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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3-29 21:1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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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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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U, G; `8 T6 J, M" ]3 f( w 戴晓翔有一天郑重告诉我，他想好了，决定回国。 ! W% c* }) F4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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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海龟这个问题，比较一言难尽。 - Z* f1 _. f. b. O: N, P# [
; ~% L; ?& ^" \! ` 有些留在美国又不怀好意的人常说：从美国回去的，大部分都是失败者，ＬＯ + f! q0 q0 F: W+ v' ?7 q+ l
ＳＥＲ。比如戴晓翔这样的。在海外，特别是在美国在纽约，无论什么人，只要有
+ a# Y9 \! l. `# b0 R5 [" F决心混在这里都会找到出路，真可谓猫有猫道，鼠有鼠道，而最终也就是混日子的
8 {0 D/ K5 C d# w$ x' C. U0 H, M大有人在。曾经国内牛大研究生毕业的哥们儿，在这里做了一个年薪４万的酒店经 ! d. B3 m" y+ ^7 Q8 {. w' j
理而安居乐业；中国城里有一个路边卖馒头的当年某县城副县长，我和他曾经聊过 * V0 R) E9 `& Y( @+ I* p% h* A
一个多小时，他是没什么，最多高声骂一骂美国，我倒是想得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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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y1 ^2 o4 j( _5 z8 @ 所以说，回国仅仅是一种选择，ＬＯＳＥＲ不ＬＯＳＥＲ的，实在不能以回去 k1 _2 K* _! M3 E
或者留下作为判断标准。 + M! w8 R$ Y: B9 U
* c% p; `) B) H U( R ?7 p 而对于留下来的人，也有国内的朋友提出质疑：为什么说起爱国就振振有辞，
Q% Z; H1 @0 o- Q& D$ X1 y% Y9 p说到回国就含糊其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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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对于大多数在海外安居乐业的正常人来说，回国与空洞的爱国无关，也不 ) V. n( M6 r1 B% ]+ x) _
仅仅意味着一种选择，回国是多少人心中理想或者叫梦想的寄托。当然理想不都是
: R8 \, X/ [, V) A高尚的，有些人希望自己学以致用，特别是当感受到在某个领域内先进与落后的差
* L$ K) P( K# p+ C+ h* A4 w, [距时，希望自己能将有用的东西带回给故土的愿望非常强烈。有些人的理想是可以 + |6 n7 ]" u; }/ z
充分展现自己，发挥聪明才智，可以指挥……不说是千军万马，也是几个下属，也 % A+ m) v) {; n: ~4 m
就是俗称的官儿瘾。还有些人的理想就是在故土的文化氛围中，享受丰富的精神生 5 h6 F2 C0 ^5 B
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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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M, s7 R: j3 ]6 H6 N 无论理想高尚还是卑微，理想一定是美好的期盼，是还没有落入尘世的一颗仙 - N9 E# L2 p( n
丹。然而要实现理想，那么它就必须面对现实了。多年海外生活，有与国内现状脱
, C5 k1 F- y- a H节问题，机会流失问题；国内机构体制、人事关系有可能根本无法学以致用，或者
8 r: N3 s5 p4 b. G$ F/ ?: g难以展现个人才能；还有一些环境的差异，已婚者要考虑女人的想法或者孩子的前
! c4 J0 Z$ a' H' U6 J途，等等这些现实的障碍，都会让不少人终生怀抱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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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V/ G1 ?3 H, B0 @* u* Y+ P 很多事情都是类似的，同志问题，男女问题，甚至政治问题。就海龟这个问题 5 f# Z E( E( _: V2 p
而言，国内的人可以轻松指责海外的人，回国的人里极个别的也喜欢唱几句高调。 1 P; x7 E5 I0 ?/ G* c
总之“设身处地”一词说来容易，鲜有几人可以做到。多数人都喜欢站在自己的立 0 f y' O8 |: [* b# r! @& L9 D
场思考，手握某个听起来冠冕堂皇的“真理”，闲来无聊，在网络上争论一个又一 # t5 j, K. C8 q. T7 M6 P3 B
个永远无解的问题。嘿嘿，曾经我也免不了那个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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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翔子告诉我决定回国这事后，我想：大概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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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o3 u- j0 E: I; |$ ~. F 我有一个习惯，当我顺利或者感觉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时，我不信宿命那一套，
/ M& Z9 Z& {" w/ V可以振振有辞地说那都是骗人的谎言。但当我感觉极端失望又无力改变时，我就信
& A5 y4 ]* i$ ?; g3 ~ F命了。这是一个很好的思考习惯，很容易让自己以最快的速度摆脱沮丧的情绪，心 . b# u6 C' P: T7 ~' `
情舒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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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刚刚开春，翔子的母亲就住院了，然后又出院了，又住院了……反复了好
6 ]- b- a5 s+ u: Q几次。翔子问我难道非等他母亲出什么事情了再后悔嘛？我回答与其象一些名人大 ; |& k& h( @) K5 |
庭广众之下抹着眼泪说愧对死去的父母，不如趁老人在世对他们笑笑。 ( E5 f2 s% v8 q+ a& [! o4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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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翔子又得知美院在改革，人事大变动。他联系了一些过去的关系，特别
( j' p: j& H& @2 Q) c! M+ b是与他曾经的女领导长谈了４０分钟。 , B! {. H0 ]6 ?* u
' V) _ T. Q" R& o. S$ X$ ]" i 然后翔子说他准备夏天一过就回去。我问翔子有没有和陈舒亭商量好，他回答 * z( ]- K: s& s9 N0 ]- f
还没有来得及说呢。翔子希望亭亭和他一起回国，当然如果她不愿意回去他不会勉
6 |6 l& B3 p2 W, ~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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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1 C3 L( @0 a+ q9 i 我和翔子聊这番话时，坐在一个相对“高尚”社区的街心小公园里，下午一点
; y; L4 _1 {3 x, J+ s+ ]半，周围几乎没人。不远处一位衣着体面的大嫂手提塑料袋，带着手套把草地上个
g) M. W; C; S1 u, I n' B别散落的垃圾拾到袋子内。她走近我们，我先对她说哈罗，她很热情地与我们打招 8 [5 E% X& s2 T( a# }# S& M
呼，还自豪地说这是她的社区，她喜欢清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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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R; [5 {4 ^* \# } “美国有些地方还是不错的……”大嫂走后，翔子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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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地方都有好有坏，对咱们来说也是有利有弊，一切取决于自己到底想要 9 S) n: q7 W% A2 r$ ~ [- l, C4 G, P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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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2 `- x) p0 N- H* ~! o; i$ n 翔子看着远方，没有说话。 9 B U5 Y$ @7 I4 _, C8 Q
4 u; n8 j8 G h' [3 e% y" d# k( } “要是不想回去呢……你就把书念完，以后找到工作公司给办身份，一样能混
; g, l' c5 y9 |3 R3 D, w2 ^4 }1 d得不错。就是别再管陈舒亭了，说实话，在纽约认识这么多人，都没听说过你这样
, A/ _7 a" C n! D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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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我已经想好了。”翔子打断我。他又一次掏出烟并递给我一支。 + [8 Z5 `* ]. M5 L9 e6 P.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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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他一摇头，表示不想抽了。又说：“你回去前怎么也弄个学位走。我听说
: s3 \$ ^7 [ ~有那种学校，给钱就给文凭，咱们也找找……” M. H7 a8 u' [- }, N' Z9 j9 ?% ~
- c' z# `/ i) x1 c( @ “不用找。算了，就这么回去了……” # e5 B8 e5 L& Y: U- E4 S$ [; ]
: A t5 ?" U5 B/ d& ^1 \; @ 我瞥了翔子一眼，慢慢说道：“不办绿卡也就不办了，但这个你真得好好想想。 ' g+ Y/ e+ B8 b: u4 G% F
美院是什么地方，将来职称评定之类的事情都要有敲门砖。另外你在这里混了几年，
5 K0 k: \8 a+ I& t没办过画展也没干什么，再没有个文凭，还不是美籍华人，你说得出口嘛？国内可 3 b# [, b7 b+ b1 a- v* V
比这里浮躁多了，你不胡说八道吹着自己别人就当你不行。” 2 z% Q$ Q, c) D+ r# m
5 s' {' j6 _% q9 b, d 翔子没有反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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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3 E0 l: E, o, U) _" c “我听徐勇说有那种函授学院，你把学分都转过去，其他课程它就用ＥＭＡＩ
% w1 X L4 [& a# G. t% SＬ给你张考卷，最后你写篇ＰＡＰＥＲ就搞定了。” 4 ~. {0 A9 L; [5 x; ]7 W! F& V
+ Y/ c4 z" p! t: U “你说那都是什么野鸡学校……” , Q5 k( H. k6 p6 `
4 V4 h. H6 o/ c2 y: |4 }$ |! S. ]9 a “管它野鸡野鸭呢，美国这么多学校，除了知名的，其他的那些，国内的人也
4 a2 o) o. m4 w4 V( b4 ^& @8 w搞不清楚。再说了一共就十几门课，你都读了快一半了，你自己又看了那么多书，
' q: b' G6 W3 b0 i# u$ \也算是有真才实学，就差一张纸了……”我说着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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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E5 q8 q5 y9 }. s: W& d 翔子看着我也笑了。他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很久，我怀疑他能烟头把手烫了。 0 u" U ?6 L% d! p: o7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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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什么你？这么含情脉脉的，你别把我惹‘急’了！”我和翔子说笑。 ( J, ~) I7 C) m* ]* m7 C, C
" r% s. ^# d! [ W 翔子又微微一笑，收回目光。过了片刻他问：“你现在绿卡也有了，博士也快
$ q2 F4 l0 N3 L8 f- e: x- J到手了，以后怎么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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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先忙活那个公司还是先找工作，我也没想好呢……” - J9 o( B) H0 }: ~3 u: R/ p
0 k4 E; P' Z! g “开公司吧，你反正喜欢，既然你说机会难得，不试一试你能甘心嘛。” 1 j1 V7 Q4 `2 z- ^7 H
翔子说着脸上又带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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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 O2 l$ { “我一做生意就走背字儿，大三时倒腾贺年卡赔了，开个小电脑公司又失败了，
6 h5 ~) w3 H4 [4 _就怕这次竹篮打水。毕业两年以后再找工作谁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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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6 z, O3 x* G9 x! w M “那就回国，我正求之不得呢。到时候我机场接你去。”翔子笑眯眯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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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6 X) m z" `9 [ “你饶了我吧，这次你给我来个ＳＨＯＯＴＩＮＧ，下次来个ＭＵＲＤＥＲ，
8 l. `: p% Q+ e ^: w( K7 r! k我怕了，我认熊，行了吧？”我笑眯眯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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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k3 c# P( _6 I 我们面带笑容，会心地注视对方片刻，我很快将目光移开，似乎翔子也马上低
" S$ ^$ ]: A/ z2 [1 G0 O5 {下头。 - [' x, M' C+ Q& p/ P4 f0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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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傍晚，陈舒亭电话打到我这里，她沮丧的口吻，甚至似乎还有些哽咽地问
- T! K) ?* ^& Y我翔子回没回家，又说她想和我聊一聊。陈舒亭这“聊一聊”三个字让我着实心惊
; \. }4 R& V" } q4 Y9 u# \" \) b肉跳一下，这才发现自己还是很心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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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2 N6 A" {0 ~9 F+ A, v 可我心虚什么呢？心虚她知道我是个同性爱？笑话，如果我处心积虑地去对某 R6 d3 u" {, C
个人隐瞒什么，那他也得值得我这么做，陈小姐－－不值得我浪费那几个细胞。如
: r3 l4 f) z! l o I! G果说我心虚曾和她老公上过床，那就更不对，他老公原来跟我泄火，后来爱上了她，
) p+ e! M/ W8 R6 O目前我和他老公依然是最铁的哥们儿，说起来这有什么心虚的？那么我是心虚在她 ) U- a/ {+ @# }0 T: `
老公与她恩爱的时候，非常罕见地有一两次找我做床上运动？也不是，因为我早就
3 Y) Y3 h6 o" C& x把自己当作她老公调节与她乏味性生活的用品了。比如陈舒亭总不该气愤他老公的 5 i3 s: P$ H" H
阴茎被他老公充斥着漂亮洋妞的脑子及他老公的右手给玷污了吧。 5 p/ _: l; ^: ?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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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 f2 x' t& G3 Z e6 G& Z 可我就是心虚，非常心虚。 ) i! B- r+ h! q3 M
, [& F8 K/ F- @ 当陈舒亭说出让我劝翔子不要回国的一番话后，我虽然不心虚了，可感觉这女 ! |! @6 p0 R. H. n% f8 F# l b
孩子真是傻，特别说明一下，这个傻字是褒意地赞扬。她怎么能想到找我这个披着 6 Q. B; i# w4 v4 K, r1 `- P
羊皮的狼，或者说披着狼皮的羊来调解他们的夫妻矛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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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诉陈舒亭我的真实想法，告诉她翔子决定回国因为有个很不错的机会，回 - ?6 v. A, e N1 W. u: f7 ]6 v
国不是坏事，真为她老公好就让他回去。我给陈舒亭出主意，让翔子先走，等这边
3 ?, j i4 q# J4 I她一毕业，两个人在国内团聚。 ) F4 W5 L4 s0 G0 M1 j
6 Y( A3 s" l8 t2 d4 o “我毕业了不可能不在美国找工作就回去，我在这里读书就是为了在这里找工
9 B0 N3 L* g9 {' X& n6 p0 i% [作。而且这里这么好，他为什么要回国，他自己都说，原来学校里给的破宿舍比这
! N5 f3 F$ T5 k* H7 Q里最次的地下室都差远了。既然来了，就一定要在这里扎根，我打餐馆那么苦都没
( @( t! @. _# Q1 }后悔，他过得这么舒服还不满意……”陈舒亭说了一车的话，我不会评判她说的是 ( r- r6 U1 l- }) j, y
有道理还是没道理，因为我听都懒得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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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6 Q I- M$ t1 @ “我跟晓翔在一起，你不知道我做了多大的牺牲。有一个在ＭＩＣＲＯＳＯＦ 0 z6 ~4 [4 Z' ~. Z1 D
Ｔ上班的男的追我，他给我看他在ＮＥＷ ＪＥＲＳＥＹ买的大房子，我根本就不 - ?3 S" Q1 n' |1 f% C0 d
动心，死心塌地地跟晓翔好。我这么对晓翔，全心全意地爱他，他竟然这么对我， 2 O& F+ z: Q/ J( o; L* F
太让我伤心了……”陈舒亭似乎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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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对你了？”听陈舒亭哭得伤心欲绝，我怀疑翔子做了什么比较差劲的 % N4 y2 H6 N& X
事情，比如和陈舒亭动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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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Y2 [' x! r/ U# x “他非要回国呀！”陈舒亭的语气似乎要跟我急了。也是，我问的那话好象是
. {# N: ~ R1 D& [: A听了半天还没听懂，陈舒亭能不急嘛。只听她继续说：“他根本不体谅我，我一个 " |- `1 z+ e! p% @& M" u
女孩子在这里多艰难呀，我刚来的时候在一个杂货店里干活，那个老板娘让我一天 ! B8 \3 i' k$ G
做１２个小时，上货的时候我的手都砸了，一个小时都没让我休息。可发工钱时她 3 e/ n1 v# h& n
说第一月因为是试工只能给我四百块钱。我当时气得……就气得骂她，回到家里只
& R% @1 c7 Z* T: @* V5 v能自己使劲哭……” 6 P* H q" S;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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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体谅或者同情陈舒亭的遭遇，但我不明白这与翔子回国有什么关系，
+ K! ?, ]7 N2 @& K2 ]8 U“她做出的巨大牺牲”这话又从何说起。好在陈舒亭接着给我解释。 " M- l: l8 G# K. Q) f3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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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里写的女孩子为了绿卡怎么怎么样，那是胡写。我要是为自己我马上能
- d7 j2 s1 Q( q" _$ {9 s% s找个有绿卡的，公民都很容易，最差了也得象你这样有全奖的留学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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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y, k. J- n: a3 f0 Z+ Z! Y 听这话我差点没笑出来，原来本人属于那搓底儿的一类。我实在忍不住对陈舒 # L& B; k. D3 U/ q! v1 Z- W
亭开玩笑说道：“我现在已经晋升为‘有卡男士’了。” ) K" p+ S, C9 M) t8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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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舒亭电话那边扑哧笑了。这个女孩子还是有些独特的魅力。为了让她尽快笑 ! N0 Y7 ?# Z/ w. r1 v3 B
逐颜开，也不再纠缠我诉苦，我接着说：“这么着吧，翔子回国就让他回，有他后 4 e0 l) M( p* O* d( t: d9 n- r
悔的那天。干脆咱们俩搭伙得了，将来幸福小日子一过，照张照片寄给戴晓翔，气 1 I* L' k& P4 B. X8 S$ \
死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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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5 T5 q6 u& k& Y& K8 i1 _6 [ 听起来陈舒亭那边笑得挺开心，还得意地说：“我才不嫁给你呢，晓翔我都没
. ]5 k0 x7 m! E" ]1 U看上，你还不如他呢。”我听着一边面带微笑一边在想：与找陈舒亭结婚相比，不 8 X* V! Q6 w7 k: y& l* H* _
要说做个“勇敢”的同性爱，就是做个太监或者被终生监禁，我都会选择大无畏地
% W! o# d# u2 {# t. ^- u勇敢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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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i; E( S# q7 e 我最后也没有对陈舒亭承诺什么，因为第一我不可能充当说客力劝翔子留下来，
1 S/ l4 t! S! |% r5 e, l# x* E第二我更不可能告诉翔子他的亭亭“为了他是怎样地牺牲自己忍辱负重”，我听这 4 g* h m" t8 e. Z1 A8 ^' F4 L
番话时已经省了当天的晚饭，重复这番话时再把第二天的晚饭也省了，又不是民运， $ E+ [5 ~ Y& Q6 X5 C" b9 Z
我不想闹绝食。但我对陈舒亭还是再次重申了自己的建议：拿了学位回国和翔子团 * @% }; `$ v& `' R1 I" Q
聚，她在这里学的是审计，未来在国内发展，前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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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陈舒亭的电话，我呆坐在沙发上吸烟。两根烟之后，我感觉突然轻松了。
& g, R9 R7 C$ U4 t% \等戴晓翔回国后，我就会有舒心日子过了。 ' j; J4 \ e3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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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N( U: u7 p: E 那时我一边找工作，一边忙活自己的小生意，生意方面发现自己有太多要学习
, k8 C- [% z% }1 Y的东西，比我原先想象的要复杂，但不艰难，我信心十足。而找工作这方面，因为
' A) T. @2 w1 W/ J自己有绿卡在手，没有身份的压力，我还挑肥拣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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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克对我说有一个美国的大公司里正招人，需要在美国受过教育，但是在中国 ) U8 v& B( ~3 t: l: f' t2 K* g
工作，他们只按当地人的标准支付薪水与提供福利，年薪１０万人民币。我告诉帝 & l. \& ?' Y, {. f" [+ p
克我对这个机会没有兴趣。那天我与帝克关于我的前途问题聊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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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多说一句，我与“虐待狂”可以相处得较好，是因为帝克这个人总体说
) [ P4 S. L8 Z& t7 ? A来不错，而我又基本上属于不敢张牙舞爪、用陈舒亭的话说：“窝囊的男人”。系
+ p- e. ]' ~/ Y- n$ g3 @, a5 L, z里有个香港来的学生，跟他老板对着干，而白人心胸狭窄起来一点不亚于黄种人。 6 o6 d; H' n' v$ }! H
结果是这哥们儿博士读了快七年了，就不给他毕业。好在这哥们儿的老婆来美国不 ' l) e, C$ N9 k$ ~; T8 K" r
久就在纽约医院里当了护士，绿卡也有了房子也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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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m# N4 _8 n 我是真心佩服这位来自香港的同胞，因为实在看多了大家在美国人面前谦卑温 / V3 V7 k6 [7 N7 {
顺，乖巧讨好的笑脸。我自己可能表面上摆出点狂样，但真正和老板有了分歧，特 # W/ v# ^, {2 J6 x, J) A* i
别是对他不满时，基本上属于“沉默的大多数”。真的，我打心里钦佩这哥们儿的 $ c6 T7 h8 b' X: j
血性，当然血性的基础是要有“软饭”可以吃，血性的代价是不得不吃“软饭”。 5 w% n0 b( j4 X& U(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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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翔子有时会晚上不回来住，如今他竟然在回国前白天画画，晚上早早回
1 R7 _) ?0 d; W# \) t来。我对翔子说趁回国前去中西部玩，什么黄石公园之类的，他回答说算了，以后
8 |+ ?6 p8 `: ?1 n! C3 {肯定有机会再来。 / t! ]3 [+ g* n5 y% | N8 V
; B# q+ K. F { “我和亭亭分手了……”在餐馆里，翔子非常平静地对我说了一句。
7 W( O; o+ R- B# J# l
$ T/ |; }+ j2 H6 b' q 我丝毫不感到意外，看他一眼，继续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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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t5 E4 i% V# |% {6 ^6 t “我有些对不起她……”翔子又说。 2 w: p: ^! y" e)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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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地方？”我问。看着戴晓翔满脸愧疚，我怀疑他做了比 8 x) x0 ^5 {0 V) L
较差劲的事情，比如他喜欢上了其他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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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持回国嘛。”翔子那表情似乎是嫌我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明白。 1 B" W, \9 X4 h) t, V/ E; ~$ P4 @+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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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口子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这么分开，我都替他们惋惜。我没说什么， 5 g: z5 b! _+ \3 Q1 U# K
继续享用美食。再抬头，看见翔子一边吃，脸上带出愉快的轻松表情，还夸奖清蒸 ! S' b5 j6 X* h7 N8 f+ B2 S P
龙利味道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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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b- ~6 h5 O) e 吃饱饭，我们走在大街上，感受着纽约盛夏的夜晚偶尔出现的干燥凉爽的空气。 7 h% @" ~; h8 Z# `/ G4 a
我和翔子谁都不发一言，有时看看身边擦肩而过的行人，有时望一望灯火通明的商
- a% N8 }. a' e* }: y店。我们走过商业区，因为没有灯光照射，周围暗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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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T) Q$ G" t2 C6 u) `, ?5 W5 ]( p& ]1 [ “坐会儿，抽支烟。”我一指某个已经打烊小店前面的靠背椅，对翔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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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g$ R. h3 _; _5 o 我们坐在椅子上吸烟，好象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放在对面三女两男的十几岁亚裔 - R+ D4 t( z9 v4 u( S' U
孩子身上，他们相互打闹，女孩子趴在男孩子后背上，男孩掐住女孩的大腿处…… / z0 \$ s9 n5 ~2 _6 ]/ j
典型以少年人特有的方式体会着性的愉悦。我想起自己的高中时代，那时我接触的 ; i P. ]+ k, K+ w8 e3 \& K
女孩都保守，没有能与我戏闹的人，我就与班上叫四儿的男孩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8 t0 y1 V+ ]' P+ e7 Z
地体会着暧昧的快乐，当然还有翔子。我与四儿不过是嘬了嘬嘴唇，而与翔子却是
+ `4 s! m5 v% _, w) F2 F" T拼刺刀的。那时我对翔子张口闭口都是想你想得心力交瘁，做梦也料想不到，少年
$ c# G9 ?! D0 k; Y4 U B o时不知天高地厚地玩笑竟然在多年之后应验了。思绪到这里，我不禁心里对自己苦 % Y" o5 p9 p. J
笑，再去看看一旁的戴晓翔，他也是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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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么呢？”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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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记得有一次咱俩去火车站画写生，你丫装残疾人，我背着你找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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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T/ R6 H2 a6 f “能不记得嘛，你丫先耍赖，非让我背着你爬楼梯，我一犯实诚，真给你背上 2 |8 u9 e9 w# t6 ^- L' B
去了，腿都软了……”我说着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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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Q- B( q" o; j: {5 ^& b9 L 翔子也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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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D- L: E3 F/ m) ?4 y “那次咱俩好象身上一共就剩下三块钱了，买了两个火烧，还买了一个煎饼一
. X7 c0 Z5 Q7 C3 g人一半给分了，其实煎饼大部分是你吃了，我让着你呢，那时你丫真能吃，猪似的
6 {2 y: ^6 n; h' H, L……”翔子继续回忆。 " D7 o+ `; M" A* K' [; @; J
5 A2 Q8 o8 S7 ?6 A “得了吧，你怎么不说咱们取自行车，你丫遛得比兔子都快，存车老头拽着我
& } o) U. u, s; W的车不让我走，这通骂……” - k0 N+ A$ P' p& r- U
& v" R8 k2 ~! ]9 g7 K: F6 k “不是你说的你打掩护让我先脱身嘛，后来我不是折回来了嘛，还说要给老头
& g/ u7 e; _( v$ r$ x画速写呢！” 4 w2 N. z& _; a4 q7 O
/ A3 i- a, m: @$ E" { 说着，我和翔子都笑了。 . B- [7 C9 M& F4 m q4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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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我和翔子还是沉默着散步，沉默着走到很远处的停车场，我们坐在车内， ' S% F& B( I" g0 d9 `( a
翔子将频道调至９９。１，不知道是哪位歌星的经典之作，很悠扬的音乐在车内流
9 B. _( r- \$ q- w: w5 ~淌，我们沉默着倾听。 / R7 s# o" W! j/ k'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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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翔子这么在一起，不要说拉手搂抱，哪怕暧昧地身体碰撞都没有，我想无
P% C. R5 l3 b4 j论什么人，就是那些恐同仇同分子看到这一切，也要说我们“正常”得不能再“正
% \4 X; K" V+ r u7 c常”了。因为，那“正常”之下，心有灵犀地默契和相互的感应，不是用拉手或者
% `/ E8 g& w* o! z# u9 I拥抱就能表达出来的。 ; B7 b5 r, w8 A2 v8 y; t3 A: k: c/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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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回家之后，我们还是“不正常”了。“不正常”到我甚至带有毁灭的心 , h% C; L0 h' v& a/ N
态去对待翔子对待自己。“毁灭”过后，我们安静地各自躺着，两人中间，保持至 9 ~( c" d ]. @& c% \
少两寸宽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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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q- O1 J; @2 U) `+ p+ a$ f “华子，我给你留一万块钱。你上次说做生意要讲门面，怎么要开一辆奔驰那 7 }$ i6 I3 g7 w+ u! _) B
样的车。你自己再添一万块钱，就能买一辆比较新的二手豪华车了……” $ b/ X# j4 A& K- L. [7 h& v: H
! T& ^5 W; |0 E5 V “我就一瞎说。我这个生意给谁看，买家卖家都是现成的，我中间捣鼓一下， " y- f7 x# @& V' N8 O1 {2 o
钱上了账足够了。你有那钱要不把书念完，要不去玩一趟，带回国也行啊。”我回
9 ?. z- I$ o- a3 C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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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国带不钱，我也不投资，有点钱维持到领工资前不饿死也就可以了。” ; R, T! d: ?2 X2 W; U
6 \5 R( _& S8 ` i; r. r6 [ “钱多了不咬人，多带点回去怕什么。反正你别留给我，我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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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P" p- R; h& S 翔子转过头看我，我同样看他。翔子笑了：“从你被劫了我就想给买辆车，到 5 E' e4 U/ n8 g& K1 d3 \4 Y1 Y8 l, ?
现在也没买。以后你在这里发了大财，我在国内当个教书的，我给你多少钱你也不
6 V% {3 y5 X ?. h M稀罕了。趁现在你还穷，你就收下吧。真的，你要是坚决不要，我会很伤心的……” 3 S: k# ?* L! x) j G
翔子说着又笑了，就是开玩笑的那种笑。 ( T( w5 D7 J2 b$ n( C+ |2 ~/ d0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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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子侧过身，我的动作更快，象条蛇似的就把戴晓翔缠绕起来，我们搂抱在一 ) R+ E1 T, M& ]7 i9 l! D6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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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发表于 2006-3-28 01:21:08
显身卡
发表于 2006-4-1 20:37: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