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z. s k, W+ I6 M早上到了公司以后,石青才装上了手机卡。他想着苏茗哲会不会有短信发给他呢,可是等了半天也没有。他有些失望,竭力控制着想打电话给苏茗哲的欲望。昨晚折腾了一宿,连睡觉都在想着苏茗哲和陈默到底有没有通话,他们都说了些什么?苏茗哲有没有发现什么破绽,给没给过自己打电话?早晨还没睁眼,他脑子里就被这些疑问灌满了。但现在苏茗哲却连一个短信都没发给他,他竟然有些承受不了了。这时,他才悟到,原来自己还是期望继续和苏茗哲有所瓜葛的,但现在是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的,是他自己截断了路,可他却还站在原来的路口对苏茗哲遥遥相望。也许一颗心要死掉,首先要这个人死掉才行。石青决定过几天要给陈默打一个电话,就打这一次,他不想破坏别人的好事,只是了解一下情况而已。他觉得自己不该奢求什么,既然选择了放手,就不该再纠缠了。
+ r2 {8 k x/ r6 P1 z B1 i前几天刚刚下过雨,宽敞的大道只有一条踩出来的羊肠小道可以通行,其他地方不是奔奔坷坷,就是一汪积水。风景却是无比美丽的,道路两旁都是近几年新栽的白杨,眼下绿意浓浓,一眼望不到边。东坡便是蓝泉河,河水涨了许多,水面虽然宽广了一些,但还不及石青小时候即将发水的那次。他对那次的印象极为深刻,因为河水还有不到一米的距离就要到达路边了。那也是夏天,南北二庄的许多人都装了土袋子堆在桥头。那时石青还未上初中,漫长的暑假里,他便坐在河边看着游泳的人们,可惜他不会游泳。女人是不到河里游泳的,游泳的都是些半大的小伙子,还有一些三十岁上下当了父亲的男人。他们脱得光光的,赤条条从桥上往下跳,要不就是在浅水处往身上打着香皂。石青第一次看见成熟男人胯间的东西,它们晃晃悠悠,支支愣愣,直看得石青脸红心跳,小腹燥热。那时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可他能感到心底的冲动,那就是冲过去抱住他们亲吻。只是当时太小,这种冲动也不是很坚定,很容易就被其他事淡化了。现在想来,那可能就是最初的萌动,那些男人如今多已发福,臃肿,毫无尊严地老了下去。还有一些有了钱,离开了蓝泉河,到了城市,过上了另外一种生活。其实这跟消失了没有任何区别,当我们想要告别一种东西时,其实我们身体内的某根神经一定会死去一条。 % Q6 X0 d( r& b% S% l8 [9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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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父子俩的话不多,就算有些也都是无关紧要的。到家以后,母亲早给石青预备了一大堆好吃的东西,水果、零食,还有中午专门留给他的饭菜。好歹每样都吃了一点儿,母亲才算心安,转而跟儿子唠起了家常。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婚姻这块儿,母亲说,你看人家国喜(石青的小学同学),儿子都会走了,你怎么一点儿都不着急呢?石青涎着脸,他不喜欢这样的话,每次母亲这样问他,他都想还不如不回来呢!石青不说话,母亲继续唉声叹气。她说,你知道吗,你爸前几天早起开大门时跌了一个跟头,整整坐在原地呆了五分钟才起来,那脸白得像纸似的,差点儿吓死我。石青也感到很可怕,忙问,咋回事?去医院了吗?母亲说,当然去了,医生说是脑供血不足,开了一点药,我看了看那些药,都是治脑血栓的,唉,都快愁死我了。石青听了也有些愣怔,他一向觉得父亲的身体很好,虽说这几年老了一些,可到底没病没灾,还算健康,怎么会这么突然呢?石青一脸黯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母亲,只好拍着母亲的肩膀,安抚着她。母亲带着哭腔说,儿子呀,我跟你爸一年比一年老,一年不如一年,这毛病都自个找上来呀,你说你还不着急,趁我们有这个能力,也能看看孙子,帮你的忙,给你们看着,你们好好上你们的班。石青心软了,他再也不能缄口不言了。他沉默片刻才说,你们放心吧,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母亲听他这么说,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诧异地看着他问道,真的?石青硬着头皮说,真的。母亲喜形于色,像是电压不稳的灯泡忽然充足了电一般。她问道,快跟妈说说是哪儿的?石青首先想起了苏茗哲,便说,上海的。母亲紧追不放,多大了?石青说,跟我一般大。事实上,苏茗哲、陈默都和石青一样大。母亲见儿子说得有鼻子有眼,就真的放心了,便说,一般大好,啥时候领回家看看吧!石青含混地嗯了一声。他脑子里想的都是苏茗哲,他异想天开地想假如苏茗哲真的和自己好了,那么就算"出柜"就算伤了父母的心,他也在所不惜,他觉得这是值得的,而且他永远都不会为此后悔。可是转念一想,那又怎么可能呢,他和苏茗哲早已没有任何交集了,虽然不是两条平行线,却要比平行线的结局更令人绝望,因为他们在背道而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