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初。2 _% J* P9 I* O) H, C- }2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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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情人岛烧烤时决裂后,越秀一完全从子川和子衿的世界里消失,不,这样说并不确切,由于在场还有其他人的缘故,所以各种越秀一的风言风语很快就在子川和子衿周围盛行起来。出于这个缘故,文健飞和他们的联系都少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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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q2 v1 m/ [, ]+ B7 P“恩,我和工大MM已经分手了啦!”电话里,文健飞淡淡地说,“我已经提醒过她很多次,结果她还是把秀一的事情到处去宣扬,真是个讨厌的女人!所以就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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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x6 C- p4 E; `" [% T+ _“哎,这么说起来,你和子川还真得蛮像的。”电话这端的顾子衿自嘲似的笑了笑,“我今天也因为那家伙的事情,和子川大吵了一架……然后就突然很想找健飞学长说说话,我没有太冒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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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蒙美女召唤,是在下的荣幸啦!”文健飞笑了笑,“不过你和子川怎么又因为……因为秀一而吵架……”) y, k! t2 r$ o5 H6 A
% `2 m# [7 I/ H0 [* O6 L% V# O“这个……你也知道那时候有那么多人都听到了,我室友还有子川室友……这样的事情本来又极易成为话题,何况因为大家一起玩了几年,还在体育馆演出过,越秀一怎么说也是个风云人物了。所以根本来不及控制……流言传得很凶,甚至有人说越秀一和子川也有过那样的关系……我气不过,去和那些家伙争执起来,结果闹得更糟糕……”顾子衿慢慢地说着,“于是子川和我吵了起来,他指责我也混同于那些家伙去搬弄秀一的是非……啧,可气!”6 u, f2 M# c9 P1 w9 g' q' W; D; f
+ ]' ] l9 Z7 r8 r“其实流言,原本就是愈描愈黑的东西……秀一的人生本来就很招摇,现在……那样的事情被别人知道,在你们那里会传成什么样子,我都想像得出来……”健飞苦笑着说,“子川那样说你,本没有其他意思啊,你不用放在心上哦……”6 W( V6 ~/ W$ \4 ]( N& j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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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说得现实点,秀一的传闻会怎样我并不太感兴趣。”子衿幽幽地说,“我不过是一个庸俗的小女人,我爱子川,就只希望他活得很好而已。所以,其实我介意的只是把子川牵扯进去的流言蜚语罢了。至于其他的流言,怎样传也是越秀一自己的事……抱歉,我说得很直,但是我一直认为到今天这样的局面,他自己的责任很大……”; m6 a# X( z+ c" E
, k* s. U% C- Y9 b“呵呵,你和那家伙这种针尖对麦芒的关系,似乎永远都无法改变呢。”文健飞苦笑着说,“哦,你们有和他联系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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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5 L6 u' o% h: `! e m& a4 u4 J% O6 w6 |“哎,我肯定是没有……子川那边我不太清楚……可能发过短消息吧,”子衿说,“健飞学长应该一直有和那家伙保持联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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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2 R) @ [! a* F6 J; y“说保持联系有些勉强……”健飞也苦笑了起来,“打过他电话,他都没接。后来改发短信,差不多我发十条他回复一条,而且我们基本上都是聊一些广州的事情,都避免了那些问题……”6 K9 u# Y$ y m( r# H'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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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拽什么啊!”顾子衿恨恨地说,“也只有健飞学长才受得了这样个性恶劣的人呢!”1 |; H; A% Z- y& l/ l6 m
, I; I8 V* q/ |( V" Z1999年5月,孙明和顾子衿订婚。/ f3 z/ H" w: m+ N
: a% `& Y% {3 U: Z+ n# o. t- b订婚的仪式并不隆重,在绵竹的双方父母都没有来。一方面是乡下原本就对订婚这个概念很模糊,他们原本的意图是让子衿和子川结婚的,但是子川坚持说子衿都还没有毕业,结婚这样的事的确太早了点。所以在很早的时候,两人就和父母达成了订婚的折衷方案。对于订婚的不了解,父母们自然觉得没必要专程搭乘火车来一趟湖南,反正新年的时候,两个孩子都会回去,到时候再补一个仪式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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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场订婚只邀请了一些关系比较好的同学和导师参加,当然文健飞是在邀请之列的。文健飞7月的时候就留学法国,那段时间正在办理最后的一些手续。即将离别,订婚这样的事情自然是不能缺席,不过大家因为越秀一而相识,眼下越秀一却与三人决裂,一个人在上海也不知道过着怎样的生活。大家虽然尽量在仪式上避免提到,但是触景生情,难免一阵唏嘘。' R0 [# ?1 @1 Y
& ?' h9 l2 z( ~0 Y五月的长沙,由于暴雨而导致气温有些反常,而孙子川的心情似乎也如同这反常的气温,让顾子衿有些隐隐觉得不对劲,但是她知道子川反常的症结只有一个。; s0 e( l* r: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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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坚持要穿西装啊……”虽然觉得子川穿西装很帅,但是这天气忽冷忽热的,很容易感冒的,子衿一边帮子川打领带,一边抱怨着说,“你最近都没怎么睡好,本来就有些低烧吧。”' _5 U+ p3 z) i ]8 e+ e9 E/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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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订婚就是,我把顾子衿小姐订下来啦!这么重要的事情……啊啊,不是那样弄啦,来我自己来……”子衿苯手苯脚快把领带打成死结了,子川笑着接过了这烂摊子,然后麻利地打好了漂亮的结型。“看好了没?这种结型叫ThePrinceAlbert,亚伯特王子结,特点是比较适合尖领衬衣啦!”: y5 ]9 W- h* Y, h( 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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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好漂亮!啊,子川好厉害!一定要教我啦!”子衿满怀崇拜地摸了摸结型,欢喜地说,“以后子川穿西装的时候,我都要帮你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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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6 H, ]' F6 w) Q" I子川微笑着拍拍子衿的头:“恩,其实也不复杂啦,注意在宽边先预留较长的空间并在绕第二圈时尽量贴合在一起就可以打得很漂亮啦……当初一儿教我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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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K8 u& F9 r8 K2 \1 }- K1 Z子川的话嘎然而止,子衿抬头,看到子川眼里涌起浓厚的悲哀和无奈。两个人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岔开话题,场面有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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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子衿长长吸了口气,似乎做了很大的挣扎,然后她开口说:“子川哥哥……你,还是很担心着那……那家伙吧?”* q( G7 m( R1 r4 X"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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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子川闭上了眼睛,轻轻地应了一声。, x$ D1 H; v9 M- Z$ b3 l
1 z2 |2 c- l8 l“他那么任性的人,既然当初说了那样的话……所以我们订婚的话,他说不定真得会……”子衿仰着头看着子川,“你是在为这个苦恼,是吗?”) J" k9 a. p$ F! m/ P
. `6 S, e. F; A0 B(订婚……那好,明年5月,我或许已经成为上海市最红的MoneyBoy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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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6 F( C" O8 l“恩。”子川颓然地蹲了下来,把手插进头发,痛苦地说,“我一想到一儿可能去做那样的事情来伤害自己,我的心就像被揪着一样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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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要不……我们不订婚了……”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子衿觉得嘴里涩涩的,眼窝马上开始热了起来,“子川如果去上海找到……找到那家伙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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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 p: ]. d0 j0 s+ \5 a“你就别再给我出古怪的点子了!”子川的声音突然提高了许多,“怎么可能不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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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m* q5 A1 h* m2 v/ W8 R/ G0 X8 Y“但是我觉得……我总觉得我们一旦订了婚就像做了很大的错事一样,如果订婚是要子川背负着对越秀一的愧疚的话,那还是不用订婚了吧……”子衿觉得自己已经语无伦次起来,再也忍不住得哭了起来。3 N+ }6 i2 y# K3 D& `5 e
. r5 ^: E! F" Z _. c子川的手慢慢地伸过来,握住子衿的手,然后把她拥入怀中,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就这样沉默着,半晌,子川终于开口说:“你十三岁那年升高中,数学没考好,躲在学校后面哭。最后非得我跑到云悟寺去求神。我记得一起从云雾山回家的时候,你就说过,考不上好学校,以后会成为一个没用的人,那个时候,我就不会娶你了。呢,那个时候,我是怎么回答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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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V& B4 c" l @) Y; Y1 ~“云雾山回家那次……子川哥哥说,无论我考不考得上重点高中,无论我以后是否成为优秀的女人……无论以后能不能长出漂亮的头发……你都会娶我,一直保护我……”子衿伸手抱着子川,把头靠在子川的肩膀上,抽泣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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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果然还是没能把‘头发’这句忘记啊,我可怜的黄毛丫头。”子川笑咪咪地说。 C6 ]& S1 t% }5 z# X1 \)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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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子衿小的时候不长头发,到了小学三年级,脑袋上还是只有稀稀疏疏的几根黄头发。也正因为这样,对于头发的言论一直都非常敏感。( A, F! U; E& o! U! u#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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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讨厌……现在已经不是黄毛丫头啦!”子衿倒不好意思继续哭了。& k8 u3 L0 Q, A" 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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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对啊,我们家子衿的头发最漂亮了……我眼角这个伤疤,不就是为了给某人摘更多的皂角来护头发时,从树上摔下来擦伤的……”子川慢慢地摸着子衿的黑发,静静地说,“你还在阿姨肚子里的时候就已经是我们孙家的人了啊……我从小就喜欢子衿了,所以……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娶子衿的……即使……即使一儿说了那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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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一起去东京……看铁塔,赏樱花,然后在成都这样休闲的城市定居……以后把我爸爸妈妈和你爸爸妈妈都接到成都,大家住在一起……我还要给子川生一个最可爱的男孩……啊,讨厌,你那么得意干嘛……”# F4 k" l: {4 c V
1 L/ n1 `* t5 P! c0 ^* D' \“没有啦!”子川大笑起来,“很好的主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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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记得要来上海看我哦!为了我们的Smile能够在上体绽放光彩!)' C6 w$ E2 x7 u* T x8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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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mile……Sm和Ile……一儿……对不起,我要和子衿订婚了……)1 B! C2 n1 Y8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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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川的眼里闪过一丝落寞,他把子衿搂得更紧,轻轻地抚摩着她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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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婚仪式还算顺利,子川的导师近藤先生是一位五十多岁的日本女性,非常喜欢子衿这样活泼性格的女孩子。所以作为订婚的贺礼,她送了一个好消息:明年子衿毕业的时候可以去东京她弟弟的企业里任一名翻译,如果校方这边手续顺利,在大四的下学期开始就可以到东京去实习。至于子川,近藤先生表示也可以先去日本,定期完成导师安排的论题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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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订婚贺礼的确很宝贵,对于东京的美好憧憬也让二人暂时忘却了越秀一带来心里的抑郁。而另外一份厚礼则是来自子衿的好姐妹,谢圆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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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4 b7 C+ @( [$ Y对于当初谢圆圆在情人岛上戳破了秀一的秘密,子川原本是有些耿耿于怀的,但是仔细一想也不是谢圆圆的责任。所以在尴尬了两个多月后,谢圆圆才有可以顺利放肆地以顾子衿闺中密友的身份出现在子川面前。# @6 d) ~/ b- Q3 ~9 ?-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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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圆圆的厚礼是一辆车,二手的奥拓车,当然这不是送给二人的,是借给他们二人学驾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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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想,当今社会必备的三项技能:电脑、英语和驾驶。如果顺利的话你们过了年就可以双宿双飞,东渡扶桑了,所以正趁着现在这段时间考个驾照,把驾驶练熟悉啊!”谢圆圆摇头晃脑地说,那架势,完全沉浸在孙顾二人在东京的美好生活中,“黄筱他老爹换车了,就把这辆奥拓拿给黄筱了……黄筱现在迷着上网做什么网页呢,对学什么驾驶可不感兴趣,至于我,小妹身为苏杭美女,自幼养尊处优,自小的目标就是拥有专属司机的贵妇,要小妹泡在汽油味里去学车,真是污浊的主意……哎呀,子衿你别打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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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9 y+ d" b6 F7 W m8 o& v' I子衿笑着说:“穿着南瓜裤头在寝室里大咧咧地玩脚丫子的苏杭美女啊,我真是一想着就想打呢……呵呵,不过说真的,这礼物太贵重啦,而且又不是你的,你该去问问黄筱啊……”9 d, h' f) @4 A.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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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筱自然就是谢圆圆那个一进大学就开始交往的男朋友,长沙本地人,家世也比较浑厚,性格上面可以包容谢圆圆的娇纵,也可以陪着谢圆圆到处去疯。正因为拥有如此适合谢圆圆的地方,才使得充盈着虚荣浮华的谢圆圆可以心甘情愿地从大一开始从一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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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4 o; w7 Y( d0 z7 W b4 z5 j听到子衿说要征求黄筱的性格,谢圆圆大咧咧地说:“问了啊,他一听说是拿给崇拜的孙明学长练驾驶,屁颠屁颠地去找人好好洗了一下,说要以最好的形态呈现给孙明学长……真的啦,他还直夸老娘……哦,呵呵,小妹,直夸小妹见解独到,想法新颖,巾帼英雄,女中诸葛……好了啦,我不耍贫了,总之你们就安心收下吧,好好把车学好,也可以带我和我们家小黄一起出去兜风啊!”+ U7 E3 j o! H/ Y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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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子川想着毕竟他和子衿都还是生活条件普通的学生,这样的情况下有车,会不会多了很多麻烦……* q* a g0 }' v* `% ?5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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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别可是啦。你和子衿不是也决定订婚后搬到外边去住吗……我们家黄筱已经给两位物色好地方了……就在桃子湖上面一点,师大附中附近一点,一室一厅,其他条件都非常不错,是他小姑的一个牌友的房子,所以价格上也非常便宜,土著就只有这么一些优势了……最重要的一点是,附近有一个停车场,而且那里住户停车非常便宜……好了啦!我的大少爷,少奶奶,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啊?”0 }; w6 f' E% ]4 |: M3 F: O# V% [3 Y
! Q: S0 C0 e; b T0 |9 @3 M* V“满意满意!你这个丫头!”子衿开心地把圆圆搂在怀里,回头,看到子川脸上也是明朗的笑容。+ _1 P- K9 P, s9 J
/ @2 p) D# G4 G+ W+ C0 ~+ U8 y(——真好呢,让子川学习驾驶,或许会暂时忘记一点秀一在他心里的阴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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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圆,真得谢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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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气候无常,孙顾二人的订婚也在一片欢快的气氛中完成,不过子川终于还是感冒,足足一周多时间才有所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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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文健飞告别长沙,回广州整顿后就要远赴法兰西。在离别之前,他还是把子川约了出来。$ W1 b4 ?. l" c, @ d- i) r& ~2 i
, \& F/ ~' Y3 O& J“呵呵,还在考驾照啊,我还以为你可以载着我到处去兜风呢。”文健飞微笑着说,“不过看起来,你对驾驶挺感兴趣的。”话是这么说,其实两个人已经在溁湾镇的一个饭店里坐下来了。/ S7 _/ N8 r+ h% N
a, R9 J/ }& N“恩。其实我们老家是四川绵竹的汉旺镇,两山一河夹杂着的一个落后小镇,”子川淡淡地笑了笑,“我和子衿学会骑自行车都是在高二了。对于驾驶,的确是有很多的憧憬。啊啊,健飞似乎说过你考过驾照的,应该让你载我去兜风呢。”; \( S+ A# n. I- q
9 p, `. h8 Z, ~) ?& [“呵呵,好几年都没摸过了,现在都不知道刹车在哪里了呢……”健飞顿了顿,“我们是大一的暑假去考的……我和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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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m9 w) G: s3 g( N- Z“哦,是吗?”子川自然也知道健飞临走前要找到自己会说什么,“一儿,他……还好吧?”0 k- O7 e! v* V0 q8 J-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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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健飞看了看子川,“应该不算太好吧……其实,去年情人岛吵架之后,他回到上海又找了新的工作……而且,似乎在你和子衿订婚之前他都非常节制……可能一个月就去一两次Gay吧放纵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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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y吧?”子川紧蹙着眉头。2 | R0 E7 O3 V$ Y3 y! Q
5 E, Q, w% d. k- l; i* W w“就是同志吧……哎,你和秀一两人的世界,果然还是有很多的不同来着……”健飞继续说,“你也知道,秀一这个人花钱没节制,又不太能吃苦,所以这段时间他过得其实很辛苦……订婚的消息是我告诉他的,毕竟这件事情是瞒不住他的,与其让他在不经意间受到打击,还不如我亲自告诉他……我是在你们订婚后第二天给他讲的,他当时的反应……很让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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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3 y# }$ S v9 q% @“他……他是什么反应?”子川觉得心又开始被揪住。在订婚前,越秀一的克制究竟有什么意义,他并不知道,但是他可以想象到秀一在知道订婚消息后的心情,是一种把心摔碎后,再狠狠地跺上几脚的感觉。% e7 P& V+ q6 J" f2 [' f5 F
$ W) y/ Z, G8 `$ n2 a# k文健飞咬了咬嘴唇,思索了一下,终于还是开口:“听我告诉他你们已经订婚之后,秀一楞了一下,然后淡淡地说:”哦,这样啊,我知道了。‘然后就不再说话,我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话去安慰他,所以两个人就拿着电话静静地呆立着。隔了好一阵子,我才隐隐听到……秀一在哭……于是我急急地开口说:“秀一,振作点儿。你这几个月虽然过得很辛苦,无论是超市管理员,还是电台DJ,甚至公车售票员,你都去尝试过不是吗?虽然辛苦,但是很充实吧。其实人生……’我终于还是拙于言辞了,秀一喃喃地对着电话自语,他说:”……充实……辛苦……都只是因为我心里还有一丝幻想,我还梦想着和他在上体重现Smile的魅力,洒下一片蓝色阳光……这幻想,如同脊柱一样在我身体里,支持着我去辛苦,去充实……只是,这根柱子跨了,跨了……在瞬间就跨掉了……呵呵,好快……如同雪崩一样,全部跨掉了……‘’秀一,你不要这样!‘我在电话这端急得大喊。秀一却慢慢地笑了起来,笑得很刺耳,先是大笑,然后是狂笑,然后笑到咳嗽,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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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K2 V& Q: _% v“最后?”子川霍然抬头,眼睛里已经都是泪水,“最后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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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V, ]5 F% E, U! K" z0 h文健飞轻轻地叹息着:“后来他‘啊——’地一声嚎叫,叫得很凶,就像野兽一样,失去一切的野兽……然后,电话被挂断了……我再打过去,却一直没接。过了不到一周我再打那个电话,已经是房东了,说是秀一搬家了。他的手机打得通,但是从来不接,短信也从来不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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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失去一切的野兽……”子川颓然地去抓扯自己的头发,泪水大滴大滴地落在桌子上,“是我让他这样痛苦的……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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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子川!”健飞重重地摇了摇头,“你错在哪里呢?你应该去接受秀一的爱吗?你没有错……秀一注定这样痛苦,他喜欢的人,从来都是像你这样有正常性取向的男孩子……高中的时候因为喜欢一个不是同志的男孩,那人在秀一表白后完全不能接受,甚至觉得被秀一喜欢是一种耻辱,于是他纠集了很多人,欺负秀一……秀一的初恋就是在这样一个悲惨的际遇下被碾得粉碎,他一直都活在仇恨里……仇恨着每一个他喜欢上却又无法继续发展的男孩……他似乎特别容易被这样的男孩吸引,但是结果却无一例外,所以这样的仇恨就一直累积着,在他的生命里厚厚地压制着他的内心……他高中的时候就开始去逛广州的Gay吧,就开始所谓的一夜情……作为他的好朋友,我帮不到他,甚至看不到他的希望,只能静静地守在他身旁,看着他慢慢地在同志这个浑浊的圈子里沉浮……直到遇到你……如果说越秀一的痛苦是咎由自取,我也希望在我走后,你可以试着去修复你和他的关系……你是秀一唯一的止痛剂,唯一的……就算你无法根治他的痛苦,但是麻醉……麻醉也是可以的……子川,你懂我的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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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川伏在桌子上,低沉地哭泣着,脑袋用力地摇摇,又痛苦地点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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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6 h& t1 a5 Z5 a/ f( s d* Z! T就这样,文健飞走了。, @4 G4 o- W$ z6 F4 w t" O
% b) l0 ?/ }9 ^- v“越秀一的手机号似乎一直没变……虽然知道现在说这个有些于事无补,不过,这可能是秀一专门为你,为你们留着的吧。”这是上飞机之前,文健飞最后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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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 I) |) d# @. n8 T1 u自从和文健飞的交谈后,子川的心就一直很沉闷。驾照顺利考取后,他也没有带着圆圆和黄筱出去兜风作为答谢。子衿知道他心里难受,也只是默默地陪伴着他。子川给越秀一打过几次电话,果然如同文健飞所说的,可以拨通却无人应答,发了几次短信也是渺无音讯,子川知道秀一故意不想接听,心里更是抑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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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十月,湘江水位降低,情人岛又开始浮出水面时,子川在同学录里看到了另人不快的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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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明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子衿愤怒地读着子川他们班上同学录里的留言,“这个署名杜帅的混蛋是谁?应该不是你们班同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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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刘俊明……也不知道他用什么手段搞到帐号可以到我们班的同学录里发言,”子川叹了口气说,“我已经拜托我们班同学录的管理员删掉他的帐号和发言了……想不到这个家伙现在还如此嫉恨我……啊,真是让人觉得很不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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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7 p1 V W7 m7 W$ x0 K“好啦,别想太多,”子衿恨恨地看着屏幕上化名“杜帅”的刘俊明留言,“这家伙真是无聊,子川别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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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知道。”子川淡淡地说,“这几天天黑压压的,应该会下暴雨,你自己要多注意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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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K9 C, p. G5 \“唔。长沙的天气果然很糟糕呢,而且一下雨那路就成糨糊,真得让人作呕。”子衿笑了笑,“我已经和近藤老师她弟弟的企业,东京的KCH公司签定协议了。如果你那边顺利,千僖年的春天,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鬼地方,去芝公园看樱花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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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你美的……”子川瞥了屏幕上刘俊明恶毒的话,勉强笑了笑。2 I$ w& y; s/ I( P- ^' w
8 `/ X6 N, x0 R(——刘俊明,你到底想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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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6 c. D+ o. q1 D( J, ~1999年10月17日,周日,重阳节。) N# R, u" `" J) o3 A) ^2 o4 b
) x) Q/ e% J+ H连绵的几天暴雨让湘江的水位暴升。子川的教研室正在申请并办理子川出国的一些事宜,虽然不困难,但是工序很繁琐。所以,即便是暴风骤雨的休息日,子川还是去了教研室。3 v7 v- Q- c/ H0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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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重阳节,所以子衿特意给家里打了电话,电话还是暑假的时候刚装上的,在农村要装一部电话,在当时的确很是挺时髦的。电话里子衿的妈妈特别高兴,提高了声调说:“晓得了……乡坝头的太阳好得很,我们今天叫亲家和亲家公过来吃粽子……”; }+ m. ^! y9 ^5 ~* x
7 ?8 L) f: @8 d7 n“哦,那就好。”挂了电话,子衿笑着看了看厨房里自己从菜市场买回来的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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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热粽子的时候子川回来了,虽然打了伞,衣服还是有好些地方被淋湿,这场雨下得还真是太大了。8 k! C: C- t& n/ s7 `0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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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去擦擦雨水吧,一会儿粽子热好就可以吃晚饭啦!”子衿温柔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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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j5 {, }& E9 N& v- b' Z8 ]“唔。说起来,离开教研室的时候,楼下信箱里竟然有我的信……”子川胡乱擦了擦,去拿自己文件夹里的来信,“恩,会不会是我上一篇论文又发表了呢?如果有稿费的话,那么我们就去吃那个麻辣子鸡,还有那个沙锅煨狗肉……” ?+ K: P, N: k5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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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衿在厨房里折腾,一听到子川的话,笑着大声说:“我说孙子川,你还真是来劲儿了嘿!那个麻辣子鸡怎么听都是麻辣子衿,你还敢说这个……倒是沙锅煨狗肉,可以先考虑把你拿去煨了,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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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v, L8 Z5 W( A) V$ r: ^- O# n子衿的说话没有得到子川那边的回应,正在纳闷,却听到“砰”地一声,似乎房间里有什么东西摔碎了。2 r& H7 y/ K1 A" ^1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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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衿心里一惊,忙冲进房间,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子川把桌子上那块蓝色的鱼缸摔碎了,碎成了很多块。虽然后来两人都放弃了养金鱼,但是这个鱼缸的确是子川很喜欢的一个东西,所以搬家过来时,特意放到了两人的房间里。但是——子衿来不及多想,忙询问:“怎么啦,子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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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O( g% k3 B- H6 s! i1 Q子川转过头,眼睛瞪得老大,用力的紧咬着牙关,脸也涨得通红,他的眼睛里,是子衿无法判断的无数种情感,只有两种情感子衿看出来了:愤怒,和失去重要的东西后的悲伤。4 v" Y$ F4 O7 Q* p. l- c- ^' M
' e; Q' @8 E, u子衿看到他右手紧紧攥着的信,似乎是两张照片和一张信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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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0 K8 t* J8 t(——是什么东西?是什么东西让子川这样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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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 s9 q6 H% A2 u0 K子川接触到子衿的眼神,突然疯狂地把手里的信以及照片撕碎,然后塞进文件夹里。他提着文件夹就往外走,嘴里低沉地说:“子衿,我出去一下。”- e5 V5 j5 ~6 _2 l' X7 h# W! O# O' W
% Y$ J4 e/ h4 x" I, A4 G7 ?6 }3 O2 I$ ^; o/ o“等等!这么大的雨,你要去哪里?”子衿楞了一下,霍然注意到子川没有拿伞已经快步走出了家门,她来不及思考太多,抓起一把雨伞,拉上房门就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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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e9 H6 Z. {9 p% O3 _$ _子川出门,径直奔向旁边的停车场,因为下大雨,所以很多车都没有开出去,他找到自己的车并开出停车场已经花了不少工夫。然后,顾子衿打着雨伞,站在车前。- R) N2 G2 j5 J1 ~0 z8 A! t/ F+ I- I* Q
" x, l+ U1 m9 V8 f; l$ }顾子衿拉开车门,大致甩了甩雨伞上的水,然后把雨伞扔到后面:“你要去哪里?带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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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l' \0 x" G; C& V“子衿……你不要胡闹,”因为心里有事,所以子川的态度异常的暴躁,他呼吸急迫,尽量压抑着自己,“快回去,我去逛逛就回来。”. c" ]5 f+ g+ v2 j. e% a# p3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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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胡闹?你这不叫胡闹啊……”子衿心痛地看着子川被淋成了落汤鸡的样子,“这么大的雨,还是不要开车出去了。好吗,子川?我们回去吃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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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w" |; q3 w# F, O5 w) D子川的脸上抽搐了一下,痛苦地摇摇头:“快下车,子衿……快下车……”' r# }8 f ?% n2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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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这样,”顾子衿拉好安全带,赌气说,“那么我陪你一起胡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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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5 n( V5 e6 O" h& H# b子川没有再多说什么,踩动了油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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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X. s2 ~: j: h' D7 z二手奥拓车经过师大附中一直到了麓山南路,然后顺着麓山南路往下,一直开到了渔湾市。路很烂,两个人在车里颠簸得很厉害,子衿不时问子川到底想去哪里,不过看子川的表情就知道他其实并没有具体想去的地方。一直开到渔湾市之后,子川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得拐弯,向着湘江方向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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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似乎小了一些,但是道路的状况却是没有丝毫改善,每一次颠簸,顾子衿都觉得会翻车,路也很滑,但是子川……子川似乎都没有注意到这些……& T# g; N2 H) V' g* n9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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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子川,拜托你恢复一些神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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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什么事情?为什么不可能对我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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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的妻子啊……)+ _$ y1 v9 }7 v7 J" K& ]8 k
5 `* e& m: @& F7 N# W, k; x7 V/ D9 P6 Z子衿心里涌起浓浓的悲哀,她静静地看着孙子川那张因为悲伤和愤怒而扭曲的脸,伴随着小车的颠簸而抖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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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车开到市岳麓服装厂位置,也就是跑到了潇湘南路,当时似乎正在修路,潇湘南路可一点都不潇湘。孙子川紧蹙着眉头,拐弯,沿着潇湘南路向上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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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大道比起刚才的麓山路似乎更要危险,两边都是坡,下雨过后更容易打滑。子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终于忍不住再问了一次:“子川,你到底想去哪里?”$ ^1 ?9 y; [( M
8 m1 s+ X8 h3 R! l. E9 g1 `“……我想看看情人岛……”子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终于开口了。) Q; B4 P( p& E8 u. m0 ^
: R! Y0 k. |' |% u# b; L烧烤圣地情人岛,越秀一去年就是在那里与大家决裂。自那以后,情人岛几乎成为孙子川的一个忌讳,身边的人都没有再提及烧烤之类的事情。但是为什么这个时候,风雨交加的傍晚,子川却想去情人岛?8 n8 k C! g5 O
: J. @0 b, W; o" Y6 h1 V(——因为越秀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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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o0 A! n f! M0 \(——想来应该是,除了秀一,子川还会因为谁而变成这个样子?)' g b& d) a# d0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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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衿心里有淡淡的嫉妒,不过也只是短暂的,很快她的全部精力就用来担心安全这个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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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车摇摇晃晃地艰难前行,孙子川脸色铁青,子衿也不敢再问那封信究竟是怎样的内容,照片上到底是什么?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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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洲尾子,子川终于忍不住大叫了一声:“啊——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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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L8 C$ T5 _: X; P* H子衿被吓呆了,她不知道为什么子川会这样痛苦地叫喊,眼前这个和她已经订婚的男子,她竟然无法走进他的内心。3 U$ i; q6 D; Q% S( l# {1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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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车终于开始势如疯虎一般在危险的路段上加速,子衿突然放弃了对于生命威胁的害怕,她觉得心很痛,因为走不进子川的内心,所以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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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w4 m. w8 a2 T c: f桃子湖下面的牌楼路,是连接潇湘大道和麓山路的一条要道,连接潇湘大道的地方,正好是潇湘南路和潇湘中路分段的地方,而情人岛,就在不远处的湘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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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个丁字路口,子川突然发现前方的路上有行人,而加速后的汽车已经来不及刹车了,他疯狂地转方向盘,试图让汽车避开这个行人……左转,左转……/ B" K& a0 a; E! R$ Q: H& |6 Q) t,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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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车的行进已经无法由子川控制,他绝望地看到小车向前方撞去,最后一瞬间,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伸出手臂,试图去把子衿的头藏在自己怀里……" ]7 J% Q! t5 a4 X- N,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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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小车撞断了一棵樟树,然后在路面上翻滚,翻滚了几十米远,再撞上另外一棵樟树。! G9 n' O. b* w; [0 a9 J$ ^, W
2 V1 ^/ @: y5 i在最后一刻,在子川猛得伸手把自己的头护住过后,顾子衿只听到轰的一声,然后就是一阵天翻地覆的翻动,然后浑身如同被针扎一样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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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p) X: p! S6 L- [; ^奇怪的是她竟然还有意识,她费力地睁开眼睛,雨似乎已经停了,子川正慢慢地把腿从车窗里拖出来,然后在自己的身旁缓缓站起来。& I3 I) c! B2 @) F l% ^
8 \" {. j# S7 b( l# t“子川……”顾子衿想呼喊子川的名字,但是声音似乎被压在了嗓子里,非常低沉。" X5 D" e6 D2 b8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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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川踉踉跄跄地向湘江的方向走,听到顾子衿的叫喊,茫然地转过头,然后失落地说:“……怎么……我看不到情人岛呢,子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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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岛……”子衿猛然想起或许因为连续几天的暴雨,湘江水位上涨,情人岛又被淹没到水面下了,当然也就看不到了。她还想向子川解释,却猛然发现自己的头部开始剧痛,很痛。她感到恐惧,正准备喊子川,子川却惨然一笑:“我好想再看看你啊……一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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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子川的眼眶、鼻孔和嘴巴都流出了血,他的笑容在血色中更加惨然,他看着子衿,想要伸出手臂,却“砰”地倒在子衿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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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衿惊恐地看着子川的样子,才发现自己的头部也在流血,她已经感受到剧痛,然后,鲜血爬过了她的眼睛,整个视野也被染成了血红色,包括子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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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V o+ z: Y9 B( {7 X$ r“情人岛……消失了呢……子川……”顾子衿喃喃地说,一阵巨痛袭来,她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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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祸……吗?”小孙明喃喃地看着我,难以置信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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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我淡淡地说,其时早已下了公车,回到了学校。孙明与他的朋友们挥别,然后执意要照顾我。我并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因为我这个时候的状态的确不太乐观。对于那一段让我伤心欲绝的回忆,无论何时触及,都会让我内心再度重温死亡一般的历练。5 B1 H1 ~# K3 Z5 a4 K, Y" i
8 O! b& \" L9 P4 {“你的脸色很苍白啊,还是去校医院看看吧!”孙明温柔地伸手拨弄我额头上被汗湿的头发,“额头上出了这么多汗……你身体很虚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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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去医院,我家里应该还有药……”我刚解释了一句,突然想起前天刚把药吃完,眼下这状况的确有些糟。想了想,我改口说,“恩,还是去医院吧,我去拿点儿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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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七教旁边的校医院。孙明目瞪口呆地看着我轻车熟路一般地找到内科,和值班医生寒暄,然后麻利地去药房开到我需要的药。' Z2 @7 L2 \4 w2 v2 r3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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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搞不懂的地方呢,五层楼也要配电梯,”他悻悻地在电梯里顿足,“我对这地方基本上一年来一次……体检的时候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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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嗦。医院配电梯是为了为急诊病人争取时间啊!这是常识……”电梯在底楼停住,我横了他一眼,走了出去,“这里啊,我基本上每周要来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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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这边的药只是其中一部分,”就着值班医生那里的温开水我服了药,“不过好在这些药能够止痛,所以现在不怎么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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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4 i: V. C( J* l! z* D( Z“那还有一部分药物呢?”他开始去关注我的病情,连言谈间细微的地方也非常留意。6 V2 `5 M- L5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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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笑不答,已经走到医院大门口,站在那里,他仍然以征询的表情看着我。我笑了笑,思考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开口说:“还有一部分药物是比较昂贵的部分,因为上海那边要比四川便宜得多,所以都是定期从上海邮购过来……”; k) P6 S, o0 C3 r, h: V. j8 x9 c) ]
7 t6 H) v4 o* a; u+ D“上海啊……”孙明想了想,皱着眉说,“比较昂贵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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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是我的薪水来应付都比较勉强。”我淡然笑了笑,小声地自语,“何况他还常常胁迫我,不许我勤俭节约,非要我吃得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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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秀一大哥么?”孙明错愕了一下,耳朵倒是挺好,“我记得你说过他现在在上海的,难道……”! m, Y( n) t9 W- h6 H* P7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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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上海那边购药的费用一直都是越秀一在支付。”我抬头,仰望着渐渐黯淡的天幕,良久,我转头看着孙明,苦笑着说:“尽管他不喜欢我,我不喜欢他。但是,没有越秀一,顾子衿早死了。”- X* @) M4 N0 F*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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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还是坚持说彼此都不喜欢对方……你和秀一大哥还真是所谓的针尖对麦芒呢,”他皱着眉头轻笑了一下,“不过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让我来支付子衿的医药费吧!”7 }) Q% r: k/ t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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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拒绝。”我头也不回地往前面走,老实说,他时常说“我要养你”“我要照顾你”之类的话,已经让我有些免疫。不过他刚才说那句“让我来支付子衿的医药费”,还是让我心里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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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z7 l* Q4 W- e7 ?4 Y2 `6 p7 x“喂喂!我是认真的啦,子衿!”他还在我背后叫嚣,“今天可是我24岁生日哦,所以不会信口开河啦……喂喂。顾子衿!这是我的决意啦!!”8 d/ e4 B, e& Y1 L' D
* n: ^; ^$ v: ?! ^% l) h4 C; a我的身形猛得停住,肩膀也微微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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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意……是么?) v0 E1 v* ^9 D% h
1999年7月。上海市静安区莫干山路某破旧的民房。, B* E8 ` R9 S$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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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楼的阳台上,放着一盆仙人掌,旁边一个蓝色玻璃的茶壶一样的容器里,有一些细沙和小石子,还有一些水和水草,当然还有一只乌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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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H3 |& T8 w" C* A& W一个个子小小的卷发男孩正在兴致勃勃地给仙人掌浇水。而后,他扭头对着卫生间里嚷嚷:“说起来,你的习惯还真有些古怪哦,喜欢仙人掌和乌龟……依尔哥。”6 x( O7 k" u1 N6 v5 p: [4 t+ {
+ b7 y% a! `% G被称作依尔哥的男子从卫生间里出来,赫然就是越秀一!' l2 D. t( H; |1 _# A-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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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秀一正在刷牙,看到卷发男孩的动作,呼地把牙刷扔了过去,砸在卷发男孩的胳膊上。( O/ X) Y3 S: c6 j- s4 a5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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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货!仙人掌浇水频繁了会死掉的!”要养植物养动物,却毫无照顾的自觉性,非但如此,对于帮忙照顾的卷发男孩,还颇多要求,这样的性格才是越秀一吧。 c: x+ g. q0 H" X.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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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卷发男孩被牙刷打中,衣服上还留了些许的泡沫,但是他也不生气,反而拣起来,递给秀一,并微笑着说,“喂,依尔哥,我们今天去吃顿好的吧!”- L: R; Y5 B" Q5 p: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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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越秀一不经意地接过牙刷,“我睡眠不足,打算随便吃点东西然后就去补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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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卷发男孩笑咪咪地靠近,“是不是和昨天晚上那位帅帅的客人玩得太尽兴了啊?啊啊,真是让人羡慕啊……”6 V3 g2 l- s! F! n% T; f9 q
9 C9 X' q3 _/ f9 g( s“唔,小缘昨天不是也遇到一个和蔼的中年男人么?”越秀一仍然是不在意的表情,显然对于小缘的事情并不是真正的关心,“不过……你右边耳垂下面是怎么回事?那么明显的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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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u" c) b# x& t5 Y“对啊,中年大叔非常凶猛呢……不过也没办法啊,比起前两天,昨天晚上的大叔已经算不错的了,”小缘在屋子里各处都放置着零食,所以坐到哪里,都可以随手抓一包来吃,“我又不像依尔哥有那么好的资本,是没有挑选客人的权利的。”6 }& q5 f4 V* l3 R7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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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秀一皱了皱眉头:“你知道我不喜欢听这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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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x* k* b0 ^; K2 }4 s8 I“啊!sorry,sorry!”小缘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不过还真是难以置信呢!居然会和依尔哥住在一起……啊!忘了忘了,我一开始说今天去聚餐,就是因为依尔哥和小缘合租满一个月的纪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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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一个月了吗?”越秀一停顿了一下,脑子里再度浮现出从健飞那里得知子川和顾子衿订婚的消息后自己的心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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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以前的出租屋里,他疯狂地摔东西,想要摧毁一切的念头再度充斥着他的内心。在gay吧和陌生男人的怀抱里,越秀一的心越来越冷,疯狂的放纵,或许才能让他忽略子川已经和子衿订婚的事实。何况,他也必须靠这样的方式来得到金钱,只有得到金钱了,才可以租到房子有自己的家,才能够有继续生存在这个城市里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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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毕业过来是住单位的宿舍,事实上,正如文健飞所担心的,越秀一并没有独立的生活能力,情人岛决裂后他回到上海,半年多换了四次住所,(要不是他每次都做冤大头,从来不懂和房东讨价还价的话,他搬家的次数还会更多)每次住不到两个月,就会因为恶劣的性格和放纵的生活方式而令房东及邻居满腔愤慨而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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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7 D$ }: E在砸了屋子里所有东西之后,自然又是赔偿和搬家之类的活。越秀一也没有金钱概念,节约和计划都是从未去考虑过的事情。反正他帅成那样子,身边自然是不缺钱花的。不过一直住酒店也确实不是办法,在这样的情况下,越秀一很幸运的遇到了一个叫小缘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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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M% M1 o* P. \小缘也是一个MB,其实模样也很清秀,只是不如秀一那么光彩照人而已。两人常在长乐路一家名叫Vogue的Gay吧里晃,渐渐地就认识了。然后小缘就主动找到越秀一,笑咪咪地说:“依尔哥要不要考虑和我一起租房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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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尔是越秀一在这里的名字,没有任何人知道越秀一,但是大家都知道依尔,因为依尔的帅气几乎让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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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8 e: @" b/ o8 X“为什么?”越秀一斜着眼睛看着这个个子小小的家伙,一脸清纯可爱的模样,不了解的还真因为是一个高中生。但是谁又真正知道他的底细……清纯,不过是小缘谋生的一种武器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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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小缘递了一个蓝色的玻璃茶壶,“常发现依尔哥很喜欢点蓝色的饮料或者酒来喝哦,我猜你应该会比较喜欢这个吧……嘿嘿,我昨天在宜家闲逛时买的……”3 ]" s2 P1 N* P% e9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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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秀一怔了一下,小缘已经把那个蓝色的玻璃茶壶放到了他面前,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玻璃茶壶还是难能可贵地折射出蓝色的微光,越秀一定定地看了这微弱的蓝光,半晌,他转头看着小缘:“你认为用这个就可以让我答应?”7 d! v9 S6 Y/ z+ Z, r&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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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缘歪着头微笑:“不知道,我也是试试看啊……哦,不过先说好,如果在一起住的话,不要去干涉对方的秘密哦,甚至……连名字都不可能问哦!”3 c d1 d" Q, Y- R
& e4 x6 y" X* p4 k1 ]" L) `“你的要求还真多。”越秀一终于微笑起来,他把玻璃茶壶拿在手里,淡淡地说,“好吧,我们一起租房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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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难道真的用这个小玩意儿就可以了吗?”小缘嘟着嘴巴,颇有些怀疑这个事实了。7 H* A+ s9 y& H9 J; ~! A: I
8 W7 L# k2 |8 I& k越秀一轻轻点了点头,微微皱着眉说:“你运气不错,我刚把养乌龟的玻璃缸子摔碎了……”' N X% S! \9 m/ w, ?- M, X
, w* b. u' D2 U7 `" w" a* \“哎!!?养乌龟——?!”2 Y, B6 M5 Q& Z8 y' Q( H
' u' ^$ G" U ?2 Q, R$ e6 ?最后果然是拿来养乌龟了。仙人掌和乌龟,越秀一的这两样宝贝,大学时交给室友或文健飞照顾,初来上海的时候交给公司里迷恋他的一个小女生照顾,现在又全权交给小缘,让人费解的是,无论他搬家到哪里,犯懒时可以扔下颇多时尚衣服或者书籍,这小盆仙人掌和这只乌龟却常伴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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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Z q, i/ y% l" u6 ^“真是怪人来着……”小缘痴痴地看着越秀一那堪称完美的容貌,再想想脱线的性格和恶劣的脾气,经常因此陷入沉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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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怪人又如何……”越秀一并没有安心要和小缘讨论什么,他用钥匙打开自己的床头柜抽屉,抽屉里躺着一只手机,这是他与子川以及健飞唯一的连线。虽然从来不接听电话,不回复短信,但是他从来没想过掐断这根连线,他总是提醒自己按时充电,然后再度把这只手机放到抽屉里,只是偶尔拿出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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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应该是一种期待吧,但是究竟在期待什么,越秀一自己也说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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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0 F+ e( f, W' R3 Y“昨天晚上我给你收拾房间的时候,似乎一直在响哦。”小缘一边吃零食,一边靠在门口说,“说起来,我拜托你对于自己的金钱略微有点保管好不好?我昨天给你清理房间分别从床底下、皮鞋里、杂志里以及你那把蒙灰的吉他弦上收集了463元……喏,都放你台灯旁边了……啧啧,虽然是超级绝色,不过还真是个没收拾的家伙啊……”: R! Y7 J1 d! Z' l/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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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越秀一顺手拿起台灯旁边整理出来的一叠钱,反手塞进裤子后包里,由于心不在焉,又有三张钞票没塞进去,飘落到地上。小缘一副看不下去的表情,摇着头回到客厅里看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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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秀一在屋子里看了足足一刻钟的手机短信,然后走出房间说:“走吧,小缘,我们去聚餐。”! f8 E# `! a6 T9 w6 y7 _' A
6 i' x4 v6 `$ S# b$ i1 g! e小缘抬头,看到依尔哥的眼睛里有闪亮的泪光。小缘自然不会多问什么,他匆匆换下拖鞋,又去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喷了点香水,然后和越秀一出门。8 n% C5 p ?8 ?"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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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没有多的交谈,静静地走在这条苏州河边的小街上。0 P) ?! Q5 S6 A" h7 V$ D) u+ r( J
1 e+ y# i m1 S/ H太沉寂了,小缘不得不试图找些话题:“说起来,依尔哥似乎很满意这个地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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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越秀一轻轻地应了一声,想了想,淡淡地说,“我比较喜欢这条街道的颓败,喜欢左边清冷的惨绿色,喜欢右边落魄的砖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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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2 s! ]5 V) o3 r( {“啊啊!真是灰暗的想法呢……”小缘笑了笑说,“这个名字就颇让我讨厌!莫干莫干,如果不‘干’了,那我怎么生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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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8 |- P( h6 _. s, u. [越秀一凝重的脸色终于因为这恶俗的玩笑而略微缓和,他敲了敲小缘的头,然后轻轻揉了揉头发,这个动作又让他回想到了什么,他停住脚步,叹了口气说:“我最好的朋友,今天飞法国了。”8 M0 r& e2 T- b, j! W
: f3 r6 k$ W; F# w. o* c# E0 w% R“哎?最好的朋友?”小缘终于明白为什么依尔哥的眼睛里会出现泪光了,“你喜欢他么?他也是gay么?”8 ~1 c' ^: M0 w, U* K4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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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y你个头……再问我就揍你!”越秀一恢复冷峻的表情,大步走在前面。/ j2 n. T6 U( v* ?4 c2 S0 C l4 t
# z3 H' w0 k& C# T“喂!你等等我啦!”小缘小跑着追上秀一,“好了啦,不聊这些不开心的事情嘛!你昨天晚上似乎很尽兴哦……嘿嘿,那个帅哥给了多少钱啊?”+ b' ~: ^# \. j8 c- E3 g
/ R; p! V* X3 E“两千。”越秀一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坚持要给那么多的……其实他是我比较喜欢的类型,不收钱都无所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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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n, I% R7 g3 t! |0 @3 H1 s1 Z“又来了,你还真是最胡闹的MB呢。”小缘歪着嘴巴笑了起来。& D: n% X) d# S K3 K9 p
0 i7 q0 ?. r' j e4 N; h迎面有个中年男子走过,似乎嗅到了小缘身上的香水味,嫌恶地皱了皱眉头。擦身而过的时候,小缘干脆呲牙做了一个鬼脸。: y& ?& V" d; F" |/ f5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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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嗦。做MB也要做得开心才行……”越秀一想起昨天晚上那个年轻的男子,嘴角泛起一丝笑容,“那个家伙还真是迷恋我呢……哦,拍了照片的……”他突然想到了,于是从裤包里摸出一张已经略有褶皱的照片,“说是从北京出差过来,顺便就带了一次成像的相机,于是就和他拍了几张。”7 o4 m" a* D, F&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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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缘接过照片,才瞟了一眼,就看出了名堂:“喂!依尔哥,这是不是也太犀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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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里,越秀一和年轻的帅哥赤身裸体地抱在一起,做出亲热的动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