
　　"但是这里太远了，我班里那些同学们都太吵了！不适合这里，我几乎没有请他们。"男孩继续说下去。
7 R. M# g( x1 j- h* A8 z1 ~0 p　　"妈妈的朋友我不喜欢，因为他们比我的同学们还吵！而且害我经常把性别搞混！Roddy的人，说话全是一副腔调，听了一个人我就不用听第二个了！"
& T/ v8 X! q) W' B7 L1 @9 B7 `　　
8 l9 f  P+ h- ~8 N! F4 i　　房子很大，每到一个房间，Anton还来不及看清楚，男孩又把他扯向下一间了。
　　偶尔，他看见了Roderick保镖的身影，也看见了他的几个助理，他们看见孩子和他进来，一点不吃惊，向他们俩人点头打招呼。
- f- b6 ]) N9 V7 g7 r6 F! K1 s　　
& ^+ K0 x3 I, e" w5 R# a. u　　"这房子，据说是Roddy爷爷奶奶的新房。大得像迷宫！"男孩插进来一句，然后继续说他的生日Party。
. F( @) ~$ P5 U" {# N　　Anton点头听着。
　　
　　"我的马术教练带着他的一个学生去参加一个什么预选赛了。我就想到你了！"男孩看看Anton，摸了摸他的拐杖，"还是你好玩儿一些！你会陪我打游戏，打枪开飞车，马也骑得好！要是你有时间，可以在这儿呆几天，陪我玩。"
　　"但是妈妈说，你很忙不会有空，你真的没有时间吗？"男孩"通通通"像机关枪一样，一口气把所有的话都讲完了，期待地看着他。
　　他们在又一个大厅前停了下来。
　　
　　"......呃"Anton看看他，"我最多只能呆一个晚上，星期一前必须回去了。"他说着，向周围看去，没有看到Roderick。
" @. u5 D6 j4 ]7 }　　"Roddy在后面的老房子里！"小男孩儿立刻就发觉了，"你不用管他，不用管他!"他强调。
. B& z0 p6 O8 r. m- Q: a　　"虽然这是他的家，"他补充了一句，"但是你是我请来的，我和妈妈！"
( K$ p- Z& ^  v5 F　　
　　"你等我一下！"男孩说着从衣袋里翻出了正剧烈闪烁的手机，"我妈妈在喊我！你自己再转转，我回来找你！迷路了就问周围那些人--"男孩喊着匆忙跑掉了。
4 N( `% n3 T( ^6 O. X　　
　　Anton于是自己向房子深处前走去。

aureole

第132章 文中音乐
: {9 |; H2 o7 x/ @8 I7 e0 u
　　单辟一章说说文里的音乐。
7 H, z, j, J7 j1 A4 P4 j% W　　
, G" C; z$ @, m5 l+ J5 B- L  t$ @　　音乐俺也不擅长。
　　俺文里的歌，相信不少人都很熟悉；
" P: M% j& h- i& @9 @　　但是还有很多大人没有听过（有不少朋友问起），那么待俺一一道来，献给大家。为的是，各位大人有好音乐时，也介绍给俺，共同分享。
7 d/ o  P  [7 U% ?+ g　　
　　俺随时饥渴地、热烈地、期待大家给俺推荐好音乐！(此需求长期有效！)
　　
　　一、先说背景音乐：
9 O: q! \# _1 F) A9 A5 [　　歌名《Melodramma》（《真爱乐章》）。
5 @! ]/ E+ J; C　　这是Andrea Bocelli 2001年专辑《Cieli Di Toscana》（《托斯卡纳的天空》）的主打歌，也是俺当年最喜欢的歌之一。
　　
　　Bocelli的歌里，往往充满了大海的涛声，和对光明的向往。
　　
　　众所周知，他是地中海边的盲人歌手。深挚强烈的情感，演绎出深挚强烈的歌声。
9 \9 L! [! ~; i: z+ E/ W: N3 l　　文里，大西洋边的主人公，一样面对着大海，绝望地渴望着光明，面对着自己的强大命运。
　　所以俺把它放在了主题曲这个位置。
　　
　　真爱乐章Melodramma 的歌词翻译：
　　这是我的歌，爱的颂歌，
) N0 e/ ]8 [) _; {& s/ o　　我正为你引吭高唱，伴随着苦痛，如此激烈，如此强大。
　　深深刺伤了我的心。
  ~$ h  o) @) _2 e　　
0 p7 e2 {' W8 P9 k( H; E　　晨光清澈，田野间传来酒气的芳香
　　我在梦里遇到你，如今你的影子还依稀在我面前
　　喔，多少记忆汹涌翻腾，远方丘陵如画
+ |& Z! ^8 Z( P& ^1 [7 E　　我却痛彻心扉，是该起身了，是该离去了...
& L; s; d+ i  U　　
; [8 ^: T* I- @  h( r6 |2 ?　　这是我的歌，爱的颂歌，
　　我正为你引吭高唱，伴随着苦痛，如此激烈，如此强大。
　　深深刺伤了我的心。
" g" w7 S0 Q8 G1 h　　
* Y& s, k4 e! Q; j, _# G; I　　晨光清澈，田野上一座风车转动
* j9 R- N$ {6 S2 W, L& u! a　　那是我的命运在这里降临
　　没有你的苦痛命运
　　没有你而苦痛。
　　
  t* T* \/ c& V- K5 P: }# c　　我的心轻轻吟唱，一曲甜美的真爱乐章
　　这是爱的颂歌，我为你歌唱。
　　这首真爱乐章，没有你，我独自歌唱。
　　
+ L; n4 h, K6 ^. C  n　　还有他的另一首歌，会在文里最后出现，到时俺再细述。
　　
" r; @6 u; q! A' f' M) t: P　　二、文章中间的歌曲
( w5 O( h' q9 F% C　　1、第30章：Going home
9 l7 _3 g* x. T. n+ a0 ?　　又一首极脍炙人口的歌。
+ W0 q: c  f2 i7 ?  ]6 j! X　　改编自德沃夏克《新大陆》第二乐章的慢板主旋律。国内许多演奏会中经常可以听到这一段旋律。
$ m/ k% C. ^" r3 E; b　　因为流传甚广，后来，美国一个叫费希尔的音乐编辑给这段填上了英文歌词。（中文版歌词也有，可能不少人都唱过）
4 V! x8 ?; A" T　　
  [$ w% g: M& Y2 p, H　　用的IZZY这个版本。
　　原曲表现的是作者对美国黑人命运的关怀、同情，和他自己远隔重洋对祖国亲人的深切思念。
　　在文里，这是除了背景音乐，第一次出现音乐好像。
　　主人公在那章性命垂危。（我没有去过多描写生命的垂危感。）
　　
- S6 D9 u/ u  ], v　　死亡的归宿感，跟回家的含义很靠近。
　　另一方面，在主演（嘎嘎！）生命垂危的时刻，文里，描绘了花香、空气的味道，隔壁电台里女歌手隐约的歌声。
　　地点在费城的郊外。
　　
  \9 N6 X9 o. r, X　　看完全文，可能就会发现，那片地域，这花香、空气的味道，甚至还有唱歌的人，其实对主人公又别有意味。
　　这种深入骨髓的思念，其实也可以说"远隔重洋"。所以当时信手把歌也填上了。。。汗！
+ _5 ^1 u9 R. X2 `　　
　　不过，很值得一提的是，英文的歌词非常优美。
# K* F% b+ x, z$ _! t　　（歌词还贴吗？）
( D2 ?* O6 z  I2 v9 A　　
　　2、第64章：The color of the night
　　好像文里的歌大都离不开缠绵的夜色、蒙昧的旅程。
# D$ [2 D) Z2 m$ V; S* y& O　　
- q. X. e+ c" e* r" V8 r$ `　　这又是一首当年极其流行的歌。
; R- k7 K# ?$ C! G( K3 L　　原唱Lauren Christy。
　　有一个版的《呼啸山庄》曾用过这歌。不过这个版的电影似乎因为很多原因没有广泛流行。
5 M, [7 p) C8 t8 s7 ^. ~) u7 _　　布鲁斯威利斯拍过一个同名电影，主题曲也是这歌。那电影据说比较失败。照今天来看，也很狗血。
　　
　　歌词也很美丽。
　　
　　3、第99章：Nights in white satin
4 N: i8 [9 t8 G; L　　著名的白纱之夜。
- F! L2 n2 ?7 U' ?- c　　这个貌似不用多说不？
　　
7 q5 B" g; b9 r8 g# i　　经典原唱是Moody Blues（连接无效鸟）。
2 t( e+ x/ b9 c& j) c　　更经典的还有20年前美剧Wiseguy中的引用。
　　
3 H7 s) Y- }1 m  k9 R+ `; U* \. I　　事实上，文里这章提到那张专辑是Mario Frangoulis 2002年的专辑《Sometimes I Dream》
　　有意思的是，这个1966年出生，4岁前生活在罗得西亚（现津巴布韦）的希腊男生，出道时，在媒体宣传中曾被称作对Andrea Bocelli的挑战。
# ]9 _, h6 n7 [' k　　
  Y% o* J; _" F" h　　4、第104章：汪峰《硬币》
( Z1 H) X* A- [- R　　这个是多云大人给俺听的。没多久，就写到这章，忽然一下子想起贴上了。
& ]5 b# i. @) g　　
　　5、119章：Take me to your heart
　　嘎嘎！(*^__^*)
/ |) \( F. H" m8 K8 P　　《吻别》英文版的节奏，在这里还是比较匹配的说。
　　
+ M5 o* M, ^) O3 B　　6、131章：Soulmate
　　歌手：Natasha Bedingfield
; n1 e( ~. @" ~2 e　　也没什么可说的。
　　
  S4 A$ _" f, f; j  u0 V　　（还有，还啥歌来的？）
　　
2 c& x, E% B) h8 z$ S/ f: p　　三、第三卷和结尾的歌曲
　　
　　（未完......待续......本章不定期更新）
$ ~9 T" q" s6 r4 B! S　　
　　汗！如有大人需要俺贴歌词或者其他，俺就贴。
+ h/ Q: e2 |% }0 a5 y　　然后，有好音乐好歌，记得给俺介绍！

aureole

第 133 章

( N# S0 J  ~& s7 T% K) @+ m  Z. O　　Anton于是随意向前走去，不一会儿，他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进了一道走廊，周围渐渐安静下来。
　　长廊里光线幽暗，似乎倾斜向下，有个微小的坡度。Anton纳闷地走下去，一路小心着脚下，等他终于穿出走廊时，眼前出现了一座宽大的楼梯。
' J3 |1 n. Z8 v* E　　回廊于是转了个个儿向楼梯后绕去。楼梯的另一边，一只幽暗倾斜的坡道向地下延伸着。
- h6 \0 E& x: B4 G7 A　　
　　Anton吃惊地看着眼前富丽堂皇的楼梯、周围墙壁上弯曲细致的雕饰，似乎一下子进入到了维多利亚时代。
) ~0 c6 G; [5 A) Q　　Anton忽然醒悟，原来他已经进了下车时看见的后面那幢房子，一道回廊悄然把两幢建筑连接了起来。两座建筑的地基高度略有不同，所以，回廊也略有坡度。
- M$ K2 v8 Z5 y5 J( @　　
* H" b4 {/ W. I) ?4 W( v　　Anton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看身后，走廊上空无一人，无疑他已经离正面的庭院很远了。
　　Anton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下车时两幢建筑的方位感。
　　如果他能从这建筑中间穿到院子里，或许是更近的。
- r# l) H6 E6 m) R* B　　但是，他该往那边走呢？
! X" E7 F3 k. U" y. f, x3 Z: C　　
　　他向前看去，那延伸下去的回廊，前面完全没有了灯光，一片幽暗，不知道通往什么地方。
　　再看看那条向下的坡道，无疑那里通往地下的桌球室之类的地方，他猜。
　　Anton抬起头向楼梯上方看了看。
　　
　　那上面一片明亮。
　　楼梯边的大窗上，无比明亮柔和的光线，正温柔地洒下来，照亮了楼梯上一大片的空间。
　　Anton忽然意识到，幽暗的走廊几乎让他忘记了这还是在上午。
　　他想了想以往接触过的亚当式建筑，或许他可以向上，应该很快可以找到另一座楼梯，离大门也就不远了。
/ p' Z* h4 @8 [8 d  u2 B+ e" G　　
　　Anton于是上了楼梯。
　　他向上走去，转了楼梯的弯度，到了二层。
' B4 l$ |9 c. S3 d& E% R　　那是片空荡的楼梯厅，柚木地板上形成了优雅的花纹。
' u2 w; M# _6 h8 n$ D　　Anton犹豫了一下向前走去，可是刚一拐过弯，Anton愣住了--
. m: A" J% `9 ?" `0 W. \* ^　　
　　在他旁边，一个凹字形的方厅里，墙壁上，挂着一幅高大的画像。
　　Anton一眼看见那画像，便像被击中一般，被牢牢攫取住了视线，顷刻间愣在了那里。
; w  R( L4 C' D* `　　
% @. Z: C. p# a8 ^3 e+ g* c　　
　　
　　Anton看着那画像。
　　
　　周围一片寂静，他身后画像对面的光线，越过大玻璃窗，温柔地洒在那画像上。
5 V5 }/ y$ x2 P  z" {　　明亮又朦胧。
, o9 W2 u, n/ f　　Anton呆呆地看着，不知不觉屏住了呼吸。全身的血液似乎渐渐沸腾起来。
  l, D) {# y7 X, l7 e　　
8 m' T" j+ `( ^$ l" r7 t　　--画上是个女人的半身像。
* k: d% X1 t2 ~2 Y　　栩栩如生。
/ R# |' f9 X' ?0 u2 h8 U　　那女人穿了件柔和的白色高领长袖礼服，戴了一串精致的项链，略斜侧坐着，头转向了画面前方，弯曲的发帘下，一双明秀的大眼睛，正微笑着注视着他。
　　在她的腰间，戴着薄手套的双手里握了一只十字架，十字架最前端有颗醒目的淡蓝色调大钻石，银色的链子在她裙边落下。
　　
　　画上的光线很柔和。
7 C% X6 J3 w. Z. n　　衣服似乎平静地吸纳了光线，没有丝毫浮躁光滑的反光，那布料和十字架金属的质感却又似乎触手可摸。
% Y3 F9 E& h2 s( B6 G2 G3 Z　　
# r  |( k) Z! D+ k　　Anton惊讶地看着。
　　最让他震动的，是那女人的容颜。
' N1 T& T/ _6 Q  x4 q　　
　　Anton敢说他一辈子从没见过这样的女人。
6 ?$ k. j. t) |4 ?　　
　　那容颜一瞬间让他想起了很多东西：传说，大海，阳光，岁月，时间......一下子世界上所有他能想起来的美好伟大的东西，一齐扑面而来。
　　那容颜让人感慨，仿佛陡然见到永生的希望。
　　
　　Anton不由自主的慢慢靠近，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
* k- B; x  u0 i% ^5 T" j　　画上那女人还很年轻，二十多岁，不到30岁的样子。
0 Z5 O- N! h/ X6 I8 F$ g　　那容貌，柔弱又坚强，让人忍不住爱惜，却又忽然心生敬畏。
　　
　　这是个让你无法在她面前高声说话的女人。Anton忽然想。
　　让你看见她，忽然怕惊动了心里的一个梦幻。
/ e, W2 w9 [, P3 S. R　　
  b; `8 V0 o! s0 H  L- b　　Anton看着画上那双深邃明亮的眼睛，那目光里似乎有无边的温柔--无边的温柔，和犹如阳光一般的希望。
　　可是那眼中，又似乎有一点点说不出的忧郁，似有若无，让人着迷。
　　再去看时，那眼睛里，又似乎突然有种说不出的力量。
8 B7 b+ D7 I, G% s+ S5 ~5 R! ~- f　　那温柔，忧郁，阳光，希望和力量，奇异地交织在一起，此刻正像巨大的光芒注视着自己，忽然让Anton陡然积聚起全身的力量。
　　
　　他无法想像，在生活中他见到这个女人的景象。
　　他呆立在那画像前，许久，忘记了一切。
6 d7 a6 Y! q* Y. B  s+ U　　
$ x6 t& E( s/ q: l　　"我母亲。"
2 W' q2 }# `0 h# H" L　　--忽然，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6 X; j9 G% t+ A0 R　　
3 n8 V- w' @" F( ?7 B1 }% y6 t　　Anton微微转头看了一眼，Roderick不知何时站在了身边，他又转回头。
　　俩人一起看向那画像。
, e9 q3 c1 f5 ]　　
　　"70年代末，"Roderick看着那画，说了一个著名画家的名字，"他来家里画的。"
　　Anton听说过那名字，那画家的作品似乎很罕见，在收藏圈被奉为天价。
　　
　　"--那时候我妈妈已经36岁了。" Roderick久久地凝望着那幅画。
　　他的语气深长，更像是一声悠长的叹息。
  _  D' `# u9 @* p7 E- K　　
5 r# O' k2 ?! X2 `0 v  C6 N　　Anton吃了一惊，忍不住回头看了眼Roderick，再次打量那画--看不出来，他还以为画上的女人还只有二十几岁。
　　
+ b: G  f& F2 h! L, e　　"你再也看不见她像这样子了！"许久，Roderick忽然说。
　　Anton听见Roderick的声音，吃惊转过头。
- N- F4 t7 {0 W, ~　　
0 N$ b7 d/ }4 D" d　　"躺在医院里，睡了很多年了！"Roderick终于转过身，看着他坦率沉稳地笑了笑。
　　还是像第一次见面那样很有感染力，但是对视的瞬间，Anton感觉到了笑容里的刚强和力量。
  ?0 j6 n& h  ~. K　　
　　"来吧！到我这儿坐坐！"Roderick拍了拍Anton的肩膀，向旁边一扇门走去，那门刚好开在那凹字形的方厅里。
　　Anton跟着他走去，最后回头看了看那幅画。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地这幅画，有一种奇异的似曾相识的感觉。
　　又或者，画上的人，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7 t& J; n9 Y' y, h　　在哪里呢？也许是在幼年的一个梦里吧？不知道，他自嘲地摇了摇头，跟上了Roderick。
　　
　　**************
　　那门刚刚打开一条缝，一阵舒缓、肃穆的合唱扑面而来。
; Q+ n0 k+ L# _　　Anton循声看去，远处唱机柜上，一只老唱机正沉静地旋转着。
( y; o/ K" E1 J/ W3 U$ K　　

aureole

那是一间大房间，房间里的陈设很考究，到处有精致的雕饰，厚厚的地毯上，有细腻的丝线。光从向阳的大窗户里射进来，让半个房间沐浴在阳光里。
' O' p1 P+ v; D/ J+ v  O. \　　屋子里，煦暖的木香，跟阳光混合在一起，不由自主地让人留恋。
& c- Z& j# `/ C7 b: m　　
　　门边不远处的桌面上，放着Roderick的烟斗、电话，一份报纸和一本摊开的笔记簿。
　　显然，Roderick刚才就在这房间里，听着唱盘，Anton猜。
8 B, F& w7 U6 g5 _4 q. Z& N　　
　　他跟着Roderick进去，回头看了一眼，房门已经在他身后无声地合上了，叫Anton忽然意识到，这房子隔音出奇的好，他刚才在方厅里，竟然丝毫没有听到这音乐。
　　
　　他们就在那儿静静地听了一会儿。
　　
　　Anton很容易地听了出来，因为无数次，他在不知多少个地方听到过它。
　　那是全世界被演唱最多的清唱剧。
　　每个圣诞，世界上各个角落，都有无数人在咏唱着它。
5 j" J4 K% U; [2 g; |5 t" a　　那歌声也曾让他感动，但更多的时候，他听见它，只是在很多浮躁的场景下，或是在喧闹的间隙，他匆匆而过，来不及、没有精力，也没足够的兴趣，去仔细地琢磨它--或者，像现在这样，一个人在一间屋子里，静静地谛听。
0 Y- M. y0 n* S( U" Q+ l　　
' J' B( _" g% H: l　　歌剧弥赛亚的一个段落，正盘绕在房间上空。
- D$ r5 p' X3 _1 L* J9 t　　
% g5 j8 U, ~" u3 E　　许久，俩人没有出声，静静地听着。
# F" N7 c2 l# b1 H4 p; n0 L　　一段分曲结束的间隙，Roderick伸手关上了唱机。
　　他把那唱片取了下来，拿在手里。
　　
3 |0 P; y* b. U8 l# q' o9 t　　"--我弟弟小时候最喜欢的歌剧，他有很多个版本。" Roderick看着手里的唱盘，叹了口气，不由自主地说道，更像是自言自语。
: g8 f/ I- z4 X& O) v　　"其实我那时候从没仔细听过，还是去年回来，重新听起来--" Roderick抬头看了Anton一眼，把手里的唱盘向Anton示意了一下， "发现，我也很喜欢。"
　　
　　Anton诧异了一下，Roderick的弟弟，这是他第二次听见他们提起他了。
　　他没有打断对面的人。
$ o: P7 T) M8 P' O　　他们在桌子边坐了下来。
　　
　　"我还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睡了一觉醒来，在房子里找到他正聚精会神地听着它，满脸是泪的时候，吓坏了。"Roderick依然看着手里的东西，缓缓地说，陷入了回忆。
  Z' ^5 s# G/ ~/ i. f( }2 ~* @5 n　　"有时候我觉得我从未真正了解过他，直到，直到他死后多年，"他沉思着说，"直到去年，我在他原来的房间里找到两本日记，他孩子时代的，我才觉得我才了解了他一点。"
　　
9 r* q. q0 F; b  k1 @3 Y　　"那个时候，每到演出季，他就和妈妈去欧洲，意大利、法国、摩纳哥，他们会在那儿生活很长一段时间。" 房间里很静，Roderick不知不觉地继续回忆下去。
" S+ x& L. x2 Q) _( ^- m, Y　　"我记得，为这个，我嫉妒死了。"
　　"但是我要读书，要完成学校的竞选，还有我的课题和活动，我不可能会去的。" 他把那唱盘放到了一边，
　　
5 k+ l( S% Y. N　　"小时候，我跟我弟弟会在这个屋子里下棋。"Roderick抬头看看周围，向Anton笑道，从回忆里抽了出来。
　　"那一定是你经常赢。"Anton笑着说。
% q) r) G2 ?& Z( ~5 f$ F: j　　"不，正相反，我很少赢。" Roderick笑道，"我弟弟赢的多，"他沉思了一下，"虽然，其实，那时，我们都不会下棋。"
* I- V) H- z  b6 i$ z4 M. t% [　　他眷恋地看看周围，Anton这句话再次把他送进了回忆，
8 p1 [: h, u# ]' S8 r+ ?% u; ?! d5 g) ?+ o　　
　　"其实我那时真的很嫉妒他。"他笑道，"我妈妈父亲都最疼爱我弟弟。"
; ]- g* A% U. X! o1 H* h% k1 n7 |　　"他从小就习惯于特殊，因为妈妈太疼爱他。我却更喜欢和大家一样。"
　　"他会和妈妈去很多地方，她走到哪里都带上他一起。爸爸也喜欢带着他。"
/ w6 o4 }4 H% s8 C9 A5 D/ u　　"而我则长期在外读书。"他笑起来，看向Anton"跟他比起来，我一直不太受欢迎。现在也经常不太受欢迎。"他瞥了眼那报纸。
　　
　　"大家也喜欢你。"Anton一时有点不知道该什么，只好马虎地说，"所有人听过你讲话都非常喜欢你。"
: b- N- M7 X) O" K　　他完全没有料到会私下遇到Roderick这么流露感情的时候，不过眼下这个环境，他看看周围，想着那画像和刚才的音乐，的确有点特别。
& M' a# x5 V( n4 ^$ C　　
　　"可是我要讲多少话，他们才能喜欢我！" Roderick一下笑了出来，他作了个夸张自嘲的表情。俩人都想起了媒体上铺天盖地的报道。
$ Z9 B3 m1 D& r" C- e2 l* c6 y　　"天知道，其实，我一点不喜欢讲话。"Roderick有点无奈。
　　"我不喜欢付出那么多努力，去应付那么多不相干的事情，你也不喜欢对不对？"他叹息道，"但是你我都知道必须得去做。"
　　他摇摇头，"不像我弟弟，他什么都不用讲，只要往那里一坐，"一瞬间，Roderick想起了他们一起去学校图书馆的情景，"一言不发，就有那么多人喜欢他，主动跟他打招呼。"
　　
　　"但你的演讲，特别那些即兴的，他们太棒了，他们都是独一无二的。"Anton说，意思是他的话都很值得去讲。
" b6 G7 ]) {2 A　　"恩，我从小作文就很好。" Roderick点头。
　　"但其实我一点不喜欢它们。"他再次叹息道，"我更喜欢看我弟弟的文章，他的文字更深情，嗯，"他想了一下，换了个词，"一往情深些。"
　　"他的文章里能回忆起老家树上的蛛丝，他还会写诗。"
　　Roderick摇了摇头，"我写不出来。"
　　"我一直都开玩笑说，他应该去当作家，当诗人。我说他会成为宾州的普鲁斯特。可惜他太懒，从来不肯多写。"
　　
. k9 j# l# r% [1 v) k2 W, v/ S　　"那时候，就在这老宅子里，父母不在，我们有时候彻夜聊天。"他再次陷入了回忆，
　　"事实上，我说得多，他说得少。"
　　"他比我小很多，但奇怪我一直觉得我们一样大，我总能在他那里找到需要的回应。"Roderick说。
2 B. B0 g4 X) B+ K, b& B0 p1 c　　"后来长大了一点，我才知道，小时候，他有远比我多太多的想法，但是他很少说出来。"
　　"从小到大，我一直觉得跟我弟弟是沟通最多的。我一直都有这感觉：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我。"
　　
8 `- d3 @, D% Z　　Anton想象着那情景，两个男孩在古树成荫的老宅子彻夜长谈的情景，
　　尽管有财富和荣耀，他们仍然是人群中，两个孤独的孩子，他忽然这样想。
　　Anton看看周围，这房子里，一定充满了他们儿时的回忆。
; c* p. E5 A# ?2 {& Q  c! m& U　　大概就是在这老宅院中，听了半天那样的歌声，加剧了他对往事的回忆，Anton能想得出来。
; I; \: p# G4 W" w+ n+ w　　
# V* {& ?, W/ U' u/ _7 L) h4 i　　"他什么都记得，我刚好记性不好，从小就丢三拉四。很多事情，过去我也就忘记了。" Roderick继续说下去。
　　是吗？Anton看着他，这他倒不完全相信，应该是Roderick扩大了的说法。
) v8 o. h2 _4 l8 n  q4 w, B　　"至少，跟我弟弟比起来，就差多了。"Roderick看见了Anton的神态，"跟他在一起，我总是忘事。"
　　
; I5 o0 v( _5 p" k- k　　"他虽然记忆力好，但是有时候却要傻一些。"他再次陷入了回忆，微笑了起来。
　　"我那个傻弟弟，有一回，半夜给我打电话。"
　　"我那时候正在外面上学，他说他在我们家北方老宅子的那株大树下，问我你没有回来吗？"他讲得很缓慢。
　　"我说我回来干吗？"
　　"他气得不得了，说一年前，我说过一年后的午夜要到那里碰头。"
　　"我早就忘了。谁还能记得一年前随便说过的话，可是他记得。"
　　
0 P7 }# }2 w) C+ A" I3 w　　"后来我读书回来，他还能记得小时候妈妈给我们讲过的故事，重新说给我听，而我，"他摊了下手，"连影儿都不记得了。我真是羡慕他这点。"
　　"他总能记住匆忙见过的人，同学朋友的名字，记住我的东西放在哪儿。"
9 F" Y: M: a+ z5 @　　Anton看见Roderick脸上再次浮现了笑容，
2 }% q# o) H1 ]" J　　"结果，久而久之，我一找不到东西，就会问他。
　　
　　"我还记得那时候，我在英国读书，找不到东西时，会打越洋电话回来。"
* M& F( a9 I0 J; [! F　　"周围的女朋友、同学，都很好奇，他们纳闷我会打给谁，为什么会打美国长途来问自己英国的东西掉哪了。"Roderick笑了起来，"在他们看起来完全不可思议。"
　　"而他，我弟弟，就会在电话里告诉我几个位置，让我去找。"
4 Y" I& z7 S9 ]9 f, J1 T' I8 S6 t　　"我就会照他说的去找，然后就真的会找到。很神奇！就好像他能看见我似的。"他笑起来，"因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我的生活习惯和思维习惯。"
　　
) ?- }3 p2 d( E4 J; [9 q　　"有时候我觉得如果我有他记忆一半那么好，就不至于像现在这么累了！可是想想，那样又或者更累，呵呵！"Roderick最后感叹说，笑起来，看看Ant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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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下忽然穿来了孩子的呼喊声，"这边！""当心那窗子！"
# y% S( G' `% |  q1 @* ^0 S- ?  `　　两人 一起向那大窗外望去。
　　
, ]4 p9 T" j4 d, F- `# I　　窗外，庭院子里有蓊郁的百年大树，树荫一直洒落下来。
　　孩子们在嬉戏。
. O: {, S. J9 C5 F2 b- v: O7 h　　他们看不见，但是能听见他们嬉戏呼喊的声音。那些童稚的嗓音朦胧又清晰，有时远点，变得隐约，有时又忽然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