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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2-7 10:3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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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雪]
, w! u/ ^. ?4 Y1 E0 ?$ ]% ^那几天过得浑浑噩噩的,最为深刻的依然是父亲静静的站在外地抽烟,以及蹲在地上一边抽泣一边给我收拾行李的母亲。7 X& h, `# }' @3 G/ i, q" L& M" P2 o7 D
临走的那天,父亲要帮我背着行李,却被我断然的拒绝,看着父亲尴尬的站在门口,我竟然有一丝丝报复的快感,然后拎起母亲折腾了一天的行李,故作轻松的向火车站走去。' L5 t2 _& W% B4 n( l
事后我才知道,父亲之所以不让我进门,是因为舅舅他们正在给姥姥穿寿衣,我属于外姓人,不能参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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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学校,时近五月的天气还是把我累出了一身汗。
' b" o$ N6 x+ T2 }* M+ S, k' B好容易拖着行李进了宿舍,发现大伙刚好都在,唯独少了高亮。# [ Z; k( S9 r& }! h
“回来了?没事吧?”我刚坐下,汪翰就穿着敞开怀的作训服带着一身的狐臭向我靠近。8 G4 d. o0 n6 |( T& O8 ~2 @7 c+ m
“没事了。”我开始折腾行李,换衣服。平时在学校上文化课要穿警服,警体课要穿作训服,这是常识,虽然以前自己吊儿郎当的,但这次感觉姥姥一定在某个地方注视着我的进步,所以我得严格要求自己。+ |. f' F- \1 Q) j8 `! Z0 _
“还没事,看这小脸,哭得梨花带雨的,小眼睛就和透粉儿的水蜜桃似的!”说完,就拿手托着我的下巴,上下打量着。
! Y/ c6 {6 L' }* x6 i“滚你妈蛋!”我一手打掉他的手,转身脱下衣服,不搭理他。: p0 k- o- @- V7 f2 k( ~
“刘明飞我可警告你,你再骂我带上我妈,我就把你爆了!”说完,就冲上来把我摁在了床上。
; P6 A4 |" Z1 Z1 M8 K: m+ E& ]“随你大小便!”我趴在床上一动不动,我实在是没有那些精神和他们打闹了,我想好好睡一觉。9 ]5 d3 Q4 j" V. l& l3 J$ j
汪翰见我如同死猪般见到开水都不怕烫,悻悻的站了起来,“果然对男人不感兴趣,算了,小爷我也不喜欢强人所难。”& T9 o1 M. H. T* B$ I9 [
“哎呀大哥啊,你就消停会吧,还让人午睡不,下午警体课你受得了啊!”老四从床上支起身子,冲老大竖起了中指。
1 f; u1 _( Y: m! b! g7 [% C“成,你们翅膀都硬了,毛都长全了,睡觉睡觉!”说着踩着高亮的床翻身上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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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v. T: a0 R% y ]见老大终于安静了,我捅了捅李亮,问道:“高亮呢?”2 k+ |* t% }, [2 R
李亮看了看我,没说话,抬起条胳膊指了指窗外,然后翻了个身没再搭理我。
6 I, T* {4 _: n7 ~ E我换好背心裤衩走到窗前,看到篮球场上高亮一个人在那运步上篮,身旁不远处,一个女生背着手静静的伫立着,不时的为那如同长了眼睛的篮球进框而鼓着掌。
: m& a; p$ N7 q! v! f+ c我的心瞬间就如同被一只手狠狠的握了一下,脑袋一片空白。 z9 `, d# R" w0 h' ?6 _( o. h! c* s
高亮似乎有些累了,从那女生的手中接过矿泉水瓶,一股脑的浇在自己的脑袋上,把那女生吓得赶紧闪到了一边,然后两个人傻呵呵的相对而笑,那画面被午后的阳光镀上了一层金色,幸福的像花儿一样。1 ^4 k& B5 Z5 b' O
高亮似乎看到了窗前的我,他用手将面门的水珠抹平,仿佛在确认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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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闪身回到自己的床上,就如同窥探了大人隐私的孩子,心跳剧烈。2 A3 P0 w, ]/ f;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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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我一直希望的结果吗?( X; M- F6 v1 r2 p5 N3 n: e%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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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为什么如今实现了,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5 r- e$ x$ C: o
正胡思乱想呢,寝室的门就“哐当”一声被撞开了,这下寝室和炸开了锅似的,有的人翻身骂骂咧咧的继续睡,有的人下床穿好衣服直接出了屋子。
; U; U# }+ p; T我知道是高亮回来了,但我没睁开眼睛,我也翻了个身,把面部冲墙,留给他背影,我怕自己受不了他的注视,刚刚铸成的战壕会瞬间崩塌。6 W9 }* u2 _0 X* b, a% D; H5 f
果然,他一身热气的走到我的床前,静静的站了一会,我甚至听见了他不平稳的喘气声。
3 S( e: Z& D8 l9 j' F# x3 S6 _, H然后他把球拍进了床下,“大哥,二哥啥时候回来的?”
. R1 n5 X& J; f7 n# e“刚回来不长时间。”老大无奈地坐了起来,“哎我说你俩啊,还能让我睡觉不?一个回来我热脸贴个冷屁股,一个我刚睡下非得把我弄起来,我你们家保姆啊!”2 i6 r$ U3 \+ }8 c9 A+ j" |
“他情绪咋样啊?”高亮继续问。' ?9 p/ q1 v! D9 {+ H
“就那样呗,感觉不太好。”听床的声音老大又躺了回去。
3 }6 \ L) i X0 U J2 S然后两人再无对话,只能听见高亮悉悉索索脱衣服的声音。
8 ~3 L q0 \8 F4 J! z: o4 ? s我只能继续装睡,我甚至想好了下午也不去销假,因为我还没准备好该怎样去面对高亮。
9 E4 W k. B% R8 P) I' Q W谁知这还没静多一会儿,老大突然下了床,紧接着来了一句:“我说你哥俩真他妈的像,咋回来都喜欢先把自己脱个精光呢?”
: s0 S0 M+ O( [: i! p9 \4 G“我这不是准备去水房冲下下午上课啊。”高亮的声音听不出来情绪。' t G h' l2 n* {/ v5 @; x
“操,下午警体课不一样得出汗,你就说你怕你新收的小娘子嫌弃你就完了呗!”貌似老大在高亮的那个部位拍了一巴掌,肉打肉的声音很清脆。
7 Y0 ]4 C5 l7 t2 G“滚,是嫂子嫌弃你有狐臭吧。”说完,我就听见高亮拿着盆趿拉着拖鞋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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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午我都没睡好。; z P2 |4 r. k( N6 j1 e
一直觉得自己不会陷得那么深,从来都是被动的被高亮逼着走,只要他选择退出,我可以干干净净的原路折回,如今却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都是以前和他的点点滴滴。8 Z; r6 ]# w7 n X) @
想起他陪着我在梁丹寝室外傻等的模样;: R( |* M+ y+ c! g" V- n% B9 H
想起他放烟花时的孩子气;) S% E% K2 i F& y' h$ ?
想起他为了给我省钱买球服,吃着泡菜方便面还傻呵呵的笑;
0 b0 R4 W; [8 [$ t想起他静静的躺在我的身边,不是砸吧嘴的睡相。: t& k- |* c3 `+ v/ U& O0 t
自己一直希望他能找个女朋友,开心的谈恋爱,向所有人炫耀幸福,然后结婚,生子,终此一生,我以为我会为此而祝福,却发现此时的自己根本没有那开阔的心胸,取而代之的是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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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M4 T. F# j3 {; n: {0 h6 z, z8 ~正琢磨着,寝室的门开了。6 _# C, F0 }! V" S2 P! z1 v
我扬起头,原来是李亮。
; E" U) B5 d6 \7 Y4 g; g( G“还睡那?我的哥啊,能睡着吗?”他走到我的床边,坐了下来。
1 c" R' W3 k" k; S) \- T: ` ?“咋地?”我把枕头靠在床头,半倚在上面坐了起来,“你咋回来这么早?”( k+ k N7 b6 ?4 x4 E
“我们是新革命形势下的文化尖兵,不需要和你们似的每天在操场打打杀杀,我只需要在键盘上敲几个字母,就能杀倒你们一大片人。”李亮边说边做了个砍头的姿势。- a3 o; l2 g2 ]) p
“贫啥,我心烦着呢。”我用被子中的脚踹了他一下。
3 Z; L( T* O2 z" W“我知道你烦啥。”他把整个身子挪了上来,靠在墙上,“当初是谁和我说俩爷们的感情经得起时间的考验来着?说要证明给我看来着?看我哭得争死扒命儿的也要在一起的是谁来着?哥,亮哥既然看开了,我觉得这挺好,虽然我不排斥你俩,但我总觉得你俩在一起变扭。”
4 l8 H# g- \5 l8 ]) G7 n“嗯。”我把腿蜷了起来,把脑袋放在膝盖上,看着他,“多久了?”
; H/ P; j6 w( l, f: C% v8 R c+ R: Y+ Y“不长,两天?但我感觉进展神速啊!”李亮也没看我,自顾自地说。+ O3 E9 ], o0 M" j# u! q, l
“咋认识的啊?”我追问。; U/ F& h5 u! E) q7 t" v% [
“说了你可别怪我啊。”他突然转头,把我吓了一跳。
( `+ H& y3 f, C3 [7 N: ^“说,怪不怪你那是后话。”我应承着。- m5 X4 X+ |& m1 n
“那姑娘是我们队的,早就看上亮哥了,但不是有你来着,我就一直给拖着。”他咽了一口唾沫,看了看我的表情,见我没要动手的意思,有继续说了下去,“这次你回家,人家姑娘非要我给创造个机会,我一看推不掉了,正好你也不在,再说我看你和亮哥的感情经得起革命考验,寻思吃顿饭叫亮哥直接拒绝她我也图个清静,还做了一把好人,两全其美不是,谁曾想这饭一吃上,也不知道亮哥是喝多了还是咋地,就把我撵走了,紧接着第二天人家就黏糊上了,你说我到现在还没弄明白咋回事呢。”6 n% w% N& t$ a% s3 U4 v+ L
“叫啥?”我也说不清为啥,我就感觉像在听评书似的,出奇的冷静。8 T7 K5 w- o! @; Y6 O8 Y- `
“梁雪。”李亮小声嘟囔着,“二哥,你说你俩互相喜欢也就罢了,咋喜欢姑娘也都喜欢姓梁的呢?真他妈怪。”* k& N0 c6 n, D! B+ A0 ?
“那不是你们队的一朵花吗?”我有些诧异,这姑娘我听说过,在李亮他们那老有名了,“咋还能肥水流给外人田呢?”" w% r! l/ u3 s3 T4 C
“这我哪知道,人家说我们队的男人没你们这些四肢发达的男人爷们呗。”说完,又看看我,“哥,我觉得他俩挺好的,如果你们俩就是玩玩,那就散了吧,我一直觉得你俩就是好得不得了有些分不清了,现在有了跳开的机会,多好。”
, u, U4 O/ d X9 {“嗯,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我起身,收拾东西。
\. w- u+ V' @$ x4 j8 b“干嘛去啊?”李亮问道。
; z7 L, y3 I7 S( P( A4 Y+ z& B“去学校澡堂洗澡去。”我边收拾边说。2 Y" e- _+ S, J- K; c( i7 D- s- d
“哦。”他也不再说话,跑高亮床边玩电脑去了。8 D P# y+ S5 ~6 K: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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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亮哥电脑密码多少来着?”他突然问我,“不是你名字吗?咋不对了?”2 Z3 B. f$ \8 \7 }2 c
“你试试梁雪。”我收拾好了,准备出门。) O- {, ~4 V) ~6 X4 f1 {# h% F
电脑开机独有的滴滴声提醒着我,我不再是守着高亮心房的那扇门。0 @9 m) ]# a" o, z4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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