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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5-17 23:0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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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辉再次去看男孩是在四天之后。此前,月辉再次被派到乡下采访。其间他曾收到过一条传呼,是男孩打来的,传呼上只留了一句话:老师,您能来看看我吗?这句话让月辉一整天心神不定,可是活还没干完,只得尽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去完成手头的任务。
3 M- U4 x" |/ H2 D 男孩见到月辉,竟然流泪了。月辉吃惊道:“咋啦?发生啥事了?”男孩擦着眼泪,羞涩地笑道:“没啥,见到您来,我一高兴,不晓得咋搞的,眼泪却流出来了。让您见笑了。”月辉呵呵笑道:“我咋会笑你呢,这些天憋坏了吧?”男孩点点头,说:“除了医生来过一次,我能见到的就是房东婆婆,她倒是喜欢陪我说话,可我受不了她东拉西扯的唠叨劲。每回聊不到几句,我就巴望着她赶紧走。可等到她一走,却又闷得受不了。”
' G- F) u8 u6 |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男孩突然扭捏起来,好象有啥话要说又难以启齿的样子。月辉问他:“有啥事么?” / f0 Z$ A3 R! Q6 l! w- v
“嗯,这个……那个……” ; d& J. d. x$ w6 T+ s! r6 ]
月辉笑道:“你这家伙在搞啥子名堂,有啥话就说嘛。”
- p3 p, Z. u/ a3 T7 s) N 男孩一张脸涨得通红,低声说:“我想……想请老师帮帮我……我想洗个澡,从医院回来后,我还没洗过一回澡,身上痒得要命。”
0 ]5 g, J' ?- w, z 看他窘迫的样子,月辉不由哈哈笑了起来,说:“芝麻大点事,居然把你急成了这样。好,我这就去给你打水来洗。” 6 ?9 x! Y" `) J }/ {! z
男孩告诉月辉,在医院是护士帮他洗澡的。回到了家,没人帮自己,解手还方便些,可以找房东婆婆帮帮忙,用衣服或床单遮掩着,坐在床边也就解决了,可是洗澡得脱下衣服,实在张不开口叫婆婆帮忙。 2 M$ p `3 J( ]' q n( c* N' F: W
这次洗澡并不象月辉想得那么简单,当他替男孩褪去上衣长裤,正要为男孩脱内裤时,男孩却红着脸死活不肯干了,连连说这样擦擦就可以了。月辉说那咋行,下身最潮湿,不好好擦洗干净,当心长出虱子来。男孩双手紧紧护住下身,只是摇头不答应。月辉有些生气了,说你这孩子,两个大男人在一起,你还怕啥?男孩说不出话来,却低下了头。月辉将男孩的手拉开,骇然发现这孩子两腿之间不知何时竟然有了强烈的反应,他这才明白男孩为何死活不肯再脱了。 & r. I2 X) i3 `' ~! e* R
“你刚才想到了啥,为何会这样?”月辉笑着问道。 : b9 v$ Y( y8 F0 k" E6 p/ W, ], M& c
男孩抬头望了望月辉,咬着嘴唇没说话,又低下了头。 W( v6 P, j) @# l; T
“这也没啥,你们年轻人容易冲动很正常嘛。别胡思乱想了,来,让我替你脱了好好洗一下,注意别乱动,碰到腿可就麻烦了。”月辉嘴上这么说着,可当他小心地为男孩脱内裤时,双手却止不住微微颤抖了。
0 e/ l1 ?4 D6 H 眼前结实匀称散发着青春光泽的身体,生命之根剑拔弩张昂然挺立的姿态,令月辉的脑子如遭电击。月辉听到了潮水的喧哗,那是热血在自己体内蠢蠢欲动奔腾的声音。 6 O- J7 W" f! m% N) K0 s' F
你不能那么做!你不能!灵魂深处有个声音在对月辉狂呼。月辉艰难地合上眼,过了好一会儿,汹涌的潮水才慢慢消退了下去。月辉听到,不知从哪个角落里,传来了自己悠长的一声叹息。
3 d& T9 G5 V8 x2 k2 l# B “老师,你咋啦?” 男孩的声音让月辉清醒了过来,他摇头道:“没啥,来,洗澡吧。” ; @ E. l$ s, |: w% R6 S
男孩的冲动也已经消退了,月辉不知道,在他心中是否也和自己一样经历了一番狂风暴雨般的挣扎。 9 \$ P7 @9 Y1 Z: ~* Z+ K9 G
男孩擦洗完身子,月辉为他穿衣时,不小心碰到了男孩最敏感的地方,男孩陡然又冲动了起来。而月辉自己,既想将手挪开,却又实在舍不得挪开,于是那手就那么僵在了它不该停留的地方。
3 D" U: H' X& q5 t: G6 `4 T, `# F 这尴尬的一刻,在月辉的意识里被拉得无比漫长,月辉感觉自己如同流落荒原的孩子,彻底迷失了方向,再也不知道应该何去何从。 * K4 C2 U- \8 |" V+ N' M. v8 H
突然,黯淡的天空中出现了一盏灯火,照亮了月辉的出路。那灯火竟是男孩的手--男孩以他滚烫的手,将月辉的手紧紧按在了自己更加滚烫的生命源泉奔涌的地方。月辉惊疑地抬起头,只见男孩也正抬头注视着自己,男孩的眼里燃烧着熊熊烈火,月辉心中所有的疑虑,瞬时被这火焰烧得烟消云散了…… 3 }* i1 n3 q; O1 m: I$ u5 \
' y. L3 g q7 B9 t, n 事后月辉问男孩,以前是否与人做过这样的事,男孩羞涩地点点头。他告诉月辉,在大学时,班上有个同学与他关系很好,两人曾做过几次这样的事。后来那同学交了女朋友,便刻意疏远了自己。男孩说,他永远也不明白,在与自己做这样的事情时,那同学心中到底是怎样的感受;也不明白当他疏远了自己时,心中是感到一派轻松还是稍稍有些许的留恋。
6 G* u$ c* r# l7 t% O 月辉终于明白,这男孩也是自己的同类。同时也明白了为何这男孩会给人以同龄人少有的沉静与冷清的感觉,明白了他的身影中为何时常会透出丝丝缕缕的忧伤。
& F: @$ m! I4 m! c- F; r “他不值得你悲伤,过去的事情,将它忘了吧。”月辉温和地对男孩这样说。男孩顺从地点了点头。 ! z( A0 h: o0 G- x: y+ n5 U* {
当天晚上,月辉没有回家。第二天、第三天,月辉都与男孩住在一起。妻子并不知道,月辉早已从乡下返回了省城。
4 ^! _; l/ z# @/ J3 \ 此后,三天两头月辉便会去男孩的住处偷欢。月辉发现,自己死寂的生命,被这男孩再次点燃了。
: |, @$ ^/ b* K0 v 如今,月辉所要面对的困扰是:如何对待自己的家庭、婚姻和妻子。那个美丽、贤惠且深爱着自己的女人,月辉实在不忍心伤害她,也实在找不出与她离婚的借口。可是要扛着如此沉重的压力,耗尽自己一生的光阴去维持一个自己毫无爱意的家,月辉又实在心有不甘。就在月辉瞻前顾后难以取舍之际,感情的波涛正一浪高过一浪,将他与男孩席卷其中…… 4 z1 C3 l3 | u; }5 w7 W"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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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在月辉与男孩之间的这些事,月辉只简要对水云讲了个大概,水云却已经听得如痴如醉了。听完后,他悠然神往道:“要是有人这样对我,别说断腿,就是手脚全断了,再也好不起来了,我也心甘情愿!”月辉强笑道:“你这家伙,不是答应哥不胡说了么,怎么又来了?”月辉知道,自己的故事又触动了这孩子情感的神经,月辉一时也找不出什么话来安慰他,只是伸出手臂,紧紧搂住了水云的肩膀。
1 j/ p9 l. F, N0 p% q, f 走在回家的路上,月辉对水云说,听小龙讲,以前你们在官渡乡上学的时候,他天天送你的,那时你们一定很快乐吧?月辉这一问,并非哪壶不开提哪壶。作为过来人,月辉知道小龙的婚姻对于水云将是一道极难逾越的坎,一个轻易解不开的死结。随着婚期一天天临近,月辉清楚地看见愁云正在水云脸上越积越厚,月辉甚至可以听到这孩子心中汩汩的水声,那是痛苦正在一点点汇聚回旋的低吟。月辉想,假若不先凿开个缺口,任痛苦的潮水疯涨,它很可能会给这孩子带来灭顶之灾。因此,明知旧事重提会令水云痛苦不堪,月辉还是硬起心肠,让他去回忆那些即将如薄雾轻烟般飘散的旧日时光。 7 Y& m- M% G8 J. n
提起与小龙的往事,水云的话明显多了。走进一片小树林,水云指着路边两颗笔直光溜的柏树对月辉说,他和小龙在这里比过爬树,结果小龙输了,不得不趴地上让他当马骑。 0 ]; ]7 T' T1 J) y6 t4 E, B- J
路过一个小山崖时,水云告诉月辉,有一回刚走到这里,突然下起了暴雨,他、小龙和小黑只得钻到崖下躲雨,起初三人都担心上学迟到了,会挨老师责罚。但那天的雨下疯了,半天没停下来。三人呆得无趣,便玩起了弹石子的游戏,玩着玩着,先前的害怕就跑得没影了。结果等雨停了赶到学校时,才发现绝大多数同学都耽搁在了路上,有的农村老师自己也没能及时赶来,全校因此停了一天的课。没受责罚,小龙却还连连抱怨倒霉透了,说早晓得这样,还不如弹他一天石子直接跑回家好了。
0 G! Y3 q& }; @7 O* W 爬过一座小土坡时,水云又对月辉讲,“老虎”就是在这里捡到的。那天他和小龙去乡场上赶集,走到这里时,两只小花狗便一路追着他们跑。在乡下,人们养狗是为了看家护院,一条就尽够了。有时母狗下了崽,主人家送不出去,便只得将小狗随意扔在大路上,让想要的人捡走。如果小狗运气差,很可能就饿死在路上了。 ; A$ \& e4 p+ R( V8 D# ~% i
那次碰到的两只小狗被扔在路上的时间显然已经不短了,一见到人便呜呜叫唤追着不放,可是一来个头太小,二来想必是饿得不行,没追几步就跑不动了。两只小狗一只白底黑花,一只黑底白花,一样胖乎乎的很可爱。水云喜欢得不得了,小龙却拉着他不让他去捡,说你家养活人都成问题,哪有闲粮来养它?听着小狗可怜的叫声,水云使劲挣脱了小龙的手,跑回去将它们抱了起来。小龙见拦他不住,就说要捡只能捡一只,水云不答应,说两只一块养,一黑一白多好玩啊。小龙拗不过他,劝他说去乡场还有好长一段路,身上又没东西可以装它们,就算要捡,也得先放在这里,等回来再抱他们回家吧。水云只得恋恋不舍把小狗放进路边的一个小土坑里,告诉它们要乖乖地呆着,等一会儿就回来抱它们。 , S) b- r: f- l. T! Y! J* T
等到两人回来时,坑里的小狗却只剩了一只。水云急得东爬西找,突然发现小龙在一旁偷着乐,便将一肚子的火撒到了小龙身上,揪住他直嚷嚷:你赔我小狗,赔我!不给我找回来,我跟你没完。
3 q2 P9 p: v7 L$ U+ P 小龙拿他没办法,只好一路见人就替他打听小狗的下落?路人告诉他们,是看到有人抱着条小狗朝那边走了。问去了多久,路人说好半天了呢。水云又冲着小龙乱发脾了一通脾气,最后是小龙不得不背着他,而他抱着“老虎”,一直走到天堂岩底下,这事才算了结了。
: i. F2 ^& H3 |4 q4 R 那天一到家,水云就冲母亲叫嚷,娘,快拿点吃的来喂小狗。母亲给小狗盛了一碗稀饭,小狗狼吞虎咽了几口,便汪汪汪叫了起来,且将前爪伸进嘴里抓挠。水云大惑不解,掰开小东西的嘴一瞧,原来是稀饭太粘稠,在它嘴里粘了一大坨,吞不下又吐不出,把它给弄急了。小狗滑稽的样子,让水云和小龙肚子都笑痛了,而母亲更是笑出了眼泪。 / ~9 O3 |) F. T% ?
讲到这里,水云咯咯笑着对月辉说:“月辉哥,‘老虎’胆子比你大点,可是脑袋还真没你聪明呢。”月辉笑骂道:“臭小子,你不想活了,胆敢又拿你哥开玩笑。”水云笑道:“我是拿‘老虎‘开玩笑呢,你咋往自个头上扯?哈哈……”害怕月辉会收拾自己,水云带着一路笑声跑得飞快。月辉追了几步,突然发现水云站在土坡顶上不动了,从身后望去,月辉发现水云的身子在微微颤抖。
3 B# m R+ p9 K, f) n/ w/ O6 m! N7 R 登上坡顶,月辉发现一对青年男女正远远地迎面走来,男的是小龙,女的不用问也知道,一定就是他的即将过门的媳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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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 r; h" h2 b. X 小龙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两人,神色害羞而又慌乱,红着脸支吾了半天,才说清了他们是要去乡场上取嫁衣的。倒是他媳妇显得落落大方,主动笑语盈盈与两人打招呼:“这位是月辉大哥吧,小龙说你是大城市来的记者呢。月辉大哥,你可得多住几天啊,等喝了我们的喜酒再回去。有你在,我们家那几堵烂墙壁都会发出光了,不晓得我和小龙哪辈子修得这样的好福气。”月辉笑着道了谢,说一定会叨扰你们讨杯喜酒喝的。心里不由暗暗吃惊,这女子好一副伶牙俐齿。 ; D+ F/ V. l- `, g8 \' D( n5 c
女子挽着小龙的胳膊,又对水云笑道:“你一定就是小云兄弟了,小龙成天把你挂嘴上呢。嫂子一直想见见咱这位文曲星下凡的兄弟,今天一见,咱小云还真不是捉锄头把的人,日后出息了,小云你可不能认你这穷哥哥嫂嫂哟……过几天家里办喜事,小云你得早点回来帮忙,你要回来晚了,可别怪嫂子不让你进家门啊,哈哈……”
$ ~' ~: I/ d% ~/ | 那张嘴在飞快的开合,水云却听不到她在说些什么,耳中只有一个声音--“她就是小龙要娶的人!她就是要跟小龙生活一辈子的人!”这声音犹如夏日惊雷,在阴云密布的天空中隆隆炸响,狂风暴雨正步步逼近。水云浑身僵硬,手脚冰凉,小龙与那女子是如何离去的,月辉是何时搂住自己肩膀的,水云一无所知。 2 a+ a4 N# A% O2 ^" t% N1 @+ x
水云从未感觉自己象此刻这样虚弱过,每走几步,便支持不住要歇上一会儿,回家的路变得如此漫长,长得仿佛永无尽头。见水云脸白如纸,虚汗滚滚直下,月辉忧心忡忡不停替他擦汗,却怎么擦也擦不干。 * w( l3 n# n8 t2 E0 [- B3 x
月辉摇晃着水云叫嚷:“小云,你要是心里难过,就哭出声来吧。”水云摇摇头,喃喃道:“哥,我不想哭,我流不出眼泪。”
7 X r( a. O2 k" Y 一路走到家,水云始终没有掉下一滴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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