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 BY 虐虐更健康 【待续】

和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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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a# R/ `9 l; ]% D+ u5 D3 s　　陆伟铭在众人的侧目下在医院里走廊里一路狂奔，后面还跟着紧追不舍的出租司机：“喂你还没交钱！！”  
　　
　　护士看见这个古装人吓了一跳，林晓月看到他抹着眼泪说：“小鱼还在抢救呢~”
　　
) @6 h/ i2 q2 [7 M. O　　“他，他到底，怎么了？”陆伟铭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抓着林晓月问。
　　
3 A# [0 g- K$ J2 h0 b. K9 K　　“今天突然又发烧了，而且温度很高，还上吐下泻的，后来人事不省了小身子直抽。”旁边的幼儿园园长边跟他说，边掏出钱包帮他付钱给揪着他衣服的出租司机。
　　
+ Z! q# L& ^3 i6 t) l2 H7 E　　“你也不要太着急了，小孩子的病来得都急，不过好起来也快，说好就好了。”老园长一直心疼这小伙子，看着陆伟铭急得两眼发直泪都汪着，心里实在不忍，赶紧给他宽心。
　　
　　但他无法宽心。护士把帐单拿给他的时候他看着那个数字心里象被大锤砸了一下。不是因为心疼钱，而是因为他没有这笔救命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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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想到要这么多，漫说他现在身上没有，家里存折上也凑不了这么多，这还就是今天抢救和重症监护的费用，住院押金比起来都是小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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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今天可以先交一部分，这几天再去凑。”护士看他愣神，在旁边说。
　　
　　“你今天守着小鱼吧，我尽我的力，先把钱垫上一部分。你别太着急了。”园长拿出自己的卡取钱去了，她信得过这孩子，也想帮他。林晓月也翻出自己的工资卡追着园长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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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钱……片场……，陆伟铭看着昏睡的小鱼，脑子里好像才慢慢回想起什么。这时候他才感觉到手里紧紧攥着的手机一直在震动。
　　
　　“你他娘的到底跑哪儿去了？导演已经怒了！救场如救火！你可倒好！放了一把火自己跑啦！我告诉你啊！剧组今天损失大了！你看看你那点本事是不是赔得起！”手机一开，曹家汉的一串炸雷就滚滚而来。
　　
　　陆伟铭反应不过来，麻木地听着，直到他听到那边的怒吼：“还有啊！导演让我通知你！不愿意干就不要干！明天早上不要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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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8 Y) D4 U4 e7 F( T/ \& r　　“别！别……”陆伟铭一下子站起来，看看旁边的小鱼，压低了声音走到门口，接着说，“今天是我浑，曹哥，求求你跟导演说说，我明早一准去。我干，我一定得干呐曹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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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S+ l5 C# Z: h& f" j　　“现在你知道求我了？”曹家汉听到他这个语气也稍微降了点音调。要辞掉他也是导演的气话。动作戏正拍到紧要关头，哪儿能立刻找到跟萧羿一样身高类似脸型不容易穿帮的替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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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导演发了半天脾气，萧羿跟导演说自己来。但导演和武指商量好的动作太过危险，萧羿刚绑上威亚那边听到信儿的经纪公司电话就追来了。跟导演说合同早有规定这种难度萧羿决不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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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9 L/ q% C( I8 e" z* Y　　这一天草草收兵不欢而散，每个人都窝了一肚子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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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早上小鱼也没有度过危险期，陆伟铭守了一夜，还是要去片场。他不能没了这份儿工作，这片子的钱还没结。这次导演开了他，以后曹家汉也不会找他了。
　　
( Q; }6 K6 Q# Q1 E0 G　　他俯下身亲亲小鱼柔软的小脸蛋儿，眼泪突然就涌了出来。小鱼，你爸爸真是没用。
　　
3 f7 e# l. \  l& a3 Y( o　　终于还是直起身，抹了把脸，匆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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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g; E7 v3 q　　路上愣怔怔做错了车，跳下来靠着站牌心焦如焚等自己那班公车的时候，想着医院里受苦的小鱼，还有自己那份岌岌可危的工作，陆伟铭突然很想大哭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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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I) N  c2 T0 e+ W7 f. u　　但他没时间哭，他得振奋起来给小鱼挣钱。一路上他拼命搓着自己的脸想去除一夜未睡的疲态，这时才发现一晚上的功夫嘴唇里边儿起了一溜血泡，一搓生疼。疼能让自己清醒，他甚至沉下心来回忆了一下昨天准备完成的动作。
　　
　　一大早，陆伟铭昨天是听见河东狮吼导致临阵放导演鸽子的传闻迅速在组里传开。虽说开头传话的人带着几分戏谑的成分，但流言最终的杀伤力是同样的。再说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不是跟女朋友吵架，他还能有什么事？还不是看着导演器重，自己就不知道姓什么了，不是连萧羿的面子也从来不给么。
　　
　　陆伟铭出现的时候，片场有点压抑。今天这种时候，他来的还没有平时早，还真是胆儿够壮的，难道连导演也杠上了？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 g# u1 z# t  s7 a( c6 C　　萧羿今天来得特别早，看到平时陆伟铭该来的时候人还没出现，他就开始搓火儿。助理拿过来的早饭他扬手就给扔旁边垃圾箱了。“吃不下吃不下，一替身弄得全剧组鸡犬不宁，早知道这样我自己上不完了吗？”  
　　
　　他气的原因哪里是陆伟铭惹得剧组鸡犬不宁，根本就是这家伙惹得他萧羿心里鸡犬不宁，他忍很久了！  
　　
& C+ z- K3 X0 r* L　　这话让旁人听了，只觉得是组里大牌也烦那个陆伟铭，当初拼死拼活抢戏份，现在又不知天高地厚耽误进度。
　　
　　这当然又给传开了。 剧组人多嘴杂，唯恐挑不起来事儿的小人是永远不缺。
　　
$ Q: e! R7 V9 u; H1 q# g　　这种气氛下，谁还能给陆伟铭好脸色。甚至都没人问他昨天去哪儿了。他也木着一张脸从人们身边匆匆走过。
　　
3 a/ Z. N5 e, g2 Z* L　　他没心思打招呼，而且，他嘴疼得张不开了。
　　
3 z# E3 p) y) A; k3 V　　他跑到导演身边有点惶恐的鞠着躬道歉，因为嘴唇太疼说话有点含混。导演看都没看他，烦躁地挥挥手，副导演扬声喊：“各部门开始准备，先拍昨天那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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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w6 ]+ p" J3 C$ u1 |( C1 f  b/ B　　拍得果然不顺。隔了一个晚上，导演要求又变了。陆伟铭想要集中精力，动作的改变却怎么也进不去脑子，觉得脑袋里就跟蒙着块油布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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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要命的是中间手机一震，他竟然还扑过去看手机。 几条垃圾短信而已，终于把导演的耐心磨到尽头。
　　
' _4 x' `6 M6 |: b+ R6 K　　“这还怎么拍？？你想干什么？你是不是想让投资商为你再多投点钱进来？？你有这个本事你去啊，还在这里瞎混什么混？”的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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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导演骂得火冒三丈，副导演过来对陆伟铭低声喝斥：“手机一定要关掉，自己琢磨一下，下一条一定要过，否则你一定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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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伟铭点点头进了厕所，抡圆了给自己了一耳光，对着镜子里满眼血丝的自己咬牙说：“你就这一次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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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n& p: F/ g4 A# e8 B$ S7 [- i: s; q　　接下来的这条拍得险象环出，不知怎么回事陆伟铭后肩的钢丝竟然在控制处脱落了，致使陆伟铭从空中翻下来这个动作轨道歪斜后背连着撞到了几根门柱才停下来倒地。
　　
( A5 v8 ^1 Y" j# D　　现场一片惊呼，萧羿嘴巴张得老大，助理在旁边说：“这哥们儿不要命了吧！” 一般人在发现钢丝脱力就会本能地停下动作，因为那太危险了，但是陆伟铭竟然没有，还在撞到门柱的时候尽量控制身体保持了不错的反应。  
　　
0 \: j' x& l4 X* }/ m: Z5 p3 X/ Z　　这镜头当然好看，从回放上看效果比原先设计的还要好。导演看他从地上站起来也没有受伤，冲他一竖大拇哥，然后转头冲副导演吼：“刚才威亚怎么回事？片场停工还不算还要闹出人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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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a& {8 S2 q; l* @# _2 G6 M　　副导演刚抬头要喊，陆伟铭紧着说：“我的问题我的问题，我刚才没有检查那根，太着急了。对不起对不起。”他觉得自己昨天已经耽误了时间，现在再因为自己查同事的责任就太不地道了。
　　
　　本来赶时间，导演看他也没什么事，就接着大叫：“各岗位注意自己责任，出了事谁都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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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j# Q( c2 r2 x- {) b6 x6 |　　陆伟铭捂了捂嘴，走到一边儿吐了口口水出来。旁边的人刚才就被意外吓呆，现在看他吐的分明是血水，大呼：“你不要紧吧！导演，陆伟铭吐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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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6 D; D, H: u7 u　　导演还在看刚才的回放，听到这个立刻呆了。副导演马上冲到陆伟铭身边。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萧羿不好立刻跑过去，只能紧张地扬头看。
　　
2 o* y8 }! X- r; j, F. G& \6 H) Z4 Y　　陆伟铭摆摆手，含混地说：“不是……没有。”说完把嘴唇翻了一下，给副导演看他嘴里破了的血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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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c- h- b6 f+ n2 L) A　　副导演松了口气，冲导演说：“没事没事，他嘴破了。”这对动作替身来说根本不算是个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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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羿小声骂了句“操”，吊起来的心也放了回去。
　　
. W% P! i) U4 X& E$ E0 P/ O　　趁周围的人没有再注意他，陆伟铭用手按了一下左下方的肋骨。那地方钻心的疼，看来真的撞到了。
　　
0 ]1 s3 `8 m" x. T6 w" Q　　好在这个场景接下来只有一个动作，陆伟铭咬着牙坚持到结束，才敢背着人打开手机，看到里面林晓月的短信：“小鱼已经脱离危险转入普通病房，你不要太担心了。”
　　
　　他手顶着左侧越来越疼的地方，弯着腰反复看这条短信，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收工后他回家拿存折取了钱直奔医院，进门就跟林晓月道谢。“没你过来帮忙照看，这次真不知道怎么办。”说着把钱拿出来，“昨天真不好意思让你跟园长垫钱。”  
　　
　　“你这是干什么呢？我们这也是暂时不用的闲钱。再说你还了我们医院那边还欠着一部分呢，你先交上医疗费吧。”陆伟铭坚持要还，林晓月有点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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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1 v' ]1 F+ \8 {; @' h　　小鱼已经醒了，昨天把几个大人吓得够呛的孩子这会儿看着陆伟铭嘻嘻直乐。陆伟铭坐到床边，还有点不舒服的小鱼坐起来在他怀里拱啊拱的哼哼唧唧撒娇。
　　
　　陆伟铭没防备被小鱼拱的左肋剧痛，他忍不住抽了口冷气，头上汗都下来了。他左手撑在床上，右手把小鱼往右边抱了抱。
　　
6 u5 @" w; Y5 W; `1 T　　林晓月看他脸色不对：“你怎么了？”  
　　
　　他老办法，把下嘴唇努给她看：“碰着里面泡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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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3 G2 X1 {7 R! R3 \' w! I' @7 S　　“哎呀，你怎么上火成这个样子啊。”林晓月觉着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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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c9 r- T( ~# n+ i( I1 X+ D　　为了不让小鱼能够得着乱往嘴里塞，陆伟铭把家里的药盒放到柜子顶上。现在他发现自己也够不着了-----腰根本直不起来，手也不能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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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F( q( N& |( |* }) L　　以前这种疼法不是没有，毕竟干这行磕磕碰碰都是免不了的。他都靠那些跌打酒止痛片之类熬过去，反正他年轻。回来的路上他还是想撞伤也已经一天多了，今天晚上吃点药睡一觉，也就差不多了。只要没有骨折，还不是两三天的事儿。
　　
" `9 k. C. W) T7 @% T5 c; k( S　　没想到真挺严重，他试了半天，疼地直呲牙。蹲在地上缓了会儿，掀开衣服看看，左肋因为淤血都发黑了。想了想只好去敲隔壁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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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门的是隔壁奶奶的儿子，40来岁的老宋。 “宋大哥，还没歇呢吧。”
　　
: H3 R* X  o" q, P6 ~6 M　　老宋看见陆伟铭挺高兴，“哟，小老弟儿来啦！小鱼儿回来没？带来玩儿啊……哎？你怎么了？”陆伟铭扶着门框挤出个笑模样：“麻烦您个事儿……”老宋看他站都站不直，怕他是病了，赶紧要扶他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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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就帮我把柜子上的药拿下来就行，”陆伟铭在门口站住，“我昨天撞到背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到现在还有点儿疼。”
　　
　　“别忙着乱吃药，进来我瞅瞅，”老宋一听倒有点急，平时他老听家里老太太唠叨，对这小孩儿的脾气也算了解，不严重他绝不会来敲门。说着硬把他扯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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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j7 ]* p* P3 V, F　　“这是撞到哪儿啦？”老宋把陆伟铭的衣服一撩开就吓一跳，陆伟铭腰肋和后背都有大块黑紫。
　　
0 r! L4 D* Q. @, B; }$ Q7 a3 M( z# c　　老太太从厨房里赶过来一看，心疼得眼泪儿都快下来了：“哎呦，你说你干的这是什么活儿啊。跟你们领导说说，这怎么也得去医院看看歇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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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9 s" J7 w- s) @　　陆伟铭听到“医院”俩字就肝儿颤。现在医药费还欠着好些呢，小鱼提前出院就是因为这个。“没事儿，这就是血淤在这儿了，弄点药睡一觉就没什么问题了。”老宋后来看实在劝不动他，想起来家里还有些活血化淤的膏药，找出来给他贴上，“别嫌这膏药味儿，效果可好着呢。都拿着，连着贴几天，没用可千万别硬撑，有伤有病上医院，别仗着年轻不爱惜身体。”老宋跟老太太都一再叮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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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膏药加上止痛药，第二天早上陆伟铭还真觉得问题不大了，贴膏药的地方热辣辣的，疼还是疼，但他感觉在散瘀，心里踏实点儿了。
　　
: ~$ X5 @( t4 q6 X4 V　　只要能去开工只要不去医院，怎么着都行。不开工就没钱，去医院还得花钱，这两样都是陆伟铭生活中的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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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鱼出了院自己伤也没大问题，陆伟铭心情轻松了点，干活也觉得顺了。导演不再像以前那么明显地夸他，组里的人对他也还是不太待见，但他觉得终究是自己的事耽误了大家，没让他赔损失，他够感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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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4 i5 ]! Q  `( {$ e　　萧羿自从送的早餐被扔就一直对陆伟铭冷眼旁观，下决心不再做吃力不讨好的事。他知道动作部分很快拍完，陆伟铭就要离组了。想到这个心里挺不是滋味儿，又骂自己：“你犯什么贱呢人都不愿意搭理你。”然后又不忿：“他到底烦我哪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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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之这么复杂跌宕的心理活动，陆伟铭那边是完全感应不到，他只一心一意算着，离拿到那笔还债钱的日子是越来越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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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m; C9 G3 J$ X# Z　　今天武戏部分正式杀青，片场里气氛欢快。晚上导演安排了杀青宴，这回陆伟铭肯定要参加。萧羿跟Rick确定了好几次，当然他是这么说的：“嘿！我叫他死都不来，这回他倒痛快。”Rick觉得他挺奇怪：“今天就离组了，肯定得来呀，好歹算是合作一场，以后有没有机会碰上可就说不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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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s/ g% U# F, P$ J" [　　所以说这个圈子虽然热闹但朋友难得，说是都在里面转来转去，可下次碰头真不知道是猴年马月。尤其是陆伟铭这种人！差不多天天能见上的时候还这样，散了伙铁定不能指望了。所以片场是一片轻松，唯有萧羿闷闷不乐。
　　
　　从开始他就觉得这个人应该是自己的朋友，后来不知怎么办好的时候简直恨不能直接在他背上贴上告示“这是萧羿的朋友”搞定完事。可这都要吃散伙饭了，还跟陌生人没什么区别。萧羿从来不知道跟一男的套近乎能这么困难，以前也没有人让他这么在意过。自己心情也从没有像这短短几十天里一样，高高低低好像过山车—当然在低处的时候比较多，跟暗恋似的……暗恋？
　　
　　伤感劲儿刚刚上来，右边空地上突然一片大乱，尖叫不断。萧羿一扭头正看见一匹马在场子里狂奔，上头还带着一个女孩儿，“救命——”那姑娘叫得音调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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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戏杀青后这几匹马要送回去，演员们纷纷骑上去合影留念，包括龙套们，都穿着戏里的行头拿着戏里的兵器挨个拍照。这匹马本来就燥，不知道谁在后头戳着了它屁股，一下惊了。
　　
0 B. F7 B' V* R2 Z5 S" d　　萧羿飞奔过去，正看见那马从侧边向自己跑过来，那姑娘身子歪斜着哇哇大叫快被甩下来了……他猛跑两步动作飞快地把姑娘顺着歪斜的劲儿往自己身上一拽……倒地的刹那女孩儿正好砸在他身上。
　　
　　“没事吧？”这句刚出口，那女孩儿抱住他就开始放声大哭“哇——”。“没事儿了没事儿了。”他赶紧跟哄孩子似的安慰，看了看这姑娘好像就手指被马缰勒破了，哭得挺有力度……人分量也不轻，自己得检查下有没有被砸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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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甩下女孩儿自然还往前冲，但很快被一人冲过来用蛮力硬把马缰拽住，趁着马速度慢了点一个跨身儿翻身就上去了，马被这人骑着又跑了两圈，明显规矩下来，最后跟没它什么事儿似的以轻松的小碎步回到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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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伟铭下马把缰绳在桩子上捆牢，人们才敢凑近些。“你还真厉害啊！”“胆子真大惊马也敢上！”“你要不控住它非过去把咱那些机器给踢飞了不可哇！”“……”导演也挤过来重重地拍陆伟铭的肩，但魂儿还没收回来啥话也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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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上下下一众人等都是惊魂未定。确定马定住了人没事机器完好无损，人们开始活跃，争相讲述刚才惊险场面中自己的视角。
　　
& z1 H9 R0 n5 N6 G$ j& n　　曹家汉赞叹地咂着嘴冲陆伟铭走过来。“你刚才那招，还真精彩。怎么样？人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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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h) K/ w, u- S3 J　　“还真有点……好像胳膊有点抻着了。”陆伟铭晃了晃右肩。
　　
　　“要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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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碍事儿。不过我想先回家擦点药油……吃饭我就不去了，拜托曹哥你帮我请假吧。”
　　
　　“这……”曹家汉看见刚才拽马那一下的确是用力猛了，想叫几个人陪他上医院看看，陆伟铭赶紧说不用：“今晚上杀青宴，挺重要的，别耽误别人。我这小意思，您还不知道这对咱们都不叫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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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0 I, G! q7 m2 M+ C- [2 }* p　　“那你也得去啊，经过这事你是今晚主角啊。”
　　
: s; `9 I" }9 ?' v" o　　“哎，别寒碜我了曹哥。”陆伟铭笑笑，“反正你也知道，平时我也老不参加?#65310;驮偃毕?淮伟桑?蠹乙膊换崴凳裁吹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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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救了美的萧羿跟胖姑娘一起被她小姐妹们团团围住的功夫，陆伟铭离开了片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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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6 H5 v5 R( o% C) L8 ^- J　　所以这天的杀青宴，是欢腾中带一点伤感的众人，加上一个最后一次聚餐也没看见陆伟铭而完全傻了的萧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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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时刻，陆伟铭正蜷在家里的地上，疼得昏昏沉沉地时候恍惚地想起：拉马缰的时候听到的那个“咔”的声音，应该是来自之前受伤的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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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生日还没过，但24岁就是24岁，一切顺理成章的事情到了本命年都似乎得拐个弯。陆伟铭对此的体会算是够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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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羿很快就喝大了。周围的人也好不到哪儿去。有人用手机拍了惊马那段视频，大家嬉笑着传看，争夸萧羿英雄救美动作潇洒。
　　
* T0 R- U5 ^: @3 d# O* }　　“发给我发给我！”萧羿嚎叫，接下来的时间他就歪在椅子上一遍一遍看个没完。
　　
, J1 x9 d. A0 f6 G　　“哟哟，萧大帅很自恋嘛！让导演加到咱这戏里，也多给你一个和大美女亲密接触的机会啊。”人们起哄。大美女是指女主角，之前已经有人煞有介事在传他俩片场关系冷淡是为了避嫌其实私下在约会，毕竟俩人站出来就是一对养眼壁人，就算传一段绯闻也是众望所归。
　　
　　萧羿充耳不闻，盯着手机那叫一个眉飞色舞表情丰富，还举着跟左右的人分享感受：“看见没看见没，我们哥们儿这动作嘿~牛掰！”他说的是陆伟铭，可口气那个自豪就跟说自己似的。“你说这场戏，是不是特别棒？？我跟我这哥们儿头回合作，这得叫那什么吧……那个词怎么形容来着……”边上的人看着亢奋的萧羿直发晕，不知道他要说什么。“绝代双骄！！……不对重来重来啊，百，百年好合！……对啦，天，作，之，合！天作之合！”萧羿翻着白眼绞尽脑汁，炸着嗓子不断往外蹦四字成语，说着还特得意地嘎嘎笑，逼着周围人说“你说是不是吧！是不是有点内意思！我们哥儿俩在一起才牛掰吧！”  
　　
　　“牛掰牛掰。”旁边的人知道他高了，只好顺着点头。另一个喝多的人绕过来要跟萧羿干一杯：“今儿那哥们儿还真不是盖的，早先我看他忒不顺眼，老不给萧哥你面子！我还真气不过！说起来那回他也够牛的，松他钢丝他都愣给控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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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 B1 C; L7 X. n3 Z) V- _　　“松……什么钢丝？”萧羿懵着眼，还咧着嘴乐呢，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 d7 q* Y, @' n" Y( R　　突然，萧羿就把自己手里酒杯给砸了，紧接着俩手揪住了那人前襟领子：“那事儿你干的？？！！”  
　　
　　那人本来是酒后失言，被萧羿一吼立刻酒醒：“不是，不是!就那么一说，萧哥你别急啊！”
　　
　　Rick在旁边一眼看见赶紧过去把俩人分开，听见动静愣了一下的人们又开始吃喝说笑。
　　
　　萧羿当场想暴cei此人但还好Rick及时拉住，他自己也理智尚存知道现在把这事爆出来也没有好处。他红着眼珠子拿手指着那人，那人已经飞速地溜到另一桌去了。
　　
+ t" {6 Z: Y6 H7 ]　　手机上视频还在一遍遍播放，萧羿呆呆看着陆伟铭从马上下来的动作表情……刚才他怎么没注意这个？曹家汉也说他手抻着了才回的家。是上次摔那下还没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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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 a2 D# n. Z0 F& |2 R' H　　“不行！我得跟我这哥们儿干一杯去！”萧羿脑子发热，就剩这一个念头了，想着还喊了出来，“一次没跟他喝过呢，我去找他！”摇摇晃晃去找曹家汉。“老曹！陆伟铭！地址！”Rick在旁边解释“他非要找陆伟铭喝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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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家汉正晕着“我哪儿知道他地址啊没去过啊。”旁边一十几岁的小演员跳起来说“我知道我知道，上次去我姑家，都在那片儿，我们一路。”
　　
* [* \. v/ y2 D0 b7 E( T　　Rick拿着那孩子画的地址，并没想真的带萧羿去。他觉得那就是醉话，也正好萧羿喝得太多，送回家算了。
　　
/ m/ s- ~1 I! M6 n2 a1 m7 n# v/ x　　谁知萧羿是真要去，一路把他肩膀拍得生疼让他往南城拐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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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0 D9 x6 @: Q  O9 t　　陆伟铭住在一条胡同尽头的平房院儿里，车开到巷口进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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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这儿吧，”Rick还想研究研究那张纸片，萧羿已经下了车摇摇晃晃地扶着胡同墙往里走了。走到院门口他站住，甩开Rick扶他的手，凑近Rick故作神秘地大着舌头问：“你猜！他现在在干嘛呢？”  
　　
' R# O( r' E" }* A! C8 W* H" T　　“猜不着。”  
　　
　　“嘿嘿——”萧羿醉醺醺地乐了，跟怕谁听见似的自己小声宣布答案，“肯定跟妞儿在一块儿呢！你——信不信？咱们现在进去，他肯定，跟咱们急！”
　　
　　“那咱就别进去啦，懂点事儿，”Rick正不想陪他发酒疯，赶紧就坡下驴，“走吧别打扰人家，想找他喝酒改天约啊……”
　　
　　“我——不！”萧羿一抬胳膊，不让Rick拉他，“他今天不跟我干了这瓶……”说着还真低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酒瓶子，“别想跟妞儿玩！”又换上那副神秘表情：“我，不让他玩儿！”
　　
% ?+ K# E, H1 h  y* N; q' i　　“行行……”Rick看他醉得厉害，彻底拿他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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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t& _, v0 A6 y, g& G& h* W' L( Y8 `$ D　　萧羿说完也不进去，自己靠着院门嘿嘿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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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T9 k, m% V! @- ^8 P, ~　　这会儿打里面影影绰绰走出一女的，萧羿直勾勾盯着人家，嘴里跟Rick那儿“嘘！别出声！”这样子再加上走近了闻见满身酒气，弄得对方很紧张，转身把身边一个小男孩抱起来，好象给自己壮胆一样跟孩子说着话：“晚上先跟我回家，明天在幼儿园等爸爸，乖啊。”声音发颤。那孩子抽抽嗒嗒地没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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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I+ T/ Y5 E. R  ~, U1 X3 ?3 z　　萧羿看着她快步消失在胡同口，才“噗”地一乐说：“是——孩儿他妈，不是妞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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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ick无奈：“不是不是，你要怎么着呀？”话音没落，萧羿踉跄着脚步就往里院里闯，迈步同时还仰着头亮开了嗓门大喊：“陆－伟－铭－－，陆，伟，铭－－你给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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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叫几声，Rick急得想去捂他嘴，那边儿一扇门咣地开了，灯光从屋里直射出来。“谁又找小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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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我们是他同事，过来找他玩儿的，没事儿。”Rick赶紧接话。说话间萧羿已经冲过去握住说话那人的手使劲摇晃：“大——哥您是陆——伟铭的爸爸？”
　　
7 m0 p0 }- \; G　　这什么辈分儿？老宋看出来这年轻人喝多了，没多计较，直接跟后面那个清醒的说话：“小陆不在家，今儿没回来。”还给Rick指指隔壁，“你看黑着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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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能！”Rick还没说话，萧羿手一挥坚决否认，“他就在里面，躲着！不想跟我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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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ick跟老宋无奈对视一眼。老宋提醒：“赶紧把他弄出去吧，别影响街坊休息。”说完就关了门。
　　
9 O$ {/ u9 d' }. T) G- W  Z) g. C　　Rick可一时半会儿弄不走他，萧羿晃过去两手撑着陆伟铭家的门框：“陆，伟，铭！你他妈给我出来!你怎么就——那么不给面儿！陆！伟！铭！你出来给老子出来！”喊不够还砸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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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g- f+ x. y4 U% V$ e3 \" \: x　　一门之隔，陆伟铭意识不清地侧躺在地上，依稀觉得肋下好象扎了几把刀，每次呼吸都能引起那几把刀在里面绞动，气都喘不过来了。刚才林晓月来的时候他知道一点儿，好象听到小鱼哭了。他也不确定他们是真在，还是因为自己惦着今天要去接小鱼，出现了幻觉。
　　
　　因为回来的早，他想先回来躺一会儿再去幼儿园，但醒来的时候已经天黑。回来疼还能忍，躺了一会儿反而加重。从床上起来没走到门口就站不住了，只能就地躺倒直到疼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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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分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醒了，也不清楚小鱼现在还在不在门外……现在自己听到有人狂喊自己名字到底是真实还是幻听。他挣扎着想翻身起来，可完全动不了。
　　
　　胸口越来越闷。陆伟铭猛咳了几下，因为震动了断骨而疼得哼了一声。
　　
　　外面一下安静了。
　　
　　“听见没有？你听见没有？”萧羿把食指竖在嘴唇上，瞪着Rick。Rick看着他又露出那副神秘兮兮的德性，疑惑地摇头。因为醉酒，萧羿呼吸很重，Rick只听得到他的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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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姓陆的就在里面呢。跟我装！”他又砸了几下门终于怒了，Rick刚想劝他别闹了，拉住他胳膊没管住他腿，萧羿抬脚就往门上猛揣。
　　
: ^# Q9 S* }* m, `: |6 \$ b　　最后一下门嘭地被直接揣开。Rick愣住，萧羿瞪着被踹得大开的门，酒醒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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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 17

　　“得，你满意了。”勒着萧羿肩膀的Rick松了手。
　　
　　萧羿定在那儿心脏突突突跟奔马似的，全身的血还在往脑袋上涌，可心里却明白过来了：“我把人家家门给踹了，是陆伟铭他们家的门！他还不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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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俩人神还没定住，隔壁老宋骂骂咧咧地冲了出来：“你这发什么酒疯呢大半夜吵得街坊四邻都不得安生？！呵！好小子你还把人屋门给踹开啦！”老宋看看房门再看看萧羿。眼珠子都快努出来了。
　　
　　闯了祸的萧羿刚把脑袋耷拉下来，被老宋一把扒拉开喝斥：“别挡着！早知道我就叫警察！看看这门被你踹什么样了！”说着走进去摸索着开了灯。
　　
% k; h* _0 L' h3 E! L$ ~* x( p  m　　这回仨人全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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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n' g( M) `, M" M, B  e　　老宋和Rick冲到陆伟铭旁边的时候萧羿趴在门口，他也想过去，可脚下拌蒜摔了个大马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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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伟铭刚才听见连续砸夯的声音就挣扎着想醒过来，这会儿听见有人焦急地叫自己，睁眼看见老宋，咬着牙说了句“宋哥我肋骨好象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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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 H6 ^/ q; i, ?　　“糟糕！快快！送医院！打120吧！”老宋着急忙慌地说。Rick接口说“我们有车，这就去这就去！”老宋背起陆伟铭，Rick在旁边扶着，俩人差点没从萧羿身上踩过去。
　　
　　萧羿用拳头狠砸了下地，爬起来跌跌撞撞在后面跟着，紧着问：“他怎么了他怎么了？”从刚才看到陆伟铭躺在地上他就惊出一身冷汗，这功夫酒醒差不多了。  
　　
　　把陆伟铭放车上，Rick跟老宋说：“谢谢您大哥，天太晚您回去吧，他交给我们。”老宋有点迟疑地看着萧羿：“喝多的人不知轻重，你可别乱动他。他骨折啊可不是好玩儿的。”不过还是说了句公道话，“也得亏你今晚上过来发酒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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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K+ t4 W6 d: l4 K7 j: }, t3 ]+ `　　陆伟铭手压着肋部歪在后座，因为呼吸困难时不时咳嗽，随之而来的剧痛让他忍不住呻吟出声，额头在车窗玻璃上抵出一块汗迹。
　　
　　萧羿在他旁边，一手支着后座靠背，另一胳膊肘搁在前座靠上，正对着陆伟铭呆呆地看着。他脑袋醒了，反应还迟钝，觉着应该把陆伟铭扶过来靠着自己让他舒服点，可刚才老宋那句话还在轰隆作响，他还真不敢去碰陆伟铭，怕自己让他更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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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u& G6 E' M1 @/ P( ?4 C　　“陆伟铭！陆伟铭！”Rick从后视镜看着，有点害怕，“萧羿你叫叫他！”
　　
' D6 T8 B1 C4 E* Q7 y　　“你开你的车！加快！”萧羿冲着Rick吼了一嗓子，扭头低声叫：“陆……伟铭，陆伟铭……”都颤了音儿了。
　　
7 [# v# E/ o. _  M% F　　车过了个坑一颠，陆伟铭还没怎么着萧羿猛拍Rick肩膀：“稳着点儿啊！他骨折啊可不是好玩儿的！”  
　　
　　Rick疼得一咧嘴。跟醉鬼真不能太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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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6 a) s* |# p/ l8 n, q1 s2 C5 f　　到医院时陆伟铭已经完全昏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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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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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羿紧张地啃着手指甲，一声不吭地坐在ICU病房里。Rick把刚从车里拿来的棒球帽套到他头上压低，拍拍他：“都安排好了，你得回去，快天亮了。”他点点头，却没动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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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7 a, q& v! Q0 X" w　　刚才医生紧急处理的时候他在一边喋喋不休，遭到医生和护士长齐骂，灰溜溜地被Rick拉出去郑重警告“不许乱说乱动”，才准许回来。Rick也怕有人认出萧羿，再捅出个醉酒大闹医院的消息到媒体上就不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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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O3 n+ k# ~3 H' y　　现在萧羿终于老实了。他坐在床边，除了偶尔抬头看一眼心电监护仪上的数字，就一直前倾着身子一眼不眨盯着陆伟铭。  
　　
/ G9 E+ U' L, A1 C, T& k; X　　上次离这么近看他还是让他喝汤那回，那时候颧骨可没这么明显。虽然在片场总是习惯性瞄他两眼，但基本都是一扫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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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隔着氧气罩，陆伟铭闷声咳嗽，眉头皱地更紧。萧羿每次听见他咳就心一缩，因为那声音很像刀划拉砂纸，听着自己都胸口巨疼。他又凑近了些，握住陆伟铭的手。  
　　
　　那手感让他一愣，低头看看，那只手大而瘦，手掌全是粗糙的老茧，还有刚磨破的口子凝着血迹，应该是白天被马缰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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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刚想回头找护士给上上药，陆伟铭哼了一声头在枕上摇了摇。萧羿以为他要醒了，赶紧凑上去小声唤：“陆伟铭，陆伟铭。”看着他疼自己眉毛也锁起来，“是不是特疼啊我叫大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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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0 c( y" d# u7 l  j　　陆伟铭没有醒，只是模糊地意识提醒他今天还有事。氧气罩里的声音很闷，萧羿小心附下身，听到陆伟铭沙着声音吐出一个人的名字，听起来是“小玉”。  
　　
8 ^  c4 H7 p  H" ]6 I8 a* z　　萧羿直起身发着愣，Rick倒是先反应过来：“是他女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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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羿也想到了，他就是不想说。  
　　
　　没想到还是个情种，你这时候说胡话叫妈我听着也没这么别扭―――哎？我别扭什么呢……萧羿没来由地沮丧。
　　
　　“也正常，他外地来这儿打工，可不就跟女朋友相依为命。上次他片场失踪不就是因为女友嘛。”Rick接着感叹，“感情肯定深呐～～”  
　　
6 \# V/ D( R$ i' }3 M　　“嗯。”萧羿突然心烦意乱的，可能是酒精作用，头都有点疼了。“他醒了就联系那女孩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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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早上他还不醒我就去他家一趟找他手机好跟她联系。他家门还坏着呢，不知道他邻居怎么帮忙处理的，咱得负责修好啊。”Rick斜眼看萧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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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 U0 G3 N, d, P　　“哦。”萧羿垂头，帽檐挡住他尴尬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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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中午萧羿就要跟着剧组去外地取景继续拍戏，所以只能天亮前就匆匆离开。Rick在机场跟他汇合的时候告诉他陆伟铭还没醒但是已经稳定，托医院帮他暂时找了特护，女朋友也联系到了。“那姑娘一听我是陆伟铭的同事就哭了，说昨天就觉得出事了，恋人之间还真有心电感应咧。”飞机起飞前，Rick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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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羿把毛毯往头上一蒙，“睡觉睡觉，一晚上没睡困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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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g: t- G3 Y$ K* o0 |& N" Y+ }　　外地一待就是20天。起初Rick打过电话给医院，得知陆伟铭情况不错，曹家汉也把剧组出的医药费送过去了。跟萧羿说了一次看他反应麻麻，也就不提了。他觉得萧羿态度变化太大，前两天哭着喊着要跟人喝酒，这会儿人还在医院呢，他又不闻不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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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大概一门心思在戏里呢。最近都是感情戏，好演员就容易陷在里面出不来。Rick暗暗佩服。
　　
　　萧羿的戏确实进步显著，导演很惊喜，之前没有想到他有这样的表现，尤其是这么年轻的演员能驾驭这样的内心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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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萧，”有天一贯严肃的导演也跟他半开玩笑，“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啊？哪儿的事……”萧羿以为导演也打听他跟女一号的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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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j7 G" j6 [% R6 ^4 U　　“不是……我过来人。最近是想追哪个佳人求之不得辗转反侧了吧？我知道肯定不是咱们组这个。”导演还真有点推心置腹的意思，“好事好事，有感情历练对演技绝对有好处。你有天分。”  
　　
　　“是吗，那您给我多介绍几个大美妞儿，让我多追几次多失恋几次，这事就拜托您了啊导演。”萧羿心里一咯噔，嘴上还跟着打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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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i, w! ?: S- g; q2 l　　其实我这是干嘛呢？萧羿一个人闷坐的时候看看手机，Rick已经把陆伟铭手机号发给他了。他迟疑了一下，按下按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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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接通了却没有说话，好象有走廊上的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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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喂？陆伟……”萧羿听了一会儿开口。  
　　
　　“哦我是他朋友帮他接的。”一个女孩儿压着声音急急地说，“他发着烧呢刚睡着了。您哪位？有什么事吗？过会儿我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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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算了，没事儿，我是他一哥们儿，知道他病了打来问问，改天再聊吧，让他好好休息。”  
　　
! B; T7 w) k/ t" d# t! Z; S: Q. u0 j: G　　“谢谢你。”女孩儿柔柔地说。  
　　
　　就这么一分钟的电话，手心竟然出汗了。萧羿狠狠在膝盖上搓了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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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羿从机场还没到家就接到几个狐朋狗友的电话，都是听说他戏拍完了要找他今晚哈皮的。Rick知道这家伙精力旺盛爱玩，支着耳朵听他说地址。结果萧羿屡接屡拒，终于又挂了一个对方罗嗦起来就没完的电话，对他说：
“去医院 停 几分钟，看看 就走。”  
咦？看来一回来就又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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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到医院了又改主意――“拐个弯儿先去天福楼吧。”Rick瞥他一眼，还是要先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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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l8 y; f# P/ t3 ^, D+ J3 E　　在天福楼耽误了不少时间，萧羿一直问人家喝什么汤长骨头，什么汤适合病人喝，什么汤最有营养，反反复复，最后终于拎着几罐子出来。Rick也觉得他挺有心，“可这么多他喝得了吗。”  
　　
　　“哎，不知道他口味，还有现在得忌口吧，拿去看看能喝什么喝什么呗。”  
　　
　　到了医院门口，萧羿拎着汤罐突然感觉抬不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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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v/ M% i7 o2 v* |* X+ n　　要能喝点酒就好了。  
　　
　　“无所谓，他也不会在乎的啦。”Rick以为他还是因为把人家门给踹烂的事。这句话在此刻的萧羿听来却另有效果，对啊，我到底是在乎什么呢？我就是去看一个好哥们儿，紧张什么？……嗯，他女朋友这会儿不知道在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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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S# c$ n( k1 D1 m* ~5 z' X　　陆伟铭上身夹克下身仔裤，盘腿坐在床上，对着一个也盘腿坐在床上的五六岁小男孩儿，正在小呼小叫的下军棋。说小呼小叫，因为这间病房里还有俩病人及其家属，俩人都压着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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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陆赖皮～老陆赖皮～”“什么赖皮，早告诉你了我最厉害，说你太嫩还不服！现在服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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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上压着棒球帽的萧羿拎着几个汤罐儿，愣在病房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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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P2 I  w/ T% L, f7 i! l　　“哎，萧……”陆伟铭一抬头看见了他，看了看旁边的人没叫出他名字，“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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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羿有点反应不过来。他想象中陆伟铭就算不像那天一样快死了一样，起码也该穿着病号服挺虚弱的吧，这算什么，怎么看着比旁边病人家属还有精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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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走过去把汤罐放在床头，一回头那个小孩儿正眼睛溜圆地瞅着他。不知道这是那个家属带来的……刚一琢磨，陆伟铭伸手轻拍了下那孩子的后脑勺儿：“叫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