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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1 13:3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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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段时间,他不能原谅那么绝决的小声。在他的印象里,小声应该是不可以离开他的。可结果,不仅他说他要结婚,还说他可以忘。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让他心里像堵了一大团东西那么难受。 9 {$ D; i, n* ]
! g3 k. Y2 n: R# }$ W5 x再一段时间,他想,也许,这对大家都好。他像个正常人那样结婚了,给了自己完整的人生,给了父母喜爱的媳妇。也许,当初小声做的决定是对的。那时,他开始有丝丝庆幸,当初他们两个做出的决定。 ! H+ K% l& q9 Z2 m( f
" L: k1 w- a2 m; M2 Y( v虽然,无论时间过去多久,他仍旧没有忘记小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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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K' V2 P4 K$ G7 Z& ]随着脑袋里充斥着无尽的回忆,他漫无目的地古城的石头路上走着。忽然,一阵熟悉的旋律进入脑海,这音乐让顾念怔在原地,那性感的音符回旋在他脑子里,性感的音符,这也是小声说的。 # H5 l1 B A: L6 O* Z& K( i
“这首歌好听吗?” & @) d x1 o) a3 p' p' C( G
“听不懂。不过旋律还不错。”
& M S9 X4 t7 Z! ]$ H; N- c“是西班牙语的。名字叫天涯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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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首歌,后来小声会唱了。只是,他们谁也不知道,这首天涯海角,到底是什么意思。 0 V9 Z4 u% {7 ]9 c2 b9 N&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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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s7 E q- p# q/ v' p顺着那歌声而去,发现了一家小酒吧,酒吧的名字是contigo en la distancia。 ) |6 f4 r( p! N& y; x' ^( B
看不懂那是什么语言。 . V+ B0 h$ e3 m) u
慢慢走了进去,有个伙计正在擦杯子,看到顾念,招呼说:“欢迎光临天涯海角吧。”
1 r/ e# T5 ^# L顾念惊了。 # ]' Z( X: n. l.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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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他念那个名字的时候,似曾相识。小声曾经念过那个发音:contigo en la distancia
$ s5 ?0 ]& ~4 m7 k天涯海角。 M+ g9 `, W& w1 V$ Q
不,是唱过。唱过那个发音。 ; O! [1 e7 ^: C0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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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酒吧外面临着河水的桌子旁,叫了一杯喝的东西。看着潺潺流水。忽然看到有人从对面的店里出来,一男一女。
# y+ ~$ K% g2 L1 H! B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听到他们的对话。 , q) S4 V( N( P9 I+ T
女的说:“真特别,明明在T恤上写了你的名字,穿回去谁也不认得。”
, j2 |$ l! P/ k8 _* m! w男的笑说:“是啊,够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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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稀有声音回荡在自己的耳膜:“顾念,你的名字正在我胸口。”
0 B9 ^3 S( R. H1 E2 A' C“偏偏挑蓝色。忧郁的音乐都叫BLUES。” ; W8 z" c/ s' L1 h7 g5 m
“你以后要天天穿这件T恤,有我名字的T恤。”
; E7 o1 W' ~0 }“天天穿,会臭了的。” / S5 ?) K/ r! b& \2 i
“臭了也要穿!” ; H# I+ a; |- J5 y0 X
5 q& P. q+ O6 G. Y' v那两件写了东巴象形字的T恤,他们两个一人一件。每人的胸口印着另一个人的名字。小声说,时间久了,就真的印到心里去了。 7 D( e. }9 s3 Y3 |0 B0 k% l$ A" I' P
顾念觉得小声这种怪异的浪漫让他很性感。 + x/ t& y$ v% a* ?6 i9 P3 g0 s"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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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他们谁也没把那件T恤穿臭。从丽江回去没有多久,他们就分了手。他记得,他跟小声说,他父母让他早点成家的时候。小声忙活着手里的东西似是不经意地问,你怎么回答他们? 0 z: v/ w& a) ]4 v
顾念不知道怎么说。
@4 Y" R; s6 ^; x9 o; K# r0 ]3 R% g小声停了手里的动作,看着他。 ( C z; Z8 l; `/ @: G
他有些为难地看着他。
/ R: K4 @. E5 [5 c0 s( y+ v; v那时,顾念刚好穿着那件T恤。小声追问一句:“你怎么跟他们说?” , p& ]5 b7 t9 B3 C& s! I
顾念说:“其实,结婚不结婚,对我们不会有影响。”
8 T6 D; }; B) |1 z& k' V4 v# P小声又转过去忙了。
$ K; t4 u3 o0 L0 J顾念当时觉得,他其实也是这么想的。潜意识里,也许,他实在希望他也这么想。这是一个最两全其美的想法,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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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9 d4 j( H; t隔了没有多久,小声印证了他的想法,他跟他说:“我也要结婚。”
: D3 t; s u2 T6 h! L顾念刚听到时,不知怎么心里一阵刺痛。这似乎并不是他要的结果。然后小声说,我的生活不会再有你。 7 B, k/ Z6 F* g! K2 h% \! ]8 f'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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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消失了。顾念疯狂地找过他。他不甘心两个人这个样子地断了一切。然后,他在找不到小声的城市,有些不能再待下去的绝望。
$ W8 _7 _4 J, C& _8 w很快有个机会,他离开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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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声的绝决,他从来没有想到,他也没有来得及承担失去一个爱人的难受,以至于,已经几百个日子过去了,小声,依然在他的脑海。依然,会被任何一个有一点点相关的东西带进他的大脑。 3 G. e% `( `5 {! f: K
* r2 ] t) t" G! k那首,天涯海角,之后,他再没去听过,所以至今他也不明白它的意思; + E/ T8 Y d% V
他也发誓再不来丽江;
& t% \5 _5 y% x: m1 C7 r1 T2 i( v他离开的城市,他刻意没有回去过; 1 o# w6 h0 w( F
那件T恤,他没有丢弃,却一时不会想到在哪儿。 ' r% `; f+ h0 g0 l
" h: b# X+ T- f% {7 F他努力地忘记一切,非常地努力。他在想,小声,也许早就先他一步,把他尘封在他地记忆深处。 7 ~: {* @7 [7 `8 y
! \6 O J' L5 Y6 g# t! A. e小声,你在哪里?可记得,顾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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愁绪万千。手机响了起来,是秦青。 * X& W" C) D5 S( H+ X0 b
' @. }) E ?3 j他们几个在一家餐厅吃饭,说不上好坏。几个女孩兴奋地说着东西如何便宜,如何好,约定明天还要过来。秦青转向顾念,征询他的意见。
2 Q6 {9 u8 @% M! K# N顾念说,没问题,我继续在那家酒吧等你。
- t S4 Y- n- V" K& p- ~秦青很高兴。然后说,有家店可以画T恤,然后用东巴文……
+ ]! H. o* g3 ?3 S; E* V7 }5 s你喜欢你就画一件,我不喜欢那种东西。 ! [% F B. N* a& a) D+ F. }) [
难道,让他T恤的胸口再写上秦青的名字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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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A9 p8 P9 R4 N又回到那家酒吧,依旧是那首天涯海角,如果不是那首歌,他差点找不到。 $ T% |8 J8 \+ {# Y
坐在外面,依旧点了一杯饮料。侍者送饮料上来的时候,顾念不经意问 ( J& X/ N; @1 b/ B8 {* i$ f
“怎么总放这首歌曲?” 9 s1 u: ] f3 g* C Z3 l
“老板喜欢。”侍者说。 ) f1 j; u( O: l3 n# L
喜欢这歌的人,还真是不少。居然也有人,如小声一般,一遍遍地放起来没完。当然,现在的小声,也许在别的什么地方,听着别的歌曲。 , `9 e1 N" Y% O2 K' `(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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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出特意带来的书,打开看了起来,看秦青的兴致,不到中午,她是不会回来的。他只希望,她不要真的拿了一件印了他名字的衣服回来。
9 n6 L2 q2 F5 o {这样的东西,一件已经够一生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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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8 A4 Y' J4 C9 R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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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j q% |$ A9 @$ Y Y% b+ M# r6 L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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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行车的铃铃声传来。他感觉侍者从店里跑了出来,他没有抬眼睛,只听侍者说:“今天来的早啊。” X' M. y! w) N" S! v& Q: p4 |( q
自行车似乎近了。侍者似乎接着什么东西,他说:“老板,这种啤酒很受欢迎啊。”
# n6 C( K6 e. S- Q# _! A$ z' k b4 D+ O老板?顾念忽然像看看是什么样的老板,也会喜欢他和小声喜欢的歌。 6 c3 m1 s% u9 @1 k: e
他抬了头,预备着看到一个有着当地人特点的中年男人,谁知…… ! v' g! M" q' e# h
: l# g9 h) c8 w) L8 |) _" s; Y% E! M这也许,是他一生中最大的惊诧! ; e: n9 e9 a8 s! ]! B8 C
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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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M' @7 K# g0 x! n0 v+ G在一个熟悉的地方,遇到熟悉的人,怎么该惊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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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5 [ p; r5 U2 T. J2 ]' V; j6 O他慢慢站起身,那个下了自行车的年轻男孩也看着他,两个人的距离太近,连错过的机会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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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念说不出一句话,亏他是个靠说话讨生活的。
9 ~( K' U, k3 H$ D' H那边的男孩看着他,也没有说话。 f( p. l; T, U+ Y. I, R! e; i
时间,像是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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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声。”他终于有了一霎的平静。 ' q! M6 v% }! W' h% z2 u& o4 S4 C- }
“顾念。”他的表情是平静的。 ; i2 e! ?9 ]% z# R& A4 O7 N
“你怎么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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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T4 @) a3 M; Z' c! }1 C4 a" a听了这句问话,显然,他的脸上有一丝失落。显然,这样问的人,不可能曾经期望他在这儿。 0 C# y. W; t6 N, B. @3 ?
小声说:“还喜欢看侦探小说?”他眼睛瞟着他放在桌上的书的封面。
% k z, N& s( K+ N顾念看了那书一眼,点头说:“是啊。”
8 {5 [$ ~5 E! k t9 @+ X随即抬眼看了一眼酒吧的名字,指着它,故作轻松“这个,当酒吧的名字了?” , ]1 i }+ I8 L! L5 N! }# A
小声扬了一下嘴角,勉强可以算是笑。 , I% \& k; _9 _9 O0 F1 n6 D+ o8 D) D
“怎么念?” 6 f. l4 e7 N' V: M: I" e- A
他用西班牙语的发音念了一遍。然后说:“你肯定还是不知道这首歌的意思吧?” , m- o g6 [* a0 U1 f
顾念摇了一下头。 7 _# a! p* G. G3 ^( g7 Q;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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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好么?”小声指了指座位,示意顾念坐着说话。顾念坐下,还没说话。小声接着说:“还喜欢可乐加这么多冰块?”
0 m& A6 ~9 T- ^2 }+ m顾念说是啊。“你怎么来这里开酒吧?” * A! F1 Z' L+ O e3 g$ n
“我喜欢这里吧。”小声说。 # b1 R: J0 L- s( a6 E1 r
“哪里来的这么多钱?”犹豫一下,顾念又不好意思说“我不该问这么多吧。”
0 b/ I b/ M9 w/ Y! _; o" ]“原来过来的时候,只是在这里打工,后来,老板不做了,很低价钱让给我的。” & X U- M+ D& A8 s
“什么时候过来的?”顾念看着他的脸,和两年前,变化很小,眼睑下的那颗小痦子,还是有些俏皮。
2 m; o2 Q% h ^( r$ Q“有一阵子了吧。”小声没有透露详细时间。
% o5 l/ T! A% |: v; T% Z“习惯这里么?”
5 \# g* \: y) c“算是习惯。”小声看他一眼,又问:“生活,好吗?” " Z% ]6 |' R4 s6 }- u# W
顾念刚要回答,就听到一声愉悦的喊声:“顾念!你看我买了什么?”
1 u2 G: h2 N3 M7 X* ^/ x M伴随着这句话,秦青出现在不远出,手里拿着一个奇特的面具,满面高兴地走近他,坐在他旁边,拿起他被子里的水,就喝了一口。 . N' e( s& f2 e1 T
“你不是就喜欢这种奇怪的东西吗?看看,怎么样?挂书房好不好?”秦青放下水杯,拿着那个面具在挂念眼前晃。
3 R, r# I5 i/ P; v6 ~( v; o9 Q( l顾念心里有点不自在,他看到对面小声的眼光只是看着秦青,他突然很想秦青不出现,很想把她藏起来。
- r, g: H! T. n/ f( R“是不是老婆啊?”小声突然问。
: Q, W n! ]- B4 g0 E秦青才发现对面还有一个人,有些纳闷地看着他们。
+ Z" m0 c/ o! S小声说:“我是顾念以前的一个朋友。”
' t8 x- ~9 |( `- B& r0 E“噢。”秦青高兴地说“你好。也到这里玩儿,真巧啊!” ) N' m5 y% E$ e' Z+ m. S
小声说:“嗯,是巧。” + O E1 a. W6 N$ Z1 i$ Z
“就是啊,大老远地在这里碰到,多有缘分!”秦青挺大方地说。听到缘分,顾念心里一跳,看向小声,他只是看着秦青。秦青假嗔说:“顾念啊,还死活不来呢,要不是我骗他,他肯定不上飞机,跟这里有什么吓人东西似的,其实多好啊,而且,还能碰到朋友。”
9 I; q8 ?. }6 k" }小声看了顾念一眼。又转向秦青说:
! x3 M; |2 e6 z2 W; }! q“既然遇到朋友了,当然要请你们喝一杯”他站起身,走进屋里,不久拿出一杯翠绿的有层次的鸡尾酒,递到秦青面前“请你喝。”
* ?0 z$ {7 ]5 { L$ N“啊?”秦青挺没想到又有点高兴害羞“这好吗?”
- _( q: X8 l" }( V3 H8 u“你喝吧。这酒吧是我的,请你喝一杯也是应该的。” ( j/ d1 h1 F( U+ K/ D" y
秦青道谢。小声说:“你们慢慢聊,我进去忙。”说罢,转身欲走。 0 o8 K9 S1 n0 ^ C+ B' c7 _
秦青忽然问:“这酒叫什么?每个鸡尾酒不是都有名字的么?” " ]( ~6 |. W8 m0 L8 m! @% l
小声说:“这杯酒,叫明了。”
' o7 U' i. n: j0 b9 t# c) o“明了……”秦青看着那由深入浅的绿色液体,琢磨着它的味道。 . ]" G* Q2 }2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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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们离开,小声也没有出来。秦青坚持跟他道别,那个侍者说,老板去别处进货了。 7 S a/ ?3 q- X7 L
顾念一直很难受。这种难受,就和两年前一样。连说一句话,都觉得会散发掉周身所有的力气。 3 M) g" Y( Q; L#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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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了。
! E7 X {+ P% h& O他一直在琢磨着那杯酒的名字。
+ o0 i! J, u) K' G% r; r& E, x明白,和了解。 & ?( V+ G9 ]* w( Z6 P9 h, P
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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