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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2-9 00:3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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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5 i: B- e6 h g& B; `: w+ [苍茕就这样租下了这间房子。
0 r3 s# `* d& g# X& D这是一幢两层楼的老式平顶公寓,离学校很近。他的房间在最最西边,在这种9月头的天气里,理应是最热的一间房,但是他一点都不觉的。
1 {: X0 n9 [/ n' z3 Q- g/ z& d0 o屋子很小,进门就是卧室,连着一个小小的厨房,再加一个小小的卫生间。反正一个人住,没有客厅也没什么关系。卧室也只有一张不算太窄的单人床,一张书桌,一把靠椅,一个书架,还有一张对这间屋子来说太占地方的三人沙发。仿佛它就是专门为了学生而设计的房间——当然,除了那张沙发。5 Z* C$ o, N- p
下午,他就叫来了维修工更新了一下煤气管道——其实这是他检查下来唯一需要整修的地方。
8 w2 [7 t0 x8 j入夜,苍茕一直安静的看着书。" ]; s$ j' y& M. Q; D" J5 S( i0 q; b
他起身走进了卫生间,时间不早了,该是时间睡觉了。明天是第一天上课,他可不想迟到。
0 d: [) o |# V7 i, v0 x" \习惯性的,苍茕又看了一下那个马桶。7 Y7 |/ u9 L: O8 n- i
没事。, T% v# f, \0 ^0 I
红色的水在上午房东走了之后,就变回了透明。0 T0 K2 J4 c* n+ q: e
“咕、咕咕……”卫生间里又有怪异的声音。苍茕循声望去,浴缸的排水孔竟然冒出了水!而且越冒越多,很快就充满了半缸浴池!浴缸就像趵突泉一样不停的冒出翻滚的清水……清澈透明的恐怖。( d, ?' ?) F6 D; E! T* Y8 E
上方的莲蓬头突然自己打开,喷出了暗红色的血浆,一缸的清水立刻变成了红色的血水!就像白天马桶里看到的那样!
: T" m* _9 V; D) A" x0 r4 w苍茕默默的看着,隐隐约约还可以闻到一股血腥味。一缸的水很快就满了,红色的血水溢出边界,白色的地面立刻血流成河……
3 a+ S/ l* G2 U$ \苍茕推了推眼镜,低下头冷冷的喝道:“你闹完了没有?你再闹下去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 h8 R! X/ q2 n7 ~" i) k9 R
“哔”,莲蓬头嘎然而止,浴缸停止冒水,从浴缸边缘挂下来的血瀑布也断掉了。苍茕继续阴阴地说道:“我很满意你白天的表现,让我省了不少钱。不过,从现在开始请不要再作怪!不然的话……”他拍了拍马桶的水箱,“我把你封到这个水箱里去,一辈子都出不来!”
' V# M* `" T6 ]' |& h0 g所有的血水都保持着静止不动的状态……
: ]1 N8 V, \5 {- {5 r“看来你不信,我姓苍,我的祖先从唐朝开始就是降妖师。你这样的小鬼,我一下就可以把你打的魂飞魄散!你可以说话,我听得见。” \7 o0 U0 x- X8 a
终于,苍茕听到了一个弱小的声音:“那你看得见我吗?”3 z& m: u5 d, A) i* T$ Y
“看不见!”$ n: c2 X8 H( D4 _6 h
倒!
; J7 _' ^+ T( p1 F- ]“不过,确切地说,我是不想看见。我只要摘掉眼镜就可以看见你。人鬼殊途,我没有必要和你有任何的交集。希望你以后不要打扰我的生活。还有,你不要碰到我!我是通灵体质。”
) E) e2 M j, e# Q9 m4 H$ y“我、我已经孤独了十二年了,没有人可以听见我的声音。我都快忘了怎么讲话了……呜……”那只鬼居然激动的哭了。
2 Q. g" ]7 Z. s* d( W& N“忘记最好!”苍茕的一字一句都冷的像块冰。, D: y& h( T: i2 Q, Y6 T$ H; V
“不要,我想和你、和你说说话。就说说话好吗?我觉得你长得很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0 i; D6 n/ X f6 i
“你先把你这些无聊的把戏收起来!”苍茕指了指满屋子的血水。) G( G% H6 T- i8 I/ _) ^
“好。”立刻,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在瞬间消失了。( |- q* p& _* w, E1 l
苍茕开始刷牙,旁边的那个声音开始罗唆。$ B3 j. v+ f" m" V" i
“你是学生吧?应该是学生,白天我听到房东这么说的。我也是学生,哦不,我死的时候也是学生……”5 [) W5 d8 f7 Q2 q7 q" b
真是废!苍茕目空一切,刷完下面的牙开始刷上面的。0 O, j& ~) `2 d9 Q+ x( V1 j
“我叫孔儒,你叫什么呀?”
+ d- H) k$ w# t. O苍茕没理他,吐了口白沫沫,继续刷。' c& \, j2 }# N
“你应该是大学生对不对?是不是附近M大的学生?我以前就是想考这所大学的!呵呵呵……”
2 d/ k( a) \* C2 |% a4 A他一只鬼在那里唱独角戏居然唱的这么起劲,看来是在是寂寞太久了。苍茕漱完口,用毛巾擦擦干,转身拉下平脚裤开始尿尿……
, m1 L9 ?' B6 X! _/ @“啊~~~~~~~~~~~~~~”一声尖叫,就凭一阵风,苍茕感觉那家伙冲出了卫生间。3 l( ~. n7 v' \! |5 M!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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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房子便宜是便宜,不过它的缺陷也是十分明显的。
5 z1 q$ h2 w5 O7 ]' ^, h完事之后,苍茕关了灯,走出了卫生间。
; I) K7 C: Y$ U' w' j! k“对不起,听你的声音我以为你是男生,下次你自己注意点。”苍茕没想到这只小鬼还那么纯情。
7 C _, h& V7 ?) l“我是男生……”从角落里响起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声音,苍茕勉勉强强能够听清楚。
0 ?1 C- D6 L7 }+ o7 n“靠!是男生还叫什么叫?!”苍茕往床上一躺,看一下手表,11点了。7 r* {" W' M- L. n5 ~
“呜……”
+ ]; X! P# M! g# m“吵什么吵?再吵我把你扔进马桶里冲掉!”
4 }! W% L( u% J- Z4 X( F. D呜哩呜哩的声音终于停止了。却突然又在他的身边响起一句:“你睡了我的床……”1 ?' `1 J( Q( _& N0 z+ E
苍茕青筋暴起,这个死鬼烦死了!!!
. I! j; b. r p3 [他坐起身,“你听着,从今天开始,这间屋子,包括这张床都是我的。你不要再来烦我!”
^3 H, g4 v4 m$ t( T$ {“那我睡哪里呀?”$ F( y, P: g& j6 ~- g3 G0 ^
“鬼不是白天睡觉晚上活动的吗?你怎么跟其他的鬼不一样啊?沙发,地板,浴缸,马桶,随你挑。我要睡了,别来烦我。”苍茕关了房间的灯,闭上眼睛开始睡觉。那个小鬼也终于没有发声音了,苍茕感觉他爬上了沙发。: J9 i' D1 B+ f9 ^: ~
没过多久,苍茕的手机响了。他很恼火的接听电话。
7 ]- ]7 u; X* G2 v“喂?”0 d+ d7 m& C2 Y7 U6 P; B% W$ J
“茕茕,这里打雷下雨了,我害怕……”& N) K0 H# A' v Z h" w
苍茕看看东南方向的天空,的确一闪一闪的。应该是有个远方在下雷阵雨。' v2 n* c4 m1 v! V0 Q2 K/ |
“干爹!这么晚了你还来骚扰我,明天我要上课的!妈呢?”# ~7 Y9 ]( A+ g
“打麻将还没有回来。”9 X' |0 \% p! |9 F4 o3 U! d9 t
“爸呢?”
, a6 A: W* [! ]" D" a: ^6 h“捉鬼去了,听说要在那户人家埋伏一夜。”
: [1 J% v; H8 `+ N7 u2 \5 Q9 G“那我有什么办法?我现在又不可能过来!”苍茕从小就知道他的干爹最怕打雷,每次打雷下雨干爹就会跑到他的房间里抱着他睡觉。他家住在东海之滨的一个小城镇上,为了他的干爹,他小学、初中、高中都是在当地的学校念书,现在考进大学了,不得不到离家很远的市中心念书。9 @4 _# r' j7 }9 t5 U1 W
“那你陪我讲电话……”
5 u5 ~; _* _7 ^( f. ?5 s2 e“你当我钱多啊?等明天我去装部电话再陪你聊,干爹,你看看电视就不怕了,没节目看的话,看看《樱桃小丸子》的VCD。晚安,我睡了。”苍茕立刻挂掉了电话,还关了机。5 |" P5 z& L8 {
几分钟后……, l: j) Y! k2 O& D, \# C) ]( X
“咕噜噜……咕噜……”
) m+ y# Q8 |1 S( C什么声音啊?烦死了!苍茕不得不再一次从床上坐起来。& m5 V6 T# R( m7 E2 t# d0 P* R
“喂,死鬼!你在干什么啊?”
7 H! r k: X& M* f* ^) M9 K( O“我……我的肚子在叫……”这个声音好像很委屈。
5 g) z- k2 Q0 z- d9 E5 v“你可以吃东西吗?”苍茕记得能吃人间东西的鬼不多,厉鬼是其中的一种。不过,这只应该不是厉鬼,气息很温和。那么就是生前对食物非常执著,死后对食物更执著的“贪吃鬼”。1 t% n' P- S8 M; }: z+ v/ E7 O
“嗯。我已经十二年没有好好吃过东西了,好想吃顿饱饱的饭……”
8 `1 J) ^! d( q3 H4 W真是麻烦,遇上这种属性的鬼。苍茕戴上眼镜,开灯,从抽屉里拿出一包太平苏打,扔向沙发。) ]2 ~- f( `+ B
“给你吃,吃完了不要吵我。”4 S- l5 f% D- z; H. I6 J
“谢、谢谢你。你真是好人!”听得出来,他很感动。
) j' ]2 h9 L& V' P苍茕重新躺下,不过他立刻后悔了。那只贪吃鬼嚼饼干的声音比他肚子叫的声音还要响……( G5 {5 i b! \6 ]1 c
伴随着颇有节奏的咀嚼声,苍茕勉强入睡了…… ; n+ U6 K( D: E6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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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早上8点的课,上到下午2点多就没课了。中午在学校吃过饭,晚饭就在家里煮泡面。泡面没什么营养,味道也不怎么样,就是香味扑鼻。苍茕一边吃,就听到旁边“咕噜……咕噜……”的肚子叫。, D' l% O: |# b% |+ p
苍茕充耳不闻。一碗面吃完,站起来想去洗碗,就听到那个小鬼怯怯地问:“剩下的汤可以给我喝吗?”/ U$ q$ I$ K o( U. {! [; `7 j,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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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m2 M) m9 Q这句话让苍茕觉得自己很残忍,人家只是向你要点剩汤,不给的话良心上实在不好受。苍茕把碗往桌上一搁,“你喝吧。”
' D, |1 W( p' B- g2 q“谢谢!你真是好人!”8 e, T+ s2 x. H7 L$ Y# m
反正只要是给他吃的,都是好人。面碗浮到半空中,慢慢倾斜,里面的汤料没几下就没了。光了之后,那个面碗还飘在那里一动一动的。
r' i |4 l% \“你在干吗?”苍茕问道。
2 _1 v& q, Q' j; b$ h9 H“我?把碗添添干净!”
8 ^# C) m% `) j3 L- r- {/ @恶!苍茕一想到有条舌头在添他的碗,立刻把它夺了过来。
$ R, B' ~8 G c% ~$ {3 K! K5 j“啊~~~~~~还没有添完呢!”1 l( J7 Z: C: R5 r( Q2 D2 {6 _. d; F
“去死!”
0 c# V4 U4 E* ]; D! s“我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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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z* v/ p( b- w" L- V7 j吃好晚饭,洗完澡,苍茕抱着半个大西瓜坐在电视机前看新闻。“咕噜”声还是萦绕在身边……
2 C; P; x' t6 k吃完西瓜,抹抹嘴。顺手把西瓜皮扔进了厨房的垃圾桶。关掉电视,开始安心的看书。那个小鬼好像不在身边嘛!真好。
7 ^* N2 R0 a6 t& r3 d1 r过了一下下,又听到厨房有声音。不是蟑螂就是死鬼!苍茕走过去一看,半个西瓜皮飘在半空中,象是被狗啃过几口……
9 C( l [3 D6 S8 n( T' j“你在干吗啊?”* ]8 V) n- c, s
“吃西瓜皮!”
' ^; H" k; a' r0 k+ ^ \“哗嚓哗嚓”还嚼得很起劲。苍茕觉得他已是无话可说了……这个算是虐待吗?不管我的事!7 c: O- _/ t: t; R/ Z
苍茕不去理他,由他在厨房里大啃西瓜皮。——西瓜皮本来就是可以吃的。 w6 G u1 @7 E2 g" i" L" @1 q%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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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稍微深了一点,苍茕看书看累了。感觉肚子有点饿了,毕竟一个一米八的男生晚饭吃一包泡面是不够的。于是他走下楼,想到去外面找点夜宵。
: E; `. E# q" O% G9 W看到一处买炒面的小贩,便走过去点了一份炒面。老板说夜深了,差不多没什么生意了,就给苍茕炒了好大一份!结果一个盒子装不下,装了两个。老板亏了。: \. h- I0 |6 E( B
苍茕谢过老板后,拎着两盒炒面回家了。反正家里还有张嘴巴,把他塞饱省得晚上如雷贯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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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茕吃着炒面,看着对面那个白色的一次性餐盒一动一动的,里面的炒面迅速消失,连盒子底部的油也一滴不剩。苍茕突然很想摘下眼镜看看他吃东西时候的狼样,不过又马上改变主意了。一旦有了他的概念就会把他当人看待的。一定会这样的。
, Z3 Y$ J+ f. j8 Y7 ]# ~1 P& P* w1 i“谢谢!你真是好人。”这句话他今晚已经说了不下十遍了。“我有死来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1 W" O) @, Z0 E2 H- i( Q l
苍茕笑了一下,继续吃他的炒面。
3 r# R8 r4 T9 p2 e C/ ?“你姓苍,叫什么啊?”小鬼又开始罗嗦。
o, C. Q; I2 a b, K% W- H; ~“你知不知道,人是不可以把名字随便告诉一只鬼的啊?”
& J0 a3 W+ Z# s; b0 u“不知道。”, I' M) a# R8 S
“鬼是很狡猾的,你说你不知道,我会信吗?”
7 D) J+ h" ]: B鬼无语……# j! u8 q) L4 w$ w9 u
不过很快,他又起了一个话题。
* M* r. l+ k6 r“你是不是M大的学生啊?”
. z6 ^! o# U) t, t“是。”6 w5 Y) Z. z9 `! y- z
“念什么的?”
5 D8 d- \, ~$ @( ^. E( i) K: v5 z“历史。”
4 j8 \9 i/ ? Q“历史啊?我也想念的!念大学是不是很开心啊?我要是没死就好了,说不定也能进去。”9 ^! b( r9 r9 ]" f! R/ v% R4 Z W
“你自己选择死亡的,后悔也没用。”
" b, w+ f+ p9 C% g# _“你、你怎么知道?”! _. B- | ~1 w
“第一,你没有当该死的时候死掉就会一直徘徊在阳间做鬼。第二,你只能呆在这间房间里,说明你是自杀的。只有自杀的人死后才会一直被困于自己的死亡地点。”
$ k: c8 N8 N0 f5 H“干、干吗?谁说我不能出这间房间的?”! G( b% f+ ^0 {+ b# ?0 A3 C
“你出的去的话,干吗不外出觅食?外面垃圾箱的西瓜皮堆的像小山。,你怎么不去啃?”
5 y2 V% I* N" x1 A6 j好损的话啊,鬼又无语……& z7 k! Y5 ?/ I
听其无语,苍茕问道:“年纪轻轻,干吗自杀?”
\9 E6 L6 B2 u( {" C鬼沉默了一会儿,回答说:“高考落榜了……”
+ F% M) X: @, x( r9 j“你骗人。你刚刚说的是‘我要是没死的话,说不定也能进去。’这说明你根本就没有参加高考,或者你在高考发榜前就死了。”5 q" {! N* V0 d! d T' [( E! }6 l9 i
一语击中要害。对面的小鬼死寂了。苍茕仍然很冷静的吃着炒面,反正对于他而言,别人怎么死的,他一点兴趣都没有。吃完之后,他把两个空盒子扔掉了。
+ i5 p6 }! S9 _, i夜里,苍茕还是能听到“咕噜咕噜”的声音,看来贪吃鬼的胃是一个无底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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