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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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一个很严重的抑郁症患者，她随时都可能自杀。
# L- H  }) u$ h　　　　　　 她自杀过许多次。
　　　　　　 我是她的心理医生。
　　　　　　
: z0 p- }/ l1 {" i5 |9 y, d　　　　　　 我成功地控制住了她的病情，这样的病人，我处理起来已经是轻车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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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q) p/ v3 `4 `* I1 A0 [( E; o　　　　　　 她把我当成了她的救命恩人。
　　　　　　 我曾经告诉过她，其实每一个人心里都有一扇门。
5 e8 l4 p# @) K  r  s1 j" q　　　　　　 那是通往幸福和快乐的门。
　　　　　　 我只是帮她找到了那扇门。
　　　　　　
　　　　　　 她说，我不是帮她找到了那扇门。
　　　　　　 我其实就是那扇门。
- j. \  c: ?( Q' O. V　　　　　　 漫漫人生，其实她曾经过许多扇门。
5 {5 z; N3 u& K" ^　　　　　　 可惜每一扇门她都没有敲开，而是把她隔绝在深渊里。
/ o8 R1 C6 T* N　　　　　　 所以，她常常绝望。
　　　　　　
　　　　　　 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喜欢上了她。
　　　　　　 可惜，她是病人，我是医生。
　　　　　　 我还是一个专业的医生，
4 {. V7 r- |, l　　　　　　 凡是专业的意思就是像机器一样冷漠。
　　　　　　 最重要的，是我已经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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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许是她的那扇门，但我的那扇门绝不应该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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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个敏感的女人，自然意识到了我的回避。
　　　　　　
　　　　　　 她开始把自己关在一个黑暗的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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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7 M+ y- v7 j　　　　　　 只有我，轻轻推开房门的时候。
1 P4 q; D8 I/ K" g- Y7 ]' k　　　　　　 一丝亮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
' I, s/ r% W& x4 `　　　　　　 她才会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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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她在卑微地乞讨，
# E: ?# T4 o5 I) Q　　　　　　 一扇偶然会开启的门，
　　　　　　 施舍的点点亮光。
　　　　　　
　　　　　　 我的专业告诉我，
: K" k( P  }7 P9 ~1 Y& d　　　　　　 这一切不会改变，只会变得更糟。
　　　　　　
　　　　　　 我的决定很残忍，
2 |% `" w, _* i! X# M9 e3 O　　　　　　 我蹲下来，
　　　　　　 我告诉她我已经结婚了，
　　　　　　 我告诉她我没有爱过她，
- B' Q* f  S: ]3 e3 W& j0 C  [0 w　　　　　　 我宽慰她如果放弃一切都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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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H9 i6 F& ^8 V: a! P2 ~* ^　　　　　　 她默默地听，
　　　　　　 懂事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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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这样很苦，
　　　　　　 所以我们才会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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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 M5 F: l  ~# Z　　　　　　 临走的时候，我嘱咐护士看好她，
8 I7 B1 Q, \8 U" D5 _1 L　　　　　　 迈过了这一关，她一切都会好的，
7 ]% l+ n, D. X) [1 Y! _: k　　　　　　 我们一切都会好的。
　　　　　　
　　　　　　 就在第二天晚上，我被一阵闷响的，有节奏的敲门声惊醒。
: i" j1 q: o2 v% B9 Q　　　　　　 她来了。
　　　　　　 我回头看看，妻子在卧室织着毛衣，好象什么都没有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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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用力地敲门，
( s: h3 o* T% O5 t5 n/ h  D, ~　　　　　　 用力地希望有一丝阳光能照在干涸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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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时间我能怎么做？
) r8 I8 P: o2 {0 b6 E8 G7 F　　　　　　 我只能选择残忍，
　　　　　　 在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就是这样，
4 g' @, E' E( @* ]: W/ j# {, g4 Y. T　　　　　　 敲打着一扇永远不会开启的门。
　　　　　　 那么，这扇门既然永远不会开启，
6 r2 B1 c7 c) ?* m) R　　　　　　 门外有没有阳光，
　　　　　　 真的那么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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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T' w6 D/ {) W; c# r' w4 Y+ `　　　　　　 一声让我心里猛地一震的巨响，门外再没有了声音。
　　　　　　
3 @% m2 Y0 q$ O6 Z7 E1 V　　　　　　 我打开门，她倒在了血泊中，停止了呼吸。
　　　　　　 我这才明白心里的那扇门如果彻底关上，
　　　　　　 生与死对有的人已经不再重要了。
　　　　　　
$ v1 v6 I) V  Z- e　　　　　　 法医来了，用专业的语气告诉我，她是活活撞死的。
' i& i% O/ l# f7 Q8 i, m& j　　　　　　 用来敲击房门的，不是手，
$ |' [' n& P+ h, V1 S; y　　　　　　 而是她的头颅。
　　　　　　
* t2 I0 o. j, c; H9 d' r& G　　　　　　 看护她的护士也来了，我没有责怪她，
3 R! H6 a* v7 x7 L- C　　　　　　 最应该被责怪的人其实是我，
. V% j+ R/ n/ J. y3 J$ ], Z8 W/ e2 B　　　　　　 我是杀人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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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护士冷冷地看着我，用专业的语气告诉我，
3 J0 ~  I- f' [1 l. Q# n# d" f; r- u　　　　　　 她是应该颅骨骨折造成的死亡，
0 P8 |% O! F$ f9 w　　　　　　 我随口说我真没想到她会用那么大的力气撞门，
6 P; d4 I+ T, j5 a9 s: W8 [3 V　　　　　　 护士的眼神突然变了，深吸了一口气，用有些恐惧的语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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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晚上，
　　　　　　 她就在医院跳楼自杀了，
8 g$ P0 q" |! w& C0 y　　　　　　 她的手和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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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m# N9 ~2 z8 F9 j" [. i　　　　　　 全摔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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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悲的人~可怜的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