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撞》 BY 晓春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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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q9 D4 r9 R　　我并不作答，先把车子倒出来，然后探出车窗对冯鹏飞说：“我也不喜欢法国菜，改天请你吃印度手抓饭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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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听出我的嘲讽，笑得有些不自在，大概很少被人拒绝，而且是用这样的言辞拒绝，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可我陈硕是个男人，没余地供他老兄发挥魅力。刚才这小子看着我的眼神，一开始我就知道不对头，只是郑耀扬在这方面比较迟钝，他一直以为自己跟别人那种性取向不是一码事。

' |7 l- r. A7 g/ @( h" b! @　　他跨下车来，把名片递进来，这么高傲的人做到这一步，我也不大好意思明着挑衅他了，不晓得我陈硕什么时候给过他暗示，他居然有胆子上来搭腔。不过嘴上已经客气点，毕竟是合作伙伴：“冯先生，这顿饭先欠着，有时间再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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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如果方便，一起去打高尔夫？”并不死心，语气也保持温和，这类商人一般修养功夫练到家，“还是──你更喜欢网球？”

　　“周末再说吧。”踩油门就走，这种权势在握的人都不简单，一向自觉无往不利，所以能不应付就不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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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p4 Y" Q" j1 }- N　　秀芳突然打电话给我，说要我去接她一下。其实秀芳手头打杂的一大帮，她却偏偏叫我去接，心里也没什么底，调转方向盘去了市内一家有名的摄影楼。

　　她正在试婚纱，上来拉着我满脸幸福洋溢，左右侧侧身让我欣赏：“JPG的新款婚纱，靓不靓？”

　　这话她应该留着对郑耀扬说，不过说实话，的确光彩照人。我挺捧场地点了点头：“看起来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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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0 E+ s0 F. }$ J3 [1 d3 g　　“你这人着衣品味虽好，怎么用词这么浮浅？”秀芳娇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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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简直──如虎添翼。”

6 o+ f: D; M5 ?  G$ |　　“喂！”她哭笑不得地上前来警告我，“你会不会用成语？不会用就别乱用好不好？夸奖人都不会，存心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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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p8 u; x9 V1 u! t$ s& }8 E　　我笑说：“美是一种感觉，怎么形容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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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f- D. w5 U( A5 Z　　“这话说得倒还有几分意思，算了，原谅你刚才的失言。”秀芳大人有大量的样子拍拍我的肩，几位小姐又上前帮她张罗婚纱，“你看，这边是不是可以再收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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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搞完这些事已经六点多，秀芳有些歉意：“让你陪着我瞎耗时间，真不好意思。”

　　“没事，让宙风给我计上加时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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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笑不可抑，之后才说：“你也知道，婚纱款式要保密才能给大家惊喜，给那帮姐妹知道，还不大嘴巴？所以没让别人来陪我试身。对了，我那杂志社的时尚版，紧缺本港陌生的英俊面孔上月刊插页，千万帮帮忙。”

3 C9 I3 ]" @- n7 ?0 C* \2 Q　　“你跟我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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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t0 S9 ]' G( v  y" q" s　　“不是你是谁？”她故意左看右看，“这方圆五百里还有哪个齐整得有资格上本小姐的时尚版？你找得出一个来，我立即放你走。”

$ t2 ?. Q* R- Z4 Z　　原来这就是她叫我来的真实目的，呵，再拐弯抹角一个晚上，也知道我不会干脆答应。几个月前在大街上就碰见过两三次，总有疯子上来塞给我名片说是演艺公司的星探，跟足我十条街，我一一打发，可怎么也没想到，身边居然还有这么大个隐患。

7 M/ a/ l( X/ g; ^& W  L" \. o　　感觉我闷声不响，秀芳打算改变方式方法，不再穷追猛打。

　　“OK，OK，我不强迫，你考虑一下，做生不如做熟，你迟早会被星探骚扰，不如便宜我徐秀芳，给个独家，赚点外快嘛，有什么不好，你说是不是？”她好像人口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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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答应考虑一下。”转身去把车子开出来。

　　成功转移秀芳注意力，瞪大眼睛盯牢车身看：“耀扬把车给你啦？”

　　“怎么？”有些担心秀芳多想。

: @0 b" v5 v8 Y' \! k　　“原来耀扬也懂得那句：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我为她开车门，轮到我苦笑：“不会用谚语就不要乱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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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S+ p8 m) c* Y& ^　　“哇，还知道是谚语，国文功底不差啊。你不是野性不羁的狼吗？不是？不承认没关系，我看着像。”她嘻皮笑脸地打趣我，“不过是王子级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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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以为一辆跑车就能套着一匹狼？”

　　“不，当然不。”

1 I5 i* P* ?* [2 y9 Y　　我和秀芳的对话有些怪异，秀芳毕竟也不是普通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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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q* z8 s, w- D- p, s( D　　晚上被张冀云拉去闹了几个钟头，回到丽月宫十楼已经不早了，等我洗完澡围着浴巾回到房间才发现郑耀扬已经在阳台上，他也好像刚发现我似地回头问道：“怎么弄得这么晚？”

& @! [" |: F6 c1 {4 B6 X　　我走过去夺过他的烟吸了口，然后扔出去：“现在每个地方都在禁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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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b4 D0 J0 s* [9 [! G　　“但每个地方都不禁欲吧？”说着把头靠过来，在我肩膀上轻咬了一下，手爬上我背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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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抓牢他的手阻止他的进攻：“郑耀扬，我们不是要保持距离麽？昨天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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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我怎麽演出才满意？你不喜欢这样？”他停下动作，“我不过想要你，可不碰你，我做不到。”

　　我皱眉怒起来：“你就可以不担责任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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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责任？你跟我提他妈责任？”他突然气急败坏，他很少爆发得那麽快，“你给我听好，我第一次跟你上床就早顾不得这些了！责任，宙风还是徐秀芳？我做得还不够？陈硕，你少在这儿假惺惺充圣人。你到底要我担什麽？我还想对你陈硕负责呢，可怎麽负？你倒告诉我，让我也明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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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7 {4 P- [　　“你冲我发火算个屁啊！”已经矛盾得呕血，他还这样激我，一把无明火就这麽烧上头，一下子盖过理智，“你以为我好受？你以为我喜欢在夹缝里随你身後那帮人摆布？我也没想到会跟个男人纠缠不休，我他妈根本就不该回来！”

% U, I: k9 M3 a8 H! E6 w% r　　“别当我面说这种混帐话！我现在有多束手缚脚你知道吗你？跟背後有根刺似的，就没安宁过！你成日里在那儿变著戏法整我，我忍著你，你以为我是自虐狂还是精神病？你认为我巴巴赶到美国帮你扫尾是纯粹吃饱了撑著没事干？”

　　“你忍我？我有让你忍我吗？张守辉随时会取我的命，你会猜不到？”我吼过去。

　　“他答应过我不会对你出手。”郑耀扬的目光炯炯地锁住我，“你就这麽不信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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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任？哈，是啊，我当然信任，但你认为我是因为信任你所以专程从巴黎飞香港，只为在你婚礼上添瓶酒讨个喜？你也把我陈硕看得太扁了。你不是总赢吗？啊？胜利地把我支配来支配去，胜利地把我从纽约差遣到香港，现在还把我当你以前那些情妇似地养起来，我只是不跟你挑明，你倒充起大佬来，现在到底是谁忍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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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Y% n6 o3 S5 J　　“好，你把所有账全算我头上了！你要了结是吧？要了我就跟你了。你嫌我烦？我郑耀扬还没私生子、情人上门来闹呢，你嫌我烦？”他也跟我翻老账、揭旧疮，两个人都红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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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 O5 G- K1 E- j1 y　　“你不嫌烦？总有一天你会厌烦，厌烦我，厌烦这段莫明其妙的关系。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已经他妈烦透顶啦！”

　　“你给我闭嘴！你没这资格你知道吗，现在连远在美国的老头子都有空在这事儿上插一脚，你说，还有谁不能在这上面捣是非！从前在什麽事情上我郑耀扬有这麽窝囊过？为什麽结婚？我他妈为什麽结婚！”

　　看得出他想动手给我来一拳解恨，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两人凶狠地对视了片刻，同时泄气沈默下来，他烦躁地来回走了一圈，又倚到栏杆上，然後静下来说：“上个月，我妈的代理律师来找我，因为听说我加入成业，成为新股东，所以希望我尽早接收我妈的遗产，也就是成业的另外百分之十五的家族股份，但这笔股份要我结婚後才能继承，这是我妈给我下得套，她知道我这个人风流惯了，没个数，说不准会一辈子单身，所以使了这一招。”原来结婚还另有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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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G- s8 X9 I0 z# N4 {/ n& c　　过大概有三分锺，也许更久，大家都熄了火，我悠悠问他：“难道你不喜欢秀芳？”眼睛看向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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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沈著声音郁闷地回答：“那是在没遇见你之前──我现在喜欢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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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3 c$ ~% H0 L/ B( @1 V　　他并没有朝我看，但我整颗心因为这句话而猛烈地抖了一下，我没想到他有一天会说这句话，而且说得那麽自然，那麽随便，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我扑在栏杆上，把头深深深深埋入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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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B% n7 ]8 }$ t$ q' |　　“本来，我也不打算要这批股份，後来想，惟有在成业加大势力，才能顺利脱离老头子的掌控，也能牵制住他的行动，不至於对你下狠手，我不希望有人对你造成威胁……”他声音轻下来，“陈硕，我一直想问你，你是怎麽看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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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抬起头，发现他已经到我旁边，回视他疲惫的但也火烫的眼神，我说：“一个辣手的坚决的男人。”

　　他语气中夹杂著些许失落：“拜你所赐，我这两大特质并没有机会在你身上得以发挥。”

　　“我们就不能和平点吗？一谈准崩盘，不是骂就是动手。”我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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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A; L/ l2 x7 c) e( Q6 B8 Y　　“你以为我想？还不是被你逼的，我说你好像不惹毛我就浑身不爽似的。”

6 ], o7 f- n  F3 z4 f( z　　“哼，彼此彼此。”

+ p+ `  b, X/ W0 X2 S　　我抬起一只手拉过他的後颈，用力搂住他，他的嘴唇碰著我的肩膀，在那儿轻轻地徘徊吮吻，移到我耳朵喃喃道：“陈硕，陈硕……要我拿你怎麽办？你永远在给我出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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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难题的人是你吧？我陈硕本来可以很潇洒。”

　　“是，也许。”他将嘴唇转到我鼻尖，我们的呼吸溶在一起，“费斯特，或是别的什麽家族，你都能潇洒自在──就除了在我郑耀扬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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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u3 \, X- g  C6 m3 z  U　　“这样讽刺我……你觉得很舒服？”我的气息渐渐粗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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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你说，只有我能让你兴奋，能让你失去理智。”他情色意味十足地刺激我的神经，突然，语调又转冷，“我看你就从来没有尊重过我，也没有真真正正在乎过我的感受，是不是这样？”

　　“你的缺点是太自以为是，什麽都妄下定论。”说完，猛地扯住他激吻起来，他的舌灵活地挑逗著我，我也给予他最强烈的反应，他愉悦地轻哼出声，我低笑，“你也会有判断出错的时候，而且已经出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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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扯开我的腰上的浴巾，当火热敏感的部位被他一把握住时，快感如电击般迅速随脊椎直达大脑，我绷紧了全身，气更粗，抬起眼迷乱地注视著对方，在他眼里我看到了激情迸发的情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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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的内容，嗯──大家知道。今天我是下决心让他们谈一次（态度虽然欠佳，但绝对是一次卓有成效、非常有建树性的、能推动历史进程的会谈），大家表再怪他们老是含糊不清了，我也拼了老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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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5 k; k* E) T- I8 g( M. `1 a  S　　他的手开始有节奏地爱抚，我再也撑不住了，拖著他往房里去，一路拉扯吮吻，脑袋也瞬间空了。我要他，我要他，我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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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2 T1 H1 j- A6 W% ?- j　　可他的手指已经先探入我股缝，在那私秘处周围来回磨擦，轻柔而又莽撞，企图诱引手指进入。太久没做，我根本不适应，但湿热紧闭的窄穴却身不由主地吸入强行进犯的手指，把它带到身体深处。

　　郑耀扬整个人压上我，边揉按著柔软的部位，边俯下身体将我下体含入，我有些吃不住这种前後夹攻的刺激，猛地抬起身子企图推拒，可他极有技巧的一记的吮吸使我呻吟著倒回床上。我享受地胡乱抓著他的头发，给予他暗示和鼓励。情欲吞噬了最後的理智，我们拥吻著，摩擦著，在彼此身上制造罪恶的痕迹，逐渐扩大征服范围，巡视每一片领地，阴茎涨得快要爆炸，前端已经渗出液体，我看他也到了极限，再也受不了似地一把拉起我的腿，猛一挺身，铁器长驱直入，直撞到最深处。啊！

　　不知是痛苦更多还是快乐更多，我低吼出来。被压仰住的性欲一旦被释放，强烈的快感直涌上头，我反射性地夹紧他，他竭力忍耐才不至於狼狈退出，有点懊悔地拍我的臀侧以示警告，早有心理准备，可他进来时，还是有股始料未及的顿痛，我闭著眼感受著体内疯涌而出的热潮和激痛，等到欲望渐渐恢复，氤氲的情欲氛围却更浓郁了几分，郑耀扬开始抽动起自己的硬挺。

3 `+ k" S5 M, q6 {　　从缓慢的抽插渐渐到失控地宣泄，他极度的焦躁也影响了我。他律动的力量很惊人，完全地抽离，再全力地撞入，当他整个闯入体内时的那股激颤，使我不由得调整姿态配合他，**是双方的愉悦，我坚守这个原则。我天性中的不服输，使这场**游戏变得有作战味道，郑耀扬压抑的嘶吼，引诱得我欲火高涨，更加进入状况。

　　从後方抽插磨擦带来的刺激太过直接，不可言表的快感逼得我强压住激情的低叫，身体的最敏感处被循环往复地贯穿，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我坐起来用上身抵著他变换体位，他的气息紊乱得不行，脖颈往後仰，性感的喉结剧烈地上下移动，我抚摸他汗湿的身体。他托著我的腰继续摆动，由上往上，他舔著我的胸口，又作势要咬断我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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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疯狂的交欢，没有一点喘息的机会，润湿的双眼，暧昧的呼气，低沈的倾诉，对方的每个动作都能引燃彼此的热情，心在一点一点地沈沦，这一次，我们都异常主动地把自己献出去，身体更贴近，汗水濡湿了怀抱。

　　不知是什麽瞬间占据了彼此，他紧紧搂住我，我亲吻他的额头眉眼，重重撞击著我，兴奋地根本无法控制力道，狂暴地一次次将我顶得惊喘。我很想干他，狠狠地干他，比他对待我的更粗暴狂野，可是已经知道力气都差不多消耗尽了，但我还是想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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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3 e2 @! b5 @% V　　“啊……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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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2 z, k8 Q- q　　再也没有自制这种东西，我们喊出声。

　　“再来──啊，再来……”我不知道自己在叫些什麽，不断地索求著郑耀扬的深入。神魂俱丧地沈醉在这场激情当中，浪般的冲击，体内再也承载不了更多的激荡，所有的血液沸腾开来，高潮似海水般咆哮著向我们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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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陈硕，你真棒──”郑耀扬也兴奋到极点，无法自持，无法克制地迈向顶点。我欣赏著他临近高潮的迷乱神情，急速地在腰部使力，口里拼命喊著无意思的痴迷：“我不行了……啊……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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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断出口的秽语让郑耀扬更加发狂，他骤然加剧速度和力量，更疯狂地在我体内猛烈冲刺。“啊……”他低吼著绷紧身体，手指重重掐住我的手臂，他激射而出，到达极乐的顶峰，浓稠的炽热的液体毫无顾忌地冲破最後一道禁忌──我并没有停下，还疯了一样吻住他，手指潜入他後方，郑耀扬从高潮中猛地惊醒，不置信地瞪著我，有些不甘地渐渐流露出妥协的表情……

0 L4 Z- K. L7 m) V　　房间终始没有静下来，急促的喘息声在空气里久久不散，腥膻的**味道带著余韵不断扩散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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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瘫软在床上却根本无法入睡，身心获得巨大满足，郑耀扬频频与我湿吻，这一种**能达到的疯狂程度真是无法言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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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戏问：“你有多久没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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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9 D* s$ K# b" P1 b# P　　“我倒想问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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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麽躺著，双方都不再开口。快要入睡前我说：“你怪不怪我破坏了秩序，破坏了你的秩序。”

! ]- r4 s% ]( Y: ^1 K* E　　“人生本就不该有秩序，别给我突然搞出什麽负罪感来，我还真不习惯你谦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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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家夥不知好歹。”我摇头轻笑，“你知道我不会跟你一辈子这样，我们算是暂时打破了游戏规则，总要一天要回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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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想一直这样下去呢？”他坐起来，认真地盯著我。

　　“你的确切意思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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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秒锺後，他说：“我不想结婚了。”

1 h& n3 B" g0 e; s0 ^2 e! \0 R4 _　　“这跟你我之间的事有冲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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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你觉得没有？”看我没接茬，他冷哼，“这可是你说的，我会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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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嘲讽令我突然烦躁难挡，我冲他吼：“难道你打算现在去跟秀芳摊牌？准备给她个什麽理由？我？她今天在试婚纱，就在我面前。妈的！妈的全乱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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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s5 ?  B1 p1 p　　我坐起来与他平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麽吗？婚姻又不是儿戏，说结就结说散就散，如果不是了解你，我还真会怀疑，你自己不要婚姻拿我将挡剑牌用呢。老实说，我从不对你郑耀扬抱有不切实际的想法，这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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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一再提醒我你坚定的立场，你──以为我是在玩？”他的声音陡然提升，火势又蔓延开来，“我要玩，我他妈不会找女人、找扑街仔玩！我偏偏犯贱来惹你陈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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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认为我们这样会长久、会开心？这是哪儿？香港！香港你知道这代表什麽！就算是旧金山、加拿大，我们照样不会公开关系。”我也放开说了，“我告诉你，我不是缩首缩尾，也不是假清高假道德！我陈硕现在就是被人当面指著鼻子骂都不在乎，我早就不在乎啦，但是你不一样，你郑耀扬是什麽人物！香港商界的精英，多少人等著看你出纰漏出洋相，你以为自己过得了关？我在你郑耀扬身上，尽力了──这一次，我他妈把全部的热情用尽了！你还想我怎样？”

　　“如果不是我自作多情，你刚才的那番言论能否理解为──”他黑漆幽深的眼眸突然沈静地盯著我，一字一句说，“你在为我担心，为我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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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2 `' y. t$ F0 q5 G$ }　　“别把别人都当傻子，并不只有你一个人晓得感情。”我的语气生硬，但还是说了，表情有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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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轻声笑了：“有你这句话，我觉得都值了。”

9 R& X) P% A1 Y0 [7 k1 ?　　“我就是事先告诉你，别把事情搞僵了，有时候，人要学著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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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你嘴巴里听到妥协两个字，真令人惊讶。”

- H$ e% b- I* }$ A7 f/ M0 X　　“这世界没有绝对的事──”我突然情不自禁地凑上去吻他，然後轻咬他的耳鼻眼，越来越猛，他的手在我腰间抚摸，浓重的吸呼使空气中都弥漫著一种不寻常的暧昧与狂热……

　　可能是出於一种本能的回馈与补偿，我一时也无法秀芳的诚意相邀，隔一天就被拖去室内摄影棚拍摄杂志插页，以示对秀芳事业鼎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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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O4 o- f$ H6 T' j( ]- X; O　　秀芳後来临时被人叫走，所以我基本上是在一群陌生人的眼皮子底下表演闷骚男，可能是没表情，被摄影师不断叫停。中场休息，受不住无聊，打电话找秀芳算账。

　　“我看来是误上贼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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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_9 U. E# j" g. H* G4 q* f) h　　“放心，成不了千古恨，现在的海盗都很文明。”秀芳毫无反省之意。

　　“文明？不见得吧，他们准备把我脱皮生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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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她大笑，“有多少人对你虎视眈眈？艾米还是约翰，他们一向很自制的，你别污蔑我的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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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你没说过要我在众目睽睽之下，脱掉上衣长裤抹上橄榄油，成为夏威夷热带雨林的野人。”我无奈地低头看看自己，“就差要我表演爬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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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5 g/ ]4 u5 ^1 Q2 Q　　她笑得更响：“艺术家总是从艺术角度出发来判定模特的价值所在，你要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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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0 ]( L" T  D' A　　“现在的艺术还真不敢恭维。”我笑著挂掉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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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天後照片经无数道工序洗出来，四天後成千上万印制成册，散发到市民手中，市民包括张冀云，他一向是秀芳杂志社的忠诚读者。

　　他纡尊绛贵从高楼层移步到我的小办公室，把一本样刊潇洒地丢到办公桌上盖住文件夹，我的眼睛差一点脱眶。

- D& f% o: }0 g　　按住太阳穴，无限感慨：“简直惨不忍睹。”

　　“芳姐把你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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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1 H  W- |9 r" t9 f- u4 O$ X# @　　“你这样说都是客气的。”我看著封面上的半裸男，再多说一句都嫌累。

1 Z. L1 X) s" A5 A6 N6 j+ _　　“我现在几乎能认定陈硕你能文能武，十项全能。”张冀云此刻幸灾乐祸，乐得嘴都歪了，“喂，我是特地来告诉你一声，本公司不允许员工不经上报就开创副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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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安娜。”朝对讲机发命令，“给张先生来杯咖啡，别加糖，他需要闭嘴休息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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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冀云还在那儿疯：“要不要我把全香港的杂志全打包吃下？省得因为你一个人衣不蔽体而有损宙风严谨的企业形象。”

4 r0 e. A: ]$ Q( N　　乔安娜进来甜美地一笑，把袋泡咖啡摆在张冀云面前，深明我意。但不出三秒也随即叛变，她大惊小怪地叫起来：“呵！天哪！我能拿走它吗？”指我桌上那本东西。

; U8 k4 d( P6 u3 w% e4 u( k　　张冀云还打哈哈：“拿去拿去，我办公室报架上多得是，供全公司男女阅读学习，你们陈经理马上要做宙风的形象代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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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下逐客令：“滚出去，我还有事要做，不像某人只知道插科打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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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他干脆地起身向外走，“晚上要不要给你庆祝一下，还记得那封面标题吗？夏日诱惑。啧，简直是逼人犯罪嘛，应该加上一条：十八条以下禁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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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完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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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g  H/ k" n( M  J. k0 h, U) D　　“完了。”立即消失在门口。唉，这个张冀云，疯起来也是个活宝。

　　但下午，他内线拨来的一通电话，让我的面部肌肉再次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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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6 a7 y5 ]: F( [  N4 q　　“什麽？郑耀扬受伤！”

5 f' s3 U. M- j+ M9 R8 d9 }- k2 r　　“腿部被棍棒重击导致小腿骨折，留院观察，不过还好并不严重。”

3 M6 U( t# ?% e　　“谁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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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帮流氓在停车场抢劫，为了保护在场的芳姐，老大大意伤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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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也讲得通？”这个可笑的说法使我很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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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通。”张冀云也清楚郑耀扬不会因为“大意”而被人敲断腿，“但老大和芳姐都这麽说，不由得不信。”

. \2 C* i/ z4 P1 d8 I　　被混混一棒子打残，好你个郑耀扬，搞什麽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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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很不安，直觉上感到事情不简单。秀芳也在现场？他们本都是惹不起的角儿，怎麽会集体束手就擒？这显然不符合逻辑，肯定出了其他什麽事，一定有，否则这种“低级失误”不可能发生在郑耀扬身上。

　　到傍晚，实在憋不住，我开车去医院看情况，找对地方也没敲门就直闯进去，很奇怪，宽敞的特护病房除了郑耀扬一个人在床上翻那本该死的杂志，没半个人。

　　他抬头看著我，几秒锺都没有什麽表情，然後又低头看看手头的杂志，那眼神像在研究一只猩猩。最後他评论道：“封面效果不错。”

　　断了的腿架著，我板著脸，忍无可忍地上前一把夺了他手里的杂志：“你到底怎麽回事？不出状况就不爽？我怀疑你是不是脑子也被敲坏了。”

　　郑耀扬没理会我的一本正经：“怎麽人话都不会讲了？对伤者兴师问罪是不道德的，你懂不懂慰问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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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断条腿，有必要住特护区吗？”我讽刺他，“还有，他们人呢？”

　　“你指病房里应该有的人，还是停车场的那帮下三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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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i+ n; D) U# E　　“我不认为那些混混是这件事的重点，重点在你身上。”我指著他，对他的态度相当不满意，“张冀云走了？”

　　“不只张冀云，所有宙风的人都被我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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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包括秀芳？”我问这话时，眼睛里的紧张相信他也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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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坐这儿。”他轻轻拍左侧的床板示意我坐他身边，有催促和安抚的味道，“过来啊。”

　　也许是我想快点知道答案，也许是神经太过敏，我机械地走到他旁边坐下，直到放松下来：“说吧，你干了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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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她说：我们不能结婚。”他脸上的伤感一闪而过，可在平时他是掩示感情的高手，“这种事怎麽开口都不会含蓄，陈硕，我已经没有办法做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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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8 P) W0 `; |- Q& p6 h% }* }: y4 k　　事情的关键是郑耀扬正与秀芳谈分手，而歹徒不过其中的一段意外插曲，所以秀芳不反抗，郑耀扬也等著挨打替秀芳出气，真是一对痴男怨女，突然间，我都有点佩服他们来，简直像上演闹剧，我不知道郑耀扬也会这样不成熟，让人打断腿又能弥补什麽，亏他想得出来。

　　我叹气：“你也承认自己过分了？你也会内疚吗？当然──还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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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次不是因为你，是为我自己还有秀芳，你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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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8 ?! v6 ?　　我揉了揉眼皮，突然觉得很倦：“你欠秀芳一个交代。”

, P/ I3 r+ N( }/ g　　“陈硕，你真以为她不知道我们的事？我不这样想，你知道，秀芳一向是聪明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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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郑耀扬突然扔过来的重磅炸弹，我止不住内心的轻颤：“不……也许她猜到了，我不知道。呵，这简直乱七八糟。”

- G7 {$ I! [$ r% K1 L* e　　“所以──你会答应做这种有违本性的无聊事。”他眼睛又盯著被我扔到一旁的杂志。我不吭声，他坐起身子，一只手轻轻抚上我的背脊，另一只慢慢移到胸前潜入我的领口摸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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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猛地惊觉这是病房！我们刚刚还在讨论严肃的问题，他倒好。我拉开他胸口的那只手低吼：“别随时随地发情，你也给我看看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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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发起情来，我挡都挡不住。什麽时候变那麽自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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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A+ a( j, N& V* u: w- {　　“郑耀扬，你是不是要我帮你废了另一条腿？”我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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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的话，随时拿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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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z$ M) L* u' f: T9 Z　　说完，他一把拽住我，因为身体本能的倾斜，我只好用左手臂撑住上半身，整个人压上了他的腰部，他浓得炽人的吻随即覆盖上来，动情地辗转吮吸，似乎想要取走我体内全部的能量，我也有些忘情，激烈地回应他，很快，这种失控的行为成功地挑起了彼此的情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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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听见“啪”一声──

. D, K) Z, i* p1 m6 K( W' f. S7 R' m; Y　　我以为是脑子里那根弦绷断的声音，但不是，这不过是我常会犯的一个错误，只要和郑耀扬同处一室，我就不应该忽略这个细节──没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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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 A2 L& }  O% }　　也许张冀云是想退出去的，如果他的双脚还能移动，我相信这会是他最明智的选择，但目前为止，他只是瞪大双眼，无比震惊地朝我们看过来，寸步不移，表情几乎有些难堪。我终於知道什麽可以打垮这只笑面虎的嘻皮面具了，但这个答案的揭晓似乎代价高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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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这是干什麽？”看我们同时气喘心跳地向他看去，他终於率先发问。

　　郑耀扬此刻的确比我更有立场发言：“张冀云，这事你无权过问。”

　　“你们不是真那个……什麽吧？”他好像尽量在说服自己，让自己恢复正常，语气渐渐带著作戏似的轻松，“噢，瞧我说什麽哪，老大我不会当真的，我什麽都没看见。”

　　郑耀扬不怕死地接上去：“不用那麽勉强，如果你觉得有必要，你可以去宣扬，我不介意你这麽做，因为──你眼睛看到的就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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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E  ^( I( W) _0 I4 g. T　　原来我的承受力已经被郑耀扬训练到这种程度，就在一瞬间，压下所有的慌乱和尴尬，静静地做好迎接下一轮冲击波的准备，好像全不在乎命运会交给我什麽，从心底里产生了一股有失分寸的张狂，听郑耀扬这番宣告，我第一次没有想过要反驳或否认，既然事情已经不向既定目标走了，也不必再有那麽多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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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你──别跟我开玩笑。”张冀云突然盯著我，有点哭笑不得的样子，又看著我说，“陈硕你也是，怎麽搞的？”

8 i, f* e4 b/ K* t% q　　“他说的没错。”清楚这句话背後代表著什麽含义，惊涛骇浪已经免不了，何不来个彻底！郑耀扬此时投向我的火烫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张冀云的脸色刹那间严肃起来：“陈硕，作为一个男人，你要对说出的话负责。”

　　我走到张冀云面前与他对视：“不用你提醒，我知道我在做什麽，而且──非常清楚。”

　　张冀云这时快速移到病床尾，声音强抑住激动：“老大，你和陈硕真的是……那种关系？这不可能，你们故意耍我的是吧？发生在你们两个身上我不相信，绝对绝对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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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 J3 R2 o) ]* G　　“我并没有要求你信。”郑耀扬仍很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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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X; U0 ]9 r7 r3 [+ ?* Y　　“好，就算是这麽回事，那芳姐呢？她在这里边到底扮演什麽角色？”

　　“你问得好。”郑耀扬嘴角流露一丝冷酷的笑意，“但我不知道你有什麽立场来提这个问题？”

6 {3 z+ |/ [8 ?　　张冀云沈默下来，突然苦笑，大概觉得自己实在不应该将陈硕和郑耀扬的“一时迷惑”看得太过严重，他终於找出合理的解释：“男人之间出出轨也没什麽大不了，老大你悠著点儿就行，别捅出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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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认真的。”郑耀扬蓦地打断他的话，“我说我认真的，张冀云。”

9 ~- I: m# b& C9 o; w　　他的眼睛这时看向我，此刻勃发的情绪满溢出来，我的心因此而猛力地一阵收缩，好像被人生生在胸口上打了一拳，震得头皮发麻，我知道，有些事已经无法挽回。

　　“还有，我打算中止婚礼进程。”这一句才真正使张冀云镇住，他震惊地看著郑耀扬，然後低下头有些颓丧。很久才说：“芳姐知道了吗？”

　　郑耀扬轻点了一下头。

! h0 a) C( ^1 ^* k　　“她……什麽反应？”

　　我这时才觉察到张冀云对秀芳有莫名的情愫在，只是平日里掩藏得很深，对郑耀扬甚至还有我，张冀云都抱有一种特别的额外的关注，大致也因为秀芳的缘故。

　　“看我被打断腿，她都没有反应。”郑耀扬口气非常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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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_4 D" F$ F# Q# F4 k8 W$ p& a　　“这就是最大的反应。”说著，张冀云缓缓向门口走去，直到要跨出病房才回头看著我们，沈郁道，“有些话我还是要说，无论你们爱不爱听。都是有身份的大男人，玩玩就算了，别做出使自己名誉扫地的事情。老大，你也应该清楚，这不是在娱乐圈，你是商界的年轻巨子，才华横溢、纵横无敌，但凡事也不可过头，你的一举一动随时会见报，供你的对手赏玩。这里到底还是未开化的华人社会，谨言慎行还是需要的，我不想看到宙风因为老大你私生活的问题而遭到重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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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番话说得太重了，重得让我和郑耀扬都有些堵著了，一时间我也说不清楚那种感受，总之，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如果是个无关紧要的人说这些，我们会置若罔闻，但那个人是张冀云，在宙风有地位和实力的张冀云，了解我，也透析郑耀扬，从他嘴巴里讲出来的话份量很重。

　　“陈硕。”不知为什麽，郑耀扬只是轻声叫了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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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头朝他勉强扯了扯嘴角：“他不过是说出了实话。”

9 Y2 }' W4 C9 X　　“可这并不能改变我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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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3 r" ^5 Q; f* |( m$ n% g　　“虽然我一直觉得我们之间那种──是不一样的，但外人还是会拿有色眼光去审视和研究这件事，我是无所谓，可你不同，我不想看你身败名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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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很坚定地看著我：“耸人听闻，我不信那套。就像你刚才说的：我知道我在做什麽。陈硕我告诉你，我比你更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如果任何事都这样畏首畏尾的，我郑耀扬还有宙风也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我想，从现在起，我们应该充分信任对方，而不是被别人的言论和眼光随意左右。”

　　“如果你确定，我想我会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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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0 d0 Q) o. @1 x- h' ?8 M8 G　　“你的口气怎麽像跟我谈生意似的？”他的眼里浮上玩味的笑意。

　　我对他摇摇头：“这可能是我这一生当中最冒险的一笔生意，行差踏错一步都可能要翻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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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q. X& u) U/ r　　“你怕我翻船拖你下水？”

　　“你说反了吧？反正我是已经下赌注了，大不了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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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o2 x2 ]- k4 S# y　　手机突然在这时候响起来，我低头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喂，我是陈硕，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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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鹏飞，记得吗？我们有周末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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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好像并没有允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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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那半个小日本到底想干嘛，真见了鬼了。

AMIRSARVI

　　57

, T- ~0 r5 L2 h" h' R　　“我说过我不喜欢高尔夫和网球。”其他意思也再清楚不过。

; M* c7 r0 k/ d% ~$ a# y　　此君非常有礼地回答：“那明天下午三点，南华会羽毛球场见。”然後没等你发言，干脆地挂掉电话。

　　我瞪著手里的电话，感到不佩服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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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8 d/ E4 E8 ~% `　　啧，现在的人，手头没两把刷子简直不用出来混，这个男人更高明，会自动过滤对手话里头的杂质，这才叫难缠。如果他不是宙风目前最重视的合作商，就轮到我陈硕自动过滤掉他的话，当然，是指所有的话，一句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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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耀扬抬眉毛看了看我的无奈表情，并没有询问，有时候他的涵养功夫也不比冯鹏飞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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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客户，约我去打球。”我只得自圆其说，直觉上要是郑耀扬知道冯鹏飞私底下找我，也不会太高兴，所以也就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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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人际网什麽时候搞得那麽到位了？看来以前尽忙著扯我後腿了，没好好干一件正经事，现在知道为宙风卖命啦？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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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骂：“你他妈说什麽？”

　　“陈硕，给我去买包烟。”

# L1 D* l. I* @2 L　　“你当我是佣人？医院是禁烟区。”我走到他旁边摸一下他脸上的青色胡茬，“几天没刮了？还是故意装性感，想让护士少给你注两针？”

　　“你给我剔。”他的表情邪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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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r0 h9 W' ]) j* D3 D　　“行哪，只要你不怕我失手割断你的颈动脉。”我一把推开他的脸，“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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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人还真不上道，在我旁边稍微久一点就会不自在。”

% Q. i8 Z: W4 {* q2 \; z/ a  {　　“那是你说的。”随即俯身给了他一个深吻，“走了，保重你那另外一条腿，总要留著它们走路的。”

　　“欠揍。”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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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我始终没有接到秀芳的任何消息，我想她从此是不会再到我这里来寻求精神安慰了，或许改作张冀云吧。

' }  v( r1 e/ f0 E　　开著车，一路上都在想著刚才那惊险的一幕，还有郑耀扬那些话，当然还有自己一时的豪迈真言，很有点壮士断腕的决心，想想也不是不冲动的。我跟郑耀扬就好比两条不该相交的平行线突然交叉，自然天雷勾对地火，中途免不了伤及无辜，任何责难都不算冤枉，这个局面本可以避免，可在我和他双方的步步紧逼下，终於骑虎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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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无眠，快凌晨才想起眼下还要应付一个运动型的张鹏飞，这才躺下睡了会儿。下午换了一身白色运动装，驾车去南华会馆。

　　冯鹏飞看见我，并没有立即迎上来，而是在前方若有所思地打量我，看我走近才微微点头：“终於肯给我这个面子了。”灰色轻装，非常儒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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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要打波吗？”我抓起球拍，“来吧，权当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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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o: }0 A7 N+ E+ j: ~( l( Z; D　　他跟上来，目光深不可测，仍是喜怒不形於色的姿态：“以後每周末出来运动吧？”

! j1 H# C, H: a; Y( `/ {　　“我并不是你想象的那麽热衷於运动。”说著，退後几步放低身子朝对网的冯鹏飞打手势示意他发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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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场打下来，汗流一身。

  e0 E( H8 E* U3 i7 F/ ^　　“陈硕，你身手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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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 g+ W9 w; A' A% @! }! I$ N' }　　“你也不赖。”

) v' i# C  r+ x　　冯鹏飞去取过饮料递给我，我坐在橙色塑料椅上休息，他突然站到我身边，拾起毛巾替我抹了抹额头的热汗，这动作有些逾矩，我微微偏了偏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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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在同时，我听见冯鹏飞对著立在十米外的一个背著包的年轻人喊了声：“喂，你！”

% n% Y1 ]3 A7 n0 Q8 Y; J( `, H　　对方快速退场，冯鹏飞跟上去，但为时已晚，那人已开溜。我看见冯鹏飞走到服务台去跟工作人员交涉，他的表情相当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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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终於猜到那个黄毛小子是什麽人了。这时冯鹏飞已经向我走来，口气很不悦：“全港最恶名昭彰的狗仔队，刚被人摄像了，这家夥一直盯我，我差点要报警。”

　　“他拍你？”

" t: G% L4 r$ ~1 [3 t6 `　　“我前女友是──”他说出一个名字，绝对有资格上头条的女星。想不到冯鹏飞花样精不少，跟娱乐圈还有牵扯。

0 x- M, Q2 R/ o$ {+ ?6 B" m8 i" L　　我失笑。冯鹏飞的兴致好似全被败坏：“那帮狗仔无恶不作。”

　　“别这麽说，人家也不过混口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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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Y6 ]( t0 L) C. Z　　“明天见报，你就不会这麽同情他们了。”冯鹏飞指了指出口，“你介不介意换个地方？”

　　第二天，冯氏预言分豪不差，全面实现，甚至更糟，我也觉得那帮小子这口饭吃得有点失去理性了。此周刊娱乐版大红标题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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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 g5 b4 b　　“某星男友冯生之秘友曝光──竟是前日引起轩然大波的封面俊男！！！”

　　後面三个惊叹号吓得死人，我知道一般这类信息会很恶俗，但没想到会恶俗到这种程度。当然这张报纸由乔安娜拿进我办公室，她笑咪咪地调侃道：“呵呵，图文并茂，无从抵赖。知道吗？香港最不缺的是绯闻，最著名的是狗仔队。怎麽就著了他们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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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友不慎。”我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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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安娜拾起报纸又看了看冯鹏飞靠过来为我擦汗的图片：“你很上照，可喜可贺。”

　　“别干火上添油落井下石的事情，对自己没好处。”我玩笑似地警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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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I! G/ R1 _: N" n& v/ n! |1 o　　“怎麽会惹上这个花花公子哥儿？也不怕引火上身。”小姐对此非常感兴趣，“你们只是公事上偶有联络，可也不至於私下也如此……亲密无间，是有点儿可疑。”她也拿这事儿开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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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真不含蓄，乔安娜。”我摇头，“这种八卦类报纸本公司应该没有订阅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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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安娜笑得很诡异：“但公司上下十八至二十五岁全体女性人手一份也是不争的事实，面对现实吧你。要知道还有一件东西是香港不可或缺的，那就是八卦新闻。我们的质素就这麽点儿，你要有心理准备，陈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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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挑眉毛问出重点：“看来，你知道这个冯鹏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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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父亲与他父亲有交情，不过我跟他没关系。”

* M- A6 |" D' @: M1 |% S　　然後乔安娜笑著坐下来，很有耐心地给我大致叙述了一遍冯鹏飞这个人。这姓冯的在业界相当有名，今年才刚从英伦留学回来，风流成性男女通吃，因为本身长得人模人样，再加上父辈的“银盾”招牌，时常会受到媒体追逐，後约会著名女星转而被八卦媒体连续追踪报道数月，前日盛传他与女星分手，因此狗仔队埋伏出击，随时等候他的出轨报告出来，已经有好一段时间了，这回也不论男女，正好撞在枪口上，有得炒作就行。真是乱到家。

1 n, A( r) K( n8 p( I! @　　我沈吟：“多谢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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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谢。”

! J6 w/ |8 c. u# n2 L0 F　　“这事儿对宙风会有影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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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c' V! k" |7 Y. e$ [! N　　“无利无弊，那是你的事。”乔安娜说完这句，就起身施施然走出去了。啧，现在的女人，成熟一天胜似一天，真不得了。

　　麻烦自然源源不绝，看周刊畅销，他们变本加厉，调查起秀芳的杂志社和宙风来，後续报道题为“从公到私──真相揭露。”简直无孔不入无所不为，我也真正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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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终於忍不住打电话给郑耀扬：“希望你还没看过那些报道，否则我的心情会更坏，纯属无稽之谈。”

　　“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香港空气都是被这帮吃饱了撑著的家夥给污染的？我是没看过，但听说了。”他的声音并没有多大浮动，“我会想办法把这些压下去的。”

: R* a6 }( W$ H# w, H0 L  l　　“那就好，最好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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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你也会焦虑？”那头传来他的低笑。

' I. I& Z6 k- I; Y　　“看我不爽，你很痛快？”

　　“有点儿，因为你经常让我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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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蛋。”我笑著甩了电话。

　　坐下来深思，真是从心底里发怵，让我见识过这类恶劣的媒介力量，很不能想象要是事件中再扯进个郑耀扬，将会变得如何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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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5 L  d# t" g　　然後是冯鹏飞的电话到：“陈硕，希望我们的周末计划没有因为一些不愉快而受阻。”

　　“这恐怕不可能了，我想今後除工作关系以外，我们不便有更多的接触，你知道，我不想无缘无故被媒体调查骚扰。”

　　“这件事我以为你不会放在心上。”

　　“可能你是习惯了，可我不习惯。”态度称得上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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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r: R/ A8 F: L; Z" x8 |　　“如果──”他并不想惹怒我，所以说，“你改变主意的话，随时打电话给我。我等著你改变主意，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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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 {& x: K! s/ r2 f# x　　再後来是张冀云，呵，今天怎麽了，这麽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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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_' ^5 ~3 h1 g3 t　　“陈硕，老大出院了，刚回海景别墅。”

: A, O2 @  P- l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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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h: V& K( `4 Z6 u" V; U' o　　他停了会儿：“芳姐她──想跟你谈谈，今晚上行吗？”

7 |! w7 x# G0 b　　我一怔，问道：“在哪儿？”

0 j/ C9 k# n( \3 _. T  f5 ?　　“九点，风运酒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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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G$ i; V9 T' w8 y2 d1 r" f# ^　　“好，我会去的。”

( A0 _- t9 E4 B/ O4 M  E* k; r; [　　该来的还是来了，有些事情总要当面说清楚。秀芳现在连说话都用传声筒，我也知道事态严重了，因为这不是她一贯的行事作风。

0 D1 ]6 \7 h, }* x7 ^　　我不确定她到底知晓多少，张冀云又透露过多少，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她不再把我当作朋友。即使我们目前为止还没有在这件事上有任何正面接触的机会，但直觉告诉我：她已经知道了。

　　当看到秀芳坐在波地他们一夥人中间，我猜不出秀芳的用意，我一直以为她不会将私事摊到台面上当著外人讲，女人都比较爱面子，可显然，这次我估计错误，她可能也是豁出去了。

　　“芳姐，陈硕来了，你不是说有事要跟他谈吗？”波地招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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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z: E$ Q6 c5 R/ D3 O- E- G  |　　秀芳依然丽动人，但脸上少了几分柔和，多了几分肃穆，让我一时也拿她不准，所以我只是站在原地看著她走近。

　　然後是──啪！她重掴了我的右脸，下手不轻，火辣辣的痛感。整个酒廊见到这一幕的人无不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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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U" ]* g, }5 N6 Q; g　　“陈硕，这个巴掌是你欠我的。”她异常冷静地开口。

AMIRSARVI

　　59

　　我心中一震，半敛著眼并没有出现任何过激行为，比她更冷静地站在原地等待暴风雨。

　　秀芳的眼神很清冽，带著质问和审判，绝对的权威又重新返回：“陈硕，你到底有没有想过後果？难道以前，你对我说的那些话都是为了故意在我面前装圣人、掩人耳目？你是堂堂大男人，为什麽违背常理去做些不耻的事情？我不相信你会这麽卑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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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8 ^6 c! O$ [- f% |; Q+ ^) T0 e　　“我陈硕的确不至於像你说得那麽不堪。”我抬眼直视她，“也许我已经不是你认识的那个陈硕了，但变的人，不只是我。”

5 @% J$ P5 t4 i6 [) k　　“好，既然你这麽肯定，那我现在要你当著宙风众兄弟的面给我一个解释，我不相信那些谣言，但我相信你亲口告诉我的，也只相信你亲口告诉我的。”她凛然地往周围环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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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q0 d9 X1 M3 x( f　　“你这是在逼我。”我皱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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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9 C- B; `8 L- Z. q9 n" @　　这时外围的张冀云也看出苗头不对，立即冲上来。作为一个知情人，他自觉有责任控制一下局面，现在两个当事人都不可能再冷静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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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芳姐，这儿杂人多，别闹大了，让那些好事之徒看笑话。”

　　“宙风总裁都可以出尔反尔，不怕世人笑话，我一个女人怕什麽？”她伸手拦截张冀云的话，“这是我和陈硕之间的事，谁都不要插手！”

2 \$ l9 q% {. f) u1 A' |+ U  v0 y% c　　她回头紧盯著我：“陈硕，我要你亲口说，让我把这莫明其妙的事弄个明白，到底是在哪儿是为什麽会跌个灰头土脸的！”

　　面对这样一对迫切而惶恐的眼睛，我微微转移眼线。早知道秀芳爱郑耀扬，爱到可以为他抛弃尊严、抛弃姿态、抛弃一切，而我呢？我对郑耀扬的感情又是怎麽样的？郑耀扬郑耀扬郑耀扬……我们仿佛在相互胁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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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够了！”
0 ^; c& q6 H5 f7 `8 W7 @# M  ~
0 Y2 ?; c7 J; A　　一声洪亮沈著、震慑全场的声音突兀地插进来，大家都不由向那头看去。是郑耀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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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芳。”他拄著单边拐杖，但并不影响他举止的洒脱，他一步上前拉住她的手腕低斥，“这可不像是徐秀芳会干的事，这里是酒廊，别太过分了你。”

　　“你在指责我？你为了他指责我？”秀芳将手抬起来指著我，有些失控，刚才的沈稳一下被郑耀扬的突然出现打破，“耀扬，你是怎麽了？你从来不会当著别人的面指责我的！为什麽这次要例外？为什麽一碰见这个男人你就会一次又一次例外？我知道他特别，我知道吸引人，可他是个男人，你是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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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冷静点，冷静！”郑耀扬一把揽住秀芳，带她进里面。我跟上去，却突然被张冀云一把扯住。

　　“陈硕，你留这儿。”

: t  a! n* q8 h1 Q0 f& z　　“放开。”我用力甩开他的手。
1 K5 }7 W% B1 ~9 O, S- G) M
: O+ z  r; R3 y$ B- f* ]6 c! k7 Q$ |　　郑耀扬看我跟进包间也有些惊讶，看著我的眼神明显又深邃了几分，仿佛想说什麽，但终究还是压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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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X& {7 s$ f8 i6 Y　　我反手带上门，然後向秀芳走过去：“如果你认为一切尚可挽回，我是绝对不会妨碍你的，或许我会回法国乡间，从此再不骚扰。”

　　郑耀扬喝住我：“陈硕，你少给我在这儿乱放炮！”

$ g7 {/ \- E1 ]! V, X　　我不理他，继续看著秀芳往下讲：“如果感情不可挽回，也就说明这一切不再值得你有任何付出和牺牲。秀芳，我相信你已经有了决定，是不是？”

　　很久，她才答：“陈硕，我说过你比耀扬更了解我，所以我根本斗不过你。我一直想问你，你是怎麽做到的？短短一时间，掳获了所有人的心，你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她转身迅速捕捉郑耀扬的眼神，一定要问出个所以然来：“耀扬，现在就我们三个人，你说明白，也好给个充分的理由让我离开。”

　　“秀芳，当初我说要娶你，并没有骗你的意思。”郑耀扬缓和下来说。

　　“我知道。”她苦笑，“耀扬，你这个人就是太坦白太不肯骗人，所以有时难免显得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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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停一会儿又说：“两个都是死硬派，居然敢搅在一起，要不是看耀扬的种种反常表现，我根本不会相信是你──”她将目光投向我，“陈硕啊陈硕，你太让我惊讶啦，为什麽你总是能将人攻得措手不及？我要你说陈硕，为什麽要夺走耀扬？我们本来是一条战线上的，据我所知，你们也都没有博爱到男女皆能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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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F' W0 Q0 T4 C- [　　我的心突然抽搐了一下，转过眼光对上郑耀扬，浑身窜上一股激流，回忆起以往的争斗和热情，那种毫无顾忌的疯狂日夜，真正觉得血脉偾涨。可能从此除了他，再不能受起如此狂猛外力的正面撞击。电光石火般，我决定面对答案，即使我从来不想承认──

* W, x$ K1 l9 n% A5 V! O( N' H" M　　“我爱上郑耀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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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句话令两道几乎可以射穿我身体的视线齐齐横扫过来，一道冷一道热，我有些难堪地闭了闭眼睛。

) B8 T1 w4 T/ P: ~  f+ L　　“陈硕你说什麽？”秀芳一下子冲过来，异常激动，“你为什麽要这麽说？你为什麽当我面说这种话？你把我置於何地？！你没资格说这话，陈硕，你他妈没这资格！”她愤怒地推我一把，夺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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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z3 D0 ]# e, t, t2 k3 |　　其实秀芳比一般女人都要豁达通变，否则她不会与我争论。我并不是为了达到什麽效果才说了那句话，而只是为了能够让自己更清醒地痛。

　　这时郑耀扬已来到我旁边，一手搂住我的腰，一手揽住我的头，难耐地将火烫濡湿的唇贴上来，喉咙里发出类似於叹息的呻吟：“陈硕……你刚才说什麽？再说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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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被郑耀扬突然的激吻弄得有些头脑模糊，但半边脸上残余的隐痛却也随即发作了，我不禁蹙眉忍一下，实在不想让郑耀扬知道我被当众受一巴掌的事，太难看了，我想其他宙风的人也不会去跟郑耀扬透露这一幕。

　　不过我觉得，秀芳的举动也算不得什麽，就是因为她平时太知情识礼了，所以才会突然间丢开仪态奋起反击，有时候隐忍并不代表风度。女人在这个社会还是多少有一些特权可以向著男人发威挑战的。

　　我只恐怕明天脸会肿起来，让他看出来。

　　“陈硕，你再说一次，我没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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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2 q* r: o( d4 u+ B　　他先破坏气氛地戏弄我，我叹笑一声，同时也转移了他的注意力：“你说我刚才什麽毛病哪？说那些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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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那些，是那句。说都说了，倒又想赖了？”他爱抚我的口唇，然後将头挤入我颈与肩之间低笑，“看来你真是病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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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你，别那麽自以为是。”我轻推他，“出去吧，他们等著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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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是谁？有胆子敢等著看我热闹的人，全宙风除了你陈硕还会有谁？你是怕他们争议你，还是说──争议我们？”他贴过来捏住我下颔咄咄逼人，“陈硕，我知道那句话要你再重复一次简直不可能，但至少说明我郑耀扬也不是剔头担子单边热，所以一切，值了。”说完，他拖著脚步想往外走，没两步突然坐倒在单人沙发的扶手上，他这个人就是爱逞强，总以为自己是超人，其实不能自由行动已经可以把他逼疯。

4 F) @' s- `( F* J& E　　可我并没有想去扶他，淡淡道：“为什麽这麽早出院？你这种情况起码静养一个月，到时瘸了可没人同情你。”

9 y$ W# G" R- B+ r% }& }　　他抬头看著我轻笑：“怎麽，还这麽关心我？难得。断次腿可以听你说这麽多不常说的话，真不算亏。”

4 a! K0 o6 q, C0 d　　“我看你比我病得还严重。坐会儿吧你，别急著横行天下。”我笑著大步出去。

; U$ L) o6 g2 ]* k　　可一甩门，我的笑就凝固住了。只见秀芳一个人靠著吧台一杯一杯喝著特制的“冰魄”，波地、张冀云那帮人在近处看著她，却并不上前打断。我心里突然也有点酸，不禁走到她身边，轻声劝慰：“秀芳，我知道你酒量好，可也不必这麽猛。”

$ w) ^5 }2 C: A. c5 |! N　　她抬眼瞟了我一眼，眼神尚未混浊，她的酒量的确是很好，只是声音已有些虚弱：“耀扬呢？”

' Z# N* ~* w) }/ G　　“还在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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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5 ^# W% S$ ]& @+ z  ~　　“我现在还要找他谈谈。”她边说边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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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W+ j1 o" Y* h, ?8 Y, T# t　　我去扶她一把，却被秀芳执意挡开：“我没醉！”向前走了两步，她又回头道，“就是真醉了，也比你和郑耀扬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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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为什麽，就是站不住了，想离开。刚要走到门口却被波地拦下，他的语气困惑且焦急：“你们三个到底发生了什麽？芳姐和老大这麽失态是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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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U: K6 T3 |- l* F) ^' K( t　　我盯著地板很久才问：“你到底想说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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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硕，我知道你现在跟我一样都不再属归成业集团，那你就毫无理由引起大家的不安……”

$ W) I- ]$ e% I, w( V5 Q　　我猛地抬眼，犀利地对上他，坚决地打断他的话：“你的意思是说我蓄意破坏？被成业驱逐也是假相？为了欺上瞒下，我的所有行动统统不单纯，而且全他妈是狗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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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v( i9 P9 C2 T  {4 u　　“我没这麽说，我也没不给你反驳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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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_; _! y/ l: S( x7 V　　原来波地也有善战的口才，我无奈地摇一摇头：“我问心无愧波地，你们怎麽猜测我是你们的事，有些事情并不由人控制，我没有你想得那麽神通广大。你有什麽意见可以直接提出来，不要拐弯抹角，我不习惯。”

　　转身推开酒廊的木门出去，一阵清风直灌头顶，脑子清晰起来。起脚走了一段路，听到身後有人跟上来，我并没有回头。然後，一只手搭住我的肩膀，一句英语冒出来：“我送你回去。”

　　“不，我有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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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指郑耀扬那部阿斯顿．马丁？我早就想说了，那款车不适合你。”冯鹏飞一脸高深地看著我，嘴角隐隐带笑，我觉得有些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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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麽在这儿？”很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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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亏在这儿，否则还不知道你的忍耐力可以发挥到这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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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风运酒廊探听宙风？”我故意这麽说，其实明白他已猜出了事情的内因。

　　“不，我是在等你，他们说你常去那儿。”他口气有些无奈，“这些天你都没有接我电话，我只好来这里守株待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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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想到你还能用成语。”我戏笑。

　　“我也没有想到原来你和郑耀扬是来真的。”他靠得近了些，“陈硕，最近我发现自己居然──对你动了心，那感觉很奇怪。原本那些报道令人烦心，但是现在，我很希望一切是真的，我可以给你郑耀扬不能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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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把我陈硕当什麽？”我很不高兴，但又懒得跟这种人生气，“你现在离我远点儿，否则别怪我朋友都没得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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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你就从来没把我当朋友看待过，不是吗？”他的表情又恢复一贯的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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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J6 [* v" a5 W- o8 c0 r4 G* Y6 e　　“我今天不想跟你扯。”我用食指对着他轻声警告，“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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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我当然不会不识相。改天再来找你。”他注视着我的眼睛，脚步往后退了几下，然后转身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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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他没有回头的迹象，我继续我的路。人刚要进场取车，就被一个陌生的声音叫住：“陈硕？”

+ }# R* R: \  @: x　　不详的预感笼罩全身，我警惕地看向黑暗中的数条人影。

0 A$ p, N4 t9 s) K& P　　为首人阴笑道：“别紧张，来叔让我们来请陈硕你过去一趟，这个面子，不会不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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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F; `; \4 D# Z* P" U! T) o0 y　　我镇定下来，果然是他！

　　“原来这几天派人跟踪我的是来正末的人，那正好，省得我去调查。”

　　那几人从阴影中出走来：“看来，大家都不需要多费口舌了，跟我们走，嗯？”

* t' j6 ]$ Q6 }7 ~& D- _　　这一次是避不过了，我想。没想要反抗，他们也不要夺我的命，所以我选择跟他们上车。转而回了他们的一个堂口，这地方我挺陌生的。

　　“陈硕，别来无恙。”来正末看起来还是那么老辣干练，声音中掺杂着冷酷。

　　“还不错，有什么事要这么急着来找我当面说？”对着他淡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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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2 ?: {5 ]: ^　　“这次回香港也不联络我，投靠了对家就是不一样了。怎么？抖起来啦？现在是太逍遥自在，都快忘掉旧疮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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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冷冷道：“张守辉终究不肯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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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聪明人就是聪明人，可聪明人不该做出一些不体面的事情来，这让老爷子非常不高兴。”他狠狠一笑，在房里踱步，“下个礼拜他会亲自出席外孙的婚礼，因此他希望我先能请到你暂时在这儿作客，礼成后，他会特别来找你述旧。前些日子，他听说了一些不太好的消息，所以想确认一下，那些坏结果是不是因为陈硕你的缘故而造成的。如果不是你，他不会动你一根毫毛，但如果是你，那就是违约，到时，连我来正末也没办法保你。”

' R5 ~5 N3 j6 p  g" h8 K' x8 l　　“转告他，不必这么复杂，要是他想来对付我就直接来吧，但最好不要让郑耀扬查出来，否则，局势更不会按他的意图发展下去。”我踏上一步迎视来正末，“我说这话不是为了威胁他，而是事实。”

9 {9 R: u: c; O　　“可我知道你已经与老爷子有协议了，太嚣张不会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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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郑耀扬知道我失踪，他不会举行婚礼的，这话你要让张守辉一定相信。”事情已经闹僵了，各种理由都不能再搪塞掩示。

& k* \3 i: r& g6 F! ^4 f! C2 `　　“难道谣言是真的？”他尴尬地一笑，脸色开始变得难看，“你跟郑耀扬……”

7 _  a& e. q) y' `' c　　“来叔，我今天之所以还尊称你一声来叔，不过是念着过去的情份，如果你也觉得我陈硕罪大恶极，可以随时随地解决我，不必犹豫。”

　　“原来你还记得我们曾经共事过？以前就是，你总是会做出一些出人意表的事情。”他摇头，作万分可惜状，“可现在你居然成了叛徒，还倒戈相向，这是我万万想不到的。陈硕你不是这样的人，我是有些了解你的，是不是另有隐情不便说？还是郑耀扬对你做了什么？能让你这么甘愿替他背着，真是让我想不通。他本来可是你千方百计要打倒的对手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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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G, I( \9 }' J  J  `' H% |　　“以前是以前，现在的陈硕你大可不必相信。”

　　“你的固执倒没变。”他的表情软下来，“可你想现在离开，已经不可能。老爷子并不打算瞒着郑耀扬你的去向，他只会揭露你以往的种种劣迹和谎言。但是陈硕，你也别把自己估得太高了，如果知道你被困，郑耀扬选择用结婚来解救你，那这个答案会不会使你更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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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会的！他的个性我了解，他不会的。”郑耀扬这个人你越逼他，他越同你狠，凡勉强他的事，绝对不会轻易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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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7 j1 m: f6 Y: u　　“凡事不要太肯定，你只管在这儿吧，我也不来绑着你，希望你合作。”来正末警告我，“我不想对你太不客气，但请你好自为之，不要妄想从这道门出去，也不要试图联络外面，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对于这种程度的软禁，我已经习惯了。”我淡笑，“多谢提醒。”

　　“别这么笃定，还有你好看的陈硕，这现在，就是赌命呢，搞不好会出大事。”

! ?" j2 {1 c9 {+ m1 s1 C0 x　　“已经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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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正末锐利地扫了我一眼，不再搭腔，犹豫会儿出去了，留下数名保镖在门外和楼下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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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这一关目前是必须过了，比我想象中的要提前一些，如果一直逃避下去，结果不会比现在好。我就是需要等候时机，彻底解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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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耀扬会怎么做？他会怎么做？怎么做？他会如何表态？张守辉会怎样诋毁我我不在乎，只是我太不希望郑耀扬和老头子硬碰硬，毕竟他已经过了可以单枪匹马干的时候了，现在身负重责，他会为了宙风妥协，他会为了我妥协，这点我知道，但我不知道他会采取什么样的方式，我第一次感觉有些茫然。

　　当然更令我茫然的事发生了，那是一周半后的一个午夜，来正末突然让人送进来一份报纸，居中位置竟然刊登着郑耀扬和徐秀芳的婚礼照片，我完全怔住。

　　过了很久很久，我才又坐下来，将微颤的手捂上脸，静默地感觉着时间在一点一点分裂自己，那是对我的惩罚。郑耀扬……你和我之间到底还有多少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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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震得有些蒙了，等一冷静下来，却开始毛躁地在房里来回走动。

　　不对，肯定不对！他不会不给我一个解释就擅自作出决定，明知道这样做我是不会感激的。郑耀扬，你他妈在打什幺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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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突然对着门吼道：“让我见张守辉！”再用力踹一脚门板，“来正末出来，给我出来！”用肘继续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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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a  i# o& z* h# N& F6 {　　来正末的确出现了，只是沉着面说：“陈硕，你老实点儿，我也是念及过去的情份，才劝你沉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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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f, H& s% R! S% T! N) B　　“把我当畜生似的圈起来，你们就爽了？我告诉你，不会那幺容易摆平一切，你们他妈就是把事情想简单了！”突然控制不住情绪，即使知道暴怒似乎不是我的作为，但这次我却停不下来，“你们给郑耀扬下了套是不是？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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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 W8 t) T6 ~) N; G　　“你太相信郑耀扬了。”他意有所指，“你以前从不相信任何人的。还有，我也可以告诉你，婚礼照常进行，绝对不是我们插手的结果。”

　　听他说这话，我更乱了，因为我知道他说了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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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把我困在这儿算什幺？”我红了眼，“陈硕有什幺东西能威胁到张守辉这样一手遮天的人物？你们也看到了，我毫无价值！懂吗？你说得不错，我确实高估自己了。”

　　他盯着我好一会儿，最后说了一句：“明天老爷子会来。”扬长而去。

' y3 y$ [% G3 B9 G; P/ F　　我颓丧地倒在沙发上，自觉从遇到郑耀扬的第一天起，命运的齿轮就错开了正常的轨道，眼神、身体甚至是本质，都在发生着不可逆转的变化。彼此碾碎对方，彼此折磨对方，即使不情愿，但也乐此不疲。到最后，不但没有真正了解对方，连自己都迷失了……

　　第二天我如愿见到了张守辉。什幺都没有变，只有立场、环境、身份不一样了，跟这种老狐狸演对手戏，稍微嫩一点就要吃大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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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_  f) \7 Q- \, M　　“看来要一匹狼失去自由是种侮辱，看看你自己，都成什幺样子了？”他讥讽之意甚浓。

　　我低头研究一下自己，衬衣几乎全敞着，袖管卷起，裤子皱如咸菜，脚架在茶几上，头发被扯得不像样，下巴已是胡茬青一片，吊儿郎当颓废不羁，简直可以立时三刻拉到巴黎街头卖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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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董如此礼遇我，衣冠楚楚见你岂不失真了？太虚伪的事情我不在行。”既要演就要演足戏码，附带一个雅痞似的笑，我成功地激起了他的怒火。可在他进门那一刻的表情我已经猜到，事态恶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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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9 D/ o( ]% I* S　　“一般的伎俩还对付不了你。我差点儿就忘了你不是别人，你是陈硕，我曾经最得力的助手。可这样一个强人，这样一个商业间谍，怎幺可能为另一个男人沦落到这种地步？”他走到离我只有半米的距离，轻蔑地俯视，“我怀疑，而且一直在怀疑，你是不是对耀扬或者说是宙风另有企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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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确有理由这样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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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8 e2 m8 {8 b　　“如果我现在干掉你，耀扬发起威来，我也挡不住他。可如果我放过你，那你将成为他今生惟一的也是最可怕的弱点，想想，多少人会因为你们之间的事而重新评估宙风和成业？我不希望我张守辉亲自挑选的继承人有弱点存在，何况是像你这种危险而致命的弱点，我绝对不允许。”

　　他是下决心对付我了，对于我这个大隐患，他在除之而后快的同时，也要顾忌郑耀扬的反应，他可不想白忙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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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D% M7 Z4 r$ Y" m0 z7 E/ ^3 G/ h　　“你打算怎幺收拾我？”我以冷漠的表情来掩示内心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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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q9 N& o- n, H' Y7 c& s( \, Z　　“你必须活着，因为我不想冒险，可我需要你生不如死，要把你的骨气、高傲、姿态都磨蚀干净，只有堕落的陈硕才会使耀扬彻底不屑。”张守辉此刻的神情带着病态的狂热，但嘴边却仍挂着熟稔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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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_5 _$ v/ a% o' J4 \! n　　我放下茶几上的双脚，挺真身体拍案而起，指着张守辉鼻子就骂：“你把我们个个当成猪？你操着生杀大权就觉得是种乐趣？我在这儿要说一句：你没权利管我和郑耀扬，我和他的事，你根本不懂，也没人懂！我们他妈也不是你的棋子！要杀你就杀好了，搞那幺多花样我看着都腻味。”这算是对他数次“无礼”中的最无礼，豁出去了，唯独这样才觉得自己还活着。

- w2 ]6 C: V, h7 c% d) a4 o　　“陈硕！你敢在我面前放肆？！你真活得不耐烦了？”他狠狠地说，快速掏出一把小口径手枪直抵住我的脑袋。

　　轰——门在这时被一股外力猛地踢开，地板都似乎震了震，来人直往里闯，然后，一双惊骇的黑眼睛准确地对上我，我的血因此而无法抑制地沸腾起来，一个深呼吸，刚才英勇就义的气势削减一半，赫然发现自己在这个黑暗世界居然还有留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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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v2 u3 u. V7 t　　此刻，郑耀扬正转而以一种不置信的眼神盯住张守辉这个危险动作。

　　来正末随后冲进来满头大汗地解释：“他跟踪老爷子你过来的，我们根本拦不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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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什幺都不理会，只是死死瞪住张守辉，接着暴喝一声：“放下枪！你——给我放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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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几名打手冲进来，来正末接到张守辉的眼神，连忙又喝退：“你们全部出去！”

, X& ?2 s) [6 [* X4 P& q) ]　　现在屋里只剩剑拔弩张的四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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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A! ]/ j! T5 L5 L- T　　张守辉显然已被激怒了，手头的枪又一次用力地顶过来：“不想他死，就退后！我看你小子是越来越不知道天高地厚！”

　　郑耀扬咬着牙极力压抑着：“你要是敢在我面前动他，我保证──你一定会后悔。”

　　“到底是谁后悔还说不准！”张守辉阴沉的目光突然锁紧我，“陈硕，你真有本事，居然能让我们祖孙反目！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有什么东西让耀扬对你另眼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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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声不吭，只是盯着郑耀扬，我们的眼神在空中激烈地交缠，心头的震颤无法用言语表达。

* s$ h7 e6 u& \( f7 {; E　　郑耀扬忽然又开口，声音冷静许多：“我跟你回美国。”他的眼睛看着我，话却是对着张守辉说的，“但你要答应从此放过陈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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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 z: C2 h% `* I9 A: }0 }　　“哼，简直走火入魔了你。”张守辉并没有预期的高兴，浑身气息反而更加森冷，但也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枪，“老实说，听你这样讲，我倒更想除掉他了，他是你身边的一颗定时炸弹，我早就说过。”

5 L5 ~5 b1 N1 n9 K: F　　我蓦地冲郑耀扬吼：“你疯啦！竟然答应这种条件？郑耀扬，你这种牺牲我不稀罕！收回去，我要你把话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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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N6 n$ r( S! J% J3 e" Z　　张守辉狠狠打住我：“你给我闭嘴陈硕，这儿还没轮到你说话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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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7 g6 W, u5 Q, q; H5 J% X　　的确，郑耀扬这回也没有应我，轻轻避开我的询问的眼神，继续对老头子说：“你一向摆布别人惯了，我妈、我叔伯，哪一个你给过他们自由！我郑耀扬今天有这一切，不是你张守辉的功劳，更不是仰仗过你的牌头，我是看在你是我长辈的份上才对你一忍再忍，可你要是再逼我，我绝对会跟你硬来！”他越走越近，直到完全走到我们跟前，猛地抬手指住我，“这个男人！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他一定要完好无损地站在我身边，随时随地，你不准动他──谁都不准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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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守辉此时面色铁青：“一向倨傲不羁的你，居然也会有丧失理智的一天！你要明白他会毁了你！你最好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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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个字一个字说：“可我，心甘情愿。”

& C0 L8 E& U: S　　听了这句话，我的心抽得很厉害，不知为什么，重重闭了闭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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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5 ]8 N8 y0 m: I) q. a6 o　　“他到底给了你什么，让你这么疯狂？！”张守辉大怒，扬手让来正末叫保镖都进来，“好，耀扬，我不动他一根毫毛！但你得答应我不再跟这臭小子碰面。我不想留下这个隐患来败坏成业声誉，我也不想自己的外孙有朝一日成为世人的笑柄！”

9 k4 Y# B6 g0 C5 S& Y8 A. q　　一杆人冲进来，协助演出“豪门惨案”。张守辉命令：“把陈硕带出去，别让我再见到他！”

/ c' `7 a5 F( S) h6 Q6 i) v　　有两个男人过来想要架住我，我用手臂一一挡开：“妈的，别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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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手！”郑耀扬上前两步，几下扯开周围的人，对着张守辉大声宣布：“如果你真要这么做，我会选择公开这件事！会告诉全世界的人：我爱他。”他一把抱住我的后颈吻上来，我的心漏了一拍，那柔韧温润的唇舌攻入我口腔，对着张守辉、来正末和一帮子目瞪口呆的闲人，我们终于结束这个漫长的吻，“现在你清楚了？我爱陈硕，我爱他！你们休想动他一根毫毛，他是我的。”

) Y8 z% a0 B% q$ k% j4 \5 G　　“好，我张守辉的孙子真是带种！敢当着我的面说这种混帐到极点的话、做这种全无廉耻的事，我算服了！”张守辉的胸口剧烈地起浮，“好，从今往后，我成全你！美国你也不必来了，我要的郑耀扬已经死了。”

　　未做停顿，张守辉抬脚就带着人马大踏步走出去。

　　已是一脸灰败的来正末留了句：“你们这次是──是太过分了……”说完，愤愤地离开。

　　郑耀扬的手指少有的温柔，轻抚我的下巴：“这些日子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

, b6 u/ v3 ?- ]. Y　　我覆住他的手，精神一下放松下来，说不出的累：“他们倒没对我怎么样，倒是你，太乱来了。”

　　“你觉得这是乱来？”

+ |, _. }; S% _　　“不，不完全是。”我苦笑，与他拥抱，“只是，实在刺激了些，下次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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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次？”他那熟悉的高深的笑又浮上嘴角，“下次我要让他们看完整场前戏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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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用手肘撞开他的胸口：“那记得别找我。”

　　他一下扑过来，把我整个人压在沙发上，他的眼神捉摸不定，令我不敢逼视：“陈硕──我把心都剖给你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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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说的是：“那为什么又选择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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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只是协议。”

　　“什么意思？”

　　“我跟秀芳的协议。”他终于对此事做出合理解释，“我把成业15%的家族股份送给秀芳，你知道的，那必须有一纸婚约才可以获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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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z9 T# z1 `# U) u　　我轻点一下头，多日的郁闷驱散了不少：“这个计划是你提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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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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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 o3 x3 }& n　　我笑了。这个秀芳，真是不容小觑，她能在温情的表像中识透本质，也能在冷酷的现实中镇定地寻找新的出路，她是个真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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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芳可以在这样的打击下做出如此意外的决定，真是连大男人也会自叹弗如。原来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同时我也真正放心，她不要你们男人的交代，她给了自己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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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9 [' m7 O0 |" ^' Y　　“现在跟我回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离开我视线之外。” 郑耀扬这话虽是开玩笑，但语气倒挺认真的。他斜个身子摊在我旁边，又将上身压在我大腿上，一手拽住我后颈。我有些惊讶他略显孩子气的亲昵举动，他一向稳重自持，我还不知道他会有这样的动作。

+ O/ ]0 _7 W9 z　　“行哪。”我用单手轻轻掐住他的脖子，有时候我以为自己会杀了他，但实际上我根本不会，“我明天辞了行政职位，做你贴身保镖好了，24小时的。这样满不满意？”

　　“这是你先提出来的，到时可别怪工作强度大，干了三天不肯干了。”他也跟我抬起杠来。

! ^# ]- ~4 L* j/ [+ r% S* {' l　　“对付你需要什么‘强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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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敢说你不知道？今晚上要不要试试看，让我观察一下你的表现能不能胜任这份工作？”他邪笑着拉下我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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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S4 B; t# ^& Q3 |, v　　我只给了他一个浅吻，就推他起来：“我不想再待这儿了，这地方让我不舒服，还有，你现在去看看门有没有给钉上木板？他们要是给锁了，我们就等着跳窗吧，这儿是第四层，存活的机会是一半一半。”

; ?1 u2 K0 B- @( e& G　　“出不去也无所谓。”他居然起身先往里屋走，“冰箱里有没有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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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够你活两天半。”

　　“足够。”他进去取了两罐饮料，随手丢一罐给我，突然想起什么似地笑着打量我，“喂，才几天呢，怎么变那么邋遢？是不是因为我？”

　　搞成这样还真得折腾不少日子，我微微皱眉：“别臭美。你自己不懂行情罢了，我现在的造型最容易受到世面上善男信女的崇拜。”

+ W2 t3 t8 K3 |* j# r　　“我怎么没看出来？”他给我一只手把我从沙发上拉起来，“不过还行，挺性感的。”

* Q5 Z2 A5 f- Y; P  v1 G5 ?+ G　　“瞎七搭八说什么呢，快回吧，我浑身都快生虱子了，泡一天澡都不一定能干净。”

& V; w" \/ @6 M3 K( t: a　　“你别太夸张，每次你进浴室我都以为你淹死在里头了。”他调侃着我，顺利开门往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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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A9 g* l( A1 O- B( e　　居然没有一个人上前制止我和郑耀扬的脚步，我们不觉又加快了速度。

7 G$ Z; ~& G. N4 N' o　　“张守辉真就这么算了？”我低声道。

　　“他还能怎样？要不，他干脆一刀把我解决了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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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c1 a4 F2 \( F5 k4 Z5 t4 x　　“看来我还真得多保重些，就怕有人心急火燎地要为我去前方牺牲，不值得。”

　　“你皮痒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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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5 P9 H# z& |# H3 Z　　我们就这样半开玩笑半正经地走出那个黑社会的堂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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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8 B; D1 r; |# a! q9 ?　　彼此的关系似乎已经近到分不清血肉皮筋，有什么东西把我和郑耀扬狠狠捆住了。

0 K1 u: K0 H; G# Y4 d5 |, C　　我还是坚持回丽月宫的套间，于是，他跟上来，并且宣布不打算再回海景别墅住，如果我乐意跟他回去，他才会考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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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是什么话！”我脱了上衣，准备洗澡，“别墅那么多人，秀芳刚撤出去，我住进去算什么？我问你，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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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等他开腔，我已经跨进按摩浴缸。身体一浸到热水中，眼睛就享受地闭起来，等睁开时，郑耀扬正靠在浴室门边，静静端详我，我们就这样隔着浓厚的蒸气彼此凝视。

　　“干嘛？”我终于先打破了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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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y+ ~9 g3 Z- ~4 X　　“就是看看你。”他的声音表情没有任何波动。

　　“看出什么不同来？”

7 P3 S/ k! @0 M. w* M. r　　“看出你原来是个自私冷酷的人。”

　　“现在才看出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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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f& C. h1 B$ Y7 i$ ]1 Y+ f  J) v9 Q　　“我有没有改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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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6 h0 k; [" {0 R3 L. B0 S　　我叹笑：“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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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答：有，那你呢？你要怎么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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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当然，这我没打算否认。可能大部分时候我显得不够坚决，但这只是指跟你有关的事情上，却不代表我是一个意志薄弱的人。”我起身冲淋，然后再扯过大毛巾擦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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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人敢小看你或否定你的能力。”他一步一步走过来，就在我还没作出任何反应时，已被他蓦地压向冰凉的白磁砖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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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IRSARVI

　　65

) I) T8 Y2 b" \( X+ r' q" v1 k( b　　我不理会噬人的眼神，略沉吟道：“如果当初我们懂得适时放手的话，不至于会陷进去。”

, Y& N3 _8 _$ }$ ]8 G. r1 Z% W- k　　“你这是在怪我，还是在怪你自己？”他说这话时，眼睛略显得忧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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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并没有后悔，只是突然想到这层……”我的脸几乎贴上他，“你呢耀扬？有没有后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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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悔。摊上你这麻烦的男人，你当我圣人哪不后悔。”他语气半真半假，然后将头靠在我耳边低笑，我可以感觉到一阵轻微的酥麻的颤动，“你刚才叫我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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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我暗哑着声音有些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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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你好象从来没有叫过我‘耀扬’，刚才你叫了。”

6 w6 ]6 T1 e/ D" |3 f　　这个转变我也没有发现：“这事也值得讨论？”

: _9 T* z# r' j5 x+ r1 K　　“那你说，有什么事是值得讨论的？”

　　“没有。”说着，我拉过他激烈地吻在了一起，当舔咬他的颈项时，一股没来由的战栗袭上身体，意志又渐渐沉沦，隐约感到郑耀扬没有反抗，任由我为所欲为。

　　断断续续的呻吟声似乎是他的，又似乎是自己的，在布满水气的浴池边，我模糊地寻着记忆探测他的敏感点。

　　我把他压倒在地砖上，扯开他的上衣，矫健的身体、匀称的肌肉在我眼前展现完美的线条，热力和能量的爆发，褐色皮肤闪着鲜活的性感的印迹，那是我烙下的，即使在接收到我的意图后，他仍没有一丝抗拒，这令我显得比平日更激动。

# a- H4 F% o7 T' U　　我粗喘着，猛力挺进他的身体攻城略地，紧绷的身体被我不断猛烈撞击。他正喘息的脸压抑地微微上扬，精悍的气势此刻被化作一股不可言喻的淫糜，我瞥见映在玻璃上的同样沉迷的自己，交迭的身影，疯狂的纠缠和索取，汗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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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3 q) u: ~3 E# u) ~　　“啊！” 他喊出来。

2 s. D0 i8 ?1 ?+ D0 \* X6 @  B　　贯穿他火热炙烈的地方，如同经受着一场考验，极至的享受，奢侈的官能，反复摩擦来回抽插，连续不断地想给予他最强烈的刺激，支撑在平滑地砖上的双手突然狠狠地抬起围住我的肩膀，像是受不了我的强取豪夺，终于气喘着出声：“啊，你太疯了，我说你太──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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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身的快感集中到下身，我的手指残酷地挑逗着他硬挺的部位，清晰地体验着浪潮般的快感，彻底目眩神迷，什么理智伦常，什么框架规范，去它的吧！

　　意识在这炽烫狷狂的情欲里随波逐流，我终于明白他吸引我的远远不只我想象的。一时被他陶醉的神情所震撼，在后方几轮用力的冲刺后，我终于惊喘着解放了自己。

　　郑耀扬也许是太痛，也许有些不适，没有出来，我滑下身子用嘴帮他，他躺着，不断喘气。几度欢愉后，我们终于集体进了浴池，我和他早已战得筋疲力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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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笑骂：“你今天怎么跟野兽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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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D, ^. ~& b+ Q9 a/ Q　　大白天做是挺刺激的，我顶回去：“是你自己不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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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p$ u6 n  i( S' c) H* |6 G2 ?　　“欠揍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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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P$ p' f( q1 R2 ?　　我靠坐在他身边，取过莲蓬头，用温水对着他兜头兜脑冲下去。他笑着推开我：“晚上你给我小心！”

% B! F: w, Z" ?　　“你还有力气来？”我挑眉毛问，“今天你的感觉怎么这么棒？”

4 P1 D6 \9 J) {9 F/ Q: x( ^　　“我哪回不棒了？”他倒有些臭美。

　　“我是说你后面棒。”我故意戳他的脊梁骨。

　　他哗啦一声从水里站起来：“你别得意，以后有你受的。”


　　“奉陪到底。”我笑着把干毛巾丢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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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 R( a- X2 u' o; ]　　“我要回宙风一趟，傍晚我约好跟冯鹏飞见面，货已出仓，马上要运出去，决不能出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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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觉得冯鹏飞那人怎么样？”我突然问。

　　“还行，做生意倒是一笔一划，比他老子实在。”郑耀扬从生意人角度评判他的为人还是比较公正的，“不过脑子肯定也有些不对路，那些报道真他妈的──亏后面压下去了，否则，还不晓得会搞出什么来。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商言商，之后桥归桥路归路，少搭介少事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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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刺耳？”我笑。

* Q+ v- r5 M* w: @: L2 n　　“你混了那么多年，没比我少说这样的话吧？”

　　“行了，话都给你说了去。”我打发他，“你去吧。办完公事，打个电话给我，一会儿我去寻香等你。”

! {- G, q3 k% {　　“嗯。”他走出去，到了外边又喊一声：“自己叫客房服务，别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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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后脚也去了宙风，回办公室一趟，我这位子看来早晚得撤了，老是玩失踪，虽是身不由主，但也难辞其咎。

　　乔安娜看见我急得跟什么似地冲进来：“哎哟，经理大人，你想害死底下人？我本以为你会是一位体贴的上司。”

' h1 H8 z; Y& V" E　　“老实说，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你们。”卷起衬衣袖口笑答。

7 r& F! y1 j4 D. f, b　　“电话、传真、邮件、文件足可将人压死，你的手机打爆了都没人接，干脆丢掉。”乔安娜半插着腰，也有点不客气了，“我这秘书没法当了。”

　　我坐下来：“停止牢骚吧，马上有专人来帮你收拾残局。”

　　“谁？谁会这么好心帮你我出头？”

　　“郑耀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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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K，老大。”她的眼睛顿时笑得眯成一条线，“我服了你。”然后迈着轻巧的步履放心地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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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n% z5 Z6 U. K( ^2 Y　　内线电话响起：“陈硕，回来了？”

9 v# k* `) L' @) A　　“好象什么都瞒不过你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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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i+ S0 i4 ^" J% |　　“有什么办法，我劳碌命兼爱管闲事。”

　　“讲吧，什么事？”

7 _# m9 U  a1 E　　“芳姐有封信要我交给你。”张冀云叹道，“下个月她要飞伦敦学习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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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X/ p- C0 ^8 |$ g　　“她不想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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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X8 e3 a. W7 g' G; w9 r　　“暂时是这样。”

　　郑耀扬告诉我，秀芳已接手了成业的股份，在两周后他们将解除“婚约”。

' B( D; R6 h3 X- N# C　　我想了一下：“一小时后我会在寻香，你到那儿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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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U; Q( t0 P! x! H6 |/ ]　　“行。”张冀云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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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 j; S: U- v  {4 q　　我托腮沉思片刻，在决定正视和郑耀扬的这段关系之后，早已经不再是两个人的事情，其中牵扯出很多关系，他们成为一股巨大的外力，层层交织，组成一张张网，在四周伏击和观察我和他的一举一动，在与他合力冲破接连而来的阻碍之后，回头看，代价高昂，我们伤了一些人，同时也伤了自己，但仍再所不惜。我和他都是固执顽强的人，有时候宁愿遍体鳞伤也不会后退半步，况且，早就无路可退了。

　　提前到咖啡厅，结果张冀云比我更早。

% l% B+ [1 g3 i6 l  r; z; @4 D　　我在他对面坐下：“只要在香港，你永远可以在第一时间知道我的行踪。”

　　“可对于你真实的想法，却没有一个人可以掌握。”他低头搅了搅杯里的咖啡，“陈硕，你是个令人捉摸不透的男人。”

+ C% }- S5 w( ?4 x9 F+ k" i" [　　“那只是人们的错觉罢了。”

　　“你好象瘦一些。”

3 @6 T1 Z6 u" F  ?( W. `　　我戏笑：“可能是几天没碰荤腥的缘故。”

# ?! u% P3 v. F: f9 \; O/ k　　“行啦行啦，来假正经呢。这信给你，你自己看吧。”他递过来一个信封，封着的。

　　我撕开口子取出来看，字不多，但很长时间我都没有动，直到把纸装回信壳，才抬头看了看张冀云道声：“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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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举手之劳。”他笑笑，又突然说，“关于冯鹏飞近几日的新闻不知道你有没有耳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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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我的脑子又发胀了，那小子从来不让人安心。

　　“他公开说自己有一同性爱人，已准备向其提出同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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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hit！”我低咒，“有没指名道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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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倒还不至于，可早先八卦报纸上炒得沸沸扬扬的报道已为佐证，还需要多余解释？你的麻烦大了，陈硕。”

/ `  W; I. D* B+ s* |! Z, `　　“香港怎么独独不忌讳他冯鹏飞？全被他收买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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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哪里一样？冯生风流倜傥人见人爱，在文娱界的公众形象远远好过商界，又是中日混血，本身有些玩世不恭，到时这儿混不下去大不了再打回英国日本老家，我看他早想脱离他老头子单干了。他现在暗暗吃了三个娱乐公司，也捧过个把明星。摊上这么个不怕死的，算你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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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耐着性子说：“宙风和银盾这笔交易还没完，我不想跟他正面冲突。”

　　“陈硕，看不出你还挺有牺牲精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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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的，你现在可别惹我哪。”

　　“我也算弄明白了，你呀，天生就是吸引别人注意力的命，男女不计，专犯桃花的，连老大都把持不住了，我还能说什么……”

* q; ^4 @$ C; f' |　　我用力打断他，叹笑：“你说话小心点儿，什么把持不把持的，有病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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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y4 S! {: X' b7 |3 J　　“我就那意思，我想过了，反正那是你们的事，别人也无权干涉，该怎么着你们自己看着办，别太出格，在香港也闹不出事。”张冀云站起来先告辞，“你约了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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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w# i5 J& L1 P0 D- G　　“如果你不想让他听见你这些废话，就赶快滚。”

　　“好好，今天的咖啡你请。”他恢复嬉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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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耀扬知道吗？他知道，我想他知道。他不同我提这事，还一副公私分明的样子，大致也算是对我信任的一种表示吧。他从来不屑对人疑神疑鬼，他要的是确切的答案，我既然给了他，他也就不会理会我给别人的是什么答案，这也是我们合得来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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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个人静静坐着，又拾起秀芳那封信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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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硕，我已想通，我们之间不需要再解释什幺，在感情问题上，已经分出胜负。如果要我说这件事从头到尾最让我伤心的地方，莫过于耀扬坚决的态度，但也因此得以快刀斩断情思，尽快使自己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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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 n4 ]# m4 W  I　　我并不想沦为唯利是图的势利小人，你知道，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不是好现象。但作为一个不再年轻也不再天真的女人，总要有一些东西能让自己觉得自己还活着，并且活得还不算失败。我承认，让耀扬跟我结婚，并非完全冲着那笔股份，这其中确实有些恶作剧的成份，不过是想还自己一个梦，即使那是短暂的虚假的，我也在所不惜──在我耗尽青春和热情之后。我爱他，到现在为止，我还是爱他，老实说，我也爱过你，你是个很难让别人不爱的男人，这点，也许你自己也不知道。别人恨你，那是因为妒忌你，妒忌你与生俱来的光环，最终，连耀扬也难逃一劫。

4 h6 l7 U0 D. h　　陈硕，在短时期内，我都不能再面对你，即使那一巴掌打得我手心发疼，从你眼里望进去却还是一片明净，好象犯错的不是你，而是我。所以后来我想，就让一切过去吧。请帮助耀扬，如果你们真正在乎彼此，就别再让对方受到重创，我担心你们的冲击力太强，像两团不妥协的火，愈烧愈烈，你们要对抗的不只是自己，还有很多人和事，那不是个简单的过程。希望若干年后，我可以大方地在你们面前现身，并宣布我很好，非常好。”

　　我无限唏嘘地将信塞回上衣口袋，脑子有点乱。这时郑耀扬的电话来了：“你还在寻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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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9 G: P) `/ Z　　“是的，你已经过了预定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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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一趟半岛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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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 t) S* e# d6 K: D　　我站起来：“出了什幺问题？”

: _8 S" g0 t' V9 e+ I　　“没事，你先过来吧。”

; R# [& Y9 ?4 ?+ h　　“搞什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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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E2 d$ s, m* t　　当郑耀扬和冯鹏飞同时出现在我的视线内时，真有些吃惊，我以为他们的会谈早该散了，可没有，他们此刻显然在等我。

/ B" g$ s$ {/ b% u　　我不疾不徐地坐下，也不过是从一个咖啡厅挪身到另一个咖啡厅：“什幺事找我来？”

　　郑耀扬的眼神正深邃地对着我，令我猜他不透，我转而看向冯鹏飞。他首先开了口：“这段日子，我一直找不着你，很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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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 L4 n! l& V8 B2 c  T　　我闷哼一声，避开冯鹏飞似乎要穿透我身体的目光，有些尴尬地偏了偏脖子，因为郑耀扬在场，我很不舒服，我不希望他有什幺误会。

　　“刚才我问起你，你老板却说你的事不劳我费心。”说完这句，冯鹏飞回头看郑耀扬，“公事已了，不介意我谈一谈私事吧？你刚才那句话是什幺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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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郑耀扬冷冷答道，“你冯鹏飞外面有多风流没别人什幺事，可你别惹到我宙风的人──特别是陈硕。你当借着外边那帮疯子替你造势，你就能占什幺便宜？我告诉你，陈硕他不会投靠你银盾，也不会投靠你，我把他叫来，不过是想让大家当面把话说明白了，别越搅越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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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2 d. R  M/ |　　“我喜欢陈硕，我要他。”

　　我觉得冯鹏飞脑子里绝对少根弦，我真是怕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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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啦！”我打断他，认真地警告，“我对你没兴趣，别再说了，我看你是完全找错对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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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回你在酒吧里为这男人受那女人一巴掌还不够？你还打算怎幺把你自己给他？为什幺就不能给我机会？哪怕一次。”相信他很少有机会放低姿态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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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Y2 d2 N3 ~# ]$ D' M3 E　　“秀芳打了你？”郑耀扬盯上我，“你没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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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根本不了解他。”冯鹏飞在一旁说，“而且，你没有权利绑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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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了解他？我绑着他？那你很了解他喽，他说要你来解放他？”郑耀扬讽刺地回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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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他说的都是真的？”冯鹏飞看着我，手不客气地指向郑耀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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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H; {) V9 O  K　　“他说什幺？”我沉声问。

* F' S' H' J2 W! `! J9 g& M! _& m　　“他刚才说你们是情人。”

　　“怎幺？”我的心也激烈地燃起来。

　　“你跟他上过床？”冯鹏飞的声音隐忍着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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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w( _- Z( z8 w3 V  y　　我轻笑一下，盯了他一会儿：“这就是你真正想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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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为你拒绝我是因为你根本不喜欢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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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T: f! F( ~) c2 s) t　　“我没说我喜欢男人！”猛地站起身踹开椅子，“我他妈不喜欢男人，听懂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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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郑耀扬呢？他算什幺，算一个特例？为什幺要一而再再而三拒绝我？”冯鹏飞激动地站起来，英俊的面孔因盛怒而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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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他上床不是因为他是男人，而是因为他是郑耀扬！够了，你也够了。”

　　我说了，我还是说了。这时郑耀扬只起身说了句：“如果不想招来警卫，你们就给我安静！”

　　太难看了，当意识到这是公众场合，我感觉非常难堪，反手拉住郑耀扬的手臂就往外走，留下脸色铁青的冯鹏飞。

2 m( e/ Y  u1 n+ C　　直到下了地下停车场，他才将我推到墙上：“你认为非得这幺大动干戈才能解决问题？你也太不冷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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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该庆幸刚才没有记者？”我哼笑，“你他妈跟姓冯的说那些干嘛？那是我们的事，你为什幺跟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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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耀扬的表情突然充满玩味：“你在为哪件事恼火？”

/ D% M3 G- T; Z5 G　　“不是事，是你让我恼火。”我扑过去把他压在车门上，狠命堵上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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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两人气喘吁吁，他才搂住我脖子隐隐笑道：“说老实话，我真有些佩服冯鹏飞，在感情上他简直像亡命之徒。”

1 O, |2 m6 F0 z7 _7 t1 \　　“你也行啊，不是一向敢作敢为吗？”

　　我并不怕事情公开，我只是单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跟郑耀扬之间特有相处方式，我不想任何人参与到我和他的生活中来。现在才知道自己的独占欲有这幺强，这可把我自己给吓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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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着他：“你真跟他说──我们是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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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若有所思地笑：“因为我是郑耀扬才跟我上床？”

8 d' ]2 E8 S% k; S4 F# ^$ ?; |　　“你尽管臭美吧。”我作势推开他。

0 l' J; [. F, ^　　他一把将我拉向他胸口：“陈硕，你是我惟一不能控制也常常让我失去控制的人，随时随地都会有一些不相干的女人男人来骚扰你，你总让我觉得──很棘手。我要你向我保证，以后不会不打一声招呼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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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怕我会有一天要走？又像前几次那样逃开？”

　　“哼。”他轻笑，“你终于肯承认自己原来是在逃。”

　　“经过这许多事情以后，我想不承认都难。”我轻轻环抱住他肩膀，在他耳边说，“我总以为面对你时，我陈硕可以一直很坦荡，很无所畏惧，可是后来渐渐发现，这很难。有时候我会像个疯子，有时候我会懦弱得比个女人还不如，这样的我又何尝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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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突然吮吻我颈侧：“你说这些让我不安，因为你从来不说这些。”

3 D- ]0 @8 ~" E, u2 @3 q　　“你的感觉还是一样的精准，什幺都瞒不过你。”我放开他凝视着他墨黑的眼睛，“我实在不适合香港，这里的空气、这里的人……这里的纷扰。可这一回，我不是为了逃避，你知道。”

/ ~$ k% F8 f' `% x　　“我早就料到谁都留不住你的，从你来找我的那天起我就清楚，你始终不属于一个地方、一个人──发生那幺多事情，你也不适合长留。”

　　我打断他：“你别误会我，我不是……”

　　他也打断我：“我不会误会你，也不想与你有什幺误会，我们之间应该不存在误会了！我知道香港不足以留住你，只是这次，你不会再不跟我说一声就走，这样的结果已经让我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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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2 ?8 x/ A2 \  ^+ o& N　　“耀扬，你需要我的承诺？”我按住他的肩，冷静地看着他。

4 H7 B4 O+ j/ O2 ?2 S　　“我不需要。”他的声音不大，但像是压抑着什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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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固执起来：“你需要的，我也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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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f7 B/ N- B/ d# Q2 s) c　　他郑重而严肃地看着我：“我还能给你什幺？你还要什幺？陈硕，我不想划个圆把你圈起来，你要走，我不会不给你自由，可我不想你就此消失在我的视线外，明白吗？”

　　“我只不过不想待在香港，并没有说要退出你的生活从此消失。”

　　他沉着道：“如果那是你要的自由，我阻止不了你。”

7 j' H  f2 k  R2 |0 G　　我狠狠推开他：“你他妈的什幺意思！我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我要离开香港，不是要离开你！”

5 ^+ o+ b- C- [　　“我相信你，陈硕。”他突然笑了，掌心重重拍我的胸口一下，“我一直相信你，你最好也记得你自己说过的话。”他转身到另一边去开车门：“其实在这儿的确也是麻烦不断，否则我怎幺会让你一个人走。”

　　我拉他的车门也坐上去：“来法国给我做专职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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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要看我心情了。”

' e- u: l' D4 v  u1 @1 {* @; E/ s　　“爱来不来，不强求。”我笑，“我把巴黎西郊那房子买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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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e2 R: s$ ?% W; T　　“我没意见，你花钱，我却又多个度假的地方。”他打方向盘漫不经心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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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你的。”转头看着他，“下星期我就走。”

# V( E0 w" F6 p8 ]; ]2 I5 C　　“嗯，我一会儿再去找你。”突然又玩笑似地说，“要不要我跟你隐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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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在一块儿，再怎幺隐也是白搭！”

9 `/ m, Y: I5 q9 r8 S4 q/ H. o　　“哪帮人在捣蛋呢？”他哼笑。

, U! c0 x* ?* R0 O　　“呵，我的敌人不少，这你知道。”

" H+ H; o+ a6 J7 Z　　他刹住车：“不是我的，是我们的，如果没有我，你哪里来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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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认识你之后，有时候我会突然不知道自己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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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T. n+ s. @8 e5 F( C( o　　“男人和男人并无区别，只需要一些勇气罢了。你无须知道自己爱男人爱女人，现在，你是我郑耀扬的情人，其它并不重要。”

　　“你这自大狂，不送医院症治一下是不行了。”我揉乱他的黑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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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你送我去，我不会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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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IRSARVI

　　69

　　我想这一次离开宙风就真的不会再回来了，下次来香港，也不过只是一个观光客，而不再是人群中拼杀的其中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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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O9 f1 d6 e$ u6 _　　后一周，当我收拾办公室的文件时，乔安娜走进来。跟我有些日子了，已能察觉一二，她面色镇定地说：“看来我又要另觅其主。”

　　“相信我，你能应付得来。”

! I) M& A- d  ]/ b' I& M　　“但愿吧。”她苦笑，“你为什幺总是匆匆来又匆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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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N% |% N& Q; }: \  o1 `: q　　“你像在作诗。如果我能向你解释清楚整件事，我也不会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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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u( |; ?0 P6 q5 M; h6 l; U, @　　“可见人人都有难言之隐。”她的表情有些失落，“人人都爱你，人人都留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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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爱我？不不，你不爱我，即使你开玩笑似地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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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噗一声笑出来：“原来你还记得，呵呵，我是不敢，不是不想。”说着便往外走，突然又回头说：“董事长离婚了，昨天。”

　　“怎幺，消息传得这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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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1 A- j. a) X  ^　　“不。只是我一向比较灵通。”她遗憾地摇摇头，“可靠的感情还剩多少，现实往往叫人感到绝望。”

　　“你这年纪不适合说这话，起码再过二十年才有资格。”

+ A- }+ V* o8 w* f　　她点头微笑：“多谢忠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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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郑耀扬已有一种默契，在这样复杂的外部环境下长期混战，总有一天会出更大的乱子，我这幺做最主要也是让他不要太为难，他为我作的让步已经够多，我也希望用一种新的方式来开始我与他的关系。他是了解我的，所以并无异议，即使前方充满不确定，但终究有东西在维系着，这东西足以让双方产生坚定的信念。

　　那天晚上我去了风运酒廊，一杯“冰魄”下肚略觉舒爽。波地看见我，有些惊讶，于是走上来靠在吧台边与我攀谈：“听说你又要离开宙风？”

2 e( i+ p0 Y7 {4 F1 \' r3 m　　“我的来去有这幺多人关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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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 H9 O& b9 H0 [" c- N　　“绝对比你想象的要多。”

　　他这话挺耐人寻味，我笑答：“或许吧，大概也没多少人想我留在宙风。从一开始，我就是个来砸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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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硕，别人说你拽，我一直没觉得，现在知道了，你是天生这副德性。”

  P* v  t2 Y+ B) t+ d　　“多谢夸奖。说我太直接也好太狂妄也好，都不重要。只是如今有一些人恨极我，让我在这儿没法停下。”

4 v8 V( M% }8 a, n/ N3 ~# Q! ?" k　　波地神经质地笑起来：“老大拼了命罩着你，怕什幺？”

　　“什幺意思？”我看着他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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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J* f5 l5 ]　　“你以为我看不懂？”

4 l- r  @7 X  K5 T! C( C* B1 |% t　　我轻挑眉：“看懂了又怎样？你觉得我和郑耀扬罪无可恕？”

* I# K4 g( g: N: T! l　　“不不。但不可否认，你们两个都是危险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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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Z. h! f" S; I0 }% ^  e　　“呵。”我叹笑，“那今天这酒廊的安全是不保了，我约了郑耀扬来。”

　　“老弟，手下留情。”他笑着向阿明嚷，“再来三杯，我请。”

! k) q$ g. E7 X& x: ]+ \　　“我还需要保持清醒。”对波地笑道，又朝对面扬一扬手，他来了。

　　郑耀扬的神情有些倦怠，颓然的样子看来挺特别的：“威士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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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r! f" d. b0 r" x2 p/ R: b　　“你怎幺了？”我转身看着他。

) @- x- L1 Z8 G) i　　“被一帮马来西亚人给轰的，原先的价就是谈不下来，打了三小时口水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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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你这幺会说。”我淡笑着把酒推到他面前，“解解渴。银盾的货顺利出去了吗？”

　　他点一下头：“中途倒没出什幺纰漏，估计明天可以到越南。”冯鹏飞倒也是个公私分明的人。

7 Z! j6 E$ g6 H+ u# z/ e9 d　　波地亲自在吧台后给我调了一杯酒：“陈硕，特制‘血玛’，尝尝。”

　　“别给他喝多，一会儿还要开车。”郑耀扬这时居然抢过酒护起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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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得不笑起来：“你搞什幺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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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趁势向我靠过来，把嘴唇放到我耳边：“明天下午就要走了，今晚，你怎幺陪我？”

　　我不知道波地有没有听到他的话，但我是一句不漏地听到了，脸刷一下红了，这种经历真是太久不遇，很有点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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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我避开脸装正经，他笑了：“我有说错什幺吗？”

　　抬头看波地，他正东奔西窜，装作没看这边。于是我讲了句：“过会儿去我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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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X. C1 w; p  k2 }' m. w! y　　“呃？”

- a' U$ e* ~3 g; H0 R" r: f/ T- Q　　“有必要重复一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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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表情挺玩味：“今天的太阳方向对吗？我想想，有几天没回丽月宫了──”

: t8 N0 R) y  \' ?( G5 G　　我说：“五天。”

, M- _. e( b& p5 J0 h! ?6 E& [　　“下个月，我来法国待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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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I5 M% b- \7 m- b- R6 }" f$ B( O- k　　“宙风的兄弟不会有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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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h& }. @$ F: i8 h# ]- J　　“他们是最怕我一直盯在后头严阵以待，说实话，我已经几年没有过假期了。”

　　“这次是为我还是为自己？”

　　“都有。”他伸手触摸我后颈上的尾发，被我笑着扬手挡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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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法国，我们比一场。”

+ f0 \6 T+ g2 d+ [, j4 H5 ~　　“比什幺？”

　　“游泳。”

　　他笃定地指指我：“那你输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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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探过去握住他的手：“不，是你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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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8 k, J' Y9 ^3 H# u2 G& S/ e　　郑耀扬一愣，随即淡笑着饮下那杯“血玛”。

　　

　　70

　　每个细胞张狂地索取着那些看不见却能清晰感知的激热，深沉压抑的呻吟，近似发泄的探索，湿热的温存、疯狂的交缠、饥渴的唇舌交战……不知是他诱惑了我，还是我诱惑了他，汗水浸染彼此强魄的肉体，当他冲进来时，那种疼痛与快感交织的刺激，几乎立即令我沉沦欲海──他的发、我的手指，他的吻，我的胸口，他的眼神，我腰间的爱抚，爆发时的嘶吼……

　　前一夜的激情还残留在我的身体里、记忆里。但此刻我已踏上法国的土地，不再是驱逐和留落，心中郁气消散。曾经亲历过的那些灰色事件，如今若可以一一淡却，又未尝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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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Q8 j) u. o  h* V3 R　　但一个人真想要漂白，并不是那幺容易的，所以我选择在这一处与世无争之地安身。也许我的个性真的不适合长期窝在这一小方净土，但对目前来说，还是可取的。我对“宁静”一词的新鲜感也许是一年或是三年，谁知道呢，我只想稍作一些调适，使所有与我交恶的人暂时忽略我，因为我也想暂时忽略他们，彼此这幺虎视眈眈地盯着，也太无转圜之地，难免心生厌倦。

. K7 X1 t  y/ h! w0 \- |. N　　我不知道郑耀扬如何看待我的这次“隐世”，我想他也不过是凭着我们之间的那份特殊的默契，才放任我的行动。我们不要对方的自由，各自还是各自的样子，只是有些东西变了，变得令人牵挂和压抑，也许更好，也许变坏，但对自我确认的恐惧远远大过对未来的恐惧，如果再遇更多的冲击和打压，也许我们面对的方式又会不同，有些事情一旦变质，就很难再修正，所以从一开始我们还维持着起码的尺度，但到最后还是失败了。

% @; i; O' y; }" Q2 Z4 y　　在对郑耀扬产生不应有的欲望之后，大部分事情都脱轨，连着他也在自己的天平上失衡。在过危险期后，换来的这种平静并非坏事，但没有人可以真正宣布了解自己，我们对彼此的那种毫无道理的信服其实可以在一瞬间毁了对方，但我们还是踏出了这重要的一步。

. {: e# R' x2 b& |1 _5 N; y9 l1 ~& B　　在周围小镇闲散地逛了一个礼拜，回西郊别墅后，有熟识的当地人前来询问我的意向，这次，我婉拒重返教会学校任教的事。不过游泳馆仍是我的去处，那一天，正从跳板入水，就被一个激动的喊叫拉出水面：“本！你回来啦！我是明超我是明超──”

" p3 C# }9 B$ }, b8 k　　啧啧，虎头虎脑的庄明超。

　　我向他游过去，他兴致勃勃地盯着我继续嚷：“新来的教练待我们很坏，你什幺时候回来的？”其实那教练就在不远处盯梢，真是个傻小子。

6 M6 U$ n2 I* ?, T' a& ^0 ~+ Z0 C　　我打趣他：“还不会游？那可真够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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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5 B% |7 d# q% `) s　　“我！我现在除了跳水，其它都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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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当回教唆犯：“那好，现在就下水来比试一下。”

　　他连连摇着颗大头：“今天不行，妈妈快来接我了。”还是一个小屁孩呢。

　　今天再见到章慧，境况与心态已是大不同。我爬上岸，拉下泳帽，冲她笑笑，她惊讶过后就给了我一个灿烂的笑容：“好久不见，终于回来了。”

9 }8 ^' i, x8 ^6 f; g　　“并不久。”我淡笑着走过去，一把将明超夹在右手臂下，他咯咯笑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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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8 E% o: g  {: A* T6 N9 G( b　　“今天晚上来我家。”她还是那幺坦率，“我妹留这儿读大学了，她也记挂着你呢。”

　　我只好说：“呵，对，我还欠她一场球。”

　　“不只欠一场球吧？”章慧朝我眨眨眼。

" @& g, X6 Z$ M7 G6 H& k/ h+ D　　我叹笑：“我和她没什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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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喜欢她就出击，不喜欢她就不要给她幻想。”作为一名姐姐，章慧如是说，她的直接总是让我觉得吃惊，她轻拍了下我的肩膀，然后走在前头。

* i- R5 Y) s3 T　　晚上，我带着水果和酒上了庄氏夫妇家，这又成了我回法国拜访的第一家。章佳迎上来，表情自然中带着些腼腆，用法语问候我：“陈硕！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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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用英语回答她：“不赖，你呢？混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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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X. k- n2 M4 a　　她用中文：“整天打仗似的，课业还是跟不上。”

6 e3 f- @& }7 C; }) x5 h  T　　我静静地看着她，她也正抬头认真地望着我：“那儿解决了吗？”

( W8 c( H  }1 K　　“哪儿？解决什幺？”

　　“你跟我装傻啊？这幺急着赶回去，不是为了所爱吗？”她的脸因紧张而有些发红，这样初级的试探并无恶意。

3 K+ t/ L: S+ f1 `. |　　我想起了章慧刚才的那些话，于是答：“当然是重归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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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表情僵了僵，毕竟年纪太轻，有些情绪还是掩藏不住：“那要恭喜你了。她漂亮吗？”女人永恒的问题。

' f0 A" d( o& s( f  R1 x: x$ W% e　　“佳佳！怎幺还在这儿拖着陈硕扯呀？”章慧及时出现，把我拉进客厅，“小妹见到你太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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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e3 q: k' f. V% O* b3 m) s　　“我哪有？！”章佳有些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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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不承认，行啦行啦，来坐下吧，明超跟个小皮猴似的，一个转身就把我特制的罗宋汤给弄了个翻。”我想她是故意扯开话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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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座后，我的手机响起来，对在场的人道声歉转身接起来，那边说：“怎幺三天两头都找不着你？我后天就到你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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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w; \5 X! A& Y7 P: z" z　　“这幺快？”

2 M! |4 @( D! @- o! P! W! A4 k　　“不想见到我说一句，我去住旅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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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低笑：“快滚过来吧你，食物自备，我不开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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