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工怎么了》 BY 佚名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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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获释

　　
　　高柏自然不能容许顾城西在看守所里过夜。
　　
　　所以当晚，所谓的例行询问还没结束，那几个伤势较重的城管也没彻底检查完，王临一行就被保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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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理说，这是不可以的。
　　
+ Y# P2 P+ D$ t: ^7 g) d& s　　但在高柏的字典里，没有什么不可以，只有不想做。
　　
9 q5 Y# n' ?! @/ {* t5 t. D　　所以顾城西跟他说对不起的时候，他什么都没说，反倒是他身边的小助理叽叽喳喳开了，“师叔啊！你没事吧？！怎么搅合到民工斗殴里去了？！”
　　
: C( y- u: d( q( a  X　　顾城西摇摇头，这个叫冉青辉的小朋友真是活泼的紧，这么尴尬的气氛都能让他忽略过去。
　　
9 O+ O$ i) [2 U8 J　　“小辉，去给他们讲解一下注意事项，免得有麻烦。”高柏一句话让小助理憋着更多想说的话乖乖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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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8 {/ E: N' x: `& B# E& x　　顾城西以为高柏是要单独跟他说什么，却没想到，高柏也不过是深深的看着他，然后就转身先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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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E# y, B7 O) E. _　　警局门口，王临看着这边，他自然是不会上车的，可高柏竟然连邀他一同走都没有，实在让他惊奇。
　　
% F2 ?) t. b& B: a) l. }　　这时车窗被按下，昏暗的车内传出高柏的声音，他说，“城西，师兄尊重你的选择，当初我走时，你也没说过一定会等我。只是，你选了谁，都要对得起自己，你觉得他配得上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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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3 G$ |9 K* N( j# ], g　　“师兄……”
　　
( O. \; _) v: z5 L( t) ^　　“这件事先这样，后续都交给师兄处理，你让他带你去看看后背上的伤。”高柏说完，那边叮嘱了一圈的冉青辉屁颠颠的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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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 _* e& T- S9 ~. [% K8 ]　　“师父！都说好了，他们说都晓得。”
　　
% r4 H6 _3 Y. T3 r' I　　高柏嗯了一声，让冉青辉开车，他按上窗子，就那么走了。
　　
　　他没说下午陈锦升又反悔的事，也没说这件事会让他连律师执照都被吊销，因为这些他会替城西处理好，不需要告诉他。
　　
　　他只告诉顾城西，那个人配不上他，不单是因为王临打架，也不光因为对方是农民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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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Q& z' E! {2 l: O0 E) i, M- d　　而是因为两人从本质上就不是一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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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4 C! c- A) v) {& ]# j- b( c　　生活习惯，还是社会地位，又或者还有思想层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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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城西也许喜欢他，可以后呢……一起生活之后呢……
　　
3 R6 C/ G0 m, t9 ]　　他作为师兄，不光是把顾城西作为师弟在疼惜，他更希望顾城西活的比现在好，比现在幸福，所以他有义务提醒城西，必要时，他要帮城西看清这种差距——鸿沟一样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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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柏的车子消失了之后，王临才走过来，看顾城西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咱回家？”
　　
. X# L8 [$ [# S' |: q! f' D　　顾城西嗯了一声，黑暗里，只有警局门上的几盏招牌灯发着微弱的光，忽明忽暗的光影变化里，他看着王临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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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G6 o! \* y* q" z　　“别抛弃我。”顾城西说的很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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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临一愣，他不知道刚才高柏跟顾城西说了什么，可是听到这样一句，就算是他也隐约有了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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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成是那人不同意吧……
　　
+ R0 p' z1 J9 K) F, g　　那个人对于顾城西来说到底是什么身份？
　　
7 O# V/ S' q" U$ }' N　　他对城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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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这辈子都给你当牛做马。”王临说着，黑暗里跟顾城西手指交缠在一起。
　　
　　“傻呵呵的。”顾城西皱眉一笑。希望是他多虑了吧，师兄那么疼他，未必会对他怎么样。
　　
% k' X; i) r2 q! d2 M　　“回去我给你擦点红花油。”沿着一趟小巷往外面走，王临握着顾城西的手，“要不还是上医院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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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了，已经没那么疼了。”
　　
9 v( M& F- r# b　　“对不起。”
　　
　　“道什么歉？”
　　
　　“让你挨了打。”
　　
　　“又不是你打的。”
　　
6 U. q0 ~6 ?0 k- n5 `' T. U; ~6 Q　　“别人打的更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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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h7 E" D4 {; V2 }4 Z　　“你小点声，大半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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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3 m4 y+ d! J7 q* f, l　　“跟我回家吧，我家有红花油。”
　　
" \: ^, `* _! O" Y　　“还有呢？”顾城西笑着靠近王临，下巴点在他的肩膀上。
　　
0 R/ S8 F$ p# r8 ]' W3 Q. z, ~　　“还有大宝。”王临目不斜视，清了清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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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当晚，两人做的太过激烈，以至于室友大鸿愣是没敢踏出房门。
　　
2 _8 E4 I+ d" C  P" h( v% M5 G6 K　　也就顺理成章的印证了他不在家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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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t2 Q5 e" d/ h" w　　第二天，估摸着两人快醒了，邵飞鸿还要特意出门，再用钥匙拧一下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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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鸿？”刚醒的人特有的沙哑嗓音不确定的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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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c1 m: `3 o( n  X$ y' n　　“嗄……我回来了！”邵飞鸿翻了个白眼，早知道昨天就做通宵的工好了，现在是钱没赚到，觉也没睡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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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早知道最近的王临有了一个，而且八成就是那天的叫-床天后，可老公寓嘛，隔音不好，他从后半段开始就觉得声音不像女的，就算是嗓音粗，也不带那么男性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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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他知道自己没法睡了，于是偷偷去趴了下门框，可惜看不到里面，只有浴室里两个男用内裤印证了他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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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Q3 P$ T/ M3 f　　好么！
　　
3 [& a$ a. n3 C/ ~/ n+ h4 k　　这下彻底不用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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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情王临这个天字一号的老实人不是性冷淡，而是喜欢搞男的！！
　　
　　邵飞鸿一阵阵冒冷汗，这么久才让他知道，他该庆幸自己没失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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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感慨这个老哥哥实在伪装的够好？！
　　
& `1 E1 l( _- ~. J# ]. A　　不对！
　　
　　邵飞鸿抹了一把脸，当务之急还是好好欣赏这个叫-床天王的现场表演啊！！不是所有AV都有这种音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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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1 C' t- ^; p. e" b- `0 G　　欣赏了一晚，邵飞鸿对这个人的样貌已经产生了强烈的兴趣，可又不能堂而皇之的进去。
　　
8 Z" Y; J; O; p- R5 T1 p+ S& k* ]　　可王临这么一搭腔，邵飞鸿觉得脑袋里一片清明，他脱了鞋，直接就往王临屋里走，反正他也没锁门，室友回来了看他一眼也没犯啥错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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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咋还睡呢？”邵飞鸿若无其事的推开门，眼睛跟五十瓦灯泡似地瞪得死亮，结果迎头就被王临来了一拳。
　　
% F( Z% C& L. S) ]: L# u8 S　　“我操！”邵飞鸿还没反应过来，又被王临推搡着到了客厅。
　　
　　“亏得我没使劲，你看我正抻懒腰呢，就让你撞上了。”王临嘿嘿的干笑着拍自己的好室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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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飞鸿心想，你是当我傻缺呢吧？！
　　
　　揉了揉鼻梁，邵飞鸿哼哼着推开王临，“一晚上没睡，困死我了，我去睡了！”
　　
　　“去吧去吧，好好睡啊！！”王临巴不得他赶紧睡，身后一推就把大鸿推回了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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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N" r) W' u; C1 g- G/ K" c6 R% K　　“我还想上厕所呢！！”邵飞鸿抗议。
　　
　　王临看着顾城西迷迷糊糊的摸进了厕所，不禁啪的一声吧邵飞鸿关在了他自己屋里，同时清了清嗓子，“你屋里不是有尿盆嘛！”
　　
　　“我他妈大号！！”
　　
3 e0 B8 ]/ W5 ^4 D8 Y# f& _　　“那你也窝里拉吧！！”王临说完，先拿笤帚别上了门，之后又把那块拐角沙发搬过来堵在了邵飞鸿的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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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5 L. O( h% V. e3 e, a　　“王石头！！！你把门给我开开！”邵飞鸿心想我说死也要看一眼啊，可奈何他细胳膊细腿的，怎么也推不开房门，又听到门口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他连肺子都哀嚎了。
　　
　　“王老实！王石头！！你丫的还是不是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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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H% F7 z* @+ b- Z　　就算你是保护心肝儿小情人吧，这要是我真想上大号，难道就用一个屎盆子薰一屋子味儿，那是人干的事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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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飞鸿听到沙发糊门口的声音后也就懒得折腾了，先扒下了衣服，然后就趴在那一米半宽的石头台上往下瞅，他就不信王临还有别的招儿能挡住一个大活人从正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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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y, M, |) x　　半个多小时，终于听到客厅房门响了一声，邵飞鸿睁大眼睛，恨不得手里正拿着高倍望远镜，俩眼珠子瞪得跟金鱼一样。
　　
　　来吧！！来吧来吧！！让他看看那个叫-床媲美AV的性感帝长什么样！！
　　
　　正要走出楼栋口的顾城西突然被拉住了，他疑惑的回头，看王临憨笑着拿出一把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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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嘛？你都晒这么黑了，还学人家小姑娘打阳伞？”顾城西一看乐了，虽然不理解王临的意图，可一看他那副五大三粗的样子撑把伞，实在好笑极了。
　　
　　王临也不搭腔，先是把伞撑开，然后单手搂住顾大律师的腰就往外走。
　　
" I5 [. C+ H. @1 C2 J; X　　“笑的跟个贼似的。”顾城西扯开腰上的手，“别得瑟，多少眼睛都瞪着呢。”
　　
2 K, G9 Y. n' l, i& B& L　　“楼上就有一个。”王临嘿嘿的咧开嘴，通常他这种长时间傻笑的表情不多，大部分也就是面无表情，或者有些黑沉，好像生气一样的表情才是他的招牌脸，但一旦他长时间咧开嘴傻乐，说话语气里憨实的土掉渣，那就是他跟城西做过了。
　　
　　顾城西看他露出这种餍足的表情就有种想要上去揪两下的冲动，但又觉得自己挺无聊，也就没理他。至于王临那个室友，他是不记得曾经有过什么接触，毕竟上次他已经喝断篇了。
　　
0 _2 `4 Z6 [$ Z: f8 P8 R! s　　王临一直撑着伞跟顾城西走出了小区大门很远，拐过了一跳街才撤下来，他一边收着伞，同时感觉顾城西在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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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咋了？”王临有些紧张顾城西只是无表情的看着他。想当初，他还觉得这个顾律师总是笑眯眯的很假很能装，现在他觉得，顾城西不笑那就是一种折磨，让他本来就不太用的脑子里净往外蹦奇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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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p, j5 f" F! c　　“怕我给你丢人？”顾城西的眼瞳比一般人要大，相对的白眼仁就少，平时他总是笑眯眯的所以不那么明显，当他瞪着眼睛看谁的时候，那个人会有种一下子被戳透了的感觉。
　　
  C+ @! {1 m; h% P4 u: b; d　　这也正是王临现在的感觉，他心里琢磨着顾城西的眼睛可真黑啊，一边挠头，“怎么可能？我是怕你觉得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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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i$ R2 T! P8 ~, k. T0 Q; d* u　　“还找藉口！”顾城西不轻不重的扇了王临一嘴巴，之后揪住大个子的背心，“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嫌弃我，我就把你剁碎了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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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顾城西第一次在外面这么本色化演出，王临有点缓不过神来，可隐约觉得昨天晚上之后，顾城西总有些不安，并且总用各种手段来平息这种不安。
　　
　　王临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理解错了，可连他这种榆木脑袋都有了这种感觉，八成也是贴边的。
　　
　　那么顾城西在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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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临上去一把搂住顾城西的腰，在顾城西挣扎着时，将他扛起来就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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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V8 H' j" {% r& ?& i1 g9 k　　邵飞鸿已经趴在阳台上挺尸了，没想到等来等去等到的是一个雨伞顶！！！
　　
　　他彻底死了心，只是没到两分钟，他竟又奇迹的看到王临回来了，还带着他那个相好的——而且是扛着（=_=）。
　　
　　“大鸿！！这是我老婆！！”王临把手蹬脚刨的顾城西放下来，仰头冲楼上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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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7 h0 f* R! W　　邵飞鸿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比被扛着走的顾城西还晕，“啊……哦！”
　　
　　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看起来楼下那两个老兄也没想他有什么反应，在他哦出来之前，王临已经跟他“老婆”亲的不可开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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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g+ f' i. K( d　　邵飞鸿趴在石台上，咧着嘴打了个哈欠，“长得不赖。”
　　
　　“你说什么？”王临把小媳妇状的顾城西紧紧搂在怀里，其实也是为了防止他暴龙化，搂近点杀伤力小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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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M* C: p+ \) u; w　　“没什么！”邵飞鸿也双手笼成小喇叭，才五楼其实没怎么高的，可他音量真不小，“我说你老婆啥时候给你生个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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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王临的脸就黑了，邵飞鸿笑呵呵的返回屋里补觉，他知道，这个王临，八成是打不过他“老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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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莫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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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X" x( S/ r# O  ~　　早上闹腾完之后，顾城西心中的不安多少减轻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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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毕竟这不单是群殴事件，还关系到万欣的对外形象。所以必要的报告是一定要写的，而且还要由他直接呈给总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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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边飞速的调着城管近期与万欣发生的摩擦事件，一边让小李给警察局那边打电话，他要所有的笔录，然后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整理出来，跟事件报告一起拿给陆晋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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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T/ R( ^# s3 w　　虽然他的处理已经够快了，可还是快不过总裁的处理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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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O. y" b2 u　　小半个上午还没结束，刚从新加坡蜜月回来的陆晋川就打电话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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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G" H1 q6 F; Q( m4 |& A　　“陆总。”顾城西有点心里没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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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见我，立刻。”陆晋川的声音低沉的要命，如果让顾城西说，他都不太敢相信这跟他认识的陆晋川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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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U. s* L: T& T0 b1 ~' K6 q　　“好。”
　　
　　“不用带你那些破报告。”陆晋川又加了一句才挂掉了电话，顾城西听着嘟嘟嘟嘟的忙音半天才反应过来，叹口气，嘱咐剩下的等他回来处理。
　　
; h5 u, y1 D6 a( ]* O& U- u3 J$ @　　小李露出了悲天悯人的表情目送自己上司如同上刑场一样的背影。
　　
5 T! n, c4 S) ~0 [; s　　其实顾城西跟陆晋川是没什么直接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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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A! V2 C$ y3 d, `1 k; m　　一来他们不是一届的学生，二来他们也不是校友。
　　
0 f+ Y& A+ O" H# l9 h. m$ `　　可他们是在学校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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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g# K7 E% Q- D! x* M. x　　这个奇妙的缘分只能说缘自一个叫安欣的小兄弟——他也是陆大总裁的现任弟弟。
　　
　　总裁的弟弟其实也不太认识他，因为顾城西当初好心泛滥的送他上医院时，他已经因为急性肠炎疼的快没意识了。
　　
) H9 h% F1 o. ?* e/ S: x　　英才外交商务英语补习班。
　　
& l9 O% A7 r) C# w) A: r- _& f# [　　这就是他跟陆晋川的交点，他送陆晋川的弟弟去医院的第二天，就荣幸的在补习学校得到了陆总的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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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谢你。”这么说的陆晋川可是一点表达感谢的样子都没有，高傲的仿佛在施恩，当时只是觉得这个人不好惹的顾城西笑着说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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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陆晋川也没废话，让秘书给他留下了名片，临走时很有远见的说，“找不到工作就联系我吧，我讨厌欠人情。”
　　
　　听听这都是什么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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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1 r7 f& h- J7 G0 G) T　　不过高柏出国之后，顾城西确实没法把握自己未来的道路，正迷茫间就想到了钱包里那张名片，于是顺理成章的做起了业内律师。
　　
　　陆晋川向来要求下属苛刻，但还不到魔鬼上司的程度，万欣内，还有其他几家地产企业里，所有人对他都是又敬又怕，能做到这样，顾城西觉得陆晋川是个成功的企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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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他还很年轻，这么年轻就能挑起一个甚至几个企业，在顾城西看来，那是非人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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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 }0 ~$ N$ }+ N# L9 y* z! k$ e% _　　可他对这个陆总并没有太畏惧过，虽然受了恩惠，可他从来也不是轻易就矮人一头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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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l8 Y# N7 s4 D　　况且，他还知道了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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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U- g" |! V　　轻轻叩了总裁室的门几声，里面传出陆晋川的声音，“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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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0 \' n: C  f( H2 \　　“陆总。”顾城西进门先挂起笑眯眯的表情，弯弯的眉眼让陆晋川恨不得拧断这个人的脖子。
　　
, ~3 u7 g* m7 H8 ?- K9 S　　“关上门！”陆晋川扯了扯领口，这个他生气时的标准动作让顾城西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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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b2 L. v* O4 o# o+ O　　不管是谁，在蜜月回来之后都不想听到这么噩耗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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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4 E" k$ n4 z6 o6 Y8 P% u　　“磨磨蹭蹭的干什么？！”陆晋川从喉咙口低低的喊了一句，桌上两份报告被他粗鲁的又翻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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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总，其实……”顾城西整理了一下语句顺序，可看陆晋川好像要吃人一样斜过来一眼，他立刻又闭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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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N) r! Y. @+ r; j3 {　　用头发丝猜也知道，陆晋川正在看警察局给发来的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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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3 U4 ^7 \& `7 Z( }　　跟城管局闹成这样，对以后的工程还是万欣的发展都有不良的影响，他说什么也都徒劳了，虽然不是他闹得事，这一摊却归他管。
　　
8 o% I) I+ t# Y( ?' x; b　　顾城西去冲了杯咖啡给陆晋川端过来，期间他偷偷瞄了桌上的另一份文件，却没看到是什么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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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T) a; n1 }) y2 f　　陆晋川接过咖啡喝了一口，慢慢合上资料夹放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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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P! m( H3 V3 G8 F( {+ _* B　　“你怎么也掺和进去了？”语气比起刚才，可谓好了不止一点。
　　
' o0 l/ Q' p; I3 n: R/ ^7 d4 v　　顾城西把事情经过说了一下，当然他只是作为恰好经过的负责人才卷进了事件，这么说完，就看陆晋川伸手推过第二份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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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d% V/ [5 J1 S8 U　　“是什么？”顾城西拿过来看。
　　
　　“你的执照被吊销了。”陆晋川语气平静。
　　
5 |9 S& |$ l. X. I3 U4 f; b% O　　顾城西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等看到那份停职令时，这一切才有了真实感，“三年？！”
　　
) L! I; e8 U* x& t, x　　“对，如果好好申请的话，也许一两年就可以复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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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3 G: G. _: k$ L0 ]　　“我……”顾城西想说我没打架，可光是卷入事件已经够了，律师并不是看起来这么好混的职业，很多职业操守，一旦碰触那个限，就会被踢出法律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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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你暂时还是留在万欣，你师兄打电话过来说明了情况，之后由他周旋，情况没你想得那么糟。”
　　
　　“我师兄？”顾城西不知道什么时候陆晋川也认识了高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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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本来他是替你办调职才联络的我，没想到这么快就变成了停职。”陆晋川冷哼一声，“摊上你这么能折腾的，还真是不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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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兄还说了什么？！”顾城西有点不详的预感。
　　
" ?4 L9 v7 f( }9 S& x! C( z　　“没了。”陆晋川端着咖啡喝，然后从白色的杯子后抬起那双刻薄的眼睛，顾城西后背一凉，觉得浑身都毛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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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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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医院倒是有个新消息。”
　　
　　“怎么样？”听到医院两个字，顾城西心肝扑通扑通的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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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v, Y* W# R( z. p. @" H+ |　　“死了一个，其他都没事。”
　　
) C& D1 b4 D8 \; b　　顾城西攥紧手中的资料，塑料硬壳在他手心发出喀吧的声音，“我们的连带责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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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P% P4 T4 o) N' G8 u( z: ]　　“没有。”陆晋川抬起眼睛看着不安的顾城西，“我们没有连带责任，是直接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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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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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M2 Y' [; G8 h( ^+ ^3 y1 ?　　本来还有一丝侥幸的心理，希望没出人命。
　　
: o' x) e6 w. z3 f+ ?6 r0 Y　　那么陆晋川可以靠关系压下这件事，至少王临不会有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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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现在死了人，就算判刑也不是一两年的问题了。
　　
　　顾城西听到这个消息的一刹那就慌了神，他很少在外人面前变脸色，陆晋川第一次见到他煞白了脸，手指都哆哆嗦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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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F3 U- `- \" r5 s0 `　　“那，那直接责任人呢？”顾城西还有着一丝期盼。
　　
　　陆晋川挑了挑眉，“工头吧，我记得负责盛亚工程的是王临。”
　　
7 H/ X4 {& _: `- p: x　　顾城西手里的文件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那份恐惧他是没法形容的，好像整个胸腔都空了，只有一个乒乓球大小的东西在跳动，他能听到那空洞的回音，以及浑身的血液都褪了下去的唰唰声。
　　
! J4 J, D7 X: p. I! a! e8 t* P# h6 Y　　“你一脸要昏倒的表情，我可告诉你，别晕在这里。”陆晋川又要去端咖啡，却发现咖啡杯已经空了，于是叹口气，“他带工程我是很放心，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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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q9 S; j3 y% s1 E. b　　“总裁……”顾城西虚弱的扶着桌子，看起来确实好像快不行了，“总裁，你不能让他担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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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的起因我想你也查了，在处理跟城管的矛盾上，我强调过，一定要稳妥，实在不行就诉诸法律程序。可他们却用暴力解决，我只能答应你，万欣不会追究他的责任，算是仁至义尽。”
　　
　　“不行……总裁……”顾城西从来没这么害怕过，他知道依王临的性格，一定会把责任都揽上身，那么即使不死也会坐十几年的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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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绝对不行……
　　
　　可是他又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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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城西双膝一软跪坐在地上，陆晋川这才觉得他今天确实不正常，起身去拽顾城西的胳膊，“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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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城西赶紧抓住陆晋川的手臂，“总裁，求你，你要救他。”
　　
7 x7 v2 t4 J: C0 [　　陆晋川皱起眉头，“你跟他也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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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话里简直就是把顾城西说成跟街头拉客的一样，但顾城西没时间去澄清，他也确实跟王临有关系，所以只有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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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 k1 ~4 n$ r1 k! w　　陆晋川冷哼着笑出来，“你还真能硬撑，以前说要去酒吧放松，你就说我们不是一类人。结果有什么不同？”
　　
# z: F8 W! E% `0 w+ L　　“不同，你是有喜欢的人却得不到。我是不知道我喜欢谁，他也许在哪里等着我，所以……”
　　
　　“好了！闭嘴吧。”陆晋川不耐烦的把他拉起来，“没出息的东西，我真怀疑欣欣怎么总说你又帅又果断，为人又温柔，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孬种！”
　　
% Y" l) t8 l# R8 h2 L% D8 K: ^　　顾城西不说话的坐在椅子中，他现在连掏出手机给王临打个电话的力气都拿不出，他不怕陆晋川讽刺他笑话他，只是希望还能有一线机会，哪怕只是一点点机会，能有谁来救救王临。
　　
4 l+ S# `& ^) K$ y, q　　“我不能跟你保证什么，但据我所知，这件事的善后有你师兄一份力，王临的律师也由他负责。可你们现在的关系这么尴尬……”
　　
  S, y: K- ^# h: @- q' u6 M7 ]  _　　“我知道了，我知道怎么做。”顾城西突然抬起脸，苍白的小脸仿佛因为一夜之间发生的事而瘦了一圈，可那双眼睛还是那么坚定，陆晋川挑了眉。
　　
　　“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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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z; o4 V9 N* c6 F  r　　“对，我知道。”顾城西稳了稳心神站起来，脚下还是跟踩了棉花一样，“我去找师兄，如果结果还是一样，你就把责任人换成我。”
　　
　　“你有病啊？”陆晋川皱起眉，他最见不得傻子，尤其是弟弟托他照顾的傻子。
　　
5 ]( V8 [' z! s8 S9 o7 b# e% P　　顾城西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开门之前，他才说道，“我就求你这一次，你不答应的话，我就把你跟你弟弟的事说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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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以为我怕你说？”陆晋川觉得他的这套理论实在可笑，难不成他照顾这个“恩人”就是因为怕他说出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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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你不怕，可我只有这个可以拿来威胁你了。”顾城西说完就开门走了出去，陆晋川愣了半天才笑出来，看来遇到感情问题，理智什么的，都是狗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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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  一筹

　　
　　好在死掉的那个不是王临直接造成的。
　　
- N5 M* D& u  v# f9 c# v　　他只能算是妨碍司法公正，聚众斗殴。
　　
1 c% g8 |8 N  }! P' I+ ]  ]　　而且虽然构不成防卫过当，王临他们却是被动方，多亏了有几个目击者能够证明是城管局的人先动的手，而且直接就把一个民工打趴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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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非常有利的证据，而造成死亡也是绝对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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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Q: t; D; G# L9 }9 }　　直接致死原因是死者有心脏病史，在手术过程中突发性心血管闭塞才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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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M, T% C4 s2 ^! q　　那么是否代表王临他们就没事了呢？
　　
　　不，并不是这么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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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I0 O$ }8 J/ ~1 `% o) a; @　　由于量刑只看要件，所以该担的责任他们是一项不少，只是会相对减轻一些。
　　
　　顾城西在跟高柏确定了情况之后才终于恢复了一些血色。而且刚才小李给他打了电话，说提起公诉前，王临他们暂时还不会被收监。
　　
　　这让他上午被惊吓过度的心情有了一定的平复。
　　
3 |3 h! i. b5 A+ R& ?　　“好点了吗？”高柏给他倒了些热果汁，这个行为本身就把顾城西当做孩子一样，可严重低血糖的感觉还是让顾城西接了过来。
　　
2 {! R  T3 F, b* c9 u, I　　“没事了，只是紧张过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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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8 Q2 O9 g% y# W" M　　“我才回国，所以只能做到把你的责任摘除，至于其他人……”
　　
+ y$ `- \# h, H5 G4 \/ d　　“师兄，你可以办到的对不对？”顾城西双手捧着果汁，已经凌乱的额发让他看起来有些单薄，唇红齿白的好像个中学生。
　　
　　从很久以前起，高柏就觉得自己这个师弟身上有着奇怪的纯真，不光是他有着娃娃脸，还因为他的眼神。
　　
　　高柏不记得自己有过这种神情，因为他的家庭背景，他从小就是个被迫站在高处的人，所以他会渴望像顾城西这种人，并不稀奇。
　　
6 n7 W6 C* B. s. [　　而这次，他知道顾城西已经被另外一个人抢走了，就在他回国之前，他的城西被人抢走了。这个认知并不能让他觉得挫败，相反他有无数种方式再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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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m8 T7 y: z: {5 Q5 ]+ a- J　　只是，现在他看着面前局促不安的人，觉得再给他任何压力都是不对的。他全心疼护的人，即使被人抢走了，他也不会以让城西痛苦的方法把他夺回来，要承受他怒火的，该是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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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这件事简直就是为了帮他而发生的。
　　
4 i( G$ S% {/ o. l" f" U: h$ R　　至于死亡人……他也不过是动了一点点手脚，效果虽然没有直接致死那么好，却也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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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y% Q) d* u; t, \　　十年。
　　
　　他认为这个案子判下来，主要责任人最少十年有期徒刑。
　　
# k' p0 r6 ^  j' A* l　　那么这十年间，他完全可以做很多事来挽回顾城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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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S+ i  @$ `' w5 o: h+ Q9 L　　“城西，师兄不是万能的。”高柏给顾城西理了理头发，“这件事上，我并没有针对谁的意思。”
　　
1 c" ?; w9 S3 Q9 p% ]　　“我知道。”顾城西低垂着头，曲型的沙发上，他仿佛变成了空气的一部分，轻飘飘的没有了存在感。
　　
6 S. H# T( M3 B% T6 l6 H　　心底里那份无助和痛苦，好像被谁掏空的脑袋，手掌中握着的热果汁，无论怎么喝都觉得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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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T$ ?! G2 y- O1 f* g- O　　好像随时都会落下泪来，高柏皱了眉，起身坐到顾城西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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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4 I, x' D+ c* y. v' g　　“这并不是你的错，是他们太欠考虑。”高柏轻轻搂住顾城西的肩膀，“你没有自责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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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B  F) A9 }5 k　　“不是的，你不明白……我……”顾城西想说，我是不能接受他进监狱这件事，可说出来就显得非常任性了，所以他住了口，眼睛盯着手里的果汁，半天也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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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 M" ~/ A　　律师执照被吊销了，虽然陆晋川说了他可以继续留在万欣，可已经没有他能做的事情了，如果这件事之后，王临被判刑，他简直就不知道该怎么办。
　　
　　之后还有什么安排，有什么可以去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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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统统变得很没意义。
　　
　　顾城西的潜意识里已经存在了王临这个人，所以之后的每一天，都有这个人的存在，包括放假时两个人可以一起回乡下，也包括之后搬到一起住啊等等。
　　
　　“别哭。”高柏扳过他的脸，温热的手指轻轻擦掉那些水渍，虽然他不能接受顾城西爱上一个民工的事实，却不代表他就可以无视顾城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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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z' ^4 n, C# g+ ~  f& K# {, @　　看到他苦恼到流泪的程度，高柏也还是会觉得心疼。替顾城西擦着脸，那张无数次毫无防备的对着他闭上眼睛的白皙小脸还是没有变化。高柏觉得有种深沉的无奈，他从前就只会对一个人产生这种感觉，不过那时候只是因为早上怎么叫也叫不起他来。
　　
7 l$ v- K2 P2 d! l% N　　现在，这个人离他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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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 I' S7 E2 }　　能像现在这样，毫无防备的面对他，还能有几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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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哭了。以前你只有半夜拉肚子才会掉眼泪。”高柏曲起食指接住一串泪光，他曾经以为，能让顾城西哭泣和微笑的都只有他，没有任何原因，他就是有那种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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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显然还是他太过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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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D$ B' J' Y2 |5 G/ q8 ]/ f　　一直不去碰触，一直小心翼翼的保护在羽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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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因为他一直相信，顾城西早晚会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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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o% S& f& a6 \4 X9 i9 B　　可现在，这个人已经躺在了别人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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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 p0 Q. T: Z4 ~# Y　　他的泪水，也是因为害怕失去那个怀抱。
　　
# t/ k7 L6 @2 E" i: s　　他不再毫无保留的对着他笑，不再像从前那样，眼睛里只看着他，嘴里一个劲儿师兄师兄的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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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西，你爱他吗？”高柏慢慢压低脸，在顾城西要回答前吻上了两片柔软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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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R8 S5 a! |/ L! V: _' s　　他并没有很用力，可呆住的顾城西竟然没有反应。当他发现自己是被亲了时，高柏已经抬起了头。
　　
　　“师兄？”顾城西惊愕的后退了一下站起来，“我该走了。”
　　
　　“城西，你爱他吗？”高柏并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脸上是一贯的从容，可是顾城西觉得很不安，觉得眼前的人跟他认识的高柏并不是一个人。
　　
7 M" B6 F, d5 {/ O* F　　“我，我不知道。”顾城西仓促的走了好几步，最后才发现手里还拿着杯子，于是将杯子放在玄关，“我不知道我对他的感觉是不是爱，但我知道，我想跟他在一起，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这种感觉，我是第一次有。”
　　
　　“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也说过你很快乐。”高柏单手扶着沙发的靠背侧过身，“你也说过，你一直喜欢我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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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l; _3 r3 K  N/ @　　“……是，当时我以为那是爱，但我想，那只是羡慕，你有很多我没有的东西。”顾城西穿好鞋子，在高柏临时落脚的这间公寓里，他一刻也没法呆了。
　　
+ B2 R" d' w( r0 b( T　　“是吗？只是错觉对吗？”高柏露出笑容，“那你觉得，被你莫名其妙甩了的我应该去救你的新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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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城西仓皇的推门出去，连头都不敢回。
　　
% U" H8 I( `; H0 T# v+ {　　没错，他太自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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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来求高柏给王临脱罪，可他没有想过高柏的心情，高柏无条件的照顾他那么多年，在他们都以为他们之间是爱的时候，却突然面临了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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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y2 Z% O/ @　　虽然谁都没有说，但顾城西其实是一直在等他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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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来不去GAY吧，也没有过滥交，只因为他觉得他在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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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T+ j; H- k; b$ ]　　可到头来，这种等待只是错觉。
　　
* @+ Z" l' d# G& h/ `* @3 U　　那么以同样心情期待重逢的高柏又会怎么看待这件事？
　　
6 H% U6 o: d6 r6 h& X; M' G　　他没有因此而生气，却并不代表他心里好受吧……
　　
; J. K% {4 \6 X4 [　　顾城西越想越觉得自己卑鄙，结果等他反应过来时，人已经站在了王临的合租屋楼下。想了想，还是觉得没法用这种半吊子的心情面对王临，顾城西又转了身，结果差点跟迎面走过来的人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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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呦我-操！”对方粗鲁的骂了一句，连着退了几步才站住了看顾城西。
　　
+ p4 @! Q) x1 d4 T; x　　这一看，对方愣住了，“怎么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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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m0 H( @) w　　顾城西一开始并没认出邵飞鸿，只是站在原地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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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e" D, r) C, A9 m# Y　　“你不认识我？对啊，我们还没正式见面呐，我叫邵飞鸿，石头的室友啊！你来找他？来来，一起上楼吧！”邵飞鸿热情的拍着顾城西的肩膀，“近看更漂亮了，这石头好眼光啊！”
　　
　　“我不上去了。”顾城西不自然的退开了一些，“还有些事要处理，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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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X2 u  B! f# P: w8 }6 B/ w　　“哎！你至少上去跟石头说一声啊！”邵飞鸿看他说走就走，一点犹豫都不带有的，不禁挠了挠头，“果然当律师的，都不是一般人。”
　　
- |5 C+ N" V% r! V4 v" h( D* v　　王临今天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首先他被直接叫到了总裁室，然后知道了一死五重伤的结果，期间还包括他作为主要责任人将面临的审判、赔偿。
　　
　　虽然陆晋川也说了公司会替他支付大部分，可刑事责任还是要由他自己来负。
　　
! @* u% v4 P, W6 g# V! y, z　　公司不追究他的连带责任已经很好了，可他只要一想到顾城西知道这件事的表情，就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一猜你就在家呢！”邵飞鸿打开门就看到坐在客厅里发呆的王临，“我刚在楼下看到你家老婆了，我让他上来，他却说还有事，就走了！嘿！说走就走，你说多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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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2 w. c( l2 v1 O+ p/ A6 V　　“什么？！”王临突然弹起来揪住他的领子，把邵飞鸿吓了一跳。
　　
& e7 O4 |  x* M% n' D5 z) e' C　　“我说……”
　　
" ?3 `; j( A4 v# w; \　　“小西在楼下？！”
　　
　　“走了啊……我不是说了……嘛……”邵飞鸿看着风一样冲下楼的王临，揉了揉脖领子，“有毛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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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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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T/ l, J, I4 P" z4 r　　“小西！！”王临冲出小区就四面乱看着，幸好顾城西还没打到车，如果他是自己开车来的，此时恐怕都上了二环了。
　　
9 j3 }# _- C" u7 U　　看到顾城西慢慢的停下了脚步，王临几步冲上去紧紧搂住了他。
2 B" w# i3 C9 _, t+ d  ~" k　　
　　也不顾周围有多少遛弯的老头老太太，王临紧紧搂着他，生怕一松手，怀里的人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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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7 }  d5 G: N( G. F, Z　　“为什么要走？”王临极为单纯的问道，心里隐约担心顾城西已经知道他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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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Y  n- ^: D' L8 K" K# X　　顾城西生硬的扯出个笑脸，“本来想上去找你，但突然有点急事要处理……”
　　
( e2 U3 m; g/ n7 @$ _2 s- o　　“你知道了？”王临热热的呼吸就散在耳侧，顾城西回手推他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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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I+ \6 y' {5 S- W$ N　　“你先松开我。”
　　
7 x, O6 M- q1 F# l　　“是知道了吗？”王临往后退开一些，伸手挠了挠短短的发茬，“坐牢的话，就不能见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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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临用了肯定的语气，毕竟不是女人，没有什么等他负责的戏码，而且现在的女人也都不是用身体就能锁住的了。
　　
$ ]/ d, h) H( Y  s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王临在心里狠狠扇了自己一个嘴巴，明明不是要说这个的。
　　
　　“……不会。”
　　
2 }7 w+ N. p, S5 ?  S　　“嗄？”王临尴尬的双手插入大短裤的兜里，结果因为松紧带已经没什么作用了，所以内裤的边缘都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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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l' W7 y6 ?7 C6 u　　顾城西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神经过敏，总之看到这样的王临，他觉得鼻子发酸，如果说他不介意自己撒泼耍赖的像个女人，他至少还不想别人这么看他，所以他狠狠的眨了眨眼睛，上去拍开王临□兜里还动来动去的手，“都没有松紧了，你就不能换条短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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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5 J0 [+ c, ?/ c1 \2 N: e　　“嗄？”王临还没从方才的气氛中脱离出来，他刚才有一瞬间觉得顾城西似乎快要哭了，怎么又说起他的短裤了。
　　
　　“我穿习惯了，太紧的反而不舒服。”王临感受到近在咫尺的顾城西散发着一股好闻的味道，这就是他一直以来都不理解的，在顾城西的公寓里，他也闻过了城西用的洗发水和沐浴露，却不是这个味道。
　　
4 H: ~: p! n# K) G" O　　他压低鼻子道顾城西颈边嗅着，“你怎么老是这么香？”
　　
5 m2 y0 K( b$ h" s$ S: H　　“出了好多汗，你还闻！”顾城西给他拉好短裤，手却停留在洗褪了色的背心边缘，那里有一个小窟窿，手指在那上面戳了两下，周围硬硬的，应该是烟头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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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z5 t8 K! E, @$ }$ o　　“今天你不留下来？”王临越闻越觉得自己是鬼迷心窍了，不管是顾城西的哪里他都觉得好，哪怕是给他一个嘴巴，他也觉得脸上麻酥酥的真有情调。本来好好一个大老爷们，但这次，他真觉得自己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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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D' x/ ?1 g, p. S; k( _# P　　还在这种时候摊了官司，别说没想过要坐牢，就是以前天不怕地不怕的时候，也没想过坐牢之后怎么对另一个人交代。
　　
　　现在他不知道怎么跟顾城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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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让他等自己出来，还是直接就断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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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室友在家。”顾城西仰起下颌，优美的脸部线条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一双眼睛呼扇呼扇的特有煽动力。
　　
2 }$ j1 ]: D: ^. p' v2 @　　王临低下头就想啃，可身边适时的有老大爷咳嗽起来，不当不正的，王临也就没敢太惊世骇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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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1 I' N$ k! D　　“上你家？”
　　
7 z* W; I/ z: p% ?2 X" E　　“我说了我还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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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家等你。”王临直接的性格就好像他一直以来的生活，没有过任何大风大浪，也没有曲折，当然那是因为打架一类的事对于他来说就好像吃饭一样，出来打工之前，村里还真没几个敢招惹他，王石头就是又臭又硬，但又正直憨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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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他出门之前，没少让老母亲念叨，外加哥哥嫂子念叨，妹妹虽然从来不数落他，却也一句都不听他的话，把他当保镖兼保姆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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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说出‘我会在家等你’这样的话，似乎都是妹妹看的电视剧里才会发生的，王临从来不觉得自己有浪漫细胞，包括对顾城西，他就是想对他好，想上他的时候就直接扒光了按倒，什么情哥哥啊蜜姐姐啊……
　　
　　王临叹气，果然还是害怕就这么断了。
　　
　　顾城西好不容易干燥一些的眼眶又湿了起来，他低低的骂了一句，在王临傻呵呵挠头的时候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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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U0 Z: G8 M* I　　这次王临没上去拽住他，他往前走了两步，傻呵呵的看着顾城西风一样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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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9 |7 s" }$ S# a6 j& t+ {' C5 F　　拉住之后，要说什么。
　　
　　[拜托你等我，也就十几年而已，很容易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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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都牙碜。
　　
　　“我说你们这是怎么了？”邵飞鸿趴阳台上咋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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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b: N% B% b+ E! `* F　　王临操了一句，趿拉着鞋往回走。
　　
　　“你不去追他吗？”邵飞鸿拨了拨挂在阳台上内裤和袜子，“哭的可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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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u6 p5 h. ^4 H4 U! X  U4 P/ E　　他自然没看到顾城西哭没哭，但不拿朋友的对象开玩笑好像就不是真爷们了，所以他也不过是顺应潮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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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a* L2 Z! c  n* _0 R# j　　王临顿住了动作，果然还是不想放手啊……
　　
　　邵飞鸿看着楼下又转身百米冲刺的室友，一时间大为摇头，一边摇头一边收自己的内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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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v* J( n: \9 ]) }: _( ^( a+ K% U- B　　“你骗了他。”
　　
　　“哎呦我-操！”邵飞鸿没想到会有人站在离自己那么近的地方，冷不丁听到一个媲美马龙白兰度的男低音，整个炸了毛。
　　
: [  ^( U$ B5 D1 T& a9 e　　“我说你有毛病吧？！”邵飞鸿紧张的差点把手里的内裤塞嘴里，幸好快塞进去之前看到那男人跟他足足隔了一个阳台的距离，“人吓人吓死人你知不知道？！”
　　
. d9 T+ P3 D# A) G' A' @. \9 K6 I3 z) z　　“我没吓你。”男人阴沉的表情倒是挺眼熟，邵飞鸿一时想不起来，只当自己是哪天在楼道里碰到过这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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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下次说话前你先放个屁。”邵飞鸿又拽了夹勾上的袜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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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9 ?* H5 ]9 `3 z- `　　“内裤跟袜子都沾一起了。”男人继续沉稳的叙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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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E0 O' Y4 j; x7 G8 ?　　“……”邵飞鸿瞥了他一眼，人模狗样的，鸡婆的很，“我胸罩还跟口罩放一起呢，你管我！”
　　
1 z% ~2 y. ]6 l4 X/ g* G　　“没见你穿过。”男人看起来从始至终都是一个表情，有点冷漠，但又带着点奇怪的热烈，邵飞鸿心想我是不是遇到变态了，赶紧一溜烟返回屋里。
　　
, S2 ~) E( B' d　　隔了大概一小时不到，他又偷偷趴阳台门上去看，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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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临！！哥哎~！咱家有变态！！”邵飞鸿的声音都快带上哭腔了，不是他说，就光看那被那男的撑到有棱有角的衣服，就知道他肯定不是对手。
　　
　　要是那男的一劈腿从阳台冲过来……邵飞鸿对着电话哀嚎，“王临！！！你快回来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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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X6 E7 m" I! ?( L' ?8 x. O" {* h　　“啥变态啊……呼……你等会儿再说……吖呦……小西！别咬我！大鸿好像有事……你等等……你……”
　　
! W: b# l& @! a6 m4 c* b" M$ ^　　“喂~”顾城西这一个喂字差点让邵飞鸿抖成落叶，霎时那一夜春风来般的甜美叫-床声回荡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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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J, K1 ?* ^* L# G7 y　　“啊啊，顾，顾……”邵飞鸿有点口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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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遇到变态了？”有些懒洋洋的声音让邵飞鸿很不纯-洁的荡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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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是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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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诉你个号码，你记一下，一会儿往他那儿打电话就行了。”软绵绵的声音里带着点可疑（？）的沙哑，顾城西说着，那边还传来王临别闹别捣乱的声音。
　　
. }' q, Y% J  e7 t+ d! _" M　　邵飞鸿赶紧找纸笔，扑腾到客厅才准备好，用牙齿咬掉笔帽，然后拽了个烟盒就说，“你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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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记好了哈，110。”
6 L1 O8 V" s! X0 u+ E: K　　
　　“……”
　　
　　哔——嘟~嘟~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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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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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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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会处理的那么快，总之王临是在第二天一早就由于被提起公诉而宣告即刻批捕回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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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被电话吵醒的时候，顾城西还在睡，一条白皙的腿横过他的腰，两只手臂也缠在他身上，那姿势就好像某种动物对某种树的偏爱。
　　
　　王临挠了挠头，觉得以后要是还能这么当大树，就算是他功德圆满了。
# K& C+ z% ~: V5 @  Z4 v7 B　　
　　然而电话的内容让他恢复清醒。
　　
  o4 N* V9 p  H1 l. J　　他即将服刑了，虽然多少年还不知道，但绝对不会是三两年那么简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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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M& H, [4 N* V' S: |2 g# H　　“你说过了，绝对不会抛弃我。”不知何时已经醒来的顾城西把脸埋到王临怀里，哪怕是撒娇也好，耍赖也罢，他不想跟王临分开。
　　
　　“我是要去坐牢，又不是去结婚。”王临难得的又拿出他的男子汉气概，但是说了之后又难免后悔。他是可以不介意所有人的眼光，但让顾城西真等上五年十年，或者二十年，不光是听起来不可能，而是就算顾城西可以等，他也舍不得让城西等。
　　
/ j  R1 i3 B& Q　　可这份心情又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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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X8 X) t5 }2 g8 ?2 ~4 x% j: f5 c　　王临最不擅长想那些有的没的，一时间满脑子浆糊，只是搂着顾城西的手臂又紧了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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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来，他们的发展也太戏剧化了，从一开始就按下了加速键，所以才会有这种超乎想象的事情发生？
　　
　　“要走了。”王临坐起身，既然现在还想不到更好的答案，那么就先来看看他们的运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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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顾城西八爪鱼一样缠的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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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1 l4 l* I# c1 T* m0 ?　　“别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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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不许你走！！”
　　
8 F8 g1 O( L& w" d. j  W　　“你又……”
　　
　　“我又什么？！！”顾城西突然腾起身一把将王临按回床上，王临的后脑勺砰地一声碰在床头上，换来一堆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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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Z& m- A9 j  t2 p- R* V　　“小西。”王临搂住骑到自己肚子上的顾城西，“你……”
　　
　　顾城西白色的四角裤又被踢下了床，他俯视着王临，手指沿着王临坚硬的胸膛向下逡巡，“在牢里寂寞的话，要想我。”
　　
　　王临耳根都红成一片，其实不用顾城西说，他从开荤到现在，也就跟顾城西是玩真的，不想他，还能想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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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y( L9 O7 T! k& t/ }　　“老婆……”
　　
( y, G4 O' Z" c. {; T3 m9 v, t　　“闭嘴！！”顾城西回手狠命掐向王临的七寸，“想叫我老婆，你还早得很！如果蹲十年以上，我可不等你。”
　　
& c- w# `0 T( g# D1 r. C3 |8 K1 q. C　　“……那，那……”王临被掐着半勃-起的老二所以说话格外小心，“不等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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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5 x' b; P, P$ Q& d- }　　顾城西手上用劲儿，“五年也不等！”
　　
　　“小西……”冷汗哗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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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一年也没门……”顾城西红了眼眶看着王临，手指灵活的剥掉了他的短裤，“……我很快就会想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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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L$ ?9 ~$ z, c/ V5 e* ~* C　　“你，你别，别……”别哭啊……会让我想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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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k  I8 X6 a6 q+ _　　顾城西这样撩人的姿势实在考验王临的理智，清晰的视野里出现满是桃心的画面，顾城西就那么扶着他的兄弟，慢慢的坐了下来，一阵酥麻了一般的快-感冲上头顶，王临有些悲哀的想，这要是在号子里想起这样的镜头，不知道手-淫能不能顶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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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A# _* ]3 @7 }6 R7 U3 }　　“王临……王临……”顾城西缓缓摇晃着腰肢，这种姿势自然是不可能舒服的吧，但他想要给王临留下点记忆，哪怕是他最难堪的样子，也希望王临记在心里。
　　
　　他知道监狱是个什么地方，当年实习的时候就在地方监狱呆了一个月，那里面肮脏的无法想象，势力分布还是管理都不是没进过监狱的人能理解的，他甚至还记得那些犯人看他的眼神，那种神情，他一辈子都不会在其他地方见到吧……
　　
　　那种对所有阳光下生物的憎恶，那种无法理解的阴狠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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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0 `! y, o6 l9 r* p! j　　王临也会变成那样吗？
　　
　　也会变成拥有那种眼神的人？也会随便是什么人都可以推倒了操一下？也会忘记他，或者憎恨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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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9 i+ a: g8 N4 \' d; _- a3 f+ M　　“小西！”王临赶紧搂住顾城西的腰肢，本来很是享受的他突然发现顾城西不要命一样深深埋下身，是很爽啦，但这样会把城西弄伤。
　　
# |1 `5 I9 U4 k8 B　　“别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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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2 u' C- n* E# m# b. l. |　　“好了好了，你一边哭一边这么拼命，我，我那啥……我心里挺不好受的。”王临磕磕巴巴的搂住顾城西躺在身边，下身还埋在里面，但此时此刻，似乎两人没有分开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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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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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架的是我，跟你有毛关系？”王临笨着手替顾城西擦眼睛，“我以后不打架了，你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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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P+ o* X0 ]$ \: f, T　　“会不会哄人啊！”顾城西撇开王老实的手，“王临，其实你可以不坐牢。”
　　
　　“你说啥啊，不可能的。”王临压根没往心里去，这种跟地方权力起冲突的情况，哪里有不负责任的可能，更何况对方还出了人命。
　　
　　“如果我离开你，就能让你不坐牢。”
　　
% l) S' O8 ^! c- O- f4 ?; b　　“……你，认真的吗？”
　　
　　顾城西点头，“我师兄认识上面的人。”
　　
& K3 J# C9 q0 p  I. k9 V- w% u; u　　“又是那个师兄……”王临哼一声，“我还真就不稀罕，他求我不坐牢我都不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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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B3 z6 p. W& k3 d( t　　“王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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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X( B/ _+ P. N　　“就是这么说，你给老子记住了，要是你跟他跑了，我就算不坐牢也肯定要砍他全家！”
　　
$ k% |6 m% [1 o+ `8 p! T, P$ o9 s　　“你说什么啊！！”顾城西推了一脸酸溜溜的王临，“我不是没答应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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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西，你没想过要答应吧？”
　　
　　“……有，有想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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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临脸色立刻有些不太对劲，顾城西还没做出反应，王临一提腰，本来就嵌在顾城西体内的楔子立刻钉的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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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s# N- B- [/ a$ l! H　　“啊！……你干……啊…呜啊……不行……”顾城西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着了，也没想过一辈子老实的王石头从哪里学来那么刁钻的姿势，竟然半坐起来扯起他一条腿斜里拉高。
　　
　　“小西，我宁可坐牢，至少你是我的。”王临匀了一口气，不等顾城西说话就猛烈的抽-插起来，这一次顾城西是真的发不出声音，仿佛身体从腿部开始劈成了两半，剧烈的撞击让他伸手去推王临，可好像真是生气了一样的王临并没有放缓动作，只顾一味的拉高他的腿，细致的白皙腿里上沾着方才欢-爱的痕迹，显得很是淫-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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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混蛋！”顾城西一边骂一边把身边的枕头扔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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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临紧紧往里顶了几下，便直接射在了里头，可似乎还是意犹未尽，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抽出来的趋势，顾城西双腿挣扎着去踹他，他抓住城西的脚踝，侧脸亲了亲白皙的小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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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N3 I& z; O# N8 B　　“小西，你没说过你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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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要说啊？！！笨蛋，放开我！！”顾城西挣扎的太激烈，王临只好俯下身用全身的重量去压制他。
　　
* M$ @. V  R) U% n8 k/ d7 G( p　　温热的气息，属于王临的味道，顾城西看着放大的黑糖脸孔，心突然发酸的很，他没说过“爱”这个字，但他应该是愿意对这个人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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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临对着柔软的唇瓣啃下一口，毫不犹豫的说道，“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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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D2 A* i( w　　最后王临留下一句我爱你就去蹲了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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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年。
　　
0 S9 r% @: t7 Z4 |- |　　说实话，顾城西就是觉得这一切都是高柏做的，包括那个为王临辩护的傻缺律师，包括服刑的年限，还有那之后陆晋川就不肯见他，
　　
9 z7 J  R3 L3 ^7 V4 q- u1 Q　　虽然心里多少因为这个想法而自责，他却觉得这份直觉并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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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他临时找了一个法律顾问的私活，生计不成问题，可要想办法把王临捞出来，却不是这点收入能支撑的。
　　
. |1 W1 i; ]2 b5 c  d& w4 M　　而且这些日子里，他总能感觉到有人在跟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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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3 O  W$ r6 g2 j* U- \5 U　　“城西？城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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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u5 z8 U9 t. w. D1 g　　顾城西正专心于身后那个白痴私家侦探的具体方位，突然听到有人喊他，一抬起眼睛便看到个水灵灵的少年笑着跟他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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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x/ t1 O; k" T) p　　“安欣？”
　　
1 M# |: `4 V2 m( E7 Z9 J8 c　　“好久不见啦，一起去喝点什么吧。”拥有好像少年一样无邪的黑白分明的眼睛，安欣是个二十出头的小美人，几年前，他就是用这样一张脸迷惑着周围的人，顾城西曾经觉得，这种好像身体的时间停止了一样的人，会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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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Z) _0 |3 H* _9 x4 I; I& [7 s( X" l: v　　不过那也是在他认识陆晋川这个人之前才会那么想，又想起陆晋川，顾城西沉了沉眼神，“好。”
　　
; G( ?* S$ a1 u' v2 a　　“你的事我都听哥哥说了。”安欣微微笑着，眼睫微垂，“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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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8 q$ f$ O+ B　　“你为什么道歉？”
　　
　　“我替我哥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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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必要，这事是王临的错，至于之后的事情，我自己能处理。”顾城西突然停下脚步，看着一家绿色牌子的咖啡馆，“这家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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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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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欣跟他一前一后进了咖啡馆，室内的调子有些昏暗，午后懒洋洋的阳光里，这家不起眼的小店静悄悄的，橡木板的桌子上摆着新鲜的黄-菊，椅子都是高脚的包面软椅，安欣挑了里面的一个拐角坐下，顾城西也跟着走过去。
　　
9 {; j0 \6 T1 E# C. z　　“喝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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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x5 P/ T, J9 R( e8 l+ f8 s2 }　　顾城西抬头，看到服务生的时候吓了一跳，这真是他见过的最邋遢的咖啡店服务生了，一头乱发又长又毛躁，将男人的大半张脸都遮住了不说，发丝还带着胶着感，古板的大方框眼镜有一边已经碎裂了，用两块明显的胶带粘着，而这个男人下巴上青色的胡茬更是长势看好，完全一副流浪汉的感觉。
　　
( Z: Z! J  D* A　　“诺丁就好。”安欣说完也看到了服务生的模样，惊愕的瞪大眼。
　　
+ [' r& T% Q  A' ?: P　　“你呢？”
　　
　　粗糙的声音，没有一点服务精神，或者说，他看起来连正在写账的手指都是吊儿郎当的，从他出现起就一直玩弄着笔杆，戳着账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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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h- D& f# E5 D　　“卡布奇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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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娘娘腔啊。”男人嘟囔着回身走到柜台里，这个时候顾城西两人才发现，似乎这个服务生就是这间店子的唯一人员，负责的也是全部项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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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布奇诺很娘娘腔？”顾城西收回视线，觉得这个店未免太诡异了。
　　
　　“他这么说的？！”安欣一脸惊异，“什么人啊！！邋遢到那个程度还经营咖啡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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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城西失笑，本来遇到安欣时复杂的心情，此时已经被这个莫名其妙的人搅乱了，“是挺奇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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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我们不是来说他的，说说王临的事情吧，你知道我哥也一直挺欣赏他，但……”
　　
. D" e  u; E( K9 ?! R7 e0 N0 W　　“但有人压着不让帮他。”
　　
: ~& l1 ]0 [4 Z% M* w　　安欣一副你怎么知道的表情，顾城西笑了笑，“我早就知道，他也知道，这个结果是我们商量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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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H9 l7 i& t　　“你师兄是什么人啊……感觉，很有背景。”安欣揪着桌上的花，“我哥都跟他翻脸了，但最后也没能帮到你们。”
　　
　　“啊？”顾城西冷不丁听到陆晋川跟高柏翻脸还有点不可思议。
　　
　　“你不知道？高柏要求我哥连企业补偿都撤销，那么一来王临就极有可能被判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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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T1 |; ~5 U7 l) m! G' J　　“什么时候的事？”顾城西手掌握紧，他虽然早就知道这一切都跟高柏有关，却没想到陆晋川其实并非旁观，“陆晋川他傻了吗？怎么能得罪高家？！”
　　
　　“就算他有很硬的门路，但哥哥也不差的吧。”安欣戳了戳桌子上盛开的黄-菊，大眼睛抬起来看向顾城西，“虽然哥哥现在也没脸见你了，但他还是想帮你的，你先别急，至于王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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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家是指高成森家吗？”
　　
　　干巴巴的声音平板的问着，店里唯一的服务生端着咖啡，鬼气森森的问道。
　　
. \6 ~! a7 e+ g　　“是。”顾城西微微皱起眉，知道高成森并不稀奇，高柏的父亲是个公众人物，可一说起高家就能联系到高成森，看来这个服务员并不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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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晋川是惠恒那个？”服务员端下两杯咖啡分别放到两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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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谁？我们说话的内容你知道是什么意思？”比顾城西先反应过来的安欣直接开门见山，虽然他不知道高成森，但至少明白，开咖啡店的，不应该知道百强地产的总裁。
　　
7 q- h9 {, j& a4 X2 J7 L　　“这两个人我勉强都认识，至于你们说的话题，不如当做茶点心，再给我讲讲吧。”男人说完就拉过一个高脚椅坐下，两只毛躁的手揪着围裙的带子。
　　
% R3 G5 T3 J4 s$ N1 J# @7 {- d　　“你谁啊？”安欣不接受这种自来熟的人，再说他们为什么要把自己的事跟外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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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自我介绍是吧，高杨。”
　　
% L2 o% i1 T; j: W' x　　“你是？”顾城西突然想起高柏似乎提起过，名叫高杨的……旅居国外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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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家的最后成员，高柏的哥哥，高成森的不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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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高杨？！！”顾城西简直惊掉了下巴。
　　
, @5 Z/ V' Y9 x　　那个连高柏都引以为傲的优秀兄长？！邋遢到随时都可以扔进垃圾堆的眼镜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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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y5 K' ]) ?" {, W; {. h+ W　　中间是等号？！
　　
　　“好了，讲讲发生了什么，是仗势欺人了吗？”
　　
& B& U2 G1 f) Z. F　　安欣因为高杨一脸期待的表情抽搐了嘴角，“你真让人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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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z+ a7 R& N6 J  i- F  [+ i　　“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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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E7 \5 S; }4 Y  Z8 d( g5 O　　“偏差啊……高柏挺拔的跟棵柏树一样。”
　　
+ e+ Y  `2 g: @* W0 L　　“杨树不也挺直的吗？”
　　
　　“……”可你哪里像杨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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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上）  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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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转凉之后，监狱里总能听到嘶嘶哈哈的呼气声。
　　
　　早上上工之后，北区的五个牢房临时集合，听狱管说了些废话。然后聚集到食堂午餐，下午再返回施工地段挖土。
　　
& {0 p/ V+ i% ^　　跟每一天都相同，丁启鸣有些无聊的打了个哈欠，方才听到路边一个小姑娘念叨时间，看来这一天又快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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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 L! L% j# ?3 ~　　“喂，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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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3 F" J. q) L) g9 J& U* W: P　　丁启鸣放下榔头，慢慢抬起的眼睛带着种懒洋洋的妩媚，他看到光着膀子的北区一哥冲他勾勾手，于是走过去。
　　
　　“什么事？”丁启鸣入狱三年，距离出狱还有四五倍的长度，所以他不紧不慢的态度在北区也算出了名，而他最出名的却不是性格，而是他作为北区老大的专属用屁-股，据传相当销-魂，可一直没人敢染指一下。
　　
　　也就是在前两天，那个老大出狱了，所以迅速荣升一哥的许强迫不及待的想要一试究竟。
　　
. K5 K2 Q- I  h( V　　“来给我舔一下。”许强是正宗的市井出身，父亲跑路后母亲改嫁，他十二岁就出来混，背上从俗气的一枝梅一直纹到进来前最流行的一条龙，对于他来说，打架是为了面子，进了号子是为了义气，当然生理有需求，他就要提要求。
　　
　　过去他那间房里倒是有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子，可后来被他玩废了，所以一直对107室的丁启鸣很有些想头，那弼马温一出监狱大门，许强就已经快要裤裆撑小旗儿了。
　　
$ j" ?, R0 T/ D9 d# ?; w　　丁启鸣自然也知道，许强放了话之后，他现在又变成了新一任的老大的后花园，可看着那张蠢不可及的脸，他只是哼了一声。
　　
- M% a  D) V) h8 j% Q5 D* F. g0 U　　“丁子，咱爷们也明说话，你让爷操，爷罩着你。”许强本来脾气出了名的暴，可这丁启鸣虽然也是个男的，身上却带了股骚劲儿，撩拨的他实在快撑不住了。
　　
　　此时也是因为临近下工，五米深的行道沟里只剩下他俩和几个许强的手下，一个管教不远不近的看了这边一眼，便转身该干嘛干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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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8 L* M3 H9 a( X( O' l　　许强说完就开始解裤子，在他心目中，自己比那个四十好几的温成瑞强多了，丁子没道理不跟他。
　　
　　可丁启鸣这次不只是冷哼，更露出了嘲讽的神情，“强哥，弟弟身体不舒服，你自己蹭墙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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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强根本没料到丁子会拒接，所以当他听到这番话，起先还以为是好话，等到反应过来时，大嘴巴子已经扇了过去。
　　
　　小身板在最小号狱服里还要晃荡的丁启鸣立刻被扇得跌到土墙架上，耳朵嗡嗡直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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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他妈给脸不要脸！！你以为弼马温出去了还有人会罩着你？！我不嫌你太他妈松就已经很对得起你了！”
　　
. W8 t* E7 f5 {8 O* I- N　　面对许强恶狠狠的嘴脸，丁子扶着墙往后退了两步，他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可当初跟温成瑞也是有原因的，他不想变成那种随便跟谁都能来一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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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吐掉嘴里的血沫，丁启鸣还是有些害怕的，他倒白粉被送了进来，进来之前，他甚至连架都没怎么打过，小时候有过几次跟小朋友起冲突，对方还是女孩子吧，他却是被打哭的那个。
　　
　　“过来！！”许强往前逼近几步，丁启鸣立刻想要逃跑，但许强似乎意有所指的笑了，“你敢跑信不信老子做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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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y3 N" ~2 a) t% q% a　　他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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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1 f: {) k  G: R* r- ~* N　　丁子脚下一软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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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k8 P8 J" E4 b+ |; E* ?$ d8 y" f　　“姿势挺好。”许强走过去解开前拉门，“好好舔着，指不定我也能像弼马温一样宠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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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红的物件被许强伸手掏出了裤裆，正对着丁子的脸，他瘫在地上的时候就知道今天是躲不过去了，可反正也是没有尽头的，丁启鸣有些懒散的想，十多年之后他都快四十了，早死是不是可以早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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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5 b4 j5 ]: h' g　　乖乖张开嘴靠过去，丁启鸣尖细的小下巴抬起来一点，看着格外让人想要摧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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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7 A6 w  Q" v# B" I4 l　　许强在丁子想要咬下去之前就捉住了他的下巴，纤细的下颌骨被捏的咯啪作响，“小骚货，别他妈玩花样，不然哥哥废了你！”
　　
0 }3 w# x2 M7 d4 x- X+ A/ P　　丁启鸣虽然刚才已经想过要豁出去了，此时却没法反抗被强制按住了脑袋，带有异味的分-身深深贯入他口中，丁启鸣呜咽着想要退开，许强却一伸手捞住了他的后脑勺，之后就是猛烈的抽-插，每一下都几乎贯到丁子的喉咙深处，口涎掺杂着体-液顺着丁子的嘴角往下滴落，不多时，许强把激射的体-液一股脑蹭在了丁子嘴边。
　　
3 d6 V" @4 U+ a+ ^% i/ G　　“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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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2 |& u* C- C- A5 y% O: h　　丁启鸣红着眼睛瞪向许强，看他不服，许强在其他几个人的哄笑声中硬掰开丁子的嘴，“真他妈贱货！！”
　　
　　丁子扭动着躲避他的动作，但侧腰还是被踢了好几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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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强连拖带拽的把丁启鸣拽到下水通道口，这里比起之前的地方更隐蔽了些，那些许强的跟班也都嘘声一片的等着好戏上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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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C/ F$ w$ w( V! A　　如果不是因为好戏总有出人意料的地方，丁启鸣也许就在那天变成过去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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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z, V+ |) u' O- C　　他本来就已经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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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懒得活，或者说，没有活着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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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i6 d, @5 z' F) q　　于是他被按倒在绑满防腐胶布的管道上时，眼睛只看着插在泥土里的一截钢钉，他在想这么短的一截，够不够他扎瞎许强，然后再豁开他的颈动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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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_3 n. i5 S# O% b$ H　　裤子被拽下去拖拉到脚面上，丁子伸手把那截钉子摸在了手里。
　　
$ {5 q: U- p) d　　“集合了。”
　　
　　普普通通的语气，没有什么抑扬顿挫，也没有特别低沉沙哑，只是普通的语气，在男人看到眼前场景的情况下，仍旧用平实的声音发出了通告。
　　
/ h4 U! Z9 A* H5 {0 c7 J　　许强压根没有理他的意思，周围那几个人闹哄哄的说笑着，也没拿他当回事，只有丁启鸣停住了手里的动作，他侧身正对着通道口，手里的东西被前来通知的人看得一清二楚。可这不是让丁子停下的理由，他是为了这个人眼中的纯粹怜悯。
　　
0 P& z3 u; u2 ]6 \　　他记得，这个在温哥走后搬进107的男人叫王临。
　　
　　丝毫不出众，沉默寡言，也没有特别爱挑衅的习惯，所以丁启鸣对他的认知还停留在他是个农民工。
) j3 @+ d2 O4 n  D1 G% d3 m　　
) A% b$ G- ~/ V) I, b" M/ \　　一般刚蹲进来的都要被清一清身，这种欺负新人的习俗可以说是欢迎仪式，可王临没有接受欢迎，一部分原因是107之前就受温成瑞影响，比较理智，另一部分原因则是王临是地方人，东北人都有认乡亲情结，王临来的那个地方，犯罪率又相当的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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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没被修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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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h% @( W3 x+ q5 T　　但此时，丁子觉得他并没有认清这个人，他死板的态度，似乎只是因为他不适合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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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冷不防被插-进了身体，丁子喊了出来，虽然之后很快咬住了唇，但许强已经很知足的动作起来。
　　
4 k6 ?6 E- n  H% }$ O& }! n! z( v　　“挺紧的啊，怪不得还跟哥哥调一下情。”说着许强用力抓住丁子的侧腰，“看我不干软了你！”
　　
1 H) p/ ?* J* X. @. l　　呜呜的发出声音，丁子重新握起那截短钉，然而这么紧张的时刻，站在那里没有移动的王临又说道，“上头集合，工具都拿上去。”
　　
　　“你小子有病吧？！”最先发觉不对劲的是许强的手下，可这时的王临应该立刻离开才对，但那个红着眼睛眼巴巴看着他的人让他说不好什么心情。
　　
　　也许是想那个人了吧。
　　
, O& {4 J; S, q- }# @+ s　　王临叹口气，挽起了袖子。
$ h- J' ]8 _4 O6 f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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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 `8 m5 g　　那之后，许强一直没再找丁子的麻烦，别人也不知道出了王老实这么一号人物。
　　
　　王临还是每天规律的生活，丁启鸣也是。
2 K: B" |/ b# [3 b' R# t6 h, V　　
: D/ W. c+ V1 g　　只是有时候，丁启鸣会被王临有意无意的照顾着，八个人的牢房里，除了丁子，都是来自一个山区，看王临有意护着丁启鸣，其他几个人也都多少帮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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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在已经绝望之后，丁子又得到了难以想象的平静生活。
　　
　　“你为什么帮我？”这一夜，熄灯之后，丁启鸣站在王临床头，透过玻璃照进来的一线月光给他罩上了一层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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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J, g# J2 s% I" ?　　“没什么，赶上了就帮一下。”王临翻个身。
　　
4 }: F" l* {$ B9 b$ t9 U　　丁启鸣爬上床，手骨冷冷的贴到王临后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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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临坐起来看向丁子，“我没那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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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吗？”丁启鸣看起来有些疑惑，他大大的眼睛在黑暗里凝视着王临，看着王临精健的肌肉，粗壮的手臂，心里头有些燥热，“我想跟你，你没道理拒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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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H: `" n5 ~/ a% H& U4 o( a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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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丁子已经爬上去一半的身子停下来，看起来很像在笑，“你可别说你要自己解决，这种地方，谁能挨多久都不一定。”
　　
　　“我不需要你这种感谢。”
　　
　　“你告诉我理由。”丁启鸣觉得这个人一定是在开玩笑，或者是太能装，于是给王临一个台阶下，“其实一晚上也可以啊，当我犯贱。”
5 H" x: Q, X, q2 X% E+ V2 M2 D　　
5 u4 ~) m8 W+ ?0 z9 m　　“对不起。”
9 z9 l  i! K( K, d# z3 S) K　　
9 R8 W* B( o/ Z0 g6 o6 ~　　丁启鸣瞪大眼，他没想过这个人还会为了这个跟他道歉，不禁笑了，“傻×老实人。”
　　
2 R4 G: W, c; @' V9 c5 x0 o　　王临不碰他，到底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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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3 u9 i& @' x9 A% k　　丁启鸣试了一下其他人，基本上证明了不是他的魅力减退。
　　
. M' X9 I  D6 Q' I7 C　　那么只是因为王临太正直，所以不愿意碰他？！
2 i+ H1 E9 G" ^& d' G3 \5 z( o　　
　　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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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下）  监狱

: z/ j# {% x, Q　　喧闹的食堂里，由于丁启鸣一个动作霎时鸦雀无声。
  N/ F- x6 |5 c　　
　　满满一餐盘的饭菜和一碗汤都倒在了一个男人头上，男人低骂了一句，周围立刻哄堂大笑，还有打着口哨和打趣的声音。
3 r  G( ^2 D/ K2 x　　
　　男人立刻揪住丁子的衣服领子，左右给了他两个嘴巴。
　　
; t7 V$ t* ?8 k　　男人是南方打工过来的，此时嘴里骂骂咧咧的，谁也听不出骂的什么，王临正闷头吃饭，听到有骚动也没什么反应，这时身边的人却开口了，“原来温哥在的时候他跟个小绵羊似的，现在老虎走了，他反而能瞎折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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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 _- j2 C  w　　另一个也插嘴说，“反正就是他妈□！”
　　
　　“也别这么说，这孩子挺可怜。”一个戴着眼镜的老爷子停下筷子，“孤儿院里打大的，长成这样挺出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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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哥不也是可怜他，不然他早就……”
　　
　　“他哪儿的人？”一直沉默的王临终于说出一句话，旁边眼镜老爷子急说是青曲。
　　
7 j/ B' N# N; T% O3 g( }( S# e　　“隔了个山头，也算一个地方的。”老人又补充一句，眼睛急着往那边看，丁启鸣已经被打得蜷成一团，站在门口的狱管也没什么反应，看起来也在看好戏一样。
　　
　　王临面无表情的时候确实挺难理解的，看着他站起来，身边几个人也都起来问，“管他没头，让他挨几回揍就学乖了。”
　　
0 p5 E% ^! b: ~* e7 k. `　　“可不是！”
　　
　　“不过这北区的人还轮不到南区的来收拾吧，临哥你说咋办？”
　　
　　不知不觉中，王临身边也已经有了一些拥护的人，只见王临一站起来，不一会儿这边跟着起来三十来人，方才揍丁子的人觉得气氛不对，抬头后就结结实实的一愣。
　　
　　王临抓了抓脑袋，他答应过城西绝对不找麻烦的，但看情形，这应该不算麻烦，而是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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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K3 }' y4 T- D/ Y　　王临回头示意大家都坐下，自己一个人走过去跟动手的男人说，“别找他麻烦。”
2 e  y  g% g6 x5 g6 V  ~7 l, d　　
: w% _6 u9 T1 G　　男人看了刚才的阵势，也不敢轻举妄动，虽说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可看起来并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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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他碍着你了？”男人还算客气的说道，小眼睛眯起来盯着王临。
　　
# Z, }$ r  J8 D/ F　　王临方正的国字脸沉了一沉，伸手搓搓短短的发茬，“听不懂人话是吧……”
　　
　　话音未落就一脚踹在了对方小肚子上，男人往后退了几步，两头的人立刻都站起来跟对面叫着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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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什么！！都安静！！”狱管此时才远远的用警棍敲着铁桌，所幸两头只是对骂，还没真正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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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K3 T. e- R　　许强一看这种情况，心里也知道王临不好惹，也就没有掺和的意思，而南区老大往这边看了一眼，挑了挑眉准备息事宁人，叫身边的人上去嘱咐了男人道歉，这事便算是结了。
　　
　　王临看过去，南区那爷们以前一起工地干过活，于是就走过去打个招呼，“啥时候进来的？”
　　
　　“别提了，哥儿几个去要账，整出了人命。”对方也爽快，跟王临话起了家常，两头的人一看老大都熄了火，也都该吃饭吃饭，该支耳朵的支耳朵。
　　
　　“石头哥还是一样，没怎么变啊。看上那个臭娘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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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n% G/ ^8 G  c' z# c　　王临往那边看过去，捂着肚子站起来的丁子也正看过来，那眼神比之前更多了些疑惑和信赖，所以也觉得很不好下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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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H/ c6 c( r( P7 J　　“觉得挺可怜。”
　　
, I+ z! o2 T" V) U4 ?+ {6 t1 K　　“我没听错吧？！你咋这么能多管闲事呢。”男人说完哈哈大笑，丁启鸣看过来的眼神却始终没有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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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 x0 n6 h; Z( R$ G. c　　其实这么一来，别说丁启鸣会误会，就是其他人也觉得是王临看上丁子了，也就自动不去招惹这名花有主的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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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启鸣那之后也没再偷偷往王临床上爬，只是白天王临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整个出双入对。
　　
　　时间久了，大家也都默认了丁子是王临的人。
　　
　　王临没澄清这种误会，只是单独面对丁启鸣的时候，非常清楚的表明了态度。
　　
) x+ s4 d# n! J- Y4 q  n( b　　自从入狱就膨胀的想念让他很低调，只是管了丁启鸣这件事，北区总传他跟许强要拼一下，这些事自然都是谣传，他跟许强说的很明白，不犯着他，相安无事。
　　
　　好在许强是个明白人，比起丁启鸣的天真，许强反倒更容易对付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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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到了中秋佳节，监狱里要准备一台晚会，到时候会邀请一些犯人的家属同席，对于长期见不着亲人的有家罪犯来说，这真是太幸福的事了。
　　
0 C2 J* g, |# h% t- P) x　　这件事王临也是早早就提出了申请，因为平时工作态度好，顾城西也没少打点狱管，所以晚会那天，顾城西也在受邀之列。
　　
0 ^0 R2 n# W; s' h  J" i　　中秋当天一早，王临就早早起来在牢房里做俯卧撑，丁启鸣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看到王临赤着上身，身上已经铺了一层汗，手臂跟肩膀的肌肉纹理清晰，也不知道已经做了多少个，王临的呼吸有些粗重，但总的来说还是做得很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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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一早就这么高兴？”丁子敏锐的察觉了今天的王临很不同，想到晚上的晚会，这才反应过来，“你老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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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结婚。”王临又做了十几个才站起来，就着洗脸台抹了把脸，然后又翻出了半块刀片刮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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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F5 P. m7 w2 r　　丁启鸣心里酸酸的，有时他会想，王临虽然没碰过他，可总有一天王临会忍不住的，可如果他外面有人了，就另当别论了。
　　
( |, B4 l; S; Q' g7 B9 E6 B, ]( a0 g　　是女朋友吧……女人的身体那么柔软，他又怎么会喜欢一个男人？！
　　
　　丁启鸣一直以来都有个猜测，就是王临不碰他也许是因为真心对他，可事实究竟如何，晚上就会揭晓了。
　　
　　这个晚会其实很简陋，但由于亲人在旁边，尤其是老婆在旁边的犯人，可以说是喜上眉梢的，当丁启鸣看到跟王临坐一起的是个男人时，其实松了一口气。
　　
( d8 F( c) C, g. g( q6 p3 Y5 k) {  U& b& |( D　　灯光渐渐调黑，晚会开始了，大部分节目都是犯人们准备的，中间也穿插了一些廉价艺人的表演，可此时的王临哪里还能看什么节目，对着身边的人一个劲儿的猛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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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瘦了，监狱里伙食那么差？”顾城西伸手摸王临的脸，其实没有太瘦，可他就是觉得在里面一定吃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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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9 y( G9 Z+ c9 T9 s　　王临只顾傻乐着任他摸，手爪子爬过去搂顾城西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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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没有偷吃？”顾城西侧着脸，微微眯起眼睛。
　　
7 q4 i% x/ v' s* I# B( K　　“偷吃啥啊，食堂有时间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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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Y$ \7 b' h2 M　　“我是说你有没有背着我搞别人！！”顾城西狠狠掐了王临的腰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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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不是没说清楚嘛，哎呦，别掐了。”王临伸手抓住顾城西的手往下身带，“你看我哪里像偷吃过啊……”
　　
　　“滚开！！”顾城西烫着了手一样扇了王临一嘴巴。
　　
1 {# A4 s- r6 `- j* _# s/ ]+ ^　　这下坐在附近的人再假装没看到也还是张大了嘴，王临赶紧拽住顾城西两只手腕，“别闹。”
　　
! L% i" B2 u5 R　　“要面子啊？”顾城西有些邪气的抬起脸，此时舞台上一个中年女人正在唱自由飞翔，唱到开心处还喊了句大家一起唱，周围就有一些人真的开始亮开了破锣的嗓子，顾城西等着王临的下文，却见老实人的脸在黑暗里有些可疑的发红，然后短短的发茬蹭到顾城西的脖子上。
　　
　　“问你呢！！要面子还是要我！！”顾城西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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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U5 b/ v8 q, y　　王临湿热的呼吸就在顾城西的颈侧，城西一偏头，一个吻，或者说是一口牙就啃了上来，周围都因为歌曲而沸腾着，这个角落，王临却用只有顾城西能听到的声音说，“要你，除了你啥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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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城西想一想就笑了，伸手探进了王临的狱服底下，“脑子里只剩下黄段子了吧？有没有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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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 V+ g& a# m5 M# f, s　　王临因为顾城西的主动服务而说不出话来，只一个劲儿点头。
　　
9 Z/ `* c! A- w; x' W" E# |　　这种情况下，只是被顾城西摸一摸也是很幸福的事，想着还有多少年没法抱着这个人入睡，王临就有些沮丧。
　　
" F! W3 ~( V: W  R0 w　　脑袋埋在顾城西的肩头，他手臂圈住城西的腰，一只手沿着城西的后腰往裤子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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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0 \7 O3 G+ r/ m　　顾城西手上一紧，立刻让王临乖乖停住了动作，只委屈的抱着顾城西，周围也有一些人注意到他们，可王临却没什么松开的打算。
　　
6 x( K  a; F0 Z5 Z5 R8 c2 D$ y　　过了一会儿终于发泄完毕的王临磨蹭着城西不肯罢休，被顾城西一个爆栗打的哀叫了一声，顾城西本来是想对王临说说高杨的事情——没想到会意外的遇到师兄的哥哥，而且似乎有意要帮他们，可这种事情没确定下来前，他不知道是否该说给王临听，所以犹豫了半天。
　　
　　正要提起这个话题，突然一个细瘦的青年换座到王临身边，顾城西正扒拉着王临要亲过来的脑袋，所以一下就看到了青年的长相，挺惊讶的抬了抬眉，对方虽然眉眼间清冷了点，但该说长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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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 p& n  H7 ~3 F4 U9 f( x　　“临哥，这位是你外面的……爱人？”丁启鸣尽量温和的说道，手臂却不着痕迹的放在了王临的腿侧，既不会很明显，又没有拒绝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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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Q  [" u& i; P0 O! Y　　丁启鸣笔直的看着顾城西，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当他本来已经松了口气的时候，竟然看到了什么？！
　　
9 {' x! ?" R" z% C5 z7 l* M/ n　　他看到这个男人竟然扇了王临一个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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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J$ m0 Z& |( e  @6 W　　可那还不是最令他动摇的，之后发生的一切都让他不得不承认，这个人就是王临心里的那个。
　　
　　可为什么？！为什么是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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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女人的话，他可以死心的，真的……
　　
　　可既然是男人，看起来也没有比他强很多，为什么……
　　
　　本来想就这么远远的躲开，却鬼使神差的坐了过去，丁启鸣一边在心里骂自己犯-贱却还是忍不住去试探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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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 z3 ?+ W1 N2 l& P　　听到他的话，王临愣了，之后理所当然的说道，“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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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那个被他肯定的人却一点也没有开心的表情，丁启鸣有些惊讶的看着顾城西一点点冷下来的脸，在他以为这个人要发怒的时候，顾城西却扯住王临的领子拉过去亲了一下。
　　
+ t  D8 o- t( l. l7 k　　王临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此时台上正在表演魔术，那个三流魔术师高喊着‘谁愿意来帮个忙？’可台下都是好不容易相聚的亲人，犯人们又都带着脚镣，谁能帮你啊白痴！！
　　
$ Z6 e: `  ~8 ^$ \! e　　都在这么想着的人群里，顾城西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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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灯光简陋的礼堂舞台上，那个人穿着简单的深灰色西装，丁启鸣目不转睛的看着，看着微微笑着，睥睨着他的男人。
　　
　　原来他的不甘心那么卑微，连一个怒火中烧的回应都换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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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起手臂准备配合魔术师的顾城西突然拉住魔术师衣领上的麦克，对着台下说道，“王临，敢对不起我我就宰了你！！”
　　
　　台下在静了几秒钟之后发出哄堂大笑，还有很多看着王临吹着口哨，在这种氛围下，王临腾的站了起来，对着台上大声喊道，“老婆！！我只爱你！！”
　　
　　本来就有种‘我是白痴吗’这种感觉的顾城西突然就红了脸，在几乎所有人的注视里，魔术师表演了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 g& K1 t# F0 s2 u9 {* x2 I　　他想，也许迎接王临出去的那天，再好好骂他，骂他为什么招惹了那种人，害得他也许要失眠，或者担心。
　　
　　但今天，就原谅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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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已经离开了座位的丁启鸣没有再回头看他们，他想，也许让他活着的理由不是男人，而是珍惜他的男人，这种人也许并不存在，可王临告诉他，他还可以再试着等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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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6 L# n* H! h3 ?& h　　监狱风波就这么简单的落幕了，顾城西结束了会见后，留下了一些月饼，又给狱管塞了些红包，心情愉快的狱管热心的说起了‘他男人’的势力，顾城西听着他一路唠叨到监狱大门，脸上挂着笑容，心里却还是希望王临能稳妥的过完最后这段时间。
　　
/ S+ B7 p" O: `　　看不见的想念跟见面后的想念完全不一样，他觉得现在即使让他下跪来换得王临的自由也绝不是问题。虽然高杨让他不要着急，可这种事情，哪里能不急……
　　
6 K5 q% }2 l4 p7 F  @& O1 V- y" F　　“顾城西！”
　　
　　顾城西回头看三层铁栅栏里的瘦弱青年，青年对他挥着手，“我跟临哥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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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城西脸部微微抽搐着看一旁站着的那个一脸赞许的王临，一看到那老实人的白痴样子他就手痒痒，可还是笑着挥了下手，“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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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总有一天会喜欢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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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城西回手比了一个‘FUCK’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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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E4 l6 X- X$ l　　什么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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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高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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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Q$ C+ s6 K1 J( g3 [  K2 {　　“只有这些？”
　　
　　中年男人讪笑着，“高先生，我几乎二十四小时跟着他，这些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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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不够详细，你把他的电话记录也查一查，尤其是他最近总出入的那家咖啡店，从店主到服务员给我列出一份详细的调查，别用你糊弄别人的那套来应付我，否则我用你的酬金埋了你。”高柏的声音并不阴沉，语气也是轻轻的，但由于眼神太过锐利，中年男人平凡的脸都有些扭曲起来。
　　
$ T, x# _& c+ J6 Q　　“是是，高先生您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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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S+ f" o- g/ r: D, ^% s　　“师父！！”冉青辉叩了叩门，“新物权法的修改意见简本传过来了。”
　　
　　“给我拿过来。”高柏恢复淡淡的神情，对男人递出一个信封，“这是奖励，你很辛苦，只是需要再尽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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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 U) A3 ]# x9 _5 i# o9 c, ~* M　　“是是是，一定尽力，一定尽力！”
　　
　　“你去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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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先走了。”中年男人诚惶诚恐的捧过信封，拿在手里沉甸甸的，这也正是他愿意给高柏这种危险的人工作的原因，虽然总是很苛刻，但在酬金方面，从来不屑吝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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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说是最大方的客户了。
　　
1 R4 P/ ]; M; q- N6 U5 B　　与中年男人擦身而过，冉青辉疑惑的看着男人的背影，“师父，你找这种没用的私家侦探干嘛？”
　　
　　“有些事情。”高柏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打开桌上的木质烟盒，修长的手指拈出一支烟放在嘴里，动作间太过于从容优雅，以至于无法把它跟抽烟这种粗鲁的事联系起来。
　　
3 S3 n0 {+ k( t6 ?3 j7 x5 G/ _6 I　　冉青辉替他点上烟，指着桌上的厚厚一叠文件说道，“就是这个了，徐代表说请你再给修改一下。”
　　
　　“嗯。”
　　
6 D2 o1 w8 l3 G# }. D) [& g0 r2 {　　冉青辉看着一圈圈烟雾包围了高柏，白雾中男人的侧脸很柔和，但依旧是冷清的，他似乎只有在看到顾城西的时候才会总是挂着笑容，其他任何时候，都是游刃有余的从容，以及事不关已的冷漠。
　　
! u6 a2 c! o( S$ |9 o) z　　“师父，如果有一天我必须离开你，你会不会想我。”冉青辉给高柏捏着肩膀又开始了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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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 h6 r6 {  S% f, B7 R& A2 @+ B　　高柏目不斜视的看着手里的资料，没心情陪同徒弟的心血来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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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s* V* s6 G" d  u　　“我是说如果啊，师父你没想过吗？如果我不在的话，你会很不方便吧？”冉青辉不懈的努力着。
　　
　　高柏翻过一页，就着水晶烟灰缸掸了掸烟灰。
　　
9 M8 f  P( E' q2 A3 h$ P$ Q　　“师父！！我不在的话就没人给你做饭了！！也没人给你洗衣服！！帮你搓背！！也，也没人让你骂了啊！！”
　　
6 G0 C& x" W; e7 J& `: C$ K　　高柏终于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脸孔都微微涨红的徒弟，“我可以雇钟点工，我想不会有人介意拿了钱让我骂一个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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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 D( B! T7 d　　“……”冉青辉羞愤的停顿了手里的动作，似乎还有什么想说的，但最后还是撒腿就走，办公室的大门被他甩得一响，习惯了他这种不成熟地方的高柏继续刚才的工作。
　　
　　可话虽如此，似乎并不一样啊。
　　
! c5 U0 j# n3 a" R* h& p  u　　哔哔——哔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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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7 q# w- ]8 E　　电话接录自动跳转到紧急键，从电话那端传来秘书的声音，“高先生，主席的电话，1线。”
　　
, V" P, B8 T$ b8 E& X　　高柏挑了挑眉毛，说了句好就拿起话筒，按下了1键，那边是父亲久违了的声音，“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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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0 N  F& u( p$ F4 c　　“嗯，最近还好吗？”沉稳的声音来自高家的大家长，似乎因为这样简单的一句问候，高柏竟然下意识掐熄了烟，正襟危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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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s" |$ O) h; u6 X- a. `　　“是的，一切都好，爸跟妈的身体也都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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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 `- I; @) w　　“挺好的。”高成森沉吟了一下说道，“儿子。”
　　
　　高柏一愣，很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从哥哥失踪开始，高成森没给他打过一个电话，当然也没有叫过他儿子，那么现在这个电话的意思是，那个人回来了？
　　
7 H4 ]5 H1 I& j  ]0 y0 q. o9 V　　“爸爸，哥他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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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_2 W4 l3 a) u　　高成森压抑了一下心情才说道，“是啊，你有空回来一趟吧，你哥昨天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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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柏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可声音有些发颤，“知道了，今天工作结束我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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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是他回来了……
　　
) ~/ |) v9 R8 ?+ K+ G1 M　　又聊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题，高柏匆匆收了线。
　　
6 G8 U7 y% P. {! k　　“小辉，给我倒杯红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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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围依旧是静寂的，高柏这才想起刚才冉青辉已经气冲冲的离开了，于是低低骂了一句，挥手将桌子上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
　　
; B' x- K. M) L, h3 ^1 B' h　　“红茶！！”
　　
" p3 L0 Q6 t1 o' t' G　　战战兢兢的特助出现在门口，“高，高先生，请问您要喝哪种……”
　　
" N. P) ^- R( P( w　　“滚出去！！谁让你进来的！！”高柏从来不曾这样暴怒失态，即使生气也是不咸不淡的骂上几句，所以乍一见他这样，特助慌忙逃出办公室，一出去就拽着秘书室的诸位咬耳朵，之后大家得出一致的结论，开始分成几组去找不知所踪的冉青辉。
  u( |# b8 J$ U3 ]: E8 r) W  @- ?　　
) b9 @; |4 m9 w0 K# b　　混蛋！！
+ c5 A9 [) @- |7 I# l　　
　　高柏踹了桌子一脚，然后又抓起地上那个牛皮纸袋打开，里面是私家侦探这几天来跟踪顾城西所拍的照片，和一些具体的谈话记录。
　　
　　高柏取出里面的一叠照片，一张张的翻看着，有的是正面，有的是侧面，但更多的是背影，顾城西最近总是四处奔忙着处理各种杂务，甚至亲自跑到一些企业去做法律宣传，这种事情只会让他很辛苦吧，为什么不肯来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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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P6 A6 {+ x' n+ y: |' p* |* |2 _　　“城西，跟我出国吧。”高柏喃喃自语着，只是因为听到那个人回来的消息都觉得空气变得稀薄了，他要离开这里，拿起话筒按下电话号码，“莎朗，给我准备一下出国事宜，宪法草案的事情交给其他人去做，你帮我出两份手续，我的，以及我一个家人的。”
　　
　　“高先生，不可能的，书记指名这次由你负责……”
　　
2 X, w8 V5 }  \/ ?0 j! {2 P　　“莎朗，我说帮我办好出国事宜。”高柏不善的语气让对方住了口。
　　
" h+ v" ^% w9 o  K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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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q3 d* ^- ^. c3 }2 ^: `% M　　“另外帮我联系一下班瑞斯，说我要回去，让他给我收拾一下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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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的，明天我去您那儿取使馆的手续。”
　　
　　“明天……我可能回不来，你来了就找小郭吧。”
　　
5 L/ R6 k, L/ X  @+ W) s& N　　“知道了。”
4 I2 A+ {6 l+ I" p　　
( U$ e* x# \! y7 J( I% s3 K$ H　　收线之后，高柏将身体彻底瘫在沙发椅中，手背盖在眼睛上，他觉得疲惫，即使只是要去见他。
　　
4 ^- B" s9 M' {' _1 c  G　　如日中天的候选代表，整个高家的骄傲，完美到近乎罪恶的哥哥。
　　
: }5 h5 |, d/ f8 v! y# i　　高柏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他是多么讨厌见到那个人，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然而排斥着这样的重逢之后，高柏却只能无语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哥哥”。
　　
( a" s' M6 ~+ u+ U　　高杨好歹换了条干净的牛仔裤，但已经洗得豁了边的大T恤让他显得很可笑，而且那个头发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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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e: c- c' e! _, [- L2 E! P) a. s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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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呦，弟。”高杨吃着高母喂到嘴边的葡萄，“好久不见。”
　　
  q0 t8 R) _0 |2 f　　“你……”
　　
　　“我回来坐一下，没打算常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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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杨啊……你不是说今天会住下吗？！”高母是个小巧的妇人，即使生了两个人高马大的儿子，她还是小巧玲珑的像个少女，其实会给人这种错觉也是由于她的心境没法长大的关系。
　　
2 G: ]+ P+ s3 M6 W1 o2 @* {　　“今天会住的，就跟妈妈住一起！”高杨哈哈哈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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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柏则是有种一头冷汗的感觉，这个人，难道是他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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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S! C3 V  B$ _$ X( m　　“你……你怎么了？”高柏不太确定的坐到对面的沙发上，不远处的厨房里能听到高成森嘱咐怎么做地道的汽锅鸡，那是他哥哥的最爱。
　　
# J5 D' e( ]2 c　　一切都没变，父母心头的哥哥，他是遗忘在角落里的弟弟。
　　
7 H: i' f, ^; H0 \+ W0 G　　可这个高杨似乎不太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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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y9 s3 d; g; F  T% N' a4 u9 A　　“弟，我变化很大吗？”高杨恍然大悟一样抓了抓鸟窝一样的发顶，“发型吗？最近我很迷中村。”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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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m* Y  }7 W4 @: X5 R　　“一个漫画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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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你这几年都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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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高母突然发出尖叫把高柏吓了一跳，立刻看向母亲，拥有好像桃李广告代言一样的少女母亲眨着大眼睛看着高柏，“柏柏，别说会让你哥哥难过的话题！”
　　
　　“妈，你能不这么叫我吗？”高柏觉得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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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回来了啊。”高父适时的走了过来，平时冷静到令人发指的男人此时倒是多了些居家的味道，摸了摸大儿子的脑袋坐在他右手边，眼神慈祥的望着高柏，“看你哥还挺好的，你也松了一口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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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
　　
　　“你哥以前就总说因为弟弟太努力，压力很大。所以他离家出走，是因为不想跟你被摆在一起谈论吧。”高成森抓过大儿子变得粗糙的手，又弯身去够了小儿子的手叠在一起，“以后你们就知道了，兄弟之间，是谁都取代不了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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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杨傻乐着抓了抓鸟窝，“不怪弟弟，是我的错。”
　　
　　“总之回来了就好，妈妈还担心你找不到家的位置，做过很多广告啊。”高母又给儿子塞了个葡萄在嘴里，“家里的大门也整个变大了一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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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j3 \# F+ v1 f3 b　　高杨又发出那种夸张的哈哈哈声音，然后直夸母亲有创意，看起来很气派一类的。
　　
+ d) i; U+ H4 g　　高柏扶着额头，很久才低沉着嗓音说道，“真的不要紧吗？我哥变成这个样子，怎么看都不正常吧……”
　　
　　“儿子，你想说什么？”高成森冷下表情，已经快到六旬的他却正是走上了仕途的巅峰，所以身上自然带着一股慑人的架子，看到他这个样子，高柏站起身。
　　
; l8 [  ~$ C/ a2 Q# f% D4 {　　“你们不在乎他变成什么样，在做什么，也不在乎他这些年为什么不回来，甚至觉得他是被我逼出家门的。”高柏走向玄关，“但其实，我才是被逼走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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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Z! b1 z8 @: d! Y4 e) x( Y2 m1 S　　“你回来！”
　　
　　“柏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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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柏离开大厅之后穿过走廊，玄关的鞋架上摆着一双破烂的帆布球鞋，那简直比他见过的流浪汉的鞋还要惨不忍睹，他冷哼了一声，俯身去穿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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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弟，你还是那么讨厌我。”高杨懒懒散散的一步三晃，“我记得你小时候也很黏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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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A, m3 _% N　　“你这个样子，根本不是我哥。”高柏穿好鞋子打开门，“我近期就要出国了，到时候你多回来看看他们。”
　　
% h( I2 u; g5 O: q8 {0 }8 H, M# S　　“躲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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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a0 {& x/ y, `9 h, T　　“没有，只是在国外住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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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n  Q3 c9 ^5 I8 S* a: {! q) [& \　　“弟，我这个样子，是因为我喜欢这么活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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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Q9 Y0 S3 N$ I5 W- k/ w( }& b　　高柏简直是落荒而逃，他？
　　
　　他的生活，他对生活的追求，就是现在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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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U% m3 e7 F　　穿着定制的西装，抽贵族卷烟，住高级的别墅，有私人保镖，开高档汽车，戴名表，喝一万一包的红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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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唯一不能忍受的就是顾城西还不属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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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现在这也已经不是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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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一切都很顺意，如果高杨不回来的话，他还是家里的好儿子，模范一样的人生，拥有权力和金钱，甚至只要他愿意就可以在南海买下一座岛养老。
　　
　　但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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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他要回来？！那个曾经站在闪光灯下侃侃而谈的政治家突然变成了街头的流浪汉，或者说他怎么就轻易放弃了那些，那些他在乎的东西，西装跟名表，名誉跟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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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怎么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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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柏狠狠的凿在方向盘上，刺耳的喇叭声让一对儿过街的情侣吓了一跳，高柏粗重的喘息着，胡乱的扯开领带。
　　
　　混蛋高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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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得不到这一切的时候，高杨唾手可得。
　　
　　而在他终于得到这一切之后，高杨又弃若敝屣！！
　　
　　他做什么都比自己快！！他做什么都能得到父母的爱！！
　　
　　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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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E  d8 \4 @" V# L　　“混蛋！！”高柏猛的踩下油门，汽车在亮着红灯的路口飞一般的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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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哒哒哒滴滴滴~哒哒哒滴滴滴~
　　
: t' F* S. d' s; D( O8 A( b3 v　　手机铃声响起来，高柏看了手机一眼，屏幕上是冉青辉的头像在闪着，随手按上了之后就彻底关了机。
　　
; g! N9 {9 y0 v- R　　他谁也不要了，他要带顾城西离开这里，永远都不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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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路转

　　
& H$ Q, D: s9 u) F$ f　　“喂~”顾城西两只手都在忙着给材料加备注，一只手拿着尺子，一只手按下接听键之后把手机放到肩膀上就急忙抓起笔，“师兄？”
　　
  Q0 {; e" o9 j0 p# F) J6 {　　“城西，我在楼下等你，工作结束了一起吃饭吧。”高柏坐在车里，手指焦躁的敲着方向盘。
　　
　　顾城西用肩膀跟头夹着手机，想了一下才说道，“师兄，也许要加班，你……”
　　
　　“我等你，就在你公司楼下。”高柏烦躁的按开储备箱，可里面全是冉青辉的东西，什么卡通眼罩，运动护腕跟两个网球，还有一双新袜子和一堆棒棒糖……
　　
　　“那好吧，一会儿见。”顾城西吁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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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g2 s* h4 A' i% b　　“快点把明天的报告都做出来！！加油！！”正在炒热氛围的科长高喊一声，就好像所有加班科室一样的法律咨询科也开始出现了蓝着眼睛赶工的群像，顾城西打了个哈欠，把手机扔在了一边。
　　
　　什么形象啊，矜持大方绅士高姿态通通用不上，手快才能早下班，原来这就是正常人的生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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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 H: U! N' y　　果然还是好想王临，那家伙在牢里还算舒服吧，最近去看他已经没有那么瘦了，而且傻呵呵的样子似乎没产生什么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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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西，晚上想吃点什么？”采买员拿着笔飞快的问到了顾城西这桌，想都没想，顾城西随口说道梅陇饺子，结果换来大家的笑声。
) Z/ ^0 f5 F7 \9 [' o　　
* z# `, S: G9 c  }* b, w; \1 i　　“看把城西累的，科长你下次要请我们吃梅陇王啊！！”
　　
　　“对啊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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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么办！！我的效率会更高！！”
　　
8 l: g  f$ i, c+ P　　“哈哈哈！！好好，加油加油！！！”
　　
" q+ e- z& b* Z% e7 Q　　顾城西勉强的笑着，他想起了那次折腾王临的时候，笨蛋老实人跑了那么远只为了他说想吃饺子……
* f7 G6 K+ y: t2 n- C　　
　　怎么这么蠢啊……
　　
　　电话又响起来，顾城西以为是高柏打来的直接就接听道，“师兄，还要一会儿才能弄完。”
2 X( n$ g2 x' T9 S1 s+ d　　
/ V& ]. ^2 q3 |; ~. M/ s, h2 y　　“西西，是杨树哥哥啊。”带着点吊儿郎当的调笑声音，高杨在电话那端露出了乱七八糟的笑容。
　　
! V! L, k0 U0 R8 k5 Q3 g　　“高先生！！”顾城西突然站起身，抓着电话就走到外间，“怎么样？这个案子还能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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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叫杨树哥哥吗？听起来会很亲切。”
　　
$ K& l. ^  m+ i- H) m　　顾城西直擦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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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好吧，我跟你说，答案是不能。”高杨嬉笑的态度因为句尾的压低而显得有些正经起来。
　　
* e9 ?" t! a. N　　顾城西失落的叹了口气，虽然答案在可接受的范围内，却还是很不甘心。
　　
　　“你在沮丧了吧。”高杨用手指挖了挖耳朵，慢条斯理的说，“但可以申请假释，我已经让他们去办了，你等电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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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v3 {  [+ Q+ f. m7 |6 r$ p3 c# t　　“啊？”突如其来的好消息让顾城西反而呆住了。
　　
7 F' ~  A' m) ^+ r  }; k　　“什么啊？应该是‘太好了！！谢谢杨树哥哥！’吧。”高杨做着奇怪的声音跟手势，可惜顾城西看不到，他一瞬间因为太过于开心而咬住了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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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T. z( G9 k7 f- k' ^3 J& u　　“哭了吗？”高杨终于平稳了语气，有些温柔的声音透过话筒，“这种时候，应该好好清理一下家里，别让久违的他发现你偷情的证据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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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2 Q; c, x) v, Q' F/ s;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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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我这么晚才发现自己弟弟是同性爱，会不会太不负责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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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 o! J. K  G% J, v, [9 d　　“就是啊……这么多年之后，才突然开始关注弟弟，会被讨厌是正常的吧？”
　　
( H) x% Y; G& a　　“你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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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h( a0 [3 s7 [# I　　“我就直说了，你有那么喜欢的人，我弟弟怎么办啊？”
　　
　　“高先生……”
　　
! `. a+ q  d& A4 |2 Z　　“叫我哥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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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p) p" o7 c5 e& x; j1 b( ~　　“现在不是称呼的问题吧！！”顾城西有些抓狂的踩着墙根，“见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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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P0 ^( [4 ~- \# T  ]　　“那我一会儿去接你，几点下班？”
　　
　　“加班，你先来等着吧。”
( _' t& X& H. U　　
# j& q7 T2 X5 l3 \　　结果，快结束的时候顾城西才想起来，似乎高家兄弟都在楼下等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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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F' J3 B! s  p　　他这是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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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7 y. M! u# P$ M) p+ x　　而等人到正门是一个不需要学习的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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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柏愕然的看着一个人影晃到门口向里张望，下意识的拉开车门就钻进了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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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c' f4 b+ `6 V  i7 E8 [　　已经坐到车里之后高柏才想起自己根本没有理由害怕去见他，反而应该问他来这里的原因才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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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已经下意识的躲开了，高柏没有再出去的时机，就这么窝在车里郁闷着。
　　
　　顾城西是将近十点才结束了工作，走出大门时就看到高杨坐在下行的台阶上，立刻上去招呼道，“高先生，等很久了吧？”
7 [+ v- _/ W& _, ]　　
9 n; f/ Y/ T5 R( L5 W- a! i　　“你可出来了，地上很凉啊。”高杨活似一个人形垃圾箱一样慢悠悠站起来，“会拉肚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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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城西有些无奈的看着他，从头至脚，根本看不出他跟高柏是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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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吃点什么？”顾城西很想直接问他王临的事要多久才能出结果，但理智告诉他，至少先犒劳一下高杨，可才问完就接到了高柏的电话，他一边接听一边下意识的四处看着，正好看到高柏停在马路对面的车。
　　
　　“城西，你怎么认识我哥的？”
　　
　　“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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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O' q; U0 d　　“把他打发掉。”高柏声音有些冷清，但透过手机听筒，那声音里的埋怨反而更多一些，“我等了你三个小时。”
　　
　　“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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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w2 g+ z/ @9 p7 l7 f1 M　　高杨看着顾城西一脸为难的对着话筒一个劲儿的喊师兄，于是恍然大悟的说道，“是柏柏？叫他一起吃饭吧，刚才他直接就跑掉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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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城西的这个啊字还没落音，那边高柏一脚踩下油门，绝尘而去。
　　
* A# C2 n$ |  p) A7 G8 E4 q: ]　　他不想面对自己的哥哥，尤其是在心情不稳定的时候。
　　
8 n" `& ^  Q+ p) D& W$ ~　　而顾城西愕然的看着银灰的车子钻入车流之中，转头说道，“刚才那个就是师兄的车子，看来他的回答是否定的。”
　　
7 V1 F8 k; d5 B2 d& H　　电话那头也变成了忙音，顾城西干笑着收起手机，两手抱住文件夹，“一定很饿了吧，我们去吃点好的。”
　　
　　顾城西把高杨拉到以前经常光顾的法国餐馆，这是他记忆中关门最晚的一家高级西餐厅，当然，带高杨去之前，他只考虑菜色跟时间问题，反而忽略了高杨的一身“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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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r& k1 S+ b, p3 N5 c3 J　　“先生，很抱歉，您的朋友不能入内。”略有些娃娃脸的服务生梳着整齐的背头，看起来十分亲切的脸却说出了“您朋友衣衫不整所以不得入内”的可怕事实。
6 l1 y' S7 B- _& V7 \　　
, N3 c- P3 S) L9 e3 c0 T# P　　顾城西顿时觉得很尴尬，回头想要安慰高杨的时候，却看这个邋遢大哥一点羞色都没有，甚至抬起手挖了挖耳朵，杂乱的长发倒是有好好的清洗，只是过大的眼镜让他的神情都被遮掩住了，唯露出一张嘴带着柔软的微翘弧度。
) v! _9 p# }3 `* S/ ~; G, l　　
5 g+ ^* Y- o8 a- ~- f5 k　　“你说的好地方果然还是太好了啊……”高杨哈哈哈的笑着给自己圆场，“我们还是找个24小时老爷爷吃一顿吧，最近很爱鸡腿堡。”
　　
9 [) K: O2 j" ~7 q　　“高先生……”顾城西自然知道这么说的高杨是真的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但总归还是觉得自己做的不对。
　　
  x5 f& b5 |* Q/ F* @: s0 V2 D　　也就在这个时候，顾城西看到一个男人快步从里面走了出来，这个架势，怎么看都是奔着他们来的。他立刻拉住高杨，“那我们换一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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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O3 C, |/ `( }　　他怕人家来指责堵到了门口一类的，那就更尴尬了。可那个看起来好像接待经理的男人却极其郑重的摆了摆领结，弯身给两人鞠了个躬，“高先生很久没来了，您的位置一直为您保留着。”
　　
- e$ F2 [) t8 c$ Y7 ^) d& `' y　　高杨抓了抓鸡窝头，“Marais，亏得你还能认出我。”
　　
　　“高先生哪里的话，像您这样的绅士，我怎么可能认不出来。”经理这番话却是出自肺腑，并无半点挖苦的意思，但听到顾城西耳朵里却好像被开了玩笑，他看看毛衣领子都快掉到肩膀下的男人抓着头，亦步亦趋的当先走了进去，只觉得那场面可笑的紧。
　　
　　“您看起来很开心。”Marais依旧把两人领到以往高杨最喜欢的座位，临近窗边，从五十多层的窗边看下去，所有的一切都变作银河里的一点，漆黑的暗流仿佛要将人卷入其中，斑斓闪烁的虹灯则给人活着真好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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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我现在就是你看到的这样，活的很轻松。”高杨哈哈哈的独特笑声让不远处的一座客人侧目，接待经理却没有出声制止，只是命人送上瓶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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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s5 M4 @1 S1 U( C( J　　“高先生，你以前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吧。”顾城西虽然是疑问句，却说的很肯定，高杨看起来实在过于混乱，跟他清醒的头脑差距太大，如果不是因为知道他的背景，顾城西会觉得这个人实在无药可救，但现在看起来，他确实是当年那个风光无限的人，只是每个人都会为了自己做出选择，高杨的选择，就是过起了现在的生活。
　　
2 Z0 `/ b. b: z( t  y( B5 M　　“是啊……以前都不会被拦在门口。”高杨品一口红葡萄酒，高脚杯碰到眼镜的边框，发出清脆的一声。
　　
9 W/ O' H% h' m6 p' \+ e　　不禁然想起自己，顾城西有些傻呵呵的想，也许这就是选择的魅力，“王临的事情多亏了你，这些先聊表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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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城西将一个信封推过了桌子，高杨看着牛皮色的长方体，摘下了眼镜。顾城西惊愕的看着高杨的眼睛，确切的说是盯视着他的脸，与高柏那种坚毅的线条完全不同的优雅流畅的贵公子面孔，竟然只能用漂亮来形容。
　　
　　可最最令他吃惊的是，一个眼镜而已，竟然在摘掉后就把这个鸡窝头青年包装的跟平面模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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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真是……”
　　
  o( w' ]' }) [: i' x% o8 \8 @9 s　　高杨幸福的品着酒，然后又若无其事的戴回眼镜，“我一毛都没花，怎么好要你的钱，而且说起来，也是我弟的错，给你们添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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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以不戴着那个东西跟我说话吗？”顾城西惊叹的表情还挂在脸上，在他眼巴巴的等待中，高杨哦哈哈哈的笑着摘下了那个三十块钱的地摊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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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  绝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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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N( N) H$ I8 M% A" z6 r, v# A5 T　　晚上将高杨送回高家之后，顾城西开车回了自己的公寓。
9 O; Y9 A( \1 M2 l5 q2 M　　
　　还没拐进地下停车场就看到高柏的车停在路边，顾城西将车靠过去，高柏的车里很暗，一点橘红的火光忽明忽暗，看不清对方的脸，顾城西叹口气，“师兄。”
　　
- Q3 |' c% B/ M) s. X* _　　“嗯。”
4 y" v* I- a9 b* Y3 p9 q; [　　
1 K( C  M: ]% g6 J　　在顾城西的意料之中，高柏向来是个不拖沓的人，如果他有事情要说，就一定会在当天说完，处理事情也是，所以他是优秀的，令人仰望的。
( M  D- b* H8 L! m0 ?　　
! u2 Z) W! c3 u5 A+ C$ J$ L　　只是这样的高柏对顾城西从不苛刻，像这样穷追不舍，甚至使出手段令他做选择的事从未有过，那个一心照顾他的师兄简直是顾城西心中不可颠覆的形象，所以突然之间被这么对待，顾城西心理上很受伤。
　　
　　但这件事，说起来也是他有错在先，所以对于高柏，他想能最大程度的保持原有关系，毕竟那么多年的感情还是有的。
　　
, \$ E! B: y* I$ u　　“上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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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5 R! I0 h6 C4 H+ s　　“不了，我问你个问题。”高柏轻轻吐着烟雾，顾城西很少看到他吸烟，但每一次都觉得看他抽烟的动作就是个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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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今天不同，他知道高柏要说的事情，他也许会给出否定答案，所以有些忐忑的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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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8 c; X! V7 i2 Z1 v　　“我哥……”高柏说了两个字就顿住了，其实他也并没有很在意顾城西为什么会认识高杨，但刚才小郭给他来电话，说是王临的假释意见已经送去审批了，看样子高杨是管定了这件事，那么他该用什么方式，来劝顾城西跟他出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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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他的问题，可一想起顾城西八成以上都不会同意，不禁有些烦躁的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 {: w" X* @, E& _+ {, m　　顾城西看着平时一丝不苟的男人今天不但没系领带，头发也乱了，有些担心的问道，“怎么了？”
　　
　　“城西，如果我只剩一年时间了，你会陪着我吗？”高柏的眼睛隐在黑暗中，背光站立让他整个人都陷在阴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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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g6 G  j, q/ C　　顾城西心头突地一跳，立刻下车走过去，“师兄，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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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高柏伸出手摸了摸顾城西的发芯，“这么晚才回来，早点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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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太清楚顾城西的性格了，所以在他转身要上车的时候，顾城西赶紧来拦住他也在他的意料之中，黑暗里他勾起唇角，“明天你还要上班的吧。”
　　
4 J; C4 C$ G0 \6 t  v1 M0 X& `　　“你说清楚啊……师兄，你是不是……你怎么了？”顾城西小心翼翼的问着，拉住高柏的手臂有些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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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柏摇摇头，“没事，师兄过几天就回美国了，以后你自己多注意身体，如果不想调职就不用管调令了，陆晋川会照顾你，如果遇到大麻烦就去找高杨。”
( E, \( T' a6 X3 u5 l　　
; F) z) q" \6 u) u1 J1 \8 q　　“师兄你别这么跟我说话，别吓我。”顾城西觉得他这么嘱咐他的话就好像遗言一样，“你身体不舒服？”
0 ?6 a) A! l8 F! s8 ^; Y　　
　　“城西，你知道我为了谁回来，现在这个理由已经消失了，仅此而已。”高柏回身轻轻拥住了顾城西，“师兄永远是你的师兄，希望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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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6 H- w' s" s　　高柏走后，顾城西还站在夜色中想着高柏的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想给高柏的助理打电话，又觉得时间太晚了不太好，犹豫了一阵子才终于拨了冉青辉的号。
　　
5 U+ Z0 s! c- E: e. ?2 Q/ @　　电话响了好一阵才终于有人接了起来，顾城西刚要说话，对面却传来了其他人的声音，一个中年女人在电话那端说道，“您是冉青辉的家人吗？这里是第四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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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t$ W* C+ M　　
　　高柏推开医院的病房门时，手指有些颤抖。
* `5 L/ L4 X: Z' l; S　　
　　但事实上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仍保持着一贯冷静的表情，心脏却不受控制的剧烈鼓动着。
　　
+ r1 C( D0 a; x9 O- L　　室内的白炽灯将四周照的一点死角都没有，但最明亮的是病床上冉青辉的笑容，头顶绑着绷带，鼻子上插着胃管，有些暗红的血迹还粘在他的下巴上，但他一双眼睛都笑得弯了起来，“师父你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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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k) J, F2 p, a- [　　“怎么搞的？”高柏脱下西装放在椅背上，慢慢坐下来之后，他下意识的摸索口袋，却发现把烟盒落在了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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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s, F. X, O" B) h; ^　　“开车跟人顶了，没什么大事，都怪那些人擅自用我的电话……不过胸口有些疼……”冉青辉抬起手想要动一动，却发现一侧手臂打着固定，一侧手背打着吊针。
. @! y4 y$ H/ T% i/ H1 y# ^　　
　　“别动，哪里疼？我给你看看。”
　　
　　高柏尽量轻的给他揉了揉胸口，接到顾城西电话的时候，他有一刻头脑中一片空白，这一天之中，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不太确定是不是真的听到了冉青辉病危的消息，但驱车来到医院后，意识一点点恢复清晰，那种心脏被攥紧的感觉，应该就是恐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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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U# |2 o  {- y% H/ f　　幸好小辉看起来没什么大问题，“还以为你要不行了，我一路闯了好几个红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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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W+ x3 z1 l2 A* C; F. ]- E* l　　“担心我了吧，原本是想跟你赌气，没想到真的出了车祸。”冉青辉咧着嘴笑，“言灵啊，才问了你那种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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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说那么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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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U4 k+ w5 m9 T; w7 |8 S　　冉青辉左眼下方也有些淤血，但一双眼睛瞪得锃亮，“想跟师父说话，我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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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闭上嘴。”高柏放缓了表情，拿手巾给他擦了擦残留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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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N& [* X" z6 l1 t+ l　　冉青辉咳了几声，“以前很羡慕你照顾城西，总算我也能享受到一次了。”
　　
9 _, J/ }, t# ?9 u# k7 {* K: k1 W　　“你以为你又是肠炎又是发烧的次数少吗？！”高柏手上加重了力道，擦得冉青辉哀哀直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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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c% I4 u% x* E　　“你就只有在我得病时才会注意到我啊……”
　　
% ^9 b7 f6 a+ G5 g" F0 M9 C6 O9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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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C# r- J& Z+ g% |; h　　“要是我就这么死了，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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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  w/ a4 s4 e. z" f　　“别说傻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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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我被夹在车里的时候给你打电话，你都没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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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p4 H& a; p2 j% @　　“……我，我有点事……”
　　
/ F+ w7 j9 x1 b8 t( S& g4 ~　　“没怪你啊，没有……”冉青辉用那双明亮的眼睛看着高柏，多少年了，从高柏踏上美利坚的土地，这个跟他完全不同的后辈就跟在他身边，也许时间太久了，高柏那么讨厌聒噪的一个人竟然接受了冉青辉，慢慢将他视作空气一般的存在。
　　
* ^& s  R/ i8 \6 l& p/ k　　高柏想了一会儿才说道，“一会儿城西也来看你，跟他说我病了。”
　　
% u) ^- r$ e2 ^% I5 L$ B, i　　“你病了？！”冉青辉差点一下子坐起来，但毕竟伤的不轻，他只是在床板上弹动了一下，“你怎么了？！咳咳咳……咳咳……”
　　
　　“别这么急……只是骗他。”
　　
9 R1 n$ X2 F  v+ D" q　　“那为什……”冉青辉突然恍悟的闭了嘴，一脸的不可置信也变成了平时的笑脸，“这样啊，我知道了。”
　　
1 D: r, O. T) Y6 X5 l* d  E　　“谢谢。”
　　
　　“你从来不跟我说谢谢的……”冉青辉有些窝囊的吸了吸鼻子，可虽然眼眶都红了却没有泪崩，“插着管子很难受，帮我把床摇高一些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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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f! k) N* E7 A3 A8 e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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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_, t; X" a9 O% f; I- J3 j# h　　趁高柏弯身去拉摇杆的时候，冉青辉迅速的眨了眨眼，然后笑着说，“嗯，这样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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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再高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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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N8 R- \$ l1 _% w+ w) j+ N　　“不用，这样挺好，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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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M  W( N$ \4 s0 }5 n  R9 M3 t　　顾城西确实如高柏所料的问了冉青辉这个问题，本来他是不想问病人的，但冉青辉看起来精神特别好，所以他就忍不住趁高柏出去叫护士的时候问了，“师兄最近……是不是做了身体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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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o6 s9 e2 k4 @　　冉青辉露出惊讶的神色，“你也知道了？！”
　　
' Z6 }4 D8 a0 d+ {. B　　顾城西的心跟着沉了一沉，预料的结果呼之欲出，可他反而不敢问了。
　　
+ x% K* o7 z  k, S　　不知道怎么继续这个话题，在高柏需要他的时候，他是真的没有把握能够扔下那个人，可……
　　
　　“师父他啊……其实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冷淡坚强的。”冉青辉眯弯了眼睛，每说一句话，气管会压动管子，让他很反胃，可只要一想起这是高柏的希望，他就笑的很真诚，“被你扔下的时候，他整夜不睡的抽烟，虽然能好好跟你说话，但其实已经快要不行了吧。我有时候挺讨厌你，但大多数时候还是希望你跟他在一起，跟你在一起的他啊，笑的很开心，跟我在一起就不会了，会骂我，有时候还会大发雷霆的扔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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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青辉侧了侧脸，将脖子上小小的一个伤痕露出来，“你看这个，这疤痕就是被他扔东西砸到的。但过后他又来关心我，给我包扎，露出温柔的神情，你说我怎么恨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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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该说这么多话。”顾城西渐渐有些理解冉青辉的想法，所以更是没法好好的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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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b2 G( @7 v6 f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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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我说吧，你还是第一个我可以毫无顾忌坦白的人，因为我希望你能陪着他，在最后这段时间，并不会给你的幸福生活造成影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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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兄到底得了什么病？”顾城西追问道，因为他清楚高家，以那样的身份，只要不是致命的病都会治好的。
　　
8 {$ c9 g( O8 h0 L' }3 q6 t0 S　　“绝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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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1 R* z' s. ]　　爱的绝症，陷入了怪圈里，只一味的追逐无法企及的，却看不到身边陪伴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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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  b1 V! L+ G) |6 ~; l& x) H　　“我也是……呐……”冉青辉说完，笑着闭上了眼睛。
　　
　　这一切始料未及，顾城西听到‘绝症’两个字的时候几乎屏住了呼吸，而站在门外的高柏也同样屏息等待着城西的回答，可这个时候，一直发出哒咚哒咚哒咚声的仪器突然发出刺耳的长音，顾城西猛的站起来，连身边的氧气瓶都被他带着一晃，嘎吱着压动地砖，城西后退好几步，记忆中冰冷的恐惧瞬间湮没上来，他记得多少年前，这个声音带走了他的爸爸，这个死亡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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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K1 {9 U) Y, G　　“啊！！！——”
　　
+ t7 w& V( C5 C& |6 Z! k  ^6 K, z　　“城西！！”高柏赶紧冲进屋里，却看到顾城西手忙脚乱的从里面跑出来，看到高柏也没停下来，撞开他就奔到了走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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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柏不明所以，可那刺耳的机械音还在继续，他有些茫然的走到冉青辉的病床边，有些翘起来的嘴角看起来有些灰白，但明明刚才还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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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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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一下！！”一个护士先冲了进来，将懵懂的高柏拉开，她动作迅速的查看了血压仪跟脉搏数据，飞速的按着各种开关，陆续又有护士跟医生大步走进来，高柏最后被推到墙边，从始至终只是麻木的看着。
　　
　　ICU病房——冷冻间——
　　
　　高柏从那个冰冷的晚上开始，从顾城西的眼前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