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收录★ 《I am Off 》 BY 白芸 【完结】

药大男孩

第十一章 成功的第一步




* r* C  M8 R# Q( ?
休息天，很难得的现象，我没有再泡在电脑前，而是坐上了巴士，二个小时後，我便置身於空气清新、绿荫浓密的远郊。

我并不是来踏青的，在荒凉郊区的深处，有一座静静耸立的水泥电网建筑物，通常人们称之为监狱，而我则称之为──噩梦的源头。
* F) k% Q: E6 p2 S# }& [. p
) ]: P, W5 {7 \, l7 ^% ?: n不过，我还是每个月都去拜访一下噩梦的源头。

( p- \' z9 z; a  M1 H. q! X/ u6 n我虽然痛恨这个男人，但他毕竟是我父亲。不管他过去对我们做过什麽，有多麽不负责任，但身为儿子，我必须尽自己的责任。
* t6 T; t$ {! L* r3 P3 H+ P- p4 D
2 v8 z; G) @3 J& h我知道，他十分期盼我的来访。
; B; N; V9 T& U9 d, K9 ?0 c; c
; Q4 _4 E9 x# d! K2 o  r+ J3 [; U! \在那种地方，想说话也找不到人诉吐吧，他一定憋坏了。

6 {7 f9 [; T. f) q2 ^# q会面时间只有一个小时，大部分时候，都是他在喋喋不休，我淡淡回应。他有时会诉说这里的“非人道”生活，有时会问一下我的工作，有一次，他问到母亲，我一下子火了，拔腿就走，从此，他就再也不敢提起类似的话题。
9 z: i( j8 k" O5 K. R6 \
我可以容忍他，却无法容忍他在深深伤害母亲後，还敢打探母亲的消息。

母亲现在生活得很好，不会再暗自神伤，也不会在半夜三更，听到她断断续续、压抑的哭泣声。
* b- d* H+ U4 ?% U  E0 w
我允诺过她，要她一个安静无忧、幸福开怀的生活。
, {0 A$ K! a7 N0 n/ Y" O
我从未忘记这个承诺。
6 w+ |: z4 ]; I) H$ l

# \0 m: m  j7 \9 K# p
* * *

0 o% k, s& @8 X# Y. R肚子里传来“咕咕”的叫声，意识到自己该去填些东西果腹，凌飞走出了办公大厅。

电梯口，有一道修长背影，是欧阳冉，他似乎也要下楼。

凌飞咳了一声，“经理。”

欧阳冉瞥了他一眼，点点头。
0 r$ o4 {% h8 g  _$ I2 p- y; m$ i
% p8 P# N4 J# D3 s* R4 O“那个……经理，你吃过午饭了吗？”凌飞抓了抓头发。

4 F" ^- ^: a" y* b“没有。”
% w6 {: {+ ^0 e- V
“那……我……能……请……”凌飞结结巴巴，尴尬极了，SHIT！泡妞请吃饭时也没这麽尴尬过，“能不能……请你吃顿饭？”
/ Q$ U+ ~, [) w
5 |' D/ `! I& J欧阳冉微露诧异之色，被那双沈静历练的眼眸一看，凌飞觉得自己根本像个傻瓜一样。
. ~1 K) J  c! t: c
“因为……你帮我这麽多，给我书看让我充电……这次，又介绍客户给我……所以……我想……”
* A$ o: v* b. l. F
“我不是在帮你，而是在尽身为经理的职责。”欧阳冉冷冷打断他，“如果不是看在你还有发展潜力，对丰泰还有用处的份上，我才不会保荐你。在工作上，我从来不会掺杂任何私人感情。你别以为我对你另眼相看，更不必对我心存感激，须知一切都建立在你今後要PAY BACK的基础上。这点我以前就说过，现在再重申一遍，希望你不要误会，明白了？”
5 S3 K3 D9 G- y6 N8 w& ]
' `% ~( r9 W% h( g“明白了。”

又是一盆冷水，凌飞全身都凉透了。
' T' C9 v+ W2 H9 }7 Z
果然是他自作多情，也是啊，像欧阳冉这样的人，怎麽可能对自己另眼相看？
% O& m/ G4 u5 i# G2 P* c7 G+ p
; P# F$ u% W9 m2 h( Z他力保自己，也是想让他不停地干活、操他到死吧。果然是从小就在资本主义制度下长大的奸诈剥削家！
) E& J/ d3 K* v0 x* S- j  x% i) v
- v# ]  V% k' h8 ~4 @“那就好。”欧阳冉点点头，突然问：“大豆上涨，你怎麽看？”
& {9 z# j- ?4 B) A
/ P. o- L5 k2 y7 h7 y/ D“回光返照现象而已。”凌飞想了想，很认真地说：“多头已是强弩之末。临近交割月，却有十万吨左右的现货，他们的资金面受到很大压力，已是元气大伤。表面看似大豆走势强劲，但实际上，多方已走到了十分危险的境地，我的机会马上就来了。”
3 t6 n) C2 z: o( Q
4 l2 r" w* y2 F. }欧阳冉点点头，没有说赞同，也没有不赞同。


7 n9 e! ~9 |# G2 S% V
* * *

情况果然如凌飞所预言，1月30日，多方遭遇了多重打击。

国家开放进口大豆，数量急剧增加，国内铁路运输状况缓解，解决了及时供应的问题，无法以此来哄抬物价，多方靠资金拉动价格的局面迅速崩解。
* ?  |2 ~: M! [: V
於是空方趁机发力，大豆价格连连滑落，除了现货品种外，几个主力大豆品种纷纷跌停报收，跌至1400的低位。

9 O0 [4 [$ k: t- v; h这还不是尽头，从技术分析来看，大豆仍有更大的下跌空间。
; V$ U* B3 K/ S" k( W: r; C
4 \7 d- q, |( }0 i' ^与此同时，凌飞在MACD论坛发的虚拟实盘，引起了广泛关注。
2 J" m/ C* J5 a8 e- ?$ e+ S$ \. s
事实上，在当时的市场中，多空双方一直处於僵持状态。空头认为进口大豆无可比拟的优势，势必带动国产大豆价格持续下滑；而多头则认为，国家政策必会限制进口，扶持本土产业，绝不会袖手旁观。

* j% R# N: T6 T5 i行情扑朔迷离，难以判断。

8 ]3 D7 K. [" N4 ?多空方虽然分歧巨大，却各有各的道理，谁也说服不了谁，这种对峙不仅体现在市场的激烈交易中，也体现在了论坛上。

$ \2 s& l6 m) X0 X- c* D3 F凌飞的贴子，被论坛标为精华，回贴过五百。大概估算一下，赞成做空与赞成做多的人，居然各持一半，可见分歧之大，也在相当程度上体现了市场多空激战的僵局。
) P" M- U1 m4 v* c8 o
凌飞站在空头一方，但他并不是盲目沽空，而是根据观察和分析做出的决定。
& [( t2 s% @. i) y8 w) D
二月初，大豆跌破了1100的低位，凌飞犹豫著是否该平仓。登陆论坛，正好接到OFF给他发的短信：政策有变，平仓。

* H: s+ [% h  o" x- A: \6 {+ R* O凌飞立即下单平仓，二千余手全部脱手，每手浮盈320，共达六十多万人民币，相当不错的战绩。
. t, m' |- c9 j# ]2 z9 ^
- p3 D! l; o& v' B# }6 F2月9号，国家出台了相关的转基因管理配套办法，虽然没有限制进口配额，却给农民一定数量的补贴，国产大豆价格有所上涨，恢复到了先前的1400。V+N \*U ^ F r O

8 Z, D) d2 n0 t2 Z8 ?5 E6 E6 [h
+ t, m! U" r& Z! n! P
而凌飞在大豆脱手後，又在当天立即建仓买入，做多，当大豆从1050涨到1400时，他没结算前的浮盈总值达到了七十多万。
0 |, ^/ X* ~5 }$ N. D/ a$ ~
2月12号，大豆涨到1488，不少经纪人都认为，它还会上涨，轻松到达1600并不是什麽难事。但凌飞并没有多等，在别人的惋惜目光中，在1488点将手中所有大豆平仓。

一转手，这七十多万便真真实实地打入帐户，这一买一抛，两笔交易，他便赚了一百三十多万。

如果以单笔来看，也许并不算太辉煌的战绩，但短短一个月，就能有这麽高的浮盈，仍是令人刮目相看。

吸取了上次的经验教训，凌飞将浮盈资金的50%──六十余万元，打到傅宣年的个人帐户上，并将剩下的钱，作为投入资金继续使用，在1400位左右，分阶梯式继续建仓，这次仍是做空。
" X. D+ j- O! X
一周後，大豆从徘徊不前的1400位跌落，与众人一片看好的期望截然相反，不升反跌。

受进口大豆急剧增加所累，国产大豆一片低迷，颓势难止。每跌五个点，凌飞的帐面上，就多出一万块的浮盈，而这浮盈还在不断持续增加中。

凌飞坐在电脑前，静静看著盘面……

/ l6 H! i8 Y7 F5 x4 {他知道，迄今为止，自己的预测与判断都是正确的，而操作也很好地遵循了自己的理念，最艰难的第一仗打得无懈可击，接下来，只要乘胜追击就好了。
- L" J& C  T% G
& J/ ~! b2 y! A' D$ c可即使如此，他并不感到轻松。
& a7 o/ L1 o6 j% I) a) B
/ {6 g- ]8 ]$ d5 z. ?# W4 b- O有今天的成绩，他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无数个夜晚的挣扎、煎熬、痛悔、拼博，还有因自己的失误而遭受损失的客户……这些沈甸甸的东西，悉数压在心口，冲淡了成功的喜悦。

, d* b! ~+ S! N% l6 A0 I; O  v更何况，这条路还长得很，他，只是在跌倒无数次後，跨出了小小的一步而已。
3 |8 x" z/ e) a$ s- v: T. [/ e
5 T7 v  `+ F8 h( I9 y( X& ]# {“凌飞！”
) t0 O4 w) A- p% e
“副经理。”
, z0 t0 e8 n1 C) k2 x
" }; Y4 R1 ?; [; U3 V2 I“都下班了，还不回家？最近干得不错嘛，加油加油。”副经理赵仁最近看到凌飞，都是满脸喜色。

大豆的几笔交易，已令凌飞成为交易部最活跃的经纪人，成交量排在第一，和第二名之间有几十万的巨大差距，实属望尘莫及。

“我会的。”凌飞笑道。

) T) E# P) \! x/ s% Q# }( \8 ]* i近来，同事们对他似乎都和言悦色了许多，尤其是张新华，几次对面撞上他，也不像以前般冷嘲热讽，甚至偶尔还会皮笑肉不笑地和他打一声招呼。听说他在外汇期货上亏损严重，难怪收敛了许多，不来找自己的碴。
3 |) o3 {! |0 [5 g- X- h/ ~; V
1 V4 h5 t  M$ l# j# v( x/ m/ u风水轮流转，前一刻是百万富翁，但後一刻，就很可能一文不名。

做期货，一笔就是几百万甚至几千万的出入，每天都像在刀尖上起舞，又像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一个不慎，就会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6 G% p& m6 E- C) E! [7 J
除非亲身经历，否则，没人能体会这种压力。
8 ?! ~5 Q  u) l0 A4 P5 h. G
轻滑光标，凌飞点击进入MACD论坛，打开自己发布的虚拟实盘的贴子。今天又多了不少新的跟贴，不是赞叹他眼光精准，就是请他帮自己看盘。看来，他已俨然从无人问津的菜鸟级生手，摇身一变为论坛上专家级别的人物，凌飞无奈苦笑。

其实，他只是运气好，选择了适当的时机罢了。
4 S( h, a% R' }
2 U: E% D8 G& P# N' R, V( e拖到最後一页，他看到OFF的跟贴，只有三个字：恭喜你。

6 G) ?5 s% j$ C2 z& z) j/ C凌飞连忙给OFF发短信：没有你的提醒，我根本不可能赢。

) ?8 @3 `, D' D- V- p察看在线状态，OFF应该也在论坛上，但凌飞不确信，OFF是不是会马上给自己回短信。

* S2 C) M  \/ A0 M" v* V等了几分锺後，一条短信翩然而至：从沽空到做多，是你自己的决定，我也吃了一惊。事实证明，你虽然有些心急，却很机伶，对时机的把握也很好。这个成功，你当之无愧。
; G) k8 R) V/ Z8 W) y
凌飞连忙打道：不，你是我的幸运星。要不是你提醒我，这一次，我很可能又会一败涂地。
! [0 L/ L0 `  e
# L* G- m  i" u' w: _OFF发还短信：你太谦虚了。对了，想过要怎麽庆祝？

凌飞打道：我很累，现在只想睡觉，可是又怕自己会太兴奋而睡不著。
3 }2 J5 d0 h- J/ c% ]6 Z
OFF回道：或者，你可以去酒吧喝点东西，放松一下。

凌飞运指如飞，打出如下几行字：心有灵犀一点通。我也正想著要去酒吧。OFF，你知不知道有一个酒吧，叫“流星屿”？
2 }9 n0 Z6 |4 k: q& ~9 F  }
) V% F- Q' O! r" o还没等OFF回短信，凌飞又飞快打字：不管你来不来，今晚，我都会在“流星屿”酒吧等你。

8 D0 _- _3 T+ w3 Z8 fOFF飞快发来了短信：阿飞，这太荒谬了。你甚至都不知道，我们是不是在同一个城市。

凌飞回道：又有什麽关系？哪怕你就在我身边，你也永远不会让我知道你的存在，不是吗？
+ P; Q% {) _$ T1 v+ a1 L
4 x: A9 q+ a5 lOFF沈默著，一如往常。

凌飞缓缓地，一字一句，把内心的想法如实打出：今晚，我会去“流星屿”。如果你在这里，就在这个城市，那麽，我希望你能去那里。如果你真的替我高兴、想为我庆祝的话，请一定要去，静静坐下，喝一杯就好。别误会，我不是在用这种方法逼你现身，我只是想感受一下，有你在的空气。因为，之所以今天能赢，你对我帮助太大了。OFF，你不明白，你对我有多重要。如果说，我有什麽喜悦要跟人分享的话，那只有一个人，你！我需要你陪在身边。当然，如果你不来，或者根本不在这个城市，也不要告诉我。我会假装那些顾客里有你，想象著你就在我身边，这样，我就很开心了。
$ N4 S- X2 ~+ w
' \4 o9 X8 j( H/ \& M, U$ Y" Z凌飞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否太过罗曼谛克、太帕拉图、太不现实，但在这一刻，他真的很想感觉到OFF的存在，哪怕只是海市蜃楼般的幻景。

& B- A' q5 `4 b' R# V# v他希望OFF能理解这种心情，并答应他这个孩子气十足的请求。

  X6 t* I! i3 q6 t, S1 _) M$ S等了很久、很久，就在凌飞几乎绝望的时候，他终於看到这几个字，出现在面前──

别抱太大希望。

- c) ~# t+ g$ y, u然後，OFF就下线了。
# v2 ~! I3 z2 {2 f% q% [


, n2 i3 Q( _$ @2 b- ^5 h1 M: Y* * *
6 S( ]4 H: }6 d7 G* R9 S6 r6 d, U
6 v# I( {& j8 U- S$ [  R“流星屿”，静静伫立於商业主街的小巷子里。
8 \+ n& B, b# D$ Z( \* W7 n
5 X: ]" K3 J  }! o/ Z; f% l& h: W% E这是个无论外表还是内观，都让人感觉十分自在舒适的休闲酒吧，来往的顾客大多是都市雅痞，单日会有爵士乐队演奏助兴，气氛安静而幽雅。
6 Q7 t) `4 W/ m. U4 S/ `
这也正是池凯打工的地方，因喜欢这里的气氛，凌飞在下班後，时常过来小酌一会儿，是这里的熟客。

进门时，池凯正给顾客上完点心，看到他，想将他引到窗边视角比较好的位置，却被凌飞阻止了，“我还是坐到吧台吧，今天来，主要的目的是喝酒，不醉不归。”
/ b/ O; ]$ W0 C
“你赔个精光了？”
: Y* Q, H7 i$ @% C, C
6 ^  P  n. }+ A池凯知道凌飞最近在做一笔大交易，虽然不清楚具体是什麽，却明白这次交易的成与败，攸关凌飞的前途。

“呸呸呸，乌鸦嘴！”凌飞笑著唾他一口，“我可没赔客户的钱，还略有小赚。”

也许凌飞自己还没意识到，他的狂妄与傲气，比以前收敛了许多。如果是以前，他恐怕会忍不住口出狂言，炫耀自己赚了一百多万。但现在，他却只是一笔淡淡带过。

# r$ H; j4 |3 t4 G# {  v池凯放下心来，“那就好。想喝点什麽？”

/ @1 w, m/ r/ r% O% V3 d1 L/ W“烈酒，越烈的越好，我想把自己灌醉，好好睡一觉。”
( \5 C0 F! C- f! Y4 \
* K9 O- o$ D+ h“你可别指望我会背你回家。”池凯冷冷地说。
- Q8 k# L/ ~( g6 O3 G# A
“放心啦，我的酒品很好，才不会麻烦到你。别那麽小气嘛，反正又不要你付账。”

凌飞笑著甩甩手，坐上吧台，叫了一杯鸡尾酒。一边喝，一边细细察看酒吧内的顾客……

8 T+ P+ d( l7 N也许仍是工作日的缘故，酒吧并不繁忙，仅有二、三十名客人，散落在四周，大多数是情侣，但也有不少是和他一样单身的客人，以男性居多。
* c: o& z7 @0 d0 s, F
他不知道OFF的年纪性别，但猜测，OFF应该和他在同一年龄层。

/ @6 y" ]! J; B$ [八点过後，人流渐渐增多，气氛热络起来。

凌飞的整颗心，随不断开合的玻璃门跌宕起伏，双眼紧盯著每个推门而入的人。
7 H: J! x% C+ V; u: ^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提议很荒谬，更不是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很可笑。

- F0 N* y. e9 R+ aOFF本来就是一个虚无缥缈的ID，网络上，人人可用，这个ID背後的真人，可能在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可能有著无限的可能性，然而最不可能的就是，在今晚，出现在“流星屿”。
" }0 `1 K& u# D: d5 d
但他宁愿去想象，想象OFF就在这个城市，在今晚，和他像童话一样相遇，然後相恋终生。
: `9 u, n% m+ V8 I* @' e
幻想总是令人愉快。

所以现在，和他擦望而过的每个人，都可能是OFF。

“请给我来一杯‘逝若流星’。”

: l/ T6 C$ t3 {$ Y: X耳畔传来女子清美的声音，凌飞转过头，不禁呆住了，“安儿，你怎麽会在这里？”

“嗨，凌飞。”看到他，欧阳安儿露出甜甜的笑容，“好巧啊，没想到你也会来这个酒吧。”

“你……你怎麽知道这里？”凌飞惊异地问。
2 n3 t) p8 D* K/ z$ V( I
9 ?6 B( {/ D" o“以前一个同事带我来过，我就喜欢上了，偶尔会过来坐坐，这里的环境气氛很舒服呢。”
% N8 _7 P6 _5 a9 p- z( f  P
“就你一个人？”

" d- T9 z& E2 F1 e$ w/ N0 |“是啊，暂时找不到人陪我。”欧阳安儿笑道。

凌飞仍然止不住自己满脸的惊愕，太巧了，实在是太巧了，巧到令人无法置信！

" T: v2 h/ M4 w: ^9 O他在等OFF，没想到，OFF没来，来的却是安儿，可安儿为什麽偏偏会在这个时间，在这里单身一人出现？
$ U; U3 J/ t$ T+ B' U& n, O
9 s  D9 B8 E2 i/ n  `# C9 x难道说……
; F8 b$ l" ]6 j# c5 x
3 |$ U) y4 o# i( o1 d! j安儿……和……OFF？！

凌飞“腾”地一声猛然站起，直勾勾看著欧阳安儿，觉得两耳阵阵嗡鸣，一颗心在胸腔内怦怦狂跳。
( p9 n) E% A& V4 V! V/ P0 g
3 v2 T/ ~& w7 F! v+ E% N( {3 Q! c安儿也是学财经投资的，她同样是纽约大学财经系的硕士、成绩优异的高材生，虽然她现在做基金管理，没有期货的实战经验，但以她的底子，对期货可能懂得比他更多。
+ K' k( }: P' |3 |8 x
这就可以解释了，为什麽OFF总是学识渊博，无所不能。

/ X# i* `9 S3 O+ N3 R“你是……”凌飞困难地挤出声音。

2 \. I6 ~$ z/ O* d: ?- V“我是安儿啊，凌飞，你怎麽了？好奇怪，是不是发烧了？”见他脸色苍白，欧阳安儿不禁伸手试了试他的额头，没有热度，才放下心来。
4 S; A4 N# q0 q5 }
“我没事。”凌飞缓缓坐下，动静之间，已然渗出满头大汗。
2 m" P5 |1 h6 N' [# Z8 x% j3 I
先别说安儿很可能不是OFF，即使真的是，她也绝不会贸然道出实情。

聊了这麽久，他或多或少也了解OFF的个性。
$ f) q  P, B# y, ]% Y
OFF不喜欢暴露自己，只愿意隐藏在神秘的面纱背後，否则也不会屡次三番拒绝与他见面，要是他稍微再激动一点，OFF极有可能突然消失。
5 a% x. [. z- U% }6 Y
凌飞可不想再冒失去OFF的危险。上次OFF不过消失了几天而已，就已令他坐立难安。

所以现在，他一定要冷静，好好冷静下来……
, X1 L0 p1 k) g( w3 U5 l
凌飞喝了一大口冰水，试图让自己的头脑保持清醒。

) k7 L% P; X* c/ p  a- f+ m- I“凌飞，最近不少人都在谈论你呢，可喜可贺啊。大家都说，这麽短的时间，就有一百多万的浮盈，实在是很厉害。恭喜你！”安儿晃了晃酒杯，和他的轻轻一撞，谈笑晏晏，没有半点不自然的神态。
$ b  u/ |, A7 j" Z5 y: y6 X3 f
/ b2 H( i$ x8 F+ u“还好啦，我只是运气比较好，这次侥幸。”凌飞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

“你好像比以前谦虚了很多……”安儿咯咯笑道。

3 A5 c7 O5 {- R+ t“哪里哪里。”
' B1 l+ c. {9 o& a1 ^& t
“不过，凌飞，我一直觉得你能行。”安儿认真地说：“你是可造之材。”
7 V4 _% q* K3 b( P3 F
! F* ^3 n8 d  f8 l5 V──你是可造之材。

凌飞的心脏又是剧烈一震，如果他没记错的话，OFF也讲过一模一样的话。
) c/ P2 U( I0 _  g* ]3 d
7 ~  {' Q9 ?5 M1 z0 ^, K: c“你又怎麽了？今晚看上去真的怪怪的。”安儿不解地看著他恍惚的神情。

1 ^7 ?% M$ m: N: c“没什麽。”凌飞连忙摇头，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谢谢你这麽相信我。”

5 t' W2 S0 Z* v4 E# p* A3 |; S# {“我可不是盲目相信哦，你每天工作这麽努力，今天总算有了回报，这也是对你付出的一种肯定吧，交易部不都说你是‘拼命三郎’吗……”
8 E6 A4 D( \3 {& W9 n& r
2 c) f* f5 z. Y5 X* N/ M安儿银铃般的声音在耳畔叮咚作响，酒吧的灯光，温柔打在她白皙的脸颊，更衬得她肌肤胜雪，凌飞忽然觉得，就这样也不错，何必一定要追究她是不是OFF？

) w. p& L6 n" _+ X4 A$ q% Z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0 y4 U, C" b3 `8 q$ m4 R3 @8 W
+ g' o' t4 _  w4 R, F来之前，他已经作下承诺，他邀OFF来流星屿，并非为了逼OFF现身。如果安儿真是OFF，那真人此刻就在身边，替他庆祝胜利……原来在OFF眼中，他并不是没有份量的存在。

一想到这里，凌飞就觉得非常满足。

: o1 y2 m% i$ B人海茫茫，能够相遇就是一种难得的缘分，像这样静静坐著，互相聊天谈心，就已经很让人庆幸。

何必一定要去追问，她是谁？OFF是谁？
* A; {& d+ D# x5 `& G# H
: x" g3 U/ n' g' Y# g! O看著安儿甜美的笑脸，凌飞一边握著酒杯，一边露出了温柔的笑意。

: o3 C1 o6 s0 h+ j( P' U
2 \7 E* _. ~6 C0 [, R

药大男孩

第十二章 OFF和安儿
( R% I3 g! z* [5 K* a5 e. k% i; e5 T
, m2 A6 W4 K# N' e3 X' q# ?


) T3 T9 _( n* f$ y! u
" u& n, y2 O, ?( V" }如果有人问我，小时印象最深的事。我会告诉他，是别人的口水。

记得有一次，我和同学打架，起因是什麽我早记不得了，只记得我被打破了头，而对方被我打破了嘴角。

8 `& |7 i! e& r: w( y在一个家世清白的学生，和一个有著杀人犯父亲的学生之间，班导师毫不意外地选择了相信前者的说辞。
0 B1 J, w! w& ~, |$ ?: e
为了好好“惩罚”我这个顽劣学生，她想出了一个妙招，就是让我站到讲台前，让全班同学轮流著一个个上来，吐我口水，一人一口，并骂一句“坏蛋”，据说就是为了让我记得自己的身份。
1 ]2 w& _, _4 z& |# w1 s7 d
那时全班有三十多个人，每个人都吐了我一口，有些女生力气小，只能吐出一点唾沫星，男生就可以咳出一大口痰，喷到我脸上。
; R+ N" m$ M) `  \4 l0 R
我默默忍受著，等全班吐完後，脖子、脸、胸前的衣服和外套，几乎全都粘乎乎湿答答的。

最後，班导师问我：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 f; U) O' _! L* y# b我说我知道了。

& P: s5 N. s2 Q4 o. `* \然後她就很满意地挥挥手，让我回家。
9 y. V+ C, n: o! \' ~" I
我走在路上，周围不少人对我指指点点，但我一点也不在乎。回家前，我在旁边的公园，不受任何顾忌地嚎啕大哭，哭了整整一个小时，然後，我狠狠擦掉眼泪，像个没事人一样回家。

母亲还在家，做了一桌满满一桌菜，等我放学。

" k* p. F+ p; b9 ~( x# L我不想让她担心。
* y- R7 k0 n' b: T
9 P) C# X' H/ X' F7 s7 y+ n  r$ g7 d从此，我就再没有哭过。



* * *
3 v$ k& A, j" C/ D1 F! b
夜幕深沈，灯火如珠，自远方蜿蜒伸展……

当接到安儿电话时，欧阳冉正开著一辆银色流线型汽车，平稳地驶向自己的别墅。

8 M% q% K0 W2 r9 Y/ N. n9 D8 y听到手机震响，他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一点，欧阳冉皱酥迕迹?悠鸬缁埃?鞍捕??怊嵬砹耍?谗崾拢俊?
8 P( p: D$ r% c. G& Z' g& K% X
& h8 a2 @  I2 j“哥，你在哪里？我刚才打电话到你家，没人接。”安儿的声音听上去很急切。

1 _8 }( ^, r" g0 S“我快到家了。”
! X8 U. k( S# t2 q
“那你现在能不能到中山街198号的‘流星屿’酒吧来一下？”
# G8 \& c& y, D' `
“你在酒吧？”

“嗯，凌飞也在，他喝醉了。”



: G" ~# B! P8 k: y十五分锺後，欧阳冉把车泊在“流星屿”门外的停车位，推开玻璃大门，就听到安儿的声音，“哥，我们在这里。”

欧阳冉走过去，一眼看到凌飞就像打蔫的植物，软绵绵伏在吧台上，一动不动。

“怎麽回事？”

1 X. b' F; T( |, p& o  @/ C“今天我在‘流星屿’突然撞到凌飞，哥，你也知道的嘛，最近他在工作上很有起色，大概开心吧，就多喝了几杯，没想到，他会醉成这样。现在酒吧都快打佯了，我叫不醒他，又不能把他丢在这里。”
  ^4 q( i9 e9 Y0 z# y; u; O, U
) b6 Z, W* [% }9 x: k欧阳冉长长吐出一口气，“我想办法把他弄回去吧。”
/ l4 g. ^2 G+ u8 Y/ Q2 i, t# h; |
2 B7 A; x/ T8 W; P. a% D“谢谢哥！”安儿如获重负，笑著跳起来，亲了亲欧阳冉的脸颊，“还是你最好。”
2 |0 H( W% z$ u/ j& ~6 z6 H
当然是他最好，除了他，还有谁会随叫随到，替她一天到晚收拾烂摊子？

欧阳冉无奈苦笑。
8 k0 F. L$ ^  _" ?- E: i
8 `9 {3 C) y" y0 w“安儿，我虽然不干涉你的私生活，但一个女孩子，独身一人去酒吧，总是危险，何况又这麽晚了。”欧阳冉告诫自己的妹妹。

“我知道了，别的酒吧我当然不会贸贸然去，但‘流星屿’你也知道啊，很安静的，你不也喜欢这里吗？上次来了一次，就老是念著说要来坐坐。再说又不是我想这麽晚，实在是碰到了凌飞，而且他又这麽开心，我就会陪他多坐了一会儿。”安儿嘟著嘴道。
3 N% R0 b0 B1 w; C$ o' x8 }
- b) Z3 ?1 M4 h- h3 m" N( A( a2 Q6 a“我又没怪你，只是提醒你一下而已，废话这麽多。”欧阳冉在安儿光洁的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
8 R$ ~0 s6 F& G" O% c
安儿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 e* ^. Y" @+ e3 O5 O7 Y
“我们走吧。”

欧阳冉走到凌飞身边，俯下身，双手扶住他的腰，像扛麻袋一样，一把扛到肩头。
% U- p- {5 A  ]( E9 `+ U
肩头传来沈重的份量，欧阳冉庆幸自己一直有健身，否则，扛起一个一米八多的大男人，恐怕并非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2 H% R- \- @4 }+ ^4 x# u$ z
& o+ s" M1 B* u. g" l) D“小心一点哦。”安儿小步跟在身边，两人一起合力，把凌飞塞入後座。

凌晨的街心，车辆稀落，不一会儿，就到了安儿的公寓。
2 z: m4 o% Z9 X# E" b
8 z0 d2 p. _4 f* N& |1 K欧阳冉的别墅很大，分一间房给安儿绰绰有余，本来他打算让安儿和自己一起住，好照顾这个生平最宝贝的妹妹，但安儿却和自己的女性好友在别处租了一间高级公寓，说还是和自己的朋友住比较自然，再说，万一他带回什麽亲密爱人，也免得被她撞见，双方尴尬……
0 [+ M9 a1 B$ V' L0 }, u$ W% Z9 E
欧阳冉只得同意她的决定，好在安儿的公寓离别墅仅有七、八分锺车程，且日夜有保全看管，安全措施严密，这才放任她去。

. f7 @  o. e2 h; @母亲早亡，父亲又一心扑在集团事务上，对他们鲜少问津，一切生活琐事都交给管家佣人。稍稍懂事後，欧阳冉便担起了养护妹妹的职责，既身兼兄职，又身兼父职，安儿可以说几乎是欧阳冉一手带大的，两人的感情，自然非寻常兄妹可比拟。
% @6 \# d/ w3 `9 X8 B% m: c
“哥，我先走了，开车回去时小心一点哦，我明天给你打电话。”安儿跳下车，朝欧阳冉挥挥手。
, b8 I+ U# T- V$ M; [, F2 B
; M$ Y$ t6 J3 Z  v' _/ ?( }欧阳冉点点头，“你也早点回去睡觉吧。”

6 f% M( p" X) X- b' Q目送安儿的背影消失後，欧阳冉下车，打开後座车门，拍了拍凌飞的脸，“喂，你家住哪里？”

8 I: J( L* T* ]$ x' }+ _0 L+ P凌飞醉意朦胧地睁开混沌的眼睛，瞄了他一眼，复又闭上。
8 H* M% q6 o4 I6 B  U
“醒醒。你家地址是……”欧阳冉再度轻拍了他两下。
$ S7 j6 s) _3 u2 I6 P9 p* w
! ~6 O+ M$ x) h9 T) J) y' W“我家……”凌飞打了个嗝，喷出阵阵酒气，欧阳冉忍不住屏息侧过脸……

( V6 m+ r8 z2 Y- C“我住在皇宫里，呵呵呵……”凌飞口齿不清地嘟囔著，眼睛一闭，又呼呼大睡去也。
9 o8 d5 w5 x; x1 Y2 k% |( J
- t' ^* _% o* m. f" A欧阳冉没辙了，长长吐出一口气，跨入车里,发动引擎。
& l# W: I8 r- V7 e
0 I0 [) p6 K' R2 ?看来，只能先把他弄回自己的别墅再说了。

" x& `5 }. g5 Q
1 j, P, D2 M4 h
开入“四季别苑”，驶进车库，欧阳冉半拖半抱，总算把这个麻烦人物扛进客房，扔到了床上。
5 A; w# @& J9 [6 U4 ~$ @
凌飞份量不轻，一番折腾下来，欧阳冉的额角已泌出一层细汗。而凌飞则打了个滚，很舒服地翻身俯趴著，用脸蹭了蹭柔软的被单，喉口还发出了咕咕的声响，像只吃饱喝足的小豹子，沈沈睡去。

这家夥，神经真粗啊，在别人家也能睡成这样，虽说是因为酒精的缘故，但还是夸张了一点吧。
* D4 {9 i( T$ r% E
+ m7 `, L8 M+ ^% C/ J8 a欧阳冉叹气，好心地替他除下皮鞋，解开领扣，并抽出领带，让他睡得更舒服些，就在他的手停留在他领结处时，突然，被凌飞一把抓住！

  P. k$ Z6 {/ Q9 X8 L+ `欧阳冉一惊，对上他的深黑的、不知到底是醉还是醒的眼眸。

凌飞以一脸很认真的表情，凝视著他……
+ }* O  x! s- F
5 U, W+ ], n" h' t0 q9 T* Q他的掌心犹如一团烈焰，肌肤接触的高温仿佛能将人烫伤。

. x% E. h" d6 [7 y0 t8 A还没等他挣脱开，他就突然说：“OFF?”
6 H" E$ J3 _  d; ^8 a
$ `2 c% ^7 M9 ]* ~. r* b2 t. [7 d欧阳冉的手微微一颤，心脏悚然而惊。
- Y* i8 B: }' k
“安儿，你是不是OFF?”
4 F* U. Z/ [- j1 _6 @# ^! O$ ]
% y% `! Y! d$ N8 k% \刹那被捏紧的心脏，又在一瞬松开。

( e' o1 W9 u5 F5 {8 X没事的，他只是喝醉了，真的喝醉了。

“我喜欢你。”
. L7 z2 H9 y/ k/ j6 r; c
8 p; p1 c% Y: F/ b, Q3 b8 A# q再次自言自语了一句，凌飞把头一偏，眼睛一闭，不一会儿，就发出了绵长的吐息……

  o' T2 x' A8 o; @8 j" I5 `这一次，他是真的睡著了。
6 H, L1 ~  X1 B% p& z
──我喜欢你。
' V& X/ A2 s# A9 [! h  \
他喜欢的到底是OFF，还是安儿？
8 s/ G) b  C+ h+ R
欧阳冉在黑暗里停留了很久，任由身上被惊出的一层汗慢慢回收，然後，他扯过一条薄毯，盖在他身上。
0 j, u) S# }" m& `8 x
7 z9 h: F( `- h7 l8 u% W0 r0 N  [几乎不带声息地，他关上房门。


( J- M+ U( l+ }9 o- r0 ?! i
  j& j, ^; z  {! H+ u* * *

9 O4 B8 _" b  G# k7 ]5 G+ g+ a阳光越来越强烈，长时间被照射的眼皮，终於感到了灼热，微微动了动……
4 ~  m4 m9 Z' Q  H, V
! g& B$ x# j' ]1 {+ h" p好刺眼啊……
/ y; D( N5 I& q5 D! }
8 g# r' X! ^- C. c凌飞把手背遮在眼皮上，好一会儿，才终於意识到不对。

这个天花板，身下的大床，还有周围的布置……根本不是自己家！凌飞从床上一跃而起，却因宿醉的头疼而呻吟了一声，跌坐回床上。

# w+ B: s+ n: e  [, P意识渐渐回流，昨晚，他在“流星屿”喝酒，安儿出现，他非常开心，接连不断地喝，然後……

. M. E5 y! R' P( ?: t. Y然後他的记忆就再没有留下任何画面，只有隐隐约约的片段，像是车座後，一个男人的背影……
. |) Z0 |; `2 |" s0 i% w
5 X/ E" C* p# h: U欧阳冉！

这一惊非同小可，凌飞摇晃著从床上站起来，走出门外……

外面是宽敞明亮的客厅，右侧为敞开式的西式厨房和吧台，向外拓展出一间太阳房，两侧支起藤架，植满绿色蔓叶，几把白色沙滩椅，阳光充足时，可作饮茶小憩之用。
8 P: y# G( c6 b2 J2 N9 p
客厅正中摆著高级沙发(违规词)和音响，左侧落地玻璃门大开，正对著偌大的室外游泳池，一池碧波，在阳光下，荡漾著波波粼光……
) O$ D$ ?: S0 f  E4 X( N- I1 ^
$ w; v# p9 z, N( A8 g) ^突然，水波一闪，有人破浪而出。
; P% P1 Q  U0 w6 h
串串水珠，自线条深遂的脸庞滑落，男人健硕的躯体，有一种阳光的力与美。

许是因为在家的缘故，他看上去不再那麽税利疏离，平时总是一丝不苟的头发，也湿淋淋的，结合微微下垂的狭长眼角，别有一番慵懒的性感。

这个男人几乎完美的外表，有时真令凌飞恨得牙咬咬。这该死的命运，有钱就算了，为什麽连外表都长的如此无懈可击？

2 }  ?/ r5 E8 {! H$ o5 v从认识他到现在，这个男人有过弱点吗？

  Y3 M  E9 I! h  R- T3 ]6 C也许有，但，从未流露过。

欧阳冉从游泳池走上来，扯过挂在椅子上的浴巾，擦了擦头发和胸膛……
- E; G+ z; Y! z. c1 F; e* m
每天晨游，是他十几年如一日的习惯。
% {. N: E5 S2 [4 \+ ]- J
抬头看到凌飞，欧阳冉并没有半点吃惊，只是淡淡地说：“你醒了？”

% \/ ^: L8 {" Y) X: K" M, O“经经经……”凌飞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些什麽，一开口就成结巴，“经理，这是你家？昨天……是你送我回来的？”

. ?" S2 v) X3 Z+ b/ d" X$ W1 z- _“我问你地址，你醉糊涂了，什麽都不肯说，我只好先把你带回家。”欧阳冉拿过放在一旁的矿泉水，仰脖喝了一口。
. Q; O7 }; H- t
果然是欧阳冉！
' \" @% Q2 _% i0 ^
想想也对，昨晚他醉得人事不知，安儿一个女孩子，怎麽可能搬得动他，自然是向欧阳冉请来的救兵。

没想到，他居然会醉到连睡进顶头上司家都毫不知情，不知道他的酒品好不好，有没有借醉大闹，或对欧阳冉出言不逊，否则，他的前途将十分堪忧。
+ m- n$ q) Y. |# n- e9 f$ ~' r9 w
0 d4 ?  g% C8 K" {3 e“不好意思，我都不知道会喝得这麽醉……”凌飞讪讪抓了抓头发，不安地看著他，“那……我有没有发酒疯？”

“还好。”欧阳冉淡淡地说。

凌飞松了一口气，“谢谢你，经理。那……我回家了。”跟这个男人单独相处，不知怎地，就是让他浑身不自在，能闪就快点闪吧。

/ [) F# L' K6 M“我送你回家。”
" U, w5 _. y3 {) @
$ ?' P/ C6 ?1 x( s, q; \+ Y- C凌飞吓了一跳，真有点受宠若惊，“不用了吧，我用走就可以了。”
0 u* X  i9 M  y! b0 i5 L1 ?
欧阳冉的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讽刺的弧度，“走？从这里走到车站就要四十分锺。”

“可是……我怕太麻烦你。”
8 E5 x0 J8 `* q) @) r1 F
“无所谓，反正你从来就是个大麻烦。”欧阳冉皮笑肉不笑，哼了一声，走入卧室冲洗换装。
4 A  h8 g# Z6 m! ^
什麽从来就是一个大麻烦！对他的态度稍微好一点，不挂这种欠扁的冷哼和冷笑，他就会死啊？！
( o) }# T" R8 `9 b% @
这个男人，总有本事让他每每在感激他、对他产生好感的时候，把他的一腔热情瞬间“秒杀”成一盆死水。

, H" U; [. @8 c8 _这也算一种过人的本事吧！



* * *

一路上，沈默无语。

幸亏今天是休息日，否则，他上班非得迟到不可，凌飞暗自庆幸。
' c' n0 P. R- o& r! L
8 p2 z! O8 B6 ?) M5 i出门才知道，欧阳冉的别墅在“四季别苑”，每坪米以数万美金计算的豪华别墅区，设施发达、交通便利，是临近市中心的高价地段之一，抢手得很，有时即使有钱也未必能买得到。

  L! K. ?: M2 [% ?) a) V; C通往别墅的大道十分宽阔，两旁植以梧桐樟树，路灯上挂有鲜花吊饰，五颜六色，看上去美轮美奂。

别墅隐藏於绿荫间，仅露出小小一檐，除建筑面积外，基本上每幢都有近千坪的花园，游泳池、网球场都是附带建好的，每幢都隔开一定间距，即使是邻居，也可保有适当的隐私权。
3 [/ Z5 Q/ @  Q2 L
1 n0 m+ c, T8 b. a1 O偶尔有几辆汽车疾速掠过，标志一闪而过，都是BENZ，法拉利等世界顶级名车。

有钱人，果然是有钱人啊。

3 |% h2 O# A% v望著车窗外的风景，凌飞感叹著同人不同命的人生。

老是沈默也不是办法，他咳了一声，没话找话，“经理，如果我现在开口追求安儿，你大概会杀了我吧。”

果不其然，对方税利的目光，比剑更凌厉，几乎可以把他戳个透明窟窿。

# x! m+ S2 G9 ~" F' M“哈哈，我开玩笑的。”凌飞连忙举起双手投降，他还不想英年早逝。
+ o/ @4 B" V5 V  v  f5 @& L# g. d
“一点也不好笑。”欧阳冉冷冷地说。
4 e5 r  _. P0 [! l- w4 }
+ f/ @" ]5 f# J2 I6 m3 A真没有幽默感！凌飞在心里小声批评。
/ H! v; A- S9 E" M
“你的大豆做得不错。”

: n& v" l$ @0 i0 n6 i+ e' c# Z4 K. L“啊？”没想到欧阳冉会突然说这个，凌飞愣了一下，“这个……1/3分析对了行情，1/3是运气，另外1/3是有贵人相助。”
! O( K; r4 ^& Y3 i/ H7 N0 l4 \
“贵人相助？”欧阳冉看了他一眼。
( V' R/ o$ Q+ M- V% T5 r/ o
“嗯。一个我很好的网友，她知识渊博，是期货的行家，在这上面给我很大帮助。幸亏有她提醒，我才能赶在政策改变前，把大豆平仓，又在低位建仓，钻了个很好的空子。”

“原来如此。”欧阳冉点点头。
" h1 a1 C. |# f6 `" _2 J
“不过，经理你对我的帮助也很大。”
6 N9 q1 l8 j/ q/ A  ]' o) U2 I
* U% U# \( c  g+ W; T/ ?“你根本不必……”
+ U8 g% S  q( \; _
% n, y7 L5 L8 k, f# }8 k凌飞笑著打断他，“你根本不必感激我，是吧？经理，这句话我已经听得快生老茧了。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做的,争取多上缴佣金，不会让你後悔当初的决定。”

4 j" S1 Y8 p1 P“我拭目以待。你给丰泰捅了这麽多篓子，光大豆那一笔佣金怎麽够？”

& Z/ A. k/ e/ D6 U3 P8 r# f凌飞笑了，“经理，你太小气了。”
4 H# V# W3 X1 H5 @- B
还是看不顺眼这个男人，怎麽也看不顺眼，一看到他无懈可击的外貌、穿著、品味，无可比拟的沈稳，还有那麽悠然悠哉开车的模样……所有的一切，都让他看不顺眼。
3 S* v% z$ z7 l. z) d9 T, }0 Y0 L- I
3 w) H) Y; L1 ~8 m7 u# G然而，却没有原先那般讨厌。
- b% ]3 U/ v7 I2 J  D6 ?
先前的嫌恶，早在不知不觉间，消失於无形。
6 C$ P0 F8 u- T
在愈来愈接近并了解这个男人的同时，凌飞发现，自己对他的容忍力也大大增强了。
7 Z' J. f* K5 T4 A% f1 z- U' {: W7 _
不管是那冷淡的口吻、欠扁的态度、高高在上的神情，还是时不时浇他冷水的样子，他都能在这背後，或多或少感觉到，这家夥其实并不讨厌他，不但不讨厌，说不定，正如别人所说的，颇为器重他。
# ?- Q% J4 }, u- B$ l
2 j% r) ]8 k* h" i" F! g至於明明器重他，却为什麽偏要用这种经常惹他误会的手段，凌飞就完全无法猜透了。

也许，不这样做，他就不是欧阳冉了吧。
* o6 g8 N! Y$ p) D: M
) D! C) D- e9 T* O! I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些什麽？究竟对他怎麽看？他的哪句话是真，哪句可信，又有哪话是在完全说反话？
8 Y2 a' F# A1 B* s  W6 m
“看什麽？”欧阳冉注意到他的视线。
5 s* I0 g8 \5 D7 ]4 B
“没什麽。”凌飞笑眯眯地说。
7 {* s: a7 c) `* G$ m- m
+ G, n% S4 j" j, D看著欧阳冉雕刻般的侧脸，凌飞生平第一次，有了想了解一个男人的念头。
5 }7 E0 z& a/ G' Y5 a% }' {* I& E; O3 E# t- V
“你住这里？”
7 ~" y) |4 P$ P1 d! _; \
0 w2 v" E) ]4 e/ U8 r照凌飞说的地址，欧阳冉缓缓把车停在一幢陈旧简陋的公寓楼外。

! o# E2 I, L& T9 ]0 Y" B' o) Q$ K' f“是啊。这里租金很便宜，我找了很久才找到的，两室一厅，我和朋友一起合住。别看外表很破旧，不过里面设施还不错，房东人也超好，家里电灯水管坏了，一通电话，他就会马上派人来修。”凌飞滔滔不绝地介绍起自己的公寓，“对了，经理，你要不要上去坐一会儿，喝杯茶？”

* P  Q+ S2 o3 }“下次吧。”欧阳冉淡淡说。

凌飞并不失望，像他这种人，怎麽会来他这麽简陋的住所？自己说话总是太莽，欠缺过滤。
! H4 k0 B8 {; d4 o) g
0 {1 F1 }4 F* f9 \; W4 B2 b0 w! x他解开安全带，跳下车，“谢谢经理。”

& D  m8 C1 e' H5 {2 t0 A“回去後，好好洗个澡，去去你一身的酒臭味。”欧阳冉保持著一贯淡然的表情，“砰”地关上车门，绝尘而去。

酒臭味？

+ b0 {4 D; e3 K1 q) f他自己怎麽一点都没闻到？

! N' ]: [3 r1 u8 J4 j: T/ z! q他都没嫌他明明是个男人，却总飘著一股淡淡的香味，他反而嫌起他身上的酒气？

0 W( r8 u1 ~# R7 S! l% r+ x虽然凌飞承认那香水还蛮好闻的，但一个男人搽香水，总给人娘娘腔的感觉。X M [¬U%b ~/n6V C
$ U8 Z2 f1 z! ^/ L
真是超级龟毛的家夥，凌飞不爽极了。

: z( o# t3 q) k. K9 o% _% I拿钥匙打开门，一看池凯居然在，凌飞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扑过去狠狠掐住他的脖子。

. \1 i6 Z0 Y; V% t, G“别一大早就兽性大发。”池凯敏捷地躲开，反踢了他一脚。

“你太无情了，昨晚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居然对我不闻不问。要不是我的经理好心把我拎回家，我就要流浪街头了。”凌飞哭诉著。
' }, x! D; L" C
“我有事要先走，再说我也跟你打过招呼了，是你自己只顾和美女打得火热，完全没把我的话听进去。更何况美女也说了，她会照顾你，我想你肯定有豔遇，还是不要阻碍你们的好。”

“什麽豔遇！那个美女就是我和你提过的欧阳安儿，经理的宝贝妹妹，我和她根本八字没一撇。”
7 b: ~7 ^4 @2 F( s6 L! f
“怎麽，後来还是你的经理救了你？”

7 [2 }& @# a# {" f3 H: l3 C“是啊，我在他家别墅的客房过了一夜。害得我心惊肉跳，不知道昨晚有没有在他面前发酒疯……”一想起来，凌飞就觉得很呕。

. E0 K+ H9 }' O% ~# C“你们经理是GAY吧。”
  \+ a  [. }9 C8 h
池凯的话，像一枚炸弹一样投到凌飞脚下，他直跳起来，“怎麽可能！你不要老是这麽神经兮兮。”

池凯冷哼一声，“如果我是你经理，老早就把你丢到路边的垃圾桶了，还好心把你带回家？我管你去死。”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这麽冷血？”凌飞差点吐血，真不明白，当初他是怎麽和池凯成为好友的。

其实他也知道，池凯生性冷漠，对他来说，没有任何人是自己需要的，如果不是凌飞死拉活跩，他绝对更乐意一个人生活。
6 R3 f' i1 Y+ ?# y, g" e# ~
; X3 y0 h) _0 p8 ]  X+ r怪人一个。
, u; ]5 p) w8 l$ ]- M9 {
“没头脑的热血小孩，迟早有一天，被人吃干抹净都还什麽都不知道。”
' u0 k9 k, Y; ^3 m
2 O- e- S3 x( b8 R池凯冷冰冰地瞄了他一眼，自顾自走进卧室补眠，剩下凌飞一下人，在客厅含泪痛悔，实在是误交损友啊！
! u' o- k5 _" }! n- h



( i- N5 Z& h( g4 V2 S" S
+ ^# ?& _5 W) g

药大男孩

第十三章 火焰之火
' Q" R* h. u) J% c. V* |9 f
: L! {$ d2 y8 u, j8 C" M0 t& h, C, y
" H8 {2 `) L5 D# ?& w- d
. r) e" [( Q! p. e9 J$ ~/ L8 `# r

“OFF，我一直在等你，真怕你不来了。”

% G! }: v& B3 e6 L“阿飞，那天……”
- ^4 x, G/ c+ }$ C* r
: K4 }. |" c( z, y“你什麽都不用说，我明白的。”
! @$ C0 w! c. K! E5 i7 I+ ^
“你明白？”
% i% Z9 U# o! r" M
0 W4 m; ^% n9 f# J  `3 H: X“嗯。你在不在这个城市，有没有去‘流星屿’，这些都不重要。OFF，昨晚，我一直在想，相识即是缘，不管以哪种方式，我不该这麽执著於你的真实面目。”

( L# E0 O- _  N“阿飞，这也正是我想告诉你的。”
! m/ k2 l+ _2 j# R5 _% l
- K9 [9 `. @3 Y“OFF，谢谢你，陪我这一路走来。不管怎样，你都在我心里，我永远不会忘记你。”
3 @7 o5 \% B2 j3 B' p0 [
9 _# D  p) i0 F4 z“我也一样。”

忽然发现身边没有什麽可以永恒。总是不断的相逢、不断地失去、不断地在反反复复的离别中，一再心痛……
6 I* F3 @5 d. D6 t9 \
$ V9 x: z- Y" t/ Q( A抬起头，仰望夜幕，却依然审视不到自己的未来，只有在心底还残留著几分真实的感情。
% B& S: \% q( }* d% t6 t5 e
1 H/ T  d$ T, B6 m这份感情中，有很大的一部分属於OFF。可我终於还是学会了以一颗平常心，来看待与OFF之间的这一场相遇。
, R5 w4 N& }8 t- h, P4 F
OFF依旧在我心里，不会有任何改变。
* q/ z% c7 o# h& s$ h4 y
" U% C. T0 o. k* r6 z! b但是，我却必须和现实里的某个人，相处、相恋，然後，相伴终生。而我相信，那个人，已经来到了我身边。
3 r: @$ h) [, k& _
$ ?! O1 L) B; T  x" Q$ b& G不管她是不是OFF，不管OFF是不是在我身边，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已经出现了。
; [$ U7 J( V& z7 j
所以，我必须要开始，脚踏实地地生活。
! p; u; B+ m' Y- j# d: D


' c/ [* V* S! s: i# k) b6 Q* B* * *

+ V/ z( h% _/ z; v3 B, m周一中午，凌飞终於约到欧阳安儿，一起共进午餐。
1 ~8 Z9 i( V4 C
午休只有短短半小时，两人随便到公司附近的茶餐厅，各自点了一份快餐和饮料，安儿点的是一份汉堡套餐，凌飞点了一份简易的中式盒饭。虽然根本不算正式约会，但能和安儿像这样单独相处，凌飞心里仍是乐开了花。
5 O1 o. _! ]  h, m8 |; |( D! `/ I
$ C/ q, A3 B, [9 ]8 i/ r7 ]“安儿，上周未真是谢谢你了。”
" S4 _! t# k! x7 C1 {. o' n9 p0 T: d
“没什麽啦。不过，凌飞，看不出来，你居然这麽能喝。我一个人搬不动你，只好请哥哥来当救兵了。”欧阳安儿忍不住打趣他。

“不好意思，喝过头了。”凌飞难得红了脸。自己的酒量实在太差，竟然在美女面前喝得人事不知，真是人生最大的污点！
( Y* W! ~) Z1 v5 `0 E5 d, n
“你和我哥哥相处得怎麽样？”安儿笑著说：
( W) m) y. M3 a# r- d  |, t
* Y: p* _+ S4 N; D2 G2 l( a“还好……”凌飞不知道该说什麽。
. A& v, ?4 e0 C; d( z7 N# [
“我哥哥他这个人，是不是超冷淡的？”
% c" H, h  J1 ]2 H
“这个……是有一点点……”

其实，与其说冷淡，倒不如说是跩、欠扁、龟毛、不近人情……总之问题一堆。

# @3 ~8 D. A- U1 G& N# h( q( _“我其实一直很希望，哥哥能和你成为朋友。”
! W6 g+ K* y1 A! s8 y
8 M9 i  }1 ]! P& C4 C“朋友？”凌飞愣了愣。

“是啊。哥哥这个人，一向都没有什麽朋友。当然商场上的交际应酬，他是有不少，但私下能真心交往的朋友，几乎没有。”安儿轻叹了口气，“总觉得，哥哥很可怜。”
  T+ P; d- j: Y7 P0 a  ^: U5 C9 T& O
5 F" R* b6 J8 w0 Z! w2 q$ _那是他活该，就他那种个性，不把人吓跑就不错了，怎麽可能还会有人不知死活地主动亲近他。
  q) @6 S/ `' t! s% g2 R
“其实，我哥他一直很喜欢你的。”

“咳咳咳……”凌飞正在喝可乐，一口气没接上来，呛到气管，咳了个惊天动地。

这个世界怎麽了？

先是池凯说欧阳冉是GAY，再来就是安儿说他喜欢他。
( P- _! `& {+ n  a5 V
6 P' ~" i( s$ c8 n* N$ N“别误会，我说的喜欢，不是那种喜欢。”安儿咯咯笑道：“我哥的性格就是这样，越欣赏一个人，就会对那个人越冷淡，经常让人误会他很讨厌对方。其实根本不是。我都劝过他很多次了，但他就是我行我素，一点也不改变。”

' y) R" R  I3 u& B: \“真的吗？”凌飞想了想，觉得难以理解。

“嗯，他就是这种很典型的正话反说的人。如果对一个人客气得不得了，恰恰说明他极端讨厌他；但如果他对一个人吹胡子瞪眼冷嘲热讽，就恰好说明他很欣赏他，而且正是因欣赏，所以对对方要求也特别严。”

“那被他喜欢上的人，岂不是很惨？”这是什麽烂个性？凌飞抖了抖身上的寒毛。

凌飞自己性情坦率，一根直肠，黑是黑，白就是白，最恨拐弯抹角，扭扭捏捏，和安儿口中所述欧阳冉的性格，完全和不在同一个星球。
5 X1 W! H% D) k. U6 K4 N) I
+ u1 A! Z9 G: c5 x, o啊啊啊……
/ N& W3 H' v: W& f$ F# E0 V
' C! ^8 |6 [' N8 V5 |3 j4 L凌飞恍然大悟，忍不住一掌拍到大腿上。

为什麽一碰到欧阳冉，磁场就会不对，原来，他是地球人，他却是冥王星系人，怎麽可能说到一块儿？

“凌飞，你能不能主动和我哥做朋友啊？”

啥？

- k6 Q2 d4 N6 q5 D8 Q. D. a+ G+ d- k# r: g地球人和冥王星人，不拼个你死我活就不错了，他也是少了不少时间，才勉强和欧阳冉共存下来，这已是他的极限，怎麽还可能成为朋友？

3 r6 N2 O7 u" n0 d( B( l* ]- a: F8 x% ~凌飞眼角不断抽搐，但看到安儿满眼星光闪闪、哀求他的样子，不忍拒绝，只能打肿脸充胖子。

“没问题，我一定会和你哥成为好朋友的，哈哈哈……哈哈……”相当无力的干笑。
1 ]. g+ [! {* j+ ]/ C7 W
/ r. A! f% }' x5 T“那就太好了。”安儿如释重负地吁了一口气，“哥哥有时太强了，很少有事能让他动容，身边的朋友也屈指可数，我总是怕他会太寂寞。但是凌飞却和哥哥截然相反，总是活力四射，像个小太阳。如果常和你这样的人在一起，哥哥想必会多一些人性化的东西。”

; M5 [1 C7 G6 b. t% q' O“是吗？”凌飞咧开嘴，整个人都像飘在云端。
) A3 n: o. _3 K: M2 k8 v( u5 z
) `- p" w  ~; m* n' N0 N4 O, S' B安儿说他像小太阳，呵呵，这说明安儿对他的印象很好，看来他大有希望。
( A$ Z5 B4 M# T9 E0 u3 w
算了，或早或晚，为了安儿，他总要登陆一次冥王星，倒不如从现在就开始加砖砌瓦！



趁著午休时的增添的万丈豪情，一过下班时分，凌飞就干劲十足地直奔欧阳冉的办公室。
6 \- E5 j5 `, j( r, u" _& c
. O, W' V) X7 j5 w“进来。”

' k' P8 I! \0 N* |# |+ J$ S听到声音，他推门进去。

男人背对著他，双手交叉，站在玻璃窗前。
0 R; Q; z" w" N$ l
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麽。
9 M7 i3 k. n: F6 C+ ^3 o( O  n8 a
淡淡暮色下，如雕塑般的背影竟散发著一股寂寥的味道。

/ b$ P) |: X& c9 O5 F0 U, |5 U: b不知是自己的错觉，还是午间受了安儿的影响，凌飞觉得，其实有时候，欧阳冉也并不是那麽遥不可及。

/ {& o1 i9 m( v& A, z“把文件放在桌上就可以了，你下班吧。”男人低声道。

凌飞一怔，随即领悟，他把自己当成了秘书。

9 o; M0 k% X; E“经理。”
  J' F2 M2 W. |0 i$ m
: n" `: W9 e8 }* K" p% O1 H那背影动了动，转过来，一丝惊异，在男人脸上一闪即逝，“你找我有什麽事？”

$ y6 i% g+ c7 g" W1 P“你不下班吗？”凌飞发现他脸上略有倦意。
) d% Q7 @0 v, `! h9 {
连他一个小小的经纪人，都承受著这般巨大的压力，更别说丰泰期货最重要部门之一的交易部，每天都是几千万的成交量，欧阳冉的压力，想必是他的十倍甚至百倍。

“那个……经理……”不知怎的，凌飞突然感到有点胆怯，先前的豪情早就荡然无存。
1 K, o, J: k' f6 F
: H; W1 r) ]. z+ c$ s( ~/ y( Q这样刀枪不入的男人，会感到寂寞？会想要有人陪伴？

地球人或许有软弱的时候，但冥王星的人，构造和地球人不同，说不定，他们就是想追求孤独求败的至高境界，一个人BT到老。
  z" h* G7 a% {; |1 |4 N4 a4 `
6 ~2 F/ J/ S; z5 s“是不是有关工作方面的问题？”
0 N+ L+ D# ]6 R
" A$ ~' Q: E: s. T# U2 s欧阳冉的问题，这正好给了凌飞一个台阶下，他连忙接口，“是啊。”

“你近来表现不错，大豆也在持续下滑中，赢利可观。我看不出有什麽问题。”欧阳冉完全是公事公办的口吻。

“不光是这个啦……”凌飞抓了抓头发。
" V! V. {$ A  Y
+ Z3 \+ W, [7 h% s“那还有其它什麽问题？”欧阳冉微蹙了蹙眉心。

( ^, |" R3 [' j5 k, ^0 T“这个……在公司不好说……”凌飞支支吾吾。

“那你想在哪里说？”
& R1 r+ z" l! S2 C. B
9 c, ~  {4 g3 I: R“经理，你跟我去一个地方，我会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你。”



* * *

3 V, M. z4 N! S" A三十分锺後。
& g7 y+ {- P. H
欧阳冉斜睨著自己周围，重金属噪音，在耳畔阵阵翻滚嘶吼，灯光昏暗，前方舞池中，红男绿女摇摆起舞，风情旖旎……

然後，他转头，一脸冰霜罩面。

“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
* \* h3 h# W1 v( N
“是啊。来酒吧比较放松，也容易说出心理话嘛。”凌飞坐在吧台旁，笑得阳光灿烂。
5 H5 T7 c/ |0 V' ?. a5 J8 X
% A/ S* k0 o/ A0 K. Y7 w0 C: L“你不是有事要和我说？到底是什麽事？”欧阳冉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经理，不要急嘛，我现在口很渴，天大的事，也要等我喝点什麽後，再告诉你啊。”凌飞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欧阳冉的眼角跳了跳……
9 Q; {4 s" W3 p3 w
“经理，你想喝什麽酒？这个酒吧虽然有点乱，但鸡尾酒是一流的，一定要尝尝，今晚我请客。”凌飞照旧笑嘻嘻的。

9 H3 d. @: _: Q2 f8 }. U欧阳冉在忍……
5 |$ K! E4 E+ g' q
“随便。”
' O" E( p2 I0 j; U5 ^3 }$ _6 I) e
“那我就擅自作主了。”凌飞朝吧台内叫道：“小孟。”
; {. B* A8 k2 A7 ?& N& a
正背对他们，忙碌不已的调酒师转过身来，是位五官纤细、满头褐色头发的年轻人，一看到凌飞，立即露出惊喜的笑容，“飞哥，你什麽时候来的？”
* A" g0 i$ H, W6 A8 p' ~, @, Z
“才来一会儿。”凌飞笑道。
$ X% k+ }& h0 c  S2 W2 ~3 T4 x
, {  x- ]# m: e那位年轻人的视线随即落到欧阳冉身上，怔了一怔，眸光瞬间一亮，“这位先生是？”

“我的顶头上司，衣食父母，欧阳冉。这是我的朋友，孟克明，我们都叫他小孟。”凌飞替他们介绍。
. s0 L) y$ q! A$ g  \
$ h7 D& i! F9 D: ]" @& L; d“冉大哥好。”孟克明的嘴巴很甜，一张嘴就叫大哥，不过他的确是他们中最年轻的，虚岁仅二十一。

“很高兴认识你。”欧阳冉淡淡地说，凭在圈子里的一份直觉，他嗅到了同类的气息，他微微蹙起眉心。

这里显然不是同志酒吧，只是一个很正常的酒吧。

0 R  [9 a/ O5 H; v7 z' p9 A“冉大哥想喝什麽，我调给你？”丢著对面一圈等他调酒喝的客人不管，孟克明径自问欧阳冉。
6 y& I) a! V8 g
“小孟，这麽久没见，你怎麽连拍马屁都学会了？他可是我的顶头上司，不是你的，再讨好他也不会给你加薪。”凌飞笑著骂道。

! V" }( r* z5 N+ H3 H9 |! u" S“冉大哥是第一次来嘛，我当然要好好招待了。”
" T7 W0 H0 K, c0 p$ X- L% n- ]
“我看你自己一个人忙都忙不过来，还是别管我们了，给我两个玻璃杯，碎冰，两份一盎司的蓝香橙和龙舌兰酒，调酒器皿我可以随便用吧？”

“当然，飞哥，你想用就拿好了。”

/ N4 p3 d! S) _7 \6 r凌飞不客气地拿过一个调酒壶，倒入蓝香橙和纯净的龙舌兰，洒上碎冰，堆砌成冰峰，再淋上一份烈性伏特加，划亮火柴，顿时，冰峰上便升腾起一族淡蓝色火焰。
" u/ K. Y8 x/ z7 f) N
在燃烧中，冰峰慢慢融化沈浸，融入金酒中，传来强烈的混杂著伏特加醇香和橙香的气味。

) Y% d) i, k5 ]- B在众人新奇的目光中，凌飞把鸡尾酒推到欧阳冉面前，“经理，我特地给你调的，火焰。”
) D9 q5 b  X0 q* I' u7 x/ k3 c! b
“火焰”，正是这家酒吧的名字。

& j1 ^8 @- I: S6 C: p, Y欧阳冉端过酒杯，仰脖一口喝完。
0 |& R* r' u! k3 G# J4 C
这正是“火焰”的正宗喝法，这酒绝不适合轻品浅酌，而是一口入肚，才能体会火焰般的激情与烈度。
9 E  I+ p: w" M
“我调得怎麽样？”凌飞很期待地看著他。
, D* `; h* D: v% J3 H
“不错。你曾是这里的调酒师？”果然是好酒，只是太烈，欧阳冉又喝了几口冰水，才止住腹内的烧灼感。
! t4 S* V7 G( F- x1 Q6 f
' [( D3 K$ Y, f6 ]  A" b凌飞内心微微一动，因酒精的关系，一抹绯红涌上欧阳冉的脸颊眼角，让他看起来多了一份不设防的脆弱感。

强悍和脆弱，同时出现在这个男人身上，反而混杂出意想不到的魅力。
1 `- y2 }8 {9 }
“是啊，我曾在这里打过半年工。白天上财经补习班，同时兼一份电器销售工作，晚上就来这里打工，後来在考入丰泰的经纪人，就辞了。”凌飞笑了笑，“我的厨艺虽差，但调的酒却不赖哦。”
7 c% P' |: T4 y+ s) U9 n
那张脸庞虽年轻，却也染满了风霜。
! q% z: I  w# w% q- b2 |1 w
7 ~6 w. H0 f- u欧阳冉静静喝著冰水，淡淡的，没什麽表情。

“经理，有没有向你投诉过，你这张脸缺乏人情味？”凌飞实在忍不住了。
  {2 ]4 \' V* r8 |/ {
“有。”

/ P5 ?! a8 H4 C( d6 z, X2 f“是谁？”
9 ^) ?$ O: o, u7 n
“安儿。”
( G" A* W0 s5 v( _* s5 r8 H/ w5 f
“除了安儿以外呢？”

  n, Q, W  t0 u9 f; a) g1 c“你。”

“就只有安儿和我？”转念一想，这世上大概也只有自己和安儿，是仅存的两个敢触欧阳冉逆鳞的人吧。

- {' u8 N" }# Q5 u9 v凌飞不禁摇头，“经理，像你这样的性格，可是交不到什麽好朋友的哦。”
) b% B6 v6 b5 y+ k. g" s- {6 i
欧阳冉瞥了他一眼，把冰水放到吧台上，“安儿和你说了什麽？”

肯定是安儿和他说了些什麽，否则，今晚凌飞怎麽可能会拉自己来酒吧，还聒躁到现在？
. K4 P" h" c, l# Q& b$ T% C! S
“没什麽。”^;o \ P5o q,x ?

, [% q8 z$ o; e+ n' e2 j“你是不是想追求安儿？”欧阳冉一语道破主题。

) H9 Q, s1 m: i( e6 _3 I) ~“其实……我……”凌飞期期艾艾地说。
# Z4 s) I4 }7 p6 w, q: I' X* ^. u
) R6 e2 I( w! r5 Z: f3 X“你再讨好我也没用，安儿自己的事，由她自己决定。如果你想追安儿，就尽管去追，讨好我根本不会改变什麽。”
# C6 x+ x& i7 x3 A% ~
凌飞承认眼前这个男人的眼光够犀利，犀利得令人恼火。
1 W& a7 g* r2 T- L; z
8 R6 g, K8 R( s- n' y# }/ p“我没有在讨好你，我只是想尽可能了解你。”凌飞的声音不知不觉大了起来。

/ U2 D, Q  n& F) L“了解我做什麽？”欧阳冉微微蹙眉。
5 P  R: B: C# B% Z: L
; Q  g3 X; |7 w1 C$ o% }5 S4 ]9 T“和你做朋友啊。”凌飞瞪著他，那模样不像真心要和人做朋友，倒更像是要做仇敌。”
+ H/ a/ T# m* C8 [: z* u& J
“你不是早就和我撕破脸？桥归桥，路归路。你最讨厌的人是我，我最讨厌的人也是你。”欧阳冉淡淡地说。
, R5 c( q  D7 ~
这正是当初在顶楼上，凌飞自极怒中，对欧阳冉说的话。
7 B- X+ _/ I1 a7 ~; ~
“经理，这只是我年轻不懂事，在气头上说的话，你该不会记恨到现在吧。”凌飞忍不住大叫起来。

6 a( E; l7 U. H“要是真的记恨，我早被你气出脑溢血。”

0 z7 E; c' R  _, l( F1 I看欧阳冉的样子，似乎并没有真的怪他，凌飞松了一口气，笑道：“我就知道，宰相肚里好撑船。”

“你在气头上说的话，我不会放在心上，但我也没有和你做朋友的打算。”欧阳冉很淡然地说。
# \$ C- y% f' G* s" a! U) p
9 T8 C9 Q: F3 B- H“为什麽？是不是你以为我配不上你？”凌飞瞪著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对话已经到了一个相当危险的境地。
; |' C! N. K& C$ Z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没兴趣。”修长的手指，摩娑著杯缘，“做朋友，是幼儿园的小孩子们玩的游戏。公司里，我是你上司，你是我下属；私底下，我们只是两个互不相识的陌生人。你完全不必故意和我亲近，无论是为了安儿，还是其它什麽原因，你不需要勉强自己。”
8 f) F6 W" h, P4 w
“我没有在勉强自己。”

“没有勉强自己？”欧阳冉凝视著他的眼睛，一眨眨，“扪心自问，你真的喜欢我？你这麽说，只是为了想让我认同你，或者说，你潜意识里希望自己能摒弃成见来接受我，但事实上，你真的能做到？我身上，不是有太多天生就令你厌恶的东西？凌飞，你生性坦荡，那就坦荡到底。假装欣赏我，并不能令我开心，反而会令我失望。”
6 j. }# j; c  z( j6 k
% Y, h9 ]% T* R# c2 \* }他的眼眸，仿佛能看穿一切。

凌飞沈默下来，这个男人，总是令他无所遁形。

) H) i0 u. c3 f欧阳冉叹了口气，凌飞果然很坦率，坦率到了令别人难过而自己却毫无自觉的地步。
8 u- c4 n9 g9 {1 I( n1 ]2 ^! f7 i
放下玻璃杯，他站起来，“你调的酒很好客，谢谢你请客。再见。”

( l4 _+ E6 a- R5 o' L. `' K) r“等一下。”凌飞抓住欧阳冉的手，微微一惊，那双手很冷，冷若冰霜，几乎没有一丝温度。

1 R7 r3 s. q% }) g7 m“经理，给我一次机会。也许我真的无法喜欢你，但我很想了解你，成为你的朋友。不一定所有朋友，都要欣赏彼此吧，也有虽然厌恶，却仍能一生长久的朋友。我就想做那种好朋友！”
. G' E% M' x) p: c
0 c9 ]% y/ c1 z6 M欧阳冉凝视著他，这个年轻人知道自己在说些什麽吗？

3 H' A. x3 n" M他那麽年轻，什麽都不懂，热血莽撞，凡事只知一条直线，一个答案，只看得到想像中的完美。

. E/ }1 l. x1 A5 s成为互相厌恶的好朋友，这种话，他还是第一次听到。

5 k" u, x, g7 A4 b7 J) t凝视著他，欧阳冉缓缓开口，“做我的朋友，要付出代价。”

“什麽样的代价？”
5 J* [0 e2 Y( q! B# [
欧阳冉没有回答，也不想回答。

; I7 q6 q* t1 s+ W那代价，他曾经付出过，是令人心痛一生的记忆。

8 c  ?5 z1 K& ]. k* h( K8 I朋友，他说的容易，对他而言，却是太过沈重的两个字。

. Q. _, ^" j- I, Z% v/ G" n可是……V3P;@ E
% ]# u6 k. g3 l2 [
G&l
8 o, ~# z8 ^$ l4 j" ^5 [% K
可是他的手那麽温暖，从那双手上传来的温度，又是那麽热烈阳光，充满明朗的生机。

# c* c2 S3 n5 W8 R8 e3 F是因为孤独太久，还是因为刚才的酒太烈，才会让他萌生不应有的软弱感？
1 ~% Y  z4 A9 r. F) Z
欧阳冉才想甩开他的手，身边突然有一个喝得醉熏熏的男子，脚步不稳，猛地撞到他身上……

+ l% i6 `6 V+ E- N, B一脸胡碴的流气男子，喷著酒气站直，没有道歉，反而对欧阳冉轻蔑地呸了一声，“妈的，死玻璃！”他显然看到刚才凌飞拉著欧阳冉的手的情景。

没等欧阳冉发话，凌飞先发飙了，“你说什麽？”

“我说……两个死玻璃……”胡碴男人直著脖子吼。

; H4 _( d* Q: E( g: N$ H# q0 _“你给我把这句话吞下去！然後，向他道歉！”凌飞年轻气盛，哪受得了这种侮辱，当下一把揪住男子的衣领。
6 |% M$ C4 ]3 ]2 X
“道歉？你他妈算老几？”男子把阵阵酒气喷到凌飞面前。
: c/ I+ p( U7 D2 h% ~9 v
“你自己找死，可别管我不客气。”凌飞也喝得不少，热血上涌，一拳重重捶上了男子的腹部，男子闷喝一声，软软倒下。
1 y, b# `) h9 Q- w
) Y0 U6 H" m4 }" z- M; W“没用的甭种。”凌飞朝他呸了一声，才抬起头，才向欧阳冉露出炫耀的笑容，就听到孟克明脸色苍白地叫：“飞哥……大、大事不妙……”同时，他的手颤微微地指向前方。
2 F2 V/ A4 q3 B4 H! f5 T
什麽事不妙？
! t7 s6 @3 T% H
) {5 q8 p6 @# {9 W; K凌飞转过头，只见黑暗的酒吧中正，缓缓站出一群满脸横肉的男人，足有五、六名之多，个个嘴里叼烟、耳上穿环，流氓气十足。

. }9 Q( i. n! W4 o. H. J啊啊……果然是大事不妙，没想到那甭种居然有这麽多帮手，看样子还都是在混道上的。

见那群人朝自己和欧阳冉越走越近，凌飞不再迟疑，猛地拉起欧阳冉的手，吼道：“快跑！”便扯著他，一溜烟朝後门跑去。

“给我站住！再跑就砍死你们……”

身後纷纷传来男人们的叫嚣声，凌飞充耳不闻，拉著欧阳冉，拼命狂奔……

" U4 W, c% _: G9 a" Q+ R0 @

半小时後。

/ b1 o$ P5 a# t  z: m酒吧後，无人徒经的黑暗街巷，微风拂过几片纸屑，擦地发出细细的碎响。

街光投射下，两团阴影，倚著灯柱，背靠背坐著，胸膛上下起伏，不时响起的咳嗽声，带著困难的吐息。

. P$ v* m' h. Q4 x; u" w: r* H“经理……你还好吧？呸……”凌飞和著血水吐出一口碎牙。
3 |' G5 H* e! i1 p
SHIT，刚才那帮家夥真不是东西，六个人对两个。不过他打破了其中一个人的头，把另一个人揍得爬不起来，外加扯破了第三个人的裤子，也算够本了。没想到，欧阳冉平时闷声不想，打起架来却很厉害，不在他之下，光用一个酒瓶就抡倒二个。

他们俩个齐心合力、配合默契，十几分锺就决出胜负。
' U* W* f+ G5 B$ A+ `
不过，胜利归胜利，付出的代价也不小。

他的牙齿碎了一颗，嘴角破了，肋骨隐隐作痛，看看欧阳冉，也好不到哪里去，眼睛肿起老大一块，鼻子上还诡异地拖著一道血痕，实在大大有违於他平时沈静英俊的形象。
& s0 [9 ]2 t/ K  l) P6 G6 q
( E& ]4 W: a! z3 j: v. _, ?不过，欧阳冉狼狈的模样，在凌飞看来，却是前所未有的帅气可亲。
- |( O: f/ L: S4 w! O  c
/ b4 S/ T: {3 X5 f# g: q' {; \' v) ^( Y“经理，这就是你说的代价吗？”凌飞闷笑了几声，肋骨又是一阵疼痛，“这代价还真不小，搞不好我都要住院了。”
7 L8 q/ a1 E1 m) m1 o! m
0 y5 x( l4 J: _: T1 {“是你自己没用，这麽不经打。”欧阳冉仰起头，扯下餐巾纸，堵住鼻孔。

0 n0 j& H! c+ f  l9 V3 f+ y$ P“还说我，要不是我护著你，刚才那一拳，肋骨断的就是你。”凌飞不甘心地叫道。

. s( K& o* O& |7 ^“是，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欧阳冉淡淡说，向他伸出手，“你能站起来吗？”

: p; W! o! Q$ v1 c2 b; m8 @4 o3 {0 V“废话。我从小打架长大，哪里会这麽没用。”凌飞嘴上逞强，最终还是接过欧阳冉的手。
2 |4 V; `. m  ]
毕竟凌飞的伤势更重一些，欧阳冉把他的一只手环上自己脖子，伸出右手搂住他的腰，小心挪动脚步，低声道：“忍一忍，我送你去医院。”
* D* d; @( R6 G& E$ H% W5 |% L
5 d& S4 i; y, i, b( s  o5 t1 u凌飞呵呵笑道：“经理，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闭嘴。”

“经理，现在我们是朋友了吧。”

凌飞转过脸看欧阳冉，他低头专心扶著他走路，从侧面看上去，即使鼻子塞著餐巾纸，也丝毫不妨碍他那犹如雕刻般的五官，深削立体，身上弥漫的高贵和洁净气息，混杂著香水的淡雅香味，萦绕於鼻间……

1 |! }* g; [7 T7 @- I2 c+ A( D' L- {& S  e凌飞心里一荡，马上切断绮思，忍不住暗暗唾骂自己，对一个男人也能随便发情。
/ a9 n2 c0 y: I9 j. Q
“我们到底是不是朋友？”

“啊……”
( H/ Q% \" O; O' @
“啊是什麽意思？”凌飞打破沙锅问到底。
4 H! w  q& p+ {8 j) M, }/ D6 K- x- G
8 j; s, m) {3 N, u1 R: s: h( F! A“就是这个意思。”
& c* c3 T; v  \( p- I! p
6 C" Y: D& e8 O7 N# S* e“经理，你不要像个女人一样扭扭捏捏，好不好？”凌飞苦著脸说。
- J* s$ A+ b; f' V
“烦死了，你不要像个小毛丫头一样叽叽喳喳。”欧阳冉冷冷瞥他一眼。
2 m# D6 R( k+ W& N8 G
“小毛丫头？我……我……”凌飞被他哽得又是一阵狂咳，肋骨处痛得他！牙咧嘴。
3 K, ^, h+ j3 D% ~( R7 O- \
- x9 t1 T9 p$ e0 r1 ^  g“不想早死，就闭嘴吧。”欧阳冉面无表情地斥责他。
# N! b( W$ o2 E9 l, P
“经理，你还真懂得怎麽去刺激一个重伤患。”

5 E9 H) g3 H8 q" f0 I“是啊，我更应该把你的嘴缝上。”

“哇，经理你好毒啊！”

" f# ^! r2 f1 ?+ C: l2 m& p# z针锋相对、却又在无形透出一丝亲密的对话，断断续续，飘散在夜幕深处。

药大男孩

第十四章 以爱之名
/ l& B5 L) a1 I6 s
2 v, Y& Y( T; q: ]! n" \& G
# `. T/ V3 `0 R" j. v( ~: Y1 C; D
4 ]# ^6 a( f6 c* ^1 V/ k
8 {7 i) p: w  H( L; r  G
2 {$ n8 L/ W$ w- T“OFF，今天我心情很好。”

  ^. ^3 d& l/ u7 Y; H% f“发生了什麽值得高兴的事？”
; P! z4 t: ^; H5 P( K  I/ M
“我和一个原以为永远不可能做朋友的人，成为了好朋友。”
( ?  C# R; X  n# O0 I8 F( I* P
8 F* K" T6 |- F5 j7 e- U. N! q. }“是谁？”

. T( j1 g" x4 `" M“就是我的顶头上司。”

" i$ q# K0 G. j" R“你不是一直很讨厌他？”

) m- _, ^2 m4 Y* e“是啊。可是我现在觉得，他其实也并不是那麽惹人厌。”

8 D  H& f9 H: O! N“也许你只是对他缺乏了解。”
! J3 }% t) s& X" C4 T) G* m4 v& n
“嗯，我觉得是这样。其实，有些人表面上拒人千里，但内心并不是真的冷漠。”

0 w# \( A- D# s. h$ s“嗯。能多交一个朋友，也是好事。”
8 n7 ~% r% `- Z2 H) g+ \
“你身边也有不少朋友吧，OFF?”
+ _: R' L; t' b( J
8 b) G3 m4 E8 t+ ]1 w, C- o“我？我比较喜欢一个人独处。”

“你会不会也是那种表面和内心截然不同的人？”
1 f! ]# S2 P( [- x( r! Q$ D! o
5 t5 R& ?4 r) v# b+ `) i' O2 {* _: [“目前为止，好象还没有人来向我抱怨过这一点。”

我觉得自己还是下意识地把OFF当成安儿来看。安儿一向平易可亲，可从电脑中，却流露出那麽沈静的寂寥感。也许，我平时看到的安儿，只是一部分的她，而真正的她，是不是就是眼前的OFF？
+ N, p+ z& j0 n* f
我不敢猜测，却又忍不住猜测起来。我已经不想再给自己希望，然後，一再承受希望被人狠狠捻灭的滋味了。
, ?* _8 \6 \* H+ Q( \: g$ Y

1 c7 H+ Z0 v+ {# R: x+ R9 }
* * *

今天一进办公大厅，就发现气氛十分诡异。
, O+ ~+ r8 S% r, @: |! `
“怎麽了？”凌飞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环顾四周，发现大家都在偷偷打量他。
+ }% Z) n! I/ J
“你是不是和经理大打出手？”乔原海凑过来问。

6 C$ r0 m3 o0 e1 O“没有啊。”他昨天才好不容易“钓”到欧阳冉，和他彻底和解，怎会又和大打出手？

/ _: t4 [- r, h7 \“今天上班看到经理，吓死人了，他的右眼一团淤青，一看就是被人打的。”乔原海压低声音道：“现在看到你，你的嘴角也青了一块，这不是摆明了你们大打出手吗？”

1 [1 `! g% i6 b7 j+ W! b“老乔，你这个八卦实在太不专业了。我和经理昨晚一起去喝酒，碰到一群流氓，找我们的麻烦，我们和他们打了一架，不小心受伤了。”
: c8 i, o) x% |2 c! M6 I- M8 g4 a
“你和经理一起喝酒？”乔原海差点叫出来，被凌飞一把捂住嘴巴。

/ |( [. ^" v* Q4 n# C- M“小声点！”
3 M7 ^- @9 I; }6 s) U3 ~/ d- f3 V
8 K5 G$ Y& G9 X( w7 D6 d& ~8 W“你什麽时候和欧阳冉感情这麽好了？”乔原海吃惊地连眼珠子都快弹出眼眶。

“刚刚才发生的事。”凌飞抓了抓头发。
4 l' h  F8 X  C! b
% v6 n1 Y6 P/ O+ o+ E昨晚一役，冤家不打不相识，倒打出了感情。

欧阳冉送他去医院，所幸肋骨没断，只做一下简单的外伤包扎，医生开给了一些药，便回家了。
8 J8 \4 w: k& @0 U; j% G! M
" r% R, p% \) N9 {5 G一夜好眠无梦，只是醒来後，嘴角挂著的一块大大红肿，煞是醒目。他现在还没见过欧阳冉，但听乔原海所述，他的眼睛想必也是“景像壮观”，真想看看欧阳冉现在的脸啊……
  S7 L: D4 l6 o( p) w
! ?: ]9 x7 m# s+ k. T: D2 \+ e“我还以为你很讨厌欧阳冉。”
  i6 s# x  J( M! O: \4 V/ K
: L6 ?7 v7 Y3 O6 P7 F, `“人都是会改变的。”凌飞笑道。

他很喜欢这样的改变。
7 c1 @; K" G' E6 ^/ h. z. z


: c5 u$ P1 d* j  h# u* * *

8 k& E6 n% ^3 F& e$ r9 g+ u四月十号，一个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6 Y4 ~; u6 b& v9 w% x% a
* u" {8 L# Y0 M1 ]8 h5 a" g" T! ]5 o凌飞把手头所有五月大豆合约的空头头寸，平仓出手。
; Y: G5 j8 g6 _* F% {
$ X7 L' D2 q8 s9 y$ i- j% F5 R五百万的投入资金，耗时二个多月，中间经历数次斩手、反仓，再建空仓，来来回回，总浮盈达到了三百七十万，相当惊人的回报率。
! i# L) u& M% l
这一役，立即打响了凌飞在交易部的名声，同时，他在做的香港恒生指数期货也是连连获利。不少交易员甚至纷纷跟著他做单，而指点道姓要他当经纪人的客户也日渐增多，其中不少是傅宣年介绍来的客户。

凌飞另外开了一个户，打入了这次所得的佣金十万元作保证金，专炒天胶，二个星期後，他的帐面翻了七倍，他把所有的赢利，都交给李长江──第一个托付他信任但最终失望的客户。

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 \6 D2 f% x* Y/ @
, C. k$ b' a/ I0 E, o这是凌飞信奉的人生准则。

/ m( W) `& I& ?: n$ x2 I他不想亏欠任何人，尤其是亏欠自己。
& f, r1 P$ X0 e  b2 }& C9 R  t
# C, P8 D- H4 q5 P& T# h' w在工作上，凌飞和欧阳冉的相处也没什麽改变。他们在公司里照样鼻子不对眼，投资理念照样不同，一个急进，一个谨慎，各自都坚持自己的操作原则，即使争得脸红脖子粗，也分毫不让。

於是仿佛火星撞地球，争执不断。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吵到激动处，双方都一再撕破脸，面对面互吼，声音大得连整个办公大厅都能听见。
* o$ G& c, J8 d. u
至此，除眼光准确出手奇快外，凌飞也以“敢摸老虎屁股”而在丰泰大大出名，连安儿也不久就知道了，交易部有一个敢对她大哥对著干的麻烦人物，那人就是凌飞。她却只是轻轻一笑，不但不见怪，反而开心得很。

凌飞自己心里很清楚，这种争执只对事，不对人。
& o1 b0 b) V1 O6 s- e9 D  ]
公司里，公事公办，但私底下，他经常一有空就粘著欧阳冉，拉他外出吃饭喝酒。

或许是从未交过像欧阳冉这样的朋友，两人的性格处事，处处充满了尖锐的对立。

# m' R% i" v7 l) L) R这种矛盾的差异，反而有一股奇特的魅力，将凌飞紧紧往欧阳冉身边拉，他对他充满了好奇和敬畏，亦格外珍视对这份好不容易得来的友谊。
: G6 H3 t$ h9 V' ?
虽然凌飞自己是个很喜欢交友的人，但欧阳冉却是他交过最独特的朋友，同时，凭过人的直觉，他能感到，欧阳冉也在小心翼翼维持著两人刚建立的新关系，虽然他在口头上还死不承认。

想起以前对欧阳冉的莫名厌恶，凌飞就觉得那时的自己太幼稚。也许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和安儿一样，亲口叫欧阳冉为“大哥”，到时他就是自己的家人。

2 H% A) j0 K9 e1 H/ U- F6 `家人，一想到这个词，他就感到很温暖。

“凌飞，在想什麽？”安儿在他面前晃著五指山。
$ C- G. F  e% z* ~# |* F6 }/ Q
5 t" H, u9 Z+ \( H9 s7 B! B9 y“没什麽。”凌飞暗笑自己想得太远，和欧阳安儿的事，根本八字都没一撇。

/ F/ N# v  Q, ?4 l  w他是喜欢安儿，也有并不逊於他人的自信，可感情的事很难说，安儿未必对他有同样的感觉，看她待自己，和待别人并无太大差别。

7 ^! O  f( T+ c; u$ U“哥，是不是你给人家的工作太多了，我看凌飞都有点心不在焉的。”安儿转过头，对欧阳冉笑道。

2 i1 M) K& x* i- r" k" E; V1 {这正是丰泰午休时分，凌飞现在经常和欧阳冉和安儿在公司附近的快餐店共进午餐。

“是他自己注意力不集中，不能怪我。”
7 ^) N/ d% A. ]* z& D
“没有啦，安儿，我最近在做天胶。因为以前在这上面栽了一个很大的跟头，所以这几天神经一直绷得紧紧的，生怕出错。”凌飞解释道。

1 }; l/ Z, D% @$ b# m7 o+ {“天胶吗？我记得那一次。”安儿微微一笑，“做期货的高风险的行业，怎麽可能保证只赚不赔？就算是金牌炒手，都不可能万无一失。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了，尽心就好。”

果然是温柔可爱的安儿，安慰起人来，就是这麽体贴，如果欧阳冉有安儿一半的温柔……

凌飞感动地看著安儿，再把视线转向欧阳冉，果不其然，对上他冷淡无情的目光。

不，如果欧阳冉有安儿千分之一的温柔就好了……
6 p) r% d& o  z- y, t! [
. K' f; t: j+ ?& O“安儿，不要找借口。失败就是失败，要好好检讨，才能下次改进。如果一味给自己找理由，只能成就庸者。一个成熟优秀的职业操盘手，完全可以做到接近一百的胜率。”欧阳冉淡淡地说。

9 H: _4 e  I* E“哥，你真的好严厉哦。”安儿吐了吐舌头，小声说。

; u: h  j! }. E: }# x' Z“不严厉，就不会进步。”欧阳冉锐利地看了凌飞一眼，意即让他好好记住他的话。

& c' l4 {5 F' _0 @“是，大王，谨遵御旨。”凌飞做了个拜倒的手势，换来的欧阳冉更凌厉的视线和安儿的掩嘴轻笑……
( r3 R. Z; z4 @
最近，凌飞发现，他对欧阳冉毒言辣语的抵抗能力大大增强。以前他根本禁不起撩拨，一被讽刺就会火冒三丈，不过，自从发现这只是男人一种很自然的表达方式後，他就完全释怀了，即使被他当面吐槽，也能毫不介意，一笑置之。
5 Q0 r6 W% u. B7 c( r( B1 ^
/ \% Y4 j, U* q& R# b+ I凌飞想起以前他对他的苦心劝诫，他一再给予他机会，他顶著压力，在他失败时仍继续鼓励他，向客户保荐他……他之所有有今天，和欧阳冉对他的鼎力支持分不开。
. d$ B4 s5 d. D  r* o. x6 t' H1 n
这男人明明是为他好，却总要摆出一张惹人厌的晚娘脸孔，但是现在，这张晚娘脸早已吓不倒他了。

相处越多，他也愈能看清，其实欧阳冉和他一样傲气、一样生硬、一样不懂变通，明知碰壁，也定要任性地照自己的方式活著，在他们的字典里，没有妥协和约定俗成这两个词。
* i& F+ g- E& X$ I1 o4 k
" `' Q$ I$ x$ L. s. W% V他们之间的差异固然巨大，但共同点却也有不少。

# l3 w* {  m* c) _2 h6 g( ?# \每天都有新的发现，对凌飞来说，就像小孩子步入迷宫，每个曲廊拐角，都充满了探索的乐趣。

也许，他自己还未察觉，他已对这个叫欧阳冉的男人，渐渐入了迷。
$ F- T  z% ~5 n
/ B9 \/ R% H4 D) k$ d% }9 ?1 O/ L
: R7 N) j( i3 \
3 b  ?6 z" a: T1 J2 b7 L* * *

3 a* D% I7 ]: f  l0 A% u回家，坐在公车上，凌飞的手机突然响了。

4 G" Z' e' k8 O“是哪位？”
+ t) O5 |9 m) l& c- o+ F
“小飞吗？”
* G7 N0 f5 V% d$ s4 }/ a* c6 @. d
* @0 w8 u+ M) Q“妈，你怎麽会打电话过来？”凌飞吃了一惊。

通常都是凌飞打过去，母亲从南部打电话到这里，长途话费很贵，凌飞舍不得她花钱。
( ]# @" |' }* E3 C$ G
+ z3 y9 j1 v. Y, z“我马上到家了，你先挂断吧，我一到家，就给你打电话。”

“不用了。花不了几个钱，妈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话筒那端，传来母亲轻微的咳嗽声。

4 x4 s' Y3 v- g* O“妈？”凌飞皱起眉头，“你声音听起来很哑，是不是感冒了？如果身体有什麽不舒服，要马上看医生，不能拖，知道吗？”
& R; ]6 e' |5 y9 y6 q3 ?) k; _
“妈知道。就是昨天下了一天的雨，渗了些湿气，我已经吃了感冒药了，就是有点喘，你不用担心。”

“妈，你的身体一向很弱，我怎麽能不担心？这样吧，叫大伯来给你看看好不好？我现在就给大伯打电话。”

5 X! F2 w: R$ Y+ d$ u" i大伯是母亲在南部唯一仅剩的亲人，但两家关系并不关厚，反而十分淡漠，跟路人没什麽区别。
% o. I1 W% j, j! [- O
凌飞虽然不放心，却也实在无人可托付，只能硬著头皮去找这个所谓的亲戚。

+ k/ z5 N" _! b& x“真的不用，小飞，妈已经好多了。再说诊所小区里就有，如果我真的不舒服，会自己走去看的。”

; M0 \& |4 i" ~& R! @2 l- M“那你一定要当心，多喝点热水，吃了药，就早点睡觉吧。”凌飞捏紧话筒，低声道：“妈，你一个人再熬一会儿。我最近期货做得不错，也赚了不少佣金，马上就够钱付首期了。我打算买个一百坪米左右的房子，然後就把你接来照顾，这样，我也可以少担点心。”
5 B3 S- H- F. H# I4 g
* H% d6 `4 _! h8 H9 x2 F“小飞，妈知道你在外面打拼很辛苦。你有这份心，妈很感动，不过妈身体不好，过来也是个拖累。”
2 a4 U6 ^4 {# |( @7 N+ D
% P5 w5 v9 v4 o$ o1 M% I* P母亲虚弱的声音，令凌飞心如刀割。
) H  Q; y; v# X
0 g5 T* y( C, T“什麽拖累！你是我老妈啊，我不孝顺你孝顺谁去？就这麽说定了，妈，用不著半年，我一定接你过来住！”

这不仅仅是对母亲的承诺，也是对自己的承诺。
; \: `5 M8 Q: k& c1 {! s% v
收起电话，仰著望著天空，凌飞长长吐出一口气。
3 q$ m: C6 H; A- G
半年，再熬半年，一家团聚的日子就到了。虽然这一家，只有他和母亲两个人，但这是他答应了母亲的、也是母亲一心期盼的微小的幸福。

  g6 K2 {" c1 X$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7 n; l6 _3 n+ G/ D/ M* u2 j" M% F$ D朝著公寓的方向，凌飞加快了脚步。
4 r3 F% g; S, h9 e# F
, ?- v" L# t& I7 C. P; ~9 |" ?( G
) z0 K" s& E$ ?  ~1 h7 v
* * *
2 x: n6 u! C9 ^1 d( r
$ \$ w7 u9 x7 P1 e: U3 f% @雨後，必是晴天。
$ N5 R! x3 M) x) r9 j5 S( t
现在的凌飞，正好应了这句话。
6 a$ c/ I. d- v. j
天胶上的噩梦，仿佛已是历史，现在的凌飞，眼光精确，出手快捷，气势如虹。

7 b. E6 Y9 i9 z# |许是经历太多挫折，蛰伏休养後，再度堀起的他，已非昔日莽撞性急的热血菜鸟。

他的出手仍是快，却都经过长时间的深思熟虑，一旦下决定，必雷厉风行。对市场行情的把握也大胜以前，扎实的理论基础和实践经验，带给他终生受益无穷的资本，这一切，都建立在以前的失败和煎熬之上。

事实证明，不经彻骨寒，哪来香扑鼻。

: Z- `* {! C/ N5 ?# E6 M! ]! }到了年初，凌飞已连续半年蝉联交易部成量交的首席。

这一年，丰泰期货的总交易金额，在全国各经纪公司中排名第一。其中，凌飞的个人三百多万手交易量，占了40%的份额。而在他的资金收益表下，也留下了非常成功的记录。

9 U, N( u1 q; e! t( Y- C" I8 t0 t作为一颗冉冉上升的新星，凌飞以黑马之姿，一跃而起，成为丰泰交易部声名显赫的一把手。

凌飞的傲气，是交易部众人熟知的，本以为在如此成功的光环下，他会变本加厉，但事实上，凌飞却收敛了许多，无论说话口吻，还是为人处事，都不像以前那样锐气逼人，反而变得态度诚恳，温缓有礼，颇具大将之风，令人大跌眼镜地。
# G' A2 i& Y. M
许是因为年岁渐长的缘故，他的性格也日趋走向成熟。

; v, U$ R5 ?$ Z* U) Y欧阳冉看在眼里，心里十分欣慰。
: e( ^" o. a4 g; K7 }3 l  |
他自己也是这麽一步步走过来的，这种成长轨迹，再亲切不过。他不日就要接管丰泰和PALLET，无暇分身顾及交易部的事务，而凌飞的成长，亦令他能安心放手。如无意外，欧阳冉打算一步步培养凌飞，让他成为足以支撑交易部乃至整个丰泰的栋梁。
7 K* B" C/ S- X6 F: L
欧阳冉对自己的眼光，一向很自信，他把一切都计算得很好，一切都纳於自己掌控中，只是，他忘了计算自己的感情，或者，他明明知道，却一直在逃避触及心中的这块毒瘤。
7 g0 q0 y6 u: f3 P/ F
他想，事至如今，他还有什麽想不开，还有什麽爱或不爱的烦恼吗？往事俱已如烟，再深爱，不过镜花水月，快乐只一瞬，痛却要很久。

3 {6 y' o3 N1 V: i- u地球和冥王星，相隔太远，银河迢递，千万里遥，无力跨越的距离，无心绵长的思念，再怎样也不可能有的结果。
+ ]+ F  e0 P/ ?9 z$ F2 K
聪明如他，即使明知有一种东西，以爱之名，将心分分侵蚀、寸寸缠绕，也要掩耳盗铃，佯若无事。
- b, o6 }" K' Y
於是，他也就真的以为自己没事了。


0 O4 r0 N% p! V" n
7 E) \( k0 _* v9 B* * *
$ b/ ]( [  I2 d8 t- p, A+ y+ N# t2 K
/ m, `  F, O/ I, J" H6 H8 {午夜十二时，凌飞打开公寓房门。
6 Y& x/ i2 o( l8 g" S5 O
2 O0 o2 [8 B+ u; x: W( X空无一人，池凯想必还在上夜班。
) P* ^( y. M# t# V% K2 n
% f% ~: ], @* _/ H( N  @) a) T他扯开领带，一屁股坐在沙发(违规词)里……茶几上，散落著成堆的住宅楼盘情报，最近他的银行帐户呈直线增长，目前他已有足够的能力，支付一幢百坪米的房子。
* g$ J* |- u3 ~. v
凌飞打算这个休息日就去看楼，如无意外，他想尽快定下一幢。也许不一定在市中心，但一定要邻近中心医院，万一有事，可以及时将母亲送诊，他已经迫不及待要把老妈接来一起住了。

) P/ w" R$ n# s" B* p5 d+ p8 L% |然後再买辆小型房车，三十万左右，母亲有关节炎，腿脚不方便，他不忍心她再去挤公车巴士，可以以车代步。
4 e( X& S0 h2 u5 g
# m% X1 Q/ u8 Z) ]7 a在脑中构画著未来美好的蓝图，凌飞因疲倦而在沙发(违规词)上睡熟了。

突然，午夜刺耳的铃声，惊醒凌飞的美梦，心里涌上强烈的不祥感，他接起电话，“哪位？”

“是小飞吗？我是你妈隔壁的邻居，我姓赵。”电话那端传来一名陌生的中年妇女的口音。
. L; G0 E: O+ a& w5 w8 a5 j
# Q! U; f9 \/ v; E- f! O4 g“赵阿姨，你好。这麽晚打电话给我，是我母亲出事了？”凌飞的一颗心顿时提到嗓子眼。

老天保偌，千万不要让他预感成真！

“你母亲住院了，情况很不妙！小飞，你还是快来一趟吧，我怕你来晚了会连最後一面也……”
8 q4 R2 I6 \" H0 n
话筒重重自手上跌落，凌飞吊滞了一秒，立即跳起来，一把揪起外套，便冲向门外……
8 v/ ~# ]( S0 E0 G# O8 ~
- H6 V7 s6 A/ F8 ~0 o% \

* * *
( b5 W  [/ G3 a4 h9 l1 i
整整四天。

欧阳冉沈默地坐在办公椅上，蹙眉凝视著桌上摆的日历，距今为止，凌飞已经请假四天了。

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只在四天前，接到一通电话，凌飞只说了一句，“经理，请允许我请假一段时间。”不等他说话，就迅速挂断。

凌飞没说是什麽事，也没说到底会多久，就这麽消失了，仿佛自世上蒸发，没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在做些什麽，连打他手机，不是关机就是不在服务区内。
7 _/ l/ y0 |' N" E5 Y
% Q! A  g0 h: T" N4 D" t; s才刚觉得这个男人成熟了一点，打算委以重任，没想到，他又做出这麽任性放纵的事，把工作和客户丢在一边不管，欧阳冉还从未见过，有如此不负责任的手下。
1 b# w& l) ]$ o0 [# R. y) E
难道，真是他看错了？是他对他估计太高？还是有其它隐情？

- N( o+ g4 x* l3 h1 e转过椅子，眺望著夕阳下层楼尽染的美景，欧阳冉陷入长久的沈思……

( C; v( j, B! j  v+ O4 e

药大男孩

第十五章 阿飞，你来

8 _  F0 }0 i% T
1 e) ^9 s$ A+ u+ Z0 ^. |


0 d  b: J3 T# x: W0 u* b* T, G+ WOFF，你尝过後悔的滋味吗？
# E7 d. A- w. b4 }+ e
告诉你，这是一种痛蚀入骨、恨不得当场死去的、剜心刮肉的痛感。
( t2 i3 h8 H. U7 w2 z& a" H% \
3 p; j8 m, ?* b3 p; [这也许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吧，我一直那麽专注於工作，忽略了母亲，所以上天惩罚我永远失去她，再也没有补救的机会。

当我连夜赶回家乡时，看到的，就只是一具静默安详的尸体，连最後一面都没来得及见上，母亲就永远地闭上了那双温婉娴静的眼眸。

我跪倒在她床前，泪流满面。如果可以一命换一命的话，我愿意马上献出自己的生命，换来母亲的重生。
& x  f% T! n" M/ H/ C. x0 R
可是，我知道，她再也活不过来了。
* q6 C8 d* o3 R$ y0 D
' w& S! D( F  A. p: N6 w我一心想要爬上事业的顶峰，现在我一步步接近这个城市的最高点，一步步往上升，可是，能和我分享成功喜悦的人，已经不在了。

如果，得到了全世界，代价却是失去母亲。那我要全世界做什麽？
; q- F* f- ^7 H8 t& L. c" L! f
( Y+ K: {1 k! t, n我可以连自己都不要，只要母亲能活过来！
- C% S& C5 ^& d8 v/ D
可是，我已经铸成了人生最大的错误，追悔莫及，只能一生背负著十字架，品尝苦果！

! X! @6 e' s5 E2 F- k$ ta

]¬C7_"i \ `;}/` {

* * *

夜暮降临。
! E2 a- b) l- }- X
1 M! Q) }  I0 F% d# s+ k! ^/ c' N将车泊在破旧的公寓楼外，欧阳冉穿著一件黑色大衣，缓缓跨出车门。一群孩子嬉笑著奔过，无不对著这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投注以好奇的目光。

上次送凌飞来过一次，记忆力超群的欧阳冉便记住了地址。

2 d/ f! j. `! f  y& l走入楼道，拾阶而上，停留在“501”室……

4 R& g- l9 j) d9 t$ i应该是这里。

# |/ B$ Q$ t& Y; W欧阳冉暗忖，抬手敲了敲门。

7 L# k- Z: _! i( u5 w& k铁门发出艰涩的声音，却迟迟没有人开门，左边就是窗户，欧阳冉把头凑到窗前，透出窗帘的缝隙往里看……

黑乎乎的一片，家具的形状模糊难辩，等眼睛适应了黑暗，勉强能看出，沙发(违规词)上似乎有一团黑影……

; E  t5 J5 c3 C欧阳冉再次敲门，并试图转动把手，“咯”地一声，门被打开了，一阵冲天的酒气扑鼻而来，地面上七零八落，散著无数酒瓶，才挪动脚步，就踢到了一只酒瓶，咕噜噜翻滚到餐桌下……

“凌飞？”欧阳冉蹙著眉，用手在墙上摸索著，终於触到开关，顿时，室内一片明亮……
" B$ R2 x/ o: t' w
  m- j# L( R; p" u0 U0 X4 R1 |“凌飞！”

他没有看错，沙发(违规词)上的一团黑影，就是凌飞本人。
. R  ]2 \- |& a& I; g+ [/ H
6 ^7 I% f; O  b5 z# }% R他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脸色蜡黄，如石像般一动不动，几乎看不出有呼吸的痕迹。

. I1 h/ v$ S* I" o& [欧阳冉这一惊非同小可，第一件事，就是冲过去伸到他的鼻子下，指尖传来微弱的吐息，他才放下心来，用力摇了摇他，“凌飞……”
% w4 E; F- t0 ~+ X, {7 M0 }! D
% }) m* I# G% G' a6 i满脸胡碴、憔悴颓败得不似凌飞的男子动了动，双眼睁开一丝缝，瞥了一眼欧阳冉，复又闭上。
# `. {; H$ @3 J1 H* z6 C& l
不管怎样，他还活著！
. \0 c. f0 u! p" p
% ~, U6 P4 F' z. U9 c% y8 H: e欧阳冉长长吁出一口气，提到嗓子眼的心，复又狂喜著跌回胸膛，担心一个人担心到从死到生转一圈的滋味并不好受，一秒後，他满腔的怒火便爆发了。

( O/ D" R7 S/ r6 J$ C* U) \这小子到底在搞什麽？！
- U* N/ r8 K- X. t; u" T. u- u
) ~6 r+ t* {9 O# q; F# n, F/ o“凌飞，你给我起来，到底发生了什麽事？你还想不想继续在丰泰做下去？”欧阳冉沈声喝道。
; N9 l. T7 m; l! k/ |
“好吵……”凌飞一开口，便喷出阵阵酒气，翻了个身，像只鸵鸟，把头深深埋入沙发(违规词)里。

$ G$ s9 }" c1 j6 E! }: ~他什麽都不想听，什麽都不想管，只想呆在一个人的世界里，可偏偏有人在他耳边不停叫嚣，吵得他烦不甚扰。

' }) s* W8 f0 \“你他妈给我起来！”欧阳冉火大了，一把将他从沙发(违规词)上揪起来，左右开弓，给了他两个响亮的巴掌……

清脆的声音，在沈寂的室内听来格外心惊，欧阳冉死死瞪著沙发(违规词)上的男人，胸膛上下起伏……
* \, }& @, k6 a  R2 R. r- X
“一声不吭就消失，我还没见过像你这麽不负责任的家夥！”欧阳冉的右掌在不断颤抖，像得了热病，又像著了火一样，整片火烧火燎的心悸，从掌心窜流至他心脏……
! H9 M9 t6 y9 K
5 |' X% S! A: o- I" @( S二十八年来，他一直成功地在别人面前扮演著不为任何事所动的强者，没想到，他今天竟会失控至此！
0 v% t/ S9 O8 b, n: `
+ j5 y$ q7 `$ g8 o1 Q1 ]不过，这两巴掌，倒真的把凌飞给打醒了。

9 X  s) E  ?& a' \# Z二天前，处理完後事，从乡下抱回骨灰後，他昏昏沈沈，以酒当饭，喝了又醒，醒了又喝，一直昏睡到现在。
8 m3 o# ^$ C$ w3 M
* n  Y/ o3 u% q% t' S( B' O第一次，凌飞清晰地看到了，站在自己眼前的人。

“经理……”虚弱的声音才刚出唇，泪水便缓缓自脸颊滑落……

* S  o& z) N7 J7 f, G/ k7 ]4 N“你怎麽了？”欧阳冉内心一悸，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他流泪，他曾经见过他眼角的薄雾，是在顶楼那一次，他激动时闪现的泪花，一闪即逝，而这一次，他却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 J1 w% s  |! |$ E8 ?9 d' r! P/ ]' @$ ^
他是那麽倨傲自信的人呵，居然，也会哭得像个孩子。

4 i. |& q0 Z% w  A1 E% w/ X# @欧阳冉忍不住跪在他面前，抚上被自己打出掌痕的脸颊，低声道：“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担心你，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5 ~+ D9 E' y  ?* |. x' S7 ?
凌飞双眼酸痛，再也没有余力去管自己的样子有多狼狈，也无法再逞强装作若无其事。

巨大的悲痛，已将他整个人压垮了……
8 Y- A3 C, `7 f0 t$ D
4 o+ ^- X+ A4 A2 I7 R他的双手死死揪住欧阳冉的衣领，将额头抵在对方肩窝，滚烫的热泪，一滴滴自眼角流下，渗入欧阳冉的脖子……
( J7 U9 h3 p1 k% _8 z8 J5 Q
那麽热、那麽烫，每一滴泪，都是与血相同的温度。

" ?4 I: ?6 f4 c“我不想活了……你杀了我吧……”
. t( ]" G* ^( `8 D* |$ V
“别说傻话！”欧阳冉大声喝斥他，伸手抚拍他的背部，凌飞却猛地向前一倾，将欧阳冉整个抱住……

紧紧的、死死的，就像抓住这世上仅存的一根救命稻草，欧阳冉面无表情地僵了一秒，然後，也回抱住他……

1 z) K. A* l& [5 {贴上自己胸膛的温度，热得不像是真的。

8 H: j) D3 I& q/ u“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他匀称修长的身躯，在他怀里微颤，像极一只乖巧可爱的红眼兔。

一刹那，欧阳冉以为，他会吻他。

然，他没有。

“我妈她……三天前去世了……是冠心病引发的急性心肌梗塞……送到医院後不到五个小时，就抢救无效……我连夜赶回去，谁知连她最後一面都没有见上……”

6 S! u- p1 B% h原来如此！
* p# n* ]0 g+ t# S: s
! D! P; Z9 B* k" h9 |( J0 r# H欧阳冉无语，只能抱紧他，再紧一点……除了使尽全身的力气抱著他外，他想不出更好的安慰。
8 v7 Q7 o8 Q3 B' K1 u' e
& u' @- M/ w2 V; X1 H4 h9 c5 s怀里这个人，已经脆弱得像一张浸在水里的薄纸，如果他失手放开，他会立即在水中崩析，四分五裂吧。

欧阳冉强烈而真实地恐惧著。
5 q# j  I' R; i6 T7 w1 k
  H+ R. N3 N8 F“我这几天正打算看楼……想买幢房子，立即接妈过来住……没想到……就在我快成功的时候，她却……”

凌飞哽咽著，几乎语不成调。

  ~; E3 `; ~: u6 d9 n6 D0 L“早知如此，我根本不该来丰泰，我会一直陪在她身边，一分一秒也不离开她。妈为什麽什麽都不告诉我啊，她明明可以早点叫我回来陪她啊！难怪她上次会主动打电话给我……其实那时……那时就已经……我真恨自己！我好恨！欧阳冉，你说，我是不该死？”
! u& ?. h5 ?5 w3 D# g2 K  t- z: y; s
凌飞抬头看他，眼神中绝望的光芒，令欧阳冉的胸口隐隐作痛。

“不，你已经尽力了。”
' Q2 O1 H6 z- Z$ [
; j2 b4 |9 z+ d“我没有！”凌飞失控地吼道：“我根本没有尽力，我什麽都没做！整天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整天想著怎麽赚钱，从来就没有真正关心过她，才害妈她……我好後悔……我真的好後悔啊！”

: |8 n: s0 o# `9 _. D大量热泪再次涌上，哽住了凌飞的自责，他把头埋在他怀里，嚎啕大哭，哭得像一匹受了重伤的孤狼。
; `  Z3 J0 N; ~9 T, _6 n& n
欧阳冉完全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

: D6 y: l5 p1 D( W9 S他的泪，一滴接连一滴，源源不断地渗入他脖颈……身上每一寸沾到他泪水的肌肤，都像烧灼般痛楚。

, L% h: E4 H0 p& w水滴石穿。

欧阳冉觉得自己的整个人，都快被他的泪水击穿……偏偏他又那麽紧地抱著他，完全不带任何情欲、任何意图，不给他一丝逃逸的空间，仿佛他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依靠，最後的一丝温暖。
9 u1 H, g" w4 H; U% I& L
是啊，这头小豹子是受伤了，他伤得这麽重，这麽肆无忌掸地把伤口就这样敞给他看，他就不怕……不怕……
* v4 w; n8 z$ n5 v" [
欧阳冉悚然一惊，他猛地推开他。

太近了！这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 a  j  {9 I" x" J* b凌飞没想到，自己会被这麽推开，一愣之後，更深重的悲伤笼罩上了那双通红的眼眸。
6 g9 s4 ]9 l$ x) Y3 L; S" u
“对不起，我……”欧阳冉不知该说些什麽才好。
, Y- @+ a0 a/ |/ n. W+ Q
( _! U# g" @8 p* z是转身逃走，还是继续留下来？
* w. y5 R- A) }" ?
& a3 G# X& r" @2 Z* @+ Y这两种矛盾，在他内心作著激烈的拉锯战。
4 x; L6 F+ Z+ e6 m( r5 E: Y2 M
还没等他做决定，凌飞突然捂住嘴，脸色大变，“我想吐……”

" m# b' k% p1 X+ C9 @( o“我带你去洗手间。”
: m: D1 b$ H. o; w
: Z9 i! }* [/ v来不及逃了，欧阳冉只能先扶他去洗手间。
, N% E" ~+ U- u1 I. R( k
+ z% c* L3 j* [* t, Q' r凌飞抱著抽水马桶，狂吐了半天，吐完又痛骂自己，骂完再吐，折腾了好一会儿，实在没了力气，任由欧阳冉将他半拖半抱回床上，替他清理秽物……
1 h* X% x) H7 ?- m9 T( U  ~7 r
, P- B" \1 h  R4 D+ n5 O“来，喝点水。”

幸亏冰箱里还有矿泉水，欧阳冉拿了一瓶，扶著凌飞的头，小心灌了几口下去……

这家夥，到底喝了多少酒？欧阳冉皱眉看著他满脸潮红、难受无比的模样……

( F9 k+ p6 p' p, h/ L  m0 y# l“我的头好痛……”凌飞皱眉呻吟著。
2 K  y8 L' n5 X) ]- M
' M" U3 e3 T/ r“这里？”欧阳冉摸了摸他的额头。
/ X' V1 }: A# E! K% k2 b5 s; I
/ u1 w7 W% Q' I( E& w“嗯。”凌飞点头，欧阳冉的手心温度很低，像泌凉的冰块，缓减了他的痛楚，“再多摸几下，不要停……”
8 v0 h; s$ J0 S4 _3 ^" ?
欧阳冉坐在床头，耐心一遍遍摸著他的额头……

2 Y0 h% q  j* [2 z8 H' S  d& B没关系，他告诉自己，不要怕，躺在他身边的，只是一个受伤的孩子而已。
5 u8 |: _! X' r- o4 T
“欧阳冉……”发泄完後，凌飞似乎平静了一点，微睁开双眼，叫著他。
2 P7 w7 Y/ t- E/ o: L
" j: n' J3 e0 s6 s, H“什麽事？”

1 [8 M; o& d3 p3 Y; z“你有想过得到全世界吗？”
' y* A+ h9 O0 I! Q* G3 j& q' Y
, W1 I: A% z+ v“没有。”
& Z8 @5 C' g/ z3 C) e5 S$ H4 v/ ~
“现在我才知道，即使得到了全世界，又能如何？没有母亲，即使我得到一切又有什麽意思？我好想要她活过来啊，为什麽会不行呢？为什麽人的生命如此脆弱？”凌飞的眼眶，又渐渐开始泛红。

“我母亲也死得很早，大概在我十岁那年，就因心脏病去世了。那时还小，不懂事，所以也没有特别悲伤的感觉，现在，对母亲的记忆已经淡得不能再淡，除非看照片，否则我都记不起她的轮廓。”
- E* B& T7 h; q: Q. V
欧阳冉微俯下身，凝视著他，“你和你母亲感情这麽好，说真的，我非常羡慕。我相信你母亲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如果有一天，你功成名就，她一定会非常骄傲，因为你值得她为你骄傲。凌飞，我发誓，你一定会得到幸福的。”

凌飞一眨不眨，看著身侧的男人，笼罩在眼眸的层层薄雾，缓缓散尽，眼前一片清朗。

- E. A; F9 u  A他起先是厌恶，然後是好奇，现在则是崇拜敬畏著他，所以他相信他的话，母亲会为他骄傲，他值得母亲为他骄傲……
& w4 y: n  I- ]3 ^4 q  v' J
这句话，如果从别人口中听到，他并不会相信，但从这个男人口中说出，却变成了他一生的救赎。

“我已经不想再失去什麽了。”

$ v- v3 Z7 ~7 w! v" r. l$ U“你不会再失去什麽的，相信我！”
0 {% d* i0 E# i- r
一道暧流涌入凌飞心底，带来重获呼吸的自由和动力。
& C* u. H+ \. {8 S+ r
“欧阳冉，原先我很讨厌你，可是现在，我却发现，你很像我的大哥。知道吗，我从小就想要有个兄弟。”

5 {9 f4 |8 N7 K3 j* l. i5 `- A: B“做兄弟的话，你就要叫我大哥，你肯吗？”欧阳冉微微一笑。

; F8 B. l( Y$ D% e* z# Y( ]& h& R. t“你比我大啊，我有什麽不肯的。”凌飞缓缓闭了一下眼睛，又睁开，凝视著他，“大哥。”
' a. O% A/ [% u9 U/ d: M
' Q, p& g+ p0 w+ @- X  q7 n" o8 b, y欧阳冉微微一震，随即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嗯。”
9 }. c, O8 D  f$ t$ I1 R8 V
5 U3 m+ X* M% j5 |/ A3 u0 v“失去了母亲，却得到了一个大哥。也许，我还不算太吃亏。”凌飞挤出一丝微弱笑意，眨了眨酸涩的眼睛。
- }9 @8 s. H2 v
“你累了，早点休息吧。”
  D( ?0 v. @% O
欧阳冉坐了一会儿，看看他似乎睡著了，便想起身，谁知一动，凌飞立即警觉，猛地抓住他的手，“你要去哪里？”

“去厨房给你倒点水。”

) ?* i6 M# f, c“我不渴，你不要离开，就在这里陪我。”凌飞死死揪住他。
2 E0 d& ^: @- l0 G! N% x) l
“好……”欧阳冉叹气，坐回他身边，轻抚著他的发丝。
( n! p: q, C4 a8 p5 ]* E1 {, X
凌飞露出一丝高兴的表情，意义不明地嘟囔了几声，挪近他几寸，再次闭上眼睛……

  P/ Z0 V" D8 A, z. F2 F7 m他终於睡著了。

欧阳冉静静坐著，有一下没一下，摸著他硬硬的发丝……

身边是浑身酒气、呼吸虚弱的男人，外面是一片如练的月色，银白似雪，寂寞得似乎要将人溶化……
9 E- [- e+ \- y- m# g
# H! F5 g& r$ [5 P# s7 ~8 M. v1 E他的理智，频频向他发射越来越急促的警铃，但他的身体却彻底违抗了大脑的指令，根本无法动弹。
4 {0 E2 [" A4 _# I% B
在真正意识到以前，他原本游走於他发间的指尖，停留在他的唇上。
; s' Z% C# ?( P$ z9 b
冰凉的指尖触到微热的唇瓣，像一簇火苗，浸入冰层中，他想起他为他调的酒──火焰。
% D* B. Y& z. j
这团火焰，从指尖一直狂燃到他心脏，烤炙著他的内心，他知道这是心痛汹涌袭来的前兆，可是他躲不开，也无法躲开。
* W4 ^: m: o/ M, x
8 P6 d7 Q" \1 h5 z, i* L, K痛是爱的另一面，痛到极致，也正是爱到了极致。而什麽才是极致？极致就是明知不对，也要做不该做的事吗？
  w$ I. g- k* c5 `& D  a
! K5 `! n/ q8 i/ b3 N到底是从什麽时候开始，爱上了这个男人？

9 R( ]9 K0 y# Q  `7 g& h& l是丰泰相遇後互看不顺的第一眼？是知道他就是阿飞的那一刻？还是在顶楼上，他揪著他的衣领按在墙上一顿怒吼，末了却反而逼出自己眼泪的那一幕？

他一直在逃避、在拒绝这种禁忌的感情，一直提醒自己，不要陷入太深，然而还是太晚！
) \/ Q$ h7 @6 [6 q  a0 |
否则，沈静如他，不可能控制不了自己的举动。
% L) }0 T' t! Y! J1 W
3 o2 Q9 v" V% z. ^1 D7 w他之前答应两人做朋友就是一个错误，以致於让他这麽轻易就一步步潜入自己的生命。
% @  {5 T8 `/ L+ C; b  G# D
2 Q4 ?- U, r2 y欧阳冉深深凝视著他，眼神幽深到几欲令人发狂的地步，海洋般的深不可测，却又黑得如同暴风雨来袭的前夜。

他俯下身，以唇代指，想吻上那片干裂的嘴唇，就在两人的唇瓣即将相触之际，凌飞缓缓睁开眼睛……
( I: M9 k: c2 \; E5 Q( u
% n! a$ P3 y  U: ?8 ?2 ~, b& @5 K四目相对，时间在这一秒凝固！
: R# S: D" J! p6 y8 F) X, a( h- ]
欧阳冉已经作好准备，迎接他的，许是一顿劈头盖脑的痛骂，谁知下一秒，凌飞却突然伸手，一把将他拉到自己怀里，然後一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力气大得惊人，没有一丝迟疑，猛地堵上了他的唇……
# B/ ~1 a% o" K3 D* a. R2 N  `
这是一个无法以“轻描淡写”四个字形容的吻。
6 J& r/ y- _8 D1 c6 m
凌飞近乎饥渴地吻著他，撬开他的唇，深深探入他口腔深处，横扫一气，没有任何技巧，有的，只是醉酒後的晕迷和轻狂。
( C% W" @- T  b) {! y* b3 c
他不太清楚他紧紧抱著吻著的人到底是谁，却很清楚，这个吻，绝对是他渴望一生的吻！

对方的唇舌坚韧柔软，炽热的气息，流转在彼此鼻腔间，唾液交溶的甜蜜熏人欲醉，绵长深郁……

% z5 o7 z" [2 y, g那舌尖，有著仿佛能填补他内心所有悲伤的温柔，既致命又温暖，既柔软又强韧，从对方口中，传来明朗沈静的气味，像阵阵清风，抚慰著他极度沈痛的内心，他如饥似渴地捧住那人的脑袋，吻得更投入更热烈了……
# h" \1 a$ g+ J/ g" G- W* r
万里冰川的唯一一团火，燃烧在冰原上的，世界最後一道火种……

凌飞觉得自己的脑子整个晕晕的，像是燃烧的火把，劈啪作响，烧出无穷无尽的热情，灵魂悸动，颤栗著愉悦的歌声，深深溺毙在这种难以形容的甜美中，不想在眼前足以忘却一切避风湾醒来。
2 [/ k6 R  r3 p2 E6 N, S; ~
於是他放纵自己的热情和任性，无止尽地向对方贪婪索求，唇舌间的交缠不眠不休……直到……

直到黑暗的睡意，完全攫取了他的意识……

; B: n5 g  m; [0 d; o7 ~然後，凌飞头一偏，彻底睡死了。

  `2 e% S8 p* Y. m1 q6 c

$ c9 r3 M8 U4 I0 K十分锺後。

; p& |  ^6 c8 I, s6 X2 |欧阳冉打开公寓大门，想转身离开，双腿却虚软无力，他倚在破旧的墙面上好一会儿，点燃了一根烟。
/ ]# i9 C5 {$ V
没有抽，他只是静静看著它，在夜风中燃烧殆尽……

- v  R3 i2 _6 B. b$ c夜幕的深沈，染上那张英俊清疏的脸庞，他的脸色有些苍白，衣服略显凌乱，神情仍是沈静，但眼眸深处，却流露出一触即碎的脆弱。
6 N+ o, p% {' [, ]" n9 }# K8 m
% W2 m! \# G6 I! h8 _/ L欧阳冉知道，今晚，他犯了此生最大一个错误！他知道自己已经站在悬崖边缘，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

苦笑著，收拢掌心，感觉著烟头烧灼皮肤的剧痛……他不松手，反而更用力地握紧，他需要这痛楚来帮他清醒！

3 C) `4 G' B# n& S突然，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欧阳冉掏出一看，屏幕上来电显示，是安儿。

“安儿，有什麽事？”

“哥，你找到凌飞了吗？到现在还没有消息，真是急死人了。”话筒里传来安儿焦急的声音。
9 R0 }' |+ ~; ~! y& c7 q+ B0 R6 y
  _0 U( ?& O0 u+ Z1 P: `% W“找到了，他就在自己的公寓。”欧阳冉简短回答。
; I$ O! m0 E0 ^) x4 h( p
: d; x0 Y4 X$ q! l“真的？太好了！哥，你知道到底出了什麽事吗？”

8 `% M8 o" R( J; W: d3 y- ]0 n! L" I“凌飞的母亲突然病故了，对他打击很大，所以才会连续好几天没有来上班。”欧阳冉向安儿解释道。
- X- `) G4 K/ a4 U" }5 P) H" ]
0 |5 Y3 y, h8 p/ L( T0 q2 O“哦……原来是这样，凌飞他现在一定很难过。”
" J3 l2 [$ ~& p. T- G+ ~+ _
“他刚才闹了一阵子，现在总算安静下来。安儿，你不放心的话，要不要过来陪他？”欧阳冉缓缓地说。
) x# T' z& \3 f6 M9 v3 O0 k
“我……可以吗？”安儿的声音有些迟疑，但从语气中，不难听得出来，安儿非常担心他。

欧阳冉握紧话筒，低声说：“你不是很担心凌飞？他现在精神状态很不好，身体也很虚弱，这几天，我想他除了酒大概都没吃过什麽东西。我会马上叫家庭医生来看一下，但如果醒来後，身边有你陪著，想必他的心情会好一点。”
& u: z: I4 F* r
“好吧，哥，我马上过来！”
! M- Z, Y7 u  D7 T: P
欧阳冉缓缓收起电话，他知道自己没有做错。

, @0 g8 a* e/ o: Y8 _凌飞需要安儿，安儿也明显对凌飞有意。

他们是两情相悦。
  I* {) X' W" v$ c2 C
2 x0 Q2 M0 C8 v; C一个是自己非常器重的手下，一个是自己此生最宝贝的妹妹，如果他们能在一起，他应该给予祝福。可为什麽，他此刻的心跳却如此微弱？

9 o! V9 q7 K! K7 O+ k阿飞，你来。
8 A+ Z; C0 A& T2 h
$ s) w! a; K) U5 J* G. f. S无声地动了动嘴唇，他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可是，他不会真的说出这样的字眼。无论在网络上，还是在现实里。
3 N7 M5 q# M. ?0 x
9 {- k! ]# ?* B# O) P5 \6 W, n; I. A# g: Y再次点燃一支烟，欧阳冉默默站著，抽了好一会儿，直到全身力气一点点凝聚，才举步离开。
% w& N" x& I2 j- f) F3 g! ~7 G

/ S  \7 R" r1 ?& Y9 ]$ \
7 f2 n* I, [2 R回到别墅，已是凌晨三时。

他登陆到MACD论坛，打开自己存储的短信，长长一串列表，都是他和“阿飞”的短信，一条条察看，再一条条删去。他又搜出所有自己发的贴，当然大部分都是回应“阿飞”的贴子，将它们悉数删除。

然後，他登陆MSN，指向那个熟悉的“阿飞”的红色头像，点击两下，给阿飞发一封EMAIL。

在一片空白的信页中，他把手搁在键盘上，长久的沈默著，然後，动了动，打出二行字──

0 @1 e) a( C' q4 {1 ]) [1 R+ v& \I am Off, my heart is calling,
: B5 Z) ~+ t4 G/ B, w: f
8 L4 N  |1 |" ~' T8 C4 CYou are too far away from me.

' q: `& a% [' C; R, I6 a然後，他点击了“发送键”。
1 [! x! \3 R: V- y6 K9 E8 C( @. ^
这是OFF留给阿飞的，最後一声再见。

做完这一切後，他选择了“删除联系人”，系统随即问他，“在删除的同时是否阻止”，他选了“是”，最後，按下确定键。
  i+ S1 `8 _  N& Z0 Q. c
“阿飞”的头像，毫无声息地消失在联系人名单中，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只需短短一个小时，他就消除了一切“阿飞”的痕迹，同时，也消除了所有“OFF”的记忆。

欧阳冉退出MSN，关上电脑，在嗡响几秒後，电脑自动切断电源关机，整个房间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他走到窗前，拉开窗帘……

# P. ^& v. Z! Y仍是寂寞得似乎要将人融化的月色，孤傲地挂在天际一隅。

将滚烫的额头抵上玻璃窗，一半冷，一半暖，冷暖交替，一如此刻正狠狠折磨他的灼烧的胃部。

闭上双眸，欧阳冉长长叹了一口气……
  I- e) T8 ]# b& l6 b6 H
OFF和阿飞，这场不知是游戏还是梦幻的相遇，终於还是结束了。
% X  s4 `+ |9 }- h0 K* n6 {% a
彻底结束了。
. S+ R2 Q8 l) i

药大男孩

第十六章 You are too far away from me

+ |4 ~8 S# u  y3 R! }, u
: w8 w$ L0 R) B% q, Y
+ [9 ~7 I2 Z# G( }$ y( [

. u. e5 C, x  G) @我做了个梦。

梦见我买了一套有著海景的公寓，近百坪米，现代装饰，家具一应俱全,然後，我蒙上母亲的眼，将她扶入我精心替她设计的卧室。
! T9 j+ j0 r; b4 u- ]
把手拿下後，母亲发出惊喜的声音，卧室的一切，都照著她的喜好设定，每一件摆设，都是我细心挑选的，我知道母亲肯定会满意。

母亲含笑看我我，眼角涌动著泪花。

我搂著母亲的肩膀，细细向他描绘今後的美好人生，我会娶一个像安儿那麽贤惠的妻子，生一群孩子，让她享尽天伦之乐。
7 w, v- [/ z* Q) \; T' H
母亲拼命点头，但突然，她的脸色阴沈下来。
) y/ X' ^/ f/ I5 D
  V. J# M4 X; o3 l- [小飞，你的心情妈领了。但是妈腿脚不方便，身体又不好，我不想拖累你们小俩口，我还是不要和你们住在一起比较好。
! b, g0 F8 p. G" X9 V0 p) ^, M
1 d/ c) T4 f# S然後，母亲就朝门外跑，我在她身後拼命追赶，但不知怎的，平时根本走不动的母亲此刻却健步如飞，我怎麽追也追不上。

. L' R+ ]; [% P* k0 b就在接近街角的时候，红绿灯一闪，我看到母亲视若无睹地朝人行道走去，突然，一辆货车，呼啸著冲母亲直直撞过来……


- i$ n/ L' j% q: B! a( s
4 @$ K: J4 \9 K( U# e* * *
7 Y9 Y7 Y3 f" \( c9 x" S! o2 y
“妈！”凌飞大叫一声，猛地自噩梦中醒来。
  B. Y5 [4 W5 @( ?
) V# D7 u  q" M" b“凌飞？”

被自己紧紧握在掌心的小手，不安地动了一下，凌飞回头，看到一张清丽姣好的脸庞。
8 |) S0 m5 ]8 m- Y& \/ [$ X
6 l$ j# G1 r6 H- H1 l“OFF？”他忍不住叫出这个埋藏在心中已久的名字。
2 s% q4 U, Z& p& M( ?& W
# T. H0 y7 E: f( X2 ^# e; i“你说什麽？”欧阳冉安儿愕然地看著凌飞，不知他叫的到底是谁。
1 A4 ]" Y; z) `1 ~$ z& W. W
; Y' @5 ]2 p0 T9 b& {/ h“安儿……”凌飞定定神，终於看清了眼前的人是谁，他一动，手却似乎被什麽东西束缚住了，低头一看，手臂上扎著一根长长的输液管……

“我家的家庭医生来过了，他说你是严重缺乏营养，就给你吊了一瓶营养剂，大概再过十分锺就吊完了，你等一等哦，我马上叫医生过来。”
8 d" k2 O9 K4 G0 d" b
“等一下，安儿，你怎麽会在我家？”

% ?# O% @! ?, b) E' X“是哥先找到你的，他说你情况不稳定，我有点担心，所以干脆留下来陪你了。凌飞，你家里出了这麽大的事，为什麽不跟我们说一声，我们都很担心你。”

欧阳冉？
8 N  L7 J0 R: Z% {/ r/ |
凌飞内心一跳，努力回想昨晚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 i7 {" a. B% a8 U0 `- g1 a他喝得实在太醉，记忆出现一整块断层，他只记得自己在沙发(违规词)上，拿著酒当水喝，醉生梦死，都不记得怎麽到了床上，更不记得欧阳冉曾经来过……
7 U$ A0 v* X) _5 a$ [8 x
1 H3 u5 e" Y  f* m" e只除了……
& \) S2 `7 N& t
0 p# v' B# \7 e4 ]8 l只除了那个致命的吻！
9 A1 N# M: T- X( r
还有那两道深遂似海，却又痛到几欲令人发狂的目光！

凌飞差点跳起来，“安儿，我晚上喝醉了，有没有对你做很过份的事？”
, ^" s2 D* z) `/ e' q/ c2 ^* u
" k; v$ L, A+ C" \  v# S4 E4 I2 M安儿看著他，脸颊突然染上一抹绯红，“还好啦……”她难为情地垂下头，其实凌飞也没做什麽，只是一个劲地抱著她的手，“妈、妈”地叫个不停，害她既好笑又充满了同情，当然，这些她不好意思告诉他。
+ ]) A1 f  d) C% i" y" }
凌飞却误会了，果然是安儿！
; s8 a: L5 Y. ^  x7 H
他发酒疯的时候竟然吻了她，自己实在是个混蛋，趁人之危，根本不是君子所为！C
4 Q: W/ h, |1 k: P4 E3 K
! h# m$ v* \# d3 L+ o. pJ1j r4^ h(e9F w
$ A) ~6 J( t" u
; q, D5 h8 Q2 O& R“对不起，安儿，我……我实在是喝得太多了！”凌飞自责地敲著自己的脑袋。
' z' M& G  X' y7 f
% J6 l3 d- L; K6 G0 ]“算了啦，我又没怪你。”安儿看看输液瓶差不多了，就站起来，“快吊完了，我叫医生过来吧……”
4 {+ J* W) [0 t4 z
4 F6 p7 w' O; y( Y没来得及走，她的手就被凌飞拉住，安儿微微一怔，“凌飞？”

/ G9 U/ S1 H( f9 ~! l7 f“安儿，我喜欢你。”
. F$ J2 G/ a) J. e% J% B
凌飞知道，这也许是他所有计划中最糟糕的一次告白。

时间地点都不对。

他居然躺在自家简陋的公寓里，浑身酒臭味，有好几天没刮胡子，想必是一片邋遢、惨不忍睹，没有音乐、没有鲜花、没有海风和浪漫的晚宴……可是，当他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安儿时，他就知道，他不能再等了。

“我知道啊。”安儿微笑看著他。
% U) h& ?, y! F! L* ?' u* y
9 w. o% U5 K- C+ a# _; q" n凌飞虔诚地吻了吻她修长白皙的手指，然後，诚恳地看著她，“安儿，做我的女朋友吧。”
0 f3 G6 M" G, i; f
安儿没有马上答应，凝视了他半晌，久到凌飞以为自己根本没戏的时候，才听到她说：“好啊。”
5 O; A4 l& j$ [) z% k8 N/ t: M
( D/ \$ W# q+ b( P7 L8 R% n3 w4 B& e“真的吗？太好了！”凌飞欣喜若狂，一把紧紧抱住安儿，不顾手上还吊著针。

& I! @- H) l; ]: w+ x“凌飞，你的手……”
5 I, u  s. k$ Z& ?- t; Y
“不要去管它了。”凌飞吻了吻安儿的头发，突然想到母亲，若母亲还在世的话，看到现在这一幕，一定会非常开心。
% O) H7 Z- B. r% L
% d  C6 E3 Y- x/ L3 M$ Z这是他原先设想过无数遍的画面，然而，现在梦想成真，安儿答应做自己的女友，可母亲却不在了。
, ?+ O# ^- R1 ^, ?
凌飞闭上眼睛，压抑著泛上眼角的热潮。

9 W* C) d2 D* e0 R1 g; s

; k0 U6 G* Q- i9 C9 \欧阳冉一脚踏进凌飞的公寓，正好看到他紧紧抱著安儿那一幕，他一怔，停下脚步。

安儿看到他，连忙不好意思地推开凌飞，“哥，你来了。”
9 \1 v5 v" f: o: ]0 b8 c" Z5 g+ [
. d+ s8 g8 `( h) Q3 q欧阳冉点点头，尽管有安儿和家庭医生在，他仍是担心凌飞，一早匆匆处理完要事，便赶来看看，是否有需要自己帮忙的地方。

然而，他又犯了一个错误。
/ R  P) H& l3 x
继昨晚後，他接二连三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
- M  L: C) q  j1 O
“经理，安儿说是你先找到我的，那个……谢谢了，要不是你，我大概都被酒精给淹死了吧。”凌飞坐在床沿，任由守在客厅的医生进来，替他拨下输液管。

他的脸庞，仍是憔悴得十分惊人，但双眸却闪现著昔日的神采，看来，原来的凌飞又回来了。
0 i1 `1 d( f" }
欧阳冉略放下心，“不必，你该多谢安儿，是她一直陪在你身边。”
* E& v6 Q; ^! `0 N
3 W4 ^) X6 B$ i. @“我知道啊。”凌飞温柔地看著安儿。

1 S  I; s0 m( N& e“没事的话，我和医生先走了。”欧阳冉道。

% g8 Q  B# U6 E3 W“等一下，安儿，陪了我这麽久，一定很累了，你也回去吧。”

“那好，你自己一个人要乖乖的，我已经给你煮好了粥，就放在餐桌上，多吃一点哦。”安儿吩咐他。

“遵命！”凌飞凑过去，吻了吻安儿的脸颊，欧阳冉下意识地转过身，不去看这一幕。
4 {9 u$ v' s3 D


7 e" [( }; q$ b0 V5 H* * *
8 M! I3 E! _# E8 N$ B* R
- p1 w$ _4 k& V- G回家路上。

汽车无声在路面飞驰，车里的人各有各的心事，一路沈默无语。

8 S5 R! U0 d7 w# S- P3 Y) G  U. J- s. _安儿按下车窗，风迎面扑来，吹乱了她的长发……

“哥，凌飞刚刚向我告白了。”

“嗯。”欧阳冉静静把著方向盘，手并没有一丝颤抖，乍看到那一幕，他就什麽都明白了。
, d' g6 L7 F) v; ?8 D- y
( {6 a2 E! b% j/ x“我已经答应做他的女友。”安儿转过头，看著自己的兄长，“哥，你觉得怎麽样？”

8 z. L% L: T5 P9 `  z! Q* m“很好啊。”欧阳冉淡淡地说。

“哥，我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和凌飞在一起，是很自然，很安心，像个老朋友一样没错，可是，我心里却没有深陷在恋爱中的感觉，心跳偶尔是有啦，但就是没有那种狂爱的感觉。”

* Y; _9 t" i" a  j! x: q“不一定非要那麽强烈的感觉，才是恋爱。”

# {) i- }+ f( {# l; G“可是，我还是觉得，也许跟凌飞做好朋友比较好。”
+ y% t- O7 s8 F7 C7 _; k! |& m
“那你为什麽要答应他？”

“我是不想再刺激他啊，他的母亲刚刚去世，如果我再拒绝他的话，对他岂不又是一个打击？”安儿说出自己的隐忧，这也是她答应凌飞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不忍心拒绝，说明你很在意他。”

3 E8 @, M* T: ^( ]# R“是吗？难道我真的很喜欢凌飞？”安儿叹了一口气，“也许你是对的。哥，我知道凌飞会是一个好情人，被爱，总比去爱一个人要幸福，所以我想，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是啊，被爱总比去爱一个人幸福。安儿，你应该学会珍惜，凌飞是个不错的男生。”欧阳冉淡淡一笑。
" ]( z6 w' x; X: P* _
# v- W  p6 O- H3 _! L1 H安儿出神地看著兄长的侧脸，“哥，我总觉得，和我比起来，你似乎要更喜欢凌飞一点呢。”

$ W# U$ U, k3 F' M8 O8 |7 A: L“哪有？”欧阳冉蹙起眉心。

“凌飞不正是你喜欢的类型吗？”安儿打趣他。

$ q9 Z6 @7 ^. z2 N% \- O2 ]& y8 x“没有的事。”欧阳冉淡淡道，“凌飞喜欢的是你，而且，他不是GAY。”

; h; Y" s2 m5 J" ]安儿早就知道欧阳冉的性向，她的观念一向开放，尤其欧阳冉是自己最敬爱的兄长，他说什麽都是对的。更何况，喜欢同性不是什麽罪，只是一种人生选择而已，安儿尊重兄长的选择。

2 j8 W2 ]/ e9 q. X欧阳冉曾有过一次痛彻心肺的恋爱，对方是STRIGHT，结果自然是无疾而终，不，比无疾而终更糟糕，是撕破脸，势成水火。自那以後，他便发誓，今生再不会和非圈内的人谈恋爱，那种滋味，只要经历过一次就够了。
$ K# I) {; R- [( u% l8 O# U
* {6 P$ c4 l4 G1 @好聚好散，这句话说得容易，但在恋爱中，真正做到却极少。
! X( H2 t8 h$ L, u; n7 o/ R: T( j
# A4 O7 \5 N* @% |- Q自那以後，欧阳冉就全心扑到工作上，床伴来来去去，换了几个，但认真的恋爱，从此再无心触及。

“凌飞虽然有缺点，但总体而言，他品性端正，热情率直，把你交给他，我很放心。”欧阳冉看著自己的宝贝妹妹，安儿明眸！齿，可爱大方，对这世上任何一个男人而言，能与她交往，都是一种幸运。
  t2 n9 k- U! v
- o& n6 W1 B8 i6 V: i# m8 b4 d他的宝贝妹妹，是最好的，而且，她也值得最好的。

至於阿飞和OFF……
$ f4 ]4 w, e" D1 K
欧阳冉微微苦笑，这只是发生在网络上的，一个虚妄的童话，一声场从来都没有过真实感的幻觉而已。

仅仅只是幻觉。



* * *
# ?/ _( r" H4 Q4 e! t" ]
至此，凌飞和欧阳安儿正式确立了恋爱关系。

为不想公私混淆，在丰泰，两人依旧以同事身份相处，但下班後，凌飞每晚必送安儿回家，原来这是欧阳冉的“工作”，现在转交给了凌飞。

# U) F& E: V4 c# c* T; F$ _凌飞无心刻意隐瞒他和安儿的关系，但也不想别人以为他在利用安儿当金龟婿。目前他的态度是顺其自然，不说破，也不故意昭示，如果不幸正好被别人发现，那他会大方承认，但只要没人看破，就暂时混下去好了。
, @# t( g9 Y! q5 Z5 a
以前，安儿中、晚两餐，经常拉著欧阳冉一起吃，现在有了男朋友，也没有任何改变，照她的话说，是不愿意丢下“孤苦伶仃”的老哥，於是，经常变成三人行的场面。

凌飞和安儿倒没什麽，即使有一个大电泡在，也能嘻笑自若，但对欧阳冉而言，原本分秒倏逝的时间，却衍变成惊人的缓慢，慢到几至一种煎熬。

“凌飞，我点的夫妻肺片不错哦，给你尝一口。”安儿挟了一筷子，亲手放到凌飞口里，“怎麽样？”
: S2 b: w- y! t" D; _
他们三人，正处於一间有名的川菜餐馆，这家餐馆，外表看上去其貌不扬，但菜肴的味道，却出奇正宗地道。

这是凌飞无意发现的，他口味很广泛，从粤菜到川菜，从南方到北方，从日本料理到韩国烧烤，都百无禁忌。基本上，没有他避讳厌食的东西，无论扔给他什麽，他就吃什麽。
" Z; T3 B$ p$ w/ `  U: a1 u7 Q4 A
“很好吃，安儿你真有眼光。”凌飞伸出大麽指。

8 t3 I& B  ^; G. R这小子，就算安儿给他吃的是毒药，他想必也会说好吧。欧阳冉冷眼旁观，暗自忖道。

/ c1 N1 l' c9 S7 z. q; X“大哥，你也尝一口啊。”凌飞涎著脸，冲欧阳冉笑道。
) v$ G/ O6 `. N9 X# g2 |8 v2 m1 P
“叫我经理，或者，欧阳冉。”欧阳冉冷著脸说。
  a  [. ^7 [- }0 E# I, t. M3 v/ ^: K
大哥？他还没把安儿娶过门，就叫得这麽亲热，听得他身上阵阵鸡皮疙瘩乱掉。
$ E1 W- {* p. r. R; S
“你太见外了，经理，叫一声大哥又不会少掉一块肉。”凌飞哀怨地看了他一眼，又激起欧阳冉一地鸡皮疙瘩。

6 l3 y% ^* U5 p* ~8 B4 i/ D! o“哥他就这个性格，不喜欢和人走得太近。”安儿咯咯笑著，突然，她想到了什麽，“对了，凌飞，你的室友找到了吗？”

% _/ c0 `, ^0 a“还没有，毫无音讯，唉，他的男友真惨。”
$ Q% V1 ^: j0 |& v
早在母亲出事前，池凯就平空消失了，只留下一张纸条。
$ U% b0 X) S9 G  L, ^2 q
8 d) `1 |6 T$ w; r: n凌飞曾见过池凯的男友闻宇，他是一家风险投资公司的老总，长得帅，能力强，对池凯温柔体贴，百依百顺，真不知池凯对他还有什麽不满，连分手的话都懒得当面说，只用一张薄薄的纸条，就无情地打发了他。

不过，这麽无情的做法，倒也正符合池凯一贯的为人风格。
  E! `0 [% g* J! U/ A# g( p
如果池凯没有走，那他也绝不会躺在沙发(违规词)上好几天都没人理吧，但话说回来，正因为他不在，才间接促成了他和安儿的好事。
; x+ Y9 Z) @7 a) }4 P: b
“你的室友是男的吧，那他是同志吗？”听到“男友”这两个字，安儿不禁好奇地问。
4 {* E) K! G0 v2 y
“是啊，不过从外表上，一点也看不出来，他平时超MAN的，超冷漠，板著脸的样子，和经理大人很相似。”凌飞笑道，立即收到欧阳冉凌厉的目光。
9 z8 B( w5 L: h. l
“那你对同性爱没什麽偏见喽，要不然，也不会和同志做室友。”安儿不禁看了自己的哥哥一眼，欧阳冉低头吃菜。

“刚开始认识池凯的时候，就是我室友，我根本不知道他的性向。只是觉得，他这个人虽然冷漠，却没有什麽心计。再说我们在同一个地方打工，一来二去，就渐渐熟了。我不知道别人对同志怎麽看，在我眼里，池凯和正常人一样，再说性向什麽的，完全是自己的选择，喜欢上同性又不是什麽错。虽然我很清楚，自己现在喜欢的是女人，但我可不保证有一天，我不会疯狂爱上一个男人。如果可以用年龄性别这些东西来衡量，又哪来所谓的真爱？”

$ C; C: z2 d# I8 X2 Y突然察觉到欧阳冉的视线，目光很奇特，凌飞不禁摸了摸脸，“怎麽了？我有说错什麽？”
' j( t; Y8 h5 x
“没什麽。”欧阳冉收回目光。
. e# H, T7 g1 V5 k
凌飞再怎样看得开，恐怕也只是说说而已。他见过口头对同性爱很宽容，但私下却恨不得除之後快的人多了，口是心非，并不是少数人的专利。
. ]5 N1 B# ~" i4 C

4 v3 g4 v4 L) @+ F& {/ S% O
* * *
& O7 M0 w1 z0 }- s% y
: V* C( Y# w) ?0 r+ s火焰。
# }0 z" a2 Y3 i0 a5 f- l5 C
正值周末，酒吧里人头攒头，热闹异常。
& ?  ?/ y7 x2 x) u. o- J# t
欧阳冉在吧台一侧，静静喝著“火焰”。
$ Y* ]( ^1 N& ~7 W, {
9 a" N5 l: D& H& v- q4 J吃完饭，目送安儿和凌飞的背影远去後，欧阳冉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疲倦，这种几乎能慑取所有心智的疲倦，彻底打垮了他，他知道今晚肯定又是一个不眠夜，所以，干脆来酒吧买醉。

有时候，醉也是一种解脱。
' H  b# n2 {  j0 h
下次，不管安儿怎麽死缠烂打，也定要拒绝她的提议。三人行的场面，一次勉强可支撑，可一而再、再而三……

9 z$ n0 I6 T' v0 S" y1 }7 a不！他不该这麽抗拒。
- o( J& N, ^* d+ K& e
. m$ @9 e. S' k, [2 j0 |. e8 z$ ?如果有一天，凌飞和安儿结婚，他这个做大哥的，不可能撒手不管，也许他还会充当父亲的角色，在红地毯上，把安儿亲手交给凌飞……
0 n/ K1 T( R0 G! {1 d2 F3 X6 A
8 ~+ f" t5 B* c8 G6 C届时，安儿想必是这个世上，最美丽的新娘，而凌飞……
) G9 B2 U0 B8 x4 A% t
欧阳冉无声弯起唇角，浮现一个不知是欣慰还是苦涩的笑意，将“火焰”缓缓倒入口中，在一直隐隐作痛的胃部上，雪上加霜。
' Z8 K+ p) E) ]5 a
“冉大哥？真的是你！我刚开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没想到，冉大哥还会再次赏脸来这里！”

欧阳冉抬头，戴著耳环、顶著一头褐发的青年，朝他露出开怀的笑靥，他的五官纤细清秀，笑起来颇有几分孩子气。

“你是？”欧阳冉记得他是这里的调酒师。
; L7 \- w8 n  s2 I) E
9 y5 J- Q: `7 S; B. K8 k* I“你忘，我是小孟，飞哥的朋友，上次你和他一起来的，怎麽今天只有你一个人？”

欧阳冉点点头。

+ A/ H5 L4 \. `" ]5 _+ m孟克明手脚麻利地给他调了一杯“火焰”，递给他，“冉大哥，这杯我请客。”

% ^. T* b$ R4 s4 O* p! j“谢谢。”欧阳冉接过，不知是否他的错觉，孟克明看他的眼神，带著不同寻常的炽热。
4 y* H7 J& m# B' |# J
6 w! s# N9 ~( \8 T再坐了半小时，觉得差不多了，欧阳冉掏出皮夹拿出钱，站了起来。他的脑子有点晕沈，但脚步却依旧十分沈著。

“冉大哥！”

" b4 `+ K4 \6 n; I/ }4 W有人自身後追来，气喘吁吁，站在他面前。

9 L2 V! f+ J2 A7 c/ i5 x“冉大哥，我下班了，如果不介意的话，想不想和我一起去喝一杯？”

这个年轻人，凝视著他的视线热烈激荡，作为同一圈子的人，欧阳冉当然知道这种目光意味著什麽，他本来不该来“火焰”，更不该招惹他，他是凌飞的朋友，如果今後……

1 [. L/ H, t+ D“冉大哥，你知道‘一见锺情’吗？第一眼见到你，我就有这种感觉。”

见四下无人，孟克明主动地偎近他……
3 L- {1 ~8 W3 e
他的身材，比欧阳冉矮半个头，低低的告白，正好拂过他的耳畔。

" Y- L/ x( G3 Y( H( F' r“就算是一夜情也没关系，我想和你在一起。”
3 Y/ E8 D0 i: n3 K
! t0 t1 {; f. M8 g& k! Q' h( D5 Z许是夜风太温柔，许是那双湿润的眼睛太过深情，许是他喝得太多，又或许是他寂寞了太久，所有沈默的隐忍，都在今晚积累到了一个紧绷的极点，然後，蓦然坍塌！

$ j: L0 o; }9 s, U9 K; o於是，当孟克明伸出微颤的双手，抱住他时，欧阳冉并没有如自己所想，坚决推开……


' H5 J7 n: l" Q* i( h& C

药大男孩

第十七章 My heart is calling
2 b1 x4 k& j7 [# b5 o5 g" e. s) d$ E
: n! C. u. z# O8 H: v

- o9 A! o. F2 O8 Q
; e9 l2 `) Q1 r0 @3 L4 o! x
I am off, my heart is calling,

" p, I+ }3 w; F9 AYou are too far away from me.

这是OFF自网络上彻底消失前，留给我的最後一段话。

我知道OFF还是实践了自己诺言，“如果真的要离开，我会告诉你的”，OFF曾这样跟我说过。

; _' F  p0 C3 a( P; z5 B为什麽要走？

难道你不是已经在我怀中了吗？难道我不是已经得到你了？
( l% Y. v+ q( e0 x
安儿，请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OFF？如果不是，那麽OFF，你现在到底在哪里，在想些什麽？为什麽做这个决定，为什麽就这麽轻易就舍弃了我？

5 p+ u9 o( ^9 U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麽，但是我知道，OFF的灵魂，已经离我而去，再没有任何挽留余地。

这一次，OFF是真的走了。


( \) z3 c# m! d9 o' V9 X4 r
) a& D0 @- d9 Y( A* * *
( s  ]# V0 K# }' H" x, l3 |
+ j5 \! B0 @( {& l. |3 x“我不让你走！”

“不，我一定要走。”

“你敢走？你敢走我就一剑杀了你！”

% v& `4 q' w/ T! k“那你就杀了我吧。”

" x+ Q+ W5 D* i/ Q“你……你真的要走？好！走也可以，不过，在走之前，你要给我最後一个全心全意的吻。”

! V0 R. r$ Q3 C* k吊儿郎当的男主角走过来，一把搂住清丽的女主角，当即来了个好莱坞式深吻……

一分锺後。

( e* V8 U4 O! ]) I6 G) N' V6 [) g“我爱你。”
) x3 ]& ~2 }0 B
; |$ {7 I) Y- u" A“我也爱你。”

“那你为什还要走？”
' G7 [" ~( A* X
“小姐，你这麽抱著我，我怎麽去尿尿呢？”
) s& e3 X0 G2 Q/ P3 M( W* G- k, S
6 e$ j3 q* _1 r, a' ], y# X# v观众发出爆笑声，凌飞坐在黑漆漆的影院里，连眼角都没有动一下，他看不出这片子到底有什麽好笑的，夸张的剧情，流水帐式的表演，看似搞笑但实际却一点也不可笑的台词。

/ K) G6 r6 o  W0 E, \2 v' W* I或许是他天生缺乏欣赏细胞，或许他和这个时代脱节太久了吧，自从做期货以来，去影院的次数屈指可数，这次要不是为了和安儿约会，他也不会来这里。
$ O, G* K9 ]. t& L0 |9 [6 Q9 y
肩侧传为来细细的抖动，安儿把头倚在他肩窝，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

无所谓，只要安儿开就好。
7 o4 Y5 L( K0 O+ A, z; Y% b& B: C
凌飞下意识地咧开嘴，跟著众人傻笑起来。
/ s# [6 ~1 C+ n2 e4 d. P. s
, m; `7 Z0 L9 {& [2 J: o“孟星星的片子真的好好笑哦，每一部都这麽搞笑，对了，凌飞，我觉得这个男主角，跟你很像的。”
$ m/ T3 N6 c  y4 V" y) @
散幕後，安儿和凌飞手牵手，在微风轻拂的河堤漫步……
. _8 q6 U* q+ o( O  O
" K/ p- p6 [( J夜晚的河堤，有著别於白天的幽静详和，路灯高高矗立，光线柔美，两岸景致幽雅，繁花似锦，是情侣约会的好去处。

" O  ~) o1 q# o: `) t“有吗？”
6 K- j9 P: e5 F+ d! g
( O" r- K6 k' Q6 _) k“当然有了，就是他一心想做一件事，哪怕天塌下来也要往前冲的劲头，很像你。”安儿笑道。
, J% t4 R. L# _9 ~% I
3 s- \5 e& K) F; G凌飞微微一笑，眼神亮了亮，却又突然黯淡下来。
$ j' X) s& @  W. a# Q" a
“凌飞，你最近怎麽了？这几天都怪怪的，情绪很低落，发生了什麽事？是不是还在为你妈伤心？”

“没什麽，我真的没事。”
5 ~. B' Y6 p- c- M/ c6 m
( X0 k$ A! R+ y2 K( c' g这几天，凌飞一直忙著给母亲挑选公墓，好不容易才定下一个，前天正式下葬母亲的骨灰。

  k# @# n' N# f5 f伤心固然是很大一部分，但另外一部分，是OFF的突然消失。

凌飞没想到，只是一个虚拟网络ID的消失，居然会给自己这麽重的打击。事至如今，他再也无法欺骗自己，这只是一些虚妄的幻觉了。

5 |! ^7 g  D) Z他是真的爱过，爱过OFF这个ID，爱过OFF这个人，爱过OFF给予自己的所有的抚慰和陪伴，虽然他不知道这份爱到底有多深，但他的确爱过，这份心情，苦涩到了连他自己都无法忽略的地步。
9 E, y, E+ f; j) I, H
他忘不了OFF给他的强烈悸动的感觉，和OFF相处是那麽自然和谐，有时甚至不必说一个字，OFF就能了解他内心所想。
! F! d4 @; F0 D" o: h0 W
OFF是潜藏在他心灵最深处的真实，但是现在，他却被这份真实抛弃了。
  c5 h& |8 g# R! F: }
无情地抛弃了……

0 G' c  h& A/ Z$ `- v  \2 A$ x' x  `怎麽会这样？他还一直以为自己已经触到了幸福的顶端，一直以为安儿就是OFF，就是他此生的灵魂伴侣。

9 F" \( x3 Z4 V+ y' [+ ?“可我看你不像有事的样子？”安儿盯著他的眼睛。

- g$ t9 A2 m! d+ {8 _“安儿，你相信网络恋情吗？”凌飞屏息问，他的心脏怦怦作响，响到连脑子都有些发晕。

“我不相信。”
( r2 B, B$ j0 i8 y" c: [2 d
“不相信？”凌飞呆住了。
/ y4 h4 T, d* D5 r1 a
“网络这麽虚幻的地方，看不见对方的真面目，不知道是男是女，不清楚长相外表，怎麽会爱得死去活来呢？”安儿嫣然一笑，“虽然网恋是很流行，但我个人持保留意见哦。”

“那……你也从不上网聊天？”凌飞小心翼翼地探问著。
) F8 a+ e2 f' w  I. h
6 U2 j+ H9 e& m5 l8 m5 M' t“一天二十四小时盯著屏幕，对皮肤很不好的。工作时没办法，但回到家，我就尽量避免接触电脑，没办法，谁让我们女孩子爱美呢？”

8 S. H! i) x! s0 {7 ]* K% ?  g安儿不是OFF!
& Q6 B/ E8 d+ L/ u/ b9 m9 k
8 ~0 V% ?) s9 \+ P她竟然真的不是OFF。

. z% U$ X1 s) c+ j凌飞呆在原地，半晌无法动弹，一股说不出是失落还是空虚的感觉，沈甸甸地压上了心头。
  g& R* A/ v7 t
' v" i  m6 I/ p- F凌飞知道自己喜欢安儿儿，并不是因为她是OFF，然而不可否认，在误以为安儿就是OFF後，他欣喜若狂，一颗躁动不安的心霎时安稳下来，从此认定了，安儿就是他的真命天女。
' ^0 F4 P* `( w4 L1 J! \# C7 Q
尤其在母亲过世後，一睁眼，看到的就是安儿，那种心情，就像当场被从天而降的缘份劈中，更确信了这种认定。
7 T+ k4 `# ]1 v4 h+ q
% o8 ^% O+ u4 m可是，没想到安儿竟然不是OFF!

他猜错了，他误会了，可他不是喜欢安儿吗？她是不是OFF到底有什麽关系？他不应该这麽失落才对，无论从各方面来看，安儿都是无可挑剔的对象，不会错的！

可是……
, S8 _5 B  P& \* K" [5 Z
你爱的真是安儿？
  l; E( h6 n0 Z7 \  ]
# G. C2 z- r7 v一个突兀的声音，猛然自脑海冒出，细微，却无法忽略的强烈。
2 R1 {7 X# @" u$ d+ C
“凌飞，我看你今天的状态真的很不好哦，大概是工作太累了吧，我们还是不要再吹风了，早点回家吧。”

5 U% @5 u% i1 T" B1 w0 g0 w' o- _“安儿！”凌飞忽然抱住她，想籍怀中温暖的身躯，驱散自己满脑子罪恶的胡思乱想。

“怎麽了？”
$ M4 T4 Z6 A) U# w. L
- X/ g" E+ O. p6 D" D$ G“我可以吻你吗？”凌飞提出这个要求。
8 e: v3 S, o) Z2 X. X
如果说他和安儿之间缺少了什麽，一定就是那个吻！就是安儿来照顾他那晚，发生的致命的吻……
! Z; E9 F1 Q9 n6 X
那仿佛能焚烧一切的热情、深及灵魂的吻！
% C: t5 F8 d& `4 s5 l
* [, P: {5 r. v“这个……”安儿沈吟了一下，“好吧！”她很干脆地闭上眼睛。

' Y, T$ ]. b0 A# B. B凌飞握住她的双臂，朝如花朵般的唇瓣吻了下去……
- a: U' I- x) O& E
安儿的嘴唇软软的、香香的，带著一丝甜味，很默契地配合著他，如果换作别的男人，铁定会立即心醉神迷……

/ [' z8 g5 L  P' m然而，不对，才一接触，凌飞就立即察觉了，这根本不是那一晚的吻！

无论是本身的触感，还是亲吻带给他的悸动，都完全不能和那晚相比，实在是差太多了！

安儿的吻，虽甜，却平静似水，但那一晚的吻，如此铭心刻骨，激烈地仿佛要毁灭整个世界。
9 V4 \% n$ X$ g3 Y3 Y6 j- N6 L/ w
凌飞知道自己是喝得很醉，可再醉，他也不会错认这个吻。

他吻的那个人不是安儿，是别人！
7 e9 j2 A3 U( m7 a  h9 P5 I
1 k( y( Y5 b  h9 S) _1 Y凌飞一惊，马上推开安儿。
* j. |2 o/ l- W1 |
: ~1 E7 b, H. B7 d7 g" x3 @3 n“怎麽了？”安儿很吃惊地看著他，这还是第一次她在亲密时被男生推开。

“我不知道……”凌飞烦燥地抓著头发，“我……”
* G+ o) D2 U8 Q' G& f+ i
仿佛有什麽东西，一阵阵挤压他的胸口，令他苦闷难言。

那个人究竟是谁？！

“安儿，那晚除了你以後，还有谁来过？”凌飞紧紧抓住安儿的双臂。

“凌飞，你握痛我了。”安儿不禁露出吃痛的神情。
5 G2 }( n! t6 S) N' ?2 G0 n% l
“对不起。”凌飞连忙松开她。
: M+ ^# Q* F/ b: L" Z% n, m
“那晚……是指我在你家那一晚吗？”
$ x4 P& t7 T  g& R  }( `/ ^
“对！”
* h( }' S4 H' ?. R/ S8 F5 J3 M. p
“在我之前，是我哥先找到你的，应该就只有我哥和我两人。”
+ a$ a; P3 R* \! ]: S: _
* w% s# C; q8 C' T虽然隐隐猜到，应该是那个男人没错，但凌飞还是露出了呆若木鸡的样子。
+ B% I1 H1 ~) p  m: D
“凌飞？”安儿轻轻摇了摇他。

$ \, T! |) s, V7 o“对不起，安儿，你哥现在在哪里？”凌飞仿佛如梦初醒。

“我不知道，他下班後，就不见了。最近他好像谈恋爱了，每天早出晚归，我都很少见到他。”

“安儿，我必须去找他，我有急事要跟他谈！”
# O( i- G4 [6 u% v! Z
8 i5 v: _9 V9 z* m6 M来不及道歉，匆匆叫了一部车，把安儿塞入TAXI送回家，凌飞自己另外叫了一部车，朝欧阳冉的别墅开去。
1 ~# Q  R1 f. S1 J/ I; ~2 m1 s7 y5 ?
3 B( K! C3 @* I' H除了他家，凌飞不知道还能去哪里找他。

7 d: V! @! @4 r0 L1 P按下车窗，突如其来的狂风，猛地吹乱了他的头发，亦吹乱了他惶恐不安的内心……

远方的暮色阴沈如山，一道闪电，割裂天际，随之而来便是隆隆的雷声，昭示著暴雨的来临。

山雨欲来风满楼。

凌飞深吸一口气，凝视著阴霾的天宇，两手紧紧绞动著，指节已微微泛白。

欧阳冉……
: @8 |3 }5 J. Z
他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品尝到的，是不知心悸还是心痛的滋味。


" S8 G! Q5 i7 E/ c
别墅在滂沱大雨中，静静矗立……
' u* [4 ]7 _0 O& C1 N) ]
“不必找了。”匆匆掏出百元大钞，给司机，凌飞拉起衣领，冒著雨丝，快步向门口冲去。

按了按门铃，许久不见回应。
2 N% W1 c' _. M, K. z& C3 E
耳畔雷声阵阵，大雨如注，估计即使有人在里面，也未必能听到，凌飞仰了仰头，别墅二楼，似乎亮著一线灯光。
6 \! b0 W, L9 c
6 P3 a* h7 E/ G( K4 C* r% x  ~欧阳冉应该在里面……
3 q6 W! V4 f& q5 h
6 a  |. H6 X# t$ X4 L1 B心脏如同在一锅沸水中上下翻滚，煎熬得他坐立难安，凌飞知道自己不该贸贸然跑来，但他实在无法控制脚步，如果不把一切弄个水落石出，今晚他绝对不可能安枕！

* H6 v2 v, X( u' H试著转了转把手，居然没锁，他推开门进去。

“经理？”
$ M# @8 [0 m( f: H! p; b% Z% Q  y1 M
3 m) q  g/ x  {( G  Q$ S客厅一片黑暗，落地玻璃门，映著花园几点细小如珠的园艺灯，室内空无一人。

, R9 U& H$ o' e; R, E$ p“欧阳冉？”
6 w+ W$ d+ N+ [
) p) A' o5 x% I( m8 L8 |+ \二楼阶梯转角处，漏下一线灯光，凌飞朝灯光摸索而去，突然，踩到一件随意被人丢弃在外面的男用衬衫，随後又是一根皮带，裤子，鞋袜……

( v: F% M! _8 B; b; @/ S% Y, K# M随身的衣服物件，消失在二楼主卧房前，站在紧闭的房门前，凌飞突然心跳加快。
+ _( _& [9 \5 L9 d5 Z/ y* s5 C
$ b4 T( B6 z* c2 Z5 z他抓住把手，没有一秒的迟疑，推开门……

4 V2 R, S5 Q  A* R$ a" s* }1 ^室内十分昏暗，床边仅亮著一盏小小的装饰灯，一道闪电忽地掠过，擦亮了发生的一切──

# P* }" K" ~) n6 u1 ~( W/ w8 a8 [深蓝色床单上，叠著两名男子肤色迥异的赤裸身躯，凌飞一眼就看到，被压在下面的那一个，竟然是自己在“焰火”打工的同事──孟克明！

5 ]* K; B+ j) h* N0 N+ T' e- C他被男人压在身下，微闭著眼睛，仰著修长的脖子，原本清秀的脸颊，一片情潮似火，红得几欲滴出血来……
, {, \" \9 W3 P& b
$ u/ u: }0 }" S, t“冉大哥……啊……再快一点……给我……”

迷乱地抚摸著男人的背部，他闭目随著男人的节奏摇摆，同时发出激烈的呻吟。

# Q$ V: B# {* \. a( K. @而男人则背对著他，露出光滑结实的後背，作著有力的冲刺……长期游泳的身体，因运动而凸显健美的肌理，每一分每一寸，都透著阳刚的美和力度。
/ d3 P0 }3 o! W# v/ }  _- x* e* s
1 S% E* A- m5 j% S6 F窗外风雨如注，但窗内却是满室的春光旖旎，令人几乎怀疑身处两个世界。
3 ^2 P( ^% ]. E% k) Q, T
整个房间，都回荡著他们粗重的喘息和呻吟，太过赤裸裸的情色画面，让毫无防备的凌飞整个人彻底呆滞！

% @( z0 D; V  E) O2 j. ?“凌飞？”
8 F6 w. y1 N4 M! ^. S
% z* f# B- ~- P* ^) ?即使身处激情中，欧阳冉仍十分警觉，一眼瞥到门口的视线，和凌飞四目相对，双方都是一震！

# y9 q# \* @7 A一秒後，欧阳冉立即冷静下来，飞快扯过身边的被单，遮住自己和孟克明赤裸的身躯。
- U& ~) r2 Z# g1 b  h% L5 v! V
2 F6 K3 d+ t$ y/ m. E“欧阳，怎麽了，为什麽不继续下去？”

& b; @- c& w& b& x" d/ S9 I- ^/ Q" A察觉到体内律动的火热突然停顿，巨大的空虚感，让孟克明不满地睁开双眸，含怨地看著眼前的情人。

/ l  j- c7 e* r7 f, Z“对不起！”

$ J3 B/ N' h! e. ]1 i凌飞如梦初醒，猛地後退了一步，只觉全身血液逆流，横冲到头部！匆匆把门一带，他逃也似地朝楼下冲去，孟克明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只见门口黑影一闪，即刻消失。
5 g/ @9 {- S. O9 ~  n. E/ B# i7 {4 u
$ S; Z$ H# A2 k: N: o2 {“欧阳，是谁啊？这麽没有礼貌！”好事被打断，谁都会心生不快。孟克明不满地咬著下唇，缠绕上欧阳冉的脖子，舔著情人性感的唇角，“不要管了，我们继续，好不好？”
5 `2 Q( v! p/ `$ g
原以为只有一夜情，没想到，发生关系的隔天，欧阳冉再度出现在“焰火”，默许了他的积极追击，并将他带回自己的别墅过夜。

2 y2 @8 Y: B3 i) x( z孟克明做梦也没想到，能和欧阳冉有进一步发展，毕竟他以为，像自己这样的小虾米，对方根本看不上眼，谁知欧阳冉却纵容他整天粘在身边，实在令他受宠若惊。
- I- m- ~  ]7 s  b( ^& c9 {
; E$ j% D/ P5 ?: A, D) G: L$ `# x欧阳冉话不多，但无论从外貌性格、为人处事还是床上技巧，都是个无可挑剔的情人。
7 i$ ^9 B, G- E
! ^$ [6 t) k9 z! u英俊、多金、沈静而不失强悍，高贵却又不失温雅，除了鲜少流露情绪这一点外，这个男人简直就是完美的化身，如果不好好把握他，孟克明知道自己会终生後悔。
8 U  n: d* b# S+ o7 _
4 }/ e. t7 j3 a“你先在这里呆一会，我马上就来。”顾不得正在情事中，欧阳冉抽出自己，匆匆套上衣裤，就追了出去。



欧阳冉和男人？
8 ^3 _9 F( g. J" {' ~
1 q& M& _" T  i7 E! R欧阳冉和男人在床上做爱？！

欧阳冉是同性爱？

! `; N3 Y9 t( V1 }. X5 I+ x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7 }4 O% p% s9 P) s6 j1 D
5 P3 ?; g' i8 e, y3 W# P5 [% G" ]  H打击过大，凌飞心乱如麻，混乱得几乎无法思考，楼梯下得太急，最後几步没有踩中，一脚踏空，四肢著地，结结实实地摔了个狗啃泥，所幸客厅的地毯很厚，才没有把门牙磕破。

“凌飞！”匆匆赶上的欧阳冉，见状吓了一跳，连忙奔到他面前，“你还好吧？”
5 G& ]; P8 E& @5 F6 d: q
  B. C$ n, j5 }就著这个姿势，凌飞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他被摔得七荤八素……
3 I' H8 Q# ?' x0 `1 u# ^# A+ g
, ~1 F5 o4 Q1 n$ F1 q& B“我扶你起来。”欧阳冉朝他伸出手，一俯身，衣襟微微敞开，露出结实的肌理。

6 `3 e0 ^: ?4 x5 H+ ]凌飞忍痛撑起来，动作很慢、很沈重，仿如背负千钧之力，又如银幕上的黑白影片，一格格、一帧帧停顿凝滞，然後，他深深吸一口气，望入男人的眼睛。

' B  L2 f2 i3 m: ^/ @; V$ L一片沈静似水的海洋。

仿佛闯过这世上最艰险的龙潭虎穴般的沈静，衍变不为任何事任何人所动的深不可测。

" b. r3 I% G1 W8 P/ N7 @# L怎麽也看不清，那潜藏在深深海洋下的世界，到底是什麽颜色。

“那个人……是孟克明？”
2 @# O/ ~# B2 K7 t3 S- m
“是。”

“你们什麽时候开始的？”

“五天前。”

“你是同性爱？”
& l8 c$ i( B; W  i' N
$ O, `* Q* v( A“是。”
& {/ }) K& B. h0 W8 z
“你爱的是男人？”
& q6 K" w  i% ^( `+ y+ h( |
. m% E9 H: c5 T& l5 \“是。”

* V0 l' e; I" V6 i“你只跟男人上床？”

( p2 r; \4 H9 F1 t/ ~* G“是。”

“你他妈为什麽不早点告诉我，为什麽一口是是是，这麽无所谓就把什麽都认了？”凌飞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吼道。

. P- `8 y  g7 j) K“这是个人隐私，我不觉得有告诉你的必要。”欧阳冉淡淡看著他，宛若一片死海，水波不兴。
- k& p' D6 n% T+ p; {
( e# W! @# D- X. _8 ^; g& U: D* Z“我们不早就是朋友了吗？我甚至还把你看成哥儿们，没想到这麽大的事，你却连个屁都不放。”

1 o! w) ]2 A% y% @5 D1 e6 B凌飞气得头顶冒烟，他知道，这麽私人的话题，欧阳冉当然有不告诉他的理由，可是……一想到刚才“男男热爱”画面，他就胸口就一把无名火，烧得他眼前阵阵发黑。
4 u8 W2 V* m& l+ i
“很抱歉让你看到这种场面，不过既然看到了，我也没有办法。接不接受，在於你，我并不指望你能理解。”

! ^  `7 T* L* k3 }9 n0 N“我当然不可能理解！这种事，我永远也不可能理解，大家都是男人，还抱在一起，恶心死了！”凌飞冲著欧阳冉吼道。
) d: p% t/ }$ `
2 A9 P2 X% r2 K+ [对方的瞳孔瞬间收缩，仿佛暑九热夏，被冰块迎面击中，一秒後，瞳孔里的冰屑漫天飞溅……
7 m, E( k3 p" @) O1 F; Y' l8 [
8 b9 t* x" h! Z$ N1 S  u/ e欧阳冉一语不发，掉头就往楼上走去。

1 f# ~( g" [5 c3 n+ Y凌飞马上後悔了，刚才极怒之下，口不择言，伤人的话出唇後，才知自己有多过份。
; l1 W! F! N7 A6 r/ }( o
“对不起。”他连忙追上去，一把拉住欧阳冉的手……
) {) a; i% f7 x3 g3 Z8 D
" `/ x$ x5 j3 Z' K“放开我！”
* k4 {) |$ D/ w7 ]! e7 k
凝视著他眼眸变了，涌上一抹深沈的痛色，这种颜色，熟悉得让他心头阵阵狂跳！

1 M+ T. j; f3 H) v4 M! [5 E还来不及回想，自己到底在哪里见过这种目光，欧阳冉就甩开了他，冷冷指著门口，“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是我不想再看到你，请你给我出去。”

“我不是有心的。”凌飞又急又悔，刚才他差一点就毁掉好不容易和欧阳冉建立的关系。

如果就此离开，今後，这个男人恐怕再也不会看自己一眼，一想到这里，他就无法忍受。

3 p) _/ A! m8 i: J3 \“叶公好龙的人我见多了，不差你一个。”
/ a6 Y+ Q- g2 n
, J/ H2 w& F5 E. L/ Q0 Z/ x“我不是叶公好龙，只是无法接受是你……”
/ j( v  L; I8 e0 q* U
“为什麽不能接受？我也是个有正常需求的男人。”
0 l5 F, l& U) U& P* c
“因为你是不同的！对我来说，你是特别的存在。”
* O- z1 Y1 x5 P  F' T, k# f
7 u# z/ \+ Z! N6 d; W+ `! ]9 L1 k欧阳冉一震，看著他。
6 m6 L1 d* \, P' D3 S- F% t
他的眼眸这麽真挚、热切、明朗，没有一丝阴影，光与暗的对比，遥远到令他心痛。
7 Y! n( m- v7 N7 c
“不要再说这种话。这些话，不是你该说的。”

" ]- O! b% F3 `/ k+ M4 k6 q- M困难地吐出声音，唇角微微一垮，欧阳冉的眉宇间，第一次流露出不设防的倦意，而沈静的眼眸，亦被更多翻涌而上的痛色所淹没……

这种眼神足以令凌飞疯狂！
) D& d) b+ E/ l- L2 u  Z* i* |
他见过这种眼神。

这就是他一直汲汲以求的眼神。

凌飞终於想起来了，那天晚上，醉酒的他，感受到专注而深切的目光巡礼，久久停留在自己脸上。

那宠溺的目光，不随时光而消减，灵魂默然悸动，所以他才会下意识伸出手，抱住那人，不知餍足地吻了又吻……

那晚所发生的一切，电光火石，飞速掠过脑海……模糊的景象渐渐清晰，散乱的场面慢慢成形……

! U( X- C' d; H; e$ V  S* T那人的身影，已呼之欲出。

“你走吧。”欧阳冉掉头朝楼上走去。

“那天是你对不对？”

欧阳冉的脚步突然钉在了地上……

2 L4 P  H5 Q8 ?  j. K. g- \+ g“那天，是你。”

) Y" A& i  @& ]' e$ D& e  m肯定句，坚定的肯定句。

8 S, Z7 l2 I  z“哪天？”欧阳冉转过头。
; Z8 ]+ [' z' g. W1 H' g) C  G) n
! {  D+ T2 J* T; e& Y3 [“别装蒜了！你明明知道我指的是哪天。”凌飞走近男人，死死盯著他的嘴唇。

1 n* r/ O# s/ L) {两片薄薄的嘴唇微抿著，温雅的唇线，勾勒出完美弧度，每一根线条，都熟悉得令人心跳。
! R3 A( F6 o! H' a8 o' g1 M$ t% h
( b0 V8 t' V, C( [  B! S“原来我真的吻过你，我吻得是你……”像著了魔，凌飞握住他的双肩，突然凑近，猝不及防地堵了上去。

. u3 v5 _' ~; L3 j) u可惜只有短短一瞬。

- M1 U: e, f' i5 R一记沈重的拳头，击中了凌飞的腹部，被一股大力推开，他踉跄後退，跌坐在小型吧台的座位上。
+ q6 C5 b, C9 F: r. \
/ D( M" `7 I  Y1 x1 K3 k( U擦了擦嘴角，指尖沾著一抹殷红的血痕。
' q$ _5 z6 \- N( U$ K
3 ^4 v# D, N. {2 A4 y0 ^* m好狠的家夥！
* b7 a2 X/ o$ o1 Q8 O) D
凌飞捂著嘴，朝欧阳冉苦笑。
( w+ V3 T2 I& U2 y# N5 Q& h
6 g9 x2 U$ B+ \5 w5 x7 g3 j$ j虽然是欧阳冉先出手揍人，但他看上去也好不到哪里，脸色苍白，满满的震惊，似乎连他自己都无法相信会出手打人这个事实。

6 n5 M* G) k: l( n9 y看来教养良好的大经理，从来没和人动过粗，那他是第一个？他是否该感到荣幸？

( Z1 R- E6 N7 P; H: \! O3 _1 }“是你！”这下子，凌飞完全肯定了。
3 N- Z8 f$ s% }( g# O& C
8 [* q0 d! J; u  F“为什麽你一声不吭，为什麽那天醒来，反而是安儿守在我旁边？第一个找到我的，不正是你吗？为什麽什麽都不说，如果不是我现在想起来，你是不是打算就这麽瞒我一辈子？”

连珠炮的发问，又快又急。
, w: M4 H% @. g; |
& X. C$ G1 a/ p0 o$ `“是我又怎样？”
7 W: @9 V, t6 T( C
' c8 V' C8 j5 d8 W$ V: x6 u凌飞怔住了，他没想到，欧阳冉会这麽爽快承认。
$ o, Z) O# d1 n& R# e# Q! y
, ^! N& g$ v! Q6 z* u“你喝醉了，神智不清，才会这麽做。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吻而已，没什麽大不了，我们都不是纯情处男，你该不会连一个吻都要计较吧。”欧阳冉完全变回昔日的欧阳冉，冷冷弯起嘴角，“就当自己被狗咬了一口，没什麽大不了。”

5 x) F" M# h3 g% m“一个小小的吻？”凌飞愕然重复他的话。

前所未有的激烈、从未体验过的缠绵入骨，而这个男人居然说，只是一个小小的吻？

“被人占便宜的是我，我都不介意，你还介意些什麽？”欧阳冉淡淡地说：“你是个聪明人，那晚的事，最好不要再提，你和安儿是男女朋友，以後若发展顺利，我们很可能成为一家人，为免彼此尴尬，最好把它忘掉。”
! z& f8 h$ l* Y% `
真的能把一切都忘掉？
+ z: @9 X% ]( `0 T" }! \, c. G3 v  H
! j3 v% q+ _" k8 B不知道为什麽，欧阳冉公事公办的口吻和淡漠的表情，深深刺痛了凌飞的内心。
. Z+ g) P4 p2 j- m
他知道自己是很醉，可还没有醉到完全不复记忆。

$ v% z( X& f1 W- G那个吻的触觉，刻骨铭心，永生难生，不仅仅是吻而已，还有他凝视他的眼神，深遂似海，似有千言万语，令他热血沸腾。
; r/ Q% A+ A0 _; U7 o
1 E! X) w5 u$ T& l8 P这样的目光，一再反复纠缠在他梦中，可现在，男人眼中只有一片沈静，根本没有他的存在。

& ?& y4 j, n7 s但他怎能忘记？

% C( @& T9 Z% y7 D  r5 V那一刻目光交会，灵魂为之悸动，血脉为之飞驰，刹那便是永恒。

只一眼，仿佛就能到天荒地老。
. d' i6 {5 M5 r
到底是他的记忆出错，还是看错了他眼中的深情？
. q! y+ D0 m5 a7 j8 Q8 `4 n
也许真是他错了。

对他而言，那麽难忘的一晚，对男人来说，却是微不足道的小小篇章，所以他才能如此淡然处之，而他不告诉他，不是因为刻意隐瞒，而是根本没有说的必要……
0 R5 N& P; l* ]* ~/ n/ Z
这些认知，都让凌飞难受，非常难受。
4 \, S. G( z, z) U# d) F* n4 b
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麽，还未出口，就被人打断。

“冉大哥……”孟克明脚步轻盈地自楼上下来，抱住了欧阳冉的手臂，埋怨道：“我等了你好久，你都不来……”看到凌飞，也并不吃惊，大方地打招呼，“飞哥，你找冉大哥有事吗？”
) I0 ?* _+ |. G' o4 J
$ v$ `8 h2 w* d* n7 d, b0 G. a“没事，不打扰你们，我先走了。”
, h& L* G# U( @$ o2 k6 s
有第三者在场，再多的话，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2 K9 Z* S( k1 T+ S% r
5 X: s# L& m- B“飞哥，外面下著雨，带一把伞回去吧。”孟克明跑到门口，热情地拿了一把雨伞，俨然像半个主人。

“不用了，再见。”凌飞摇摇头，没有接受。
2 s9 ^2 G3 N; g" u6 g8 n
欧阳冉并不挽留，只是静静看著他，走出自己的视线外。
1 j8 M  v# ?9 V( D1 M: i
凌飞的眼眸似乎有受伤的神色，但，这不关他的事。他所有的一切，都不关他的事。
' G5 d) R& V1 y8 K2 D' v# S7 p+ p
) o7 d4 @* L: c0 @5 M8 D被爱，比爱一个人幸福，所以要学会珍惜。
$ r9 l( `# m- a1 B# G
欧阳冉还记得，自己告诫安儿的话，现在，这句话正好用到自己身上。
- N5 ?) z$ P) w# g. Q: Y) {$ O
7 ~3 [2 v5 E2 }  h( F. {  h没有永生难忘的恋情。
' ~0 R# ?2 S6 z$ a, `1 T7 d
恋爱过，尝试过，失败了，不可能举步不前，生活总要继续。明知恋情不可能开花结果，仍要痴缠，不是欧阳冉的为人方式，该收手，就要及时收手。

2 W$ b- l4 U7 d3 q+ E. D现在出现了一个人，也许并不是很适合，可爱情都需要精心培养，日久生情，耳鬓厮磨，总会一天，会一点点爱上吧。
7 F! H  |7 d% b. Y3 A! C
1 s5 b2 L: J! IOFF和阿飞的故事，只适合发生在网络上。

现实里，他是凌飞，他是欧阳冉；他在地球，他在冥王系，两个世界的距离；现在更不可能，他有了孟克明，他则有了安儿，一辈子无法触及的平行轨。
* C  \6 r5 n) [; A8 v
& i* _3 }' S1 F% D4 x8 S一切的一切，都拉著那个男人，离自己越来越远。
1 N  O: u, g5 Y/ i# m9 K
' c* y# b7 k9 a' n8 b/ W7 n1 {所以，忍受著胃部传来的灼痛，欧阳冉很平静地看著这份遥远，很平静地看著凌飞离开……
) B! M1 a* U  V: t4 X


# U1 D( f; R, E) I外面，风雨丝毫未减。
, `+ r2 s0 S" Q% i$ |
# B6 b2 z1 K" ^1 B' Z" m黑暗中，雨线多如牛毛，纷纷扬扬，自头顶洒落。
5 c9 w7 K+ v2 H5 _9 p
别墅二楼仅有的灯光，是这个世界中，唯一能看到的火花。
, s. Z+ ~; O% \* {* |
3 K) _: K) ?* C唇尖火辣辣的，似乎还在流血，凌飞冒雨仰望窗口，不一会儿，灯光熄灭，那两人想必睡下了，只是相拥入眠，还是会再次做爱，就像先前被他撞破时那样激烈？
/ o6 d! A! F+ ~8 ^5 A: d
无法停止这种无聊的猜想，凌飞按住胸口，不知道为什麽，掌心下的心脏竟动摇得如此厉害。
. q3 E/ n! z) P5 x, }  }
: V' h& l9 M( x仿佛胸口有鸟，即将折翼，於是激烈挣扎，欲冲破禁锢，再次搏击长空，他只是找不到，去往天空的方向。

  ?1 n* m/ e4 u, L迎著漫天风雨，凌飞撒开脚步，像一只受伤的野兽，狂奔起来。

4 I4 y) b* \/ ^  F+ Z$ J
/ h  p5 j0 B+ i$ Q) V! a; S- g4 }9 T

药大男孩

第十八章 吻的悸动

4 P3 f. a/ n  I6 b  u# Q+ O! a; H

$ k+ K; m6 ^) P; G8 e$ T4 V

OFF，你怎麽去辨别，什麽是喜欢，什麽才是爱？什麽算是一个小小的吻，什麽又是深及灵魂的吻？
5 S- @  U! \  B1 o6 x3 A" y
你怎麽才能看透，那个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麽？
: _7 Y  l9 ?- A, T$ e" o
* S* d/ ^- O7 Q2 r; X一片沈寂的电脑屏，OFF的头像始终是红色的。
2 @' g: a# c5 e, ^; Q
% V, T+ d* y0 @$ M0 u我想见OFF，心里疯狂地想念OFF，可不管我守到多晚，看到的，只是OFF沈寂的头像，我登陆到论坛，OFF也仿佛自网络蒸发，再也找不到OFF的半丝痕迹。
2 w& }8 ^1 V& s' P( o
7 ]/ e3 i3 }- U' a那些寂寞的、无去可处的夜晚，OFF曾一直系在我心深处，我不知道到底做错了什麽，以致於让OFF抛弃我抛弃得如此彻底。

$ \' c2 p5 @# l  }/ H6 d3 r8 y7 B这种强烈到令我六神无主的感情，算是爱吗？

% G$ h; V3 s1 }5 g  O; v& D7 w那个人，给予了我同样的感觉，难道……
' M8 Y/ S6 v/ ^6 z' W" c" L
# X+ l0 a4 A8 W我知道自己非常在意他，在意到一想到他，就会彻夜无眠，到了几乎可以和OFF相提并论的程度。
8 X5 k/ b) S1 Y- I2 D
相对於安儿，我却从来没有这种感觉。难道，我虽然喜欢安儿，却……早在不知不觉间爱上了那个人？！
! ~3 X* V, }: b1 o8 f' A

) ^1 }: N( `% j7 G2 m, z
* * *

7 `' L# D& G0 Z1 o3 P. `  l休息日，不知不觉已步入热夏。
7 b  `4 x2 ?. U  J% a: a9 \7 J9 G
欧阳冉的别墅，游泳池边，正举办著一场小型烧烤的“家族情侣聚会”。
9 K/ p- b! M8 E( r6 u( o+ b4 @
) ^) B7 q0 y, O$ t2 ]% B$ b主办者为欧阳安儿，出席者自然就是目前的两对情侣：安儿和凌飞，欧阳冉和孟克明。
+ ^3 `" ?+ N& `% f. e  ?* `, G; P! g
2 R. w& y5 E% U. \7 ^! |+ i0 p! m- P烤肉的香气阵阵飘来，孟克明和凌飞穿著轻便的夏装，转动著烤架上的鸡肉串，任劳任怨地当著烧烤主力军，安儿则身穿可爱的白色小吊带衫，下系一条豔桔色沙滩裙，在一旁张罗著饮料和甜点。

游泳池内，水浪微泛，一道矫健的人影，在池中一晃而过，姿态优雅至极，不一会儿，就游了好几个来回。

! a5 f( T/ v4 P" ~6 [7 F, h( E大少爷就是命好啊，别人在一旁干活，他却在运动。

2 X3 k0 a7 ~* N% |凌飞不爽地黑著脸，更令他不爽的是，他和孟克明两人大眼瞪小眼，居然找不到话讲。
& l0 D) G5 X& P! d
虽然曾是打工的同事，但毕竟只有半年时间，对彼此都不甚了解，更不知道孟克明原来也是同性爱，再加上那晚正好亲眼撞破他和欧阳冉的“奸情”……

4 R- `1 _# ^/ Y2 d* }9 R  m; H( H5 t" Q一想到他在欧阳冉身下那张意乱情迷的脸，凌飞就尴尬得只想找个地洞钻，而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孟克明似乎对他颇有敌意，这也难怪，如果在“激烈办事”的中途被打断，任谁都会抓狂。

“飞哥，我这边再撒一点洋葱，这几口串鸡肉应该熟了，挟起来放到旁边的盘子里吧。”
2 z( I" o" W4 v) R5 z+ t* y; H5 H( z
8 g3 O9 }5 O% E4 m: E( g7 y; }4 ^0 e“喔，好。”
1 M1 |) l$ Q6 m+ S' h# h; E# \
5 j) ]7 f5 I# l: o9 C. z虽然内心暗涛汹涌，但表面上，大家都装得若无其事、一团和气。

  X- X- O) c) P) e" n) I) a“冉大哥，不要游了，快上来吃烤肉，冷了就不好吃了。”眼见烤得差不多，孟克明扬声朝游泳池喊。

“哗”一声，欧阳冉破水而出，轻轻一跃，走了上来。孟克明立即迎上前，把一块浴巾围在他身上，殷勤地替他擦拭起来。

大少爷就是命好啊，有人伺候得这麽周到。

1 j/ O2 f7 g: G再次感慨著，凌飞以一种说不出是不爽还是嫉妒的目光，瞪著他俩。
& h* N/ L" p0 `* I) C
“我自己来。”许是觉得太过亲密，欧阳冉推开他的手，拿过浴巾，自己擦起湿漉的头发。
0 |  [" i+ v% j# B. E0 _
“好了，大家都来吃东西。”安儿拍了拍手，让大家坐下。
/ D' a  y. K9 W9 b& A# T6 ?! R
凌飞又放了几串鸡肉和海鲜在烤架上，边烤边吃……

夕阳点缀最後一抹霞光，暮风吹面而来，空气中混杂著烧烤的芳香，气氛静谧美好。
  S! c% J/ e: H! z9 j6 M: j! m# J
; c2 L' |2 }9 h* @" M5 l2 ^“冉大哥，尝尝我烤的。”孟克明把自己盘里的东西，一个劲往欧阳冉盘子里拨。
$ |' z2 A4 c1 R
“我自己来，谢谢。”欧阳冉淡淡道。

安儿笑眯眯地看著眼前这一幕，“小孟，你真的很喜欢我哥哥哦。”
9 A. r9 a$ E+ V0 i/ {7 l
  T" M4 V# ~( n+ X& I3 u5 ?“是啊，一开始就是我主动追他的，没想到他会接受我……”孟克明正欲滔滔不绝，却被欧阳冉打断。
9 }5 M$ t' P/ i
“安儿，你该不会连我的八卦都要挖出来吧。”
  H. @# `( l3 e, i- U3 |+ f
“难得看到哥哥愿意公开自己的男朋友，我当然要多挖一些八卦，才不枉费花这麽多力气办这场烧烤聚会。”

凌飞支起耳朵，“男朋友”这三个字，怎麽听怎麽不爽。

4 C" r% w4 r0 J+ P1 i' R: G“我就知道你居心不良。”欧阳冉哼了一声。

“小孟，不要理我哥，继续说啊，你们是怎麽开始交往的？”安儿兴致勃勃地追问孟克明。

“不要了，冉大哥他不喜欢我乱说……”孟克明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欧阳冉，紧紧闭上嘴。
1 J" ?* f$ x4 Y7 k& n
# o' ], E6 v  w8 ~( g9 c) ]“哥，你不要用眼神吓他嘛。”安儿瞪了欧阳冉一眼，“一点都不好玩。”唉，好不容易才逮到这个机会，没想到，仍是无功而返。
+ c/ `/ B$ H" F' j2 v4 ]4 S9 K- c
' `! @5 }( g# ^& \$ X凌飞边烤东西，边心不在焉地听他们说笑。
* B2 i- q7 |* l0 `! w6 O
- y( O! ]. a4 U0 ?" e自从那一夜後，欧阳冉就一直回避著他的视线，尤其是今天，到现在为止，他似乎都没有正眼瞧过他。
( o  k* j8 Z/ @  c" K1 A! B
突然，孟克明大声咳了起来，刚才水喝急了，不慎呛到，一下子上气不接上气……

0 {# t# U' `! |& |& W0 r“慢一点。”欧阳冉轻拍著他的背部，眼神和平时完全不同，溢满的宠溺的温柔。

原来这个男人也如此温柔的眼神，凌飞的右手一颤，原本伸手去拿肉串，却一下子碰到了铁架，炙热的高温烫得他痛叫一声，猛缩回手，指腹便已烙起了一道火泡。
% I- A( a# g3 K, H
& E$ y1 `# r8 F1 G大家都吓了一跳，还是欧阳冉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拖回餐桌，打开桌下的冷冻箱，把他的手往碎冰上按下去。

3 w/ F1 ]! P/ k8 N9 D) v# w“好冷……”凌飞倒吸了一口冷气。
2 k" F- J. P5 ?1 d% k
“先忍耐一会儿。”欧阳冉仰头朝安儿喊，“去客厅拿一些烫伤药来，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在厨房的壁橱上格。”

2 t5 i7 w+ ^+ `4 O7 w“好的，我马上去。”安儿匆匆跑开。

( n, `: z! F9 ~% F( B& |" W. }“我也帮你去找。”孟克明跟在安儿後面离开。

手腕仍是被欧阳冉紧紧按著，指尖冻得几乎没有感觉，只有拂过脸颊的吐息，是唯一温暖的存在。

凌飞抬起头，只差一寸，便差点吻上欧阳冉的唇。
3 W% j0 c6 G) L0 r( w% l5 }
0 d" ?1 t* l* E% s1 V* G两人都为如此接近的距离吓了一跳，欧阳冉突然往後一挪，隔开间隙。
, @. v3 J& A3 L, y
那避之如洪水猛兽的态度，让凌飞的眼神一黯。

# Q; ]0 l+ c& F6 e6 z) U“对不起……”他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而道歉，只知道，道歉，是他此刻唯一能诉说的语言。

6 O8 X4 n$ E- K0 s# i欧阳冉淡淡看了他一眼，垂下眼睑，没有说话。

“你很担心我？”凌飞的心里，鼓跃起小小的雀喜。

“不要自作多情。”

+ i/ P# O) h0 S1 w“欧阳冉，你真的能忘掉那晚的一切？”凌飞低声说，连他神经这麽大条的人，都不可能忘记那天发生的事，他不相信，欧阳冉就真的能够。
9 s" n/ k9 r' B' ?% y
2 Z9 H; g7 b4 F% v. o! o- V“我早就忘了，你也必须给我忘掉！”欧阳冉沈声道。
! ~$ u1 [1 k, @$ \/ M$ P
“哥，烫伤药膏拿来了。”
, I! C) d: q  r2 U2 {
* q  L) h5 H* e( I  E- B* ^% c$ k不远处，安儿的声音飘来，欧阳冉给了他一记的凌厉的警告眼神，放开他，对安儿说：“你去给他抹上吧。”
1 @0 @5 O$ G) `8 W
有安儿在，凌飞自然不好再说什麽，只能乖乖伸出手，任安儿处置。
. O5 E: R- Z0 B( W2 ^( \0 u
) y* W7 N  @7 k5 m4 z“你啊，实在太粗心大意了，还好不太严重，涂上後应该就没事了。”安儿边涂著他的伤口，边嘟囔著。

4 f& B9 x2 }1 n% v/ u凌飞没有回应，他的视线，一直在追逐著欧阳冉。
( G8 i9 @$ j; T% e1 C/ X& V
- o% S2 o2 c- J/ ]/ b* F: l) q有太多太多话，想对他诉说，但那个男人却一味以背影相对，不给他任何机会。
2 l' p5 c) u% K) u
他到底在拒绝，还是在逃避？

% h' o2 q: k: ?凌飞摸不清他的想法，更搞不懂自己为这个男人忐忑跌宕的心情。他知道欧阳冉说得对，如果他聪明的话，最好把一切都忘掉。他已经有了安儿，而欧阳冉也已有了自己的恋人，痴痴纠缠於那个吻和眼神，不很可笑吗？
9 U+ @2 v2 \' p$ _
他们都是男人，他又喝醉了，在那种情况下，就算亲一条狗也有可能，更惶论是欧阳冉？

9 C+ @: P9 H+ W1 ~& u可是……

可是正因为难以忘怀，所以才会如此烦恼！

“我弄痛你了吗？”安儿看著凌飞脸上流露的痛苦表情。
. E: J* M% F. u3 h
“没有。”凌飞摇头，再摇头。

5 @) X9 I, u' x# {& V+ X/ H- N- V他痛的，根本不是手指。

% @$ B1 v% F- {7 C孟克明在不远处，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咬住下唇，脸色渐渐阴沈下去。

. G% w9 o# g( X' J0 x: J
5 z: K" l1 n6 |" E
* * *
& x2 l1 M7 S% H1 V1 Q3 f& j
2 a* o& d9 M+ r  ^8 W9 `大快朵颐後，大家聚集在客厅看影碟。
; E6 @: X2 U! B! i
大概是饮料喝多了，凌飞接连跑了二趟洗手间，出来後，正好和孟克明面对面碰上。
8 C/ A: c8 P# s9 l# _
2 x  N: e/ m2 S' J# J1 C! g3 \点了点头，凌飞正欲擦肩而过，却突然听到孟克明说：“你喜欢他？”

“谁？”凌飞愕然转过头。
8 _2 [# r# S, y0 B
“欧阳冉。”孟克明瞪著他，脸上敌意浓重。

“你以为我喜欢欧阳冉？”凌飞不禁睁大眼睛。

0 j3 o! y# L9 v, g: i) X“我都看到了，下雨的那天晚上，你亲了他！”孟克明握紧拳头。

( T2 q& ^# B" V8 V, E+ j9 x他不是傻子，事实上，孟克明是个异常敏感的人，当凌飞来找欧阳冉，欧阳冉在情事途中仍能抽身而出，弃他不顾，去追凌飞，已是他一块心病。後来亲眼看到凌飞和安儿在一块，稍稍放下心来，但刚才发生的一切，又让他的一颗心直往下沈……

和他交往时，欧阳冉是如此沈静，不为任何事所动，然而，刚才凌飞受伤的那一瞬，他却在他脸上读到了从未有过的焦急担忧，孟克明直觉自己遭遇了巨大的情感危机，而这罪魁祸首就是凌飞。

# G6 w" o4 P# \3 j, E9 |“那是……”凌飞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解释时，只能烦躁地揪著头发，“这件事很复杂，我不知道该怎麽对你说……”
# @- m  H1 o& C; ?  D; j1 m
' O5 h; h2 B, Q# n5 {/ A% z+ q“你不要再接近他，否则，我会告诉安儿，她最敬重的大哥，竟然和他的男友纠缠不清。”
3 J" D  Z! }* U0 w/ N$ U' l
8 W0 T- R7 U- Y" l9 Z5 R9 f“你敢说一个字试试看？”凌飞向前逼进一步，脸色骤然阴沈下来。

, p2 P( |! f6 H+ `) I“我当然敢。他是我的！”孟克明毫不退让地盯著他，“即使他喜欢你，我也绝不会让给你。”
  {' {& l# t% M' C- g3 _
0 g2 }( x# d: o4 g  C──即使他喜欢你……
) @. l3 o# f. {
他说什麽？

凌飞浑身僵住，他没听错吧，孟克明的确在说，即使欧阳冉喜欢他，他也绝不退出……
6 C3 A! G2 `$ U8 [+ Q2 B2 O
8 X  _; n' q5 Q" R, B6 ]9 h+ i6 k等一等……
6 @5 {7 _- w- T9 C* m6 v
9 e, u1 s7 i& O欧阳冉喜欢他？！

0 e9 R0 O# ]4 ]4 Z“你们两个在干什麽？”欧阳冉从客厅出来，一眼就看到这幅大眼瞪小眼的诡异场面。

“没什麽，我们只是在聊天而已。”孟克明瞬间变脸，露出灿烂笑容，仿佛真的只是和好友在聊天一样。
* U: U/ T/ E7 t' X9 m" K8 D+ ^
$ C) w' n7 @4 I! b/ c7 o7 u# x6 ?“是啊，只是在聊天。”凌飞也干笑了几声，配合他的谎言。
) @' |5 N# }8 Q  r. I9 N
回到客厅，坐在安儿身边，她正聚精会神地看著影片，全剧正到高潮处，男女主角明明爱得死去活来，却又被种种客观原因，被迫分隔两地。
' @: B! d4 o8 ~# r3 T' N" o
/ J# u+ G$ `+ e: B) v3 F% ]6 T“好感人哦。”安儿唏嘘著，泪光闪闪。
, k( L4 x; O- T$ Y* G! n
9 \* e5 ~: C) [' C2 S“是啊……”凌飞随口应和，视线却一直瞥向沙发(违规词)另一端的欧阳冉……

他端坐著，一脸认真的样子，屏幕光影交投在他脸颊，侧面的线条，充满了男性的魅力，薄薄的唇线，性感到不可思议……
- r2 A5 V! B& f2 D6 R  e
, g  O) e* o% ?" l* J9 i1 G他真的疯了！

7 t9 l, x8 u  I2 g' E7 R- U4 I+ N1 y身边明明已经有了安儿这样十全十美的女友，但他的胸口，却疯狂骚动著想要狠狠亲吻那个男人的冲动！

眼眶泛上一道热潮，凌飞低下头，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被凄美的影片所感染，还是到了只要看到男人的侧脸，就心痛欲裂的地步。

生平第一次，体会到爱情惊人的魔力，凌飞像个什麽都不懂的孩子，只能任凭心痛的涛天巨浪，完全淹没了自己。
* U: }$ U( s9 W* G2 x
% F; G! @! T, C2 X- U; b1 I
2 e0 r5 ?$ V8 h
% v1 J) R1 |, w% T1 F6 m$ a* * *

“好了，送到这里就够了。”
: n: i( z" \% G
0 a2 u5 L" M' d$ }! u在公寓的入口处，安儿笑著止住凌飞，“不早了，你也快点回家休息吧，我觉得你最近的状态一直不太好，老是没精打采的，是工作上的事吗？”

4 M3 Z3 c& l9 |“不是，跟工作没关系。我没事，不用担心。”
4 A# h  ?/ ]% r2 H+ n0 l- m  W7 w4 V
凌飞的工作业绩如火似荼，在交易部一直稳坐第一把交椅，在欧阳冉升任丰泰总经理後，便是交易部经理最有力的竞争者，前途一片大好，自然不可能是工作方面的问题。

“真的？”安儿若有所思地凝视著他，好一会儿，才笑道：“既然你这麽说……那好吧，晚安。”

“晚安。”
- b/ l7 Z1 ^, [$ ^  X4 W! f( L6 \
9 \8 g, X1 ~* X' s4 y  C& T安儿闭上双眼，微仰起头，示意对方一个晚安的吻，凌飞缓缓俯下身，面对这两瓣如花的红唇，踌躇半晌，竟然吻不下去，直起腰，他轻轻在安儿额头落下一印。
9 @8 m) q: \/ v- l; k
% h5 ?6 \1 n5 X安儿睁开眼眸，一眨不眨地凝视著他。

“安儿，你怎麽了？”凌飞直觉安儿有话要说。

“我们分手吧。”
' z- ^/ w$ ~+ Z5 y  `. C
“什麽？”凌飞呆住了。
4 x" Z3 c8 t/ ]; i+ g) a6 x! l5 R1 z
“分手吧。”安儿笑了笑，却没有半点伤心的样子，“凌飞，你再迟钝，也应该注意到了吧，我们两个根本不像情侣，不是吗？”

- Q5 z/ {2 S/ H+ _“我……我不知道……”凌飞心乱如麻，揪著头发道：“可是，我还是很喜欢你。”
8 v# k: i8 j% @4 W' ^8 @4 ~, b
, u6 _4 n( P" l' H5 v“傻瓜。”安儿轻轻骂了一句，抚上他的脸颊，“我知道你喜欢我，但这种喜欢，根本不是爱吧。你喜欢我，就像喜欢一个好朋友或是妹妹的喜欢，离恋爱这种感情，根本差得太远了。”

5 e+ Y- [3 }( n  ?2 d' T, _) c“安儿，我……”
, S9 }2 x0 H! h5 C
安儿字字珠玑，击中他俩问题的核心。
8 O0 J, T( M5 ^" M, T4 L4 o# O
“其实上一次，你尝试著吻我，却又把我推开，我就已经察觉了。凌飞，别看你很聪明，其实你是天下第一号大傻瓜，连到底喜欢一个人，还是爱一个，都没有分清楚。当然，我也有错，我不该在你软弱的时候，答应做你的女友。事实上，我也跟你一样，和你在一起，很自然很舒服，却没有热恋那种让人心跳的感觉，我说得对不对？”

安儿说的完全正确！

0 u9 l" s4 u( b( c“安儿，我曾一直以为自己爱的是你。但是现在……”
0 q4 ?# z% h- {4 L( q# E- S
! Y' y$ y* ?3 b! x6 z5 C“现在你发现了吧，喜欢和爱的区别。”

% u" f5 W( O9 ]0 J7 S“我……还是不太能确定……但是……”但是他会努力找出答案。

“凌飞，我们还是做好朋友比较适合。”安儿笑著朝他伸出手，“失去了一个恋人，却多了一位好朋友，怎麽看都不亏，我完全能接受哦。”

2 R/ l, m1 o+ [# X$ |1 l! G“对不起，安儿。”

“傻瓜，跟我还说什麽对不起。我会去追求真正属於自己的真爱，凌飞，也祝福你能找到属於你的另一半。”

被自己握在拳心的小手，带著温暖贴心的力量。
% @# s! w1 i0 a  Y
“谢谢。”
/ A5 a" y6 f# U+ `- ?
凌飞将它紧紧握住，终於露出了明朗的笑容。
' f4 V- N& G# A3 L9 V: m( y

药大男孩

第十九章 羽翼下的风


: d; m+ {& V9 ~
' {# g' C. Z1 Z' i

和安儿分手後，我不但没有想象中伤心，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 h; v, b. g( q; H# e0 l
诚如安儿所说，我的确是天下第一号大傻瓜，连喜欢和爱都没有分清。

自那以後，我一直回想著在丰泰的日子，回想著和欧阳冉的点点滴滴，蓦然发觉，一年的时间，快得令我来不及回神，就已飞速掠过。

我们相处了整整一年，也吵了整整一年，从一开始的极端厌恶，到现在一看到他的脸，就充满了想吻他的骚动……
$ F. J; e, v1 m3 m5 I" K* _
% _" |2 F$ E# m: `: x$ ?. {2 V我还是一点也不了解这个男人，但那又如何，这并不能阻止我的心脏为他狂跳。

3 o" o8 C6 P: |- e2 g& ]0 {. IOFF，这次我是真的爱了，很深很深地爱上了一个人，然而他已经有了恋人，难道一切真的已经太晚了？

我不知道要用什麽方法，才能挽回这个男人离我而去的脚步。

& ?( W  t5 Z% n& o" X  v2 W

* * *
* {3 c/ E  f, o% B* V/ z& T
门外传来清脆的敲门声……
! K# I4 z# W' P) b0 v- s+ c
“进来。”

8 N7 ~( k! E$ T7 A/ W6 x一身米色裙装的欧阳安儿，微笑著走进来，“总裁大人，我来送你要的基金部的季度简报。”

“放下吧。”欧阳冉自电脑前抬头，指了指桌上的空位。
7 d8 z- U* Z& j, ~
- ?. {1 a  k: P! b5 c. D! y, S一个星期前，他升任丰泰的执行总裁，并加入PALLET董事局，开始正式执掌江山。肩上多了不少无形的重负，但他仍沈稳自若，纹丝不动。

, _; ]4 `' K* k; S9 w  N1 I- d, W, f“总裁大人，等会有没有空和小女子共进午餐？”安儿调皮地问道。
: H# C  P7 v+ X7 @* X/ [- H
# L: b8 C4 ?/ ]: z. M. U* I: r; X“不行，等会我有个会要开。”欧阳冉笑著看了一眼自己的宝贝妹妹。
* I  M) |6 @) _+ k
“怎麽这麽忙啊，老头子倒懂得享清福，把这麽大的摊子丢给你，就自己逍遥去了，哥，你也太苦了吧。”安儿忍不住抱怨起来，“老头子”，指的是自己的父亲。
# X5 W) Q0 }9 c9 f9 p" v  x
' B4 g8 d3 S" L欧阳冉淡淡一笑，“有些事，你总得做。”
* _6 e/ X6 i5 \. _, k. ]8 _
“别累坏身体，那我先下去了，我会随便给你带午茶的。”

) }# [( w# I' ^9 w“好。”欧阳冉拿过简报，一边翻阅著，一边随意问了句，“对了，最近怎麽没见凌飞和你粘在一起？”
- e1 O# s/ `/ ]* M8 k
7 Z! e! g- J! B8 q" i有三、四天了吧，没见凌飞接安儿下班，就算他最近刚升任交易部经理，工作是忙了一点，却也没有置自己的女友不顾的道理。

“哥，凌飞没跟你说吗？我们分手了。”

“什麽？”
  z: D7 K7 @: S- n- e; w& D
/ j' d: n8 g; O0 f8 ~+ w动作蓦然停住，欧阳冉再怎样也止不住震惊的表情。
9 _) R+ c+ C7 B8 A2 x$ A$ S6 Z
+ U6 |; O4 ]2 k“你们……分手了？”
3 g+ K) H3 B: H! E# x
“对啊，是我先提出分手的。我觉得还是没办法把他当恋人看待，他其实也一样啦，我们是很喜欢对方，但那种喜欢，仅止於好友之间，谈恋爱实在没感觉。”安儿很坦率地说。
8 a- }: ]8 N3 p
; q# O8 ~, C8 O“没有挽回的余地？”欧阳冉好不容易才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
& f) h) r, N$ o" @
安儿笑著用力摇头，“如果他看我的眼神，有看你一半炽热，也许我还会再考虑考虑。不过再怎样也不可能的，我已经想得很明白了，我们只适合做朋友。”

“安儿。”欧阳冉猛地站起来……
9 X8 w% _$ j0 s, j: a
她知道些什麽？

“哥哥，你从小就是这样，什麽都不说。我记得有一次，你为了保护我，和街头的一群小霸王打架，你的肋骨被人打断了，却一声不吭，没事人一样和我回家，到了半夜三更，痛到晕过去，幸亏被管家发现，否则，恐怕会有性命危险。从小你就非常坚强，对痛苦有极大的忍耐力，现在想想，我从未见过你发自内心的微笑，这些，都是为了保护家人吧。但是现在，我已经长大了，能自己照顾自己，父亲也认同了你的性向，为什麽你还是无法放松呢？
& [5 k/ J7 D  d3 q
3 ?4 b% m! }' _* B- I' v* V: K“我知道你一直把自己的感情控制得很好，可连我这个局外人，都能感受到你们之间的电流，你又怎会没有感觉到？掩耳盗铃可不是解决办法哦。”

看著欧阳冉似乎想说些什麽，安儿止住他，“哥，我最了解你了。我知道他不是这个圈子的，哥哥你不想拖累他，影响他的人生，你为什麽总是替别人考虑这麽多，却从不为自己考虑呢？”
1 C6 m: g  r' K  R% r. M. T
) I; i) C: ]: u) J$ M+ t6 z安儿没有说“他”到底是谁，但她和欧阳冉都心知肚明。
: |7 r0 t1 H# H  o; y1 j$ Q
“哥，你实在太冷静了，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多少也露出一点慌张的表情吧。否则，对方会被你吓跑的哦。”
+ `; A" Z; j  Y( X" u& e# z+ `& ^
$ z& W0 ^. L2 x安儿的每句话，都令欧阳冉无法反驳。
0 }% K6 j% _& R6 u* l: g
6 [' o6 ]6 r; |6 e, R  Y他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小妹妹，居然这麽了解他，连他自己都不敢正视的恐惧，都被她清清楚楚看在眼里。
" v9 u, z1 g* v5 u6 o3 P0 F
8 _2 v/ H+ e: _8 F看来，他的妹妹真的长大了！

2 R! x. Z( c8 @欧阳冉不禁感慨万千。
+ j* L0 S! z8 |& R; M, `6 W
3 P' O) ?1 d( |“哥哥的幸福，也就是我的幸福啊。”最後，安儿甜甜一笑。
4 L5 Q2 p6 Y5 y% C
. l2 o+ M- l3 u8 @! S
/ _6 u) p& F4 B
3 Q* K" `/ g1 Q/ y* * *

$ p+ A- T# G4 c+ V+ y  p+ M8 z正当凌飞匆匆走入电梯时，突然被人叫住。
* s! p5 y( N* ?) k( ^3 l: Z
“凌飞，等一下！”

“安儿？你来找我一起吃午饭？”
0 B$ X0 T) B+ Q; b7 k
和安儿分手已经有几天了，除了从情侣身份变回好友，他们的相处方式并未有丝毫未变，依旧谈笑自若。

遇上这样的好女孩，凌飞觉得自己真幸运。

“总裁大人找你有事，你快去吧！”安儿笑著对他说。
' o- t7 c" h0 q% _
* Y: S! d" U) G; n& m“欧阳冉找我？”
- N% {) [) n8 V6 I
! J, p2 k3 n9 Y- t( ^2 O自从升任执行总裁，欧阳冉的办公室便搬到了丰泰顶楼，再也不能每天看到男人缺乏表情的脸，凌飞感到说不出的寂寞。
" v# M2 }  P, }# E! A
“是啊。”安儿点点头。
5 q  y9 f4 E1 v) D% V2 b
- V5 ]0 l/ S# X" W, Z7 |“好，我马上去。”
$ b1 E  E$ q3 t8 \9 N
1 `! r$ b8 h0 J' k忽匆匆按下电梯，凌飞没有发现，安儿露出了一抹有如狐狸般奸诈无比的笑意。


2 P  r6 o4 R% h- u4 j/ D
: }6 B! b) T* u0 K( L7 e走进总裁办公室前，就遭到了秘书的拦截，“凌经理，欧阳总裁不在办公室里。”
/ s2 o* ]* E! z. ^" |4 d) s  {
/ j3 }8 _8 }. n* o' M2 Y( a“不在？”凌飞奇道：“是他叫我来的。”
' K2 P* w8 U4 F, i
4 u8 l# W  _6 ]6 n3 ]# a% P3 o“那我就不知道了，但他的确不在办公室。”秘书无奈地看著他。

不在办公室，那他会在哪里？

沈吟片刻，脑子灵光一闪，凌飞恍然大悟，一个转身，便朝顶楼跑去……
7 k3 ?! Q- S( y) m
才推开一条门缝，呼呼的风声，便一下子迎面扑来。
- C* N2 r6 l: t. n5 G" E
( j) ]9 u. Y0 ^* f天台上有一抹修长人影，正撑著水泥栅栏，默默朝远方眺望，风鼓荡起他的西装外套，向後拍打，猎猎作响。

, @& P  `& p2 q) }6 E9 `; y1 t按住被风吹乱的头发，凌飞一步步，朝欧阳冉走去，离他愈近，心跳得便愈强烈……
* r2 z4 J8 s* p
/ M' g8 R8 ]1 U! f2 @听到动静，欧阳冉转过头，看到他，微微一怔，流露出一丝愕然，随即被不动声色的沈静所取代。

“欧阳冉，你找我有事？”凌飞急切地问道。
" E" u9 |9 c, L2 X& \3 n! \4 Q
男人皱起形状优雅的眉毛，“我没有找你。你听谁说的？”
+ H8 x  x7 [0 g6 N" V+ g
“安儿。”
) \! a: X, ]4 |; U, E$ {) g
“安儿？一定是她搞错了，你回去吧。”

这小妮子，到底在搞什麽鬼。
" |, S6 O. `+ n4 i% a2 C
“没关系，正好我也找你有事。”凌飞走到男人身边，他身後，是这个城市亮丽的风景。
. z" J% B$ e" W* z. r4 |
以前，他是多麽希望能踩在这片土地上，想要征服这个世界的野望依旧在他心里，然而，再大的野望，跟身边的男人一比，都悉数成为粪土。
4 ~/ n9 S# J( {8 A$ f
只要有这个男人就好，全世界他都可以不要。

$ H. G2 H1 |9 ?- O6 T1 M7 p凌飞诧异於如此自然便浮现在脑海的想法，却并不感到吃惊。

这几天，他反反复复回想著和这个男人相遇後的所有片段，每句对话、每个眼神的交换、每次擦肩而过的瞬间……越想越难以成眠，越想，胸口涌动不安的情愫便越强烈。

这份感情，早已不知何时，深深扎根，枝叶蔓延，终於顶破他的心房，萌生出累累果实！
& b- o8 Y1 d' U
* F) q' J+ g0 m他终於明白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麽！
/ @' [* V9 L. f$ h
' M/ k+ W; M$ r) y& e“我有话想对你说。”
& b" r- V4 H( O, \5 ]* A3 }6 p
7 ~# j9 g/ F- y; n“我的时间不多。”欧阳冉看了看表。

% W6 R; F  B6 @“只要几分锺就好。”凌飞盯著他，“我和安儿分手了，不知安儿有没有告诉你？”

欧阳冉沈默了一会儿，“没有挽回的余地？”

“没有。不过我们仍是好朋友。”凌飞深深吸了一口气，开门见山，“孟克明说你喜欢我？”

! m; o- [9 _6 S1 p% |- _什麽？！

太过错愕，欧阳冉一下子来不及调整情绪，就已流露出深深的撼动，马上，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控，猛地转过头，却被凌飞抢先一步，强行扳过，双手抚在他脸颊，死死固定住……

2 Q. @2 u' x; P6 W7 O) N2 M四目相对，他强迫他看入彼此的眼眸。

. G1 @$ D% N) ~" P包裹在内心深处的软弱，还来不及隐藏，就已被人强行用刀子割开，悉数暴露在明亮的光线下。

“放开我！”被人窥视内心的感觉，让欧阳冉生平第一次，不知所措。
1 x4 E1 y  `+ T8 n, q
& W! L: s; e1 A- D$ m8 S3 `& U“我不放！”凌飞和他对峙著，分毫不让。

5 o' a- T+ J2 r6 D眼眸燃烧著炽烈火焰，似乎要在他脸上烧出两个洞来，他们的距离如此之近，几乎就快脸贴脸了，欧阳冉下意识想逃，却被他紧紧箍住，无法动弹。

“我不会放开你的。”

就这麽凝视著，凌飞忽然有个微妙的错觉，如果眼睛是一个人的灵魂，那麽，他此刻正深深潜入他的灵魂。
8 j* D1 f' w3 K, b+ \! A
: v' k) W8 x4 `! ]& E7 v那里一片沈静似水，却又深遂幽远，瞳孔深处，折射著神秘而美丽的光芒，这抹光芒，令他如痴如狂。
' n& z7 t: J8 O
整个世界都在身边消失不见，他置身於他所营造的沈静空间，他觉得自己的内心忽然变得好柔软，软得可以用温柔拥抱一切，同时，又变得格外沈重，沈重是因为在对视的刹那，他终於明白了，何为真爱的份量。
1 G0 f( M" n+ ^- `6 |4 y8 Y6 Q/ P
这个男人，让他感觉脆弱，却又在同时让他坚强无比；他让他觉得自己只是个任性的孩子，却又在同时，让他觉得自己成熟睿智，足以用手臂为他撑开一片天空，将他所有以沈静为面具的寂寞，都化为他羽翼下的一抹微风，轻轻一拂，便让伤痛从此飘远。

+ x7 u  K! j( `0 r8 N“你喜欢我！”

0 l3 k: q$ S' B这就是凌飞在男人眼眸深处，窥探到的秘密。
1 I& J% {# @5 t2 r, G/ B9 O# g& T( e
5 @/ O+ N; f3 b9 {“不要自作多情。”
# Y+ A- z) n- m* m- F( e
“真的只是我自作多情？”凌飞笑了，这个别扭的男人，连拒绝的台词都和以前一模一样，没有半点进步。
5 m6 T* h$ s5 y' X9 S1 z- _* A) B% e
“废话，你到底在想些什麽？”
2 f8 b0 @: f5 V, i0 G
今天的凌飞，和平时看上去截然不同，欧阳冉不愿承认，他几乎有些抵挡不住。他看他的目光太过深情、太过致命，这家夥，知道这对他意味著什麽吗？

. G# ?4 W1 O; P/ h$ w6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麽，我想吻你！”凌飞哑声说道，缓缓堵住男人的嘴唇。

滚烫的嘴唇，在男人泌凉的唇瓣辗转了几下後，便不客气地长驱直入，撬开他的唇，深深探入他的口腔，卷住他的舌尖，温柔舔吮起来……
( S3 R  H1 u5 @7 a7 m/ P
欧阳冉显然被他如野兽般的“直接行动”吓到了，僵著身体，一动不动，放任他肆意妄为，见他还没反应过来，他赶紧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放肆地侵犯著他的唇舌。

唾沫相濡，舌尖缠绕……

/ @; A1 @; T2 z: U! `: r, z1 X无比亲密的触感，让凌飞热血沸腾，他脑中仿佛燃著一团火，全身上下无处不痛，只有他，才是唯一能解救他的甘泉。
4 n4 J5 R3 o3 S2 C  r
; G* a8 `* U7 d. [6 b: H, S他捧住他的头部，毫无章法地强力进攻，恣意挑逗游移，扫遍他口腔里的每分每寸，每个细小的角落都不放过，他几乎是饥渴地吮吸著他柔软的舌头，迫不及待吞下他所有的唾液，他口中充满了他那熟悉而清朗的气息，没错，这就是他想要的深及灵魂的吻！

, x+ M3 l  p3 }0 t2 m3 E这样的吻，除了他，谁都不可能给他。
& }/ g! L4 b) ]1 m
" }& j( b: S, T  i) f& U. I9 r仅仅只是一个吻而已，就已令他如痴如狂，激动得不能自已，如果现在身边有张床，凌飞相信他早就一把压倒他，把他剥个精光，狠狠地吻遍他全身上下……如果这麽做，能看到这个男人一丝慌张表情的话……
5 R8 K- a/ A* I, ]
然而，当他得寸进尺，把腿挤入男人两腿之间，放肆地以早已勃起的滚烫下体，磨擦著他的胯下时，他终於得到了应有的教训。
; v" y+ b+ k, Q1 L; U& u/ e
" Y7 c2 P9 |/ |, ~: Z“好痛……”
7 Y  B7 P* c: n5 V
) ?: ]( J- r6 T0 x唇尖传来一阵剧痛，凌飞忍不住放开他，口腔中弥漫开一股血腥味，看来，舌尖已经被他咬破了。
/ n, @5 @' K7 x9 d0 A6 H
6 `$ y% c5 R* @$ ^“你疯了！你他妈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欧阳冉苍白著脸，破口大骂，他的胸膛上下起伏，双手颤抖，冷静的面具早被抛到九霄云外。
; l$ }0 H4 A! q
- b+ _6 d3 T3 a9 p- F% D# g“我没疯。欧阳冉，这是迄今为止我体验过的最棒的吻，相信你也一样。你骗不了我，你对我有感觉，你喜欢我，这并不是我自作多情。”凌飞自信满满地说。
: V# S% f3 u" M- }$ \9 n9 s* V9 Z
$ c# y) k# L. g欧阳冉不无头疼地按住额角，他太阳穴突突直跳，脑门阵阵发痛，胸口犹如一把烈火在烧……

怎麽会这样？
! h0 W5 f5 I: q) j! W
怎麽会走到这一步？
/ b' O! H0 u! o
6 n0 j5 Z' G$ w1 J( J( V) k他明明把一切都控制得很好，怎会就此节节败退？
" e. \/ E/ J% |2 _
7 J9 U! ~- h/ M5 v8 Y! `* P$ ]刚才那个吻不是真的，他们之间不可能有火花，更不可能有什麽喜欢之类的东西。

( s6 C& P1 ^1 w  s理智的他，怎麽可能允许自己陷入这种迷沼，他实在太失控了！

同性爱爱上STRAIGHT，本来就是一个严重的错误，现在凌飞说对他有感觉，更是天大的错误。
  K' B. ~7 x6 N) S! c( U# g0 ?
  O4 @6 D9 _2 W$ J7 r下一步便是悬崖深渊，他必须马上停住，否则，粉身碎骨的不仅仅是他，更可能会搭上他。

“欧阳冉，我最近一直在回想，和你相处的点点滴滴……”凌飞靠近他，轻抚著他的脸颊，“以前我太迟钝，被你的晚娘脸骗了太久，一直没有发现，但是最近，我渐渐明白了，我对你的感觉，这不是光用喜欢两个字就可以概括的。虽然我不是同性爱，但对象是你的话，我想我可以。因为只要一看到你，我就想吻你抱你，我克制不住这种冲动，你说，它不是喜欢是什麽？”

& H& [0 D3 X- T- J, e欧阳冉猛地挥开他的手，“这当然不是喜欢，只是你到了发情期。凌飞，你醒醒吧，你根本不是同性爱，又何必对我纠缠不清？！”
! O" o+ t+ g# C
) h; [- p0 y8 k/ S0 x+ c发情期？

! e! l$ L! V: \  h凌飞露出苦笑，这家夥，说话还是和以前一样毒。

# c9 q# U- f3 C0 g2 w& g“为什麽你不肯接受我？就因为我不是同性爱？”
2 M) B4 [" ^$ @. D, v- [
“这个理由还不够吗？”欧阳冉冷冷看著他，“凌飞，这只是你一时的错觉。回去吧，别再对男人纠缠不清。现在我还可以谅解你只是一时昏了头，要是再这样纠缠下去，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 {- G7 d% J7 D2 d5 B. H8 N; V" h
9 A6 x# Q% I- i/ b0 U* L! b, \“欧阳冉……”凌飞叹息著，“在蛮不讲理拒绝我之间，请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3 o  C$ e! o  r, [* T! J* }
. u6 m  ?  k+ X3 w" \“喜欢又怎样，不喜欢又怎样？”

9 b5 m. Z; W# t" R( _- J' N. i1 X欧阳冉并不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 H0 ]/ m2 U- V- H' O“凌飞，不要犯傻。我们都是做财经投资的，知道什麽是理性分析，什麽是市场形势，什麽时候该买空，什麽时候该卖空。我们必须有一个清醒冷静的头脑，知道什麽该做，什麽不该做，永远不会爱上不适合自己的人，也永远不做不该做的事。如果你还是这麽感情用事，我怎能放心把交易部交给你？”
1 ~3 j; {  `  N0 q* L, A1 \$ ?
: J) z: y# H  P  w+ s“爱情可以用数据理性分析吗？”
6 k/ _- k& D' p2 b5 [
7 g( w/ J& q  Z$ F+ B: C) u5 `8 Y爱情？！

# @; n9 J( O. F! N- L) y这个词像一枚利箭，正中欧阳冉心口，他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
& m9 e2 u: l5 H7 A8 m
- ~7 B) B4 }1 x- U( x0 t6 H7 ^1 L/ ?  I“虽然我是做投资这一行没错，一切以钱为重。但在这里……”凌飞一把抓住欧阳冉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这里始终留著一块地方，给自己最爱的人。这种感情，凌驾於所有物质利益之上，不为任何现实条件所妥协。不管那人是男是女、是美是丑，只要他能读懂我的心灵，彼此包容爱护，可以在最深的夜里紧紧拥抱到天明，我这颗心，就是他的。”
6 m- F8 n' [3 {# g1 |
“你确定你没有弄错？”欧阳冉蹙眉看著他。

“不会错，就是……”

) D1 S* X$ X/ d+ h! n+ X' @“你”这个字还未出唇，就被欧阳冉一把捂住，淹没在掌心。

7 a( s$ a  Y/ x" ]2 B7 l4 q7 V“你凭什麽这麽确定？就凭一个吻、一个眼神？你甚至根本不了解我，我也并不了解你！”
% i( {0 Y1 [: v, \7 G
2 U+ l2 ^+ ^" x$ X“不了解又怎样？难道非要了解才能相爱？一个吻和一个眼神，难道还不够？还要怎样的证明？”
8 O" ]2 x: P7 V! S
凌飞双目闪灼地看著他，光是视线，就足以令人燃烧。
  w% ^- z3 S: m5 ]/ Z' ]8 K. u
“更何况你怎麽知道我不了解你？我不是傻瓜，欧阳冉，你为我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从来没有人，会用那样的眼神看我，我也从未曾感受过这样的吻。为什麽，你要一再拒绝承认我们之间强烈的吸引力？”

+ ?* k- S% L  w+ n7 b1 r# U欧阳冉说不出话来，形势对他非常不妙，这场对决，他一开始，就处於下风。
+ I9 v& k5 I6 k( H! I
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

他的世界，被这头不知进退的小豹子以蛮力撞开，东戳戳西捅捅，四处撒野，他被他弄得一团混乱，却偏偏拿他束手无策。
# Q# B3 k) ^, \& ?2 L
' J2 t1 Z" ~- Q“欧阳，你并没有自己想的那样刀枪不入、滴水不漏。”凌飞凝视著他，仿佛要看穿他的内心，“你的眼神，早就把你自己出卖了。从什麽时候开始的？欧阳，告诉我，什麽时候你就已经把我放在了心里？我是不是一直在你心里的那个人？”
+ V/ m0 z5 @% S% P1 p
; `6 M! {) _) Y1 Q8 U这个一向强悍的男人，首次露出六神无主的模样，令他既爱怜，又心疼不已。伸手缓缓将他整个揽入怀中，对方才想挣扎，就立即被他强有力的臂弯打压住，不给他一丝逃逸的空间，他俯在他耳边倾诉。
% g8 f  h' t. s0 J% R& r) ~) Q
" {. q* ]$ a9 H“知道吗，其实在我心里，也有这麽一个人，我一直在等他的出现。只是我太笨，没有看到，原来这个人早就在我身边。”

他略微松开他，凝视著他的眼眸，纠缠的视线,诉说著难以言喻的深情，欧阳冉被他的眼神完全震住，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了。

  p5 {# T2 \; h- r) R, y, u1 v! x& C“为什麽不试试？欧阳，为什麽你要这麽抗拒？试试我吧，我们可以的，一定可以……”
! _0 e2 G! [- g( U! I9 O1 T8 p7 \
$ S4 x0 \2 y, r6 q! _- B凌飞边说著，边不断亲断他的额头、鼻子、眼睑……

0 [" u7 [* ]6 Y欧阳冉浑身僵得像一块石头，却没有推开他，凌飞大喜过望，正想再次吻上他的唇时，突然，手机的铃响将沈浸在梦幻氛围的两人打断。
* D) a( s% E3 N5 _5 ~0 Q" v
; W4 L" n5 p1 E7 r8 J! X  I2 O( l欧阳冉蓦然惊醒，一把推开他，接起电话。
" h$ H. i, J1 _" u1 M) _; M! Z
8 g1 P1 \& w8 o4 }“是谁？”

% j% q9 H1 j+ V+ u( ^3 }6 I* l“……”
8 P1 r. A- a1 l' y/ c
" ]0 f$ b6 X% e! ?( h“我在顶楼。”
# u; a  n: r4 }: f1 ~
“……”
; q' m' |. k3 b6 l! u
“好，我马上下来。”
: k* R7 O' J9 s7 C' u
寥寥几句後，欧阳冉便恢复了刀枪不入的沈静，脸上血色亦渐渐回流，收起手机，他冷冷看了一眼凌飞。
$ R: o' H) y6 E
“你给我把刚才发生的事全忘了，今後不许再提！”

8 l$ y5 X! L2 G  B1 e0 r“喂……”

不再给他说话的余地，欧阳冉便狠狠带上铁门，头也不回地离开。
# i: W7 n7 z5 s. v, C
伸出手，只抓了个虚空，凌飞不由垮下肩膀，可恶，差一点就成功了！

5 S  _. I' ~) n* i9 C- Y: C% v不过……

有一件事可以确定，欧阳冉是真的喜欢他没错，搞不好，比自己想的还要深得多。
: V& ^, H0 H0 d
1 Q) Z4 c* R! F& k凌飞站在原地，露出一脸傻傻的笑。

完全像个深陷於恋爱中不可自拨的傻瓜。
" {: \. o' p1 S- h
5 l4 a9 `1 P, M/ p3 j! {# J风，低低自头顶吹过，夏季微风，像情人的手一般温柔，凌飞闭上眼睛，感受风儿拂过嘴角的触觉，回味著唇上残余的悸动，久久没有动弹。

+ ?/ x3 F7 L8 O9 Z& `; F) Q

  v+ u7 u4 Y) ~  N3 ]* C

药大男孩

第二十章 如童话般的风景

! c' K# X+ P! r* _) u

0 t8 |, R8 h2 `' m# t' t3 f
7 X" k& x& R- V. |+ q" g7 J% z
' U- e7 ?* x" l  _) q5 B6 xOFF，你幸福吗？
, d8 j& p- U9 Y! a
我希望你能幸福，因为现在的我，幸福到了快要溺毙的地步。

. E5 ?! J0 z: J就像开往无止尽的终点，一路望去，尽是美丽得如童话般的风景。
/ Q; [% I3 L3 {: V5 u8 t
8 S4 L4 t  Q2 C) e1 W

* * *

暮色深沈，窗外，一片闹市区的霓虹流采，点缀出夜的魅力。
+ y! t2 r% N. j8 v6 \, I
欧阳冉落寞地靠坐在皮椅上，凝视著夜色，一动不动。
+ J  a5 Y2 ?4 y1 N' }
──爱情可以用数据理性分析吗？
# E( v+ `- Q( u# d  Y
' n$ t; _8 c% N$ I  K# w5 O──知道吗，其实在我心里，也有这麽一个人，我一直在等他的出现。

9 w& I+ D4 _! l1 b& K──为什麽不试试？欧阳，为什麽你要这麽抗拒？试试我吧，我们可以的。

% N( W" ^7 p2 z: v: S7 a! Q欧阳冉想起自己在念大学时的一场恋爱。
4 J% n. Y! `; C( A' T
开始彼此都是好友，後来，平衡渐渐失控，欧阳冉原先就是圈内人，对自己的性向早有一定认知，但对方以前交往的都是女生，第一次踏入同性世界，刚开始是充满新奇，彼此也有过一段难忘的甜蜜时光，但随著时间流逝，对方渐渐感到把自己标榜为“同性爱”的压力，遂提出分手。

欧阳冉自然一口答应，放他自由。

6 P. B( O6 T; Q; Z  v本以为故事就这麽结束了，虽有一丝缺憾，但世事无法十全十美，能和平分手，已算是好事。然而没想到，对方竟然无法再和女人相处，强行结婚後，没多久，就变成一对怨偶，而事业又遭经济低潮，诸事不顺。於是对方把所有衰运都归结在他身上，指责若没有他，他的人生不会变得这样。

欧阳冉无法辨驳，事实上，的确是他带他进入这个世界，如果没有他的话，他想必过著正常的美好人生。

於是，欧阳冉将在纽约商品交易所一整年的佣金，近二百万美元，全部赠予他，希望他能重新振作，然而对方却狮子大开口，要他在PALLET的一半股份并加入PALLET高层。

5 u/ r7 F& m" C" F& O+ e' A7 D- r此事惊动父亲，闹得沸沸扬扬，欧阳冉意识到无法再姑息养奸，便稍微耍了点手段，对方不但分文未得，还被迫签下字据，永远不再骚扰他，从此，两清。

後来，他就再也没见过他。
' L( N; C$ P3 m3 B% ~' G, m
- r1 y: L+ M8 I- q而这件事，也给了欧阳冉一个沈重的教训，从此再不轻易交友，更不轻易以真心示人，非圈内人，绝对不谈及感情。
' N- y8 ~, r) B/ v( O# g
再後来，他就遇到了凌飞。

9 k- [* R' f, y$ d9 g7 ~6 Z" U' \往事如梦，不提也罢。可是一朝被蛇咬，十年被井绳。

; Y6 D. D5 F  R6 {- X凌飞不是圈内人，这本身就犯了他的大忌。
7 n% ]$ N  Y7 V- t* G7 g6 [
* g0 O  F- Y2 M2 W不是不爱，不是不心动，更不是不相信他，只是，他不想因自己的过失，而扭曲他的人生。

凌飞一定有著自己的梦想，娶妻、生子，享受天伦之乐……这些梦想，对他而言，都是镜花水月，可见，却，遥不可触。
; G# N' E6 `+ O! [7 ]7 d& i! [5 w
爱又怎样？徒增心痛而已！
/ n4 \* F" s3 Q

* A% `0 T/ L, E$ z" z
: a8 a$ Q8 Z& ?  {! H突然，手机铃声，打断他的沈思。
/ t$ c! i4 }: P4 o) R2 S! `# ]
/ `  @0 f# B% A* p, _9 c都这个时间了，还有认谁会打电话过来？欧阳冉接起电话，却听到含混不清的呓语……
7 o1 k& S: P9 _# \, w. s* ]; ~
“欧阳冉……你……在哪里？”
9 Q& h+ d, ?0 a4 d$ g
8 F) i) `$ i8 ]$ @0 u一听就知道是喝醉了酒，欧阳冉皱起眉头，“凌飞？”

0 `- U0 d- K0 @1 @/ H“我在……酒店，正和一个帅哥……开……开房，我还买了……好几瓶润滑剂……”凌飞呵呵傻笑著，打了个嗝。
! F3 m0 p4 C4 R
7 H# O2 G' `9 ~* ]“什麽？”欧阳冉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欧阳冉……你不是说……我们之间的问题就是……我不是同性爱……所以我就……把自己变成……同性爱看看……这样你总不会再拒绝我了吧……”

这家夥！

! u9 D7 f, H5 n% c欧阳冉猛地站起来，厉声道：“凌飞，你不要做傻事！”

“放心吧……我要向你证明……和男人做爱……我照样能行……”

5 }( n- j6 e" t% G“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 [8 M# _  v; b0 q4 X“我才不要告诉你……”
; g. e* ~9 i+ j# K8 w
“凌飞！”欧阳冉咬牙切齿道：“如果你还想保有饭碗的话，最好老实告诉我，否则，我明天就把你扫地出门。”

# {0 z2 Z1 V; E! [, H' p' ]- g“经理，你好凶……好嘛，说就说……”
/ M2 T& r& z* T# c' u1 A
0 J  Q9 P6 F3 X6 T; I6 m: L欧阳冉的额头，不禁青筋暴凸。
6 U6 x! I: k' t& Y+ Y
: s. G5 g) ^- A# `" B: M

! N9 _* l% F0 U1 E9 l5 C, Y照著凌飞报的地址，欧阳冉打车匆匆赶到希尔顿酒店，这混蛋居然订的是蜜月套房，他真的那麽想和男人做啊？！
0 S" _# E7 M$ B9 M3 z. x9 a
都是成年人，职场上也打过不少滚，做事居然还会如此不经大脑，一气之下，欧阳冉想干脆随便他去，他爱怎麽折腾都是他的事，爱变成同性爱就变成同性爱好了，他管他去死！但一想到凌飞那张欠扁的脸，就又狠不下心撒手不管，只能暗暗生自己的气，竟会如此心软。

“凌飞，你他妈给我开门。”
1 {  G# Z8 J& `
8 y3 ?& f9 ?( n( f! z当赶到酒店後，循著问来的房间号，看到紧闭的房门，欧阳冉满腔的怒火再也无法遏制了。

他一脚踢到门上，谁知竟没有锁，房内空无一人，只亮著一盏幽暗的台灯。

“凌飞，你给我滚出来！”欧阳冉神情恐怖地朝卧室走去。
3 T6 h$ N3 z# @) l
突然，“喀”地一声，门被锁上，内心暗叫了一声“不妙”，还来不及回头，整个人就被一具火热的胸膛从背後紧紧抱住。

“放开！”
' N" X. ^" N/ [) q
欧阳冉猛然挣扎，虽然他长年游泳健身，力气不小，但仍是没有挣开禁箍，反而脚步虚浮，踉跄了几步，和抱住自己的人双双倒在床上。

; U! y' F$ T6 [/ \! Y- |- N“经理，你真的来了。”因为叫惯了经理，即使升任总裁，凌飞的称呼依旧没变。

/ r5 i5 ?- `- I8 r! A紧抱著好不容易上钩的男人，扳过他的脸，一个炽热的吻，即落到唇上。
) Z3 m0 o) {" d2 b6 J
8 V. `0 H, p6 Q4 `/ r5 A然而没有深入，只是轻轻一碰，即抬开。
8 k6 l5 G; A+ z/ ~( f# j) G5 W
0 h; d0 C7 k; I1 z0 x+ A7 E“你骗我？”欧阳冉不禁眼角抽搐，举起拳头揍过去，却被他一把接住。
* N: n( Q2 j3 u* n, X+ Q
凌飞仅著一件泡裕，头发湿湿的，似乎刚洗过澡，眼神清澈明亮，口齿清新，哪里有半点喝醉的样子？

“你不是要和帅哥上床吗？”欧阳冉黑著脸问。

“是啊，帅哥就是你……”

' t, O( k+ a6 o7 ~凌飞笑著又想吻他，谁知下一秒，笑意立即变成痛苦的表情，他闷哼了一声，抱著肚子倒在床上。

8 n8 k0 P) K; f8 g3 n太奸了，居然搞假动作，这一拳出得又又快又狠，正中小腹，凌飞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我可没空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从凌飞身下起来，欧阳冉的表情，是恐怖的凝重，一甩手，他就想走，却被对方死死拉住。

; z: @, p  ^+ @# a“如果要变成彻头彻尾的同性爱，才能和你交往，那今晚，不管用什麽方法，我都会和男人上床。如果不是你，那我就随便到大街上找一个。经理，你知道我做得出来，我说到做到。”

欧阳冉缓缓闭了一下眼睛，复又睁开，已是抑制不住的苦涩，“你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什麽吗？说这些任性的话之前，拜托你好好考虑清楚。”
* H; x) E0 j# y# d' t) y- v
% @/ }1 S& _, n% S“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凌飞拉著他的手不放，“全世界都可以不要，我只要你一个。”
" R% c0 M2 J- ^
/ g! K( U* Z* T欧阳冉的大脑嗡嗡作响，这家夥，为什麽总是如此轻易地把爱啊全世界的挂在嘴边？
% ?5 z1 @& \4 I( z( }' Q! y  E
; X- c5 ^/ \" w4 m这些话，太过耽美，太过纯爱，远远超出他所能接受的范围。
& G! r3 y" Q; s" _7 ^$ ]
“我知道你在担心些什麽，安儿已经把你以前的事全部告诉我了。”凌飞缓缓站起来，和他面对面，“我不是丹尼，别把那个人渣的行为模式，套用在我身上。别因为他，而对我作出‘肯定不行’的判断，这样对我太不公平。”
5 M; \. l1 n% s9 `9 j8 H
# c' R& ?2 B& n9 H) T/ c丹尼，就是欧阳冉以前的恋人。

“你的想法和做事，总是那麽冲动。不管社会再开放，同性爱还是无法被大众接受……”欧阳冉叹息道。
: x4 \" E$ }* T, i0 P6 C( J8 [& T
# L2 d. W$ P4 T4 H# e凌飞抚上他的唇，“人生苦短，我管别人这麽多干什麽？欧阳，我知道你承担著重负，总是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竭力照顾到身边的每一个人，考虑得太多、太理智，所以一直活得很沈重。别把自己逼得这麽苦好不好？你可以试著把一些重量分担给我，我替你扛！”
" H- `9 W9 y' p* V1 O
/ I# T  F* x) T; S* d“……”欧阳冉沈默著，他并非铁石心肠，这些话让他感动，然而，“我已经有了孟克明……”
4 Y2 N% c0 r4 u; {9 z, K7 U
* s1 ^# x) N# Q: _. ]1 ?  z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0 X. \% F$ V3 W6 O% e6 u“你爱他吗？”

9 v& n/ s4 Q6 C7 s3 c. r% B“我喜欢他。”

$ e6 _  E+ F  b* q9 q% |“我也很喜欢安儿啊，有什麽不同？”凌飞笑出声来。
( }. g, x2 I$ I+ s
“我会试著去爱他。”

9 h4 Q2 m1 Q- K; U& _“那我怎麽办？”

缓缓抚著他脸颊的手指，带著无言的温柔，凌飞帅气的脸颊，有著睥睨不群的傲气，和坚定的执著。
: a- f0 Y6 F6 P' N# R4 k
“我知道我对不起孟克明，但是，无论如何，我都做不到像你这麽大方，眼睁睁放弃自己喜欢的人。如果，非要把你从别人手里抢过来才行的话，哪怕不择手段，我都会去做！你觉悟吧，今天非和我上床不可，否则，你就看著我和别人上床好了，二选一，你选哪个？”

“不是1，就是2，难道就没有别的选择？”欧阳冉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
* X) E8 \3 S' P' }7 ^( w" k. G. k
4 m; \/ f) o2 S+ t. K“对。我可没有你那麽多顾忌，那麽多有的没的。生活其实很简单，就是一条直线，何苦要绕这麽多弯子？”

该爱就爱，该恨就恨，这还真是典型的凌飞风格，看样子，今晚他不做选择都不行了。
- u* E# ^! W- S4 \( M& ?3 w7 `
1 d+ j; j  M4 ~- i8 N- l! F+ G“你到底在怕些什麽？怕不能永久？怕我总有一天会反悔？还是怕害我走上一条不归路？”凌飞凝视著男人，“欧阳，我从没见过持续不断的幸福，任何事，都有终点，爱也一样。

/ `+ `5 `8 _3 c( F# @/ B欧阳冉浑身一震，不由地看著他。

“正因为很清楚没有所谓的永远，所以我才格外珍惜现在的每一刻。我不会对你作出不切实际的承诺，像什麽爱你到永生永世之类的屁话，但是，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我的人生，由我自己做主，你不要擅自替我决定，更不要擅自就把我否决。我很清楚，我爱的是你！”
0 g. V$ H2 n' O7 F2 m
欧阳冉整个人像石头一样僵住……

  D2 R# o/ O4 o" M1 D“你呢？你的回答是什麽？”

; U+ M$ C- b3 y. ^交会的视线，有一股要将自己深深吸附的魔力。

灵魂渐渐骚动起来，熟悉的心痛，又涌上了胸口。
, L' D. n( H& J( j
欧阳冉认输了！

不挣扎，也不再逃避了。

他深深叹息，抚著额头，低声道：“你都把我骗到这里来了，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凌飞大喜过望，一把抱住他，“经理，那你是答应我了？”

9 k& a  N' ?0 b“别那麽多废话，要做就快做吧！如果你看到男人的裸体，还能站得起来的话，我就随便你做到最後！”欧阳冉狠狠瞪了他一眼，一把搂过他的脖子，主动堵上他的唇。



彼此两情相悦，并把话都说开了，再忸捏作态下去，不是欧阳冉的风格。
% z, [4 l1 F3 W1 j3 g6 V, q
他给了凌飞无数次拒绝，也一再妄顾自己的心情，试图以理智复位这段失控的感情，然而，却在凌飞一声又一声的“我爱你”中，仍是一败涂地、溃不成军。

0 B7 N5 V% w) N, ?$ @如果是别人，也许就不会演变成今天这样的局面。然而很可惜，他的对手是凌飞，从一开始，就和他针锋相对、旗鼓相当的男人，虽然年轻，却自信强韧，和他一样坚持原则、毫不退让，不被任何人任何事影响，一旦看准目标，就坚决出手，不达目的，势不罢休。
- r! q2 v5 D1 z2 @8 F
也许，工作方面，是欧阳冉胜出一筹，但一谈到感情，本身就不擅长感情用事的他，便免不了处於下风。
+ i9 g" V  U! M% r+ K
一如此刻……
3 I2 o# T: g5 n' S# P, A$ N& z' W7 s, ^! v
被凌飞紧紧压住，双双翻滚到床上，冗长炽热的吻，几乎无休无止……
) H; s  p: d6 j/ q
自从那一晚醉酒後，凌飞就很喜欢这样吻他，变换著各种角度，恣意辗转吮吸，被濡湿的舌尖，又软又热，然而，不管怎麽吻，都填补不了心中巨大的饥渴。

在热吻的间隙，凌飞偷瞥著男人的表情，确认他并不讨厌自己的急切，然後，他更深更热情地侵犯他的唇舌，他的吻，技巧并不很高超，却胜在有著无比的热情，这热情足以弥补一切不足。
6 ~% q: m. r  c8 \- V$ B7 \
边吻边除去欧阳冉的衣服，从外套、衬衫，再到裤子……等他的手触到拉链时，却被对方挡住。

: \3 P4 n1 A& @“我自己来。”

( N1 c+ E9 u/ ~' h) Q! a不习惯处於如此被动的境地，欧阳冉动手自己脱下衣服。以前和别人上床，他都游刃有余，但这一次却双手颤抖，几次拨腿想逃，却一再被凌飞修长的四肢困缚住。
: b1 g) j$ q2 N+ }9 Z
“你别想逃哦。”
) P2 O4 ]- M$ `3 f% c9 J
似乎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麽，凌飞手脚麻俐地将剥下的长裤踢到一边，同时倾身向前，吻上了他赤裸的胸部。
3 q: X, D3 g- U- c/ Y9 V
欧阳冉蹙眉挣扎了一下，看著他，眼神十分复杂。

“欧阳……放心，我是认真的。”凌飞轻抚著男人的脸颊，在额头落下无数虔诚的吻。

欧阳冉放弃似地叹口气，紧紧闭上眼睛。

/ F  y+ Q" q" `% M! G& t) Q6 F凌飞一只手在他结实的胸腹部上下游移，安抚著他的不安，一边徐徐在乳首施加刺激。
- m6 {+ C* z! J# T2 Y" P
" k. I& v3 w) F8 u4 v0 R9 x: {, a小小的乳尖，尺寸当然无法和女人的相比，却别有一番性感的意味，这应该也是男性的性感带吧，根据以前性事的经验，凌飞伸出舌尖，将这颗小小果实含在嘴里，又吸又吮，不一会儿，手掌下便传来肌肤细微的颤抖

* l1 }+ }7 ?- k+ }5 E( i和男性的经验，凌飞完全是一张白纸，他想给两人的第一次一个难忘的印象，於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 v0 o* X0 J1 k( ], j
* Y8 C8 T& k, K( W* x$ [, a( i3 m边挑逗著欧阳冉的乳尖，他的手悄然向下，抚上了对方的欲望……白色底裤下，传来鼓胀而火热的悸动，想看看那小家夥到底长什麽样子，凌飞好奇地扒下裤子，却收到欧阳冉的警告。

% r) A9 ~3 S3 E$ f- u, {: T! `/ h% R' k“你确定看到男人的这个东西，还能站得起来？”
. B4 }7 I: x+ l" G
0 h1 ]8 K- O# L5 P“放心吧，我现在可是干劲十足哦，不信，你摸摸看……”凌飞笑著一把抓住他的手，往胯下摸去……
* E6 F$ {4 A7 T. k" l
触手滚烫如铁，欧阳冉吓了一跳，连忙缩回，耳根忽然飞红，凌飞食指大动，忍不住倾身含住他的耳垂，突然听到他倒抽一口凉气，看来，耳垂也是他的性感带之一。

凌飞一边徐徐摸索著，一边兴致勃勃地在对方身上，挖掘更多宝藏。

8 ^$ A# u% D# \7 [5 r1 o“虽然经验有点不足，不过，经理你放心吧，我一定会让你‘性’福得欲仙欲死的。”
/ d3 m. ?% J4 d5 [  c
* v, x. m' k+ v' \/ S; z自信满满地拍著胸脯，不由分说地扒下男人身上最後一丝遮蔽物，男人便全身裸裎地躺在他面前。

果然是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构造啊，修长的四肢，结实的胸膛、平坦的小腹、小腹下茂密的丛林，还有悄悄抬头的欲望之源……无一不展现著男性成熟的魅力，凌飞欲火上窜，差点飙出鼻血。

1 H. R+ B5 Y& F+ b" ~“欧阳，看到你的裸体，我竟然会很激动，看来，我大概早就已经不正常了。”
# k9 E- N$ N3 i' n  |
急切地脱掉浴袍，露出小麦色的赤裸身躯，凌飞激动地扑到欧阳冉身上，对方的肌肤微带凉意，正好缓解他的火热，肌肤相亲的美好，令他不禁叹息出声。

0 f8 H0 k- i9 V3 E“我们以前真是浪费时间啊，早知如此，我该一开始就把你带上床。”
5 }- V5 E8 P% b7 A  P! B
5 P4 H& J; C) C凌飞的下身早已绷得死紧死紧，他伸出右手摸到了对方的分身，没有一丝迟疑，握住盈满掌心的颤微微的火热，上下套弄起来。
. w* I! @8 N& g$ ^7 N, e7 v
下垂的眼睑微微颤抖，欧阳冉死死抓住凌飞的手臂，发出轻不可闻的喘息，线条深遂的脸庞，渐渐染上一层动人的红晕，而透著力与美的健硕躯体，也泌出一丝细汗……
  m- g9 q$ R; }, C: v. C$ h; D
/ a7 F* R! ?. r0 e4 k这麽沈稳凝练的男人，也会在他身下，展现出如此不设防的一面，凌飞不由得欲火大炽，深深吻上他，舔啃著他的耳垂，边加快手上的动作……
# g4 |$ Q* j* x1 u7 i8 ^
湿湿的、肉体磨擦的声音回荡在室内，空气中流动情欲炽狂的气息，两人都渐渐失去了理智……
) M+ @1 t& _& E+ M
打开润滑剂的盖子，将大量液抹入欧阳冉的後庭，凌飞屏息做著拓滑的工作。
, C2 R2 s9 ~* E. B; ]6 n
他恶补了不少知识，就是为了迎接这一刻的到来，等差不多能容纳三根手指的时候，他将对方翻过身来，抬起他的双腿，往两边掰开，那神秘的入口，便一下子暴露在空气中。

他深深凝视他，胶著的视线，倒映著彼此的身影，无论是对方微微收缩的瞳孔，还是略显下垂的慷懒眼角，都撩动著他内心最深处的柔软……

$ W. b# z) U! N, t' ^2 V抬起自己的一柱擎天，凌飞对准那个小小的入口，一点一点推了进去，坚定地一插到底，贯穿对方，……
2 G$ S9 ~. Y5 z$ h1 G+ V$ Z9 y8 J
, I5 ]! b. M, a6 ~欧阳冉溢出一丝几乎轻不可闻的呻吟，双目紧闭，血色瞬间自双唇褪去，脸颊显得有些苍白。

# D) {, h+ ^2 F) ^这份沈静的忍耐，让凌飞感动不已，更加遏制不住冲动。

5 g& g! C* b% s( q5 s- ?1 Z* Q1 D硬绷如铁的欲望，一下子被温热的後庭紧紧夹住，他浑身一颤，差点就要忍不住射出来，但看到对方痛苦的表情，凌飞硬是咬牙忍住，与他十指交缠，按在被单上，静静潜伏等待……

0 R. H6 P+ q, n  K几乎有一个世纪这麽久，对方微睁开眼睛，给予暗示，凌飞才缓缓展开原始的律动……
7 S$ ?$ P5 }# h
欧阳冉身体向上弓起，男性交欢的姿势，本身就是不自然的扭曲，刚开始难免有些痛苦，他略嫌难受地皱眉，深深吸气，努力吞入男人的欲望……
  }4 L- |) U( l
那张端正的脸，因痛楚而显得分外性感，原本沈静的眼眸，亦不知何时，染上了水泽般的雾气。

凌飞一瞬不瞬，贪婪而著迷地盯著他脸上任何一个不容错过的表情，此刻的男人，性感得惊人！他的脑子嗡嗡作响，全身血脉飞驰，身体就像在一个封闭的空间熊熊燃烧。

9 E3 U) K9 s9 a" F) j“欧阳……欧阳……”

再也无法忍耐，凌飞频频呼唤男人的名字，双手深深掐入他结实弹性的臀部，重重喘息著，摆动强劲腰部，直捣黄龙。
% ~  c' ~- {3 t, F$ ^
: U' o$ k  a) [% t每一次都尽根插入，拨出时只留一点点在体内，再狠狠全部插入，反复抽插著，在这具销魂的躯体里，寻找男人最大的快乐……

包裹著火热的内壁又湿又软，每次撞击，都紧紧吸附住脉动的欲望，阵阵收缩，次次将凌飞送上高潮的边缘。

兵刃相博间，肉体激荡出销魂蚀骨的愉悦，那直冲脑门的快感，让人神魂颠倒，凌飞下意识抬高男人的双腿，缠上自己的腰身，俯身以鹰翔大地之姿，在这具结实的男性躯体内，来回冲刺耕耘……
8 I# }) J( L" o, a" j$ W
; u: x8 X* Q7 d( C  W" q8 G) \紧窒的後庭，被性器火辣辣撑开，在不断的前後抽插中，突然触到某一点敏感的核心，欧阳冉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虽然低沈，却透出情欲浓浓的媚意，背脊瞬间掠过一道电流，如浪潮般的快感顿时淹没了他……
# ?* C+ ]2 {; s( w
+ U  E0 b5 e9 C% ~) @' N9 j. }2 n$ X2 E他仰起脖子，绷起身体，却更夹紧了体内抽动的炽热，痛苦和愉悦同时在四肢百骸流窜，让他置身於火深火热的煎熬中。

“欧阳……你好棒……”凌飞发出赞叹声，汗流狭背地冲刺著。

% s% b1 x4 `! k/ Q3 n" j" ^9 `为追求更大的快感，肉体早已下意识遵从感性的召唤，大腿紧紧夹住对方的腰身，并提扭臀部，配合著对方狂野的动作，一起疯狂舞动。一波波的欢愉，扑天盖地袭来，连意识都随之模糊……晕沈沈的大脑，隐隐约约听到自己鼻音哼出的、细微而煽情的吸气，每个呼吸，都仿佛在回应著对方每一次强有力的抽插。

而这呻吟，在凌飞听来，也成为催情的神丹妙药。
. m, H1 @: d# w6 o$ t
$ I8 ?, R& c8 R2 l# g9 J5 m7 ?2 \仗著强劲臂力，凌飞将男人一把拦腰抱起，就著结合的姿势，坐到自己的腿上。

两人双腿交叉，体位微妙的改变，让对方的欲望刺得更深，欧阳冉忍不住哼了一声，脑中火星四溅，凌飞则激动地张嘴，一口咬住他的肩窝，疯狂舔吮，印下道道吻痕……
  @+ s  O5 t0 ?1 i3 ]/ a% Z
他们的身体完美地贴合在一起，几乎找不到一丝空隙。下体牢牢相连，交互扭动，双唇如饥似渴地粘合著，舌尖纠缠……
3 V) J+ x# W0 @+ D' {# \
他结实的手臂缠上他的脖子，暗红的乳首，随著下体的疯狂律动，屡次摩擦过彼此胸膛，如铁的男根顶到对方腹部，自顶端汩汩溢出情动的泪液，那画面，难以形容的刺激和情色……

6 q: l; ?. H& H6 P" E( v8 ]如火如荼的欲望，在他们的肉体间，跳动著原始而冶豔的舞蹈，强烈的快感令两人都意乱情迷、神魂颠倒……
! a" @% T3 n* e4 k7 a8 B) ?
凌飞觉得自己浑身都像著了火，血液像在熔炉里一样飞溅，一边喘著粗气，一边加大了抽插的幅度和频率，一下比一下更猛、更紧、更狂野……

“欧阳，我爱你。”

( Q4 S! g8 ?0 z' ?体内突然一阵强烈收缩，欧阳冉不敢相信，光听到这句话，自己就瞬间瓦解，攀上高潮。
8 V' E$ p" v: t
" a  w2 z9 c4 T' ]) y3 Q! t) T3 ]+ v後庭强烈的收缩，紧紧箍住硕大的男根，凌飞再也忍不住，发出低低的吼声，在高潮来临的瞬间，如野兽般连续撞击十几下後，在剧烈的痉挛中，一泄如注，全部注入男人的体内……

凌飞没有经验，该事先提醒他，不要射在里面，但已经来不及了，体内突然被灌入道道滚烫的爱液，欧阳冉再咬紧牙关，想藏住声音，却仍是忍不住发出低沈紊乱的粗喘，脚趾猛然绷紧，在双腿大张、臀部被牢牢捧住、下身紧紧衔著男人的淫糜模样下，再次达到到高潮的绝顶。
" {' ]5 Q! w: n0 t$ x; J$ s
仿佛满天的星光流过天际，世上所有娇美的花瓣在同一时间开放，绚丽缤纷的美景令人心旷神怡，情欲无边无际的海洋，令沈浸在其中的人，如痴如狂，深深沈醉其中……

意识，早不知飘浮到何方……

( J+ ?  V8 f" x( D$ l3 {两人缓缓倒在床上，无力喘著气，体内的热火依旧没有消退，大脑阵阵晕眩，沈重的四肢，几乎无法承载极度快感的刺激，全身上下都慵懒至极，几乎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

9 ?0 ~. N( O4 t) S6 L好不容易恢复神智後，欧阳冉暗暗心惊，他从未经历过如此惊人的高潮，更从未感受过几乎要将人吞噬的激情。
; @! }6 Z6 J8 ]( x% w" r
: i3 X1 G7 {% I9 z+ ~5 }* a# K因为对象是凌飞的缘故？

毕竟还是凌飞年轻几岁，先恢复过来，把欧阳冉搂入怀中，把他额际的湿发撩开，吻了一下额头，凌飞笑道：“我的做爱技巧怎麽样？”
5 [8 I) ^) {; }3 q% o, e, c
5 W) s# O: u8 `9 S6 Z& K第一次肌肤相亲，他格外重视他的感觉。
" V8 H) D* J! K+ n; R# J8 P8 a
2 s" E% S2 M8 t& B1 x; s+ Y欧阳冉的眼角微微泛红，一语不发，只有胸膛还在上下起伏。

1 q$ {, O( h" u- D“说啊，欧阳，我的技巧怎麽样？”凌飞恋恋不舍地抱著他不放，觉得怀中的男人真是……可爱毙了。

9 F9 Y2 Z& c  v  E* V4 U虽然可爱这个词，和他完全搭不上边，但此刻他心里，就是涌动著无法遏止的爱怜情潮。无论是他眼角泛红的模样，还是在他身下失控却偏要强自忍耐的神情，都可爱到了让人无法忍耐的地步。

- l1 L* ?5 B8 ]) c  P" S) v  V“烂毙了，只知道横冲直撞。”

7 d1 K' G2 L& |, Q+ @) o% C2 i如果说出真实感受，只怕这臭小子的尾巴会翘到天上去，他才不那麽傻，去“助纣为虐”。
0 w5 Y  l/ b, m+ C; {
1 J' |7 X( Q0 M“你又在说反话了。”凌飞笑道：“刚才一个劲夹著我的腰的人，不知道是谁。”

欧阳冉恶狠狠地白他一眼，无力反驳，干脆闭上眼睛，他实在是累坏了。
" a. Z6 }3 i# `( f5 f0 b/ d/ E
6 F/ R) g' Y  x5 D0 p9 A凌飞扯过被单，替他盖上，轻抚著他的脸颊，温热的大掌，摩娑著他薄薄的嘴唇……
2 m5 B* V, X; n
这种触感十分舒服，有一种淡淡的微熏。

“累了吗？”
9 h( f9 M4 E1 e+ l$ b" f: z
1 {, s  X* R& w! z" `& x2 R- \: |“嗯……”欧阳冉懒懒地应了一声。

“对不起，第一次没有经验，下次我会努力改进的。”

还有下一次？
: s4 f6 t8 d1 O- k6 W3 }
欧阳冉瞪了他一眼。

凌飞笑了，吻上他的唇，“欧阳，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的嘴唇很迷人？”

8 ]8 p! L. {5 q8 {+ d“没有。”
3 X$ B2 X9 O2 T2 i' d
- G( [5 ?& ^1 L“他们真没眼光。”凌飞嘟囔了一句，又问：“欧阳，你什麽时候喜欢上我的，是不是第一眼就喜欢上了？”

8 M1 D( }/ w7 W“臭美。我第一眼就看不惯你。”欧阳冉睁开，淡淡扫了他一眼。
7 _2 Z9 n% s8 e; j4 b' f3 a; g; j
6 L: ~) m3 f1 Z. m8 n9 J6 W“真的？我也是，第一眼，就说不出地讨厌你。”凌飞左手支肘，撑起身子，朝他微笑，“看来，这真是命定的缘份啊。我们都这麽讨厌彼此，所以，才会深深爱上对方。”
) m$ G( `# T6 ~1 F( u0 Z, v
9 A' ~( \' ]7 J' f灿烂的笑容，如初升的太阳般，闪闪发光，飞扬不可逼视，这是他最喜欢的笑容。

  O# F: F( \$ |2 u“我脸上有什麽吗？”

. f! L* i1 _  `“没什麽。”他才不会告诉他，是因为看他的笑容看迷了。

" e2 h8 R2 V9 I8 z# |“是不是觉得我帅呆了？”
- h7 g/ {+ i2 X3 Y0 K- e4 n
& \1 C1 w& r  i6 u, e! i  G% Q“臭美！”
3 U1 L' h* g* r. ~: U( D
“真是不诚实的家夥。”凌飞笑著抱紧他。

“你有完没完，别粘乎乎地靠过来，热死了。”

. U8 N5 U2 j) w% |“我想多抱你一会儿嘛……要不，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魔爪又悄悄伸向了他的臀部……
& X/ m( R$ K$ ]0 ]: G6 j; [  t
“滚！”
: l5 F$ O! P( @0 o
才给了这小子一点甜头，他就得寸进尺，非常不妙的现象，看来，他要好好重新调教他，并调整他俩的新关系才行。
' ]3 _' D8 j) Z9 v6 _
8 i1 ~. o$ a( X$ G凌飞可怜兮兮地看看他的脸色，知道男人并没有真的生气，只是微闭双眼，脸上有著浓浓的倦色，看来，刚才真的把他累坏了。

- Q* a! d* N/ B$ r心疼地吻了吻他的眉心，他小心翼翼、视若珍宝般地环住他。
: U+ @% E& e  M* E' z) `
“我爱你。”

吹入耳畔的深情的告白，仿佛怎麽也倾吐不完，一旦确定心情，他就再也不吝於积极表达自己的心意，这点，和内敛的他完全不同。

也许正因为性格截然不同，所以才会在激烈冲突中，产生如此惊心动魄的火花。
; u+ y8 J4 e# B
/ O% x8 H  @, `. o) a沈浸在幸福的慵懒中，凌飞和他脸贴脸、鼻对鼻，相对依偎著，也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发出了绵长的呼吸。

一时，四周寂静无声。
5 Z: D2 r$ d/ z& l
无边的黑暗中，欧阳冉缓缓睁开眼睛，眸光忽闪，看著近在咫尺的帅气的脸庞……
0 a4 k/ k" O4 }2 V+ B( d$ R; W
他说的没错，从来没持续不断的幸福，任何事，都有终点，爱也一样。

1 B' y8 h" n+ O4 F+ z5 a1 `# }' _/ B天空有尽头，

海洋有尽头，

这城市也有尽头，
- K) L; C; g' d+ {6 O; `
一切都有尽头。

7 z6 s; |( ]. ?' R1 N( Z总有一天，他们的爱也有尽头。

岁月永远都是不动声色的无情，日消日长，云起云涌，所有的情感色彩，都是任性的我们自己强加的。可正因为知道有尽头，所以，才要更加珍惜身边的每一刻，在黎明到来前，陪在彼此身边，在最深的夜里紧紧相拥，共同分享所有的悲喜忧乐。
. N$ B3 n8 ~8 N. E
" s$ _9 Q2 q+ Y; O" e% o: ]1 {) K我、也、爱、你。
' a! E! S# e2 [* U5 k) L
4 x+ ]/ B1 n$ v7 b+ V/ c* f+ z无声地以唇形送出这四个字，确认已经渗入男人的睡梦中，他安心闭上眼睛，唇角微扬，迎接，一个沈沈的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