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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2-2 12:34: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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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2 @2 b" y* x+ H0 J甲斐谷想像著龙图样的公司产品占据便利商店一角的画面,那绝对是又酷又帅啊。/ ~ a7 i% A t) w
「很好,真的很不错。」
* c/ x6 v$ P; O+ H8 A9 }「你也这么觉得吗!」' l% v2 A, v. [7 c' B" m4 e9 ]
盐泽把双肘撑在桌上探出上半身。
. b1 I; l9 R+ i「还有,这个设计最大的特点就是,要帅气到最後一秒」。像这种瓶装物依个人使用习惯不同,快则两、三个月,慢的话甚至会拖到半年左右才用完。长时间放在洗脸台後,瓶身便会出现磨损或脏污。而这种现象在愈简单的设计上,看起来会愈明显。但是龙的设计就不同了,磨损或脏污反而会强调出它的特色。我们想让使用者有一种[这瓶子这么好看,就算用完也舍不得丢]的感觉。」# `. N# l+ a2 E$ |; Z/ K" z
一个捕手,一个投手。在高中时代,光看盐泽站在投手板上,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的甲斐谷立刻接下去说:
5 p( ?2 D( m# w& T1 ~/ f「然後下次也会想买相同的产品。」
1 u/ b1 C$ e0 N% `) B「没错!」
0 a$ i. s) }/ E' |' j就像三振了强打者一样的心情。两人不约而同伸出右手紧紧握住。1 c2 K. u+ t0 x
「这设计一定会立即被采用。」4 n6 H$ ?6 R( K9 \ B5 R+ A
听到甲斐谷的断言,盐泽笑著搔搔後脑勺。
: u& \2 u! I9 x「真能这样就好了。不过听说业务促进部的藤原课长还满严格的。」: R" v, _3 B5 U4 p+ {2 v
「就算他不同意,我也会强力推荐。不过应该轮不到我多嘴啦,看到这么帅气的设计,藤原课长肯定会立刻点头同意。」
6 c* E) w! r/ v接下来,撇开公事的两人开始聊起学生时代的话题?怎么聊都聊不完的回忆,一说就是一个小时。临别之际,甲斐谷对走出个室的盐泽叮咛。
6 n+ @( B Y& b1 w1 ?/ q; d8 O「只有我们两个在的时候是无所谓,但在公司可别叫我[安娜],同事都叫我[安和]啦。」/ B/ ]. M0 a" c& W B) d
盐泽[嗯——]了一声。1 D6 J# ^ o( x( ?8 U3 L2 b4 N, B
「我觉得[安娜]不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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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B8 m& s1 G, Y( N9 l3 b2 k「我才不要,那不是女人的名字吗?」8 \. e- @: O$ V' L: p+ f! q, ^
「我会小心的,安?娜。」6 k) g9 ~: K( i, x& _
都说了不喜欢,盐泽还故意强调r安娜,这两个字。看到甲斐谷佯装不悦的神情,盐泽才笑著说[开玩笑的啦]後离开。
: Y7 R9 t5 c% a- e# [. p甲斐谷虽然叫做[安和],但户籍上却念做[安娜]。身为家中三男的甲斐谷,由於父亲一直想要个女儿,所以只预先想好了一个女生名字。尽管生下来的仍是个儿子,但父亲还是无法放弃私心喜爱的[安娜]这个名字。本来打算给把他的汉字名取成[安奈],不过心疼儿子的母亲就把字面改成同音的[安和]。甲斐谷自己,讨厌这个父亲坚持的名字讨厌得不得了。念小学的时候不用说,当然也被同学拿名字来取笑。所以他进了高中之後,坚持自己的名字要念做[安和]。这招虽然让他的高中同学都知道他叫安和,但小学认识的朋友或死党,还是改不了口地叫他[安娜]。
1 ?) m$ `6 r7 ]- V回到办公室後,甲斐谷再看了一次盐泽给的资料。整个设计不管是在创意或特色上都无可挑剔。那家伙干得还不错嘛……他正在心中为好友暍采时,藤原课长回来了?看来临时会议结束了。
6 b+ G) d% s. c2 q4 F' V3 `, U经过了迟到、洗手间以及筱栗的事件後,这个原本就令甲斐谷难以应付的男人更加让他讨厌,老实说,根本连话都懒得跟他讲。但看在盐泽这么棒的设计份上,还是得让他早点过目才行。他拿著资料走进藤原桌边,想像著当藤原感叹[这设计太棒了]的时候,自己说著[设计师JUNICHI是我同学],若无其事地吹捧自己人的场面。
4 m4 h/ d3 c/ C「我已经收到了七又1/2事务所送来的KASHA设计案。」9 q) F! q8 P* J9 R0 V. V; c
藤原[哦]了一声後,收下甲斐谷递过来的资料就随手放在桌面。看他凝视著电脑萤幕,暂时没有要看资料的模样,甲斐谷只好先回到自己座位上?做了约一小时的电邮问卷调查的整理和输入後,他站起来准备外出去拜访客户。 l$ w" C4 P# b' s' [& R
「甲斐谷。」/ |& X" S+ l5 K8 O, }
藤原就像在等他站起来似地叫住他。想著应该是要讨论设计案,甲斐谷走到藤原桌边。立刻看到藤原把盐泽的设计稿递了出来。4 _, G" y# n8 ~6 G% ]( [
「你现在要外出吗?」
" q! Y( w: ~, D k9 e. T3 d「是的。」
2 h5 m! m8 i; E8 q' M: x! E, y. j「你会到西之区去吧?那顺便把设计稿拿到七又l/2事务所去还给他们,就说详情我会再以电邮通知。」
! H8 a$ m. G) x; s8 G! P4 C「全部都要还吗?不用先备份起来?」 g% C: _ W( @; g+ h7 c) h3 C) L ^* G
藤原微带不耐地眯起眼睛。2 q* u' b4 N" `
「没有备份的必要,这个设计不够好。」3 D4 N& a9 v" g
甲斐谷差点把手中的资料掉在地上。/ ? G+ ^. m& C4 N
「咦、不…不够好是……」% |" z0 [2 g& H; q: Z. G6 w
「就是不采用。你转告他们重新送一份新设计案过来,」6 R- S, H+ r. E0 Y
「呃…我觉得这个设计还不错啊,究竟是哪里不行?」9 a0 e( x, g; i
甲斐谷小心翼翼地问。
4 u6 S% L! B7 t! Q, o! j; n. H用右手撑著下颚的藤原瞥了甲斐谷一眼。+ f# x; ]) Q# U+ H# R% |
「你看过这个设计了?」8 O; f6 q; [6 a y2 _6 l
「收件的时候对方先给我看过了。我是觉得龙的设计还满帅气的……」
0 q A/ f5 t: r3 G, J8 e( g藤原叹了口气歪著头说:
1 `6 A! Z( G, U& v「你进公司第三年了吧?身为负责市调部门的一员,连哪里不行都看不出来吗?」6 i- y$ k( f) F$ K; w7 ^+ p( Z
藤原的嘲讽像长矛般刺进甲斐谷胸口。
+ m$ J/ U3 \( V J# y「光从常识来判断,这种设计就不可能为一般大众所接受。我们怎么能采用这种好恶太过鲜明的设计呢?男用化妆品的设计愈简单愈好,要玩的话拿商标设计来玩就行了。」
. H- i1 K/ C' P3 R+ N0 Y耸耸肩的藤原继续说:6 R+ _6 ?2 @) j2 J
「要是我,应该就会当场退件吧。」
1 R' l7 ^; U, w( V; J( t被藤原左二曰右一语地反击,觉得好像要眼冒金星的甲斐谷咬牙切齿起来。藤原虽然说这种设计不会受一般消费者欢迎,但他却觉得很帅气。在身为CARVY一员的同时,他也是个二十五岁的男人,正是KASHA所设定的消费层。
5 r( U: F1 I- n" c7 c「如果要简单设计的话,那跟目前正在销售线上的CARVY有什么差别呢?我记得您说过,想要让KASHA跟其他公司的同类商品有明显差异。那么在设计上才应该愈新颖愈好不是吗?」
5 v- @+ ^! P" d5 L4 s4 Q) i除了曾对盐泽许下[一定会立刻被采用][要是上司说不行,我也会尽力游说]的承诺之外,他自己是真的很喜欢这样的设计。
! E- e, A. k9 s, b' s M「无论设计再怎么崭新有特色,不卖的话也就仅止於设计者的自我满足而已。况且销售量不佳,更会为公司带来相当大的损失。」
6 H- ^' F+ v3 y4 n1 b! t藤原像在教训甲斐谷似地,说得字字铿锵有力。
! I2 U1 g6 M; }" {「但是不一定会卖不好吧?」
( b2 w$ L7 j4 a! q7 N0 d「不管怎么样,这个设计不采用就对了。」3 D1 R: p" d4 }- |
「我无法接受这样的解释!」+ x9 c5 K( L! E* @7 K% k: k
甲斐谷完全没有让步的打算。6 r! Y. ]5 N4 G' A, t8 t$ q6 V
「这个龙的设计,并不是一般那种容易退流行的图案。而且男人多少都有使坏的冲动,这种带点东方色彩的瓶身,不是正好可以满足他们的幻想吗?」9 B5 B) b+ i$ k2 i& t
这些虽然都是盐泽讲过的话,但甲斐谷却当自己意见似地脱口而出。藤原深深皱起眉头。不悦地沈默下来。4 c, h( t; B; {+ r& t g D
「我坚持要采用这个设计,後续的事我会负责。」
: H5 f8 Q% d. t* y& ^甲斐谷就像个不听话的孩子般大摇其头完後,藤原课长才缓缓开口。+ |9 l6 {4 g! s) J$ U+ w+ p
「那么我问你,你认为这个设计好或是会卖,都是出於自己的直觉吗?」
! g5 c+ t' h+ c4 ~5 u「是的。」1 |9 C) V) {+ P, g' v
甲斐谷抬头挺胸充满自信地回答。0 I0 w% {4 s3 h* |! T c+ k
「那你这份直觉的根据是从何而来呢?」3 j( i I5 K# G# V
藤原的问题明明不难,却让甲斐谷无法第一时间做出回答。直觉的根据……根据……直觉就是直觉,哪有什么根据啊?
_% x, L. R9 c8 \# ]「你从来没有独立负责过一样商品,都是以辅助的立场参与?虽然你在[黄花楼]系列的表现还可以,却没有直接被徵询到关於销售的想法或意见。」6 k# X. `6 D5 G0 P& B
甲斐谷无法反驳。藤原说得没错,自己以往的工作态度确实较为被动。内心深处总是抱著那种[不够专业的我即使表达意见也没用]的想法。) u5 u( w# M$ f( p1 S* R4 e+ D
「要是刚进公司还没话说,但你已经是第三年了,难道还不知道公司一向的作风吗?既然你坚持龙的设计好,那表示你已经市调过KASHA的客层究竟有多少比例会觉得这种设计不错,对龙的意象有[使坏]的感觉了吗?」
' d* ^7 p; N* g- Y- d6 d$ @甲斐谷沈默地低下头。拿到设计稿不过是两个小时之前的事,他哪有时间去做什么市调。藤原根本是明知故问。
9 C4 g8 p3 U( Y) U* ?& B# L「回答我啊。」
2 H& N! N6 w' g( T- u, k2 {7 R+ l「……我没有做过市调。」: |! g& x* W2 r9 F
藤原得意地浮起一抹轻笑。9 e$ u( D) }8 S! B
「也就是说,这完全是既没有市调根据、又毫无实绩的你的个人意见罗?」
1 l# A: ]/ F7 k. K3 F k. u藤原虽然说得没错,甲斐谷却完全不想点头称是。
& F# z; x2 g0 A! ~- H5 z+ `! Z「既然没实绩又没有佐证的资料,那么你要我如何去信任一个跟外行人没两样的直觉?」5 D' x( f* ~8 b! H! P6 e) u4 U
咬牙切齿的甲斐谷双手紧握。他好不甘心,不甘心得想哭。龙的设计真的很好,但藤原说得也没错,所以他才不甘心。不甘心於自己没有任何资料可以拿来当做对抗这个男人的武器。# [4 p& W4 g4 @( _+ p
「你说坚持要采用这个设计,但如果销售失利会给公司带来莫大的亏损,这是你个人担负得起的责任吗?责任这两个字不是随便说说就行。」$ a* X' u0 q0 H5 J
藤原桌上的电话响了。
0 @) I9 k) o# C「这次的设计退稿,请对方在十天之内提出新设计案。记得转告他们,如果新设计案的表现不好,我们有另请高明的可能。」! J$ R! K3 O% d0 t% N
迅速说完後,藤原接起电话,再也不看甲斐谷一眼。甲斐谷随便点个头後回到自己座位上。久家立刻凑过来问:
' d% M3 i. ?; w v「你跟课长说了些什么啊?怎么这么久……」' n% n M7 m) O
「没什么啦,是关於新产品的设计问题……」 a( R) p# ]: U' [5 H# i
甲斐谷低声敷衍完之後,把设计稿放在自己公事包里,低著头走出了办公室。
# b% v4 v6 _( F% q, c" H按照名片背後印的地图,甲斐谷第一时间就到盐泽的设计事务所去。都已经发下豪语大赞这个设计好,现在却要去告知对方[上司要退稿,请重新设计]实在很痛苦。但若不请他们重做,让他们知道藤原要的是大众都能接受的设计的话,可能会让赌上社运的盐泽失去这个工作。
. K d7 R% Q6 ^% ~$ A7 s盐泽的事务所距离CARAY总公司只有三站的距离。走出车站之後发现外面已经开始下雨。那种屋漏偏逢连夜雨的感觉,让甲斐谷的心情更是荡到谷底。
6 {0 N) z O( C; o. P他没有事先打电话或发电邮过去联络,只因为没有勇气说出实话。甲斐谷甚至巴望著,要是盐泽不在事务所,就可以不用跟他碰面,但偏偏来开门的就是盐泽本人。. f0 y% k! i$ ?6 r- e) {$ @7 H
位於一般办公大厦三楼的七又l/2事务所规模并不大,室内面积只有十坪大小,左墙是一整面书架,摆满了杂志书籍和资料,放不下的还堆在地板上。设计者本人虽然全身上下充满了创意气息,但一到事务所就知道,其实赚的还是辛苦的手工钱。甲斐谷被带到事务所前一处用屏风隔起来,类似待客室的地方,坐在一张看起来设计很新颖,却不怎么舒服的椅子上。
1 U2 z8 R3 y8 w. v4 b. Q- _「不好意思麻烦你特地送稿子过来。先打个电话给我的话,我可以过去拿啊。怎么样?看你那么喜欢,我也跟老师说过应该会很顺利才对……」% r' s8 x4 I3 s1 D
看到盐泽满脸笑容的模样,甲斐谷下意识转开头。( @2 F6 h( y) L: y8 D
「……关於这件事……」$ G7 ~6 B1 O) x
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甲斐谷,在膝盖上不安定地扭著手。他说不出来……他真的说不出要盐泽重做的要求。他低著头继续沈默。
$ ~% b3 [% M7 @8 q5 S「……该不会是……被退件了吧?」
! d) ?% S* e! ?" L9 L2 D听到对方小心翼翼地问,甲斐谷这才抬起头来。" T; a- P/ j: o: J. b) K9 {$ b# C5 H2 e
「……真的吗?」/ F+ o- m( N' O4 {7 J4 n
他说不出话来,只能轻轻点头表示回答。* L6 I" L3 W) ~
「是哦……」
8 O" |' A3 I4 L$ u ]- z$ W盐泽收拾起笑容,失望地垂下眼睛。
9 q2 f$ \9 U. t! k& _: t% j「我、我是真的觉得不错啦。但课长说得迎合大众喜好才行……」8 t" R( |8 F, c' m$ E& {( H# V
感觉盐泽拍拍他的肩膀,甲斐谷这才松了口气。7 F& e* ?! i/ H1 {* V
「你不用对我觉得过意不去啦。我知道这是你上司的意见,而且稿件被退也是常有的事。可惜的是,这次作品我还满有信心的说。」/ g( o& m* B/ o' k: C2 d
盐泽搔搔後脑勺。
3 U9 P1 U, m9 ]. W「得重做才行吧?什么时候要交件?」. g+ v" z# x( c! u$ R9 V! U" ^- A
「嗯……课长说十天之内,详情会在电邮上说明。」
: g/ g2 g$ Y: _7 t( T4 Q「我知道了。」
- s* \2 c: q9 e. G9 `7 W能跟许久未见的好友共事本来值得高兴,却没想到会如此出师不利。
! W6 f6 L" n" `! K9 C' J「那新稿完成後我再送过去。」
& ~- ?* O+ v1 P! C* `, K+ j) M* v一副雨过天晴模样的盐泽笑著对甲斐谷说。
; F* i, C; N) {) \9 ]% R* P0 |「被退稿是我力有不殆,你别放在心上了。」/ U8 C# C. Y; w: r* h7 V8 Z
听到朋友好心的安慰,甲斐谷又差点想哭了。离开了七又l/2事务所後,他垂头丧气往车站走去。雨还没停的街道上,到处都是坑坑洞洞的小水洼。没有避开水洼行走的甲斐谷,溅湿的裤管愈来愈沈重起来。
2 G, \# x& S& a6 S他满脑子都是被退件的龙图案。就算想转移心思,也忘不了藤原那嘲讽的嘴角和盐泽失望的表情。
# ]0 w0 k8 `: w, @; Q先不论会不会卖,龙的图样的确是个好设计。虽然课长不采用,他仍坚持己见地做了抗议,并不是对方说不行,他就二话不说地退下。他已经尽了对朋友的义务。6 U) j: f% v$ `( b
听到附近传来轰隆隆的声响,灰色的天空猛然掠过一道闪电,行人的惊呼声混著雨声此起彼落。在加快脚步的人群中,甲斐谷茫然仰望著闪现亮光的天空。愈来愈昏暗的天色,好像在责备没想到後果就乱开支票的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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