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发表于 2010-11-2 20:27:2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章
, J5 k/ b# z% D2 s* Z! p3 H* g找到苏莉莉已是十多日后的事了。 , w/ w3 s& x: A) Y! A+ r
那天是圣诞前夜,租界内披红挂绿,洋人的店铺早早地打了烊,马路上回荡着唱诗班的歌声,冬日和煦,一切都显出难得的静谧与安详来。不料傍晚时分竟刮起了大风,树枝狂烈地拍打着窗玻璃,令人无端生出怯意。 ' B: |. }+ j1 {
赵月芝嚷嚷着冷,让女仆在厅里燃起了壁炉,火焰跃动着,把整面白墙都映得通通红。木柴大约受了潮,噼噼啵啵响着,火星飞溅。
' @4 k+ S4 V5 X' M3 B8 Q, B9 i常振霆早就说好要接子颜全家去公馆里吃圣诞大餐的,到了时间也不见出现。子颜眼皮直跳。正想打电话给他,电话铃倒自己先响了。连忙接起,正是常振霆。他忙问他怎么了,是不是有事不能来。
" B7 e7 C; p( n4 m3 B5 @7 M7 u他在电话那头沉默,似乎正在考虑如何回答,最后他只说:“让小李载你到外滩来。”——嗓子低哑,余音微颤。 0 N9 H, M( V) V2 d
子颜打了个寒噤。 ; y6 ]( R+ c5 C/ S; F% v8 b
一到外滩,就见江上浪涛汹涌,常振霆送给苏莉莉的豪华游轮正在浪尖上颠蹒,岸上人潮混杂,有五爷的手下,也有日伪警察局的人,更有不少是记者与围观者。 0 j. O. L( C9 c+ y% _
子颜下车,立即被记者们团团围住:“请问沈先生,船上的是不是苏小姐?苏小姐现在情况怎样?苏小姐的失踪是不是与她的丈夫凌导演有关呢?你与苏小姐的关系如何?苏小姐与烟草大王究竟是兄妹还是有其他关系……”
2 B& ^/ @3 \* ~* }* a子颜脑中隆隆作响,幸好有五爷的人将他带出人群,又有人领他去乘小船,低声道:“五爷正在那条游轮上等您。”子颜问他们游轮为什么不靠岸,上头还有谁,也都答得含糊。只晓得五爷带了许多人手上船,据回来报告消息的人说,游轮的引擎全都坏了,要通知船务公司来拖船才行。
. v3 U% @) p+ u+ S `5 K& a小船在风浪间穿行,好不容易才靠近轮船,常振霆已在船边等着了,伸手拉子颜上了甲板。子颜抬头看他——灰白脸色,眸中暗藏泪影。 1 [6 |, S3 X; q: B8 r! ]
“振霆,是不是……是不是莉莉姐她出事了?” 6 e8 L8 R3 g8 Z6 L5 J
“我们找到她时,她已经死了……”他哽咽。 ( K: f3 D: O0 Y" D5 a
子颜捂住嘴:“怎么会……她……她怎么死的……” . @0 N, `% |! f6 n% C# Q# w
常振霆轻轻搂住他:“我带你去看看她,你冷静些,她吞食安眠药,面目尚算祥和。” 4 c. ] M9 W3 O. @- N+ D5 g1 ]
苏莉莉躺在船舱的主卧室里,身穿簇新的苹果绿滚银边高襟旗袍,全身首饰佩戴体面,头发新近烫过,任船只颠簸,依然纹丝不乱。 " a c* t- D2 O- U+ w j. y
子颜哭出声来:“为什么会这样?前不久她还对我说她想去香港定居……难道……难道真是为了凌熙然他……”
# D* r+ ~5 e# G( D“这件事绝对与那姓凌的逃不了干系!我一定要把他找出来对质,可惜他如今已躲匿起来,我派人去他家中和电影公司查找,竟一无所获!”常振霆一拳捶在栏杆上,指节发红。 / h) y6 i& |" c# J9 e/ S
子颜握住他的拳头,把他僵硬的手指轻轻掰开,故作轻松道:“一定能找到他来对峙的。你可是常五爷,将上海滩翻个底朝天也不过是小事一桩啊!”
( g' g4 V6 r9 @( [/ y" ~# T0 r常振霆苦笑连连,从口袋里抽出一封信,递给他:“这是莉莉的信,我今天中午收到的。”
8 s2 D# e7 S0 o) @4 F! g子颜打开来看,纸上不过寥寥数字——“大哥,我是意冷心灰,非死不可了。我舍不得你,舍不得莉莉号。我带它一起走。” + a4 [7 m: W& u% a N
落款是两天前。
- B" n/ X9 @! v+ Q: L% s“我收到信,立刻派人在江上寻找,但江海茫茫,谈何容易。谁知会那么巧,傍晚竟刮起了大风,又将船送回到港口。真的是天意,我找到她又如何,终是迟了……”他站在苏莉莉床头,凝神望着她,“她是早就决意赴死的。我刚派人去问过,她在一个星期前就亲自去订了这袭旗袍,当时她还特意叮嘱那裁缝师傅说,因要用作寿衣,要求他做得分外精细些……”
0 L7 Q0 X- B$ Y5 Y3 w1 X子颜走近些看,她那抹着鲜艳蔻丹的指尖映着青翠碧绿的衣料,只觉触目惊心,竟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4 C/ [% Z4 [1 @" m
6 d6 s. \" v3 ~7 Q! z5 q# ]" ]
* e8 R9 P, @+ q, N5 n
7 A. W9 g$ c" H
0 z2 M" {$ d/ H0 \7 l
5 u' i0 T9 e9 k) k8 V& I$ E/ ^ B# v8 @( V/ i
, s9 n- \2 i1 r! {( A3 ~# \1 O
3 {9 M; k" A" V' i
$ K5 {( K( b q# U; B6 O7 v
5 Z ]' }; O( i; K0 G
, f+ a% T& o2 y E. m2 A" h7 u醒来时已回到岸上,斜躺在车后座里,身上披着常振霆的外套。朝车窗外望,是回家的路。小李回过头:“沈先生,您醒了就好。”
) s% H% Q+ [) h' [! _“振霆呢?”子颜把外套裹紧些,手脚依然冰凉。
1 V# h& G; ]7 S+ `“五爷还在轮船上与人商量如何把苏小姐接上岸呢。警察和记者都想要上船,现在虽被我们的兄弟缠着,但也不知还能撑多久。”小李道,“他怕您吃不住,命我先把您送回家。” * ?/ P0 S; ?% z. A0 @7 u8 {4 N" s8 ]( d
“小李,回江边去。”他说,“这个时候,我若吃不住,他就更难捱了。”
4 C6 V4 J* S) L2 m7 _* w( ?. D夜深了,冷风未息,雪珠又飘落,水面上弥漫起一层薄雾,寒彻心骨。岸边的人群却越聚越多,已有影迷听闻消息,赶来看个究竟。船务公司也来了人,查探一番后说是天气恶劣,一时三刻难以将游轮拖到江边来。
# m8 l, \! O8 L& u& J* T4 H* `子颜见势,向他们租了一批小船,一律用帆布盖着,再雇船夫将这些小舟划到轮船边上。 ( c! w8 o7 z2 n5 n0 ^
小李问:“沈先生,您这是做什么?五爷身旁人再多,也无须这么多船呐!”
8 {" c% f! V: b7 N+ a4 m! r% ]# i子颜淡淡一笑:“你的五爷应该明白。”
% }9 C" {/ s/ Q$ F' v稍待片刻,游轮那边有了动静。眼尖的已望见有物事被轻手轻脚地搬到小船上,但隔着夜雾,难以看得真切。等小船接二连三靠了岸,记者们立即蜂拥而上,有照相的,有探头张望的,还有的拉着船夫问长问短。 , }+ l; R5 ]! r/ D3 b
日伪警察也上前来搜查,将帆布一一揭开来看,都呆住了:里头躺着的竟都是方才随常五爷上船的一干兄弟们!此刻已大大咧咧地站起来,伸个懒腰道:“五爷想得真周全,还为我们盖上帆布,遮风挡雨!”——不禁气绝。 - p m3 b5 g6 h
这边厢,趁着混乱,苏莉莉的遗体已由常振霆亲自护送上岸,由偷偷等在一旁的专车接去。子颜连忙让小李的车绕到常振霆身旁,开了车门让他进来,又命小李速速将车开回公馆。
0 J. B0 D& r2 W! I常振霆的全身早已湿透,冰冷的水珠沿着发际淌下,嘴唇冻得乌青。 ) m: @& ~) H, R
子颜紧紧抱住他:“振霆……” " _5 C5 p. n% r) o/ I1 u/ C! u
常振霆轻抚着他的背,安慰道:“我没事,你帮了我大忙。” , o( o$ N, o" o/ Y" c: V
“没什么,我只是出了个主意……我明白你对莉莉姐的心意,你千方百计避开警察和记者,是为了维护她的形象,不愿让她的遗体被他人随意观看和检查。”子颜想起不久前还见到她千娇百媚的模样,不禁黯然。
4 m, y% f. M x+ J- O常振霆叹口气道:“对,我这妹妹最爱漂亮,又贪面子。但除了这点,还有一个原因。你知道凌熙然已经向日本方面投诚了,如果莉莉的死真的与他有关的话,日伪警察很有可能会帮助他毁尸灭迹!” % @; F% @7 ~, D' v' v- v* Y
子颜战栗起来:“毁尸灭迹?你是说……莉莉姐她……她也许是被他杀死的?” - d' K8 W9 y8 ?! i9 b1 D
“我只是猜测。”
3 [: X/ q" L+ h5 x, A; z“不可能!不论凌熙然人格多有问题、行径多无耻,他干得出的最多不过是劝她加入日军投资的公司,或是逼她拍摄她不想拍的片子……但是他绝对不会下毒手,他是真心爱她,他不会这么狠心!”子颜大声说道,不知是想说服他,还是自己。但话一出口,声音已颤了,手心里冒着汗滴。 # P% k+ L( d# D6 W: D. L
“你了解莉莉的性格,若凌熙然只是逼她做一些令她极为厌恶的事,她会不会自杀?你也看过她的遗书了,绝望如斯,已不是我们所熟识的莉莉了。”常振霆望住他的双眼,“子颜,我不喜欢随便冤枉人,更不喜欢你为他这种人竭力辩解!”
) h- X6 F. q. f+ x* E" i+ \7 r“你这是什么意思?”
- B4 J, O0 x5 ~, f$ _“我清楚凌熙然曾经对于你来说,意味着些什么!也许直到现在还是一样!”——他的眼神在暗示着什么,子颜不会看不出来。 ( Q2 A" C& N, P: f( O( z% ~1 F
子颜咬住下唇——难道自己对他的感情,他还不明白吗?何必再去介怀前尘旧事呢!他心怀愤懑,恨恨道:“麻烦你送我回家。”
0 b0 ]1 G; K& J l9 m' U8 G——自此一路无语。 6 K- E% ]8 Q5 t1 x0 M% F0 G
到了家门口,子颜把他的外套递还给他,低声道:“小心着凉。”正欲转身开车门,被常振霆一把拉住。 ; [: q: \8 t1 e; G6 P9 Z
“我心情不好。”他说,声音已不复平时的气息,沙哑得很。 ) ?2 t% a: E" z" k
子颜一肚子怨气尽消,回眸望向他:“振霆,希望你能信任我,就像我永远那么信任你一样。” ! p9 `" J9 g; W/ l$ A
常振霆把他拥入怀中,轻轻吻着他的脸颊:“对不起。”
1 u/ k! g- }& `2 X% ^( w& W0 d a/ u( q4 |, k. X+ `: }9 a$ K, C* V
8 }0 W' n' a4 F! v9 j1 t
) V1 z2 B7 ^+ h# Q
7 e: B& L- A5 C0 P: ^4 X1 g0 d
, e/ a( c' E r# `# i( n- E) L% U" [- g" y; ~6 @: K5 y5 p: g
7 A, T9 T4 G: n! \3 |$ A; F2 Q! U1 {: B+ ~+ p; u! T# c
; U* U9 i& \( Z" `. l
0 @2 A2 [. H% ^6 b2 c& V
% X( X+ F5 G0 a; L
那晚子颜梦见了苏莉莉,看着她一人站在摄影棚的暗影里,身上裹着件薄呢秋大衣,面上淌着泪,胭脂斑驳。
& }8 O2 t: {& i“莉莉姐!”他唤她。她无动于衷。 - a/ [. R+ d ?! J# @
——梦境即刻破碎。
. r& V) z$ \! c) `! l& J- J' l他醒转过来,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心头陡地一跳。立即起身给常振霆打电话,却是华叔接的:“呀,是沈先生!真不巧,五爷出去了,有事你就对我说吧!”
# Z6 Y: k% Y8 k9 O6 a“华叔,麻烦您告诉振霆,他要找的人可能在摄影棚里!事情很急,您千万记得!”子颜急道。 ; A9 l. e+ P7 f" G
华叔笑呵呵地答应下来。
9 `$ r& M! ]) _' c# c子颜搁下电话,仍觉不放心,叫上小李开车直往摄影棚驶去。到了后却只见铁门紧锁,院内杂草丛生。向住在隔壁的老人打听,才知这里自他们的电影被勒令停拍后,再无一人出入。 " e+ @& D4 n) W8 w4 X
子颜一怔,心想:难道是我猜错了么?
$ z% G) x7 |$ @) y7 Y2 e( }那老人想了想,又压低声音道:“不过我晓得一个地方,这几天闹哄哄的,正在拍小日本的歌舞片呢!” , a. i' v& X; z
子颜眼前一亮,连忙请老人带路。可那老人走了几步后便再也不敢向前了,用手指着:“喏,他们就在转弯处的小学堂里。不过我劝你们还是别去得好,里头有好几个当兵的,腰上都别着驳壳枪呢!” ' S/ X, M! g8 x {
子颜谢过,给老人几个钱,让他先走了。自己和小李轻手轻脚地猫到学堂外。隔着围墙,已有靡靡的日本小调传了出来。子颜小心翼翼地挖掉一块碎砖,将眼睛凑到洞口,墙后一目了然—— + B, _) M, h- h1 k: j
他要找的人就在里头。端坐在摄影机后,仍是同样的姿势,同样的神态。子颜不禁一阵恍惚,仿佛回到从前,他的镜头里正是自己与苏莉莉。
0 f" p e# ?" d7 n0 e3 [- E4 g% X V9 J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几个日本军人和一个穿着学生装的中国少女。
+ V$ f2 |( E1 I- d: H0 q @8 d“田中少佐为重建学堂捐了一大笔钱,你知道后自然非常感激……你的表情太僵硬了……你要表现出那种崇拜与爱慕来……好,我们重新来一次!”他指导着那名少女。
' s7 e3 _3 d. ?( I( x4 b女孩子懵懵懂懂,喏喏应承。
7 P; H" H3 q& {5 b9 F小李在子颜耳边低声道:“沈先生,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 ~# s" E2 y. |, K l$ {' Z4 D6 ]
子颜道:“你立刻去把振霆找来,我在这里看着。”
7 j, j- g4 |1 \" p4 `“这……这不太安全吧?”小李犹豫道。 8 G$ p; w1 e8 j0 t; R# F' _
“现在有些事只有凌熙然能告诉我们,若不看着,等他拍完这里的戏,又不见了怎么办?你快去吧,我会照顾自己的!”子颜催促道。
7 e+ b7 Q" r9 ^9 C7 q$ n& S5 O; G小李只得开车离开。
/ ~9 ^/ T8 g4 Q1 d1 }子颜继续躲在墙后观望,突然,他觉得有硬物抵到脑后,异常冰冷而恐怖的触感流满全身,回转头来一看——竟是个黑洞洞的枪口!
2 x3 B# Q1 j0 F, }! j3 o7 E
+ _* ]1 e9 }% ]. Z0 u+ V4 U. c7 n
& d O# ~/ d0 H1 D8 u/ d" Q
, f E6 w; U5 C7 ^& H7 c. B+ ?1 Z* M
# Y0 {& V! w( r
3 V) x5 q4 U I, a) A" i* N2 Q# A3 o, |, [+ X! z
. @$ G1 s) H6 I5 }" K
6 x: t5 `! E' g% t7 l! B& ^" \
& C/ K7 h$ D. i3 _1 H8 ?( k% |! ?
6 q& f0 D1 ~ \$ }7 |6 k S“沈先生,没电影拍了,也不用偷偷摸摸地偷看吧!”说话的是个伪军士兵,晃着日本人的枪,不可一世。
( m( p+ E$ _/ m. _# K子颜定定神,站起身来:“我找凌导演。”
/ _. g$ `8 }0 C# @7 K" b' y“他正忙着呢。有什么事,我招呼你吧!”他笑嘻嘻地说道。
; l6 Q7 z( X) h0 y9 k4 y K子颜交握住微颤的双手,冷然道:“私事,你管不着。” ) \: T/ ~ C& g
“哦?有什么是我们大日本皇军管不着的?你倒是说说看!”一副无赖相。 0 Z8 n2 P7 `& v5 s( G5 P3 x* v
凌熙然已听闻声响,走了出来,见到他,吃了一惊。
0 v" X8 O8 v/ q% M9 ?5 U子颜故意说给他听:“‘我们大日本皇军’?我怕你连自己姓谁名谁都忘了吧?” 9 l3 W' D. _1 q8 _3 p! h
凌熙然果然听出些弦外之音来,面上有些不自然:“子颜,你来干什么?”
( v7 j7 Z: \1 w$ i“莉莉姐死了。”他开门见山。 ! V# v4 s4 W6 _/ R, y! W1 ?$ U
凌熙然眸子一黯:“我听说了。她已失踪了好几天……真没想到她会走上绝路……” ( c. x, L" A- ~/ l
“不是你逼她,她又为什么要死?你究竟对她做了些什么?”子颜激动起来,看着他佯装无辜的模样,恨不得上前掴他几巴掌。 # v( E5 M1 @; J
那伪军士兵倒是尽忠职守,一把揪住子颜,将他双手反绑到身后:“凌导演还有重要的片子要拍,你少打搅他!”又对凌熙然道,“大佐可是希望这部片子尽快杀青的。” 0 O' R3 [* L2 v l' k0 s
凌熙然说声“是是”,转身往里走去。 " |5 [; S: d) @2 q5 D# b" k
“凌熙然!”子颜叫住他,“我现在已不怕说出来,其实我曾经爱过你,我从没想过争取或是抢夺,因为我清楚,我根本抢不过莉莉姐,因为你爱她,你的心里只有她一个!可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振霆怀疑是你亲手谋害她的,我为你辩解,我说绝不可能!可我现在相信了,我面前的人早已沦落为日本人身边的一条狗——不,连狗都不如!你竟听从走狗的话!” - F$ J7 D9 L' w! O
凌熙然的背影抽搐着。 - z9 G" q- {, v( o
“告诉我,把莉莉姐的死因告诉我,我不想让她死得不明不白!”子颜大喊出声。 2 x2 I. Q- _/ `& ]: @) Y
然后他看见凌熙然回过头来,脸上挂着两道泪痕:“是我害的……是我害死她的……”
e% i' X4 j. a! K9 F忽然从墙后又走出一个人,朝凌熙然大喝一声道:“别乱说话!你自己不要脸了,大佐还要面子呢!”又示意揪住子颜的那人,“带他回去。” ' Q6 S7 {! | E7 h. w0 q" g
“你不是北野信夫的翻译吗?”子颜认出他来,“你不让凌熙然说话,莫非是想维护北野?” 4 _* O4 o, {$ }% \4 ]/ p* _/ e
那翻译头一扬:“带他回去!记得塞住他的嘴!”
+ [6 h& f# Q, J. {( [( r却听常振霆的声音响起:“谁敢塞子颜的嘴,我割了他舌头!”
0 f( b9 n4 \4 w3 r子颜惊喜道:“振霆!你来了!” 3 O. c! s' {) j. `( Y2 p9 l1 `
众人抬眼,见他已站在不远处,身后跟着一大群兄弟。
4 s7 p' i* T" @2 W! C3 ]6 a“呵!是常五爷啊,您……”翻译刚走出两步,只听砰砰两声,脑袋已经开花,直愣愣倒下去。 + Y0 D+ g9 _) j) V8 j4 [
众人乱作一团,也不知子弹从哪里射出来的,只顾逃窜。常振霆朝一旁的学堂天台微微颔首,只见那天台上面也有个抗着长枪的人朝他挥了挥手。 ; N2 A2 i8 u; t7 C& V
然后常振霆侧过脸来直视住揪着子颜的士兵,淡淡一句:“放了他吧。”
& M& \/ F( U; |8 T/ F" u1 m$ }那人早已双腿发软,扔下子颜就跑。常振霆冲上前,为子颜松了绑,搂着他的肩头,连声问:“受伤了吗?受惊了吗?”
' [. Z8 S" d' C+ T9 O* `子颜微笑着摇摇头。“我没事。”又回首去看看缩在一旁的凌熙然,“是时候说个清楚了。” 7 K- i) h3 H( u' T
凌熙然无力地蹲坐到墙角边上。
1 ~# U" g! B" l/ z- F
8 }2 ~) X2 j* c) E, z1 D; r0 A3 F4 t% N+ E/ t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