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收录★ 《I am Off 》 BY 白芸 【完结】

药大男孩

) l) \, x: T1 p8 X( m) c《I am Of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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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白 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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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am Off, my heart is calling,

You are too far away from 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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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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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OFF和阿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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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我依然无眠，饥肠辘辘,却不想吃东西。这并不是生理上真正的饥渴，只是一种心理上难以言喻的一种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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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空虚，或许只是感到疲倦，或许在白天耗费了太多脑力和体力，或许，我只是下意识地想寻找发泄。

於是我干脆坐起来，打开手提电脑，上线，登陆到MSN和惯常的MACD财经期货论坛。

  {5 X0 C% u3 F6 |果然，那个绿绿的在线头像提示我，某人的存在，论坛上满满的短信更告诉我，那人有仔细看我发的所有期货虚拟实盘的贴子。

於是我一下子来了精神，被时间冰存的黑夜骤然有了实感。我抹把脸，像往常一样点击对话框，跟那人聊了起来。

3 ^9 p! \, x1 B* a- ?共同渡过的夜晚，抽离悠长梦境，滑鼠和键盘的敲击犹如小夜曲，总是那样令人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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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记得第一次与那人的对话……

“你好，我叫阿飞，你是谁？”

/ Z  F& R& c( o“阿飞？小李飞刀的阿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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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只是阿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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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K' M1 o% Q% c8 j! l“我叫OF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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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FF?真是个怪名字。”

/ T3 J/ ~7 J3 q  f( A“因为我是个怪人。”

( l( j/ s  c% y1 {“哦？怎麽个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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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H7 N: n0 M; I( Y“你这麽有兴趣知道？”

“呵呵，老实招供吧，我可很少对别人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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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真是我的荣幸。明天这个时间见，我到时再告诉你我有多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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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对方下线，我皱了皱眉头，嘴角却微微上扬。很明显，那人第一次就引起了我的兴趣，这可是少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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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l- \- o( I" u; S% I( A! |6 z7 Y2 S欧阳冉第一次看到凌飞，正是他开完“丰泰期货投资公司”董事局层会议後，前往丰泰的核心部门──期货交易部时凑巧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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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l! f% E" |5 J3 I/ H; O9 F场面令人印象深刻。

那时凌飞正铁青著脸，和自己的同僚争执，口气冷冽，“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大豆会涨，你为什麽就是不听，一定要卖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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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数据分析显示市场需求下滑，而且建仓 时大豆盘面感觉良好，没想到……才一天就会到涨停板 。”站在他面前的同事脸如死灰，目光吊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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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9 `, Y: n( y1 V' R两人都没注意电梯口不远处的一群公司高层……

欧阳冉一眼就看出那人亏损严重，不禁微微皱了皱眉。

期货市场 出了名的狠酷无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天从涨停到跌停都不足为奇，但一受挫，便如此模样，也只能说“丰泰”的操盘手太过脆弱。

同行的交易部副经理──赵家仁言观色，情知不妙，正想上前喝止，却欧阳冉手一抬，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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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能怪谁？都怪政府干预，谁知道今天突然会宣传大豆利好的消息，就算我分析得再透彻，这种突发情况谁也说不准吧。”损失惨重的那人还在苦苦为自己辩解。

% \8 V* b+ g* ?! g凌飞长叹口气。

2 Z* O& K1 {0 Q3 g这人仗著自己资历老经验足，一味主观操作，不听劝诫，现在自己死到临头，却还要连累到他。他最恨就是这种办事不力拖累他人、最後仍死不悔改的同事，和他搭组，真正倒霉的却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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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的是你分析不力，那就算了，可你难道没有设好止损点 吗？我劝你几次坚决止损，你硬是不听，一意孤行，政策利好只是借口，如果你坚持有原则的操作，怎麽会连保证金 都击穿？现在好了，二十万全部蒸发，看你还怎麽玩？”

; M7 G. E9 F, Q. o6 W3 }“凌飞，你一定要帮我！你的账户不是还有三十万余款吗？再借我十万，让我东山再起，怎麽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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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飞冷冷看他一眼，“你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

- r; t* e- L/ \, J“凌飞，大家同事一场，如果这次你不救我，万一被经理知道，我就死定了，不是我不想止损，我只是出去抽了半根烟，谁想到会涨停。”

“你出去，不止抽了半根烟这麽短的时间吧。”

$ M& j# u) _+ T- ]' Z如此紧张情势下，这家夥居然还有抽烟的闲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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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L; H1 G4 L4 E/ J* O期货高回报高风险，要求操盘手工作时注意力高度集中，哪敢有一秒的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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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T; q" R2 z3 _9 U& ~, t9 l$ z$ I“在期市里混，谁都会有倒霉的时候，你现在帮我，这份情我会记得，下次说不定你也有需要我帮忙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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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需要帮忙，因为我不会输。”凌飞打断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有一种坚定的自信。

- _% X4 O; n$ f, X; h' H“这种事可说不准。”

! s$ f9 R6 c" }" r/ h“我不是你，这种东西，我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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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飞，你真的要见死不救？好歹我们还在同一组操作，我亏了，你也有影响。”

“我会亲自向经理说明，从今後，我要独立操作，不要任何人拖我的後腿。还有并不是我不肯借，我只是不看好你的实力，照你的操作方式，就算一百万也说不定会在一天蒸发。你最好自己向经理解释，如果你不愿意说，我替你去说。”凌飞转身就走，不留丝毫余地。他现在手上有十张交易单，分秒都是黄金，没空在这里耗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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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o; q  i! R# f- r6 m个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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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G; Z' ]  p+ @& A这是他人生奉行的准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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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他不愿意同情，而是他没有同情的时间和余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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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r" T% Z+ A" k/ w1 p丰泰虽然人材济济，光期货交易部就有数百名员工，但大多各自为营，暗地竞争，好在业绩源於个人操盘能力，比商界的尔虞我诈好一点，但也免不了有权势争斗、相互倾轧的时候。

今天他帮助别人，万一有他需要帮助那一天，谁会站出来？

纵观全办公大厅，他一个也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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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相信自己。

" H+ r7 s6 Y* X1 p3 E  V5 A% Q“凌飞，算你狠！你不肯帮我就算了，还要到经理面前踩我一脚？你到丰泰不过才三个月，资历平平，还是菜鸟一个，也没替客户赚多少钱，就敢这麽狂妄？！不管怎麽说我还算是你的前辈，不是我咒你，以你的做人方式，总有一天会输得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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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1 Q7 s  }' t4 p下一秒，凌飞突然折返，那人吓了一跳，气焰一窒，“你你你……想干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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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 n$ \% |凌飞一眨不眨看著他，明明是那麽明亮的目光、那麽俊朗的眉目，却忽地透出一股深沈慑人的戾气。

+ ^" G- ?# i% o& I+ k欧阳冉内心一动，这种目光，他在很多操盘手和赌徒上都看到过，不同的是，他在他们身上看到的是穷途末路，而在这个年轻人身上，看到的却是不顾一切的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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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3 m( R$ y; ]8 c0 f, V- m这种决绝，甚至透著自信的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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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这个年轻人外表给他的感觉太过阳光健康，所以这种对比才分外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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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赌徒身上通常只有黑暗，没有阳光，可那个年轻人的眼眸，虽然黑夜入骨，却透著让人心悸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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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H( G6 ]1 p1 n“你再说一遍？”凌飞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他的确是新人没错，但，他付出的努力和汗水并不比别人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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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5 x1 y$ ^2 ]% V# x' G3 W“……”那人顿时成了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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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q: Y: z* e& g" V& E凌飞鄙夷一笑，掉头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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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A9 t: ]" S9 O2 k“这就是你的手下？”直到两人的背影消失，欧阳冉转头，问身旁的赵家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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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1 g" h: P4 Q3 ~“是。”赵家仁忐忑不安地看著他的脸色。

“最近新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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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7 C$ ?0 o+ w" i0 r6 O- {7 y“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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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W6 X: ^- j" r. \“交易部的新血，是不是个个都这麽嚣张跋扈，盛气凌人？”欧阳冉淡淡地说。

他试图不一眼定生死，但直觉告诉他，他不会很喜欢这位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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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P- e6 I2 \2 V“这个……您说的是凌飞吧，他为人是比较狂傲一点，自信过头，总喜欢单打独干……所以，他在同事间的风评一直很差。”赵家仁擦著额上泌出的一层细汗。

; b, L& x# `3 V9 \1 Y3 |6 q. b“凌、飞。”欧阳冉缓缓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点点头，平静的脸上没有半点情绪流露，“把他的资料调给我看，包括成交纪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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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u8 |& i: K3 G, i# ^  n/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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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n- t' m6 `8 n- T“召集全员，我要对大家交待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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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官上任三把火，他这个新上任的交易部经理，不烧点什麽，似乎说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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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 R# [  g: s4 p/ q8 `“是。”赵家仁恭敬地点头，快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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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丰泰期货成立於1989年，是本市最早也是规模最大的综合期货投资公司，主要从事商品期货和金融期货操作，从大豆、小麦、天胶……到能源、货币，范围广泛，种类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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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9 M" D  u( t! Y# h9 C! B丰泰期货隶属於PALLET国际投资公司，是亚洲最知名的金融衍生产品投资公司之一，市值近千亿，一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操作，触角遍及全球，重点在美洲、欧洲和亚洲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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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n# B! E$ M! g/ O从小接受中英双语教育的欧阳冉，是PALLET创始人之一、现任副总裁及董事欧阳华的独子。

: [  o6 W# N7 E6 b8 u, S+ y自纽约大学念书时，欧阳冉便在华尔街打工，从纽约商业交易所（NYMEX）一名小小的交易员做起，短短三年时间，便因傲人的业绩，侪身交易所高级经纪人之列，五年後便成为董事会一员。

除丰富的实战经验外，他自己本身亦修经济、统计、财经及管理学位，却仅有二十八岁，被誉为掌握胜利奇迹的顶级操盘手，亦是被PALLET赋予厚望的第二代接班人。

就任丰泰期货交易部经理，仅是小试牛刀，从基层做起，半年後，PALLET就打算提名他为集团总经理，前途不可限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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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部的消息何等灵通，这位不日就任的顶头上司的情况，早就被员工们打探得一清二楚，无论资质还是背景，都是位来头不小的人物，不可轻易得罪的“太子党”。和其它海外“空降兵团”不一样，再过几年，这个人便会攀上PALLET这座金字塔的顶端，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冉冉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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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冉没有大张旗鼓，只是站在交易部偌大的敞开式办公厅，拍了拍手，示意众人安静。

" [1 a! Y; S3 ~/ e* Q“我叫欧阳冉，从今天开始，担任丰泰的交易部经理一职，大家多多指教。”

欧阳冉缓缓扫视全场，这些都是精英，在几千人的经纪人面试笔试中选出的佼佼者。

仅交易部而言，除去普通操盘手不算，从交易组长到中高级分析师，哪个不是硕士以上头衔加海外留学背景？绝大多数人至少拥有五、六份各项交易资格证书，含金量之重，随便扔出一个便能砸死人，可谓人材济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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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0 w7 c; c; x- q% B& y+ ~& T坐镇交易部，统领这批人，对欧阳冉而言，也是一个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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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F- q# T5 v0 _2 |) P+ P* @他们都非常年轻，最大不会超过四十，在浪尖上几经沈浮，脸上有风尘，眼里有彻夜未眠的疲倦，有的是被磨平了的麻木，有的是对胜利的饥渴……很好，至少他还是从中看到了几点如饿狼般的亮点，其中又以刚才那位飞扬跋扈的年轻人为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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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泰自成立以来，成交量一直排名全国前三，却在去年跌到了第八位，这一点，相信大家都知道。交易部需要好好整顿，这也正是我在这里的目的。不久我会颁布一系列新的奖惩条例，修改经纪人合约，建立与客户良好的长期关系，还有，我个人最重视团队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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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冉的视线在凌飞脸上快速一转，随即荡开……

“表面看操盘手各司其职，互不相干，但丰泰是一个整体，交流和合作是令这个机体持续健康发展的根本。工作是人与人的组合，如果处理不好和同事们的关系，也无法建立与客户的关系。希望大家和睦相处，共同进退，一起打造丰泰期货这块金字招牌。”

欧阳冉再次沈静而犀利地扫视全场一眼，略一点头，“今天就到这里，大家去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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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m+ j8 e6 E, i7 i, h众人安静聆听完毕，纷纷回流。

沈寂片刻後，键盘声、电话声、传真声又此起彼伏，一片熙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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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飞迅速拉著椅子坐下，观看盘面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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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清晨六点一直盯到现在，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短短五分锺，大豆价格又上拉了20个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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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笔他判断会跌，结果判断错误，超过了止损控制线，他不得不立即平仓 ，否则就有全盘皆输的危险。

. v+ D% P/ K, P$ M5 [7 L9 F一转手，他已经亏了约三万元人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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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万是什麽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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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一个低收入家庭全年的血汗，也许仅是富人们一顿晚宴的开销，不管怎样，作为一名操盘手，三万在他眼前并非金钱的概念，只是数字上的。否则，没人能夜夜安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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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0 O6 J6 k$ x* ~/ n“阿飞，你想好了，对期货人来说，天堂和地狱仅是一线之隔，万一入了这行，每天都要在天堂和地狱间打转，你是否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这是好友池凯，对自己的苦心劝诫。

凌飞还记得，去年火热的夏季，他正式加入丰泰，成为一名职业期货经纪人。在这之前，他就有三年独自操作期货的散户经验，他对金融和冒险，有一种天生的爱好，当时炒作期货的散户并不多，风险高，他又涉世未深，缺乏知识与经验，打工辛苦赚来的两万块，很快付之一炬。

但凌飞并没有就此一蹶不振，反而更积极地投身到期货这片深不可测的海洋中，在打工同时，还报名参加夜校研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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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9 w. g6 K9 ^2 p7 p不久，得知丰泰招聘期货经纶人後，他直觉机会来了，於是毅然辞掉电器销售工作，参加应试。

当时的报名者有二千之多，笔试、面试，几轮筛选下来，凌飞被很幸运地录取了，从此正式走上期货之路，同期录取的仅有二十名，可谓百里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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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凯，这是我唯一想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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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M5 \! u* d, L+ _# S- k+ e当时，凌飞就这样回答自己的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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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d" H) J; `. F) X* ?0 j( N0 v8 \, n期货是一种投资，同时也是投机。

  V5 k) C+ C. A$ u风险越高，利润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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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吸引力在於以小博大，以万博亿。既可能在一小时内赚近一百万，也可能在下一秒便输得一文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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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I5 g  o/ Q9 f% e' y这是世上最高风险最棘手的游戏之一，它是最敏锐机警的心灵之争。市场是公平而无情的，是涨是跌，该买该卖，全在於自己。

+ `) x' p( v' f+ L+ N) O凌飞心里非常清楚，这是最适合他的职业，也是他唯一想做的职业。这条路，不仅满足了他体内不断叫嚣的冒险渴望，也是一条通往成功的捷径，虽然这条捷径充满艰辛，处处白骨，但他不会退缩！

“喂，你觉得新来的经理怎麽样？”突然，身旁同事的窃窃私语，吸引了他的注意。

& b, t$ x5 y' z) D8 ]& B/ |“讲话很有气势，眼神好厉害，我都不敢和他对视，看来不像那些华而不实的太子党。”另一人回答道。

: T# J# N" X* A' }! ]$ u: K“唉，能力再强，也不如有个好出身。如果生在他这样的家族，最起码可以少奋斗几十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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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几十年，一辈子都有了。”

9 ]$ J1 H0 Q* ~9 e. r4 h0 z“真让人羡慕啊，分我一半的好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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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你的白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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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n4 o' r; w) L凌飞微微皱眉，这个新来的经理，叫欧阳冉吧，不知是否他过於敏感，他刚才讲话时似乎瞄了他好几眼，眼神颇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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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定生死，他对这种靠父辈祖荫的二世祖没什麽好感。

如果李泽楷没有他老爸李嘉诚在背後撑腰，怎麽可能策动盈科上市，短短一夜间，把一家市值仅3亿港元的空壳公司，变成市值600多亿港元市值的上市公司，一战为名动天下的“亚洲小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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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可否认，李泽楷本身也有能力，但若他出身寻常人家，工薪阶层，一年领五、六万的薪水养家糊口，何来今日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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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a8 p" x9 ]9 {' @7 G帝王将相，命运天定，如果放在公平的起跑线上，欧阳冉并不见得比别人优秀多少，他自然也无须妄自菲薄。

6 I) e" ~0 c! H& M正想著，副经理赵家仁匆匆朝他走来，“凌飞，经理找你。”

“找我？”凌飞愕然站起来。

. A* S& u0 {) a2 j7 u: ~. B“对，快点去吧。”

“哦。”凌飞点点头，疾步朝经理办公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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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理办公室在交易部办公大厅里侧，第十八楼，靠窗，仅有咖啡灰及黑色这两种冷色调，光线充足，视野辽阔。

自上而下俯视，仿佛能将整片大地踩在脚下。

凌飞敲了敲门，屏住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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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进。”里面传来沈静似水的声音。

' Y$ a* l2 k, r+ V凌飞打开门，走了进去，“经理，你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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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8 l5 f- T) T% W! r* k3 c6 D4 S“坐。”欧阳冉自文件夹中抬起头，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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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9 m* l3 Y! k* F  k7 a“谢谢。”凌飞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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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4 }0 c2 O& }7 s“你到丰泰期货正好三个月？”欧阳冉问。

& v/ V, P0 _# N- X2 M( j“是。”

: k+ X5 K- F3 v8 P. C“目前感觉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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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极具挑战性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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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t, x# u& ~* `8 s* s凌飞不卑不亢地作答，一边仔细观察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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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T7 y6 x; {+ Z, _/ z& X4 ~/ l* `2 _欧阳冉的身高和他相差无几，也在一米八左右，修长挺拔，绝佳的衣服架子，深色西服配以亮银灰色斜纹领带，简雅中有一抹淡淡奢华。看不出牌子，像他这种人的衣服应该都是意大利名师手工订制，包括皮鞋及其它配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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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X5 l5 x* }( B# g由於出身良好，男人的一举一动都透著无形的优雅，五官堪称英俊。最让人难以忽视的是他的眼神，税利直接，如一把出鞘的刀刃，冰层下透著冷凝的寒光，不伤人，却有掌控全局的气势。无言时，微微下垂的眼角却又恰到好处地化解了这丝寒意，显出一份慵懒的贵气。

如果硬要鸡蛋里挑骨头的话，男人那总是习惯性抿成一直线的双唇，有一种冷淡的距离感。

8 n, ~2 [8 g- {3 i但凌飞随即暗笑自己，以他的来历，若不给予别人这种微妙的疏离感，才是真的不符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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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长得帅，教养好，精练沈静，又前/钱途无量，这个男人简直就是全世界男性的天敌、全天下女人的宠儿。

凌飞最终得出了一个不甘却无奈的结论。

7 W! b8 @4 @: i8 j* X# q“看来你很喜欢挑战，”欧阳冉淡淡一笑，翻了几页资料，“作为一名新手，你的表现很活跃，短短半年，成交量就占了全交易部成成量的29%，排名第三，十分可观。”

欧阳冉凝视著他，食指在文件上无声轻拍几下。

7 g$ ]& J+ F' q( Z6 ?% R+ ?“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麽这麽可观的成交量，在扣除手续费後，账面却所剩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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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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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1 f8 Y4 q6 l1 S; W- s% N! S“是过於频繁的短线操作吧。”

" w0 |* {; g4 `9 A! B& H凌飞心里一凛，果然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期货交易风险太大，我很少长期持仓，一般只做日线，因为我不想被套牢。”凌飞有自己的理由。

“日线的确是降低风险的一种有效手段。”

( L# m/ A7 M* V! T* Y7 |欧阳冉点点头，神色平静，既无赞同，也无不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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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K( T- Z& n8 n' z7 K  k“期货是高风险的投资，但若没有一个中长期的投资计划，对一名优秀的操盘手可言，恐怕会成为致命的弱点。如果太注重日线交易，就没有足够余暇整理分析数据。我不希望手下的员工只注重眼前蝇头小利，而忽略了长远发展和利益。”欧阳冉顿了顿，“常炒必输，不知你有没有听过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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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眼神同样犀利的，是口吻虽平缓，却坚硬辛辣的话。

- t4 S$ |2 Q( O6 @: u" f. |8 N凌飞明白了，这才是欧阳冉找他来的原因。

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先从自己头上烧起。

看来刚才并非他过於敏感，摆明质疑他的能力，却偏要装作风淡云轻的样子，对方这种居高临下的不动声色，让凌飞感觉十分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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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2 C6 x6 W1 j' J! n7 t“何谓输，何谓赢？”凌飞直面对方锐利的视线。

似乎没料到他会这麽问，欧阳冉微微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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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表面看来我是白忙一场，但期货和股市不一样，不以涨跌论英雄。只要有足够的保证金，哪怕只剩五千，我都有能力东山再起。在丰泰，每个炒手都有自己的风格和模式。常炒的人的确大部分会输，这不必您提醒我，因为输赢本来就是一半对一半，做得越多，输赢的机率就越大。但只要坚持对市场的信念，我相信成功必会到来！”

相当针锋相对的回答。

$ j" g: ^1 R. U. m! w7 \6 x5 j& k凌飞似乎很忌讳“输”这个字，一提就稍显激动。
* T4 r8 k5 P+ D
欧阳冉很久没看到有人以这种口气对他讲话，虽然不敬，却给他一份久违的新鲜感。
( {9 E/ y" l9 a
: X# C" T% p& E: r" P8 f% f0 m记得自己初入期货界时，也曾与顶头上司发生过类似的争论，当时谁也说服不了谁，争得面红耳赤，巴不得天下都认同自己，和对面的年轻男子一样，初生之犊不畏虎。

$ h" V/ c7 J; O' Y% \欧阳冉淡淡一笑，“那你对市场的信念是什麽？”
' y5 U3 l+ s9 B( o- I/ l, \8 w
“相信自己对盘面的感觉，坚持自己的操作原则。对我来说，市场的信念，和市场本身及盈亏无关，最重要的，还是遵循原则。”

; t0 q" _/ j/ b4 ?凌飞一眨不眨地看著他，舒朗年轻的眉宇，既有孩子气的傲慢，又有明亮热烈的帅气。

“哦？你是在告诉我，买卖时完全凭感觉走吗？”欧阳冉微扬起眉毛。

“感觉很重要。”
7 C- F  [; Y& i" x
“技术分析呢？”

“数据是静止滞後的，只有盘面才会告诉我真正的风险和机会，我想尽快积累盘面经验，越多越好。”

% R8 y: y+ U- H( C; S/ _“看来，你对自己很有信心。”

. X4 N- n$ K4 u( X希望他不是盲目自信。
9 _) L! A' G. Z' a
“我有的，不光只是信心。”
/ n5 R7 Y9 m9 E) r8 B0 d
“我拭目以待。”欧阳冉淡淡的说。

自信过度的人，往往不是真正的天才，便是一味沈浸在自我世界的幻想者，比平常人更难应付。
$ i6 p( N8 v9 k5 r" t$ Y& a+ d4 D
知道多说无益，欧阳冉换了个话题，“刚才，你向赵副经理提出要和张新华分组单独操作？”
# K) q& w+ w& C0 p' g! }% m
“对。”
+ X  e9 D) W6 e0 l# X
“张新华专做农产品期货，至少有三年，也算半个专家，他的经验是成功的保证。”
. f  v- l1 p- {& r1 E0 R$ o: F
张新华，就是一早和凌飞和冲突的同事。

“抱歉，我从没觉得他的经验有什麽用，相反，正因为太过倚老卖老，才会在大豆510上一败涂地。”

“看来，你真的很讨厌和人合作。”
) X( V" c. d6 Q& R7 H' h
“对，我更喜欢单打独斗。”凌飞看著他，神情认真，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

% O8 Y1 w( G& u* O$ P“你不觉得这样很辛苦？”欧阳冉收敛笑意，他开始微微蹙眉。

5 ?; a" y9 f& Q% r刚刚他还在交易部，当著众人的面，交待要注重团队合作，没想到一转脸，凌飞就当面驳斥他。

$ h1 _, t! c- `; F2 d7 w! a  w“不会。我只相信自己的能力，如果和能力不济的人操作，无论对他，还是对我自己，都是一种浪费。当然，我并不排斥和水准相当的人一起工作。希望您能考虑我的提议。”

1 A* d2 [! p/ Q8 J“期货有涨有跌，今天的失败，并不能断言明日他不会成为你的良师。”
" G  j& T- K' L" l' i9 x% s% |" b
! U# u" C  W, R# p: g“我是需要良师，但绝不会是张新华。”凌飞笑了，露出健康洁白的牙齿。他也许不知道，自己的态度已坦率到伤人的地步。
& H3 d/ |5 ~" F
欧阳冉知道自己看错了，这家夥根本不是初生之犊，而是头傲慢且咄咄逼人的小豹子！

合上文件，他无意再交谈下去，对话显然已步入了死胡同。
% g6 T% M! d% r( z7 o* m$ v
, \( l7 |8 i( n$ u! t, L“我会考虑，你可以出去了。”
# T1 o( C, ?2 ?. i3 M4 Z
- w  \# g+ z0 D  K“谢谢经理。”凌飞利索地开门出去。

欧阳冉靠在皮椅上，看著紧闭的门口……
4 v" y3 q8 l/ Z: O. `
他真的不想一眼定生死，但直觉再次确认，他今後不会太喜欢这个年轻人。

而凌飞边走边松了松领带，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 B( U5 o. W- m4 A; @: }
) E" t8 I3 P% T/ ]# q一眼定生死，这一次的印象再次告诉他，他并不喜欢这个凭空而降的二世祖上司。

丰泰期货，这个他当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考进来的公司，呈现在面前的，并不是一条以鲜花铺就的康庄大道。

' F4 h0 E  @; Z3 U* }凌飞深吸口气，一步步，朝眼前一片喧闹的交易部走去。

药大男孩

第二章 最看不顺眼的男人



! T& K( {& f/ ^7 K( B; h6 \

: [6 s/ F. S4 z3 |: U“OFF，你这一天过得怎麽样？”
0 _* {8 V, v+ M, U# h; V
“马马虎虎。你呢？”
; w/ h' x  p4 p) Z; |# g
“糟透了！”
  m2 F9 e# A, r5 q& g* X  F# J1 J
“发生了什麽事？”

& @' l8 ^# R! Y1 Q3 w$ `3 }% D  q“公司来了个新上司，横竖跟我不对眼。”

“阿飞，别那麽孩子气，千万不要搞僵和上司的关系。”
+ x& O. x+ k. U3 L
8 m8 B2 V; g; r! F  Z" M/ n“我知道。但我就是忍不住，一看到他那张脸我就觉得不爽。”
% Y7 u5 b$ [1 T( g) I
“呵呵，他长得有这麽讨人厌？”
+ Q; f0 P$ }8 U* U) f5 v7 h
7 W7 t4 L4 e; H! T0 ?% p' u“倒也不是，我只是讨厌这种跟自己生活在两个世界的家夥，高不可攀的样子。OFF，为什麽人会有背景出身阶层资历之别？为什麽不能人人平等从同一起跑线开始？”
( _$ E$ [- Q1 ~
& H% C* P% C' S! C“也许……命运本身就是不平等的吧。”
1 V1 I# R" j% l* I1 }" ]
' A0 J0 }$ n- Q( b“可我不相信命运，我只相信自己。每天早上一睁开眼睛，我就对自己说，你一定能做到！我想成为顶尖的财经分析师，我想站在这个城市的最高点，俯瞰这片土地，想让那些昔日把我踩在脚底的人，都以羡慕嫉妒的眼光仰望我，就像我现在不得不仰望他们一样！OFF……你会不会觉得可笑？”
7 a, b+ w  m; k0 O- Q, Q
“不会。阿飞，你的梦想总是让我感动。”

# n" F! K# U! x! s$ U. t“可是……有时候我又会忍不住怀疑自己，真有这个能力吗？”

/ p: X0 E  U; a) A  p' I8 O“阿飞，你还很年轻，你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忍耐和努力。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只是时间问题。”

: w" [, _9 K  r( p3 {7 K4 w6 w8 v) B% ^“OFF，谢谢你。”

. ?$ P. M+ a- M2 M跟OFF的谈话，每天晚上都在进行著，每谈一次，我就觉得更了解OFF一分。和OFF聊天总是那麽愉快，让人如沐春风，在OFF面前，我可以任意嬉笑怒骂，不必顾忌别人的眼光。
/ P; N. l  |9 Y6 f; e5 @
& C& l: V/ W/ l, F7 ]& }忘了和OFF是怎麽熟识的，我们都是MACD期货论坛的VIP成员，我四处灌水发贴做虚拟实盘，OFF则像神隐的大侠偶尔现身，跟几张贴，从不多话，却字字珠玑。

我知道OFF一定是位非常优秀的职业操盘手，水准远在我之上。於是我厚著脸皮不断发短信“骚扰”，并渐渐套来了MSN帐号。从此，每晚深夜的聊天，成为我一天最期待的节目，不管多累，总要在和OFF聊几句後，我才能完然睡去。
* c+ y' d( ]) i4 O4 a
- ?8 g. s) T9 n" k6 n和OFF聊天的话题百无禁忌，甚至触及潜藏在我灵魂深处，从未与人分享的东西。
0 H7 }& d# P* ~3 y
我不知道OFF的性别，可能是男，也可能是女，不知道OFF来自何方，更不知道OFF有著怎样的人生，可在内心深处，我不止一千遍地想象OFF的模样。
0 B( v1 i$ R: M
" c6 E% v6 C. \! a2 |9 TOFF是那麽温柔、沈静、淡然而聪颖，她一定是位美女，千里挑一的气质美女。
* j! Y" l; V6 Q- G& r& n
: X. D. e# a, T( ~- v就象空气一样，OFF在我心底的某个地方，静静地潜藏著。只有在夜里，那些寂寞的无处可去的夜里，我才会把它偷偷放出来，面对真实，面对痛楚，面对那些我一个人独处时不敢去正视的心灵黑洞。
! i  C0 R( O" [4 Q
5 A' K4 R- ~' d  f/ l) D甚至有时候，我还在下意识地期待这份痛楚。因为灵魂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是最纯净的，没有任何伪装。
+ [- w- f6 Y( O* p& Y! M
. X. s) |3 D/ T% Y- ~" D% J
+ H8 T$ c+ [% Y$ f
* * *

闹锺传来尖锐的噪音……

7 {- U: D* |( T凌飞顶著一头乱蓬蓬的鸡窝发，睡眼惺松，从被子里伸出手，想按开关，却不慎将它一把扫到床底下。

) E) r4 a: Z6 ^闹锺翻了几下，尖声变成有气无力的哑暗，持续折磨著凌飞的耳膜……
% w" O2 p3 E: b, e
翻了个身，他闭著眼睛，从枕边摸到眼药水，扒开眼皮滴了两滴，冰凉的液体顿时将酸涩感驱除，也赶走了睡意。
& J3 ~9 N% G* E
( A5 q2 L, C& \/ a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他一脸倦意地爬起来。
6 N) M& m5 k& P& j. L
4 N. h) w* Q2 f自从进入丰泰後，凌飞每天早上八点上班做日（本）盘，十点半开始做香港恒生指数，同时观察国内市场，直到下午五点，然後回家稍事休息，或干脆在公司里解决晚餐，把一天的盘面分析一下，等到晚上九点半再开始美盘交易，直到凌晨一、二点，或干脆通宵。
$ ~3 r' C( R" }+ D
. [6 k, u5 |; V2 v  o  |如此下来，一天只睡五、六个小时，非常辛苦，却感觉很充实。

打了个长长的呵欠，凌飞揉著眼睛，打开房门，睡意朦胧地往前摸……

厨房有动静，传来泡面的味道，那股独特的气息令他五官皱成一团。

“池凯，你又要煮泡面了！少吃点泡面会死啊，真搞不懂你，除了泡面还是泡面，口味一直都是牛肉，换都不换，你就不能弄点别的东西吃？”
1 }. n3 S6 |% n& _% u
# f# U5 U7 M9 l' V3 C站在厨房里的男子，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五官俊冽冷漠。
. x) L/ d! w9 y8 a
, f* L/ B3 R; d; u' Q他是凌飞的“同居者”，相处六年的好友池凯，目前在一家名叫“流星屿”的休闲酒吧上班做侍应生。

4 r# ^" A. Z, d0 L  D+ n5 P两人合租一间简陋的小公寓，倒也过得相当自在，平时因作息不同，碰面的机会很少。

“我只会泡面。”
- t; o8 C( i: `' D1 K
6 f( p# f! ^1 b" D% Q! N削薄的唇形，淡淡吐出这几个字，池凯把煮好的泡面端上桌，倒了一点辣椒粉，搅拌几下，一脸认真地吃了起来。
% Y+ h6 i4 F) r- O" R6 f5 Y
% G* f  ~- r; v! b* ]5 e“真受不了你。”凌飞盯著他半晌，放弃了游说他吃一些健康食品的想法，从冰箱里拿了罐酸奶。

2 k, k3 L& |) D: u* q5 u% D7 w“洗完脸刷好牙再来吃东西。”池凯看著他。
# J4 c- a, G5 T
( R6 V! r0 p/ ~7 ^: l5 H“不要。吃完再刷也一样。”凌飞舀一勺酸奶放进嘴里，咽下後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昨天几点睡的？”池凯问他。
9 M) \/ @% W: @& R5 O
6 f+ q$ P$ u$ i3 {7 n! z$ j0 O“二点吧。”凌飞又打了个呵欠。

$ N3 j& a% n0 [“在研究你的期指？”

* Y7 T1 u6 Z& A- A( u; Z$ B3 z“不，在跟人聊天。”

“谁？”
0 Q* o6 `% O* x
; B! p, {, w5 B' v. N* _7 M% c“一位网友，应试是个美女吧，嘿嘿……”凌飞露出傻傻的笑容。
$ [$ e9 ]' @1 V( Y; x' `4 `
“你在搞网恋？”

3 k5 u& R' P6 G1 `1 N" S“只是聊天而已。”凌飞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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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池凯从鼻子里轻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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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E9 y' q# S' ]2 j/ |3 j“喂，你什麽意思？”凌飞不爽了。

3 B& T4 J* ~  K. a! @) Y3 H; r池凯冷冷看他一眼，“有空找个女人吧，随便上街钓，或去酒吧泡都好，总之，还是搞个活生生会动会笑有胸部的女人比较有建设性。”

$ G" X, b$ ?; U' K: r“我不是钓不到，只是没空。何况就算是搞网恋又怎样，喜欢上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人，也是可能的嘛。”凌飞瞪著他。

/ b1 h& K' F( y' y, b9 O“哈，我还喜欢上一条从未见过面的狗呢。不是我说，搞不好你的大美女其实是个七老八十性恋态有露阴癖的秃顶老头。”

池凯眉毛都不抬，径自呼呼吸著面条。
  k  Q4 j' P4 d
- d! I1 e' z& R“你……”凌飞真想一拳砸飞眼前这个不通人性的家夥，“你这家夥，难道就没有半点对人生美好的幻想吗？”

“幻想？幻想天下掉下一百万正好砸到我头上，还是小矮人拉著白雪公主的马车降落在面前？”池凯喝完最後一口面汤，站起来，“我可没空做白日梦，好了，我上班去，你出去锁好门。”
& J- o0 f# \- e: W1 ~3 |5 L
! h* s% c, {2 U3 M“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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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0 {9 s. C# }' j8 A打开门，池凯顿了顿，“阿飞，钱是赚不完的，身体却是你自己的，不要每天都搞得这麽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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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步笑百步，你自己不也一样。”凌飞笑道。池凯就是这个性子，明明担心他，却不直说，偏要绕圈子。

看看时间差不多，凌飞匆忙整理完毕，关上门，位於丰泰大厦那处没有硝烟的战场，正等著他冲锋陷阵。
3 X3 B; G9 t3 D5 m% M6 D' a. w8 i
於是他加快脚步，冲著旭日升起的地方，疾步走去。

0 J$ l; S. v' G, c$ h

9 M  g# n0 A) w1 J8 M* * *

: ?& e* X! H% `% q' u; V一脚踏入办公厅，就碰到不想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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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飞，早啊，今天也很勤奋嘛。”张新华冷笑著凑上来打招呼。

“早。”凌飞淡淡看他一眼。
6 ]8 Q  z8 A- [: r: k4 ^. e
“算你本事。不知道你和经理怎麽说的，反正现在如你所愿，你可以一个人单干了。不过，希望到最後不要哭著鼻子回来，让大家看笑话啊。”张新华不无讽刺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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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我还没这个本事，短短半天就可以把二十万保证金击穿。”凌飞冷冷回了一句。

“你……”张新华顿时涨得面红耳赤，哑口无言，“走著瞧！”他抛下一句，悻悻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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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其他同事沈默的视线中，凌飞拉著椅子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打开电脑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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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自己年轻气盛的样子肯定让很多人看不过眼，想要讨人喜欢的话，他说话的口吻应该再缓和一些，态度再柔软一些，没必要和张新华起冲突，并和其他同事维持必要的热络，有空再拍拍上司马屁，就能皆大欢喜和乐融融……这些他都一清二楚，然而他做不到，也不想做。

他的性格就是这样，一是一，二是二，喜欢就是喜欢，厌恶就是厌恶。即使明知这样的个性，许会成为职业生涯的最大障碍，他也不想改变。
  _/ F- N, a7 C+ Q$ Q$ i
儿时，自懂事起，凌飞就没有见过父亲。
; J7 r0 {( b' b0 G- H, F3 E
每次追问父亲下落时，母亲总会告诉他，“爸爸外出做生意去了”，直到初中和人打架，对方父母上门来告状时，一句“不愧是杀人犯的儿子，打起架来这麽凶狠”，才让他明白过来，原来自己一直生活在虚妄的谎言中。

8 a8 B, t/ h" X, ]从那时起，他就决定了要做一个明白的人，该爱就爱，该恨就恨，该怎样就怎样。他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在亲人的泪眼和善意的谎言中，建筑从不存在的天堂，而这种善意到头来只会带给他深深的伤害。
  A  F8 J0 j' h6 {* h" s( ]5 X
) A& e% |( A# A! |, \4 e8 z池凯常说他个性太主观倔强，“过刚易折”，而他只是想遵循真实的自己，真实地活著。

这样也不行吗？
- x8 I. S  Q' g4 s
$ f# \$ j. E6 F- E忽然，桌上的电话打断他的思绪，他接起电话，自报家门，“丰泰期货，凌飞，请问您哪位。”
2 l) E0 ~9 q; W- M& r" K; {$ w8 j* S
7 w# K# W: i( n, ^“凌先生吗？你好。”
9 C1 {; F. s: q1 G; `1 \. X
“是李总啊，您好。”

8 n3 T  @. H# p7 {; N这是他的客户之一，李长江，长江塑料集团的总裁，在他这里开了个户，专门炒作香港恒生指数，投资额五十万港币，是中户之一。
2 j, ]8 O( t0 E# K
8 j  G! Q' ~. P- J7 U1 O' i. W6 N& N& ^“请问有什麽事？”

) F9 l( Y( i/ W& j" S, F2 V“嗯，是关於香港恒生指数，我今天看了一眼，恒指一直在涨，可我记得你给我沽空，没问题吗？”
. t0 s% K% J8 F7 y* U
“放心吧，李总，我知道分寸。”凌飞知道他并不相信自己，也不急於解释，反正事实会说明一切。
1 j" w6 d, G: A) _& ?
“嗯……这个丰泰的金字招牌，我还是信得过的，”
1 X, q( D; n5 q' Z
听筒中，对方的声音有些犹豫，“总之，一切都交给你，凌先生，请替我小心照看。”
( `5 i# q: P" N" V: U* q
$ L0 M- Q6 p. d5 @+ N“没问题。我打算这几天就平仓，然後把盈利资金打到您的银行帐上。”

( r) r/ ]2 J; b4 d% T6 K“那就拜托了。”
, G* ~! [) }  Z% m! L; p5 L+ Z
“不客气。”

3 o8 ~: i; N2 Z" O凌飞搁下电话，作为一个新手，客户的不信任是常见的，万事开头难，只要做出成绩，慢慢建立他们的信心，就好办多了。他手上的客户并不多，所以每个他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对待，不敢有丝毫疏忽。
! L5 X* \: V. |
7 b9 Z- I% U9 {' {电脑屏幕上，香港恒生指数曲线奋起直飙，已从8600点一路暴涨到12785点，恒指最近一直动荡不安，风险很大，显然是主力 在利用大众心情做多 。
' x7 O, g% X% n# D& K
8 q1 L9 E) O8 R( U1 o3 Y据自己的技术分析，凌飞觉得，第一阶段从8600涨到9500是合理反弹，但第二阶段从9500拉升到11000，主力开始介入，并逐渐建立做多的心理。
9 I- G  p" I/ U2 F
从11000点开始，进入第三阶段，持仓 开始大增，多头主力 操控，令大众不得不相信只有做多才能赚钱，从而引发了指数不断跃升。

第四阶段，就是目前凌飞所经历的阶段，从昨天开始恒生指数狂涨，短短一个交易日，就上扬了1500点，而且行情远未结束，也难怪李总会按捺不住打电话给他，但凌飞相信自己判断。
" U  r3 W* S4 Q0 i) W! K4 {
# t2 Q% c4 ?6 \1 F. P# S! A8 r5 n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若没有更强有力的空头对手 ，多头就会在疯狂的拉升中逐步布空，换仓成功後，市场将势必转为空头市场。
1 x/ [7 @4 {) S+ G) |
1 d0 I# u" o) A; ~6 R於是他再加单，下了50手单子，每手5万港元，再加上原先的15手，共为65手，总价值为390万港币，保证金为31.2万港元，由比率8%结算而出。
+ T( R1 |  t6 o+ s6 l, n5 |# }
5 z" X4 J  k; e$ p“凌飞，你把宝全押上了啊，这麽猛！”

$ Y$ ]* H& d% ~有人看到他的持仓量，打了个响亮的呼哨。
$ L2 Z, e9 X. X" F
  j: \/ G. [# ~5 `  t这是和他同一期考入丰泰的同事乔原海，比凌飞大五岁，五官平平，身材矮胖，追求利润的劲头像头牛，圆脸上的酒槽鼻，因兴奋而红彤彤的，脾气甚佳，是鲜少的几位和他比较处得来的同事。

“不押不行啊，好机会千载难逢。”凌飞笑道。
! a/ `2 J" ]1 O; j) r- m5 l- @
“没问题吗？恒指看来气势如虹，你却要反其道行之？”
) t" H7 B" y/ v
% _4 q1 q, a7 ?$ S0 c“赌一赌我的运气吧。”凌飞耸了耸肩。
! F% _" I6 d5 ?
! q. u  r4 J9 T$ c( l“你小子够猛，每次看你操作都吓得我一身汗，我说你啊，就不能选几个稳涨稳赢的期种来炒？期货本身就已经够高风险，你还要选高风险中的高风险，不怕吃多撑了？”乔原海好心劝诫他。

  T: D5 S1 P+ ~& a“高风险，才有高利润。否则同样的心血花下去，只赚那麽一点点，实在划不来。”凌飞微微一笑。
) {: r' b" f/ u! E
% z8 \. @4 x9 [* v! m2 ~- [% T“年轻就是好啊，做什麽都充满干劲。”乔原海忍不住感叹。
3 f1 ~8 y8 l8 Z1 {
这时，交易部门口出现一行人的身影，欧阳冉首当其冲，跟在他身後的个个西装革履、衣冠光鲜，约在四、五十岁左右，表情老成持重，举止稳键，一看便知是成功的商界人士。
# P, c" [+ T  Z8 W
“看到了没，他们都是欧阳冉短短几天吸引来的客户。”乔原海俯在他耳边低声说：“穿深蓝西装的那个，是NOKIA亚太区的首席执行官，最右边那个，正D 和欧阳冉讲话的，是宝洁公司老总，都是来头不小的人物，这些人全是金融衍生产品的热衷者，总投资额至少上亿。”

. s9 o) N1 Y1 w7 o* R+ H. \凌飞忍不住挑了挑眉，“看来欧阳冉很有个人魅力嘛。”
. g* p7 \9 ?4 _6 v0 p
“别忘了，他在纽约交易所摸打滚爬了好几年。听说他十几岁就会看股市行情，上大学时，就是华尔街的兼职交易员，年薪加佣金上百万美元。据说自炒股起，他老爸就没有给过他一分钱，念书娱乐的费用全是他自己挣的。”乔原海性喜八卦，早将自己上司的业绩套得一清二楚。

8 ?* }, D' {) |% V  H  ^/ L) z, J“这麽厉害？”
3 P! \7 b5 x% m& b7 _. k
没伸手向家里要过一分钱的二世祖，还真少见。

“他最厉害的地方是只赚不赔，不管行情怎样，小行情赚小钱，大行情赚大钱。这家夥是天生吃金融这碗饭的，看到他，我才明白，的确有天才庸才之分啊。”乔原海不无感叹。
5 t* w3 H3 W, l9 E' u
7 z) i: H& v$ Y! b- Y“只赚不赔？怎麽可能？”凌飞忍不住笑了一声。
0 }! s2 A6 l, `7 J& z( g
! `, y0 G4 q' U1 R# b3 d( W“是真的，有人专门研究过他的交易，他的交易快得惊人，对行情的捕捉更是准确得无法让人相信。”

“他到底有多大？”凌飞支起下巴，远远凝视著欧阳冉……

这个男人有一张雕像般的侧脸，就算不做期货，做模特什麽的，也能发展得不错吧，若能抹掉脸上那种令人生厌的高高在上就更好了。

+ p3 L2 I2 ?0 [3 a  I# M' C这世上的确有这种人，天赐的外表与本钱，无论哪行都能耀眼出色。与其说是天才，不如说是命运之神特别眷顾他们。

“二十八吧。”
% z3 i) @2 L, M( b& w( g$ \
! u& l( A; H6 Z“比我只大四岁。”凌飞内心一动。
2 L5 q' `5 k  ~9 x9 o
“你还年轻得很，还有大把的日子和他拼，说不定有一天，你也有他的成就。”似乎知道凌飞心里在想什麽，乔原海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7 k. C( R! A; f: [: k5 r凌飞只是淡淡一笑。

' C) \3 u& i$ y: P6 B! D有他的成就？不！他想要的，远远不止这些。

7 B0 l1 L- u0 S* * *
: g" g* ~! a: [4 @( i. x5 C: V
! @0 C' {  }# s下班後，冲入电梯口，脑中立即警铃大作，一抬头，正对上男人精炼沈静的眼神，凌飞知道自己的衰运感应验了。

“经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凌飞强挤笑颜，打了个招呼。
2 D! w& i+ [) S3 g2 K) U
' ^- u1 ?. ~; V3 D+ i! y欧阳冉点点头，算是回应。

- M4 `" [+ N8 |4 W* V只有他和欧阳冉两个人，电梯的空间很宽敞，但凌飞却觉得异常燥闷，连呼吸都不顺畅起来。
  v( r8 d2 l5 y$ g) M
“今天你一天都没有照镜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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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飞愕然转头，欧阳冉的确是在对自己说话，而不是别人。
1 d7 a- c) h3 K
4 _7 L' j1 J" T9 B4 _( Y“呃……没有啊……怎麽了，有什麽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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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X! x) e! W3 s5 s凌飞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脸，他每天都像在打仗，哪里有空注意仪容，再说堂堂大男人，照个屁镜子！
. c; o; F+ W3 ?$ ~( V  N, N  F* T. Q" z
“头发翘起来了。”欧阳冉抬手，比划著头顶右侧方位。

凌飞下意识抓了两把，可能是睡糊涂了吧，随便套件衣服就出门了，他的发质极硬，一不留神就会像鸡窝。
  ?6 A7 `3 n% h
欧阳冉从公文里摸了两下，掏出一面小镜子给他，“自己看看。”

“哦。”

还来不及暗笑，一个大男人居然也会带化妆镜，凌飞就看到了镜中的自己，头顶像三毛般翘著两簇发丝，看上去滑稽可笑……
% G( a8 o$ s# g# m
; P. p/ A2 D" e& w* N) D老乔这家夥，肯定看到了，怎麽也不提醒我？

凌飞暗暗埋怨著，抓了两下，丝毫不见它服帖，於是干脆“呸呸”往手心吐了两口唾沫，往头发一抹，哈哈，果然软下来了。

一抬头，就看到欧阳冉直著眼睛，像看怪物一样看著他，凌飞顿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止，在举止优雅的对方面前有多粗鲁……
: L, a. L$ \5 e4 H
1 b, p0 D+ m) G% s: I) f5 g“呃……谢谢经理。”他讪讪地递还镜子，看看对方铁青的脸色，又加了一句，“我今天晚上会洗头洗澡。”

“你最好这样。”
6 M9 z) c( T" i; h! Q( V$ r" [* j
欧阳冉的声音听上去，似乎一字字从牙缝中挤出，电梯到达底层，门口一开，他就急不可奈地逃了出去，仿佛他是传染毒菌似的。
6 I8 x& n, M* _$ [* z& J& X0 ]
凌飞瞪著他的背影，在心里砍了他七刀八刀。

   

药大男孩

第三章 站在城市的最高点

1 {: F' A9 Z' @* W5 L) g
- C. S/ L7 [$ l! B% |% Z4 W" p
4 K0 A8 M4 ?0 Z4 {

“OFF，你怎麽现在才上线，我等你好久了。”

5 |2 ~7 H8 b  V; N% T+ p8 U# `“对不起，阿飞，工作上有点事耽搁了，有几个大客户要陪，直到现在才抽出空。”

; D( `  q( D6 k% Z# S. M. a“你工作一定很忙吧。”
& ?- G- _# b' i8 I; _, b  G
“还好，只是一些无聊的数字而已。”
* {1 D" {8 h' H' ~2 L+ u
“直觉告诉我，你一定是位成功人士。”
, Y+ y4 c' l& e, ?
“你对我这麽有信心？”
* V& d2 I6 _" u
“对了，我的室友说你可能是位七老八十性恋态还有露阴癖的秃顶老头。”

8 `+ Z' S5 F- }% P# C“你的室友真有趣。”
8 |  T1 f9 G, m3 u
% j" N- k8 h( Q& J) z1 E5 Y+ `“那……你是不是？”

+ ^. O/ l  t& H, z' a; T% K* m“阿飞，在你心里我是怎样的人，我就是怎样的人。”

“在我心里，你是位气质千里挑一的大美女。”

“……”

0 a, k) u) e1 I+ D" ^9 v6 O“OFF，怎麽不说话了？是我说错了什麽？不好意思，我只是开玩笑的，我知道你不喜欢我问你年龄性别长相什麽的，下次我不会再问了。”

“没关系。”
0 L' P4 e' w. Z3 {& y& D$ F
9 U) g/ t4 ]5 K2 W1 t5 E今晚我也和平常一样，和OFF聊过以後，才能安然睡去。
# V  _4 j5 R( I! \, m" i7 q
. j; L! M7 U! F6 n' j  [我对OFF愈发好奇，可是我明白，OFF只喜欢存在於虚无的网络里，一旦要求真实接触，OFF很可能会瞬间蒸发在我眼前，永不出现。

8 C, S8 E$ T$ C* ^* N6 {; A我不想失去OFF，所以，目前我不能提任何要求。可我心里，总有一席之地，永远为OFF留著。

OFF在我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没有距离。

3 u; G. f- R) v3 J- b, I

* * *
' T9 E3 n. w4 n7 K% M/ m
清晨无风，晴空万里。
. Y8 j' S+ ^# D- I# v* N
' D& ^! Z( Q' V! W从地铁站涌出庞大人流，如蚂蚁般，朝四处散开。
% r2 A. _2 |5 ?9 ^
/ |2 V+ |" Z, W, b# X/ }. X凌飞顾不上仪表，夹紧皮包，冲进丰泰大厦入口，满载的电梯眼看就要关上，“等一下！”他边吼边冲，不慎没看到右拐角处的一抹影子，与那人面对面撞上……
- p9 q1 U' K) ]2 l/ K
, `) u/ h  ]/ @! i8 J8 V/ \轻呼声传来，来人被他撞跌在地上，公文包中的资料，顿时如雪花般散落一地。
7 r. F" ?( D; n/ ~' T
“对不起对不起，我太赶时间了。”凌飞急匆匆道歉，连忙把资料捡起来，递给那人，“对……”

) a- t7 b; X5 H9 K# b0 u  Y目光乍和那人对上，凌飞像中蛊一样全身僵住，动弹不得。
; T. B+ Q' ]! s6 m- W
0 {8 B+ n7 X. M那是位年轻的女子，一身米色套裙，秀发如云，长长的睫毛下，剪剪双瞳宛若秋水，清亮见底，五官姣好，气质甜美。

- v# Y3 d1 ^- T4 [* }“你还好吧？”看到凌飞傻在那里的模样，女子不禁关心询问。

  E( I) @' g" Y1 [“呃……我很好，有没有撞疼你？要不要上医院？”
$ v: x. c1 N' M5 t
; O! H7 P0 `2 ]) Q& T7 Q4 h凌飞如梦初醒，忙不迭地问她，著急的样子令女子“噗”地一笑，菱角小嘴轻轻一弯，可爱甜美的气息扑面而来。
" x6 r, g3 A* S
9 B. I% X  b6 T2 u6 i一朵花开也不过如此吧。

凌飞傻傻地张大嘴……
3 _7 M  G% r/ ^& e; o
1 o& o* z+ b1 v( a5 d4 X" D“喂喂？”小小的五指山在他眼前晃著。
  W! s) H; y* Y# c( |& j- r* E3 i' _
# B! c- a4 \+ N1 P0 y“啊，不好意思。”凌飞涨红著脸，抓抓头发。

$ ]9 e; u4 L( h. F  ~/ Y1 z以前也不是没见过漂亮的女生，他的初恋女友就是高中校花，但不知为什麽，面前的女子就是令他脸红心跳。

“我没事，请问你知道基金管理部在哪里吗？”

“在第十九楼，出电梯後往右拐。”

  F4 T- S- m# t/ B7 ?“谢谢你，”女子微微一笑，“我是刚加入丰泰基金部的新人，我叫欧阳安儿，多多指教。”

“我叫凌飞，期货交易部的经纪人，就在你的楼下。”

4 h/ {& Q1 l$ u- c  O4 ?0 e“很高兴认识你，我得赶时间，先走了，再见。”欧阳安儿微微一笑，拿过他递来的资料，转身朝电梯走去。
% N% @7 o* }* h- f5 w& u8 W
“再见。”

% Q8 S2 J# |0 ?/ P5 I一定会再见，在同一公司，近水楼台先得月，改天先问她有没有男友。

凌飞嘴巴微张，出神地凝视她的背影，一大早就撞上美女，今天的手气一定很好！


4 n, E) T! Q* q/ P
果然，今天手气相当不错。

香港恒生指数一开盘自12500攀升至13000後，後力无继，跌回12100左右，徘徊震荡不久後，便一路狂泻，中午即跌破8900，颓势不止，散户恐慌不已，纷纷割单平仓……

6 ]; p4 [) p- x4 R) [7 S8 v! |: ?凌飞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一眨不眨盯著盘面，看看差不多，再持仓只怕会反弹，於是在7010低点平仓，平仓後半小时，即至跌停板。

3 Y& d$ y; k! N6 j# M) k长吁出一口气，凌飞转了转酸痛的头颈，发现腰骨有些僵硬，手心都是汗水，但止不住的笑意却在脸上丝丝漾开……

55手，每手浮盈 2000千，扣除手续费等杂项，这一笔下来净赚10万港币，耗时二天半。虽然在丰泰，一天动辄几十万的都不能算太辉煌的成绩，但对新人而言，已是相当值得骄傲。
- R! q7 _; C; x/ D4 D
  t. v( n; r+ `5 u; c“好小子，干得不错嘛。”
0 ^: [% i; @" f' p
和他办公桌仳邻的乔原海捶了他一拳，扔给他一块巧克力，“你一天都没东西吧，来填填肚子。”

+ x4 D( ], X  D+ t+ @) \“谢了，等会晚上我请客吃饭。”凌飞笑著撕开大嚼一口，香醇的甜味令他有一种得救了的感觉。
8 c1 [# `. y- U, ?% b7 s
: D/ E: s" I/ v; Y% r5 F. @0 u期货真不是人做的，不是累死，就是饿死。
& Z1 i( o% ~" {  l$ O
“好，没问题，我要吃最贵的西餐，你可别说不舍得。”

2 U( i4 K) T9 S8 Z! c# v+ w“去你的，就知道趁火打劫。”
3 Q7 D& A3 ^$ N" Z3 Z- j+ E
“你这小子，这是对老前辈的态度吗？”乔原海佯怒勒著他的脖子。
3 j* [: ~$ v* W1 O) E1 Y
“好啦好啦，你想吃什麽随便点。”凌飞求饶。

“这还差不多。”
* S; ?* v* r; v
1 b8 j# L  u4 c! X喝了几口水，缓一下劲，凌飞立即打电话给李长江。

“是凌先生啊……”
3 `0 E5 N; s! M* S: W
电话那端传来开对方喜悦的声音，显示他早看到了交易情况。

凌飞微微一笑，“李总，我已经给你发了一份今天的成交纪录，扣除杂费，赢利资金约在十万港币。”
( j1 A) x* P4 P4 t3 O' M9 P  f7 U
" R- h% o# Y0 n. r6 i$ k) F" N  L! }“你做得很好。”李长江呵呵笑道：“刚开始我还有点担心，现在看来，这种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你是个很优秀的经纪人啊。”

“多谢李总的信任。”
/ H( K, V4 A8 j% K
& V( k1 \& M. B' v' W3 S% x) l“今後有什麽好投资，千万支会一声。”

7 @" e5 a' _; R" V2 u“事实上，李总，我这里的确有个不错的机会。”

“是什麽？”

/ e# B' P- `# T% D/ D6 D“天胶。”凌飞顿了顿，说：“虽然目前国内天胶市场低迷，但就全球市场而言，天胶仍是紧俏产品，我很看好它，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想把原先的资金，再加上这笔的盈余，一起投到天胶上，我保证至少给您30%以上的回报率，您看怎麽样？”
* V$ Q" ^" a5 K" O
! J* `' {7 `+ q4 b% @虽然在天胶上栽过跟头，但凌飞仍一直看好天胶，只苦於手头没有多余资金，而李长江是一个有潜力的客户，他早就想建议他做这个。
9 v: D8 r1 N# X, C  \* A  W
& t4 S# Q* [# k) m“没问题，你是我的经纪人嘛，自己决定就行了，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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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李总。”

  v" b# w/ v. ^' G/ m% P搁下电话，凌飞按住额角，内心一时感慨万千。
0 w# |, z2 O- J% S
  G% q1 g. t$ \" P- H2 V, f6 c  ~2 D“我相信你”，短短四个字，重逾千斤。
' b5 C; P9 J0 N9 X3 Z
; f+ {( ^( e2 l) S: p自加入丰泰来，大大小小的交易也做了不少，有亏有赚，加起来，差不多打个平手。

虽有雄心万丈，却不时感到自身局限之苦。

成人夜校学的那点操作知识，远远不够，即使自己一直私下用功苦学，但一遇到深层技术分析，就只能对那种高深的数据看图兴叹，更别提应用於市场中了。

观察盘面行情，凭自己目前的小聪明还能对付，但长此以往，凌飞知道，他不可能走得太远。
$ z* R+ a2 w) _: P0 W0 F( J: m' H6 @
. `" h( p; z0 e" a: s目前他已在艰难地啃经济和统计方面的硕士专业教材，理论虽枯燥，却是实践的必要基础，只是进展十分缓慢，毕竟他连大学都没念过，能考入丰泰期货已是奇迹，不免感觉有些吃力。

身边个个都是资历学历比他厉害百倍的人物，对比之下，凌飞知道自己必须比别人努力千倍，才能窥见希望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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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无声流逝，看了一眼手表，6:40，办公室内早已人去楼空。

“老乔这家夥……”

, o, z6 F5 N; I8 \: B2 o3 D" _凌飞咋了一下舌，本来说好一起吃晚饭，没想到他老婆一通电话，就忙不迭地回家了，扔下他一个人。

  F1 [# g% \8 E( e. ?这家夥，他都说请客了还逃得这麽快，结婚後就真的没有自由身可言啊。

% u5 v: M7 ^; u( g5 V凌飞把文件锁好，关上电脑，稍微整理了一下桌子，朝门外走去，在电梯前，原本打算去按“1”键，但转念一想，他按了“19”。
) u1 |7 T  Z4 P: q7 |' F
十九楼是基金管理部的天下，都是大集团大客户，管理严格，闲杂人等不得随便进入。

$ @# w; l4 L- Z) L能在这里上班，看来那位名叫欧阳安儿的女子来历不俗，不是学识过硬文凭含金，便是经验丰富，虽然以她的外表根本看不出来。
8 |& u* Z9 Q. a& M, ?$ K
' D  m9 P' n" x办公室内灯火通明，有几个疏落的人影在忙碌著，凌飞眼尖，一眼就看到右侧纤细的身影。

& `( t0 m% h0 ~1 t他在玻璃窗上轻叩两下，女子转过身，看到是他，微微一笑。不一会儿，她便刷磁卡出来。
3 E9 d$ C# g  m+ B! F6 H% ?+ _
“凌飞？你怎麽会来这里？”欧阳安儿笑道，像看见老朋友般打招呼。

凌飞十分欣赏她的笑容，活泼可爱，一点也不矫揉造作，面对陌生人，更是一派落落大方，平易近人。

" U; r) ?9 J- }5 g“欧阳小姐，你很忙？我是不是打搅到你了？”

0 n* K, N9 K+ `& U6 X0 d“叫我安儿就好了，我的朋友们都这样叫我。”欧阳安儿抿嘴轻笑，“我一整天都在整理资料，想尽快熟悉业务。你找我有什麽事吗？”
/ O& y5 _1 J/ t
" K  o8 L2 L$ \“其实也没什麽事……”凌飞抓了抓头发，“这个……我今天下午的单子赚了一些钱，想找人和我庆祝。你还没有吃晚饭吧，我请客，你愿不愿意赏脸？”

“这个啊……”欧阳安儿迟疑著，“我手头的资料还没有整理完，如果出去吃的话，恐怕没有空哦。”
( N4 J: Q$ v' D
看来自己是被婉拒了，出师不利，凌飞难免有些沮丧，本想灰溜溜地闪人，但欧阳安儿下一句话却像一剂强心针，令他猛然振作起来。

& ]% |( N2 y( h+ c9 W3 n“如果你愿意的话，去附近的麦当劳买两个汉堡，我倒是可以陪你哦，我只有十五分锺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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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z) I9 k3 T! p6 @! a“我当然愿意！”凌飞欣喜若狂，“你等著，我马上回来。”话音才落，他的人就像箭般窜出去。

1 [/ b/ d( c( y& U+ ?& k

1 n7 w3 U; G& T/ S7 r  I" t) |; ^十分锺後，凌飞和欧阳安儿，一人一把椅子，坐在休息室，相对啃著热腾腾的汉堡和薯条。
. q0 Q+ u3 ]4 \
- P+ F  @, s; u: u$ q“给你可乐。”
( @/ L; p* ]# _8 |: f( z
$ B1 }6 G- @# b- E/ x凌飞殷勤地倒好可乐，亲手递给她，并倒好蕃茄酱，打开疏菜色拉的盖子，放好餐巾纸，将一切都弄得妥妥当当。
- ~7 G6 t& q% A* D8 r
/ T; e1 z+ O) ^) N他自认自己是个好情人，和女孩在一起时，体贴殷勤，绅士十足。只是经历了数次恋爱，却始终没有一个开花结果。在迷上期货後，又为它贡献了绝大部分时间，根本没有空闲谈恋爱。

也许，真如池凯所说，他该找一个女人了。池凯这家夥说话虽毒，却总是一针见血。
- x: N- q: ^" h: N5 s" B: ]9 u
  n. {2 ^3 }. ?& g“谢谢。”欧阳安儿含笑举起杯子，“庆祝你今天交易成功，今後财源滚滚。”

( T. D' t$ J2 F& q7 p“谢谢。”凌飞十分感动，美女的祝福绝对有魔力，保佑他的天胶节节上升吧。

欧阳安儿身上传来淡雅的香气，不愧是他一见锺情的女子，不仅品味高雅，连吃相都这麽可爱，更难得她虽条件优秀，却丝毫不见娇气，汉堡同样吃得津津有味。不过，令凌飞在意的，是为什麽第一次难得的约会不在罗曼谛克的餐厅，而是在公司冷冰冰的休息室！
( \/ m* H5 t* T8 ?1 c
, N& v. i. T7 j0 Y0 F) h真是无语问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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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飞，你工作压力一定很大吧。”欧阳安儿问道。

“还好，压力什麽工作都有。”
/ j: U7 n- Q. z/ l2 \% @4 ?
“那你在做什麽品种？”

, p+ h3 {) o8 ?9 }) H“天胶。”

“天胶？”欧阳安儿微蹙起秀眉，“天胶价格浮动很大，要小心哦。”
3 a" L. O# {- P( {0 ^' y: |2 t
! {' K+ L5 g% E+ s* G  W$ }“我知道。”凌飞感动地点点头，“安儿，你住在附近吗，离公司远不远？这麽晚下班很危险吧，不如我等你下班送你回家好了。”

“不必了，有人会来接我。”

( ^2 J- z2 s/ R凌飞的一颗心直往下沈，“是你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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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啦。”安儿笑著看他一眼，“是我哥哥。”
# F- l1 K6 [5 E- M( D/ A
3 {9 X2 d( Y8 x8 ?4 b% N) B“哦。”

凌飞如释重负，看来她应该还没有男友，否则有哪个男人放心让这麽漂亮的女友工作至深夜而不来接送？
* C$ `: D9 Y& y) A$ k1 \4 ^1 ^, Z* J
  E: F2 c' I4 C+ e$ T' u) y1 I) r“你哥哥对你很好啊。
4 @- O0 B4 G; I& C" g: X5 P; v
“嗯，他很宝贝我的。他长得帅、能干又好脾气，是全天下最好的哥哥。”欧阳安儿的眼里满是崇拜。

* U8 O0 _7 w+ t( T  C“我也想要一个妹妹，一个人太寂寞了。”凌飞笑道。

+ x+ D/ v4 ?& Y8 q; V“你是独生子？”

“是啊。”

“看不太出来……”欧阳安儿歪著头看他，那模样可爱极了。

. Q' s6 w( M2 w" s$ n! C“这是褒义，还是贬义？”
# q( P+ W. x# `$ k
% i0 S1 T. i- x, y' f“你说呢？”欧阳安儿眨眨眼睛，以餐巾纸擦了擦手，“谢谢你的汉堡哦，我得回去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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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7 K' Q6 b# s: s- A  s2 @3 o“也谢谢你陪我庆祝。”凌飞连忙站起来，有点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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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9 G2 D& w& Y- }“以你的能力，像这样庆祝的时候一定会越来越多。拜拜……”欧阳安儿挥挥手，像只轻盈的蝴蝶般飞入办公室。

9 l4 u7 R% z% e% i2 p1 ?7 G; x“拜拜……”凌飞傻傻地站在原地，全身都有轻飘飘、踩在云端的感觉。



5 ^9 K# r& L  J: p- l* * *

一大早，凌飞就卯足了劲，杀入天胶市场。
' e  B* F! V5 L
天然橡胶，一向是投资者最爱也最恨的品种，波动性大，难以预测，以“翻云覆雨”来形容，一点也不夸张。从技术上分析，短线分时图经常形成的“劈叉”与“侧S”走势，这在别的品种中并不多见，但对於天胶而言，却是家常便饭。

0 K& \( r. u8 n1 Z7 \自去年年底起，天胶从6000多的底部区域，飙升到目前11000多的高位，可谓牛气冲天。现在，其势依然不减，虽然近几个星期天胶的成交量并不大，但持仓量却一直在增加，达到15万吨以上。
: N9 i1 N+ i( _. b7 ]! A
# P3 C% t  H8 @5 I7 n* B0 G% a与此同时，日本胶在当地市场上，受政策利好政策影响，也是节节攀升，势不可挡，连带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 y2 d  ?2 _. X
, ~1 @( r8 U! l+ @& R. N# n; w- j凌飞判断，即将来临的11月，是天胶交割的主力合约期，到时必有另一轮攀升，现在正是入市的好时机。

於是他把所有资金全部投入，在11240点附近建了大量的多头仓，那时已是满仓 操作，而且不止投入原本资金，一旦别的炒作品种有浮盈，他就用赢利资金来加持多头头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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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仓操作，无论在股市还是期货，都是极其危险的作法。午间过後，凌飞即收到欧阳冉的再次“传讯”。

“你对天胶的操作，有什麽说明？”欧阳冉坐在皮椅上，居高临下，双手交叉，淡淡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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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

0 h2 v2 p. g6 U“你知不知道自己的作法很像疯狂的赌徒？”欧阳冉略倾前身，眼前这个年轻人，令他时常有太阳穴暴突的冲动。
+ M) l4 X  ?5 d/ E0 ^9 ?: K
/ h/ _5 o, A% Q) r/ h; S4 w4 D  Y9 b“期货本身就是一场赌博。”

' o0 x% `5 j2 ?5 Z7 r! q“天胶是商品期货中的高风险，价格千变万化，稍不留神，就会失手。如果是我，最多拿出1/3的资金投入，先建轻仓，再慢慢吸筹拉升，而你，却一开始就重仓操作……”欧阳冉凝视著他，“凌飞，你对自己就这麽自信？”
, e6 d+ ^  q( s! ]
“经理，我的每笔交易，都是在刀尖上走过的，相信你的也是。”凌飞迎著他犀利的眼眸，毫无惧色。
5 d8 p- a% g/ T0 p: `
7 X6 b  f+ W' J6 Z" E" Z, O“不要把我和你相提并论！”欧阳冉的口气变得十分严厉，“对我来说，你根本是在野蛮操作，不顾客户死活，只凭自己的感觉。你有做过技术分析，有做过盘面整理吗？”
: N, x( [6 c7 O; c, \0 U
2 O0 t; k- _; G" _% A“关於操作理念的问题，我记得第一次就跟您争论过这个话题，您该不会要我再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一次吧。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我又怎麽会轻易入市？客户的利益，我一向奉为首要，他们的死活，就是我的死活！”凌飞也不禁提高了声音。

. C/ o' s* F$ [3 Q5 A不要把我和你相提并论！

这句话，深深刺伤了他的心。

两人的操作理念有著根本分歧，欧阳冉虽然出手迅捷，却生性谨慎，大量实战的经验亦告诉他，凡事切忌急进莽撞，出手前必做足研究分析，降低风险率，以确保自己百无一失；而凌飞年轻气盛，认为风险同时也是机遇，盘面的感觉胜过理论数据，一有机会，便迎头赶上，生怕错失良机。
# n/ ?( j# h0 u5 B3 O- a# |5 o# b
其实并没有对错，两人都是遵循自己的信念坚定者。
. I! c( ^; {* [4 P5 L. k9 }. K
& H5 X, ?. ]4 ]大众看法往往有一个误区，把操作的正确与否看得太重，反而忽略了操作的信念和坚守。事实上，操作的差异来自於信念的差异，只要操作忠实遵循了自己的信念，那麽就没有对错之说。

* N3 O" K1 t7 W6 L, z4 E4 U3 N0 e欧阳冉自然明白这些，他给凌飞的，是基於经理立场，尽可能给予的忠告，只是凌飞太过年轻，而对他又似乎特别排斥他，自然听不进去。

“凌飞，你上一次做的香港恒生指数很漂亮，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只是无法赞同你急切冒进的做法。”欧阳冉意识到刚才过於严厉，稍稍放缓了一下口气。

  U6 {; P% }* c5 T6 N8 _8 f“我的做法迄今为止除了冒险一点，还有其它什麽问题？在你叫我来的时候，天胶一直都在涨，而且我有内幕消息，利好政策近期就会颁布，届时天胶肯定会直线上升。今年是天胶的大牛年，机会千载难逢，如果我错过，一定会後悔的，经理！”

5 _* ]# i3 N% q( m“照以往分析来看，天胶是最难预测动荡最大的品种之一，我再次提醒你，最好小心行事。”欧阳冉神色凝重地告诫他，“期货和股票不同，在期待高回报的同时，也伴随著高风险。机会不是没有，但你要明白，5万元当成100万元用，理论上可行，但若按涨跌停板3%来算，5万元却要承担60%以上的风险。
# u* O# e+ J6 C4 D/ G& Y# l. q+ z! W
“期货在国内已经开展十几年了，迄今为止，还没听说谁通过炒期货成亿万富翁。国外也许还可以，但国内制度体系都不够健全，盲目性太大，这就要求我们自己更加注重风险回避。”q#u L0C)x z.v A
) W  Z( a2 B, Q- d- q  f$ r4 q
5 \" x- @( {& u4 ~; ]说这麽多，其实到头来还是质疑他的能力。

凌飞禁不住冷笑，“经理，其实你还是一点都不相信我吧。”

0 n5 J, X0 l# Z“我不是这个意思。”

6 h4 D+ O' a( V9 T“可你的眼神早就告诉我了，你并不相信我！”凌飞盯著欧阳冉，“我知道我年轻，没有多少经验，又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只会给同事添麻烦，不过你放心，再怎样，我也不会砸了交易部这块金字招牌。”
. ]2 M% f+ n- D1 J) n# Z2 n
* v* L0 ]: y( ^. n" {8 E% `, O6 b生硬的口吻呛得欧阳冉一怔，他不禁皱了皱眉头，“你是不是对我有什麽偏见？”

7 j# g: |( B+ h2 \( R$ w一句话戳到痛处，凌飞忍不住说：“有偏见的不正是你吗？第一次集会时，你讲什麽同事间要团结合作，不就是指我？”

凌飞比欧阳冉想象的，要敏感得多。
4 M6 p" u; J6 J7 Z+ w8 J% T+ H% a
  J2 o$ h$ n& L“这件事，我正想找你好好谈一谈。但绝不是基於偏见，而是我接到好几通你同事们的投诉。”

“他们投诉我什麽？”

5 O; g2 Q8 ^7 u" |8 ]“你自己应该也清楚吧，凡是和你合作过的，都无法长久。你做事高效，决策果断，这是优点，可一旦有人配合不了你的步伐，或偏离你所做的决定，你不是给对方施加压力，就是直接向上司汇报，要求撤换合作对手。凌飞，没人会喜欢这样的同事，你是在给四处自己树敌。初生牛犊不畏虎固然是好事，但过於咄咄逼人，却只会令人生厌。”

! w3 i  _/ @4 D要不是男人眼中掩不住的疏离清高，光听口气，凌飞几乎是以为好友在给自己忠告了。

9 k: Y6 @/ C! S凌飞哈哈一笑，“经理，我就是这样的个性，天生的。

; P9 J+ B- @+ F" M; {; H“我做事情不喜欢拖泥带水，最好一气呵成，最讨厌别人拖我後腿，尤其是那些无能之辈。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那些虚与蛇委、勾心斗角的人际关系上，当初正因为讨厌和人打交道，我才放弃服务业，选择了专和数字相关的期货，可没想到，还是脱离不了这个圈子。
( y4 i3 [3 z4 U- q
9 W9 i( n7 a8 n& i, p% k“能做就做，不做就拉倒，合得来则合，不合就散夥，我没空想那麽多有的没的。如果是我平时态度无意得罪了那些同事，为了安抚他们‘纤细的内心’，我可以道歉，但我不会改变。”
4 }1 Q5 N; w$ O0 g& g
凌飞话中不无讽刺。

. A1 G" g+ E& Y1 U4 F; I3 M欧阳冉头疼地看著他，他不是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可造之材。
# V, D8 i6 F% R$ V4 W7 r
* T: y4 v& X2 k5 E( ~; q他年轻、锐气、有干劲，反应快，头脑聪颖，坚守自己的操作理念，但他的缺点也和优点一样明显，天生的盛气凌人、傲气顽固，孤注一掷，不听劝解……每样都令人头疼。

凌飞是他迄今为止，见过的最具个性的异类，完全不符国人的中庸之道。
6 Z! s3 k) h$ k7 R
“如果受不了，就炒了我吧。我知道大家都讨厌我这种个性，无所谓，我本来就没打算要让人喜欢。”

' k; U( P! L5 \' l$ [凌飞站起来，视线转向窗外──
4 r' k  e3 x# d( I
6 J4 m' M$ I# q& F. R人流如蚁，一片繁华灿烂，那是他心心念念想要征服的世界。
8 N- L/ b, L0 J
“我只想站在这个城市的最高点，不管用什麽方法，哪怕不择手段，我也要爬上去！”

& {" W2 W2 @) a; x" i阳光打在他俊朗的脸庞，折射出奇异而炫目的光圈。
! t/ l+ H* p' }4 X& O2 Y
──站在这个城市的最高点……

0 Y2 }7 B8 M) V) @5 l& k4 B8 ]! N3 \欧阳冉内心一动，猛地站起来，双眸如剑，死死盯著他，右手无法抑止地颤抖起来……

- Z; B5 y3 v3 i6 @“经理，你怎麽了？”
; L1 X% X) R' g/ N9 I) J: j
8 F8 d& f3 e* P“我没事，你先出去吧。”
+ e* P0 ]2 O) [8 e, F
欧阳冉平稳著呼吸，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没什麽二样。

6 C# {. X* p: _; M* H0 Z凌飞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出去了。
: F4 e. m  [$ Z( J
门被轻轻阖拢，欧阳冉缓缓跌坐回椅子，脸上神情，一如冰层被尖锥凿开，忽地崩裂无数细碎缝隙。


: e% V4 ^: k7 y. B% t5 a  R7 s3 m
6 N6 e/ ?0 r8 q, O& o) w,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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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大男孩

第四章 慈母





" H( `  S9 p1 ]1 q1 z* \7 L7 L! `# w“OFF，你昨天怎麽没有上线？我一直等你到凌晨四点，一整晚都没有睡好。”

“对不起，我有事。”

“还记得我跟你聊过的新上司？我昨天又和他大吵了一架。”

2 d; Y4 B& A9 z& P: i9 c! j“为什麽吵？”

" O; \  k  r5 \2 }“这家夥不相信我的能力，还说了一堆有的没的。不过後来想想，其实都是些鸡皮蒜皮的小事，为了这些搞僵和上司关系，真不值得。可一看到他的那张脸，我就气血上涌，一口气把所有不该说的话都倒出来了。”
# R1 [5 h9 r. W5 f  c# l- k5 R
+ I4 q0 W* @6 p, o5 F1 h( B# X/ B8 p“看来你和他天生相克。”
% t! J" ~) F. l: Q" N6 a% `
8 {  X1 ?& r# C% h* K' M“我也不知道为什麽，对这种人特别反感，坦白说，可能是因为嫉妒吧。含著金汤匙出生，拥有一切，呼风唤雨，完全不知人间疾苦，被那种大少爷教训，我怎麽可能不发火？”
: S  R7 b; X. ?7 N, F! V; ^
& ]8 _4 ^8 R, n' ?# d$ E“其实富人也有富人的烦恼。”

- L8 X2 Q4 b8 Q- U# N' H“是，烦恼不知怎麽把钱花光。”
. E5 a* Z6 b3 W2 C/ w) n
对方传来一个苦笑的图像。

4 R0 G1 q' u7 P& c“对了，OFF，我最近认识了一位既可爱又有气质的大美女，是我们公司的新人，她气质很好，应该还没有男友，我很想追她。”

5 Q' ~6 C" |  C( S/ P$ L  u$ o“是吗？我支持你。”

“OFF，你就这麽把我拱手让人了？我好伤心。”

6 \) G/ l' A' x  R) K% {“我可不是什麽气质一流的大美女。”

, ~# @; a9 V- V4 K$ c“不管你是谁，美也好，丑也好，你在我心里永远排第一。真的，OFF，我其实早就已厌倦了对著屏幕打你的名字猜想你的模样……”

" ^" r3 T+ S' Q( }7 s+ Q0 r+ J: M“……”
2 q  S% B+ i0 d7 T+ d/ w: E9 h  G
“OFF，不如我们见个面吧！”

在抛出最後一句话时，我就知道坏事了。
9 e  q# @: s! ^* {
, o% a' X+ Q& @9 w3 p# ]3 E# w8 f; H果然，OFF的头像瞬间从绿变红，我不知道OFF是真的下线，还是把我阻止，说不定已经把我删除了……
4 y' V3 n0 g$ l
  M5 S* t$ |/ m( r1 i; F  _我慌了！
9 g3 @0 A; T; u) t2 ]2 X' ?, R& O
这几天我像了魔，接二连三犯错。我马上打了一封长长的EMAIL寄给OFF，向OFF道歉并发誓诅咒下次绝不再犯，?被沟锹降組ACD论坛给OFF发了无数则短信，希望OFF能够接受我的歉意。
4 G) P, }/ {/ K: M3 R$ A3 Z8 j4 \
! E# L: C. z1 B9 V- w! ?! A我知道，“见面”一直是OFF的地雷，可我还是不知死活地往里踩，终於得到了教训，看著一片沈寂的头像，我的内心懊悔不已。

* Q2 N+ `3 h! J& G% S) q
3 v9 c( ?. q1 p) A- y5 j+ g
9 x' p: K$ N0 Y" O/ e* * *
! c: d" U( W0 @- ~' O. Y1 a
凌飞顶著乱蓬蓬的鸡窝头，一脸郁卒地来上班，果然受到乔原海不遗余力的嘲笑。
7 }6 r* S; y  U/ j0 S6 [1 m
8 S( ^2 ?# e7 x4 ^“阿飞，你怎麽了，一张失恋的大饼脸，一看就是被谁甩了的样子。”

“啊啊啊……”凌飞仰天打了个长长的呵欠，双目无神地倒在椅子上，“和失恋也差不多吧。”

他几乎整晚守在电脑旁，痴心等待OFF的只字片语，然而，电子邮箱和短信都空空如也。
4 y7 [: Q+ J* C* A
真惨，他的网恋，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 q# {8 H: F- |. g6 j" a
: m% W1 D/ M6 a) B9 ]: z) N' ~有谁比他更衰？连对方是男是女是美是丑是老是嫩都没弄清楚，就被三振出局，要是被池凯知道，非笑掉他的大牙不可。
2 b& e( A5 M1 g1 X$ P
“年轻人，失恋就像放个屁，没关系，再找下一个吧。”乔原海同情地拍拍他。

5 }; x( O( }4 r; i2 S9 ?) ?“多谢你的安慰。”凌飞有气无力地瞪他一眼。

8 t# ^+ @5 e, s2 k: S, u0 v1 Y5 j此时，欧阳冉手拎皮包，从办公大厅经过，行色匆匆，似乎赶时间的样子，经过他桌前，淡淡瞥了一眼。

两人视线相对仅一秒，火光一闪，立即双双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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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T, B7 G% x“你还在和经理刀光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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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欧阳冉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乔原海才压低声音说：“昨天你和经理吵得不可开交，整个办公室都听到了。不是我说你，年轻是好，但老是这麽冲，小心被炒鱿鱼。”
6 o3 p, S4 v6 L/ x
“我才不怕。”凌飞一扬眉毛，傲气全透在眼角。
+ r. p3 ^; U) H1 @9 ?
“你的牛脾气真该改一改，我也是为你好。”乔原海摇摇头，诚恳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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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老乔，谢谢你。不过我这脾气，恐怕是改不了了。”
2 I: K  f" ?% x/ K* m% `8 y9 M7 Y: R
3 _0 D5 \" ~& p能改的话，他早就改了。

“新官上任，人家是来不及拍马屁，你倒好，偏要和他针锋相对，憋一口气会憋死你啊。”乔原海往他头顶轻扇了一下。l&q f0_
! P; p7 ?  B2 }  }1 A5 R$ q& f!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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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F5 R* B2 I( W: B* R“算我犯傻还不行。”凌飞苦笑。

6 \/ F  j+ A* }) }! ~- s+ X乔原海看看时间，站起来，“走，吃点东西去，看了一整天的小麦行情，我的眼睛都直了。”
* Z7 s' h; Z( h( _! ]8 R
“你一个人去吧，我和人有约了。”
# F. ~  P5 S- c, k, \7 o5 m
“是谁？”

! S& M8 L! y0 i% s* p4 M凌飞嘻嘻一笑，“是基金部的新人，超级大美女哦。”

“你这小子，下手还真快，有你的！”乔原海巨掌如山，一掌捶上他，差点没把他捶趴地下，“我就不做你的电灯泡了，先走一步。”

“好的，待会儿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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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0 y; c8 u*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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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b3 v: G2 v6 f: C0 _- @% `凌飞到洗手间，用水把自己乱翘的头发压下来，整了整领带，又仔细观察了一下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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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怎麽看怎麽都是一个英俊有为的帅哥啊。

怀著自恋式的满意，来到楼上，欧阳安儿正在办公桌前忙碌，抬头看到他，嫣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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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来，我都差点忘了吃午饭。看到你，才发现肚子有点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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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3 a. n9 i5 [/ {( C“没想到你这麽不把我们的约定放在心上，我好伤心。”凌飞作可怜状。

“没有啦，是真的太忙，可不是我有意忘记。”欧阳安儿“噗”地一笑，面孔晶莹剔透，如花初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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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丰泰的适龄单身男子，都在向欧阳安儿发著猛烈的攻击，据说她一天的玫瑰花就多达十几束。

2 J  X' Y7 K; R& Z2 H( V凌飞不知道她为何会答应他的邀约，除了自己长相身高还算可以外，并无过人之处，更要命的是他一穷二白，在这个现实世界，好皮囊完全不如丰厚的存款来得诱人。
, g5 w7 B. c& _9 O( O0 i4 y$ r+ ]
或许他想太多，欧阳安儿恐怕只当他是普通朋友，更何况一起吃顿午餐，实在算不得什麽。

收拾掉胡思乱想，凌飞很绅士地朝她微一弯肘，“那我们走吧。”

. [/ s4 Y. l7 ]! g4 ?“好啊。”欧阳安儿大方地将纤手伸入他的臂弯中。
# m% G+ G9 D6 a- C0 W; }
走到电梯口，才按下一楼的按钮，就听到男性沈静的声音自身後传来，“安儿。”
6 h8 a' Q  B4 I) n0 \
+ L: j. k" S2 F/ l“欧阳经理？你怎麽在这里？”欧阳安儿欣喜地对男人叫道，立即放开凌飞，小步跑到男人面前。

. ?$ A% q# m. J7 s2 M" W" U0 D“今天刚好有空，找你来一起吃午饭，怎麽，你已经和别人约好了？”欧阳冉和凌飞的视线对上，双方皆是一怔。

“是啊，不过没关系，我推掉好了。”安儿转身对凌飞说：“凌飞，对不起，我要和欧阳经理一起吃午饭，真抱歉，你一个人去吧，下次我再陪你，好不好？”
4 g: B' N% B  e* M" |3 M
如果换作别的女人，明明约好，却又当面爽约，这麽没常识的事，以凌飞高傲的性子，恐怕早就拂袖离去，不会有半分留恋，但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别人，而是欧阳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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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中的人都是傻瓜，凌飞自然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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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这个……没关系啦，你什麽时候有空再叫我好了。”凌飞忍住满肚子咕咕作响的醋意，故作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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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N0 b) p8 _! k/ O; u- |- u“谢谢你！”欧阳安儿灿烂一笑，挽住欧阳冉的手臂，亲密地仰著脸说些什麽……
3 S- q* d$ u/ ^/ w
: K* G# p' O/ x# D! p. B, Q2 R欧阳冉频频点头，视线却朝凌飞这边微微一滑，凝炼双眸，忽地透出一丝光芒，怎麽看怎麽有示威的意味，凌飞握紧拳头，压抑著想把那家夥揪过来痛扁一顿的冲动。
( H5 A5 J* W9 F) `5 `
“让一让。”看凌飞一动不动，挡在电梯前，欧阳冉那形状优美的薄唇微微一启，吐出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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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理请。”凌飞挤出笑意，并刻意殷勤地按下底楼按钮。

“谢谢你哦，凌飞，呆会见！”欧阳安儿紧紧偎著男人的手臂，站在电梯里朝他挥挥手。

' x" b* v) |5 R) \: o“呆会见。”
+ g8 y# l! w7 P) x
/ w7 f! c& X& \+ q* j一旦电梯合拢，凌飞的嘴角顿时垮下，这家夥，果然是他的天敌！
. H$ V& X' [6 U' ?' `
1 r" e3 f1 j1 D虽然他第一眼就明白，这男人绝对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但现在他更是百分之千确定了，想要追到欧阳安儿，当务之急就要先铲除他！

好啊，於公於私，他都和这个男人杠上了！
% o4 g3 W) e& L!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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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 e+ |- `* * *

; i, _5 }! V( T/ R5 t9 J天胶市场仿佛反映了凌飞中午的“悲惨遭遇”，毫无预兆地暴跌800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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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U5 b& ?+ u* z5 X' W情场失意，赌场得意这句话谁说的？

7 r# d2 `0 O9 |+ a/ i' W0 T完全是放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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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飞沈著脸，仔细观察盘面，再把做好的技术分析过滤一遍，生怕自己错漏了什麽重要讯息，

这种行情，很可能是主力在自弹自唱。从成交量排名来看，前十名集中在金贸期货，东方天元等几家主要期货公司的席位上，主力很可能在利用自己的资金优势，在短期震荡，以吸引散户介入，从而赚取短线价差，给今後进入营造宽松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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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f6 n( H3 b0 j. Z5 |凌决定稍安勿燥，再观望一下。

一直到下午四时，天胶仍在10440点左右震荡不止，一度跌破800点，随即又拉升至原位。看来散户并不如主力预期般盲目，而是十分谨慎，大概因为大多数人都在天胶上赔过钱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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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U2 h) e$ Z9 k# \  K/ y办公大厅十分繁忙，一如往常，手机电话不绝於耳……

+ k  p' e/ m5 T' W经理办公室房门紧闭，欧阳冉大多数时间都不知所踪，只在午後出现过一次。凌飞的办公桌就在公共通道边上，欧阳冉每次进出，他都能尽收眼底，两人目光总是不期而遇……
& L! o4 D2 K* n) U* H5 y
看著对方那张一丝不苟、高贵疏离的脸，凌飞就有一肚子无名火。他那是什麽眼光，阴恻恻的，还有似笑非笑的冷傲唇角，老是跟他较著劲似的，怎麽看怎麽让人火大。
. C" h! P$ L0 W: F: X2 {. ], H$ i/ D
- q* k- ]+ L1 G% l( k) w凌飞并不想妄自菲薄，但他心里很清楚，如果安儿喜欢的是欧阳冉那种类型的男人，他并没有多少胜算。
1 T; c; U- t- p6 t- ^7 R
可是，没到最後，他绝不会认输。



整个下午，就在天胶一路惨淡的行情中飞快过去，等凌飞惊觉，早过了下班时间。被扰乱的心思，也无法再专注於美盘上，他干脆提早结束，拖著比平时沈重得多的步伐回家……

公寓窗口亮著灯光，看来室友池凯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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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1 b. ?1 M0 q1 e& A& ~“我回来了。买了盒饭，一起来吃吧。”扬声说道，凌飞把刚从外面买的粤式盒饭，放到餐桌上。

池凯坐在客厅沙发(违规词)上，对著电视屏幕，转过头，“阿飞，你老妈来过电话，你快点打还一个给她。”

, U9 O0 e5 D2 K: {“是吗？好，我马上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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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f- m3 ~2 O7 W( a2 c+ k拨动那个烂熟於胸中的号码，响了几下，就听到母亲温婉苍老的声音，“是小飞吗？”

6 y% O# ~  c' B“嗯，妈，你刚才打电话给我，有什麽事吗？”

“没什麽，就是一个星期没听到你的声音，想问你过得好不好。”
& F) j4 M3 H+ U8 |* F+ f$ y9 {& n
母亲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没什麽两样，凌飞稍稍放下心来，“妈，对不起，本来昨天想打的，但工作一忙，就给它忘记了。”凌飞抓了抓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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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x- v. Q/ f: n2 A) c一个星期给在南部的老妈打一次电话，是凌飞每周必做的“功课”，只是最近比较忙，才会忘了这件事。

8 y! P  M/ r& n$ U“妈知道你忙，不过再忙也要注意保重身体。上次给你寄的黑木耳、桂圆干、狗杞收到没有？有空照我写给你的菜谱炖著喝，你每天早出晚归，还熬夜到这麽晚，所以要多吸引点营养，食补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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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y% L/ V; t3 K“好了，老妈，有空我会煮来喝的，你就别再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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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上每次都会重复的内容，也没有什麽新鲜的话题。
( g8 c$ y: j0 K$ k& d
母亲的生活，可以预见的规律化，而自己早出晚归的日子，讲出来只会徒增她的担心，所以能交流的话题自然有限。

- f- C- ]4 A6 v7 M但，只要能听到对方的声音，知道对方很好地活著，就足够了，想必母亲也是这麽想。

( s5 F5 {: E8 p6 O$ X“要不是我的腿不好，我早就跑来天天给你煮好吃的，哪会让你一个人没吃没喝，饿了只会买盒饭，既贵又没营养……”母亲继续唠念著。

“哪里有，妈，我自己也在烧啊，青菜炒蛋什麽的，我都会……还有，你寄来的这些东西超市里都有卖。妈，你腿脚不方便，不要那麽辛苦去买这一堆东西。都跟你讲过多少次了，每次都不听。”
4 J1 R# o& t4 T! e" c
重复的唠叨令人心烦意乱，凌飞的声线无形中粗了一点。
9 V% i0 V1 s# x1 [* ]
“超市的东西，哪里有家乡土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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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小声说，那怯怯的声音不知怎的，让凌飞既心痛又有点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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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 x" h9 s; z" l+ K“我是不想你出事啊！万一有什麽三长两短，我又不在身边，你一个人怎麽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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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会当心的……”似乎听出儿子不开心，话筒那边，声线明显微弱起来。

“好了，妈，你别担心，我会照顾自己。”凌飞忍住情绪，压低了声音，安抚著母亲。
' h9 b! Z3 r) f( y7 d9 M
+ L. |3 V% ~( s7 b好不容易讲完电话，凌飞松了松领带，长长吁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到餐桌上，倒了杯水，呆呆坐著。
( k% y9 e& b/ b1 _, B7 y) u: a) }
“耐心一点，你妈也是为你好。”池凯站起身，收拾著餐桌，打开盒饭，并倒出饮料，动作十分默契。
8 v) P* G  t  h% {& b7 g4 c
两人平时不是泡面，就是盒饭，为节省时间，当然，也是因为懒。

3 ^1 q  M+ D6 e2 e# ^) ?8 k) _, p/ g“我知道。”静下心来，凌飞为自己刚才不耐烦的态度感到愧疚。
( c% b! Z1 K/ T9 Y! ^
母亲是他生命中最爱最重要的人，他知道，自己对母亲而言，也是如此。可为什麽，最亲的人，有时我们反而会毫不在乎地深深伤害？明天，他想再好好给母亲打一个电话，让她安心。
. H/ @) E# z8 H/ o* B' ?
* M/ Z$ ^9 V, G9 e/ f- J“我觉得我不是个好儿子……”凌飞喃喃说道。

“爱不该是种负担。阿飞，你只是太想闯出点什麽，太想让母亲为你骄傲了。不必怀疑自己，你是个乖小孩。”池凯似乎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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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S, D5 j! T2 v( ~& w“阿凯……”凌飞两眼星光闪闪地看著自己的好友。

% z: U: i: x$ Z, i; M“别拿这副恶心的模样看我，吃饭！”池凯嫌恶地皱起五官。

3 u+ L7 _1 ^1 q9 U  e盒饭是从小区旁的粤式外卖店买的，凌飞给池凯买的是他爱吃的滑蛋叉烧饭，而给自己点的是烧肉饭，配以时疏小菜心，看上去很诱人。这家外卖店胜在份量足，味道也还过得去。

两人都有点饿了，相对狼吞虎咽起来。

0 M6 n7 R. r/ d- G4 q6 p“有时候，你会希望宁愿一个人，没人关心，没人吵，会比较轻松。”吃著吃著，凌飞忽然冒出一句。

) B; w7 L- A9 I: p0 K“就像我这样？”池凯动著筷子，面无表情。
2 F* r+ h. j- E. A
“是啊，有时候我很羡慕你，完全的自由，想去哪里都可以。”
# w# g/ b1 h" ]+ y4 n+ c% p
“可我记得你的梦想是爬到事业高峰，不是自由和流浪。”

: t* o: k9 `3 I6 q4 J“梦想也会改变的嘛。”凌飞笑道。

池凯瞥他一眼，哼了一声。
6 R* f: z9 _0 U5 w* Z: u
“阿凯，自由是很好，但你难道不想有人陪？我们楼上那位单身的段小姐就很不错嘛，每次在电梯碰到，她都对你大抛媚眼，一定对你有意思！”
+ e1 q; y6 i  q& \9 z  G
“我没兴趣。”池凯冷冷地动了动嘴唇。

% |! W0 o' N* X( Y2 p+ n' g“你想打一辈子光棍？”

4 [  _1 t  P: @, {# U“也没什麽不好。”
. S1 j/ S- `" ]5 I
3 ^" T/ S' o  y* ~& a, i- K“我服了你，你是世纪强人、孤独求败，我可做不到。”凌飞竖起双手，“我想在30岁前事业有成，娶个温柔贤惠的老婆，把老妈接过来住，一年後生孩子，最起码生两个以上，当然喽，这要看我老婆是不是愿意，不过我想她肯定不会反对。我想给我的孩子最好的教育，送他们进最棒的大学，为了这，我要从现在开始努力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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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j1 l% `* G0 F& w1 v, S8 T凌飞兴致勃勃地描绘著未来蓝图，前景一片光明灿烂，他知道这幅画触手可及，只要他努力。

4 Q# F+ `- W5 D$ `( l, X他一直如此坚信。
" t4 d9 K/ j$ k7 D& I* @
. O2 q9 ~1 l4 x: k+ n* ?池凯只是静静聆听，偶尔微笑，即使在笑中，他的脸庞依旧沈寂静默，仿佛空无一人的旷野。
; |7 K% P$ j: u! V: [% d3 L& H
9 `6 k$ k3 ?# o9 t4 E过去、现在、未来，从不曾滋长任何东西。

- v, l. W& ^2 A3 c$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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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大男孩

第五章 一意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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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L# N0 b* ]7 f0 O+ l, j) V又一个没有OFF的夜晚，我辗转难眠。在没有灯光的房间，我打开电脑，呆呆看著MSN上失色的头像。
0 B1 T7 e1 O5 ~  \% B+ _" A
* q0 e; W% F) w# q9 D9 ^我知道OFF在，一定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和我一样烦躁难眠，我的心灵能感受到OFF的频率，我知道OFF也在呼唤我，一如我呼唤他/她，可为什麽，OFF就是不愿出来见我？为什麽这麽不愿意让我知道自己的存在？

我告诉自己要冷静，OFF也许并不是不愿意见我，只是工作忙，出差了，或有别的事要处事……

我知道过去一切的接触都是真实的，我只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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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FF，如果你还在的话，请回我一声。
% v' Y0 U5 R1 }5 L5 {+ d
/ L2 Z1 B4 O, N8 z我把手指按在键盘上，一遍又一遍，发出如上讯息。

1 H7 |) s* \- o无形的网络，像蔓络的枝藤一样四处辅张，紧紧揪住我的心脏，与我呼吸与共……
; ]3 j# u, t! |: s
哪怕大家都说，你不能相信任何发生在网络上的事，更不能确信和你交谈的到底是猫还是狗，可我相信，那些与OFF一起渡过的夜晚。

这，绝不是我的错觉。

OFF一定在，就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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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凌飞翘著头发，几乎是连奔带跑地冲入办公大厅。

% n; ^1 Z2 O+ O天胶风云突变。

* x) x! `4 F9 {+ D受国际黄金原油影响，近期牛气冲天的期货市场一早全线下跌。其中，天胶、白糖、豆粕和玉米期货下跌最为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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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基金获利了结盘打压下，纽约商品交易所(COMEX)期金昨日收盘全线下跌，期金下跌21美元，跌幅达5.6％，这也创下了自1995年2月以来的最大单日跌幅，并影响到亚洲市场，贵金属期货纷纷尾随期金暴跌，带动大部分农副产品期货连连下滑。

7 n1 S6 v" D. j1 O( u天胶从10440元/吨，又跌了400点，今天的颓势，已将建仓後的涨幅悉数吞没，大量空单出现在市场上，虽然还看不出主力迹象，但多头散户已然开始恐慌。

5 x  _% S$ f: \5 ?# ^9 H8 C屏幕上的KDJ 指标，三条曲线交叉起伏，在90区域徘徊，发出了“死亡交叉出货”的示警信号，

+ J, d4 t, G) r, U6 W0 c" {! O凌飞支著下颌，死死盯著电脑，神情凝重。他确认自己入市时机的选择并没有错，却忽略了国际大环境对国内市场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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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场往往如此多变，经常令人措手不及。

/ u/ ~& [' M+ d% U& h4 T; I价格持续走低，多头方需要不断增加保证金，才能继续交易。凌飞由於满仓操作，帐面早就所剩无几，再这样下去会有爆仓 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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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e: G1 A1 J6 `( ]无论是资金、时间，还是盘面信息，都不允许他再拖延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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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1 W- z' F6 a/ k- K“凌飞，怎麽样，还顶著住吗？我的大豆快不行了，必须马上平仓。”隔壁的乔原海探过头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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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 k4 E% ?8 Y  h- \. c他的情况也不太妙，大豆和天胶一样，一开市就暴跌。

' V% v* x; ]% S6 n3 ]3 s“平仓！”凌飞铁青著脸回答，手指在键盘上疾速如飞，将所有多单一刀砍掉，并继续建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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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怎麽还要下单？你疯了！”乔原海忍不住惊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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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反手沽空。”凌飞凝视著屏幕，虽然损失惨重，平仓犹如割肉般疼痛，但他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麽。

“你这小子，看来真的和天胶卯上了。”乔原海摇摇头，内心暗暗佩服他的果敢和勇气。

" v: m% o% M$ _9 w“我就不信这个邪。”凌飞咬牙道。

0 S. C4 I: N) x/ ]7 k& L他在10000位大量沽空，以整个国内国际市场趋势和KDJ指标来看，天胶还有下跌空间，各方情况对多头非常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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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1 z' {, v. }. `他联想到自己以前操作天胶的经历，继续观望不是不可行，但有高风险，他的操作原则是：若持仓连续三天被套牢，就立即检查是否逆势而为，如是，则坚持斩仓并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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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情况，不斩仓反手都不行了。

- n; Q6 d- B1 d& o/ K& W下完单後，擦擦额角，一层的汗水，看来自己果然欠缺定力，凌飞微微苦笑，起身朝洗手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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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刚一脚踏入，凌飞就後悔了，然而後退无门，他不得不硬著头皮走进去。

欧阳冉就在左手侧，铁灰色西装包裹著修长身躯，高级衣料，名家剪裁，皮鞋！亮，一丝不苟……没什麽可跩的，要是他有钱，照样了也能堆出这般光鲜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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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0 H5 n- q/ t  w* s! V凌飞清清嗓子，“经理”，然後远远站到另一端，各据一隅。

他知道自己这麽做也许有点刻意，但他真的不想和这个男人挨得太近，万一不小心看到了他的小弟弟，带衰他的天胶事小，搞不好还会成为他一生难以磨灭的噩梦！

0 c7 p! r. i8 s2 N欧阳冉淡淡瞥他一眼，点点头，算是回应。

% Q4 @6 f. Y0 Z. [8 j1 _淋沥的水声，在洗手间空旷回响著……耳畔传来裤子拉链的轻响，知道对方就快离开，凌飞松了一口气，令人窒息的空气，总算透出一线清明。

匆匆拉好裤子去洗手，洗手液却偏在欧阳冉前方，必须把手伸到他面前才能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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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飞本想干脆不用洗手液，但以前做惯了这个动作，大脑还来不及下达指令，手就自然而然伸了过去……

欧阳冉大概没料到有人突然伸过手来，微微一怔，偏过脸，两人第一次如此接近，彼此都被对方近在咫尺的脸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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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G, D8 M6 |/ n. ], h+ ^: Z0 J“对不起。”凌飞下意识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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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欧阳冉沈稳地收回视线。

这个气氛真是有够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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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飞满脸黑线，用力擦著手，这家夥不可能不知道他刚在天胶上栽了一个跟头，照他那爱训人的个性，应该早就发话了吧，即使他现在开口，把他从头到脚讽刺一番，凌飞相信自己也无言可对。

的确是他犯了急切冒进的错，事实证明，他早先的劝诫是对的。可偷眼瞥向欧阳冉，他却毫无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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烘干机发出巨大的噪音，眼看男人烘完手就要离开，凌飞一下子脱口而出，“天胶在跌。”

欧阳冉转过身子，脸上没有任何波动，“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

凌飞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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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F* X- j$ K5 L8 @8 F  L! @“不以涨跌论英雄，不是你说的吗。”欧阳冉丢下一句，看了不看他，径自推门走了出去。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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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u" l8 Z8 k8 q- S# C: O直到皮鞋击地的脆响消失许久，凌飞仍愣在原地，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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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L) T; }* z6 t! A这家夥……到底是什麽意思？是在赞同他、讽刺他，还是完全放弃了的漠然？

3 Y. U+ e6 G; n+ q* \8 K没有料想中被训，还真令他有点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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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r1 T8 v1 |" m* ?回到办公室，一眼看到意想不到的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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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V3 A/ q9 `% K( h/ _4 [“安儿。”凌飞惊喜地叫住她，“你是来找我的？”

“不是，我是来找你们的欧阳经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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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 U9 h% b" d- g凌飞大受打击，难道他们的关系已经进展这麽亲密的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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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呢？我刚才去看过了，不在办公室里。”安儿的脸上尽是失望。

“我刚刚还在洗手间碰到过他，现在是午餐时间，可能外出吃东西去了吧，你要不要在这里等一会儿？”

“奇怪，他怎麽可能乱跑呢，明明说好要一起吃午饭的。”安儿不高兴地嘟起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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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怎麽可爱，也是别人的女友，一想到她和欧阳冉相亲相爱的画面，凌飞就妒火中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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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儿……你和我们经理……到底是什麽关系？”凌飞把心一横，早死不如晚死，干脆死得明白一点，“该不会是男女朋友吧。”

“啊？”安儿吃惊地睁大眼睛，几秒後，突然毫无形象地大笑起来，“呵呵，我们俩个看上去这麽像情侣吗？”

她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凌飞一头雾水地看著她。

. q. d7 f# z7 M$ V$ X5 [7 Q“安儿。”

% J0 K; x- H, G) b; x) d' y* ]两人齐齐回头，欧阳冉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你怎麽会在这里，不是说好我去找你的吗？”

7 t* {9 G. Z: l+ Z“有吗？我还以为你让我先来找你说，不好意思啦，我没听清。”安儿很自然地挽住欧阳冉的手臂，歪头笑道：“亲爱的欧阳经理，又有人说我们是情侣呢，我好开心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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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7 z# ~+ V) Q/ r3 B凌飞察觉欧阳冉尖锐地瞪了他一眼，仿佛要将他戳个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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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1 k3 s4 [: H, T* V1 O“别闹了。”欧阳冉甩开她，“我去拿皮包，你等我一下。”说罢，便转身进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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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俩个……”凌飞疑惑地看著安儿。

“呵呵，凌飞你误会了，欧阳冉是我哥哥，你不知道吗？”安儿眨著眼睛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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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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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是晴天霹雳，一下子把凌飞给打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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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冉是安儿的哥哥？这个阴沈倨傲鼻孔朝天还有下垂眼的家夥，怎麽可能有像安儿这样可爱活泼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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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活见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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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不知道？丰泰不是一个很八卦的地方吗？我以为大家早就传遍了，可你居然还不知道欧阳是我大哥，你真的好火星哦！”安儿笑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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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有时间听什麽八卦，”凌飞苦笑，他只能苦笑，“而且你从来没有叫过他大哥。”

# B, x1 H+ y1 Q+ ^, N4 Q要是当初安儿叫了，哪会有这麽傻的误会。

1 ?0 N0 w1 v' e  e' H“那是因为在公司，大哥不喜欢我这麽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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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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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来了，你以前的确提过有个大哥。”凌飞记起第一次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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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 S: f1 Z1 I4 y' I5 x& {! y8 W“对啊，他是全世界最帅最好的大哥！如果我们不是兄妹，就算死缠烂打，我也一定要追他做自己的男友。不过造化弄人，谁让他是我大哥呢，没办法，我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安份做妹妹了。”

凌飞的脸上黑云密布……

“恋兄情结……是吧？”安儿笑道，“我承认我是有很严重的恋兄情结，没办法，谁让我有一个这麽优秀温柔善良体贴的大哥呢，不恋兄也不行啊。”

凌飞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优秀温柔善良体贴”？他们说的是同一个人吗？

“那……你还没有男友吧。”趁欧阳冉还没出来，凌飞赶紧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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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P# e$ X' U& L( d“没有。”欧阳安儿很坦诚地摇摇头，凌飞内心大喜，然而她的下一句，却又把他的心悬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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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哥哥一个都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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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G0 \5 h0 m* Y0 J" w“难道你每交一个男友，都要他的批准才行？”凌飞无法置信地问，现在都什麽年代了，居然还有这种兄长？

“其实哥哥倒不是这麽严厉，他不会要求我必须和谁交往，只是，我在交往前，一定会征求他的意见，只要他喜欢，那麽我就喜欢；只要他不喜欢，那麽我也肯定不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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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逻辑的话，欧阳安儿却说得一脸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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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很喜欢一个男生，但你哥哥却不喜欢，那你怎麽办？”凌飞作了一个愚蠢的假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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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9 s1 T6 P3 i7 D' p2 G/ P9 ~“这种情况不可能的啦，我怎麽会喜欢大哥不喜欢的男生。”安儿一口否决。

" {0 O( p% ]  k! I“那就是说……如果有人想追你，其实都不必经过你同意，只要你大哥说OK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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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哪怕我没见过这个男生，只要大哥给我安排，说你们两个可以结婚了，我会听大哥的话，马上和他结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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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u3 C2 u4 V2 E9 L5 M又是一个晴天霹雳！

5 E% x. @' w0 ?+ [: a没想到安儿竟然有这麽严重的恋兄情节，其实再恋兄也无所谓，可为什麽她的兄长偏偏是欧阳冉──全丰泰他最看不顺眼的男人。难道为了追求安儿，他必须在这个男人面前陪笑脸，卑躬屈膝，努力讨好他不成？

一想到这个画面，凌飞就浑身抽搐，真是人间惨剧啊，他竟无语凝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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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z8 E# V: q& ]“我妈妈死得早，爸爸又一直关注在事业上，是哥哥辛苦把我养大的，他就像我的半个父亲，我非常敬爱他。”欧阳安儿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凌飞沈默了，他想起自己的母亲……

办公室的门轻轻一响，安儿立即住口，“欧阳经理，你好慢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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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F# B# @6 s2 R3 p. G6 ]“接了一通客户的急电。”欧阳冉淡淡说，俯身看安儿，“今天你想去哪里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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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 U9 g: U- e8 u两人的态度默契自然，看得出兄妹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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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有半个小时的午休时间，随便一点就好了。”

2 c, J# f5 x( P% p9 R“那就去西苑快餐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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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安儿望向凌飞，“凌飞，你还没吃吧，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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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C5 V  }* h% p! p1 z“好……”

1 L( v+ H7 [$ ]" A/ X; `) Y6 e凌飞“好”字才出唇，就被欧阳冉截断，“他很忙，不要打扰人家工作，我们走吧。”说罢，就头也不回地拉著安儿走开。

& b9 X6 C$ w+ F$ M( _; P我并没有被打扰啊……

& J; ~8 C% N, D无声哀号著，却只能眼睁睁看著安儿走远，凌飞在心里把欧阳冉骂了个狗血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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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开市後，天胶立即反跳200点，而凌飞先前斩仓沽空，形势对他大大不利。

下午一时，天胶继续反跳300点，总共比昨天涨了500点。

这XXX是什麽行情？！

% s9 |  L6 j* h凌飞脸色铁青地盯著屏幕，心里忍不住咒骂著。

从早上八点起，他就一直钉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感觉自己全身的筋骨都已僵化，双眼酸涩难当，滴水未尽，也没有吃饭，肚子在空空作响，却没有半点想吃东西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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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怎麽办？

+ r7 H3 ?& a/ T) z) z% M4 f平仓？斩仓反手？继续持有？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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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u$ H' y  m( t凌飞的脑子一片混乱，他已到了四面楚歌的境地，先前所有赢利悉数化为乌有，不仅如此，他不断追加的保证金，也即将超过帐面所能负担的数额，而天胶的上涨亦接近技术分析所呈现的止损点，这意味著，他只有两个选择，要麽马上平仓，要麽任由保证金被击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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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j# X  t9 k7 J8 |3 E无论选哪个，都是惨重的损失。

4 {) a" |, M; }+ i& x" A( A9 @事实上，走到这一步，他在天胶上已经输定了，只是一个形式问题，但凌飞迟迟不愿下手，或许是不愿意承认这个现实吧。内心还存著最後一丝侥幸，如果再坚持下去，说不定下一刻……下一刻就能风生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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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抽根烟。”凌飞站起来，对旁边的乔原海说，後者无言地拍拍他的肩膀，算是慰籍。

$ Q7 v) X9 ~3 _# M' _# W6 r( w乔原海在大豆上也损失了五万，彼此都是愁云惨雾，同病相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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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飞推开通往顶层的铁门，这里不常有人上来，铁门有些生锈，一推，便传来一股淡淡的锈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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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舒爽的风，吹得他外套猎猎作响……

他松了松领带，眺望层楼，前方繁华旖旎的世界尽收眼底：西侧的高架桥上，车流如蚁；南方绿树成荫，是刚开辟的公共绿地；北边有著名商业街和购物商厦，浅蓝色玻璃帷幕，在阳光下折射著灼目光点……

6 `! i$ |$ D" {- f3 z5 }* P如果现在问凌飞，他为什麽要来这个城市，他仍是无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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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v* U+ ]& x5 {* t0 c* A% K这是地球上人口最多的城市之一，到处都是乱哄哄的声音、乱糟糟的人流，一切都是那麽动态、疯狂而应接不瑕。

在这里辛苦打拼的每一天，他总是不断梦到南部老家，母亲温柔的笑脸，疏朗的高空和阳光，每一线每一缕都温柔横溢，仿佛能抚慰心灵。然而在这里，却只有物欲横流、追名逐利，深夜里，依旧灯火辉煌，不夜城亮得如同天边的焰火，满街都是走不完的人群，每张脸都充满了陌生的麻木……

可即使如此，这仍然是座奇妙的城市，风格迥异、现代时尚，充满了机遇和生机，随时令人热血沸腾，想在这上面砌砖盖瓦，做出一番事业。

我相信你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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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飞闭紧双目，张开两臂，任由风声呼呼掠过，想象自己有双硕大的翅膀，可以自由在蓝天！翔。

想象总是可以无边无际，且，那样令人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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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b% W* [  ~* a" ^7 ]抽完烟後，回到办公室不久，凌飞即打电话给李长江，“李总，刚才的交易情况，你发了EMAIL给你，你都看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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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y3 E; Y  s7 v$ |, h% n2 F第一次感觉，给客户打电话，竟是如此沈重。

“看到了，凌先生，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是我的失误，对市场行情估计错误，非常抱歉。”凌飞坦率承认过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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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炒期货本来就是高风险的事，我也没指望你只赚不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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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Z1 B' }! A* V* S3 B; j+ f6 `4 Z对方非常善解人意，而恰恰是这种宽容，令凌飞惭愧至极。

8 e6 u) k2 H8 Z! X% Q  {. O8 i4 u" I“李总，我研究天胶已经很久了，当然不敢说百分百准确，但我对它非常熟悉。无论从国内市场行情、库存量的增加，还是近期政府即将发布的降低进口关税的消息来看，天胶仍有下跌的趋势，就这麽放弃实在太可惜，如果您还愿意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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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7 [, J# F, W, a; A. u“凌先生，你的意思是，你还想再做下去？”

1 ~1 f7 E, L3 R( b& ?“对！”

5 @& E2 P% R- r7 P2 y  ^3 w( V* N“我不是不相信你，反正已经是亏损，倒不如继续持仓，机会还大一些。但如果要继续操作，就势必要追加保证金，而我公司最近收支不如预期，分红有限，我虽有心，却无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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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

凌飞略一沈吟，李长江是他第一个中户，在先前的操作中，已经建立了良好的合作关系，私下也颇有交情，於公於私，他都不想轻易让这个客户就这麽“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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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您还愿意相信我的话，我可以从私人帐户拿出三万，填到你帐上，充当保证金。”

3 |1 d4 C" ^8 f6 b* `7 [% B三万，是凌飞这几年辛苦打工省下的积蓄，虽然不是全部，却也占了相当一部分存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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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f/ o7 V7 c0 H9 Y- N! L2 c“你真的愿意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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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0 n. ^7 I/ f1 v“一切後果，由我自己负责，您只要发个话就行了。”凌飞决定了，他要背水一战！

“好，凌先生，你是个痛快人，既然这样，我也不要推托了，一切都由你来决定。”

“谢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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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C7 W- O8 Y- `$ _, Z: r“不，如果赚了的话，我要感激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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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d" _: c+ T5 j' |搁下电话，凌飞长吁出一口气，转过脸，却对上乔原海不敢置信的眼神，“凌飞，你疯了！从来没有听过经纪人自己拿钱填到客户帐上的，你以为自己是千万富翁？就算是千万富翁，也经不起你这麽折腾。要是被经理知道，你就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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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l3 J- f& W2 j. ?8 J“我知道。”凌飞苦笑，“但是我已经决定了，老乔。”
9 h( g1 e# l7 ^# F( [
) z5 I9 t/ Y  l: y# g( m“你啊，就是这股子不到南墙不回头、明明已经撞上南墙还不回头的倔牛脾气，让人不知道说什麽好。”乔原海哀叹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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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飞却只是淡淡一笑。



* * *

3 i9 L6 t, D* B0 F经理办公室。
1 d* E: a0 x. O. ^8 R+ S; x2 Z
: u4 k, j! V* t端坐在黑色皮椅内的男人，除了眼神比平时锐利十倍外，神情并没有多大变化，但凌飞知道，在那一脸的沈静下面，隐藏著比风暴更激烈的怒意。

0 M! y' O  D7 ]. e7 m  U: Z3 ^5 }“你到底在搞什麽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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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在遵从自己的操作原则，相信自己的判断。”
7 }: r& j* y( k/ G1 M
% {. Z9 Z$ j; |& ~4 p凌飞有些困难地承受著他目光的压力，这就像高手过招，只要气势差一点，就势必被眼前精悍的对手撕个粉碎。
$ S& y* Y# t% C$ c% J( |1 }
1 u, b: Q" ]3 ]! k! U6 s3 g他知道自己必须顶住。

“你显然自信过头了，凌飞，要是你再这样蛮干下去，我会动用经理的职权，强行平仓。”欧阳冉双目灼灼，盯著他。

“我已经给你写了一分详细的报告，除了技术分析外，也充分阐述了机遇的可能。”

“问题的根本不在於报告，而是你对自己的错根本毫无觉悟！这不关交易本身的事，而是你坏了丰泰的规矩。丰泰自成立以来，就从来没有经纪人私自替客户追加保证金的事，即使这是你的私人帐户，也是前所未闻！”欧阳冉忍不住以指节重重叩击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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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E4 o" d) t% c* B“我知道这麽做的确不适合规定……”凌飞微低下头。

, o+ `- ?( N# t' o( ?; y: }+ Z* f“知道还这麽干！”

1 D" V* Q" {" k$ E; R“可我也知道机会千载难逢。”凌飞猛抬起头，首次露出哀求的表情，“更何况，好不容易有客户这麽信任我，我不想就这麽贸贸然平仓出局，至少还要再坚持一下，我相信形势过几天就会逆转。”

4 u; ?- T3 v9 {1 l5 u欧阳冉摇摇头，“凌飞，你是在感情用事，这是操盘手的大忌！交易成功的首要，是操作员必须有一颗理智冷静的头脑，而你却掺杂了太多私人感情。我以前还认为你是个可造之材，但今天你的表现令我太失望。你不但不是一个合格的操盘手，甚至都不是一个成熟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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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s- D/ X5 i5 _) t% |这话说得很重，凌飞紧紧咬住牙关，是他操作不当在先，不管欧阳冉怎麽骂，他都没有还嘴的立场，但一阵阵不甘和委屈，却在胸口翻江倒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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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甘心，如果就这麽平仓出局，他真的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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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每天这麽辛苦，早出晚归，忙碌时只睡三、四个小时，甚至通宵达旦分析盘面研究市场，到底是为了什麽？难道就是为了现在，在最不想低头的人面前，被尽情责骂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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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阵阵澎湃，鼻尖传来浓重酸意，凌飞死死攥紧拳头，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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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K! L: I! @  \# I见对方眼眶微微泛红，欧阳冉轻叹一声，放缓了口气，“凌飞，你的得失心太重、太注重输赢了。在我们眼中，钱不该是钱，只是数字的变化而已，试著用平常心来交易吧，只有学会看淡一切，才能立足於不败之地。”

凌飞缓缓抬起头，看著他……

9 `! k4 n$ l) x% u8 r这个男人永远不会理解他，更不会懂得他的世界，他永远不明白，钱到底有多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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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D) I+ r8 [/ E6 e2 A, _没错，他也一直教育自己，金钱只是数字上的变化，但既然生活在现实世界，又能有几人能真正做到视金钱为粪土、视名利为浮云？说这些话的人，不是衣食无虞，便是从不识人间疾苦的少爷公子哥或顶级富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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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l/ K3 Q% M, X5 V, i“经理，你从来没试过，一天三餐都吃泡面是什麽滋味吧，你也不会知道，晚上睡在简易小床上，连腿都伸不开的感觉吧，你更不明白，每天打二十小时的工，累到连腰都伸不直只能佝偻著回家的样子吧……”

! v  V! _" g8 X7 f# l3 g) e! i凌飞的声音很低沈，却十分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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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一个俗人，钱对我来说，非常重要；输赢对我来说，是目前唯一在意的事；成功对我来说，是我毕生追求的目标！所以，我不可能像你一样，以平常心生活。我渴望得太多，想要得太多，因为我什麽都没有。而你，自小就拥有一切，衣食不缺，对你来说，有什麽需要在乎的东西吗？但我跟你不一样，不要拿你的标准来衡量我，这对我不公平。”

8 e/ E7 R3 l7 s- p: t# u他的话，竟令他内心微微刺痛。

“凌飞，你同样也并不了解我。不要那麽简单就想当然尔，没错，我的确出身富贵，但这并不说明我拥有一切……”话才出唇，欧阳冉就惊觉自己的忘情，何必作这些无意义的争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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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比他人，总觉得比自己千好万好，更何况在别人眼中，含著金汤匙出生的自己更是一帆风顺，又有几人能看到背後的风雨艰辛？

但这些话，即使摆上台面，也不可能被理解，更不具任何意义。

在这个年轻男子面前，所有的劝告，都像平地烧过旷野的火苗，一把火後，便干干净净，不留任何痕迹。

他还太年轻。

年轻到必须遭遇某些打击，才能领悟生命中难以承受之轻。

1 Z, S/ n. [( a8 q/ [欧阳冉叹了口气，开口道：“好吧，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记住，只有一次，下不为例！”

“谢谢经理！”凌飞大喜。
% Z+ ?- h$ q! K* Z
看著对方远去的背影，欧阳冉靠在椅背上，阖上双睛，将里面所有复杂难辩的情绪，尽皆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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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F& h9 Z, B$ u, Z8 ?' @3 C

药大男孩

第六章 成功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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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FF终於再次出现了！
( O, c* L0 e- E9 M
: x$ d  D: D7 V# h- z+ \( v/ y% w当看到那个绿绿的头像在闪动时，我大喜过望，频频向OFF发出消息。

“OFF，这几天你去哪里了，我以为你生气了，把我从好友列表删掉，再也不打算见我了。”

8 x4 D" |! m, q“最近我比较忙，才会一直没有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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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Q: v  f4 w! ?' i5 P# y“你真的不生我的气？”
" Y. N1 F  W: E. J3 X  V. O% F
3 Z' A$ \% L: [9 ]# ?4 n& {“没有，我早料到你会提这个要求。”
9 @% s' t& g/ x. p! n( z
% P2 P+ c- X( J& P- v“OFF，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後真的绝不再提。”

“希望你说到做到。”
6 p0 t+ x8 o7 `9 t' W. Q$ ]# k1 V
“OFF，我总有个错觉，有一天，你会突然抛下我，一声不吭地消失，就像你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6 f7 }" @( |; {  S“如果真的要离开，我会告诉你。”

“不！请不要离开，无论发生什麽事，无论你有多气我，都不要一声不响就突然消失。”
  T1 j2 R6 }, M
- f! A( ~$ I# J7 M“阿飞，我们终究是独立的个体，从未见过对方，甚至不知彼此是谁，没有谁会离开谁活不下去。”
6 ]2 Z% E# M8 `) [. P
“可是我需要你，我真的需要你，OFF。”
" O" t8 n9 A+ z* T" v
然後，OFF再没有回应我，一直沈默著……我也不去打扰OFF，任OFF一个人静静思索。

我知道自己已经陷得太深，陷在这份虚幻的网络情感里。
: _3 y9 h( ?8 N. @$ ]" x. z
我爱上这位名叫OFF的人了吗？在OFF这个ID的背後，我甚至不知道这人是男是女，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可是那又有什麽关系？

) a9 c2 u) c, s我的整颗心都被巨大的喜悦充盈著，一整夜喜孜孜地看著那个绿绿的头像，想象著OFF的模样，知道今後在漆黑的夜里，再不会孤单。

然後，我就睡了一个沈沈的好觉。
' F1 B$ o6 Y& v4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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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9 k8 ?! r$ [' f6 ], e- m4 e
3 b' t1 n) Y9 J3 N- v* S5 K: R翌日，市场普通预测，美国政府将发布报告，增加燃料油库存，打压NYMEX 原油期货。
$ K  C7 y, \2 A1 ^
/ J" L+ D- a( {& T* r5 B% s( _原油一向是商品期货市场的重要风向标，消息一发布，NYMEX 的原油便连连下滑，达到这个月来的最低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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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v& B3 l7 X$ L/ b$ O/ H7 [而受国际市场拖累，国内期货市场亦全线下滑，其中以先前被誉为“牛市”的铜、铝最为明显，铜、铝均以跌停开盘，随後小幅回升。

/ z" q: L5 R- }' a/ K6 f这对凌飞来说，本该是个好消息，他一心盼望天胶亦会顺势大大回落，但没想到，天胶却纹丝不动，依旧在11000点附近震荡，既没有明显下滑趋势，也没有明显上涨趋势，盘面一片平静如水。

6 f1 Q$ e5 e9 ]9 {: [凌飞燃起的满怀雄心壮志，一下子无力可使，只能和它干耗著……

6 R, N: }. Z- ?6 S1 E1 }0 q2 E办公室不少同事都在炒铜铝，因为铜铝牛市了大半年，很多人都大大赚了一笔，然而没想到横生突变，还来不及脱手，就已被套牢。到了下午，情况持续变糟，不少人都脸色惨白，气氛亦凝重起来。
0 S, k( ]" \$ N- n
' \% m" @7 S2 S, ?环视嘈杂的四周，凌飞发现少了好几张熟悉的脸孔，又多了好几张新的从未见过的脸。

+ X( ?" g. d7 E2 A那些消失的炒手，肯定是操作失败，“破产”後既没有资金，又得不到客户信任，不得不灰溜溜走路，而新面孔，则肯定是刚加入丰泰的新手，从他们平滑的脸上就看得出来，一脸的菜鸟之色。
+ l+ S5 n+ Q! N! J! T5 s
5 G0 c5 w- O. j* a& F交易部是一个最能体现市场价值的地方，做得好，就留，做不好，就卷铺盖滚蛋，干脆俐落，冷酷无情。

这里没人同情弱者，有的，只是互相间的竞争和对强者的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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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Z- T- F! d6 _
6 `3 N1 J8 U$ J+ k" g寂静的男用洗手间，空调和风扇的嗡响显得格外清晰。

4 X  J' F1 [& [% p6 w坐在小单间里，凌飞忽然听到一阵笑语，门被推开，传来三、四个人纷杂的脚步声……
4 M( X% |& H% ~5 G, k# W% D
“今天的行情真是惨啊，前几个星期赚的全赔了，这是什麽鬼世道，再这样下去，我的铜铝可再也做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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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w7 I. O8 C" x+ |“我的也比你好不到哪里去。”这个声音，凌飞很熟悉，是一直对他有意见的张新华。

“喂，你听说我们部门最新的八卦了吗？”

) W) W/ i! d: m- j8 Y/ t) y大概没想到还有人在里面，张新华的声音响亮依旧。
4 j# N# y9 q, C1 D& k
; L* h5 V. J/ p* Q+ W“什麽八卦？是指我们部门刚炒了一批老人，又招了一批新手的大换血的事？”

+ c7 T/ e2 C6 \- L# E“不是，是那个谁也不放在眼里的愣头青。”张新华冷笑了一声。

. `; |2 c/ F8 L4 x8 C6 A6 S4 s“凌飞？”有人一下猜到是谁，“他又怎麽了？”

7 y+ M0 r3 y9 H# v/ i+ s“他炒天胶，结果不但把客户的钱全赔了，还不想收手，又把自己的钱垫进去，依我看，他是在自找死路。”

$ K$ c+ z( P' S5 Y% M- K“凌飞这小子不一直都是这麽乱来吗，我可半点也不吃惊。”

! Q$ L* Z5 v3 R- Z4 z0 P: h“这小子实在太跩了，是个新人，就学学别人，好好夹起尾巴做人，还整天一付老子我最大最有本事的臭脸，看到就呕。”

看来自己得罪的人还真不少，凌飞无声地抽了抽嘴角。

! n, H- _# J; o( N; S- S. q“没错没错，没见过这麽狂的家夥。虽说脑子是灵，但就他那种态度，没人喜欢做他同事。有一次我和他一起分析小麦，他做虚拟实盘，我做技术分析，他居然跑到副经理面前告我的状，说我工作太懒散，浪费他的时间，他以为别人都像他一样，可以不吃不喝连续工作二十个小时啊。人家有老婆孩子，哪里可能从早做到晚？再说公司只付我们一天八小时工资，其余抽佣金，做多又没有钱拿，他这麽积极干什麽，不是脑子有病嘛！”
3 z" @5 u: @7 G4 L  S8 j
, ]9 W, N3 w& u$ G4 V% s4 a( p1 N( d“我看这小子在丰泰绝对呆不长，再做几笔，就会被炒鱿鱼了。”有人冷笑著说：“没看到上次他和经理争辩，吵得脸红脖子粗，全办公室都听到了，说不定经理早就想让他滚蛋。”

4 N' h" X" U2 {: p4 U% @* k% D3 |% F“这可不一定。”张新华嘿嘿干笑了几声，“打是情，骂是爱。别看经理表面对他凶得很，私下却非常器重。”
8 k8 @  O; |# Y! ~7 S  K' w  {
6 R4 ^" P1 \$ G* P这种诡异的语气，让凌飞听得很不舒服
) G  a7 H* l& ?7 ]* n7 g1 I
“这话怎麽说？”
6 c+ v0 V' A6 \8 P) L# w' w6 L
“如果是别人，擅自帮客户垫款，早就被炒鱿鱼了，怎麽可能留到现在？我看欧阳冉就是对凌飞另眼相待。”

凌飞内心一动，难道真是这样？
3 c5 A6 F8 Q8 z" {0 _
* P% e  Y  E' y2 q) u& d* l; N不可能！

) }$ {) L1 \: B9 @9 v# R( N9 x一想到先前欧阳冉的黑面黑口，凌飞立即否决了自己的妄想，活了二十几年，他还不至於笨到看不出来，某人对自己到底是好感还是厌恶。

“我告诉你们，你们可千万不要传是我说的，要不然我就倒霉了。”张新华压低声音……

, f0 W1 V! J  R6 T, R3 X' l“什麽事，快说啊。”
' }" C& `) T% L" P
  k  L4 w  f# O/ M9 R“欧阳冉是……”

' c/ u2 U" F! ?8 M- T凌飞支起耳朵，但张新华的声音太低，他只听到前面这几个字。

“真的假的？我们的经理是同性爱？”

+ x, H  {! C  e因太震惊，有人忍不住叫出声来。

' v  \. f, D- k2 m. u! F/ D! {凌飞像块石头一样僵住了，欧阳冉是同性爱？哈，这可是他听到蕞荒谬的世纪笑话。
# S' f8 n9 |. N- `# Q: m. H
“虽然不敢说千真万确，但我有一个在美国的朋友，他老爸也是做生意的，和欧阳家有些商业上的来往。他说欧阳冉念书时，和男人有过纠葛，事情好像闹得很大，他老爸震怒之下，差点要断绝父子关系，实在是因为欧阳冉在NYMEX表现出色，而且除了他，没有更适合的接班人，欧阳老爷子才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追究了。”

, S& o- ]" P3 J! K; M“是这样啊，一点也看不出来……”

“难怪，以欧阳冉的条件，都没听说他有固定的女友，实在不合常理……”别人恍然大悟，纷纷附和。
6 C3 e8 v" N" d7 u* ~  v8 j. b: p
“所以我说，欧阳冉对凌飞不是这麽简单，刚上任，第一个就找凌飞谈话，这次天胶事件，又放任他乱来，我说‘另眼相待’，有说错吗？”张新华很确信地说道。
7 M* ]# C( B1 a7 x% B
6 V5 }; Y+ a3 v& D- S/ O8 x9 j“这样说起来……他们的确很暧昧。”

“何止暧昧，说不定再他俩早就有一腿！表面上火星撞地球，谁知道私下是不是早就滚到一块……”

“砰”地一声，凌飞猛地推开小间的门。
# x1 l. ?5 i% p  i' b2 F: ~
( p7 l+ v6 j: y1 C1 z众人都吓了一跳，齐齐回过头来。
/ u! h. b1 F. Y7 J
“凌飞你在啊……”张新华尴尬笑道，他身边还有二位同事，都是成天和他混在一起的那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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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B7 r9 s5 W7 h2 O6 }/ N“我不但在，而且全部都听到了。”凌飞一步步走向张新华，後者见他脸色狰狞，吓得步步後退，“那……你……你想干什麽？”

! j9 y) M' Y8 ~凌飞一把揪住张新华的衣领，“有胆就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
6 t# C2 T8 S' z: u3 `) f# T$ Y
“我……我……”

“你他妈有种就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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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飞怒喝一声，他身材高大健硕，对比之下，勉强到一米七、像根竹竿的张新华根本不堪一击。_ i9H H B&O I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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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新华吓得腿都软了，而原先帮腔的两人，一见大势不妙，个个溜得不见人影。

4 T$ \6 i+ N% F- N0 m; }6 Q“甭种！只会在别人背後饶舌。”凌飞鄙夷地呸了一声，“我警告你，要是再这麽不负责任散播谣言，我迟早揍得你屁股开花。张新华，我们原本井水不犯河水，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是不是？你别搞得老子上火，到时候倒霉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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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8 q& |$ o$ X* S# U" o2 ~$ v2 p“我……我不会再乱说话了……”

+ Y. j" j) E! k* h. g' b* A, f“你最好小心点，如果缝不上这张臭嘴，我来替你缝！”

凌飞从小就是摸爬滚打“混”大的，凶悍起来蛮有流氓之风，看看张新华被他吓得差不多，他一松手，对方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
2 D- k2 l2 R+ \5 A1 i
& s* N9 u9 c/ ?, c这帮子男人，简直比巫婆还居心不良，居然诬蔑欧阳冉和他是GAY？怎麽可能！

. ?  g! e  i  ^$ u0 N! G欧阳冉虽然与他格格不入，就像土著和现代人，一个持箭，一个拿枪，大眼瞪小眼，各执一方领域，经历背景都天差地别，就算拿枪顶在彼此头上，以他们的个性，也不可能成为朋友，更何况从外貌举止来看，欧阳冉比男人更男人，哪有半点像娘娘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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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他的确一直看他不顺眼，他一身贵得吓人的行头，满脸无形的高贵沈静，看他的眼神好像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而他则是一坨没药救的大便，但再没好感，他也不会像张新华那样，昧著良心泼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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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在男人眼里，凌飞也不得不承认，欧阳冉是个非常优秀出色的男人，优秀到连他也嫉妒的地步。

5 M* A2 [  `8 ~' W5 [' R虽然不想承认，但这家夥的确是他努力的目标，总有一天，他相信自己能超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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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重从鼻孔喷出两团闷气，凌飞像一头正在斗牛场的蛮牛，红著眼、撒开四蹄，快步朝办公大厅走去，到了门口，正好撞上欧阳冉。

这家夥怎麽了？

欧阳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0 t4 R# I/ l  N  p4 H& k
正要擦肩而过时，凌飞突然说：“经理，如果你是去洗手间的话，我建议你最好不要去，那里面有只臭虫，”他咬牙切齿地再次强调，“一只臭得不得了的臭虫！”
1 w) X  K% ~3 I. f
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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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冉还没回过神来，凌飞的背影早已消失不见。
5 s% J$ H, W+ y1 ^8 A
这家夥……

/ j1 ]  W6 v* c' }1 Q欧阳冉苦笑，微微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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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U# J6 e8 }, `/ N8 m( K% {+ d*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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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5 w8 R6 k. h; n* P天胶在上午的静止徘徊後，突然在午後恢复了生气，然而，却是凌飞不想看到的生机。
# J0 I5 @4 ~0 t6 q
胶价自11000直线上窜，升到12560，凌飞收到了结算部的第二次通知，一咬牙，他再次将自己仅剩的二万元，追加到客户帐上。

这是他最後一笔积蓄，他知道自己在冒险，可除了乐观地期望行情有所改变外，他已别无选择。

揉了揉了酸涨的额头，凌飞起身，到休息室泡了杯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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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涩的咖啡让他勉强打起精神，打开通往阳台的门，阵阵舒爽清风扑面而来，他到墙角点燃一支烟，吸了几口，掏出手机，拨打那个烂熟於胸中的号码。

“喂？”

# Z7 d0 g5 o1 V) }9 D凌飞的唇边，浮上温柔笑意，“妈，是我。”

9 y# M4 f3 D% L- q4 j* {! J9 G“阿飞啊，今天怎麽会打电话过来。”母亲惊喜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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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想您了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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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看不到母亲的脸，但说这些话，仍是觉得有点难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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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 E8 z; F( q6 L“你这孩子……怎麽突然说这些……”母亲却很高兴的样子。

凌飞内心有深深的负疚感，只要拿出一点心思，对亲人稍好一点点，他们就会受宠若惊，是自己平时太忽略母亲了吗？

" F8 K1 P- Y) Y% ^  ]" ~虽然母亲是他最重要的人，但很显然，有些感情，必须要表达出来，一味藏在心中，即使是亲人，也未必就能读得懂。

“阿飞，你工作忙还顺利吗？”

“我一切都好。”

“真的？”

. O# T8 O) S' A2 Q7 x“真的。

“如果有什麽不顺心的事，一定要跟妈讲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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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F% B. P/ u- B6 M“妈，您多心了，我和以前一样，很好。”

“你这孩子，从小就是这样，什麽都不想让妈操心，就算受了委屈，也从来不向妈抱怨。心里越不好过，就越要隐瞒，越装出没事人的模样……妈还不知道你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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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飞诧异於母亲的敏感，和对自己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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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不说这个了。”他换了个话题，“最近我认识了一个女孩子，她叫安儿，既漂亮又可爱，性格也好，是我的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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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母亲的吸引力，果然被成功地引到了这个话题上。
# Y1 X' F! H# k
7 j4 i! E1 f" b$ |9 O“妈你别心急，八字还没一撇呢，人家条件很优，是我公司上属集团老总的千金小姐，她未必看得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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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Y0 {9 S' a2 O  W7 E“人家条件再优，可我儿子也不差啊，你从小到大都很招人喜欢的。”
/ M4 w' m- Y9 P  x6 |
凌飞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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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l" R0 b4 s0 ]为人父母的偏心，总认为自己的子女是天下第一。

6 T. c4 N6 x4 T) L3 v" {( x和母亲说笑几句後，凌飞收了电话，觉得心里好过了一些。

亲人总是他的治伤良药，不管打击再重，只要听到母亲的声音，就觉自己又有了足够勇气，继续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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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必须坚持，为了自己，更为了在南部默默为他祝福的母亲。
3 I& [2 b- y, |1 W: G/ L: [
“凌飞！”

+ b# Z9 {: c" Y突然，一个大大的如花笑靥，出现在他面前，说曹操曹操就到，正是欧阳安儿。

“是你啊，找我有事？”
1 X0 [" S9 W( h
, u* q+ a, P6 \9 a' O“想找你一起吃午饭，没想到以‘拼命三郎’著称的你居然不在办公室，幸亏我想到阳台，来看了看，否则就错过了。”安儿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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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每天都约好和经理一起吃饭？”

2 h6 _" J. x0 O5 c“别理他，他明明和人家说好的，临时又变卦，说什麽要拜访客户，抽不出时间，真是的，客户有比妹妹更重要吗？”不提这还好，一提，安儿的气真是不打一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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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飞无语苦笑，看来，欧阳冉永远排在第一位，除非他不在，自己才能轮上一点残羹冷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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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D- ~7 i: d4 C8 `  R- Q“刚才你和谁讲电话？”安儿好奇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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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母亲。”

. l: b! Z2 O4 l3 i) S2 w“你很孝顺啊，午休还想著打电话给她。”

“哪里，平时忙，忽略她太多，今天也是突然想到，就打了一个电话……”凌飞有些惭愧地看著安儿，“我不是一个好儿子。”

“会这麽想，就说明你肯定是个孝顺儿子啦。”安儿笑著对他眨眨眼，“对了，上次听你说在做天胶，怎麽样了？”

! E% J8 i# t4 g( u, i$ T凌飞沈重地摇摇头，“快破产了。”
4 t" i5 M1 Z" i$ K2 ^
5 k6 r0 V. u6 x5 Q4 E“不会吧……”安儿含笑的唇角，渐渐收敛了。

( F6 e! l: B5 D0 ?# j# [) n' G“可能是我能力不够，也可能是缺乏阅历，总之，近来有越来越力不从心的感觉。”

# D5 ]/ U8 m* G4 d: V- Y' T) g5 S凌飞趴在栅栏上，眺望远景……

6 q9 I9 p; n, T9 b2 v1 ?  W“刚才在电话里，我很想对母亲说，我想回家。可是我不能说，否则她肯定会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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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念家乡，那是一个非常宁静安详的小镇子，只有一条主街，镇子里都是彼此熟识的人，连对方家里的小狗叫什麽名字都一清二楚，每个人都笑得很自然开心，完全不像这里。有时候，心里明明堵得慌，却连找一个倾诉的人都找不到。我不知道还能相信谁，还能不能真心和人交往……
  T. n* V: |4 z0 ?1 l; s
“这个城市虽然迷人，但其实我并不开心。安儿，你告诉我，是不是想要成功，就必须付出与快乐无缘的代价？”

凌飞转过头，看著欧阳安儿，微风中，她的发丝就像绸缎一样，闪闪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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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太深奥了，我无法回答。”安儿笑了笑，将一缕头发拨到耳後，“我只知道，做任何事，或多或少，都要付出代价，问题在於这代价是否令你甘愿无悔？”

“记得以前，哥哥在纽约做交易员时，非常辛苦，一天从早做到晚，彻夜不眠，司空见惯，甚至还做到胃出血，直到现在，他的胃仍是不好，要不断吃药，吃得方面稍微不注意，就会引发旧疾。
9 `7 f5 ~! D& J1 A/ W* z/ T5 J/ c
“我也曾哭著劝他，为什麽，这麽做值得吗？你并不缺钱啊。可是他却说，因为想挺直腰板，过自己想要过的人生，更重要，是想给我一个自由幸福的未来，让我能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所以，哥哥并没有发展任何兴趣，义无反顾地选择了继承家业，就是为了不让我有更广阔的自由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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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 e' z% x. P5 O“但是我又怎麽能让他一个人这麽辛苦呢？所以大学我也选修了金融，一毕业，就抢著到丰泰来了。”安儿微笑道：“凌飞，就像哥哥是我最重要的人一样，你妈也是你最重要的人吧。而你想做的，只是想让他们开心，为你骄傲而已，这样就够了。”

/ B4 R/ \& p) l9 j7 h一席话，像突破云层的阳光，冲淡了盘锯在心头已久的阴霾。刹那间，凌飞觉得自己神清气爽。

“谢谢你，安儿，谢谢你对我说这些话。”

忘情中，他紧紧握住对方的手，而安儿也没有急著挣开，只是微抿起嘴，两人相视而笑。
$ ?7 B) R, Y( R1 L9 {/ R% e4 `+ r# Q
" g" K" X  J" i; [$ u1 O+ ~. y微风过处，风景无限。

药大男孩

第七章 火星撞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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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FF,你曾经爱过吗？”

“……应该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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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得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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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h* \. z5 k) o! [1 @  B& y“怎样才叫深？”

“就是可以视对方为生命的那种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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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_- n1 ^' ], o- c( Y  V2 BOFF沈默了良久，才回答，“我是一个冷血动物。”

我笑了，“OFF，你对自己真是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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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k' E# {+ l/ D; S: w“为什麽这麽问，是不是因为恋爱了？”

, e4 o, w  V' v7 m4 X2 A1 Q“你真了解我。”

  ~) j9 Y1 m. s# z: w“难道是你上次和我提过的那位美女？”

2 m' U/ [8 P( [) D, O“是啊，我觉得我应该是很喜欢她的吧。跟她在一起，很开心，令人感觉非常舒服，只是，还不到爱的程度，但是我想，也许这只是时间问题。我太久没有去好好爱过一个人了。”

“你不怕受伤？”

* M4 Q1 K9 e% {. S“不怕。恋爱的美好和怀念，胜过伤害和遗憾，即使最终真的不能在一起，也是一种难忘的记忆。”

“阿飞，你很勇敢，比我勇敢太多了。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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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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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上班，凌飞就觉得办公厅里气氛怪怪的，众人对他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神情说不出的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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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小子，下手还蛮快的！”才坐到位子上，乔原海便来一记如来大掌，差点将他打趴在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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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E+ i7 z% \- l“什麽下手快？”

+ }! o* Q) i7 {# L! U+ C) N“你还来问我？来来……以後办喜酒，少不了我的一份。”乔原海向他摊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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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乔，你到底神神叨叨的在说些什麽？”凌飞一头雾水。

“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装蒜了。”乔原海呵呵笑道：“老实交待，你是不是把到了欧阳安儿──我们全丰泰的公主啊？别撒谎，有人可是亲眼看到，你和她午休时躲在休息室的阳台上，搂搂抱抱，亲热得很。”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凌飞有点受不了丰泰流言传播的速度，比蝗虫过境还夸张。搂搂抱抱？怎麽不干脆??侵苯由洗菜懔耍?

“那个人不是眼睛脱窗，就是脑子有问题吧。我连碰都没碰过她，最多只握了下她的手而已。”

“噢噢……握手？”乔原海两眼发亮，“不过几周，你们就已经进展到这个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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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想的那样。”凌飞连连摇手，那个握手，只是下意识的动作，纯朋友式的，没有任何暧昧之意。

, |: I, }" F. k. w“死小子，别告诉我你不喜欢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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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喜欢她，但是现在，我不会追她，也没这个资格追。”凌飞坦然地说。

: f+ o6 c) \" y* h9 t他现在还没有这个能力，足以承诺未来，他不想心爱的人跟他吃苦。也许这个想法很老套，但的确是他内心此刻的真实写照。

“万一有一天，欧阳安儿被别人追走了，你可别後悔。”乔原海揶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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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v2 B. N  g6 D9 @5 L3 K# n“是我的，总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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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狂妄的口气啊。”乔原海笑著捶他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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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z% L8 l; G# e4 m! ~下楼到盘房交单，最近期货市场略有起色，交易的人不比昨日，又热络了许多。

. r5 C" o5 t) ]+ m办好手续，正当凌飞打算上楼时，突然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

“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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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4 R7 y9 z" E凌飞转过头，副经理赵家仁身边站著一位男子，应该是客户吧，国字型脸，和自己差不多年纪，脑门上油光可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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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飞黄腾达了，就不认识老邻居老同学了？”那人走到凌飞面前，似笑非笑地说，狭小眼睛闪著不是很正气的光芒。

凌飞仔细打量他，半晌，终於记了起来，“你是……方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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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F. g8 A+ _2 M0 b+ g如果记忆没有出错，方建国曾当过他老家三年的邻居，而且和他就读同一间中学。不过，也只到国中而已，一毕业，凌飞就和母亲就搬家了，然後，凌飞只身坐上北去的火车，从此，与过去的自己诀别，也再不曾见过任何知道自己身世的人。

  k6 L0 o- C% x# }7 ?! `现在却在这里看到方建国，凌飞的心里涌上很不妙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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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看了你半天，觉得很像，没想到真的是你，你过得还好吧？”表面亲热的语气，却透著骨子里的虚假。

当初，纠集所有公寓楼里的小孩，十几个人对他一个，把他团团围住打得鼻青脸肿的始作俑者不正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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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0 [: N( o8 {5 m1 P" w. }4 B凌飞永远忘不了，就是眼前这个人，当时一脚踩在他肚子上，朝他身上吐唾沫，边吐并大骂著“杀人犯的儿子是老鼠，只会打地洞”之类伤人至深的话！

凌飞冷冷一笑，“还好。没事的话，我先走了。”他可没兴趣和这种家夥寒暄，拜他所赐，正是因为他，他的童年才过得如此惨淡屈辱。

“等一下，干嘛这麽急嘛。”方建国却一把拦住他，阴笑道：“凌飞，几年没见，没想到你混到这里来了。看样子，混得还相当不错嘛，我想你的同事和老板肯定不知道你的过去吧，你也绝对不会告诉他们，对不对？要是说了，怎麽可能还会在这里？”

“你到底想说些什麽？”凌飞一动不动，冷冷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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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别急嘛，我还什麽都没说呢。”方建国发出阵阵笑声，“放心吧，我们好歹做过邻居和同学，我才不会那麽多嘴，去四处昭告，其实你不光有个杀人入狱的老爹，还有个做妓女的老妈。凌飞，我一直很好奇，你知道自己到底是谁的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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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2 R, n$ W5 d9 n- ~& T% g话音未落，重重的一拳，如猛虎如闸，一下子砸到方建国的鼻梁上，对方的痛叫声中，鼻血四处飞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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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k/ i) e2 W4 A“你他妈敢再说一个字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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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G8 J( W+ R/ }2 I. E+ k凌飞像只红了眼的斗牛，睚眦欲裂，扑上去，毫无章法地一顿拳打脚踢……他真该在第一眼看到方建国时，就立马拿把枪，崩了这个卑鄙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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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Q* D1 I* e2 R# L0 l' C! |# f“凌飞，快住手！这到底像什麽样子，亏你还是丰泰的员工。”副经理赵家仁连忙使出吃奶的力气，仍是拦不住暴走的凌飞，他就像只受伤的野兽，力气大得惊人。

“快点把他压住。”

; x4 L( u* E9 s赵家仁指挥著两名保全上前，三个大男人，使出全身力气，才将凌飞死死压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当时的场面，可谓鸡飞狗跳，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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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R  ~) b. _3 M$ j7 ~经理办公室，寂静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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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D5 n4 b4 Z  a+ D  x0 o阳光打在欧阳冉的脸上，深不可测的凝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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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9 P8 b. w2 |: ^5 O; W; F凌飞低头站在欧阳冉面前，身边是赵家仁。

) R) N$ R$ i* ~" _+ Z6 }0 i刚才的混战中，可怜的赵家仁被凌飞不慎撞中鼻子，血流不止，现在两个鼻孔都塞著止血棉，被撑得大大的，看上去说不出的可笑。

3 m9 b! D/ _8 A4 \而凌飞的廉价西装早在撕打中被扯破，左肩以下一大块破布耷拉著，领带不翼而飞，头发可媲美鸡窝，颧骨处擦破了点皮，渗出一丝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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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R# P; A' o, v欧阳冉从鼻间重重哼了一声，赵家仁吓得浑身一抖，胆颤心惊地看著自己威严的顶头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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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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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7 [4 I+ v% H" q$ A7 e“是。”赵家仁如蒙大赧，逃也似地飞步走出办公室。

: f, Y/ q8 |4 p& h& a/ G6 `欧阳冉面无表情地盯著眼前的年轻男子，“凌飞，我还真不知道，什麽时候丰泰变成了打架斗狠的拳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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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飞低著头，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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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建国下颌骨碎裂，肋骨断了二根，住院费全部从你的工资里扣。”

凌飞仍是一动不动。

欧阳冉叹气，“换套衣服，然後，跟我去向方建国赔礼道歉。”

4 @: n* q5 V3 I/ Q" T$ g“我不去！”凌飞猛地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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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得你不去！”欧阳冉忍不住站起来，“你知道你刚才的所作所为，给丰泰带来多坏的影响？不管起因是什麽，究竟谁对谁错，是你先动的手，就给我去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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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飞深深吸气，仰起头，“是不是只要我是丰泰的一员，就非要道歉不可？”

“如果你还没忘记自己是丰泰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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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辞职。我不干了！这总可以了吧。”

8 P) E/ b# e/ @# Q( K一股热血上涌，凌飞猛地扯过办公室的钥匙串，仍到欧阳冉桌上，“铛”地一声，发出清脆震响。

; {) n' h& R2 B- @: U拍了拍手，凌飞掉头走向门口，打算就此告别……

“你他妈给我站住！”欧阳冉气坏了，一句粗话脱口而出，长这麽大，他骂粗口还是屈指可数，这一次，被凌飞轻易破了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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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6 _: d1 _3 v0 y8 z* B" E“你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麽？”疾走几步，到凌飞面前，欧阳冉恶狠狠地看著他，“有事情发生，不想办法解决，反而想辞职一走了之，凌飞，我不知道你是这麽只会逃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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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在逃避。”凌飞忍不住辩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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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职还不是逃避？辞职就可以解决问题吗？你还年轻，赌气的话，说出口是很痛快，但这後果是什麽，你到底有没有想过？凌飞，别一味把自己往死胡同里逼。”

虽然在气头上，但凌飞的理智仍告诉他，欧阳冉说得有道理，他只是拉不下这个脸，逞一时之气罢了。

  B! `5 m+ W/ g6 W2 Q1 K* p2 W其实，在冲动说出“辞职”的同时，凌飞就已经後悔了。他热爱这份工作，不想自己的未来就这样毁在方建国这个人渣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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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一动不动，知其略有悔意，欧阳冉放缓了语气，给他一个台阶下。

“刚才的经过，已经有人报告给我听了。我知道错并不全在你，方建国自己也要担很大责任，我只是希望下一次，你不要这麽鲁莽，至少不要在办公场所和人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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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经理。”凌飞吃软不吃硬，也放软了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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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欧阳冉想让这个屡屡犯事的“问题儿童”回去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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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0 ^% Q/ T$ x1 }; F“进来。”欧阳冉朗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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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a( V; D4 w9 p来人急急推门进来，是欧阳安儿。

8 G$ x% P% J) c, V“凌飞，听说你出事了，我特地过来看看。”欧阳安儿急匆匆地说，一眼看到他脸上的血痕，掩唇轻叫了一声，“你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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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g2 y0 O! z- i9 ^8 t“还好。”凌飞想拿衣袖去擦，却被欧阳安儿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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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动，这样擦很脏的，小心伤口感染，跟我去医务室吧。”安儿说著，转头看欧阳冉，“哥，我可以带他去吗？”

“你们去吧。”欧阳冉点点头，目送他们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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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欧阳冉而言，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最宝贝的妹妹如此关心一位男性，难道她真的喜欢上了凌飞？

" j, d  y1 O$ v# A9 X. F8 D欧阳冉沈吟著，深遂的眼眸中，多了一丝隐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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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欧阳安儿去简单包扎了一下，在脸上贴了块创可贴，回到办公大厅，凌飞顿时觉得气氛大异平常。

没有平时的窃窃私语，同事们个个安静得可怕，无人与他目光交会，即使偶尔对上，也马上掉头转开，仿佛当他是团不存在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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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1 [+ l, ]( c1 q, f* ^. ^凌飞知道，当时方建国大声说的话，想必已经传遍了丰泰的每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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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犯和妓女的儿子”，光凭这句话，只怕就已让人吓破了胆，难怪现在没有一个人敢来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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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安儿。

3 H( J4 W4 }/ B0 m一想到她，凌飞就觉得温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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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w7 H* R5 @; k2 h  u安儿不可能没有听到传言，可是她不但没有嫌弃他，反而关心地跑来，特地带他去包扎伤口。

她也应该对他有好感吧，如果主动发起攻势，说不定能成功。只是，安儿说过，所有的恋情，都必须得到欧阳冉的支持。这就意味著，在正式追求她之前，他必须过了欧阳冉这一关。

可地球人都知道，他和欧阳冉是火星撞地球，怎麽可能过得了这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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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9 `' [7 ]5 E5 H可恶……凌飞烦燥地揪著自己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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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8 w: J, N7 {0 h4 U: O就这样胡思乱想著，不一会儿，就过了下班时分。

# n) k2 s+ Z. t1 X与其回家继续烦恼，倒不如在公司打发时间，凌飞有点心不在焉地随意浏览著公司内部网页……

& @8 G3 M! L( {/ @; f" M忽然，一道阴影，投射在他的屏幕上。

* \5 k: e) ~" x4 o& k, p, F$ `" \1 `凌飞转过头，吓了一跳，“经理？”

欧阳冉神色平静，淡淡说：“我想跟你谈谈，跟我来。”抛下一句话，他便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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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j1 Y. o  n2 R凌飞连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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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大男孩

第八章 男人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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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6 a. m# f# p6 ^5 L& k& WOFF，你愿意听听我的梦境吗？

那迄今为止，折磨我千百次的眠和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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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我们的身体无时无刻不在泄密，泄露出所有记忆、对话、片段、景色所交织的无声画面……尤其在深夜的眠梦中。

9 I5 H2 N$ O- ~0 M3 @我经常梦到自己有多重身分，不是卧底黑帮的警察，就是被全球通缉的大盗，要麽就是不孝的子女，无情的情人……世界纠缠在我驰骋不羁的狂想中，所有情感线索变成一种暧昧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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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更多的时候，我会梦到我在一个小房间，被铁栅栏密密封住，四周密不透风，然後我会看到一张苍白垂老的脸庞，嵌著一双绝望木然的眼眸。

因为某种罪，那个人被终生囚禁在那里，赎他所犯的过错。

# j( _' |% ~# b3 d  D+ x, }4 K. O. t' t我痛恨著这个人，痛恨他带给我和母亲的罪，让我自小就诞生在十字架的重压下，过著屈辱而贫穷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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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却又不得不意识到，我身上流著这个男人血，我是他的一部分，而我不想连自己也痛恨，所以，我选择了原谅。

於是那眠梦，也就一天天淡化了。

然而今天，所有想隐藏的罪，在刹那被人连根拨起。

, V/ S7 K; H* ^0 x- p我在梦中强行惊醒，冰冷的空气，像海水一样源源灌入，我感到了极度深寒，再次被隔绝了所有的人类情感。

5 a, f9 u/ i5 |在无止境的眠中，罪把美丽和悲哀都深深埋葬了。

2 L% f* F6 b! s  b7 Y  iOFF，那个人，就是我的亲生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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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一声，铁门被推开，四周涌入的风，呼呼刮过，带来丝丝寒意。
) w) l  [* V5 u+ d, ^
0 Z' P) E. c/ G$ t% X凌飞诧异欧阳冉竟会带他来顶楼，这是全丰泰他最喜欢的地方，心情一有起伏，他就会不由自主地跑到这里。

4 S. B! ]$ I8 m: f" h+ H完全没想料到，欧阳冉也会注意到这个小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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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顶楼来回踱了几步，欧阳冉的表情虽是沈稳，却在踱步声中泄露了些许焦躁……

“我不喜欢拐弯抹角，就直说了吧。”欧阳冉停下，开门见山，“你和安儿，到底进展到哪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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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飞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给击中了，半天反应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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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Q1 J) o3 O) q- [& `& n2 `, ~“进展？”他到底是什麽意思？

“你们不可能在交往，否则安儿她不会瞒著我，但我看你对安儿很有好感，你是不是想追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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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l$ }' `) U% X3 e3 I5 R4 n“这个……想是想啦……”凌飞抓了抓头发，他只是心里想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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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8 ]) F) y) p; y1 j* H# b安儿是这麽出色的女孩，如果无法成为可以匹配她的男人，他不会贸贸然对安儿开口。

“如果你有这个念头的话，我劝你最好马上打消。”欧阳冉的眼神十分凌厉，“因为我不会同意的。”

3 f- t9 F7 t# @3 ~: b8 b- ~% R凌飞本来还想解释，自己并不会付诸行动，但一看欧阳冉这麽反对，反而激起了他的逆反心理。

# x4 G$ |5 S: b6 c) U$ ?' g“我本来还没打算去追她，现在你这麽一说，我看我是非追到她不可了。”凌飞转身就往外走。

1 p8 h$ ~  Y/ `2 P4 x% H% F+ d欧阳冉一把揪住他，沈静似水的表情，第一次有了裂缝，“凌飞，你是在逼著我炒你鱿鱼！”

6 |7 O% t; b, k“不敢。你有这个权力，大可以现在就炒了我，我可没求你让我留下！”凌飞毫不畏惧地看著他近在咫尺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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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b+ A, Y* _9 Y4 X9 k' ~两人对视的目光都太强烈犀利，如流星般直面而来，明知会相撞，却丝毫不肯让开，终至双双灼伤的境地。

2 }( l8 z( V( O  L“再说一遍，你不要逼著我这麽做！”

“那我也再说一遍，不要逼著我出手揍你。”

8 t& i. p1 d/ x6 A6 M! W“安儿是我最重要的亲人，我会亲自给她选择一位门当户对的男友。更何况，她还太年轻，我反对太早恋爱。”

“门当户对？”凌飞禁不住冷笑，“所谓的门当户对，是不是要和你们欧阳家一样，身价过亿，豪宅无数，宝马名车……只有这样的人，才够资格追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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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门当户对，并不是指外在的条件，而是指，安儿的对象，必须是品性端的正人君子，值得托付终生的人。当然，我并不想那麽虚伪，他的出身和外在条件，也是很重要的考虑因素之一。”欧阳冉缓缓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自安儿成年後，追求者不计其数，但有几个人，是真心爱她？又有几个人，不是贪图她的身世家产？凌飞，你可以争论这世上还有纯粹的真爱，但我不愿意自己的妹妹冒险。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现实社会，爱情不可能脱离物质单独存在。不管怎样，说我势利也好，独断也好，我一定要选一个各方面都配得上安儿的对象，才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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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飞几乎要仰天大笑，“哈，何必说得这麽好听，倒不如直接告诉我，‘癞蛤蟆不要想著吃天鹅’就好了。像我这样一穷二白、还为几文钱苦苦打拼的小职员，连看都不配看她一眼。”

! C7 H- D0 o/ @5 F$ ]“我并不是这样意思。”欧阳冉反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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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这个意思！”凌飞忍不住大声说：“你敢说你特地叫我来，对我说这些屁话，不是受了方建国的影响？你肯定听到了吧，那些传言，说我是杀人犯和妓女的儿子！”

1 W, L$ [' s. T6 b2 n* k# b欧阳冉不禁沈默，这沈默自然就是认同。

' k) ?9 }" q% h9 k1 ^内心如被利刃割过，凌飞又敏感地嗅到了，陈年累月积攒的伤口，腐臭而出的阵阵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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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2 @; ^) e+ R: d, m0 l6 o, `3 a“凌飞，我本身对你并无偏见，但你要明白，以你的家庭背景，想和安儿有所发展，根本不可能。我亲自去调查过，你的父亲的确被判无期徒刑，而你的母亲……”

, G' i! y# Y$ D# S# d“你这种天之骄子懂个屁！”

凌飞忍不住一把将他按在粗糙的水泥墙面上，左手揪著他的衣领，右手攥成拳，高高扬起……

* z" _* Z- R/ w( X9 ?他们的脸庞靠得如此之近，彼此都能看到眼眸中深黑的令人眩目的光点，爆走的愤怒，很想让他一拳砸到这个男人脸上，但脑中仅存一线的理智却告诉他：如果这一拳真砸下去，完的不仅是他，同时也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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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中刹那电光火石，无数的画面在眼前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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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1 R( M" V: L/ D9 W8 ^! G在高耸入云的丰泰大厦前抬头仰望、踌躇满志的自己，三更半夜仍盯著电脑屏幕观望行情的自己，因客户一句信任就喜不自禁的自己……

. H) O- Q" A, u) `最终，所有的画面都像黑白影片，渐渐褪色遁去，剩下的，只有母亲温婉的笑脸，站在火车的月台上，拼命朝他挥舞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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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B3 X. Q: r* \0 Q; C5 E风吹过母亲花白的头发，她那不断缩退的身影，是如此单薄，单薄到令他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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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关咬了又咬，凌飞缓缓把拳头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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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B2 @( P. C7 g& @- _0 ^“你可以侮辱我看低我，但是不要看低我的母亲。

4 L: \9 p: d8 @% {/ o$ A* e“没错，方建国说的都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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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4 E6 u% ?( r' W) h伤口被人强迫著一把揭开，带来的，是难以言喻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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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亲是个小混混，跟著老大开了一间讨债公司，成天吊儿朗当地生活。在一次讨债中，被人教唆著，将负债人刺成了重伤，失血过多而死。我父亲被告上法庭，判了无期徒刑。本来不该判这麽重，但他的老大急於推脱责任，把罪名全往我父亲身上扣，而他又没有足够的钱付律师费，草草用了一个法院指定律师，杀一儆百，定了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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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凌飞童年的记忆里，有相当一段，是在监狱阴湿的会客室，拿著话筒，和父亲交谈……

3 R: `  m: F# l  n从来都是灰蒙蒙的画面，被一格格囚禁的、有限的自由，每次探监都嗅到的、绝望而麻木的气息。
  x! M  I- u% A* H8 a5 Z; n
像噩梦一样，趋之不散。

) G* [& ?, i4 B6 N“没了主要收入来源，我们家日渐穷困，那时我还太小，根本帮不上母亲的忙，而当初母亲嫁给父亲，遭到亲戚的严重反对，甚至还为此断了父母关系，无人可求，更无人帮助。她没念过书，也没有任何手艺，有的，只是还算清秀的外貌，於是她选择了出卖自己的方式来把我养大。坐台、私人伴游、舞小姐，她什麽都做……用存下来的每一分钱，供我念书上学，添置衣服，让我在同学面前不致显得太寒酸。高中毕业後，我就缀学开始打工，家里有了我一份收入支撑，她就没有再做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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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T& r; }% Z: e4 w1 h“我的妈妈，是这世界上最伟大的母亲，就算她真的曾做过妓女又怎样，我对她的爱和尊敬，不会比任何子女对父母的少。为了她，我一定要出人投头，给昔日那些方建国之流一点颜色看看！所以，我才来到丰泰，不分日夜，拼命工作，然後，遇到了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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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P8 I- t, \, u“没错，我是喜欢她，即使她知道我是杀人犯和妓女的儿子，态度也没有任何改变。如果可能的话，我想让她做我的女友，我会一辈子好好爱她照顾她让她快乐，她将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女人。但我没有开口追求她，我也不会开口。因为我知道，现在的我根本配不上她，这个不需要你的提醒！你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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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飞深深吸了一口气，声线已有些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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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I, n; f4 T6 K“如果，如果我生来就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有恩爱的父母，有衣食无虞、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的人生，不需要卑躬屈膝在别人脸色下过日子，不需要比别人多十倍的力气才能证明自己的能力，我发誓，我一定可以成长为一个比你更出色的男人、更优秀的操盘手……然而，我却什麽都没有，但这并不意味著我就比别人低一等，杀人犯和妓女的儿子也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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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f  U" W' P% C% P  N“我知道了，不要再说了……”欧阳冉忍不住伸出手，下意识想抹去他眼角泛溢的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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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r, i4 k! x9 W8 V! s他一向看到的凌飞，都是飞扬倨傲、自信满满的样子，从未想过，那毫无风霜的年轻脸庞背後，隐藏著如此深重的过往。

而此刻，当著他的面，他竟会情不自禁流下泪来。

这泪光，莫名令他心痛，且，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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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冉强烈後悔著，他不该对他说这番话，难道是因为在充满铜臭的职场上打滚太久，他也变得和别人一样势利了？

# b# E" V, n3 h“不，让我说完！”凌飞猛地挥开他的手，激动地说：“即使现在我比不上你，但并不意味著我一辈子都比不上你。我比你年轻，比你肯吃苦，比你有野心，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看到我成功的样子。我只是不明白一点，门户之见就这麽重要？有人因为她的外貌家世而爱上安儿，和因为她的内心爱上她，这两者到底有什麽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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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 L0 t  m欧阳冉浑身一震，这可是他从未想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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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X3 q( t, W; C9 h/ [“内心就一定比外表高尚？只注重外在条件，就一定鄙俗不堪？你敢说自己对人的看法绝对客观？敢说喜欢上一个人，只要心灵和思想就好？既然年龄、性别、身高，都是衡量对象的基本标准，那为什麽一考虑外貌财富这种东西，就会认定对方是想一心利用安儿往上爬？只要他爱安儿，不管是爱她的财富，还是爱她的内心，这两者到底有什麽根本区别？爱她的内心，难道就一定能白头到老？而爱她的财富家世，就必然会始乱终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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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3 J/ }  k  ?) r“我并不是为自己辩解，我不去追求安儿，完全是出於一个男人的自尊，但如果有人为了她是欧阳董事的千金而去追求她，那也只是他一种相对现实的选择，无可厚非。真正关键，并不在於那些追求者，而是安儿自己的想法。你不觉得，仅凭门户就把那些条件不合格的人挡在门外，实在太绝对太主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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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P/ z; y# @/ T欧阳冉完全呆住了……

9 G9 o* G7 _, C* C: W) r6 n5 C照他的看法，凌飞这一套完全是歪理，可奇怪的是，他竟然无法辩驳。到底是因为对方的气势，还是观点，欧阳冉判断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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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1 K8 ?+ B; N9 S/ D凌飞知道，今天，他已和自己的顶头上司彻底撕破了脸，破罐子破摔，干脆撕得再彻底一点。

1 D" A4 L  \' v1 `  A“欧阳冉，在公司里，我还会尊称你一声‘经理’。但是，我们彼此心里都明白得很，你讨厌我，我也讨厌你。我们都看对方不顺眼，这已经不是一天二天的事了。事实上，要不是看在安儿的面子，我根本不会和你说这麽多屁话。好了，废话到此为止，从今後，桥归桥，路归路。你想炒我，大可以马上就炒，不需要屡次三番拿这个威胁，我早就随时准备好拍屁股走人，但只要我留在丰泰一天，就会照自己的个性生存，你最好有所觉悟！”

5 z% [- ], ?5 d0 q( o% w- N说完，凌飞就打算走人，打开铁门一瞬间，传来欧阳冉诚恳的声音，“等一下！”

凌飞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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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关於你父母那些话，我愿意道歉。对不起，今後这样的话题，我绝不会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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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从这个倨傲男人口中，也会听到“对不起”的字样。然而，伤害业已造成，再抱歉也无法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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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J. z. P; X7 D0 }凌飞没有回应，径自打开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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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冉留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吹著顶楼微寒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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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o/ o5 p: z; q9 O, u仿佛过了一世纪那麽久，他才晃了晃，苦笑著点上一支烟，然後，走到水泥护栏边，向下眺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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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8 G3 V8 |" _( R( [' m4 A这个让人又气又恼又头疼的男子，对他充满莫名的厌恶和敌意，并主观认定他也同样厌恶自己的，生性像蛮牛一样横冲直撞，又像小豹子一样稍稍一戳就会喷火跳脚，正从底楼出来，如蚁般小小的一点，迅速穿过大厦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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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疾步如飞，整个人充满了势不可挡的劲头和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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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4 a$ P8 m2 |* Q1 b' g5 I风中飞速燃尽的烟头，炙痛他的手，欧阳冉仍纹丝未动，他知道，这次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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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安儿，而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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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胶行情节节高涨，引发了又一波牛市。
9 A1 L# g6 Z1 R, G
十月，达维台风登陆海南──国内第一大产胶大省，据统计，橡胶的摧倒和折断率达80%以上，造成10多亿元的直接经济损失，减少数万吨，预计产胶能力大大下降。此外，天胶主产国泰国又近几个月连续降雨，使割胶旺季呈现供应紧张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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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种因素综合在一起，天胶出现了供不应求的局面，这种变化自然第一时间反映到了天胶期货，造成价格的不断长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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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C; g/ G+ i9 [4 Y4 B6 |( |  |6 s在接到公司结算，第三次追加保证金五万的通知时，凌飞知道自己已无力回天，於是不得不强行平仓。

4 E# |8 D$ `' j. B+ p# n' P! ~# n4 S总共投入的六十万元人民币，再加上他先後二次追加的五万元，共六十五万人民币，最後只剩下二千六百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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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凌飞交易史上的第一次“破产”，也是彻彻底底的“破产”。

凌飞後来总结失败教训时，蓦然领悟，早在二个星期前，在NYMEX原油期货连累下，行情全线下滑时，天胶却偏偏魏然不动，如此反常的情况，即使作为一名反应迟钝的普通炒手，也应该早就意识到情势不妙，会坚决止损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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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却没有，不但没有，反而像中了魔一样，一味盲目依赖自己的判断，以至越陷越深。

如今一眼就能看清的事实，为什麽，当时却懵懂不察？

因为好胜心！

太过求助心切、鲁莽冒进，反而蒙蔽了自己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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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仓後，凌飞坐在椅子上，双肘靠著桌面，手指深深插入发间，体会著难以用语言形容的痛悔滋味，久久无法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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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凌飞，回家吧，早过下班时间了。”乔原海好心地拍拍他的肩膀，他先前的损失，在最近的一波牛市中回本了不少，情况比凌飞要好得多。

, `4 C3 P' U0 D“你先回家吧，老乔，我再坐一会儿。”凌飞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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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c  M. \. d3 N; |# Q“你吃过晚饭了吗？”乔原海担心地看著他憔悴的脸色。

“没有，我不饿。”事实上，他整整一天水米未尽，却没有半分饥饿的感觉。

  t. Q( s/ i6 i“那我先走了，明天见。”乔原海也不知该说些什麽，只能拿过公文包，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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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荡荡的办公大厅，顿时只剩下凌飞一个人。

室内灯火通明，一盏盏日光灯，映著一排排林立的电脑，数据线、电缆和供电器整齐排列，桌上文件有些被胡乱散摊著，有些被整整齐齐地堆在一旁。

每张办公桌，都能体现一位经纪人的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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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飞的桌面划分得整洁有序，各类资料都分门别类，一触手就能拿到想要的信息。他深知资讯的重要，很大一部分业余时间，他就坐在这里，把手头的资讯一一整理划分，想要时，便能一目了然。

2 o5 F, v+ z% K/ c8 s3 Q这个耗费了大半年心血的地方，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他就要和它说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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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认输了吗？

凝视著一片沈寂的电脑屏幕，凌飞陷入了深深的迷惘……

欧阳冉夹著公事包走过大厅通道时，并不意外地看到，空无一人的办公厅里，只有凌飞背对著他端坐在电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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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由地停下脚步……

那背影一动不动，黑发在灯光下微微闪亮，白衬衫包裹著结实的背部，透著年轻的气息，那姿势，竟散发著少见的沈稳和凝重……q¬Q2i+z Z0L1d)Y*R&^0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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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冉当然知道，他这麽沈默是为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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挫折，有时反而是一件好事。

梅花香自苦寒来，不经风霜，又怎能成大器？更何况凌飞的性格，太过锋芒毕露，是该由失败来好好教育他一下。

经此一役，但愿他能吸取教训，继续往前走。

欧阳冉希望他受点挫折，打击一下他任性鲁莽的气焰，但并不希望，他真的会被这麽一点挫折打倒。

$ x' q  y: U' v+ _静静陪了他半晌，欧阳冉无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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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大男孩

第九章 卧薪尝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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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飞，你怎麽好几天都没有上线，出了什麽事？”

“对不起，最近实在太忙了，都没时间上网。”

“是工作的缘故？”

“嗯，发生了很多事。我把工作给搞砸了，赔光了客户的钱，也垫上了自己的所有存款，更彻彻底底地得罪了上司，我甚至还差点揍了他一拳……”

1 K. ^8 M6 D0 J% R  I+ m“你总是那麽冲动。”

“是啊，冲动是我性格中的致命弱点，经过这一次，总算认识到了。我觉得自己并不适合做这一行，也许我该引咎辞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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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M2 y# M6 l1 k“我认识的阿飞，从来就不是那麽轻言放弃的人。阿飞，你是可造之材，别让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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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OFF，如果我能坚持下去，完全是因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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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是为了你自己。对了，你在MACD论坛上做的虚拟实盘，我都仔细看过了，也给出了个人意见，去查回贴和短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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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OFF，你是我的良师益友。”

6 r9 p, x; O1 l, A“不客气。偶尔也稍微软弱一下吧，俗语道，过刚易折。”

/ |0 G6 J& J- d$ q' t“我知道，只是做不到，我不想向别人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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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f" T  K5 M" B9 w, X% e$ n“那你会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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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M% Q9 Y! V8 {. d  W“不怕，几十年都这麽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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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冲动外，你还有要命的倔强。”

“呵呵，OFF，你愈来愈了解我了。可是，我却一点也不了解你。”

" Z9 L4 O4 B( n7 }“有时还是不要了解比较好。”

$ D$ P' G) |# |, D8 ~  ?& i1 p“朦胧美吗？”

" B" t3 L) U* s# @* d4 Q  n$ [“不。是会打破幻想。”

到底OFF在怕些什麽呢？怕我看到真实面目後，会落荒而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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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想问OFF到底是谁，然後直接冲到面前，把OFF紧紧抱住！可是，OFF是一个极其懂得保持距离的人，不会象我一样爱上自己的幻觉。

/ H/ C: Q# r  s0 O9 U) M# ^OFF只会在夜里安慰我，用他/她特有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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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 y6 \# W7 F' u3 w在OFF面前，我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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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s+ s/ F( J空无一人的洗手间，传来水流湍急的声音……

把脑袋放到冷水龙头下，用力冲刷，然後，凌飞胡乱抹了两把脸，抬起头，看著镜中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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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夜未眠，也没有回家，只是坐在办公椅上小寐了片刻，反反复复的浅眠，一直做著不知所谓的梦，梦里场景往往稍纵即逝，如相机快闪镜头，引发眼花缭乱的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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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V3 x4 Y, U+ Q7 f1 v( d意识在半梦半醒间挣扎，时而清醒，时而混沌，直到东方泛白，凌飞才彻底清醒过来。

眼看临近上班时间，他走到洗手间，想稍稍整理下仪容，然而，才在镜子里看到自己，就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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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张无比灰败的脸，眼底血丝浓密，憔悴无比，串串水珠，不断从脸上滑落，看上去狼狈至极……

撑在盥洗台上的双手紧握成拳，凌飞一动不动，盯著镜中的画面。

6 c& [1 M# ^2 w4 s" L这镜中的男子，并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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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会有这麽一张一看就是失败者的脸！

“哟，这不是凌飞吗？你不是一向都自信满满，天下就属你最厉害最有能力，怎麽现在一脸落魄潦倒的样子啊？”

凌飞转过头，真是冤家路窄。
! g  u+ o+ U  X4 Z& }0 z6 i* x; ~# Q
张新华站在门口，皮笑肉不笑，抖了抖两下脸颊，突然一拍手，装出一付恍然大悟的神情，“哦……我想起来了，听说你一意孤行，不但赔光了客户的钱，还把自己的积蓄全部搭了进去。果然不愧是我们交易部最热血的年轻人，做事还真有个人风格啊……”

凌飞沈默著，不去理他。

“要我是你的话，早就引咎辞职了。没想到你本事没多少，脸皮倒挺厚，我真不明白，你现在怎麽还能在丰泰呆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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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s2 a, c8 H( g5 }" r凌飞冷冷看他一眼，抽出纸巾擦干脸和手，朝门口走去，却被张新华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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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m" S+ X; b$ o“让开。”凌飞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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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少见，你居然一句话都不反驳？以前的伶牙俐齿去哪里了？”张新华还在不知死活地戳他的死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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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小人得志，正是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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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自上一次後，他见到他，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没想到今天居然有这个胆子撩拨他。

“你是不是欠揍？”

' g: y1 D$ Y, a0 ~% a2 L凌飞根本还没碰他，洗手间被人忽地推开，一见来人，张新华立即冲上去，哭丧著脸投诉，“经理，凌飞刚才想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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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 A3 Q9 ~- H凌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个张新华，老大不小了，怎麽还这麽幼稚，学幼稚园的小朋友？
( G4 r3 t# d/ l4 U6 H8 _# I8 G
“他为什麽想揍你？”欧阳冉微扬眉毛，问张新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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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7 Q6 _- G; K: C6 L" b. y7 r; B“大家都知道凌飞破产了，我刚才是好心，关心了他几句，没想到他却恼羞成怒，就要对我动手。”

& a* X- d) _; M, c, Y5 v; \“凌飞，有你什麽解释？”欧阳冉转过头，看著一脸桀骜不驯的男子。

& r& T6 v' {: p“没什麽解释，我的确觉得他欠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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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冉的太阳穴，突地跳动了一下。

. Q% X) Q1 Q0 V- P# k- K“经理，你看看他，像什麽样子？！说实话，我们都无法接受有这种野蛮同事，动不动就抡拳头打人，居然把副经理的客户打成重伤，现在还在医院里，再这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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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c2 g; T6 v3 |& r( h0 E“好了。”欧阳冉抬手阻止他，“这件事我会处理，你先回去吧。”

“经理，你是我们部门的领导，大家都希望你能秉公处理。哪怕凌飞再有才能，也不能这样对待客户。现在因为他一个人的过失，让我们部门名誉扫地，在整个丰泰成为笑柄。经理，你不会就这样放任凌飞乱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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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Z9 z: m4 i' @- F/ }0 \' q张新华话中带刺，欧阳冉又怎会听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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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U1 _* o7 Z  u  {# c- P8 R8 u他顿时面色一沈，眸光如剑，瞳孔深处，透出丝丝寒意，“我说过了，我会处理。你这在质疑我的领导能力？”

3 ?/ q# p7 _( l* G7 a1 o“我没有……”张新华吓得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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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的欧阳冉，大多是一脸疏离温文的模样，虽然也有气势凌厉的时候，但像现在这麽强烈的寒意，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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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不要这麽多话，你先回去。”欧阳冉沈声道。

“是。”张新华不敢再说，讪讪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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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间的门缓缓阖拢，重归於寂静，这是继前几日顶楼对话後，两人第一次单独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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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 r# V0 M. m2 S2 V彼此无语，沈默的气氛有些尴尬，忽然，凌飞低笑出声。

“你笑什麽？”欧阳冉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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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5 _* O( `1 b0 B; Z( W( h3 K“如果你想炒我，就赶快炒。如果想等我自动引咎辞职，你恐怕等不到这一天。辞职是懦夫的行为，我不想就这麽逃避。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当初不听你的劝，一意孤行，才造成今天的後果，我愿意承担所有责任，但绝不会是以‘引咎辞职’的方式。”

是因为遭受了重大挫折的缘故吧，凌飞的态度明显有了转变，那张线条分明的脸上，几乎找不到从前的傲气和飞扬跋扈，神情和口吻，都隐隐带著一抹稳重之色。

6 c- `! _6 ~9 j" I& k0 }“我并没打算要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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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飞一怔，抬头望入男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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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的瞳孔并非纯黑，而呈深棕色，神采幽熠，深不见底，仿若一片肃穆而沈静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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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j2 r" E9 S3 d“在努力工作还清所有亏损之前，我要是让你走了，岂不便宜你？好好给我卖命吧！”欧阳冉淡淡地说。

& _9 Y# v8 ?: H1 k) Y& Y- m这个男人是在说真的，还是说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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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n: X8 ?5 u# d+ h( D3 g- s凌飞再笨，到现在也看出来了，欧阳冉并不像别人那样，一心想踢掉他，否则，他早就卷铺盖滚蛋了，又岂能留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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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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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不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吗？又或者，他把自己留著的唯一目的，是为了随时观赏自己失败的惨相？

6 @- f( E# {( D/ z( K想来想去都无法理解，凌飞疑惑地开口，“那交易部的人怎麽办？同事们大多是张新华一派的，他们早就想踢掉我，现在机会总算来了。欧阳冉，虽然你是这里的头头，可总要做到服众吧。更何况，没有一个上司，会喜欢有一位经常顶撞自己、并给自己惹一堆麻烦的手下。我真不明白，让我留下，对你有什麽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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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欧阳冉开口，凌飞就自顾自给了解释，“因为同情？难道是我前几天对你说的那番话，激发了你大少爷过多的同情心？”

自从顶楼撕破脸那一次後，原以为，横亘在他和他之间的坚冰，会愈发坚固，没想到，不但没有加固，反而有著莫名其妙消融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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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X# y: I+ A/ c+ a* d7 e. B# }所谓厌恶到了头，反而能彼此容忍，就是指现在这种情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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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 P3 G, R1 [凌飞有个感觉，不管他再出言不逊，这个男人也不会真的光火。不过，这是他欠他的，谁让他以那种方式逼他撕开深埋在内心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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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要这样想，随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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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_1 R) i  {" }7 [  B) Y: H5 @“总有一天，你会後悔的，欧阳冉。”

; G  k: f- l3 u0 L“这还无须你告诉我。”欧阳冉淡淡一笑，“在担心我会後悔之前，还是好好担心你自己吧。看你一脸倒霉相，还撑得下去吗？要不要我替你买份养老金，提前退休算了？”

9 f7 u+ f. o0 ^" u这家夥，有时说话还真是毒辣无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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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飞的眼角抽搐了一下，满怀的不甘与豪情，被眼前这个他最想超越的男人轻易激发了，“谁都有栽跟头的时候，这点小挫折算什麽？你等著瞧，马上就会让你看到我东山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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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地一声，门被重重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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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S! S. o- P+ r  X2 m- `. x! `! W8 f! i看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即使败得一塌糊涂，这小子想必也能笑著挺胸走过，把明天当成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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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粗神经和牛脾气，应用在对待失败的态度上，意外很不错嘛……

1 P. c2 @5 l4 f) p  c6 M! _2 y欧阳冉无声地弯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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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G. @) |/ q7 {1 \
* * *

0 M/ W* W, i& h4 m7 i2 I4 g经过这一次惨败，凌飞痛定思痛，好好总结了三点经验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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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t坚决止损。

, Z' U( W% M& b3 ?, H" R: v这是所有经纪人都铭记於心的口号，但真正做到的，却屈指可数。他曾经在止损这一点上做得不错，然而在天胶中，却明显头脑发昏，把这一条完全抛诸脑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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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t合理的仓位管理和资金的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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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後，绝不满仓操作，而是要按合理比便，分配余下的资金，才不会动辄被行情所拖累。

  ]6 X4 O4 z8 e3.t盘面感觉。

当利好消息发布，盘面该涨却未涨，或坏消息发布，盘面该跌却未跌时，不要急於买卖，不要太过相信自己对盘面的直觉，这是他在天胶上痛悟的教训。

在方便贴上，用红笔重重写下这几个要点，凌飞将它粘在电脑屏幕上，一眼就能看到，以便警示自己。

欧阳冉走过他的办公桌，一眼看到那三行红字，像标语一样招摇醒目，忍不住嗤笑出声。

“有什麽可笑的？”耳尖的凌飞，一听到声音，立即掉头怒目而视，活像一头被摸了屁股的小老虎。

“幼稚。”欧阳冉哼了一声，目不斜视地走开。

" d4 W+ ?% {( D( c0 @( d" N这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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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飞恨得牙咬咬，将手中的资料狠狠揪成一团，假想它就是欧阳冉那张臭脸，我捏死你……

, h; C  s# o5 D6 P不一会儿，欧阳冉却突然折返，凌飞吓了一跳，差点把手里的纸团抛到他的脸上，“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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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H* u" j6 y6 }8 l% r5 K/ V皱眉瞥了对方一眼，欧阳冉把手里一本破旧无比的书扔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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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凌飞疑惑地翻了翻，书的封面写著《期货新思维》这几个字，作者是外国人，很早的中译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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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幼稚园级别的便条，不如看这本书。”欧阳冉淡淡地说，“先给你三天时间，以你的水平，能翻完三分之一，已经很好了。我指的是‘翻完’，而不是‘理解’，我还没指望你到达这个程度。三天後，再来找我。”说完後，他即掉头离开。

这家夥，葫芦里卖的到底什麽药？

凌飞拿起书，厚厚一本，掂在手里颇为沈重，看上去十分陈旧，不知被翻阅过多少次，书脊都有些松动。

随手一翻，里面密密麻麻，以红蓝二色做著不少记号和重点，还有很多注释，这是欧阳冉自己经常翻看的书？

2 W$ H, x/ U  m& E$ c0 |: P三天……

% e- ]8 f9 o4 O; N' Y1 Z欧阳冉那家夥认定以他的水平，三天只能完成三分之一的阅读量？好，那就让他看看他的厉害！
$ q- {! S0 O& R$ j% ?3 q7 f$ h! a
这段时间，凌飞发奋图强，比平时更用功刻苦，在观摩行情外，又阅读了大量专业书籍，从财经、统计学到数学，自认技术分析已臻十分娴熟的境地，再艰深晦涩的专业书，都能一看即知。他就不信，这本看起来没什麽料的书，还能把他难倒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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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著一股子劲头，结束完手头的工作，回到家，泡了一杯面，凌飞就迫不及待地边吃边看。
2 b! A# L& W4 N! z/ [. Q: s
2 o3 Q! ?. `/ h; g6 P2 r8 [5 N9 ~才翻到第十页，凌飞就差点破口大骂。

这是什麽烂书？满页都是大段大段、不知所云的枯燥学术理论，只会说大道理，连验证类内容都寥寥无几，更别说是公式了，连个影子都没见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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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 f: g+ \8 B% s1 _$ T这些纯理论，每句话，拆开来，还算是中文，但组合在一起，就丝毫不具意义，就像人半夜三更的梦呓，吐字是很清晰，可根本无法组织成语言。
" j3 r2 y. C) k; _; p
欧阳冉这家夥，该不会耍著他玩吧。
( J: \9 I! C  v, C/ ^
凌飞很想把这破书扔出去，但看著那些密密麻麻的注释，迟疑了半天，终於还是没有动手。

吃完泡面，他强迫自己坐在沙发(违规词)上，一字一字地看下去，边看边在心里暗骂欧阳冉。

' [# x; \; X- C- M& Y渐渐的，睡意上涌，眼前越来越模糊，意识也不知何时飞到了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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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地一声，感受到刺目灯光，凌飞将手背遮在眼皮上，适应了好几秒，才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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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8 e! G# u4 d! k0 R- g2 Q“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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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室友池凯，凌飞下意识看了看挂锺，凌晨二点。

/ R3 O3 B" @. W7 G“好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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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h, K2 S( I6 M) a. W( O打了个长长的呵欠，抹掉口水，凌飞从沙发(违规词)上爬起来，一动身，原本摊在胸前的书便滑落到地面上。

( m- Q+ y  F: a) x) u0 W这本书的“魅力”实在太强了，足可和安眠药一拼。

池凯弯下腰，拣起书，放到茶几上，淡淡扫了一眼书名，“一天工作八小时不够，回家还要念书，真是辛苦。”

“没办法，那个高人一等的龟毛经理非要我看的。”凌飞转了转僵硬的脖子，拿过水杯，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

“你们经理蛮疼你的嘛。”池凯哦了一声。

凌飞“噗”地一声，把水喷得三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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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7 F, m  F/ S“干嘛反应这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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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5 I3 e. R$ _“拜托，不要用这麽恶心的字眼！我的晚饭吃的是泡面，你想我全部吐出来啊。”凌飞拼命揉著自己的胸口。

& x# X- T1 c( y! T% h5 W/ ^4 a5 X“要是不疼你，为什麽特地拿专业书给你看？吃饱了撑的？”
3 Z. N; i# E$ Q: |
7 P( y9 x) P! j9 @$ j$ J% t“依我看……”凌飞想了想，“他根本只是想借此来嘲弄我的阅读水平吧。反正我连大学都没念过，他肯定以为，给我看这种书，是对牛弹琴。”

“你的上司真可怜。”池凯不冷不淡地吁了口气。

% k0 s1 E' s+ Z$ e" z3 b) j“真正可怜的是我！”凌飞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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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4 G+ |& m' Y5 r  O7 N“如果我是你上司，早就把你这个目无尊长的臭小子给炒了！好心给你书看，还被你骂，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欠扁！”池凯一脸酷酷地走进浴室，“砰”地把门关上。

凌飞瞪大眼睛，想分辩，却又失去了对象，只能像只泄气的皮球，跌回沙发(违规词)中……

直著脖子想了好一会儿，凌飞倾身，拿过茶几上的书，深吸一口气，聚精会神地阅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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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三天後。

时间：10:00

地点：经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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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y* a4 C, C7 ]) y# a( v& |人物：欧阳冉和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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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凝重、沈默、大眼瞪小眼……

“那本书看得怎麽样了？”欧阳冉靠在椅子上，问他。

“我都看完了。”凌飞站著，挺胸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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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看完了？”欧阳冉微显诧异。
) Q* v% x+ ]7 e
6 d; b/ ?: g# F' p0 Z( M9 h“嗯。”凌飞用力点点头，再加上一句，“每个字都看了。”

4 w! A% l  {6 B: D  d# ]: g* H- e“看懂了吗？”

) ?0 V; w9 w4 e一句话问倒英雄，凌飞抓了抓头发，“呃……这个……”

) y( O2 ~# e+ w“吞吞吐吐，并不是你的风格。”欧阳冉深不见底的眼眸，浮上一层淡淡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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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x. V) u- p7 {, m, P“这本书枯燥的要命，大部分都在不知所云……”凌飞不服气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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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句话而言，你根本没看懂。”欧阳冉下了一个结论。

  y5 @- A) |7 ?+ [0 }凌飞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什麽。
1 d1 @5 p! i9 k. Q, D5 F: Y. f$ A
他决定忍……

( R1 x+ I  h6 T# T6 @6 C6 d3 P- n“给。”欧阳冉拉开抽屉，从里面掏出一本书，又递给他，书面赫然印著“统计学与管理”的字样。

凌飞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又叫我看？”

; a5 R' p' G* b% l8 E: R“对。和第一本一样，三天後，过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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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理，那我手头的工作怎麽办？”凌飞忍不住垮下脸。

“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能做到两边皆顾。”

  r/ W3 ?4 D3 P2 j" ^- QSHIT!现在说相信他的能力，早在当初，怎麽连个屁都不放？
0 Q" g3 u, s2 ~- D. {% z
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凌飞一脸扭曲地接过书，却没发什麽牢骚，就这麽下去了。

这麽温顺听话，有点出乎欧阳冉的意外。

看来，这只小豹子的脾气有所收敛。
6 A! ^9 K- y, W# g' i0 N
是个好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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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冉双手交叉於胸前，靠在皮椅上，淡淡一笑。
! C& x4 Q( S+ M. H  X


* * *

9 A6 \! k- M2 S: {% W; C凌飞在MACD论坛上大吐苦水，这两本书──《期货新思维》和《统计学与管理》，都是名不见经传的人写的，他们既非学术领域的知名学者，也不是财经管理界业绩斐然的人物，他实在不明白，欧阳冉给他这两本书的目的何在。
0 J+ n% h# M2 A
8 j: H: P8 l# t8 m7 l6 p不一会儿，论坛提醒他有短信，一打开，就看到OFF给他的留言：把两本结合起来看。用《统计学与管理》的公式，来验证分析《期货新思维》里的纯理论。

  b' m- o6 u& ?* q; ]/ p- v一句话惊醒梦中人，凌飞脑中灵光一闪，连忙抓过被自己扔到一边的两本书。

8 R3 v5 k. `* k* p% D: L  Y这次他耐下心来，把这两本书同时好好过了一遍。他发现，在前一本《期货新思维》中，缺乏实践指标的部分，完全可以用後一本书里提供的公式来验证。

7 @7 d+ g+ k+ O2 T0 ~/ e- r这两本书，一前一後、一起一承，起到了很好的结合作用。

单看一本，似乎并不是很有用，但两本一起看，却顿时柳暗花明，呈现另一番风貌。
0 [  g0 y* S3 f' ~6 R0 K
+ |% t$ e$ J: |4 U( @6 O凌飞意味到，自己先前仍是太急躁了。
0 i7 Q, v& U7 s: i1 B
《期货新思维》里，其实有不少新颖独到的观点和理论，最重要的，是其中检讨了不少被大众所公认为合理的指标，指出其中的误区和盲点，再加上欧阳冉划下密密麻麻的重点，凌飞再三阅读，觉得自己似乎抓到了些什麽。

当天晚上，他只睡了二个小时，其余时间，全部花在这两本书上；第二天晚上，他睡得更少；到了第三天，他彻夜不眠，把它们一口气看完。

第四天，凌飞到欧阳冉的办公室，恭敬地把这两本书递还给欧阳冉。

“你全看完了？”欧阳冉看著他布满血丝的双眸。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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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了吗？”
8 J, `# h% J& r; I  ^) C
“嗯。”凌飞点点头，“我根据书上所说的，结合上一次的天胶行情进行分板，建立了大众心理指数，并改善了技术指标，现在市场处於什麽状态，我当时到底错在哪里，一看就知道了。里面还提到，建立崭新的心理交易系统，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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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货新思维》，这本书的作者虽然默默无名，却对理念却分析得十分透彻。炒期货的人买书，往往注重绝招秘术，治标不治本，这本书，却完全反其道而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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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K2 C2 f! N  f+ I& T几年前，欧阳冉无意在一家小书店看到这本无人问津的书，如获至宝，马上搜罗回家。只是它的理论性太强，如果没有很扎实的统计学知识，很难有效应用，这也正是他让凌飞看统计书的原因。
3 V! |) y- t, b9 @1 L( E' {- M, g
% ]1 Y' A' J" l& O& A( Q“没错，这很重要。我认为，你在技术分析上已经很纯熟了，会亏损的原因，很大一部分在於自己，你还不够了解自己。”欧阳冉提点他。

凌飞内心一凛，看著他。
# M- z4 w' H3 F9 q( c
“在整个市场中，最复杂的不是数据和行情，而是交易员本身。他们的心理成熟度、行为模式，是决定成功的重要关键。有空的话，多看一些心理学方面的书吧，对你有好处。”

* I0 F: q' B% C3 H“是。”
" P" ?, ~, g2 O
“我这边还有一些不错的书，你想看的话，随时可以过来借。”

8 K% p* ]: d* k! [“谢谢你，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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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V5 c. J: v4 y- [这是凌飞第一次，诚心诚意，向他道谢。

/ I" v3 @! g! Z. i5 f) C“哦？我还以为，你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谢’这个字。”欧阳冉忍不住扬起了眉毛。
0 h. Q- h: F" w
" r4 k7 d7 P% F5 ]“以前态度是是不好……我向你道歉……”

6 h; f4 d. G' D1 V/ m3 Q7 W“你这麽客气，我反而不习惯。”

: [! V7 q% R( V“那你到底想怎麽样？”凌飞的太阳穴青筋凸跳。

7 N) N9 C/ U8 K“还是抓狂的样子比较适合你。”欧阳冉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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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i* a1 o/ C3 D凌飞的脸上，不禁黑线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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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D. e+ D6 _1 E9 I( a* H

药大男孩

第十章 重新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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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n+ V, \' g& j3 {8 E0 R2 o& ?


“OFF，谢谢你上次的帮忙。”
9 z: Z. v1 T7 A0 F; j7 O2 {
/ s. P9 Y8 w) C: V% ?  ?5 I“你是指那两本书的事？”

6 i' }4 U; ?: x' W0 w/ Q8 ~* v: J“是啊，多亏有你，我才没有在经理面前出丑。不过，这两本书真的很有用，我受益非浅。”
' Q. E9 p$ T0 L
. U8 F1 H! p* a" ?1 z; j“你该去谢你的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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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D8 B" g/ }' i“我已经谢过他了，不过他这个人哪，根本不必跟他客气。”

4 F* N% L  G- A6 o. g“你和他的关系还是这麽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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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Z. z/ @9 D" `& ?. i“比以前好一点。有时我甚至觉得，他其实不像我自己想的那麽讨厌我。”

“如果是真的话，你岂不是一直对他有偏见？”
" w: l9 {% V  M" b& y) s4 T9 {
8 {/ O1 O" S& H9 l0 s+ a“也许是吧。不要再聊他了，聊聊你自己吧？”
4 O6 x# G2 b% G: f5 K' L. a
+ ?1 r6 K* B% {: U7 I2 @/ K“我自己有什麽可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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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交谈这麽久了，从来没见你向我抱怨工作的事。如果不是刻意不想说，那就一定是你在事业上非常成功。我猜，你不是屡战屡胜的操盘手，就是顶尖的财经分析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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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 B; R& W“呵呵，我也希望自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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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FF永远都是这麽模棱两可的回答，从来不展露真实的自己，窗外夜幕迷离，霓虹隐约闪烁，我突然有了想说些什麽的冲动。

+ C% e7 ~! [: d, S“OFF,我对你没有什麽幻想，所以，不要害怕被我打破。”

/ u, M& Y, v4 ]/ }/ _OFF沈默了很长时间，然後，跳出几个字，“我知道。”

凝视著小小的对话框，我把双手放在键盘上，轻轻打出了“OFF，我想看到真实的你”，打完後，我迟疑了很久，又一个字一个字删除……
) `% H* X5 A2 d# F7 h3 m; E
小小的对话框一直停留在桌面上，我不敢再轻举妄动，怕一伸手，就触飞了虚拟网络中，唯一仅存的小小的幸福。
& V* T; e9 S% }, w# S7 q
4 ?9 a4 `0 }8 z' R( ?& o( }我知道，自己变得越来越懦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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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g" H: T3 C- N* * *
/ U: G; h( `; E0 ^' e4 ^7 s
晨光清朗，蓝天似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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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流涌动中，凌飞夹在其中，走入丰泰大厦一楼。

“凌飞！”前方，欧阳安儿正朝他招手。
0 ?$ O) ?8 P* a5 x. ^. h5 J
“安儿，早啊。”凌飞微笑著奔到她身边，一大早就看到清丽的美女，真是让人精神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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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气色比以前好多了。”欧阳安儿上下打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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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凌飞摸摸自己的脸，“我这几天睡眠比较充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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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睡眠对身体很重要。你前几天看上去脸色苍白，很憔悴，我一直替你担心呢。”

“是吗？呵呵呵……”凌飞咧开嘴傻笑，心里充满了粉红色的小泡泡，安儿她在担心我……
' N. N) T  o' I, |
“安儿，中午有空一起吃饭吗？”

“我约了我哥，如果他没空的话，我就来找你。”

! S2 _; o7 n( ~. g# Y为什麽每次都是他排在欧阳冉後面，这个超级不识趣的大灯泡！

心里不爽归不爽，但凌飞还是笑道：“好啊，反正我是万年备用胎，只要你想，就来找我吧，我随时奉陪。”

" q; C! X" r. M1 m, V( ^“好啊。”欧阳安儿掩嘴轻笑。


4 s/ S6 ?1 K0 N5 l
9 m: m2 X# Q3 A& x' x" @. d8 q走入办公室，凌飞脱下西装，挂在衣架上，解开衬衫袖扣，撩到手肘，搓了搓手，打开电脑。
& e1 h6 q  x% Q. c( z- k
“看来你又恢复成一条活龙了！”乔原海笑眯眯地在旁边椅子上坐下。
8 `; k8 O" S1 A7 M7 N& s$ ~
“是时候重新出发了。”凌飞正襟危坐，输入自己的用户名与密码，登陆交易部的系统。
8 R5 y8 k; x* z$ L1 s8 G# L
“好，我期待你的表现。”乔原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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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N( |' C" Y4 b" u" W身边传来几道怨毒的目光，凌飞知道，是张新华一派的人。对他们而言，自己显然是个碍眼的存在，但是……

3 T- E" x/ q5 _  q; ~) x不好意思了，我会在这个位置上一直做下去，除非被人炒，否则，我绝不会主动离开。

* ?! |; \3 C$ N6 Z8 _不去理会别人，凌飞全神贯注地察看著行情。

突然，他桌上的电话响了，凌飞连忙接起来，“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是欧阳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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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j5 B) ], S( u' M“好，我马上就来。”

. [, D& Q' ^" Q8 b1 O4 e一分锺後，凌飞就置身於经理办公室，除了他和欧阳冉外，办公桌右侧的沙发(违规词)上，还端坐著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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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介绍一下，NEW PALM公司的副总，傅宣年。这位是我们公司的经纪人，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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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高兴认识您。”

双方各自握手，凌飞仔细地看了一眼傅宣年，他年约50，略显福态，精神矍铄，五官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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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v3 Q( e4 j, Z' E“傅总打算投资一千万人民币到期市中，以前，和他合作的是东方天元，但在运作中成绩不理想，一个月就亏了二百多万。所以傅总就更换了经纪人，我和傅总私下有交情，蒙他信赖，愿意来我们的交易部。”欧阳冉对凌飞说。

“欧阳经理太客气了，我知道你们丰泰大名鼎鼎，这点投资额，能不能勉强算一个中户都是问题。而你的时间又那麽宝贵，都可以用黄金来计算了，我的这几文钱，可根本请不动你这尊大佛啊。”傅宣年朗声笑道。

“哪里，你这不是讽刺我吗？要不是最近实在分身乏术，我一定会亲自照看你的户头。”欧阳冉微微一笑。

; N* }# E5 f* F( o: ?. {+ W“这我倒不敢有非份之想，你亲自管理的，都是数百万美元起价的大投资。反正我相信你的眼光，只要是你推荐的人材，我都百分百信赖。”傅宣年拍著胸口说。

+ l( b  }8 G" P( Y5 l; l! ]# s( U听到这里，凌飞已经明白了。

) ?$ y8 z3 o6 j4 c“经理……”他的内心五味陈杂，没想到，欧阳冉居然会主动介绍客户给他，而且还是投资额一千万的大客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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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冉微一抬手止住他，对傅宣年说：“虽然我不敢夸下海口，稳赚50%以上，但我们一定会尽力的。放心吧，傅总，人情之外，公事公办，既然做下承诺，我们就一定会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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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x2 C, {1 t9 Q- Q“好！欧阳经理，我就欣赏你的爽快。”傅宣年开怀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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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言谈甚欢，印象都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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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3 h& R/ Z. u' T; M0 t接下来，双方各自签约，傅宣年成为凌飞第一个投资额千万的客户，当然，一切交易行为，都必须先给欧阳冉过目。

& e9 y4 ^5 J/ q/ s7 u“凌先生，今後还请多多关照。”傅宣年自车後座探出头，微笑颔首，欧阳冉和凌飞亲自将他送到一楼。

“也请您多多关照。”凌飞微微欠身。
. f! w) D1 z* O! b+ X: g# T  n/ q
$ M% d3 d) H& ^1 F6 O% s目送汽车消失在前方，凌飞转向身边的男人，“经理，谢谢你，还肯给我机会。”

“机会可不是从天而降的免费午餐。”欧阳冉的神情很凝重，“这是最後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凌飞，这次只许胜，不许败。如果你又输了的话，就给我卷辅盖滚蛋吧。”

十分残忍严厉的话，但凌飞却没有半点不快。

  `; N4 U( F. r4 A5 _. o“你真的相信我？”

“我只相信自己的眼光。”

/ V2 c7 C6 s# b; }( [( W4 |不知怎地，凌飞的整颗心，因这句话而瞬间明亮起来。

& i# U! G9 N0 Y. d直到这一刻，他才相信，自己在欧阳冉眼中，并非一无是处。

9 a. }. ]+ I$ p0 Z) @一开始，他就对欧阳冉有抵触情绪，部分原因，固然因为看不顺眼这个男人，但更重要的原因，是知道欧阳冉也同样厌恶他。

凌飞年轻气盛，自尊心高，别人敬他一寸，他还敬对方一丈，但别人若贬他一寸，他必会更加贬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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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也许他的确深深误会了欧阳冉，他虽然说话犀利毒辣，但内心却并不如外貌所表现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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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E# @# G2 B9 s“经理，我……”凌飞看著他，眼里闪动著感动与示好的星光。

“笨蛋，不要自作多情。我知道你讨厌我，我也讨厌你。可能的话，我巴不得你早点消失在我眼前。我只是出於好心，不想让你再去毒害别的客户，在我眼皮底下，你就算怎麽折腾，总不可能再捅出什麽篓子吧，我可不想一再替你擦屁股！”欧阳冉一脸厌恶的皱起眉，转身走入电梯。

一盆冷水浇上，凌飞那好不容易萌生的对欧阳冉微妙的好感，被立马“秒杀”殆尽。

啊啊啊……

8 W# _8 B( U* }# Y不必怀疑了，他真的非常、非常讨厌这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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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c1 g  X: z/ x3 S这次不比寻常，是自己能继续留在丰泰的唯一机会。

# ~" j+ t% ]/ n) C9 T0 u' ]/ t- e凌飞心里非常清楚，所以操作时，比以前谨慎了十倍不止。

在做单时，每进一次单，就和止损单一起打入系统，一旦商品的涨跌超过了预先设定的警戒线，就立即平仓脱手。这样，就很好地解决了被套牢的问题，既便损失，也可以控制在合理范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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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征取欧阳冉的意见後，凌飞选择了大豆作为自己的突破口。
& X/ P1 B. ~. v% U
3 \/ K. H: l4 a大豆期货自在国家商品交易所推出以来，一直没有受到过多关注，但自从越来越多的企业资金注入，大豆一扫过去一年的冷清场面，日趋活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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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D; f4 d# d1 ~五月份的大豆，蕴含著一个非常好的投资机会。

9 W, `( ]7 x# ~- W在研究了多方信息後，凌飞认为，目前国际上，大豆的供求关系并没有出现大的变化，依旧维持在供大於求的局面，一时恐怕难以改变。

而国内的消耗，进口大豆占了40%，一个十分可观的比例。进口大豆性能优於国产大豆，出油率高出20%，日愈被油料生产厂家所热衷，再加上国内减产，因此，国家大批进口大豆，是不可逆转的趋势，国内大豆价格必会下跌，所以做空是明智的选择。

欧阳冉并没有反对，只是提醒了一句，“注意国家政策，农产品一向敏感，政策朝令夕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0 j0 q6 A4 M3 K% Y“我知道，我会密切关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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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P; }4 I4 J: ^9 D! O, y凌飞不敢怠慢，观察了近一个星期，眼见时机成熟，才开始建仓。

1月10日，当大豆徘徊在1600元/吨时，他开始加码，每次由20点改为10点，由40手改为80手。等大豆跌到1300元/吨时，原先即定的30%投入资金，三百万全部入市，共持仓2000余手，均价1412.56元/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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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原海知道他入市三百万，不禁为他捏了一把冷汗，“凌飞，悠著点。”

  E2 Y; _  |( G1 M7 [7 w# ^/ X“我已经做了一切我能做的，现在就看运气了。”凌飞微微一笑，神色却只见沈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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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原海暗暗佩服，他和凌飞朝夕相处，每一天，对方的变化都赫然在目。他基本上每天都有进步，每天都在成长，而且，是以一种非常惊人的速度成长著。

- z: V' k: k' P7 c6 F真是後生可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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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冉对你很器重啊，一再给你机会。我听说，因为你的事，他也承受了不少压力。”乔原海凑在他身边，压低声音说。

“是吗？”凌飞第一次听说，吃了一惊。
' \7 j" l2 H+ W/ x* i: z, J
“上头似乎找欧阳冉谈过，说你殴打方建国，影响太坏，想开除你。但欧阳冉却力保你，不管怎麽说，他过不了几年就是丰泰甚至整个集团的接班人，所以他一开口，也就没人敢再发话了……我还听说……”

乔原海小心地看了看张新华的办公桌，见他不在，才放心继续说，“张新华曾勾结了各交易组长，联名向欧阳冉告状，想把你踢出去，也是欧阳冉压了下来。为此，张新华他们对欧阳冉很不满。”

# O4 ?( A9 m5 n* M7 L7 p. h" z6 i. M“我怎麽一点也不知道？”凌飞愕然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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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J) |# U9 ~1 A) M" U“你那些天，整天不是钻在电脑里，就是书堆中，跟你说什麽都心不在焉。我想你也许心情不好，需要时间调整，也就没敢拿这些八卦来烦你。”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凌飞不无埋怨地说。

那段时间，应该就是他埋头苦读自我充电的日子，没想到，私底下却起了这麽多风波，而作为当事人的他，却兀自懵懂不察。

从张新华的态度来看，他也隐隐感到，欧阳冉承受著属下给他的压力，但没料想，上头竟也给他施压，他却一声不吭，替自己扛著。
! a; _  }. C6 E3 Z% f
想起以前对他的种种偏见，凌飞觉得十分惭愧。


- d& }  n9 t5 L" \- K. p7 F% M0 @
* * *

" q% p! Q; B" \5 R# P2 q7 R在交易同时，凌飞发了一份虚拟实盘到MACD论坛，让网友们监督评论，最重要的，是想让OFF看到，果不其然，不久他就收到OFF的短信，对他的入市表达了赞同。
& `5 `. a2 M/ h% ?, F# w
当时市场偏向多头，预测国家不久即将出台有关“转基因条例”的政策，这就意味著，部分属於转基因的进品大豆，将受到一定限制，因此，国内大豆价格一定会上涨。

受此利多消息影响，大众纷纷买入大豆，价格渐渐攀升。到20日，大豆涨到了1672元/吨。
$ M  e: v/ Z7 B* T
形势显然非常不利於凌飞，但他却并没有像往常般急躁，反而显得老神在在，也不像平日那样加班加点，熬到通宵，而是一到下班时间，就立马走人。
# g" J+ U9 h3 i7 L5 W
& o) I5 I1 H9 L' c( @乔原海看在眼里，不禁啧啧称奇，凌飞这小子，到底葫芦里卖的什麽药？
* P3 T* M) J7 S2 E
到了22日，多头又利用资金优势，发动了新一轮疯狂拉升，使五月大豆合约价格，在交割月前，就达到了1850元以上。

乔原海忍不住替凌飞著急，“凌飞，都涨到这麽高了，你还不赶快平仓，小心赔个血本无归。”

凌飞微微一笑，“我有设止损点，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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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G5 c' E+ _5 t6 Z, K“止损点是多少？”

  v+ P% \' ]& l8 V6 E! \“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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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u: P. S, m$ L4 z乔原海吃了一惊，“这麽高的止损点，设了跟没设有什麽区别？”

4 U1 D; `$ ]( d4 P6 Q“当然有区别。2200是我的最後防线，你看，现在只有1850，还远远没到，多头主力後续无力，撑不到几时，照我的估计，不出三天，盘面必有变化。”

1 ]0 X, R4 s1 G' e这小子是不是又自信过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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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原海在心里暗暗嘀咕，不过还是好心地决定，别在这个时候泼凌飞的冷水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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