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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14 23:34: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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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磊半天才说,你说什么?
# f& ?: \7 u; }: B “我说,咱们以后,别再这么玩儿了。”
% R( Y) Y" d0 X) P0 W 房宇沉声说。
2 R; w$ z: a" j0 v( m& M “……为什么?”
9 L8 K3 H5 h( _9 s0 O 杨磊的大脑一片空白。 2 O/ i5 q+ J) V# }, \ v% y
房宇没答话。
2 s8 u; e v! @, [1 \; D$ C 杨磊坐了起来,甚至没去清理腿间的一片狼藉。
* ?" L' _) o% _9 a “……你不想玩儿了?” - V$ U/ c/ H3 W) _( m
杨磊望着房宇的背影,心里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往下沉。
7 s3 X ]' B- T; R) e 房宇套上裤子,站了起来,沉默地去点烟。 3 ^# F( s# B# g9 O) w+ r7 ]7 x
“你什么意思?” 1 Z7 Z& }1 L& C( A' Q, i
杨磊盯着他,声音粗了起来。他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 N9 Y- G! |/ b/ Q( X6 k
“我不想玩儿了。” 8 R9 v( B& o2 t7 Y/ T9 z8 m# R
房宇说。 ! s4 U& q: z3 {$ f; B. m9 P
“……你他妈刚才这样是不想玩儿吗?!”杨磊猛地提高了嗓子。 ) F$ }; M+ s, Z; W9 s e: f
“咱们这样正常吗??”房宇也吼了出来。
" h# b; n9 ]+ | “我说过了,这就是个玩儿!很正常!你想那么多干什么?!”杨磊急了。
# x7 h! e- V: Y: [/ t “我他妈的对你的身体有冲动!这样叫正常?!”房宇猛地把烟头砸在了地板上。 : @4 V- V- X& ^
“……”
: j& j) V; W7 s- I2 F4 o/ P* h 杨磊不说话了。他定定地看着房宇。 1 p- f6 `3 w' E) ~" k# O) p/ r1 c
房宇又抽出一根烟,烦躁地放进嘴里,狠狠地吸。 ! r$ ?9 E& ^! O4 f$ ?+ |" {
“……跟你分开这些日子,我脑子里想的都是跟你做这事。……你是我兄弟!你说是玩儿,可我们早过界了,咱俩都清楚!这样真的叫正常?……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5 E# a0 b1 f( |# d* K
房宇情绪混乱,颠三倒四地说着,用力吸着烟。
7 C0 B' |5 z, i4 w7 Z j e “你是我最好的兄弟。”
% p1 @5 z" b( p% E/ ^ 房宇苦闷的声音,像重锤一样敲进杨磊的心里。 1 Y4 d; X% v' ~( v. ~
“……我们这到底算怎么回事儿?”
) o! a0 K$ ^) O 杨磊没有回答,房宇也没有答案。 $ f3 e& n4 H. ~" t, ^
房间里是一片沉默。
& o% ~1 L( G5 g8 x% u “别再玩儿了。”
) k: z9 O. ^# A' h0 f 房宇低沉的声音。 7 c; o: l9 u0 M/ V9 I8 e
“再玩儿下去,兄弟都没法做了……”
O. h4 C# _9 ^# n$ k 房宇说…… , W+ H9 W) u. R7 o5 e, S, Q+ j
% Q! @1 A, ]' d h 杨磊始终一言不发。房间里是一片压抑的沉寂。 " K5 ?, u$ M- o# k
杨磊低头,看着自己的腿间,怔怔地看了一会儿,想苦笑,却笑不出来。 ( k5 S7 K9 R' v `& |
“不玩儿了?”
6 m9 x, W( `& S% A$ [" E* _ 杨磊说。 , |4 V+ K0 l% P) z! Q
“你是爽了,可我还没爽呢?” 8 K. `& B# H- p. m/ x
房宇抬起头,看着杨磊。
$ {; ~+ s! {' ?6 P/ Y& x# K “我又是给你吸,又是趴着给你搞,你爽了就说不玩儿了?有这么便宜的事儿吗?”
- B! Y9 c, r7 g0 E: W2 A 杨磊说。 ) K; t: H$ k1 f9 ^0 T5 M9 d
房宇沉默了一会儿,走到了床边,在杨磊身边坐下,手抚上杨磊的东西,没有犹豫,就要弯下腰去。 * N5 X/ y: ?. {# y4 S
“滚!!!”
/ ^! M/ L) C+ f6 m' p3 G0 j9 e 杨磊一把推开了房宇,跳起来套上了裤子,套上了T恤,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大门。 ; E. Q+ x9 S, g+ X! \% M
他一直冲到楼下,冲下二楼宽阔的平台,冲到夜里空无一人的马路上,杨磊拼命地奔跑,停都停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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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 f& W: p \. G% j 燕子乙那几天愁死了。 E6 b$ \5 A3 |3 c, x
他的工程进度本来顺利,但是在工程拆迁时碰到了一个钉子户,这个钉子户如果是老百姓,燕子乙决不会来硬的,他毕竟是讲道义的,但这一户是在城乡接合部混惯了的一霸,漫天要价,就是要讹钱。燕子乙能让他讹吗?就让杨磊出面解决这件事。燕子乙的本意是不一定要打,视对方的态度该笼络笼络,该收买收买,可是已经好久不怎么爱打架的杨磊带人去了后根本没多废话,根本就没打算去谈的,上来就动手,前后就三天一共打了五次!整整五次,真刀真枪的五次啊,把那混子是彻底打怕了,打服了,哭丧着脸找到燕子乙说我求你们了,我也不要钱了,一分钱都不要,你让那瘟神住手吧,别再来打了!! ( D; a% h$ u: [- `' q
燕子乙说了杨磊几句,可没出几天,杨磊又带人出去干了两架,还都不是非干不可的架,别说把对方往狠里打,就连对他自己也好像还有条命多似的,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跟着杨磊的兄弟回来都偷偷说看杨磊打架是真害怕,打从心里害怕,干架最怕的不是敢要别人的命,是敢要自己的命! + O* p4 {' v$ `9 u3 C; d2 d) ~;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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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打了鸡血了?威风了?打架有瘾怎么不去打拳击啊?” 7 ?* K/ s* e |( f
燕子乙骂杨磊。他对杨磊愁死了。 : L |! {, m9 u* M' J: @
他知道杨磊以前是好勇斗狠,但是最近确实好多了,像个正经孩子的样儿了,尤其是跟房宇要好之后。哪知道杨磊怎么又突然这么嗜打,还不要命似的,像发酒疯似的。 % e, @% {& v5 @) k i. l( M5 L
“心里有事儿啊?” * P. t* C! \8 T v
燕子乙不愧是老江湖。 & e, S: F& b4 G7 I9 [, d; d
“没事儿。”
& ]/ ~5 P. P/ D& S 杨磊说。
' S# j( d- D, u! B3 b& O “房宇呢?你这几天怎么没跟他在一起了?” + D" r8 p. E( D. z* @2 P+ n( l1 `
杨磊压根就不想提这茬,一声不吭。
3 i6 w! S. r# O$ w j' x8 B U4 X! _ 燕子乙瞥了杨磊一眼。 1 I5 m) ]( e# o$ |' B( F
“和房宇闹矛盾了?”
1 r8 l8 M( M c" j “没有!”
. _+ G# n! z1 P- M1 S% p 杨磊不耐烦了。 5 g) M. M* U$ P; C
燕子乙是什么人,一看杨磊表情,就知道问题是出在这上头。
! x' J/ T7 F3 e5 j “你俩好得跟穿一条裤子似的,有啥不好关起门来解决?再出去惹事,我收拾你!”
5 ^" d& [7 ?9 o7 J0 G6 M5 Y. W 燕子乙放心了。要是房宇和杨磊之间的问题,他相信不是大问题。 $ b& R3 C9 ~) `0 e, }
. i1 F' N% n2 D* o) Q 杨磊这几天都没找过房宇。 $ z: u- S3 P3 V% o; U* K( b1 _+ P8 c
那天晚上他跑出去后,等到终于跑不动的时候,他又慢慢走回了房宇家那个大平台,坐在那宽阔平台的边缘,坐了一宿。 - `3 E7 D5 ?8 R( B# C) z8 Y3 G
在这个地方,他和房宇一起坐过,聊过心事,喝过酒。他在这里看见过房宇的眼泪,抱过喝醉的房宇,为他擦过脸上的泪痕。
. X! d& G0 q7 h 房宇,房宇。他满脑子都是这个名字,就连这个时候他都还是又坐回了房宇的楼下,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他看着那个黑漆漆的单元门洞,想着房宇是不是会追出来找他,想着他是不是该上去,抱住房宇说我他妈的是玩儿吗,我是玩儿我怎么不跟别人玩儿?!我从来都不是玩儿,我就是喜欢你,真喜欢你,我有病,有精神病…… : F5 w( n( a: T& `; B# a) {6 _
那天清晨,杨磊走了。
8 @: h0 M4 X% I6 W9 M5 z 脚边是一地凌乱的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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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磊没去找过房宇,房宇却找过他。
$ G! K& O$ g) S! H, v) f2 Z. D' G 那一晚上杨磊不好过,房宇也不好过。杨磊在底下抽了一宿的烟,房宇在自家阳台上也一夜没合眼。早上下楼经过二楼那个平台,一看到那一地的烟头,房宇就明白了。
/ J9 S- E! a. @ 杨磊这一走,就再也没在他面前出现,连个电话都没有。房宇打电话到杨磊的办公室,杨磊也总是不在。再打军线电话到杨磊的家,杨磊一次都没在家过。
" w/ e" n$ F; X& F* t( V) T9 f 那时候没手机,没寻呼机,找人是相当地困难。自从和杨磊交好,房宇从来都没有找不到过杨磊,因为杨磊好像无时无刻不在他面前出现似的,总在他眼前,总在他身边上,他就没有过找不到杨磊的时候。
0 p/ B2 k7 B- Y6 b9 J9 F 房宇甚至打了电话给燕子乙,知道杨磊是给燕子乙办事去了,也知道了杨磊天天在外面干架。 8 U+ I8 M5 m [
“房宇,你也说说他!把自己也搞得挂彩有意思吗?”燕子乙说。
. V( u+ B& O8 q- w: K4 K “他挂彩了?”房宇一惊。
( E+ u+ ?( n7 |2 H2 V* H8 v- A1 X- o “能不挂彩吗?就那么打他还真当自己是成龙啊?”燕子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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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些黑社会打手在外面打哪个没挂过彩,挂彩是正常,太正常了,但是燕子乙说出了“挂彩”,房宇却觉得非常严重,因为对燕子乙这种大哥来说,普通受伤那根本就够不上“挂彩”的级别,他说了“挂彩”,那肯定是伤到一定程度了。 6 |+ R$ I8 h% f# M
其实杨磊是受了点伤,但肯定没这么严重,燕子乙也就说的气话,他不知道房宇听了就挂心了。
7 Q: m; Y7 q3 J- T 房宇打了电话给李三,而杨磊正好在李三家里。
3 |+ A. P2 p( M& d/ U$ o, J+ e" ? “啊,宇哥啊!……”李三瞥了杨磊一眼,杨磊盯着他。“磊哥啊,磊哥……”李三看了杨磊的眼神,会意:“磊哥不在我这儿啊!……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可能出去办事儿了吧……挂彩?严不严重?”李三又看杨磊,杨磊对他一摇头。
, c# y* Q- W. m( Q# D “没……没有啊!磊哥好好的,没挂彩啊!”
4 A( S E7 u; c; k4 i( L# _- v 他支支吾吾的语气,反而让房宇更加怀疑。
( r8 P, J; J9 s' \! q& u R “……哦,好好,我见到他会跟他说的……”
) Q1 h$ m( H) u6 O7 [4 s 李三挂了电话,对杨磊说:“宇哥说,今天晚上让你一定要回办公室,他去找你,有事儿……”
, M! w" o4 V7 }; R" Y) ? 杨磊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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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磊也并不是生气故意躲房宇。逃避不是他的作风,他做事从来都是直来直去,正面解决。
+ C+ O0 s( q7 r0 P) Q. ^- k; _ 但其实这几天,杨磊也在困惑,也在思考。
{" X+ a6 h* l" E$ T$ B 在遇到房宇之前,杨磊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喜欢同性,就是到现在,他也不因为他喜欢了房宇就觉得自己是花猫那种人,他一直觉得自己“正常”,他只是喜欢了房宇,那是因为房宇特殊,不是因为他自己“不正常”。 % W. Q" y# s7 k* k, X4 G) t
所以杨磊虽然纠结过,但他的矛盾挣扎并没有太激烈,太深入。那时候他心里只想着房宇,只想和他在一起,其他的他都不想多想。就像一个初次热恋的人,除了迷恋的对象,看不到其他的一切。 " \1 i( l7 r9 x. X
可是那天晚上房宇的话,却让他突然想到,他一直想着自己要什么,他想过房宇吗?想过房宇要不要,愿不愿意走上这条道?
# F5 c, F% c' I- b; t: M4 e 他们早过界了,彼此都清楚,杨磊更清楚。自从那天花猫说了以后他就清楚了,那是“爱情”。
8 q6 Z1 A3 C: m; T 爱情,两个男人的爱情。在那个年代,这意味着什么,杨磊其实根本还没仔细地想过。
2 d& C7 c r+ d1 b& n1 d 杨磊设想一下,要是他喜欢房宇的这事儿让别人知道了,别人会怎么看他。精神病,变态,人妖,娘娘腔…… ! e6 `5 F6 d" V$ E
那时候的那个社会,就是这样看待同性爱的。 / F' @3 [ m6 D4 Z8 L* D
当然,杨磊这个时候还没把自己对上“同性爱”这个在当时绝对大部分人听都没听说过的词。 ; K4 G- D. A2 f/ @$ _; ?% y& U/ l
杨磊无所谓,他什么都不怕。 : y. O( d8 _0 L
可他想象着,这些词汇被冠在房宇的头上…… 2 J& A: n* R) n6 ]0 [. y
杨磊忽然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
* [+ R1 L! T; i0 n 是他硬用“玩儿”的骗人的法子,把房宇拖下水的。可是房宇愿意下水吗?下水以后房宇要承担些什么,他想过吗?
- T4 Y) p7 |: o# [- g 这些,都不是他对不对房宇告白,房宇回不回应的问题。
( k2 Z& g- D$ b1 u- P' _ 杨磊真的迷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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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始真正的思考,开始变得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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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房宇到杨磊办公室的时候,杨磊果然在等他。 ' B# I+ ]* Y5 l% e; X' m/ d
两人见了面,互相看了一眼对方,都没说什么。房宇把门关上了。
( Q/ y3 b! |$ N" Z2 | “……”
5 K" _, P8 f: }5 c2 H- D# W 房宇坐下了。谁都没有故作自然的寒暄和招呼,两人都沉默。
7 R) n, F3 ?) x7 y* u; t; Z 在他们俩的印象里,就没有在一起的时候这么尴尬过。
9 O4 O! r, \6 c: V) J2 e “听说你受伤了?” 2 t( G. g* D5 T0 }6 Y7 v; F5 x
房宇先开的口。
. K' M; f$ x# v) c$ G# Y- d “小伤,不碍事。”杨磊就是肩膀上被三棱刮刀刮中了。那玩意儿伤口大,出血多,总体来说没大事。
- I, u8 Y! p! {6 W9 ~& q7 u: u “伤哪了?” ; E7 P# v( ?! M5 v3 [" R+ c7 M4 y
房宇的眼光盯在杨磊的身上。其实进来时看到杨磊安然无恙,房宇的心就定了。 + v2 {* u/ E2 x5 s/ a4 J$ P
杨磊犹豫了一下,掀起了T恤,给房宇看到了胸口上方肩膀处的包扎伤口,就把T恤放下了。 & j8 o0 o' { o% M$ h: v7 B, i7 s- ]
“没事。”杨磊平静地说。 , F, a# L+ m% |7 q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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