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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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当我这样对自己忏悔时,小凯却在一旁冷眼笑我说:“说到底,你们两个打来打去的还是因为性生活不和谐!”9 R9 d( l+ f, D;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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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凯是唯一一个知道我和聂阳所有故事的人,虽然我后来也告诉过东子和小青我爱上过聂阳,但他们毕竟没有过同性相爱的经历,听过我的诉说,也只能一声叹息,可小凯不同,因为他是和我一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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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I/ h N1 E# M6 t2 C* C 我和小凯有太多相似的地方,我们是同一年走进大学校园的毛头小子,心里揣着同样不敢告人的隐秘心事,对同志这个圈子陌生又好奇,迫切的想把自己的遭遇对人倾诉……幸运的是,在乌烟瘴气的同志聊天室里,我们两个菜鸟竟然撞到了一起,而且我们两个的学校离得很近。怀着忐忑的心情见面之后,我们谁都想不到,我们竟然成了彼此大学时代最好的朋友,更加想不到,我们各自轰轰烈烈的爱情,也会如出一辙的惨淡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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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s. A9 Q) y( H 不过,之后,他选择了忠于自己,直到今天,仍然可以骄傲的说自己是GAY,而我在每次被他嘲笑为“彻底叛变的直人”时,只能为自己辩护说,我不过是选择了忠于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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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弗洛伊德说法,我们每个人的一生,无非都是在做两件事的过程中度过的,其中之一便是追求性的满足。小凯人是弯的,说话却直得很,总是一针见血。我和聂阳,在对性的看法上,的确存在着一个不好弥合的缺口。7 s d- o" M) _7 ]5 v4 e8 ]+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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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小凯和他“老婆”在一起时每夜不遗余力的疯狂,我和聂阳两年里,在床上彼此慰藉的次数,估计手脚并用就能数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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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J) K: q: q8 ^1 I2 K6 g9 f 我渐渐明白,聂阳和我在一起,似乎更想追求精神上的依偎,柏拉图式的爱。所以,在性的方面,他几乎从不主动要求,每当我们在一起,如果不是由我去挑开他情欲的闸门,那我们必定会以纯洁的相拥而眠,来结束我们难得相聚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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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b( B0 a, E. ` t2 U# g 最初,我对“同性爱”这个词,只存有最肤浅的认识,因此,我比谁都清楚,自己对聂阳的渴望,是一种自然而然生出的情感。也正因如此,我一直以为,聂阳在我面前表现出的僵硬与被动,只是因为我拙劣的技术,没能让他体会到那些应有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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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一度费心学习过同志网站上那些五花八门的性爱方式,以为终于找到解决我和聂阳症结的方法。我也试过用各种方式,让他达到快乐的顶峰,可他释放时的表现,总让我觉得压抑。而,与此相反,随着我们的心越贴越近,我对他的渴望也越来越深,以至于,无论是从心理上,还是生理上,我都在一种由聂阳勾起却难得到回应的尴尬中倍受煎熬。" S. g) [8 ?6 l. T5 O; E$ e
2 J* O+ Z U4 k6 Z8 q4 m7 _, l 我对聂阳直接说过我的想法,可聂阳却在听完之后,拍了拍我的脸说:“书上说,你这种脸型的人性欲旺盛,果然不错!”他说的很认真,说完之后微微一笑,就去忙别的事情了。让我清楚的感觉到,这回答的既是他的真心想法,也是他从未把这种事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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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z" E% @. [3 K- S: p 我也曾经软磨硬泡的,试图和他进行更深入的接触,可总是连润滑还没做完,他就不停的喊疼,我不忍心看他那个样子,每次都主动放弃了。 k. v1 p5 P% R' D$ ?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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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凯曾经不厚道的“骗”我吐出了烦恼,然后更不厚道的指着我脸上的郁闷,狂笑不已。说我这个比他块头大半号的男人,还没他像个爷们,又说他和他“老婆”第一次的时候,他“老婆”不也是喊得要死要活的,结果现在一天不“死”一次都受不了……( I- C7 o1 ` \$ y4 Q# N0 i-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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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嘴上虽然正义凛然的骂他俩淫荡,心情却被小凯的嘲笑弄得更加郁闷。尤其是亲眼见过小凯和他“老婆”两个家伙整天腻在一起的亲密劲后,想起每次聂阳与我久别重逢后的淡然,心里更是说不上的滋味。当时我确实想不通,为什么我和聂阳也是相爱的人,做起爱来却那么的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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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有一次,我借着点酒劲,狠下心,想按小凯说的“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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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喝得有点晕,可前戏,润滑,扩张的步骤一步我都没敢落下,就怕伤了他。而那天聂阳也喝多了,比平时要热情些,比较好摆弄。可就在这样的天时地利下,聂阳还是喊疼,他揪着床单颤抖的样子,让我的酒一下醒了,只进了一点就匆匆退了出来,然后抱着他哄了他好久,直到他睡了过去。等到第二天,看到床单上的些许血迹后,我彻底放弃了这种愚蠢的念头。* p7 V7 Y5 \3 ?3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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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件事,我不仅自信心受了沉重的打击,更让我头一次对和聂阳做爱产生了一种强烈的负罪感,他的被动,让我觉得自己在强迫他,让我觉得他在为我牺牲他的纯洁。! a% G1 S, e( G! t1 q+ Z) `6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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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干年后,我仔细回想过自己当年的毛躁,透过欲望的表面,我更加能体会到当年心里的急切,急切的想通过那样一种可笑的形式,得到聂阳对我的肯定和认可。聂阳微微的冷淡,让我心烦意乱,我以自己的标准去衡量他,总是想,如果换成是他对我提出这种要求,那我即使再疼也会咬牙挺住,哪怕我未必会从中得到快乐,我也会希望他从我身上得到快乐。那是一种为了爱可以义无反顾的坚持,我觉得自己始终没能从他那里得到这种坚持,由此而来失落感,搅起我心里一些混乱的想法,让我从那时开始生出了更多莫名的不安。, L& p* g2 O& N% t"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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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画过一幅画,在宿舍床上,在一个想念聂阳的夜里,在四周响起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时,点燃蜡烛,拿起画板,一笔一划,用线条勾勒了一副幅颇具情色意味的素描。两个人的躯体纠缠在一起,一方压着另一方,发丝掩去彼此的面容,没人知道他们是在拥抱还是挣扎,更说不出他们是欢快还是痛苦。画好后,我把红色和白色的蜡油滴在了画纸上,滴在了他们周围,让画面在红与白的交织下更加疯狂……4 L/ j$ ~( i+ T/ |5 @7 N- A
: w9 v6 C2 ^2 P1 |( \7 u “藏好啊,可别让你妈翻出来!”我把画送给聂阳时,他显然很惊讶。他没想到我会在见面时给他这样一件惊喜,他盯着纸上的人物,半天没有说话。* D7 L" J2 X4 `4 q*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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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我画得太瘦了,像个女的。”他嘟囔了一句,脸颊泛红。$ i+ k. R' @( z/ b
5 E3 E, G9 E4 j: j6 Y. n, n “女的哪像你那么平?”我用手沿着画上两个人胸口相贴的地方勾了一下,停在了下面瘦削男人的小腹上,暧昧的抚摸让聂阳马上把我的手打飞到一边。- j2 P- X3 v$ J
" `' Y' K$ P" y( e6 Q 他又仔细看了一会,指着那些散落四处的红白蜡滴问我:“这些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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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J' u5 Y2 K0 W0 s 我想了想,告诉他:“代表血和精……”可能是我的笑容太过猥琐,也可能是我说的时候放在他屁股上的手不太老实,总之,还没等我说完,就被聂阳一脚踢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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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那副画,完全是我随着心灵而作的,我能感觉到那滴散开的红色和白色带上了象征意味,却说不明白他们究竟代表了什么。血和精液,只是我临时想出来,想逗他脸红的信口胡诌,但当我把“血”字说出来后,那种朦胧的感觉立刻就清楚了,心随着猛的一沉……我再没敢提它们真正的含义,但聂阳那么聪明,应该很快也察觉到了。( A; Y% S" P( i% O
) G2 n, F; V' t/ L4 ^" F+ ? 送他画的时候,我们之间已经发生过了一些大大小小的矛盾和摩擦,小到吵架,大到动手……红与白,血与泪,是我潜意识里最深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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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我抢到了学校献血的名额,用学校奖励的千元“巨款”,买了一部手机,又连日跑回家,订了一家比较豪华的宾馆,想给聂阳三个惊喜。可我的擅做主张并没达到预想的效果,聂阳因为我的突然出现,不得不推掉了原有的安排。于是,一切适得其反,聂阳为了自己没能信守承诺而心情烦躁,我则为他没有表现出足够的喜悦而不快。我们在宾馆的房间里激烈的争吵,相互推搡,计划中的浪漫气氛荡然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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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阳气急了转身想走,我却挡着他的路不让他离开,我们都是倔强的脾气,怒气一来便一发不可收拾。我们僵持着,对峙着,然后,他一拳砸向了我们身边的玻璃,顿时鲜血淋漓,他倔强的忍着泪水,逼我让路,既不让我看他的伤口,也不让我碰他,他的血就那样,在他脚边积了一滩,我全身的力气都没了,只能为他打开门,让路给他离开。 T J: O+ | U( E$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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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一家小诊所,我才能够一直跟着他,跟着他滴了一路的血迹,找到他。被医生包扎处理完后,我们都冷静了一些,那时天已经很晚了,聂阳犹豫了一下,跟我回了宾馆。他回屋后就呆坐在床边,我把屋子简单收拾了一下,在他对面坐下,屋里没开灯,我面对着面,却只能看到对方的轮廓,我们也不知那样坐了多久,房间里连钟表的声响都没有,直到我看到他眼里滑出一个黯淡晶莹的泪珠,我起身,轻轻帮他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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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头抵着头,闻着彼此平静后的味道,不在需要语言,不想再受伤害,午夜时分,我们放纵肢体,竭力疯狂……0 f# ?* R" l: l; c$ {' `# ]
3 ] P0 H0 \, q/ l9 f 与此相似的一次次争吵,总是在我们亲吻时终止,在我们说要好好在一起时结束。可就像聂阳手上留下的那道疤,伤口一旦深了,就总会有一些痕留下,越长越深,挥之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