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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0-22 21:4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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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过神来,拼命拉他的手,大声喊着来人哪,保镖冲了进来,我冲着他们喊:「去给我拿手术刀!」保镖迅速将手术刀送来了,我一边流着泪,一边拼命地割着谭文的肌健,甚到于都划伤了叶加的皮肤,我嘶声说:「你不能带他走,你要去的地方是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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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d z6 a1 k! b' d& P2 a" G$ I我终于弄开了谭文死前紧抓住叶加的手,我一把抱住了叶加,整个楼里都在回荡着我尤如困兽般的嚎叫声,在我的朦胧的眼里,我看到了一粒晶莹的泪珠从叶加的眼角滑落。 ; w/ }+ w; Q* V+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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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文死在了这个秋季,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回归吧。我去看他墓碑的时候就这样想,他墓前的那张照片是我从我们三个照片当中剪下来的,我竟然找不到比它更好的一张谭文的单人照。那张照片里,我们三人在灿烂的阳光下灿烂的笑。这张照片就被谭文放在他的皮夹子里,我小心翼翼地把他从我们俩人的身旁剪下。我看着那张灿烂的笑脸,我说:「谭文,也许生命它就是一条不归路,你无法回到十四年前,去给叶加留下一个深刻的影响,让他记住你。我无法回七年前,去给我和叶加一个开始。你走的时候,叶加掉了一滴眼泪,我想至少有三分之一是给你的吧,希望你听到这个,能在路上走得安心。」我最后将黄菊放在他的墓前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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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街上,突然听到那首谭文最喜欢的英文歌。 ! d7 F% C! H' u% o$ s0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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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7 Q4 u7 y% \I「ve memorized your face 6 z" v( v, a |* x
$ W, a$ D% q0 C' D$ f; B7 h% i# xI know your touch by heart ; V7 r$ f! O2 x' w%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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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ill lost in your embrace 6 Y# L4 `, G+ s,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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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dream of where you are 5 V2 @1 t0 J' q9 G;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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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1 j! n! r# Q6 N2 ^" r) Y叶加在一个非常接近暖冬的深秋里毫无预兆的醒了,我在佟蔚的失声惊叫声冲进了病房。叶加就躺在病床上,一双乌黑的眸子还是那么的清澈。我们与他对视着,竟没有人想起要同他说话,整个病房里都充斥着我与佟蔚激动的抽气声。还没有等我们还过神来,他就在我们喜极而泣声中又闭上了眼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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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y/ ~7 P9 m" |从那以后,叶加每天都会睁开眼睛一小会儿,但大部分的时间还是沉睡。医生跟我们说,虽然他体内的病毒没有致命,但它却破坏了叶加的脑神经系统。叶加不可能醒着很长时间,因为他的脑神经无法处理太多的信息。而且他也不会同我们说话,医生说他不是没有意识,只是很模糊。尽管这样,我们已经觉得这是最大的收获,因为在一天的四五个小时里,我们可以看见叶加漆黑的眸子,他仿佛什么都知道,当你同他说话的时候,他会一直注视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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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里的同事也常来看他,他们喜欢围着叶加说事,可是叶加会在你说得最高兴,自认为最精彩的时候,突然闭上眼沉沉睡去,只留下你一个人在那儿语无伦次。 8 [/ P5 ?4 o. \2 o0 ]
1 b+ e/ c7 O8 e- e+ U6 c6 v我也辞去了缉毒大队队长的职务,其时我很久以前就不大管队里的事了,只不过一直挂着个空衔。我去辞职的时候,陈厅长还是有些吃惊,他问我为什么一定要辞去职务。我看着自己的警帽上那个国徽,微微一笑指着它说:「我看到这个会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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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厅长神色古怪,说让我再考虑考虑,但是过了几天,他倒是很爽快的同意了我的辞职。我微笑着知道父亲的那根长鞭子又起作用了。每一天叶加的清醒的那些时刻,我与佟蔚都用来与他对视,对他微笑,告诉他我们的满足。我以为生活就会这样波澜不惊的一日复一日,一年又一年的过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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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当我去医院准备帮佟蔚替叶加洗澡的时候,推开门发现佟蔚坐在那儿对着熟睡的叶加泪流满面。我当时吃了一惊,我从未见佟蔚哭过,再困苦都没见她真得掉下一滴眼泪。她转过头,对我说:「他刚才睡着的时候,叫了我一声,佟蔚。」她捂着自己的嘴,努力想要让自己不会放声大哭。我蹲下去环住她,让她的头靠在我的肩上,她浑身都在颤抖。她说,其实他常在睡着的时候叫人的名字,可他始终叫得都是你的名字。今天,他终于叫了一声我的名字。很清楚,比叫你清楚多了。」她抽泣着说:「是不是,他还是有点念着我的,我在他心里不是一点痕迹都没有。」 ) L9 ?: N3 j3 {# S& g+ a%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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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搂着他,深深叹气说:「佟蔚,由始至终,真正得到过他整个身心的人都只有你一个啊。」 1 S0 Q! c' m3 s0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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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蔚哭泣声更大了,她说:「我早就知道他爱的人根本不是我,我早就应该把他还给你。可是我总认为,我可以扭转这一切,我总觉得我比你更爱他,我比你更可以给他幸福。我错了。」 # m2 l, ?* R1 \8 k9 S#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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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着佟蔚靠在我的肩上尤如崩溃一般的哭泣,她的手死死抓着我的衬衣,指甲几乎穿透衣服刺进我的肉里。但是我知道她早就该哭了,这场发泄是她应得到,她是唯一有资格掉眼泪的人。 ( l6 w8 U* V* a% G% p# w7 C/ k4 K/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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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摇着头,边哭边说:「如果我早一点把他还给你,你就会对他多一点了解,他就不会一个人去冒险,有你的并肩作战,他会安全好多。他不用承受后面的一切,他怎么能承受,他是那么的骄傲啊。」佟蔚用牙齿咬着我肩上的衣服,我闭上了眼睛,只听她一遍又一遍地说:「这全部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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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抚摸着她的头发,跟她说:「你知道,我们中唯一没有错的人就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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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s$ [3 s( q她始终摇着头,哭泣着,在那个深秋里,靠南的窗子外面射进来很充足的光线,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见佟蔚流泪。 9 L% O j% c! M%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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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佟蔚将医院的所有权转让给了我,也不再天天都来守着叶加,事实上她以后都很少来了。我就这样从一个缉毒队长成了一家医院的院长。其实上我也没有什么活可以干。我每天都会推着叶加去散步,跟他说话,与他对视,喂他吃饭,帮他洗澡,对着他微笑。每一天都过得很平淡但又很充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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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M: Z) u: E/ z* l9 { E* Z; |4 A佟蔚真正成了一个女强人,我常在一些杂志上看到对她简介,虽然我们早就终止了合作走私汽车的业务,但她好像在其它行业发展得更好了。她偶尔会来看叶加,每次来都会让我错以这八年不过是一层轻纱,风一吹,我们就回到了从前。她还是穿着那时的旧衣服,也没有擦一些我偶尔在酒会上撞到她时,她擦得香水。她会坐在那里,一坐就是一整天,一直看着叶加的脸。隔了好久,我才恍然明白,叶加至所以能在晕迷中把我们俩从人群中准确地认出来,是因为他能辨别我们身上的气味。这个世上,谁最了解叶加,恐怕还是佟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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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偶尔会去见佟蔚与叶加的孩子,佟蔚给孩子取名叫流光,我不是很喜欢,心里认为叶加也不见得很喜欢,但他是佟蔚的孩子,我无权反对。佟蔚用一套很特别的方法去教育孩子,她从来不抱也不允许别人去抱孩子。我曾经见过,那个孩子跌跌撞撞地跟在她身后,摔倒了,佟蔚只是回过身来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看着那个孩子挣扎着自己爬起来。如果我不是已经了解佟蔚至深,我都不敢相信那是她为自己最爱的男人所生的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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