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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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再没有说一句话，
　　　　只是开始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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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爬行的方式很怪，
; o' ~8 a# e1 \4 m　　　　全身像受到什么重压一样匍匐着，
　　　　然后脊背用力地向上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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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m0 e+ ~6 x6 Y3 z- |7 n. M　　　　她游走在家的每个角落，
4 J. A6 a; R7 S* s8 J　　　　无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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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M( \6 {) c: `$ M. z　　　　从我第一次出手打她开始，
　　　　她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这些年我对她不好，
0 [3 j6 B% T' j6 d$ F　　　　她也对我不好，
& N+ o* f% r6 N　　　　可是两个难以相处的人却相处了这么多年。
　　　　
　　　　这很奇怪，
1 Z; T! \! T) w. |- ^　　　　有时候水火不容的两人总是拖拖拉拉地纠缠一生，
8 b$ r! I) g& v2 ?　　　　而相亲相爱的一对却不能长相厮守。
　　　　
/ H5 Q* p' f6 G/ Q$ c　　　　她是个很好强的人，
　　　　她对我是带着歧视的。
　　　　可是当她为了我第一次堕胎以后，
! B% S4 J! o: K* O7 x- o　　　　这样的情况变完全相反了。
　　　　
: p9 m9 G$ |' y& p7 P　　　　于是我看着她，
& O# z2 H4 B1 t$ e) [2 [$ z( A1 T　　　　我明白，
　　　　这个人其实很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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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c6 z4 J$ X& u2 x; F' r　　　　她害怕，
　　　　害怕我会抛弃她，
( q- `6 Y# Q; d　　　　但是她不愿让我发现，
　　　　如果被我发现，
　　　　好象就彻底交出了自己。
2 M+ ?- c% I: F1 y/ Q　　　　
　　　　我抓住了这点，
; |3 |; V3 y4 g　　　　对她恶劣着。
　　　　我羞辱她，
: x# t- ]/ R' S; t3 @" c# G8 B5 Y9 ^　　　　我讥笑她，
4 r& s, ?4 o# n! K　　　　她克制着全身颤抖但是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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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 M6 @0 ?& h5 M　　　　终于我出手打了她。
　　　　她倒在了地上，
　　　　我连忙上去看看她是不是被我打死了。
　　　　她却开始了爬行。
　　　　
　　　　她的头仰得高高地，
　　　　用高傲的眼神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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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R7 X, W  i1 l' _. G! D5 P　　　　她的眼神激怒了我，
' S, V8 t0 I; {　　　　我一脚蹬到了她的肚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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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p" m& J% \. V　　　　她歪倒了在旁边，
0 L4 r: h5 \; D  a# s' V5 v! H　　　　可不一会儿，
　　　　又以爬行的姿势出现在我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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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U& d& @- s# @- a/ W; ~　　　　从那一次，
　　　　我常常打她，
3 A) {5 ~5 d: _) j7 K5 d　　　　她不还手，
  p. y* _3 x5 ?3 f/ k　　　　不说话，
5 g6 F- C, \5 u& z. s; X' v' y　　　　继续爬行着在家里生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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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v+ K3 i* y3 g　　　　每次我看见她以那种奇怪的方式爬行，
! l% t. Z, [3 u# d　　　　然后抬起头，
　　　　用很平静的眼神看着，
　　　　我的脊背就一阵寒冷。
　　　　
8 r; W& t5 Q2 R3 G) P, M$ M, c　　　　终于有一天回家，
8 E1 T# [% E$ D# ~3 o　　　　她缓缓从卧室爬出看着我的时候。
0 G" H8 z- n( }/ t; K　　　　我静静地走到了她的面前。
　　　　
　　　　她看着我，
, S1 W/ G) F# ?1 H　　　　我看着她。
　　　　
' X# D; x$ T$ v8 T% K7 J# ~! f　　　　岁月为什么会挑选我们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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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K7 ^) _$ ^- t) ^( k　　　　警察来了以后，
　　　　我面无表情地站在走廊里。
　　　　
0 ?: n9 F8 |' T# q7 _/ a　　　　你确定你太太死的时候你不在家吗？
4 @8 z3 {0 [- F　　　　警察问。
　　　　
' p& H  ]) `) d　　　　我冷笑，
　　　　我不怕他发现我并不难过，
　　　　因为我制作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据。
　　　　
　　　　当然，我就在这走廊的尽头发现她的尸体的。
6 o; ?" q' p4 x# b　　　　我向后扬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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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e0 w2 @" E& |; [　　　　这时我看见。
' O% {& k* I! M- C/ R( U　　　　妻子向壁虎一样在墙壁上爬行着，
8 B7 V. C3 \; ]) [% E　　　　她被扭断的脖子上晃晃悠悠地挂着头颅，
　　　　睁着无言的眼睛，
% L5 s+ j8 A- J　　　　朝着我默默地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