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3 q# Q4 \$ }3 Y3 p4 O 杨磊和房宇走得越来越近。
6 I0 D8 d, f; y9 d 杨磊这人虽然好勇斗狠,很少服谁,但他真的把谁看进眼里去了,那就是对人掏心窝子的好,这也是他手底下兄弟们多,都愿意跟他的原因。他只要认准了,把对方当成了自己人,那对人就像春天般的温暖,比春天还温暖。 2 _* }' V, n' x" C' w; x: |
所以现在他对房宇也是,他自己也没想到,其实两人总共认识也没多久,之前一大半时间还是仇人,怎么就这么几天相处,就觉得跟房宇竟然挺合拍的,越来越合拍。以前看房宇不顺眼的时候,杨磊也知道那就是因为他不服气,至于他什么时候对房宇服气了,他自己也不知道,反正等他发现的时候,他不仅看房宇顺眼,还越看越顺眼。
( s4 I& K8 I( q7 Z: }# k 这不仅仅因为房宇那天救了他。杨磊也说不清楚。
7 h# N1 S# M8 x) W- c$ y8 Y 人和人之间的感觉是很奇妙的。有的人认识了一辈子,也好像刚刚认识那样;有的人才认识几天,就好像已经认识了一辈子。
- X- }/ P1 m: ^& ^4 l3 D1 l4 G6 {+ ] 杨磊后来知道,这句话叫作“白发如新,倾车如故”。
$ Q1 c8 M6 V2 v8 g* V+ j 当时的杨磊始终不承认,房宇对他有一种吸引。一种对心服的人从服气到渴望接近,乃至隐隐崇拜的吸引。
3 m; j y$ c/ e. d+ E& J- W$ m o 那是强者对于男人的吸引,是天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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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 J$ U! C! H v8 ]7 V* t 自从知道那房子房宇一个人住,是他租住的,杨磊就三天两头往房宇那房子跑,晚上也常常不回家,就在房宇那住。 . L0 w6 e: o( i* K" K' ?! H
房宇那儿就是他的兄弟们的一个小据点,都喜欢他那儿自在,常常几个房宇的过命兄弟聚在那儿打牌,打游戏,看录像,一来二去杨磊也和他们混熟了。经常几个人喝酒的喝酒打牌的打牌,闹累了就横七竖八地倒下来睡,房宇那两个房间各放了床和沙发,由他们睡。
! q; a. i5 F9 z 不过他们大部分时间都不会晚上过夜,还是各回各家,就杨磊喜欢赖在那儿。他在家里被唠叨怕了,实在喜欢房宇这儿的自在。 ; r7 f7 c; O% g1 w' G( y- v
连房宇那些兄弟都笑房宇:“房宇,你长尾巴了!”
7 F# w$ X: @( k0 m4 e; f7 v( P 他们都比杨磊大几岁,都把杨磊当弟弟看。
# p3 I& e) V0 T g9 D: R' P 对杨磊忽然360度的这么粘他,房宇也有点吃不消。
) S4 E" P1 F0 K: K/ j# j: A C “你怎么老不回家?” : {4 T6 a& @! a* g+ k) {
“回去又得听我妈唠叨,你这儿多自在!” $ t' Q: j# L5 `' k3 s! @/ @
“你当我这儿开旅馆啊?” , I- F0 E4 ~2 h/ X- @: e! z; b9 P
“我才多大呀,不占地方,多我一个不多!” - G( {$ X7 g/ J& Y
杨磊跟房宇贫着。
: J M* P! w; \8 ]/ x) Y O. z “明天给我麻溜儿的滚!”
, t- |/ E: g4 j# J* ] 房宇砸过来一床被子。杨磊嘿嘿笑着接住。
3 T: U5 B) f- f: U( M 他已经摸透了房宇这人面上狠其实心肠软,叫他滚了多少遍了,每次还都拿被子给他! 4 [1 M0 }. h: a0 s0 R. J+ A
那天晚上杨磊在房宇房间里乱看,看到一张照片。
! Z. w$ u1 G2 L* |2 H& [) j- h 那张照片上有三个青春的男孩儿勾肩搭背,笑得一脸灿烂,房宇在最中间,左边的男孩儿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右边的虎头虎脑长得很憨厚,三个人都十六七岁年纪,满脸都是阳光。
% o. {; v% T9 w3 D “你朋友啊?”杨磊问房宇。
; a6 }6 f0 p7 ^' V6 e% q' A “恩,我同学。从小一起玩大的。”
/ u8 a; S- x2 \3 R0 J “你那时候还没长开啊!”杨磊取笑。其实照片上的房宇非常清秀,俊美,只是比现在少了很多戾气。
. d3 Z M" e; y" T 房宇没搭腔。杨磊觉察到他情绪不高。 & H) P- N4 N, k
“他们现在呢?也跟你一起混?” % d/ }) Q3 z) v. }2 [2 a1 O' l
“左边那个读书好,考大学了,现在出国了。” $ Z W3 f# u9 R! s0 n, w
房宇看了看照片上戴眼镜的男孩,脸上有了笑意。 . b, @; s# d6 `
“小子……出息了,奔着美帝国主义去了。”
& N. I2 ?' v8 z }2 W “哦,那右边这个呢?”
4 V4 D e% X3 q 杨磊半天没听到房宇回答。 " K+ C; c9 \+ r
他有点奇怪,回头看了房宇一眼。
# a) e& `3 M8 C$ b( `2 @5 N) w, n# h “枪毙了。” 5 @4 d# X: Q4 P/ X, V8 b( L2 r* C" u
房宇说,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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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 B1 T; ^0 q “……”杨磊不知道说什么。
( R2 ^% f" I: F+ H" U “对不起。”他不想勾起房宇的伤心事。 / z% a* l X/ r+ S5 U! s
“没什么。过去三年了。”
: z+ u* m( d. h 杨磊沉默了一下。
5 }. t5 e* @# a- s2 L “……他就是大虎?”
2 L% e3 D8 d6 b: t* c 房宇猛地抬头。
7 @. F; e+ A2 L9 [ “你怎么知道?”
+ S& ]3 Y- i0 Z# P 杨磊把那天晚上他看到房宇和卖瓜子老太的事说了。
5 X, v3 D% |/ m) ?. U& I0 V6 h h “我是无心听到的。”
* K- x( v% R. \1 P “……” 8 ~- s$ P; H* q1 Y! q# r
房宇沉默。
: }7 z( B) M9 w, A' P) X- h- J “走。去喝酒。” 3 a: K; I% p J% C& E
杨磊把房宇拉到了二楼那个宽敞的平台。两人坐在高高的平台边沿上,手边摆了一溜啤酒瓶。 / M. E- W F- l1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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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 F$ Q; @0 y( V5 C 那晚可能是喝了酒,房宇说了很多话。
5 j6 G3 L* E) y 大虎和眼镜是房宇的发小,从小学到初中都是同班同学,三个人一起长大。
5 P+ k# ~9 Z1 H 大虎犯事那年,正赶上严打。
0 X) f9 E: Z1 a/ v' Q 大虎杀了人。
5 J, u0 W, ]8 ^8 D% I" m 他杀的那人是政府官员的儿子。那个男人在饭店里见到了大虎的姐姐,大虎的姐姐在那里做服务员。他把大虎的姐姐关在了包房里,毒打后强暴了她,然后告诉她他是谁,他爸是谁,她爱去哪告去哪告,然后扬长而去。 8 H/ [3 W9 ^! A; s3 t) V
大虎的姐姐不去上班了,整个人精神恍惚,见人就歇斯底里地尖叫。后来有一天她上了街,再也没有回来。 . v8 j* x2 ?7 K7 B
大虎的父母去告官,没有任何回音。他们去上访,被一次次送出门外。 ) g3 B. Y- K6 S3 H( e4 L
大虎在那人在停车场取车的时候去跟他理论,那人亮出了刀,两人搏斗中大虎失了手,把刀捅进了他的身体。
7 ^2 p |% x1 w3 o7 { 大虎被抓了以后,很多人都说,不会重判,法院量刑会考虑杀人原因的,大虎这是为民除害。
8 B! ~; G3 i2 P+ l; [1 | 大虎被带走前,对他妈说,他相信世上有公道。他能回来。
$ ?% a+ {( `& Q, ^& X- Y, [ 判决结果下来了,死刑。而且是严打树立的典型之一。 * L- s/ _/ D% y8 c( k/ b. K
5 D; F( }) t' ]: c/ d 大虎被枪毙前,房宇最后一次去看他,大虎只说了一句话:我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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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宇不说话了,他仰起头喝酒,喉咙急速地滚动。 j2 H1 @; ]5 m/ F; F* e
杨磊一直沉默地听着。
; v* v1 |1 I$ Q! X2 ~( S. O “大虎是我们三个里心最善的。有老人摔倒了,他去扶,被人家讹了。下次他还扶。” * M' u4 _# \% m/ F
房宇说。 6 x: j3 _9 n- _
“他捡了很多猫,野猫,给它们搭窝,还管吃管喝的。有猫死了,他还掉眼泪。我操……”房宇呵呵地笑了。“跟娘们似的。” % x2 Y1 k r# ^, U& V8 e
杨磊默默看着房宇,忍不住把酒瓶从他嘴边拿下来。
/ w+ ^. C5 C# p6 H s- k9 [ “别再喝了。”
; J4 t2 i; Y2 `' e “我他妈的真不明白。”房宇真的喝多了,他瞪着杨磊。
1 S; e+ g# r# ]3 |! Y! S “他该死吗??” ' i. ?4 k- _& B9 X
5 e1 w0 I) j7 `1 q9 B 这是个无解的问题。杨磊清楚,房宇也清楚。 ! h; _4 X3 v2 I8 F
“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这世上的公理和正义,只在少数人手里。拳头,刀,枪,出不了正义。”
# g9 K* T/ X* _5 S# D' ~. h7 M. J% q 房宇沉默了很久,说,不说了。喝酒。 2 {% a0 H9 A, w
杨磊把瓶子和房宇递来的酒瓶相碰。房宇仰起头,杨磊在夜色中看着他急速地喝酒,喝光了里面所有的酒,才把酒瓶放下。
8 w$ R! t9 Q1 y8 z/ M$ m! r2 N; | 房宇很久都不再说话。
]6 c b6 N" n8 c t8 ? 杨磊在月光下,惊愕地看见房宇流泪了。 1 t1 Y) [# e8 j! U; Z" `
他呆呆地看着房宇,没有想到房宇这样的硬汉也会流泪。
* \7 ]2 o: ~9 ^) m+ h 月光映照着房宇俊美的脸,映着他眼里默默闪动的泪光。月色下房宇泛白的脸庞上那道隐忍的泪光,像闪电一样击中杨磊的心。 8 K# N* D5 A& Y5 u1 j2 _' |' c) j
杨磊的心猛地收紧了。 , h1 v( u" [) g- N
他从不知道,看见一个人流泪,会带给他这么大的震撼。 - u, \* U, k- C4 x3 }# ~1 `.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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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宇……” 5 q* `& H+ _) q# W. _, S7 E8 G
杨磊低声喊他。
- {- p! _, C L- ~% W: m 房宇意识到了,扭过脸去,用力擦去了眼泪。 / Z" `4 b( j/ F' j
“喝酒。” # t+ N' Z! W) A) |
房宇声音沙哑,拿起了瓶子。
6 n+ Z0 z# w1 m 杨磊没有拿瓶子。他伸出手,揽住了房宇的肩膀,带向自己。 8 X+ b' Z' G4 c& U" l" E0 b
“……都过去了,不想了。” ( W4 T! ^' \( c! P* v0 v; V. w. I
杨磊说,用力收紧了揽在他肩上的手。
$ t3 M! V. o! T* T$ u7 i9 P, ^ “不想了,过去了……”
9 |1 e0 k; ?" A3 d4 { 房宇闭上眼睛,把重量靠在了杨磊的胳膊上,默默将酒瓶口堵上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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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他们一直在平台上坐到凌晨。房宇后来喝着喝着就睡着了。
8 x0 H! ?7 \6 E2 \. p 杨磊一直揽着他。睡着的房宇像个安静的孩子。 0 ]! U% a( Z: Z2 ^
% Z" y( c2 n% x; M f- z 第二天房宇问杨磊,他们昨晚喝到几点?
- h2 q0 f2 k/ J; o% F: X0 \+ A “你酒量太差了,这么几瓶啤酒就倒了,我把你抱回来的都不知道。”
" N( { j" b: W3 J# M 杨磊说。
. i5 p* V$ d+ ]! C “咋回来的?” 7 Q; f$ Q3 c; z0 Q
“抱回来的!跟抱姑娘一样!”杨磊一字一句。 0 s2 q( p5 Y8 x* h8 M; g- d
“我靠!” , _, a; ?: k0 O8 N( ?. b
房宇的表情古怪又可爱,杨磊忍不住,哈哈大笑。 + j- m/ C+ }+ M! k
他们后来谁都没再提那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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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 K+ z. d" i& C2 v4 X4 g) X
燕子乙和省城那边不知道做了什么协议,省城的老五让麻土当面向杨磊道了歉,请了饭,这梁子就算揭过了,燕子乙也要求杨磊不许再生事,更不能再去向麻土他们报复。 ) R5 J2 Z5 z; `3 ]1 I3 Q9 n4 `6 S
如果搁在以前,这口气杨磊还真不见得能忍得下去,他最讨厌背后下人黑手的,肯定往死里报复。可是现在,杨磊倒还真没这心思,他现在觉得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还不如窝在房宇那个八楼上的房间里有意思。 7 l }1 ~) d8 z& e1 H: s* P; i
照理说这事儿了了,杨磊也不用再跟着房宇了,可杨磊还是照样老去找房宇。
. P* E/ L' w/ }( J2 M, M& m4 ~ 道上现在都知道杨磊和房宇走得近,连燕子乙都知道了,燕子乙觉得这是意外收获。
* P8 \* \" H! w. F/ P! i2 o4 e! ` “还有能让你服气的人啊?”燕子乙损杨磊,杨磊是出了名的心高气傲,不把人放在眼里。
7 l# W8 ]* e" L. S, G “好好跟人家学学!”燕子乙的第二句话。 ! R! |7 _. J/ y w( X
“别打不过房宇回来哭鼻子啊!”燕子乙真心把杨磊当自家弟弟疼。
' w0 Q7 t( u$ Q" S/ \ 杨磊觉得这老大咋这么罗嗦呢?7 k! d: j) a$ g/ V+ u
8 o0 Y) z, [' z5 T" x* P* Z 房宇把那把吉他送给了杨磊。
" p. I2 \2 g6 U9 h, p& \! q 杨磊和房宇一起去过实验中学操场,弹琴弹了好几宿,可再也没等到对面的人。 8 R% f# z: c+ i2 x0 v3 N$ c. r8 A
“我教你不一样吗?”
% C- \& c( {9 v7 i& e+ _6 ? 房宇说。 8 m% Q+ U' }& K& A
“我就是好奇,那哥们忒仗义,教了我好几个晚上。”杨磊说。“看过《笑傲江湖》没有?我就是那刘正风,那哥们就是曲洋,咱俩合作一首《笑傲江湖曲》,打遍天下无敌手!”杨磊的武侠情结又上来了。 6 J9 Z0 S$ T& k6 \- e+ J8 p
“那俩结局不太好。”房宇泼他冷水。
" }4 ]# g4 J; A9 B) Z7 H, W8 @3 C “你不懂,那叫知音!啥叫知音懂不?”杨磊真觉得自己和那哥们就是伯牙和子期,“我跟他都不用聊,光弹琴都知道对方想什么!”
2 J5 X0 n; P3 U3 O3 R “哦,他都想什么了?”房宇问,带着笑。
9 N* l0 r# r' j$ h+ _+ ~ “他想……该抽支烟了。”杨磊说。对面那哥们弹琴常点着烟。 ; z( x1 J; e7 l
“哈哈哈!” # n) `2 D0 C( {3 h' w: W
房宇放声大笑。 # [, r8 w. F+ }- |
; a; n9 Q0 o6 T# \# K 那段时间,有一伙江北的混子常常来市里生事,为首的是个外号叫花猫的,连挑了滨江好几个场子。
R2 G: c- [: @/ |' L 滨江是罗九的地盘,罗九让房宇带人摆平这件事。 5 y9 z* ~, Y0 ?& X+ l- E1 c( r5 U, f8 C
房宇摆平了,而且摆得很平。他把花猫打服了,而且打得很服。 ) m* N) m. a6 O, V
但是那天起,花猫开始三天两头往市里跑,一来就赖在光明台球室里不肯走,如果房宇不在,他就一定要等到房宇回来。 3 r g$ @! S* v; T7 L& G6 t' b
开始光明的人以为他是来找事的,可是花猫每次都是一个人来,来了就要找房宇,而且笑容满面的,带着奇怪的热情。 9 q3 L% ]1 O! H9 R
杨磊第一次见到花猫的时候,浑身一个激灵。 4 w2 {/ `4 ?; x
“花猫”这个外号,就来自于他虽然是个男人,但从头到脚都打扮得不像个男人。 $ U; F \2 W: |* j8 n. c
花猫二十出头年纪,留着一头烫的波浪长发,穿着女式的紧身牛仔裤,背着一个女孩子才背的那种包。走路带着扭,说话带着弯儿。
* e: Y% V4 Z& s “娘娘腔”,“二姨子”,是江海市民对他们这种人的称呼。虽然花猫打扮得这样,讲话也常常嗲声嗲气,但却是江北出名的混子,手底下很硬,虽然是个狠角,但道上的人提到他都一副别扭的表情。
% x$ E0 R4 M- Y( N2 F 很快,江海的黑社会都知道了,花猫认识了房宇。他爱上了房宇。 , Z; J( h5 M0 T9 ]) K& n/ P,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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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宇一开始不明白,为什么这个花猫三天两头跑来找他,找他又没什么事,总是说一些毫无意义的废话。
3 @3 L9 z0 @/ \: h( n& }* @& R “宇哥,你那天踢的那一脚真帅,是怎么使的,能教我不?”
& g& t6 H# d1 t, a “宇哥,我这有两张电影票,可好看了,你去吗?”
" o" \+ n0 q) b; |# ]9 Q2 | “宇哥,我不想在江北混了,我跟你行不,我就服你……” 7 u' L5 F- o2 }. W) B, n" U
……
# z) j @% Y2 z# E/ z |2 {' ?/ O 房宇实在烦他,可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他再烦也不能打他走,何况花猫并没说什么真正过分的话,他也不好骂他。
% v4 D1 M, P, @* z8 w “你整天来到底有什么事儿吧!” 9 F4 W# X" w' |- N1 ~+ C
房宇有一天实在不耐烦,对花猫说。
- \0 ^! A0 D# c- O “我没什么事儿,我就是想看看你。” r% d' `, g. n
花猫的话配上花猫含情脉脉的眼神,杨磊在一旁看得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 9 |' s. h7 I1 y0 R
“……”房宇被花猫盯得直迷糊。 ' Q. t p9 {9 V7 G* _
杨磊觉得这花猫不正常,极不正常。 $ o7 ^( y6 Z" `0 S; o2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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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猫说到做到,带着手底下三四十号人,投奔了罗九。
% q, \1 R, F: ?) T4 b1 y6 N 罗九正好想在江北开游戏厅,正愁人手,花猫这帮江北当地的势力团伙愿意归附,是求之不得的事。
V8 A5 o( l3 R: p% l" j 于是花猫名正言顺地到了房宇的手下,他开始跟着房宇办事。 " V' M1 x' w4 S( `, v( [
花猫不是空有架子,也不是只有娘娘腔的功夫。跟了房宇之后没多久,在罗九在江北扩张地盘的几场硬仗中,花猫跟着房宇,冲在前面极为勇猛,靠着花猫不要命的勇猛和在当地积极牵线周旋,房宇没费什么功夫就啃下了江北那几块盘子,替罗九开了道,顺利开张了游艺厅。 0 J/ b3 S. h! P* v6 S
几场恶战下来,房宇认可了花猫。他改变了对花猫的看法,把花猫视作了手下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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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F- M! {: f" s) @ 那段时间杨磊也忙着,燕子乙开了一家公司,承包建设工程。在上世纪90年代初,燕子乙是最早一批开始有眼光介入房地产市场的人。 7 C( }$ n$ m: A, l' u0 R3 q! |
杨磊在公司里帮忙,房宇又在忙罗九江北的地盘,那段时间两人聚得不多,杨磊只是不断听到房宇在江北的战绩。
; p8 b: S8 A8 m$ X4 h 这天房宇从江北回来了,杨磊去找他,两人和房宇一帮过命兄弟一起聚了餐,那帮兄弟们走了,杨磊跟房宇回房宇家里。 W" t& M7 S8 s! l* h3 b
房宇喝得有点多,回家就半躺在了沙发上,杨磊看他躺得不舒服,过去替他拽开衬衫领子。
+ a7 F) ?9 ^9 G! E& j6 A+ O, \ 外面没来及关好的大门被轻轻推开,有人走进来,杨磊也没在意,以为是房宇的哪个兄弟也跟着来了,弯着腰替房宇解扣子。
1 j: d0 c. c. Y; w+ P. u* S7 q! B “……” " Q' X) H5 Q/ P) A5 z& R
花猫看着他们,表情惊讶,伤心,还有点愤怒。
( p1 K: u; X* F; O7 |; T “宇哥,我有话跟你说。”
" Z7 d- U% g: z L' ?1 }8 ~# o$ q$ Q0 l; y 花猫说。杨磊站开了,他很烦这个花猫。 1 j+ ]8 H3 ~8 G
“嗯,什么事?”
8 n2 z, Q) T, G7 ` 房宇撑起身体坐起来。 0 n! b5 {8 Z7 ?4 U _0 Q+ ]3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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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猫看都不看站在旁边的杨磊。
; R* Y2 a. z' x1 d, s3 a+ X “宇哥,你知道我对你的感觉很特别吗?” X% p+ L5 G; |7 _# t
花猫说。 6 V9 u$ a; m3 h
房宇的眼神有点清醒了。他看了花猫一眼,避开了目光。
, y& l$ c! H+ E9 p8 U9 A 在那个年代虽然同性恋不像现在的断背山一样科普,但是花猫对房宇的心思是光明正大毫不掩藏的,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在非工作场合,房宇一直有意躲着他。 ( h' B, h% }1 _& Y$ j) [
“你知道我一直很喜欢你吗?” # d8 d+ y) Y6 K
花猫直直地看着房宇的眼睛。
- Q. L1 Y' E1 r4 ]7 d “……”
$ t- G0 {' z2 _) Q- e0 j: P6 i$ q H 房宇不知道说什么,尴尬地沉默。 , [; }$ Z; o) V- ^9 N
杨磊在旁边站着,他第一次看到一个男人向另一个男人表白,而且赤裸裸地说出了“喜欢”这个字眼。
/ t6 t) b) h$ [% L+ h 杨磊的感觉古怪而复杂。他也受到了冲击。
7 [' W/ }4 n- H! i, L “……花猫,你先回去。”
* C; T$ W c8 @/ C. o$ K 房宇说。 2 v- A, M) u# c) W; G
“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1 q: C/ d9 h1 c% I 房宇站了起来。他躲避着花猫火热的目光。
% U* b$ k- ?) J- q2 O' ] 花猫忽然冲了过去,扑进了房宇的怀里,伸手紧紧抱住了房宇。 ! p4 B: j" _! S+ C1 C
“宇哥!我爱你!”
3 O P( z9 y" B0 J% d$ J. z( Z4 c 花猫情绪激动地喊着。
; p" t+ `4 X3 G) _ 房宇和杨磊都愣住了,在房宇还没回过神来时,花猫扳过了房宇的脸。
) F- F0 y7 ^& U: f3 Z 杨磊看到花猫的嘴向房宇凑过去的时候,念头还没转过来,拳头就已经挥了上去,一拳就把花猫揍倒在地。 ! n8 K; B+ t+ L: G9 l6 k: O; z1 [
“你他妈的有病啊?!” 8 w2 I: ]$ H3 I( }/ }& R- Z
杨磊怒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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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猫爬起来就要打杨磊,被房宇扭住了手。
! w1 b3 A0 _/ n" ~9 g. }+ q1 ^ “行了!” 0 H6 D5 y/ v- y8 H* R; D
“宇哥,你跟他什么关系?” 3 t, f& x: d7 \3 r
花猫眼里喷火,他可不是善茬。 # B0 G3 m8 n5 H8 ?% Z/ D3 H, n
“你是不是跟他好上了??”
( h% s: ]$ J' w7 _( m. [ “扯淡!”房宇怒了。
- M; F% O& T/ n* B! h! Y+ F “他对你的心思也不正!”花猫喊,狠狠指着杨磊。“我早看出来了,杨磊你别装!”
i% s2 c5 H, s9 b 杨磊愕然,竟然接不上话茬。 5 `$ w( v) q1 J4 Y) K% _
花猫跑了出去。 8 s7 T, t8 d, Z$ a8 v( S( a
“……”房宇和杨磊都很尴尬。
% L# d6 A3 X* r* I) s “你怎么留着这么个人。”杨磊半天才说。 % G0 g8 t5 d/ x1 \, x/ T4 ?" r$ h
“他心眼不坏。”
$ d- l' D ^9 O- O “你早点跟他说清楚得了!”杨磊心情不太好。 ( b6 [4 r6 a, s- y5 F% ]( \7 M
“行了。”房宇不想提这个话题了。 % I3 I" u2 \7 n0 u8 k
“花猫要是找你你别下手太狠。怎么说他现在是我兄弟。”
, ^; z- Y( T3 Z7 d; y2 n, |" P “他把你当兄弟了吗?他刚才想……”杨磊有点说不下去。 1 I N& u% [* D# V% `' a6 s
“他还说咱俩啥呢!你再揍他啊?他就那样!事儿过了就过了,回头我跟他说说。” 7 h) A4 K p8 M# o4 ?
房宇宽容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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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杨磊没回去,他窝在房宇那张钢丝床上,旁边房宇已经睡觉了,杨磊一个人在看录像。
8 i9 W$ E1 {( _* ?5 S 但他的心思始终都没在录像上。 % j+ x7 m) s0 v- Y* u4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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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o" D+ Y3 U k/ P 第 12 章
& x5 r$ ]2 K$ T7 b+ W7 |8 ]4 J 但他的心思始终没在录像上。
8 B- ?. a2 J8 B: \, i* z" ]9 j 杨磊脑子里有点乱,一会儿是刚才花猫对房宇的表白,一会儿是花猫指着他对房宇说“他对你的心思也不正!”……
8 b! p) T& M' m5 p/ s 杨磊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他盯着香港录像上打来打去的人影,脑子里却始终静不下来。
1 ?9 }9 k. Q& e. L; x/ A5 A' C 花猫的行为让他第一次看到同性之间除了兄弟,朋友,敌人,还有别的。
O: \! [6 J$ k, G6 R' F' F* ]: v 在那个信息匮乏的年代,人们获取信息的渠道有限,即使有同性恋的存在也是藏着掖着的,像花猫这样光明正大的是极少数,杨磊很难从更多的渠道知道和了解这些,所以当他亲眼看到的时候,他确实很受冲击。他第一次有了明确的概念,男人对男人也可以产生爱情。
. c; ?' s- Y8 q* y! w5 m+ n+ H( ?/ m 在那个年代,刚刚经历了七八十年代对爱、对性讳莫如深的阶段,人们的思想观念刚刚开放,电影电视里都模仿着外国电影,半是大胆半是不习惯地说着“我爱你”这句在当时大部分中国人还说不出口的话,而且很流行,好像电影里都要来上这一句才能叫座,都要让主人公说出和赞美“爱情”这两个字。所以花猫显然也深受流行影响,一表白就说了个“我爱你”,让“爱”这个字赤裸裸地表现在杨磊面前。 5 z( c! z8 J% j! E: X+ y- V
杨磊迷惘了。 ! p% O- O o- H
8 g# R6 p* `9 X& q 杨磊迷惘是有原因的。
. D- f8 G1 a# D. Z- Q4 b 杨磊交过好几个女朋友。而且,还和她们开过房。 6 h$ k3 d4 E: F T8 C
但是杨磊始终对“挂马子”这回事不是很热衷。在李三、川子他们热衷于天天往中学门口跑、去等漂亮女生搭讪比起来,杨磊觉得痛痛快快地打一场架要爽多了。
" V0 T1 F: n2 F7 q 漂亮女孩他也喜欢,也爱逗她们,看她们咯咯咯地笑,有女孩向他表白的时候杨磊也很有成就感。
' v3 Z- Y! a" d/ T; Y, F4 Y 但是他总觉得跟女孩儿在一起没太大意思,女孩儿太麻烦,他不太喜欢她们撒娇,发嗲,缠着他让他陪,他更喜欢和一帮兄弟们快意恩仇。 & f I2 A" B6 X: B: _
杨磊的每一任女朋友都很漂亮,而且都挺放得开,在床上杨磊也和在打架的时候一样出色,但是事后杨磊总觉得这就是个过程,好像和感情无关,他从来没有真正很投入地进入过一段感情。 ( l8 e8 @! q+ v8 ]- E9 r" _
他也想和女朋友好好谈,但是几乎每个女朋友后来都会问他:你到底喜不喜欢我,爱不爱我?
8 A' H* T0 ~# u' Z 杨磊哄着女朋友说,喜欢,嗯,爱。有时候被问烦了,他就不说话。 9 b6 T0 p( C1 H9 c
他心里觉得,他好像真的不会恋爱。 % k: ^4 t" D" x5 R' b: L) s' {8 x
李三曾经说,这是因为他花心。 ! F8 u# S! g, _1 X. ]
但是杨磊和每一任女友在一起的时候,都从不多看别的女人一眼。但他也不怎么多看自己的女友。杨磊有时候觉得自己有问题。
* |! b5 E9 U' P 就是看毛片儿的时候,杨磊也不像李三川子他们,没几分钟就不行了,就激动得要忍不住往厕所跑,杨磊虽然也有冲动,但是那冲动总不是特别强烈。
( F+ |: G I7 b" g+ g+ o5 D P3 g 相比之下,杨磊更欣赏和崇拜男性的力量。
+ Q/ s( \# C7 F& `9 `7 { 他总是容易被具有男性美的东西吸引,比如杂志上外国男模特健美的身材,充满力量的肩臂,还有运动场上的运动员在挥汗中拉出的健美身姿。 . o# A; X+ K" X J. t
他欣赏和向往男人之间的情义,义气,血性,这才是让他热血沸腾的。 - H9 Q8 h+ ]/ C# j: F: ~+ z
他还隐约有一些萌动和渴望,在他的青春期,但是那时候杨磊太小,他还没有真正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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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4 b% X+ V! p; |0 ]3 L 总之杨磊渴望自己也成为那样健美、阳刚、有血性的男性,拥有力量和强硬的势力。
& M" L6 e' @2 z6 G/ e 他骨子里有一种天生的野性和侵略性,这是他之前觉得他对男女之事不是太热衷的原因。男人是做大事的,不是儿女情长,他志不在此。
! S% E% X) N. }0 w0 \ 杨磊不想再想了,他需要转移注意力。他把那个无趣的香港电影关了,跑下床去翻录像带,想换个刺激的。
. z* ]0 N/ m; ~& h. P 单身男人住的地方少不了毛片,房宇也不例外。他那些兄弟们也会带这些东西过来,你拿走他拿去看的都很随意。杨磊找到那几张没壳没封面的带子,随手拿了最上面一张去放了。
3 p/ j4 q* K% n& F- W6 x3 v 他不知道那是花猫拿来给房宇的,房宇一直没看。 , v& ~6 \. E% `! }4 b$ a' G
/ F3 p4 ~# {6 J7 [% h 杨磊把录像带放进录像机里。 5 u& X0 I) `% N' c. l& u
画面出来了,一个男人躺在床上,只围着一条浴巾,等着浴室里洗澡的女人。 # {; [; U& n X
杨磊也漫不经心地等着,可是浴室里却出来了一个男人。
8 G+ |# Y9 k. p+ i 杨磊以为是几男大战一女的那种,也没在意,可是那浴室出来的男人爬上了床,床上的男人迎了上去,搂过了他,两人嘴对嘴地接吻了。 : a( i" h5 s5 R
“……我操”
7 p+ g& J# ~, B+ s) \" d! c 杨磊没想到会看到这么个场面,张口结舌,镜头拉近了,两个男人像一男一女那样热吻,连缠在一起的舌头都看得见。 4 |' O( `6 y) `) y
杨磊赶紧一下按了停放键,电视变成蓝屏了,杨磊连忙回头看了房宇一眼。
# _/ S/ q" k7 h# Q- |4 q% A& _ 房宇没醒,睡得很沉。 6 x, o# t, ]" L5 ]
杨磊拿着遥控器,又是惊愕又是冲击,还有些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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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A) ?) `4 P. P3 h 他觉得这个晚上真邪门,尽看见这些男人和男人的东西了。
9 ^& b' u. x \+ | P0 K 可是男人的好奇心旺盛,杨磊尤其是。他第一次看见两个男人真刀真枪地接吻,他想不出来他们接下来要怎么干,两个同性能干什么?
& P8 o# W& t; V& a* _ 好奇心占了上风,杨磊忍不住又把录像打开了。
6 K$ z3 ^# w- Y" V' P& c 杨磊看到了最后。看完之后,杨磊去了洗手间,然后回来关电视躺下。 9 q p6 v& ~+ k2 x
他闭上眼睛,可是脑海里全是乱七八糟的影像。
X5 z# x# A4 h# \" R5 l* J 杨磊失眠了。 . r" Y/ X# S9 A. T s! ~2 i6 i
那天夜里他好不容易睡去,做了一个梦。
% `/ t, j7 `3 D+ a3 X5 a! R8 S) ? 梦中,有两个模糊的人在接吻,一个是他,而另一个是房宇…… ' C+ w/ q+ K2 M: g/ c. I' U. |
杨磊惊醒了。他坐了起来,全身是汗。
( q1 f/ ?+ A* e/ S' c0 H 旁边房宇翻了一个身,仍然睡着。
8 |* y3 E/ c" @' O% x2 O6 | 杨磊回头,在黑暗中看着房宇的脸,胸口不断起伏。 4 `* j c- @# ], r
他看着房宇清秀的脸颊,高挺的鼻梁,微微蹙着的英挺的眉,面孔和梦里一模一样…… T7 L: S. Z5 ~' j; Z(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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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起来,房宇发现杨磊睡在北面的小房间里。
/ n2 _: T/ }, p, i: i, S" f “你昨晚不是跟我挤的吗?”
3 M3 ^7 C& Q# O S4 d8 X% _% w4 L 房宇纳闷。
/ P/ d! h/ H+ l8 [( p( E# q “恩……太热了。不跟你挤了。”杨磊眼睛不看房宇。 ) l. p. ]( y# a, E
“趁早滚回家去!”房宇开玩笑地踹了杨磊一脚,去刷牙了。 * W$ g9 z }% \+ e# y
杨磊忽然想起了什么,冲进房宇的卧室,手忙脚乱地把那盘录像带塞进了最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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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2 L/ z1 R7 [: g: K
那天之后杨磊不再去房宇那了。 & {6 p0 q6 r% @6 E
不久,很多人看到九中那个漂亮的校花天天去燕子乙的工程公司门口去等杨磊。 & _+ v, k# e1 o7 Y- l; E
“磊哥,你‘潘西’啊?”‘潘西’是当地混子的话,专指漂亮的女朋友。 + B2 P; C% Q0 W: F( q
“不是。”杨磊否认也没用,那女孩天天去等他,因为杨磊也没明着拒绝她。 4 S- p+ P( X6 q/ c$ I- P. ?! {
“我做你女朋友好吗?”有一天校花羞涩地说,杨磊看着眼前出水芙蓉般的姑娘,一向利落的嘴皮子竟然沉默。 $ v5 J# r3 s# D% s
“……你以后还是别来了。”杨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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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宇开始没在意,后来也发现杨磊不去找他了。
. X: k0 W" i# e1 l8 k8 |1 M “哥几个在光阳KTV,你来吧!”
7 |* t$ l0 K S! M7 G 房宇打电话到杨磊的公司。
& F7 l G9 @" L- g/ k7 H “不去了,我这走不开。”
5 y8 C- o6 x1 p( N7 H& X" c0 Q* @ “开了大包,到夜里12点,你晚点来。”
+ j; g @, v( ]' P& M) R" o& @ “我真走不开。” * `% e3 \- L" S2 t, n U d4 s
“……怎么回事你?” # g" Q, I. c+ o4 P2 K
房宇觉得不对劲了。
; ?! |8 V( Y& |, O0 c8 i “是不是有什么麻烦?” ! E! I# `1 B. k9 w5 q" y2 [( Z
“没有,最近是真忙,大哥盯着呢。”杨磊找借口。 & }& t" k/ {5 [$ r, H* O: G5 ?
房宇沉默了一下。 $ H$ R) y/ Z8 i
“有事招呼。”意思是有麻烦,说一声。
: R" _8 W6 G$ G1 f5 z0 s9 I7 U7 l “嗯。”杨磊心烦意乱。 5 s9 G! }. ^! A
电话挂了。 / S3 |, X& p/ ?% h.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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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磊之前和那校花走在路上的时候,有一次被房宇撞见。
2 v e" n2 `6 S& y 那时候杨磊刚刚不去找房宇,在街上两人和房宇擦肩而过,房宇停下了摩托,回头大喊一声:“杨磊!” 4 _/ x$ a1 V& m* J& f
杨磊看到房宇,不太自然地走过去招呼。
9 Z9 W2 J [7 {- w2 V% | 房宇看了杨磊身后等他的女孩,笑着压低声音说:“我操,我说你这小子终于不把我家当旅馆了,原来去挂马子了?”
P7 a: z( d1 U( r$ k A/ Q- ? 房宇是超级混子,用词也粗野。 8 E+ y- o: y9 v! E& q: W& ]( `
“潘西长得不错!”
9 p. t$ W0 }7 w1 M 房宇还夸了一句。 & z% M7 Z! ^( F; b, f' D3 G- S
“她不是我潘西。”杨磊立刻说。
3 H0 w* k% ]3 p4 b2 @8 G4 V “跟我还装?”
; e. i* s$ }7 e2 c& j “真不是!”杨磊还急了。 , X( W) D0 Y- \" E
“……”房宇也不知道杨磊急什么脸。 ( D7 k' m# m( |$ _& A ]7 Q
“走了!”房宇拉下了头罩,飞驰而去。
3 n4 I3 r- H) G0 Y) A# i 这里校花对杨磊说话,杨磊有一搭没一搭。 3 n. @& R3 l4 h" X. z
“他就是房宇啊?” . v" q; |) f) L4 c/ n& U( h$ v
校花也听过房宇的大名。那年代,学校的美女都爱社会的混子。
/ ?: c) M6 ~5 C0 t; j “真帅!”
/ J: I6 `0 b' W. y5 J 杨磊看了校花一眼。
. d0 P+ I: D6 D4 b5 c “他有女朋友吗?” 4 ]& }3 W4 D. u: |; x
校花还挺八卦。 5 b# |5 p1 r! Y
“……”杨磊没听她在说什么,他在想下次见到房宇,得跟他说清楚,他不去找他,真不是因为他去找潘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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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 X/ P6 V6 z" a 杨磊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 Z$ S4 T- J0 e5 K 一方面他躲着房宇,一方面他又觉得自己光明正大,没什么好躲的。
/ f) @4 o! o4 w6 e! ?" I 那天一定是看了那种不正常的录像才会做那种梦。可是杨磊后来又接二连三做过那种梦,杨磊觉得问题严重了。
+ |) D# B9 I5 k, L 梦里,他有时候抱着一个人亲吻,有时候和那个人一起做着录像里那种不堪入目的动作……但是不管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梦,梦里那个人的脸都是房宇,全都是房宇,从来没有变成别人。 % e" s# N/ D/ p7 p( \. X
现在杨磊怕见房宇。他每次见到房宇,都会想起梦中那些情景。 % V) s5 v& i5 u! ^4 Y
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杨磊不得不想,难道他对房宇,也和那个花猫一样?…… , I, H3 T |; {, \* l& o
不,肯定不一样,他怎么能跟那种变态娘娘腔一样呢?! 4 l# w6 ]. i1 _5 Y6 r
可是,自从那天晚上开始,杨磊的世界全乱了。 8 P8 o- ?% }5 Q2 j
他喜欢房宇的为人,喜欢和他粘在一起,服气他甚至有点崇拜他…… ! T' p- ]: W9 A# Y7 [2 j' L
这不是很正常吗?到底是哪里不正常?8 v% k6 g1 ?! G0 g: Y
杨磊想起了那天晚上在月光下房宇的眼泪。想起了他抱他回来时他喝醉了酒睡着了的安静的脸,没有暴戾,没有强硬,只有寂寥和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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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磊本能地避开房宇,他想时间长就忘记这桩荒唐事了。 5 `8 d; A z* O5 Z
就在那段时间,出了件事。 8 d/ I% \$ W- J% F. f5 y: r
小武和川子又干上了。 9 `9 W8 m+ i0 D! F4 d
本来自从杨磊和房宇交好后,两边的兄弟关系也不错。加上上次在东方大酒店房宇赶走麻土那帮人,事实上也是帮杨磊的人出了头,双方关系好多了。
; J% i. r) }& T' c1 }% q8 k: {5 s' e 但小武是个喜欢惹事的主,而且非常任性,仗着有房宇罩着给房宇惹过不少事,房宇也拿这个表弟很头疼。
" v- v+ q3 z2 q4 ~ 小武这天和几个哥们带着几个女孩去军人俱乐部溜冰,碰巧川子带着人也在那玩。光明台球室一战最初的导火索就是这两个不省事的年轻人,虽然后来双方的大哥成了兄弟,但小武和川子始终不对盘。川子这边的哥们看到小武那边的姑娘很漂亮,就上去搭讪,其实本来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就是想认识一下交个朋友什么的,人家几个姑娘也不是小武他们的女朋友,看到这几个小伙子也挺讨喜的,就说说笑笑起来了,他们就教几个女孩子溜冰,很快混熟了。 0 S+ O& X5 C4 S0 R0 V* l
这边小武不乐意了。姑娘是他带来的,显的是他的面子,凭什么让川子这些人抢风头啊?于是上去呛声,在姑娘面前谁都不愿意损面子,个顶个的强硬,结果就大打出手了。 / |" v! H7 @2 N! K2 F: k9 O0 a: U
小武人少,吃了亏,被川子他们打倒在地。小武爬起来就打电话,然后恶狠狠地对川子:“我表哥吹哨子了!你等着!”
6 V: S0 q6 e" V9 H" R$ Z 吹哨子是江湖黑话,就是集结人手。
Q. U; b/ w. [( N( Q “我等着!”川子知道房宇和杨磊的交情,也见过房宇的为人,不相信房宇会真的来打人。 + I; M. N- p, i4 g4 ^2 I
川子他们照样在溜冰城里玩了20多分钟后,小武真的带了20多个人气势汹汹地直扑进来。
2 m0 v. {( @$ k7 u& x: J “收拾他们!”
6 u" D a7 T9 q$ ] 小武一挥手,一场恶战。20多个人对5个人,那就是一场极端不平衡的围殴,川子的人一个都没冲出去,最后抱着头蜷着在地上被暴打,川子红了眼,拔出一把西瓜刀,一刀扎中了冲在最前面砍他的小武。
t# g1 U/ ]; e. F 小武倒下了。
/ D6 O5 Y& q" ~+ @( ]1 p- a 小武被扎中了脏器,川子也被打成重伤,双双进了医院。
7 e: z1 I L# O5 z) F' C 小武命悬一线,抢救了一天一夜才救了回来。小武的几个交好兄弟红了眼,提了刀就去了川子在的第二医院补刀,在医院将躺在床上的川子逼得爬起来从二楼跳了下去,腿又摔成了骨折。
: p# Q/ T* A0 J3 e) E) Y 这事闹大了。
0 R4 X2 @4 ^" m 一开始谁也没想到,一个溜冰场里几句吵架,闹到最后演变成这么不可收拾的局面。
! k2 k# O7 i# D; T3 L 作为双方人马的大哥,杨磊和房宇想不见面都不行了。
2 g1 e6 @( a, m* ?8 F& H1 q2 w 杨磊和房宇都很难办。 8 L/ O7 @) b; L M; G6 E: D7 z
杨磊这边,当天在场的几个人都说是亲眼看到小武打电话向房宇求救,是房宇吹了哨子,20多个房宇的手下来砍的人。 $ p7 N5 w% _: @3 Q4 t% p8 c
房宇那边,小武到鬼门关走了一趟,把小武的父母吓得不轻,房宇心里也不好受,知道捅人的是杨磊最好的兄弟,而且人也被打成重伤,房宇知道杨磊也不会让事就这么算了。 % R3 x& U2 a! e! v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进入了江湖程序,不是他们俩说了算的,也不是他们俩的交情说了算的。
) u! r2 r& u- {9 Z 手下人在看着,其他黑社会团伙也在看着。他们必须出面,给手底下的众多兄弟一个交代。
, M7 V G0 [ m3 d x 按照江湖规矩,房宇和杨磊约定,各自带人在外头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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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r4 ]# T; E 他们约见的地方是在一个歌厅的二楼包房。这种黑社会谈判时,都会把一层包下,外人知道这里有帮派谈事,都不敢来打扰。 ) }& G/ @. G; ?5 {& d
谈判是在中间的大包房,左右两边两个包房,左边包房里坐的是杨磊的人,右边包房里是房宇的人。他们各自聚集在一起,身上都带着长短不一的刀具。 ( I3 I6 l7 A8 q& d
这些小弟各自坐在各自的包房里,都不打招呼。因为按照江湖规矩,等下大哥们要是谈不拢,他们就要抄起家伙冲出去,该砍的砍,该捅的捅。
; N5 E! t6 [; |$ u 最中间的包房里,杨磊和房宇隔着桌子,对面坐在沙发上,背后站着各自团伙中的核心手下。 5 l! W S5 N. U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很沉默。 ' ?; _! S- p8 y
他们在一个房子里住过,在一张床上睡过,喝过酒,说过心事,流过泪。 9 n: o( l2 H% |/ n# b J+ a0 n
但是现在,他们不得不冷酷地面对对方,做一场江湖的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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