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收录★ 《I am Off 》 BY 白芸 【完结】

药大男孩

第十一章 成功的第一步


) u3 z& n! k+ A: E: s, |+ u
5 Y/ s# v  I9 e# w9 {4 Z3 G
3 K2 D6 H- l6 E$ {, z2 z* a( M
休息天，很难得的现象，我没有再泡在电脑前，而是坐上了巴士，二个小时後，我便置身於空气清新、绿荫浓密的远郊。
+ \" W, T  o4 U6 E
" M4 P8 I" u# Q' E( `+ P. E0 g8 u我并不是来踏青的，在荒凉郊区的深处，有一座静静耸立的水泥电网建筑物，通常人们称之为监狱，而我则称之为──噩梦的源头。

' C% u! P; Y! J6 q不过，我还是每个月都去拜访一下噩梦的源头。

; `3 C( }6 _/ |) ^我虽然痛恨这个男人，但他毕竟是我父亲。不管他过去对我们做过什麽，有多麽不负责任，但身为儿子，我必须尽自己的责任。
( `8 O5 g$ S& S- c
( i6 G2 ~9 g9 b1 _$ o4 D我知道，他十分期盼我的来访。

在那种地方，想说话也找不到人诉吐吧，他一定憋坏了。

4 \& e, D6 P0 i0 D0 ~7 [0 r会面时间只有一个小时，大部分时候，都是他在喋喋不休，我淡淡回应。他有时会诉说这里的“非人道”生活，有时会问一下我的工作，有一次，他问到母亲，我一下子火了，拔腿就走，从此，他就再也不敢提起类似的话题。
  y/ [7 D* o# h' p7 B
" _7 a8 M- I$ r' S我可以容忍他，却无法容忍他在深深伤害母亲後，还敢打探母亲的消息。

母亲现在生活得很好，不会再暗自神伤，也不会在半夜三更，听到她断断续续、压抑的哭泣声。
: X  ]' Y3 h; A$ m6 R% `/ E
( ^7 f% G7 A+ w* K& A' q( ]我允诺过她，要她一个安静无忧、幸福开怀的生活。
- i  X& L- d8 B  ~* l2 Z
# A9 I, X$ z+ |0 `3 L/ l我从未忘记这个承诺。


: v1 P  I" q6 s7 X1 n5 E2 Z- y
* * *
3 `/ O3 P6 p( ^9 M! e
肚子里传来“咕咕”的叫声，意识到自己该去填些东西果腹，凌飞走出了办公大厅。

8 @; X3 e8 U- L+ W电梯口，有一道修长背影，是欧阳冉，他似乎也要下楼。

凌飞咳了一声，“经理。”

欧阳冉瞥了他一眼，点点头。
0 ]' _1 a0 e. J# J/ K( Q9 l* S
“那个……经理，你吃过午饭了吗？”凌飞抓了抓头发。
7 p& a. S8 X& U
, B" H; H3 _& F" [8 a; i“没有。”
8 d' s% l# K7 a# _" c, a! {' r
“那……我……能……请……”凌飞结结巴巴，尴尬极了，SHIT！泡妞请吃饭时也没这麽尴尬过，“能不能……请你吃顿饭？”

欧阳冉微露诧异之色，被那双沈静历练的眼眸一看，凌飞觉得自己根本像个傻瓜一样。

“因为……你帮我这麽多，给我书看让我充电……这次，又介绍客户给我……所以……我想……”

  H# w7 j( g% }/ ]7 F$ ]& P& j“我不是在帮你，而是在尽身为经理的职责。”欧阳冉冷冷打断他，“如果不是看在你还有发展潜力，对丰泰还有用处的份上，我才不会保荐你。在工作上，我从来不会掺杂任何私人感情。你别以为我对你另眼相看，更不必对我心存感激，须知一切都建立在你今後要PAY BACK的基础上。这点我以前就说过，现在再重申一遍，希望你不要误会，明白了？”

“明白了。”

1 i- a3 H) b3 c( @$ F0 M. A, h* E又是一盆冷水，凌飞全身都凉透了。

果然是他自作多情，也是啊，像欧阳冉这样的人，怎麽可能对自己另眼相看？
* N: b& b$ s. e
& V: t% }7 ]# I) O' q( y# ?他力保自己，也是想让他不停地干活、操他到死吧。果然是从小就在资本主义制度下长大的奸诈剥削家！

; t5 T( E4 S5 D5 ]2 }“那就好。”欧阳冉点点头，突然问：“大豆上涨，你怎麽看？”
9 w& L1 _# N! C/ _
# j  V" K3 f' F% @; I1 Y7 Y# P! {5 y“回光返照现象而已。”凌飞想了想，很认真地说：“多头已是强弩之末。临近交割月，却有十万吨左右的现货，他们的资金面受到很大压力，已是元气大伤。表面看似大豆走势强劲，但实际上，多方已走到了十分危险的境地，我的机会马上就来了。”
% g: @/ C9 L  q& K) Y
欧阳冉点点头，没有说赞同，也没有不赞同。
/ V( A& M8 h: s$ B7 w4 r6 g
, Y1 s& t. }2 }
* T/ g0 D+ _  b7 G9 k  f1 s/ c
- @4 h. {" a+ f4 E! \6 O( t. Z6 E* * *
  E7 o1 }# h2 Y5 k& p% l" w2 c) m
情况果然如凌飞所预言，1月30日，多方遭遇了多重打击。

/ ]/ k& R, Q% p8 T2 [国家开放进口大豆，数量急剧增加，国内铁路运输状况缓解，解决了及时供应的问题，无法以此来哄抬物价，多方靠资金拉动价格的局面迅速崩解。
% c' ?% `) y1 u' `8 R
6 D/ H3 x  _- k4 U於是空方趁机发力，大豆价格连连滑落，除了现货品种外，几个主力大豆品种纷纷跌停报收，跌至1400的低位。
: f: H5 T8 B% D, ]4 d: ~# F7 G; m
4 O* W% a. w: A) i5 }这还不是尽头，从技术分析来看，大豆仍有更大的下跌空间。

与此同时，凌飞在MACD论坛发的虚拟实盘，引起了广泛关注。
+ O/ N8 i! o7 ~. L- @
3 B1 h+ R. {+ a5 w7 S9 i) ^# l事实上，在当时的市场中，多空双方一直处於僵持状态。空头认为进口大豆无可比拟的优势，势必带动国产大豆价格持续下滑；而多头则认为，国家政策必会限制进口，扶持本土产业，绝不会袖手旁观。

- g4 b1 ]; i5 Z: p9 h, V! h8 Z行情扑朔迷离，难以判断。
4 ~# L/ C% p8 V4 n
多空方虽然分歧巨大，却各有各的道理，谁也说服不了谁，这种对峙不仅体现在市场的激烈交易中，也体现在了论坛上。

凌飞的贴子，被论坛标为精华，回贴过五百。大概估算一下，赞成做空与赞成做多的人，居然各持一半，可见分歧之大，也在相当程度上体现了市场多空激战的僵局。

* c2 E' ]. v0 K0 e# L4 k凌飞站在空头一方，但他并不是盲目沽空，而是根据观察和分析做出的决定。

二月初，大豆跌破了1100的低位，凌飞犹豫著是否该平仓。登陆论坛，正好接到OFF给他发的短信：政策有变，平仓。

' G! M  ?# O  a1 P' w凌飞立即下单平仓，二千余手全部脱手，每手浮盈320，共达六十多万人民币，相当不错的战绩。

' W1 q+ `$ i0 z2月9号，国家出台了相关的转基因管理配套办法，虽然没有限制进口配额，却给农民一定数量的补贴，国产大豆价格有所上涨，恢复到了先前的1400。V+N \*U ^ F r O

h
7 E" @; U, w3 S( s) A8 P
$ H9 o5 [. b" [而凌飞在大豆脱手後，又在当天立即建仓买入，做多，当大豆从1050涨到1400时，他没结算前的浮盈总值达到了七十多万。

$ `; |8 ~! {  @& ~0 u' T2月12号，大豆涨到1488，不少经纪人都认为，它还会上涨，轻松到达1600并不是什麽难事。但凌飞并没有多等，在别人的惋惜目光中，在1488点将手中所有大豆平仓。

! V# y5 E- v3 {一转手，这七十多万便真真实实地打入帐户，这一买一抛，两笔交易，他便赚了一百三十多万。
, `: t1 m8 h  |7 x+ v: z
" k; m1 \0 Y, r6 B  u: g3 t( R4 I如果以单笔来看，也许并不算太辉煌的战绩，但短短一个月，就能有这麽高的浮盈，仍是令人刮目相看。
3 I& M% G6 T: g) O3 i# D4 m# ~- O
吸取了上次的经验教训，凌飞将浮盈资金的50%──六十余万元，打到傅宣年的个人帐户上，并将剩下的钱，作为投入资金继续使用，在1400位左右，分阶梯式继续建仓，这次仍是做空。

: t$ y  v; v! s8 G8 E4 k! y/ o一周後，大豆从徘徊不前的1400位跌落，与众人一片看好的期望截然相反，不升反跌。

受进口大豆急剧增加所累，国产大豆一片低迷，颓势难止。每跌五个点，凌飞的帐面上，就多出一万块的浮盈，而这浮盈还在不断持续增加中。

凌飞坐在电脑前，静静看著盘面……
5 h- l$ [- N$ P' Y  p! ^% ]
; q; H: v5 y. a; a/ }# n4 W他知道，迄今为止，自己的预测与判断都是正确的，而操作也很好地遵循了自己的理念，最艰难的第一仗打得无懈可击，接下来，只要乘胜追击就好了。

可即使如此，他并不感到轻松。
1 l1 t) J' f' n
有今天的成绩，他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无数个夜晚的挣扎、煎熬、痛悔、拼博，还有因自己的失误而遭受损失的客户……这些沈甸甸的东西，悉数压在心口，冲淡了成功的喜悦。

7 y3 F* ~% u4 I6 W" X) I% [' u更何况，这条路还长得很，他，只是在跌倒无数次後，跨出了小小的一步而已。
' g. W8 t9 J/ ?" V' a$ d0 |
3 ~) W( K+ _+ l4 Y- N8 m“凌飞！”

“副经理。”
' l3 O3 }& J( Z& l" H5 {
“都下班了，还不回家？最近干得不错嘛，加油加油。”副经理赵仁最近看到凌飞，都是满脸喜色。
7 W0 x3 L; w' G+ e6 B& B
& o( V  J1 n% l( r2 W/ ~大豆的几笔交易，已令凌飞成为交易部最活跃的经纪人，成交量排在第一，和第二名之间有几十万的巨大差距，实属望尘莫及。
! q/ B1 w/ Q3 q" V8 ]. h6 K
1 ?9 ~$ F0 X4 I“我会的。”凌飞笑道。

近来，同事们对他似乎都和言悦色了许多，尤其是张新华，几次对面撞上他，也不像以前般冷嘲热讽，甚至偶尔还会皮笑肉不笑地和他打一声招呼。听说他在外汇期货上亏损严重，难怪收敛了许多，不来找自己的碴。
3 i3 }8 V. |3 m5 {
风水轮流转，前一刻是百万富翁，但後一刻，就很可能一文不名。

做期货，一笔就是几百万甚至几千万的出入，每天都像在刀尖上起舞，又像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一个不慎，就会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 C" q. Z, S, T除非亲身经历，否则，没人能体会这种压力。

; o, y6 H7 z' v" w7 z* y轻滑光标，凌飞点击进入MACD论坛，打开自己发布的虚拟实盘的贴子。今天又多了不少新的跟贴，不是赞叹他眼光精准，就是请他帮自己看盘。看来，他已俨然从无人问津的菜鸟级生手，摇身一变为论坛上专家级别的人物，凌飞无奈苦笑。
. b, f  |: c# M+ v/ D, p
其实，他只是运气好，选择了适当的时机罢了。
! Q* Z3 i( `  F1 j" |
. S* L+ X8 \& I/ d$ M. i拖到最後一页，他看到OFF的跟贴，只有三个字：恭喜你。

+ k) t# L7 C/ z- y( ?9 t" e, G: p4 Z5 e凌飞连忙给OFF发短信：没有你的提醒，我根本不可能赢。

" J( j0 p4 N$ e察看在线状态，OFF应该也在论坛上，但凌飞不确信，OFF是不是会马上给自己回短信。
6 Q( a) g. z: g5 v8 r
等了几分锺後，一条短信翩然而至：从沽空到做多，是你自己的决定，我也吃了一惊。事实证明，你虽然有些心急，却很机伶，对时机的把握也很好。这个成功，你当之无愧。

# x# U1 Z5 z2 a2 n9 K! d凌飞连忙打道：不，你是我的幸运星。要不是你提醒我，这一次，我很可能又会一败涂地。
# b5 G5 h8 |- I( E" ?
OFF发还短信：你太谦虚了。对了，想过要怎麽庆祝？

凌飞打道：我很累，现在只想睡觉，可是又怕自己会太兴奋而睡不著。
( O+ M* W5 ^5 H
OFF回道：或者，你可以去酒吧喝点东西，放松一下。

凌飞运指如飞，打出如下几行字：心有灵犀一点通。我也正想著要去酒吧。OFF，你知不知道有一个酒吧，叫“流星屿”？

8 E6 i& M7 |) |* C1 X' E; v( `还没等OFF回短信，凌飞又飞快打字：不管你来不来，今晚，我都会在“流星屿”酒吧等你。

OFF飞快发来了短信：阿飞，这太荒谬了。你甚至都不知道，我们是不是在同一个城市。

* _5 ?- Q/ Y, k# v6 E* V& r$ ^5 ~凌飞回道：又有什麽关系？哪怕你就在我身边，你也永远不会让我知道你的存在，不是吗？
) C! d, j1 R4 e' ~- X
0 z1 ]1 C2 z/ V; gOFF沈默著，一如往常。

凌飞缓缓地，一字一句，把内心的想法如实打出：今晚，我会去“流星屿”。如果你在这里，就在这个城市，那麽，我希望你能去那里。如果你真的替我高兴、想为我庆祝的话，请一定要去，静静坐下，喝一杯就好。别误会，我不是在用这种方法逼你现身，我只是想感受一下，有你在的空气。因为，之所以今天能赢，你对我帮助太大了。OFF，你不明白，你对我有多重要。如果说，我有什麽喜悦要跟人分享的话，那只有一个人，你！我需要你陪在身边。当然，如果你不来，或者根本不在这个城市，也不要告诉我。我会假装那些顾客里有你，想象著你就在我身边，这样，我就很开心了。

凌飞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否太过罗曼谛克、太帕拉图、太不现实，但在这一刻，他真的很想感觉到OFF的存在，哪怕只是海市蜃楼般的幻景。
7 F) e' }  {9 R+ Q8 f# M& J* g8 p0 i* S
他希望OFF能理解这种心情，并答应他这个孩子气十足的请求。

+ e9 j! {. H3 h* @等了很久、很久，就在凌飞几乎绝望的时候，他终於看到这几个字，出现在面前──
' v8 Y) S' O$ Y" O/ L4 ?9 i/ q
; r7 G& X! S5 ]# H. n别抱太大希望。

- X6 t8 u/ p; \9 T. q- `! k% j然後，OFF就下线了。


+ z% P# o+ v7 P+ G% {! M% V
* * *
% M$ ~1 Z; g+ {  t( C- s- b3 r
“流星屿”，静静伫立於商业主街的小巷子里。

这是个无论外表还是内观，都让人感觉十分自在舒适的休闲酒吧，来往的顾客大多是都市雅痞，单日会有爵士乐队演奏助兴，气氛安静而幽雅。

这也正是池凯打工的地方，因喜欢这里的气氛，凌飞在下班後，时常过来小酌一会儿，是这里的熟客。
$ ?; _6 P( v% ]; `0 ^$ v
进门时，池凯正给顾客上完点心，看到他，想将他引到窗边视角比较好的位置，却被凌飞阻止了，“我还是坐到吧台吧，今天来，主要的目的是喝酒，不醉不归。”
% W' Q+ {( J, A- Q# v
“你赔个精光了？”

0 l' ^! l! u( u1 F$ d( n池凯知道凌飞最近在做一笔大交易，虽然不清楚具体是什麽，却明白这次交易的成与败，攸关凌飞的前途。

“呸呸呸，乌鸦嘴！”凌飞笑著唾他一口，“我可没赔客户的钱，还略有小赚。”
1 d2 c/ j& {- I- Z
1 ?! H/ s7 r' d- H( g6 y也许凌飞自己还没意识到，他的狂妄与傲气，比以前收敛了许多。如果是以前，他恐怕会忍不住口出狂言，炫耀自己赚了一百多万。但现在，他却只是一笔淡淡带过。
' _6 E4 N; }0 D/ T# _
3 v. f0 [& f7 B1 F' Q0 F池凯放下心来，“那就好。想喝点什麽？”

“烈酒，越烈的越好，我想把自己灌醉，好好睡一觉。”

“你可别指望我会背你回家。”池凯冷冷地说。

“放心啦，我的酒品很好，才不会麻烦到你。别那麽小气嘛，反正又不要你付账。”
& q+ F' R- J- {
- u- x% A5 W0 ~0 v, }5 R凌飞笑著甩甩手，坐上吧台，叫了一杯鸡尾酒。一边喝，一边细细察看酒吧内的顾客……

也许仍是工作日的缘故，酒吧并不繁忙，仅有二、三十名客人，散落在四周，大多数是情侣，但也有不少是和他一样单身的客人，以男性居多。

他不知道OFF的年纪性别，但猜测，OFF应该和他在同一年龄层。

. u6 m  q- }8 Z# ^2 G, b八点过後，人流渐渐增多，气氛热络起来。
, F# J' M) K# N% B$ N) D
- ~+ G+ J7 P, C5 N9 x7 L# r凌飞的整颗心，随不断开合的玻璃门跌宕起伏，双眼紧盯著每个推门而入的人。
- h, V- b, X' P4 f9 A" f+ f/ ^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提议很荒谬，更不是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很可笑。

OFF本来就是一个虚无缥缈的ID，网络上，人人可用，这个ID背後的真人，可能在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可能有著无限的可能性，然而最不可能的就是，在今晚，出现在“流星屿”。

但他宁愿去想象，想象OFF就在这个城市，在今晚，和他像童话一样相遇，然後相恋终生。
! x  L/ t2 q" {% `) L
幻想总是令人愉快。

所以现在，和他擦望而过的每个人，都可能是OFF。

1 R# k) F4 w2 M1 J7 l+ {1 R0 D/ P“请给我来一杯‘逝若流星’。”
# l, J5 Z( C7 g: \# \4 f
, [0 u: [( e: K9 H耳畔传来女子清美的声音，凌飞转过头，不禁呆住了，“安儿，你怎麽会在这里？”
- c0 j  h2 k: }( E' s, p
: H6 i& o( C2 }$ u+ S" `0 W4 D“嗨，凌飞。”看到他，欧阳安儿露出甜甜的笑容，“好巧啊，没想到你也会来这个酒吧。”

“你……你怎麽知道这里？”凌飞惊异地问。
$ S4 d9 B' A7 ^# m
“以前一个同事带我来过，我就喜欢上了，偶尔会过来坐坐，这里的环境气氛很舒服呢。”

“就你一个人？”
  N, g5 n0 u$ r. k9 x
* u& b" I$ V8 @" x) @“是啊，暂时找不到人陪我。”欧阳安儿笑道。
. s3 v* t6 n" B  s8 B: b& L
7 [# d# w$ z2 w+ O凌飞仍然止不住自己满脸的惊愕，太巧了，实在是太巧了，巧到令人无法置信！
& N6 C! h0 a! q; r5 p
他在等OFF，没想到，OFF没来，来的却是安儿，可安儿为什麽偏偏会在这个时间，在这里单身一人出现？

: y# D( T9 s' B  T* c难道说……

: y+ A8 A* H( Q4 v& E" f- {- O安儿……和……OFF？！

0 ]& E- C" E: [+ _( f! {" c凌飞“腾”地一声猛然站起，直勾勾看著欧阳安儿，觉得两耳阵阵嗡鸣，一颗心在胸腔内怦怦狂跳。

安儿也是学财经投资的，她同样是纽约大学财经系的硕士、成绩优异的高材生，虽然她现在做基金管理，没有期货的实战经验，但以她的底子，对期货可能懂得比他更多。

6 v4 c3 U+ ]3 S+ I7 R这就可以解释了，为什麽OFF总是学识渊博，无所不能。

; s3 Y5 H; l0 l& A: d: Q“你是……”凌飞困难地挤出声音。
! _" g7 {1 r3 k5 `$ [: n% g' P) Z4 o
“我是安儿啊，凌飞，你怎麽了？好奇怪，是不是发烧了？”见他脸色苍白，欧阳安儿不禁伸手试了试他的额头，没有热度，才放下心来。

( C8 l- z$ Q* E- _' \5 {“我没事。”凌飞缓缓坐下，动静之间，已然渗出满头大汗。

. o7 E/ t4 n+ P  J6 O先别说安儿很可能不是OFF，即使真的是，她也绝不会贸然道出实情。

聊了这麽久，他或多或少也了解OFF的个性。

/ a2 |- U4 G9 BOFF不喜欢暴露自己，只愿意隐藏在神秘的面纱背後，否则也不会屡次三番拒绝与他见面，要是他稍微再激动一点，OFF极有可能突然消失。

9 Y5 J0 W* G1 M8 P凌飞可不想再冒失去OFF的危险。上次OFF不过消失了几天而已，就已令他坐立难安。

所以现在，他一定要冷静，好好冷静下来……

# n+ e# D! c% S1 N2 G, D7 I1 K+ u凌飞喝了一大口冰水，试图让自己的头脑保持清醒。
) V  A5 A5 V0 m  b: y
2 L/ B9 L% x0 D" y; P! }( U“凌飞，最近不少人都在谈论你呢，可喜可贺啊。大家都说，这麽短的时间，就有一百多万的浮盈，实在是很厉害。恭喜你！”安儿晃了晃酒杯，和他的轻轻一撞，谈笑晏晏，没有半点不自然的神态。

, O4 r% D3 q' ^0 ~“还好啦，我只是运气比较好，这次侥幸。”凌飞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
: J$ q% {$ ^5 q& s  i3 v' w
“你好像比以前谦虚了很多……”安儿咯咯笑道。

“哪里哪里。”
8 L3 {/ L1 m, _- G/ }) P* P/ o$ v
9 e' h/ |$ j* o6 x& e“不过，凌飞，我一直觉得你能行。”安儿认真地说：“你是可造之材。”

! b0 ]' n; F3 H+ {: G! V──你是可造之材。

3 A2 Q! p: n- x. x! B凌飞的心脏又是剧烈一震，如果他没记错的话，OFF也讲过一模一样的话。
$ e2 P6 f1 b) U0 l8 b$ o
“你又怎麽了？今晚看上去真的怪怪的。”安儿不解地看著他恍惚的神情。

6 i6 |# I8 Y/ \3 J/ {“没什麽。”凌飞连忙摇头，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谢谢你这麽相信我。”
$ Y4 v& J( i4 \
“我可不是盲目相信哦，你每天工作这麽努力，今天总算有了回报，这也是对你付出的一种肯定吧，交易部不都说你是‘拼命三郎’吗……”

安儿银铃般的声音在耳畔叮咚作响，酒吧的灯光，温柔打在她白皙的脸颊，更衬得她肌肤胜雪，凌飞忽然觉得，就这样也不错，何必一定要追究她是不是OFF？
* A/ }- z3 A3 V; u4 e+ d, u$ k
- x# G$ W( {- u, S- k2 t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来之前，他已经作下承诺，他邀OFF来流星屿，并非为了逼OFF现身。如果安儿真是OFF，那真人此刻就在身边，替他庆祝胜利……原来在OFF眼中，他并不是没有份量的存在。

9 H2 a8 H- S3 r/ U+ X5 |& N1 K一想到这里，凌飞就觉得非常满足。

9 j4 w- _4 ]& c9 ^) f" G! n人海茫茫，能够相遇就是一种难得的缘分，像这样静静坐著，互相聊天谈心，就已经很让人庆幸。

何必一定要去追问，她是谁？OFF是谁？
; ?2 s, P# e6 d
* f6 ?% ~7 o+ v& j0 P& |5 x4 |看著安儿甜美的笑脸，凌飞一边握著酒杯，一边露出了温柔的笑意。

药大男孩

第十二章 OFF和安儿
9 z3 F8 y$ z# `( G6 z
0 `3 W% A- u4 X. r1 G$ \. Q
; d8 e2 M- V  B2 C
. y, C  l) n# f+ L4 r# u4 n
- Y, i( o) j: l9 J, y' n
如果有人问我，小时印象最深的事。我会告诉他，是别人的口水。
, w/ D: F% Y7 c
记得有一次，我和同学打架，起因是什麽我早记不得了，只记得我被打破了头，而对方被我打破了嘴角。
+ V+ _  R# N9 E4 j8 C1 Y
在一个家世清白的学生，和一个有著杀人犯父亲的学生之间，班导师毫不意外地选择了相信前者的说辞。

为了好好“惩罚”我这个顽劣学生，她想出了一个妙招，就是让我站到讲台前，让全班同学轮流著一个个上来，吐我口水，一人一口，并骂一句“坏蛋”，据说就是为了让我记得自己的身份。
6 Q2 t  v: j* s+ W2 M5 B) H' O
. z" b' w' @0 q7 T  I% F那时全班有三十多个人，每个人都吐了我一口，有些女生力气小，只能吐出一点唾沫星，男生就可以咳出一大口痰，喷到我脸上。

我默默忍受著，等全班吐完後，脖子、脸、胸前的衣服和外套，几乎全都粘乎乎湿答答的。

/ K0 D7 M! I7 M0 Z3 M最後，班导师问我：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9 f2 H' s- [2 Y+ h! i* a9 H我说我知道了。

- G: r, \+ v2 }7 N' \# X% K然後她就很满意地挥挥手，让我回家。

我走在路上，周围不少人对我指指点点，但我一点也不在乎。回家前，我在旁边的公园，不受任何顾忌地嚎啕大哭，哭了整整一个小时，然後，我狠狠擦掉眼泪，像个没事人一样回家。
$ I8 X. |" C' P1 X
5 b; O" Z  {" |4 _9 Z/ o# j母亲还在家，做了一桌满满一桌菜，等我放学。

( r. ]" `3 F! G* _8 k/ M( Z" u8 I我不想让她担心。

) K! g4 s% K/ |" W5 \从此，我就再没有哭过。
- l$ h6 r0 k4 v

5 d: a7 L4 Z  O; `
4 w' f, u) r; u) ?* * *
2 o$ N" s( ~  g$ L: o4 m
夜幕深沈，灯火如珠，自远方蜿蜒伸展……

当接到安儿电话时，欧阳冉正开著一辆银色流线型汽车，平稳地驶向自己的别墅。
% I; {5 j& M8 c% T7 X) s/ K+ U3 `4 c
听到手机震响，他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一点，欧阳冉皱酥迕迹?悠鸬缁埃?鞍捕??怊嵬砹耍?谗崾拢俊?
7 _- P& ^' u7 I. ^7 g4 V
“哥，你在哪里？我刚才打电话到你家，没人接。”安儿的声音听上去很急切。
. b: {( o6 w  R, G" @- d; O
/ l0 L6 A! H0 i“我快到家了。”
  E0 ]$ h/ e2 q8 n( ?7 L
- K; |6 E+ N0 ?0 }  E; A( q; w“那你现在能不能到中山街198号的‘流星屿’酒吧来一下？”

“你在酒吧？”

“嗯，凌飞也在，他喝醉了。”
7 h# M- @" W8 s. d  W1 [
2 E7 N* @9 i. I- W; ^+ v4 c2 s" L

十五分锺後，欧阳冉把车泊在“流星屿”门外的停车位，推开玻璃大门，就听到安儿的声音，“哥，我们在这里。”
4 e# W$ ^# D# ]/ ^9 t
欧阳冉走过去，一眼看到凌飞就像打蔫的植物，软绵绵伏在吧台上，一动不动。

; ^0 |& N$ }- o+ c; B( r8 R“怎麽回事？”

$ z9 j$ O5 X; {- @7 G1 ~& p$ d“今天我在‘流星屿’突然撞到凌飞，哥，你也知道的嘛，最近他在工作上很有起色，大概开心吧，就多喝了几杯，没想到，他会醉成这样。现在酒吧都快打佯了，我叫不醒他，又不能把他丢在这里。”

' m7 P+ q+ e9 s, D7 {+ e欧阳冉长长吐出一口气，“我想办法把他弄回去吧。”
' t0 `* C5 r, u. b- L
% v4 R" M" B: P5 F' g/ l“谢谢哥！”安儿如获重负，笑著跳起来，亲了亲欧阳冉的脸颊，“还是你最好。”

当然是他最好，除了他，还有谁会随叫随到，替她一天到晚收拾烂摊子？
, [# g& p) X  q% }8 Z
1 e# J1 I7 G3 W4 g7 [欧阳冉无奈苦笑。
: K! J5 w& d. y: ~; y9 C$ o/ D9 Z
“安儿，我虽然不干涉你的私生活，但一个女孩子，独身一人去酒吧，总是危险，何况又这麽晚了。”欧阳冉告诫自己的妹妹。

“我知道了，别的酒吧我当然不会贸贸然去，但‘流星屿’你也知道啊，很安静的，你不也喜欢这里吗？上次来了一次，就老是念著说要来坐坐。再说又不是我想这麽晚，实在是碰到了凌飞，而且他又这麽开心，我就会陪他多坐了一会儿。”安儿嘟著嘴道。

: g/ i, H3 \: [“我又没怪你，只是提醒你一下而已，废话这麽多。”欧阳冉在安儿光洁的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

安儿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 r7 s* l/ ]: P& e, y( b* C9 ^# z
+ r* C9 v& K' f: w# S5 ?“我们走吧。”
& V9 F% B9 h# F# G; d6 Q* K; {
, U8 T+ S: C( y" |& ?0 ?0 ^7 F欧阳冉走到凌飞身边，俯下身，双手扶住他的腰，像扛麻袋一样，一把扛到肩头。

肩头传来沈重的份量，欧阳冉庆幸自己一直有健身，否则，扛起一个一米八多的大男人，恐怕并非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 r( j6 ]8 w1 P9 W8 @8 L  y
/ ?9 Z8 L( F, u/ R“小心一点哦。”安儿小步跟在身边，两人一起合力，把凌飞塞入後座。

3 m, @- S" P9 a3 b# H  ?凌晨的街心，车辆稀落，不一会儿，就到了安儿的公寓。
* p, S% S; m: ?8 ]! ~
7 g0 A9 P7 q% x* c) q$ E3 C2 |5 A6 F欧阳冉的别墅很大，分一间房给安儿绰绰有余，本来他打算让安儿和自己一起住，好照顾这个生平最宝贝的妹妹，但安儿却和自己的女性好友在别处租了一间高级公寓，说还是和自己的朋友住比较自然，再说，万一他带回什麽亲密爱人，也免得被她撞见，双方尴尬……
5 A$ e3 o) N3 Z+ n# V1 g
欧阳冉只得同意她的决定，好在安儿的公寓离别墅仅有七、八分锺车程，且日夜有保全看管，安全措施严密，这才放任她去。

母亲早亡，父亲又一心扑在集团事务上，对他们鲜少问津，一切生活琐事都交给管家佣人。稍稍懂事後，欧阳冉便担起了养护妹妹的职责，既身兼兄职，又身兼父职，安儿可以说几乎是欧阳冉一手带大的，两人的感情，自然非寻常兄妹可比拟。

% A1 X$ o9 h# x1 t0 N$ e$ l  r3 K9 v“哥，我先走了，开车回去时小心一点哦，我明天给你打电话。”安儿跳下车，朝欧阳冉挥挥手。

欧阳冉点点头，“你也早点回去睡觉吧。”

8 j' l  L/ ^8 M' k: |目送安儿的背影消失後，欧阳冉下车，打开後座车门，拍了拍凌飞的脸，“喂，你家住哪里？”
: T: J7 F+ r$ z7 M$ z7 d
凌飞醉意朦胧地睁开混沌的眼睛，瞄了他一眼，复又闭上。

$ w+ _1 z" N, O( Y1 {“醒醒。你家地址是……”欧阳冉再度轻拍了他两下。
" }) s9 H; n* h- J* d
“我家……”凌飞打了个嗝，喷出阵阵酒气，欧阳冉忍不住屏息侧过脸……

$ X3 P) _) l, k“我住在皇宫里，呵呵呵……”凌飞口齿不清地嘟囔著，眼睛一闭，又呼呼大睡去也。
8 e& {$ {8 L" C
1 Y( C  `$ y' \. p4 `, t/ K* I* @欧阳冉没辙了，长长吐出一口气，跨入车里,发动引擎。
; g3 C+ \. V/ O$ T% K" V
看来，只能先把他弄回自己的别墅再说了。

8 r2 u/ Z/ N6 n+ P  V
. m! d1 J- Q% x7 C3 y! h5 V3 ]
开入“四季别苑”，驶进车库，欧阳冉半拖半抱，总算把这个麻烦人物扛进客房，扔到了床上。
5 H$ G: v  n) p
5 N: t6 [# W' ]0 o$ W2 n凌飞份量不轻，一番折腾下来，欧阳冉的额角已泌出一层细汗。而凌飞则打了个滚，很舒服地翻身俯趴著，用脸蹭了蹭柔软的被单，喉口还发出了咕咕的声响，像只吃饱喝足的小豹子，沈沈睡去。
. b/ a  i2 c" h+ j. I5 j
& y$ `* r2 V% i4 B' T& J  Q- s这家夥，神经真粗啊，在别人家也能睡成这样，虽说是因为酒精的缘故，但还是夸张了一点吧。

欧阳冉叹气，好心地替他除下皮鞋，解开领扣，并抽出领带，让他睡得更舒服些，就在他的手停留在他领结处时，突然，被凌飞一把抓住！
  d4 N+ o( A1 a: g1 m
欧阳冉一惊，对上他的深黑的、不知到底是醉还是醒的眼眸。
' O8 W- E- w7 l& E3 p7 y
凌飞以一脸很认真的表情，凝视著他……

% u7 e/ Y  B' N4 D! d# i0 H' S他的掌心犹如一团烈焰，肌肤接触的高温仿佛能将人烫伤。
+ N, L, N( p' E7 s+ A# }( P
还没等他挣脱开，他就突然说：“OFF?”
! u. o. ^# `0 l1 o# {" {
& V8 `) i! R; b' e. d欧阳冉的手微微一颤，心脏悚然而惊。

5 W* D5 ?3 o  S( Y( V“安儿，你是不是OFF?”

刹那被捏紧的心脏，又在一瞬松开。
1 g; c& `9 I: O% Z5 F8 b: }
没事的，他只是喝醉了，真的喝醉了。

! F- q5 h; h/ h7 |" _$ d2 B“我喜欢你。”

0 F% n7 j1 r$ ]% |7 N* w) `再次自言自语了一句，凌飞把头一偏，眼睛一闭，不一会儿，就发出了绵长的吐息……

: }9 I7 X. H  ^* F2 C7 @这一次，他是真的睡著了。
% K2 I' x+ e& x  w$ i
' {3 Y; @2 O: V1 h" `──我喜欢你。

他喜欢的到底是OFF，还是安儿？
" k# j3 r9 b. x9 o4 M. a
欧阳冉在黑暗里停留了很久，任由身上被惊出的一层汗慢慢回收，然後，他扯过一条薄毯，盖在他身上。

. y  N# ~# q6 b7 U+ N9 C; O几乎不带声息地，他关上房门。
  z! l! n' Z1 w. Y2 }
, U) u. J0 I  ^# h2 ?: {8 I+ C
6 C) [% u5 _4 Z, w- K5 y5 n) ^
* * *

阳光越来越强烈，长时间被照射的眼皮，终於感到了灼热，微微动了动……

8 E# N- C% d3 R) F/ k* X# G2 X好刺眼啊……

凌飞把手背遮在眼皮上，好一会儿，才终於意识到不对。
* b, A3 I: Y: y2 ~! E9 x0 U
这个天花板，身下的大床，还有周围的布置……根本不是自己家！凌飞从床上一跃而起，却因宿醉的头疼而呻吟了一声，跌坐回床上。

" W" H( s& ^+ X) Y* d意识渐渐回流，昨晚，他在“流星屿”喝酒，安儿出现，他非常开心，接连不断地喝，然後……
8 ~, T+ ?3 \, m/ M9 c% d' f
然後他的记忆就再没有留下任何画面，只有隐隐约约的片段，像是车座後，一个男人的背影……

0 x& ^% }) _5 Z5 q欧阳冉！
! V% q& W. H4 X6 k
: V% V8 U# q5 r# X1 ?这一惊非同小可，凌飞摇晃著从床上站起来，走出门外……
0 H1 Z. Q5 O( A, e# Y
. s7 r3 ?4 F# Z+ C1 L& @6 ]外面是宽敞明亮的客厅，右侧为敞开式的西式厨房和吧台，向外拓展出一间太阳房，两侧支起藤架，植满绿色蔓叶，几把白色沙滩椅，阳光充足时，可作饮茶小憩之用。

客厅正中摆著高级沙发(违规词)和音响，左侧落地玻璃门大开，正对著偌大的室外游泳池，一池碧波，在阳光下，荡漾著波波粼光……

6 i! H3 Q% ^6 J# ]) [0 Q: |突然，水波一闪，有人破浪而出。

# c* i% _8 m6 ^5 L串串水珠，自线条深遂的脸庞滑落，男人健硕的躯体，有一种阳光的力与美。
# S" e1 f/ n5 R
4 w' E5 p* b' M许是因为在家的缘故，他看上去不再那麽税利疏离，平时总是一丝不苟的头发，也湿淋淋的，结合微微下垂的狭长眼角，别有一番慵懒的性感。
- M7 Z0 j# U4 B
这个男人几乎完美的外表，有时真令凌飞恨得牙咬咬。这该死的命运，有钱就算了，为什麽连外表都长的如此无懈可击？
, E" \2 }6 @+ \
从认识他到现在，这个男人有过弱点吗？
. v  T1 x3 d; Z7 c# r/ G' f4 Y. ]
1 e, X/ \3 O3 [/ V也许有，但，从未流露过。
  k" a( C" P$ f. G
欧阳冉从游泳池走上来，扯过挂在椅子上的浴巾，擦了擦头发和胸膛……

+ X, |* y. t0 U每天晨游，是他十几年如一日的习惯。

抬头看到凌飞，欧阳冉并没有半点吃惊，只是淡淡地说：“你醒了？”

  u* i6 g4 }6 q2 [6 \; @3 O5 `“经经经……”凌飞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些什麽，一开口就成结巴，“经理，这是你家？昨天……是你送我回来的？”

( i1 N' [( W# p3 z9 w, c“我问你地址，你醉糊涂了，什麽都不肯说，我只好先把你带回家。”欧阳冉拿过放在一旁的矿泉水，仰脖喝了一口。

果然是欧阳冉！

9 X, l3 x0 {% K/ H4 h" ^, R想想也对，昨晚他醉得人事不知，安儿一个女孩子，怎麽可能搬得动他，自然是向欧阳冉请来的救兵。

# h0 u/ B& F. }* o0 S& v没想到，他居然会醉到连睡进顶头上司家都毫不知情，不知道他的酒品好不好，有没有借醉大闹，或对欧阳冉出言不逊，否则，他的前途将十分堪忧。
: O$ ?5 b% }$ _1 h( \5 A- m
" Y" [. X( M9 @  z# X“不好意思，我都不知道会喝得这麽醉……”凌飞讪讪抓了抓头发，不安地看著他，“那……我有没有发酒疯？”

2 S* M+ o% |& e( `1 v1 ^% f+ |“还好。”欧阳冉淡淡地说。

# r' F3 M9 N% h2 w凌飞松了一口气，“谢谢你，经理。那……我回家了。”跟这个男人单独相处，不知怎地，就是让他浑身不自在，能闪就快点闪吧。

4 C$ Z" }* b8 x% ^9 u# A“我送你回家。”

8 ~5 N9 }+ [5 g凌飞吓了一跳，真有点受宠若惊，“不用了吧，我用走就可以了。”

) Q$ q) K% P* F% W! V% O, U% y欧阳冉的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讽刺的弧度，“走？从这里走到车站就要四十分锺。”
9 C4 ]; g. I7 v/ u" C
“可是……我怕太麻烦你。”
- I: \4 H. c2 R9 t5 ]  B
“无所谓，反正你从来就是个大麻烦。”欧阳冉皮笑肉不笑，哼了一声，走入卧室冲洗换装。
  j4 B* T: t6 G. b
) Y* e' R0 y# Z6 }/ q& y# X+ z什麽从来就是一个大麻烦！对他的态度稍微好一点，不挂这种欠扁的冷哼和冷笑，他就会死啊？！

, C1 t- O/ }2 o2 m4 u这个男人，总有本事让他每每在感激他、对他产生好感的时候，把他的一腔热情瞬间“秒杀”成一盆死水。

3 G1 v6 D$ d  w# P这也算一种过人的本事吧！
7 ?* t1 l. r& N8 _1 S# M6 x
- e" Z1 d$ |# W% M
; b7 O7 m: N9 z" h. o
* * *

一路上，沈默无语。
2 \* F( F3 @' f2 z4 N& G1 m, J
9 [- M) q9 `" Z幸亏今天是休息日，否则，他上班非得迟到不可，凌飞暗自庆幸。
$ n0 ~& R4 z: d+ n$ U0 Z7 n  x
  S2 i0 |. E' k% ~* B: L% C# Q出门才知道，欧阳冉的别墅在“四季别苑”，每坪米以数万美金计算的豪华别墅区，设施发达、交通便利，是临近市中心的高价地段之一，抢手得很，有时即使有钱也未必能买得到。

7 P. r4 \( n6 a: V: {通往别墅的大道十分宽阔，两旁植以梧桐樟树，路灯上挂有鲜花吊饰，五颜六色，看上去美轮美奂。
2 j) [, Z: G, r" W" y/ u
别墅隐藏於绿荫间，仅露出小小一檐，除建筑面积外，基本上每幢都有近千坪的花园，游泳池、网球场都是附带建好的，每幢都隔开一定间距，即使是邻居，也可保有适当的隐私权。

偶尔有几辆汽车疾速掠过，标志一闪而过，都是BENZ，法拉利等世界顶级名车。

有钱人，果然是有钱人啊。

望著车窗外的风景，凌飞感叹著同人不同命的人生。
! K2 ~9 r3 K2 }& N: H! v! z
* Y4 w/ S9 V5 g0 P0 \' a* e$ I5 Y老是沈默也不是办法，他咳了一声，没话找话，“经理，如果我现在开口追求安儿，你大概会杀了我吧。”

% Q, `( l8 x% i果不其然，对方税利的目光，比剑更凌厉，几乎可以把他戳个透明窟窿。
# k/ t4 Z' x  I) |. \" S& k% T& S
9 J4 o3 e7 p0 r; V% W9 N* R8 R, I“哈哈，我开玩笑的。”凌飞连忙举起双手投降，他还不想英年早逝。
+ a7 R# G- X  e; Z& S# H
“一点也不好笑。”欧阳冉冷冷地说。

! X) ]6 \) l2 d3 l真没有幽默感！凌飞在心里小声批评。
2 v6 p# x& n9 M- Q2 L
; U$ X: j0 f& G: @+ n  P, K“你的大豆做得不错。”
7 G/ p+ C, L9 `6 H+ g8 [: {
# n, _" T2 q: u9 B. G( k“啊？”没想到欧阳冉会突然说这个，凌飞愣了一下，“这个……1/3分析对了行情，1/3是运气，另外1/3是有贵人相助。”
+ l% @( A! E6 }8 C
6 k; c* v5 ?, M$ F“贵人相助？”欧阳冉看了他一眼。
5 ?3 G: f! j# w3 Q1 `
“嗯。一个我很好的网友，她知识渊博，是期货的行家，在这上面给我很大帮助。幸亏有她提醒，我才能赶在政策改变前，把大豆平仓，又在低位建仓，钻了个很好的空子。”

! p- P0 Z1 f2 R4 R# n$ t0 x“原来如此。”欧阳冉点点头。
- c; J6 b1 o5 w9 @, l7 x
“不过，经理你对我的帮助也很大。”

/ H9 p; {! s4 j$ J# Y) r“你根本不必……”
7 |3 D! _4 N2 `* k
凌飞笑著打断他，“你根本不必感激我，是吧？经理，这句话我已经听得快生老茧了。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做的,争取多上缴佣金，不会让你後悔当初的决定。”

“我拭目以待。你给丰泰捅了这麽多篓子，光大豆那一笔佣金怎麽够？”
1 r: M0 T& J! R9 k+ w0 J
# O- i' [! r' Q, Y凌飞笑了，“经理，你太小气了。”
7 j! [! x" h7 N+ Q  c
还是看不顺眼这个男人，怎麽也看不顺眼，一看到他无懈可击的外貌、穿著、品味，无可比拟的沈稳，还有那麽悠然悠哉开车的模样……所有的一切，都让他看不顺眼。

# r0 J1 {: C0 w: {然而，却没有原先那般讨厌。
2 T+ T7 U5 u7 c$ D5 U( n6 `* K
先前的嫌恶，早在不知不觉间，消失於无形。
' k# i9 F% x* a0 r
在愈来愈接近并了解这个男人的同时，凌飞发现，自己对他的容忍力也大大增强了。

6 t0 g2 B# o% Z0 ~) N* G不管是那冷淡的口吻、欠扁的态度、高高在上的神情，还是时不时浇他冷水的样子，他都能在这背後，或多或少感觉到，这家夥其实并不讨厌他，不但不讨厌，说不定，正如别人所说的，颇为器重他。

' z& w8 [3 L: _; u至於明明器重他，却为什麽偏要用这种经常惹他误会的手段，凌飞就完全无法猜透了。

也许，不这样做，他就不是欧阳冉了吧。

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些什麽？究竟对他怎麽看？他的哪句话是真，哪句可信，又有哪话是在完全说反话？

“看什麽？”欧阳冉注意到他的视线。

“没什麽。”凌飞笑眯眯地说。

看著欧阳冉雕刻般的侧脸，凌飞生平第一次，有了想了解一个男人的念头。

* j5 H5 X: X2 f+ @/ `“你住这里？”
% |6 r+ @( S. |) x# Y3 m% T2 n6 z
照凌飞说的地址，欧阳冉缓缓把车停在一幢陈旧简陋的公寓楼外。

“是啊。这里租金很便宜，我找了很久才找到的，两室一厅，我和朋友一起合住。别看外表很破旧，不过里面设施还不错，房东人也超好，家里电灯水管坏了，一通电话，他就会马上派人来修。”凌飞滔滔不绝地介绍起自己的公寓，“对了，经理，你要不要上去坐一会儿，喝杯茶？”
: D& `8 j# x* r
1 _' R+ [( O6 M" @9 x6 o( h$ E“下次吧。”欧阳冉淡淡说。

6 o$ m1 |' n+ ?2 D凌飞并不失望，像他这种人，怎麽会来他这麽简陋的住所？自己说话总是太莽，欠缺过滤。
: G7 U4 h# W3 K- {
. _4 Z6 F" P! r& r4 V, p) A3 }/ T他解开安全带，跳下车，“谢谢经理。”
1 \# m# j' {: `
" L. y: g. m8 k/ J“回去後，好好洗个澡，去去你一身的酒臭味。”欧阳冉保持著一贯淡然的表情，“砰”地关上车门，绝尘而去。
& [/ M: {7 U' p3 M' o9 e
酒臭味？
. ^% t" k% _1 r' z6 {. I# s- u# k
! f# m# e1 q; c$ [7 T" f他自己怎麽一点都没闻到？

) Z, G3 R& _& F& _1 P- v1 W他都没嫌他明明是个男人，却总飘著一股淡淡的香味，他反而嫌起他身上的酒气？
1 `2 V  |1 Q2 C) {: B/ P
虽然凌飞承认那香水还蛮好闻的，但一个男人搽香水，总给人娘娘腔的感觉。X M [¬U%b ~/n6V C
- O& c6 M4 s; t4 i
1 H( _* R+ }0 e. P9 k! n真是超级龟毛的家夥，凌飞不爽极了。

拿钥匙打开门，一看池凯居然在，凌飞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扑过去狠狠掐住他的脖子。
8 I7 q- l! z/ U
/ b% }# f+ ?# v( h2 D“别一大早就兽性大发。”池凯敏捷地躲开，反踢了他一脚。
0 g( q, ?2 D! I  {' L! q2 s& C
* Q; z4 m8 D& u" f“你太无情了，昨晚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居然对我不闻不问。要不是我的经理好心把我拎回家，我就要流浪街头了。”凌飞哭诉著。
" [5 t8 o# D& ^- z; Q
“我有事要先走，再说我也跟你打过招呼了，是你自己只顾和美女打得火热，完全没把我的话听进去。更何况美女也说了，她会照顾你，我想你肯定有豔遇，还是不要阻碍你们的好。”
+ [) ?; @8 R, [0 k
0 M* N: d5 S2 V0 O# q1 ~; l“什麽豔遇！那个美女就是我和你提过的欧阳安儿，经理的宝贝妹妹，我和她根本八字没一撇。”

“怎麽，後来还是你的经理救了你？”

+ B+ r( r8 V! b& [“是啊，我在他家别墅的客房过了一夜。害得我心惊肉跳，不知道昨晚有没有在他面前发酒疯……”一想起来，凌飞就觉得很呕。
4 j/ J9 f: X! k4 n1 K& g
“你们经理是GAY吧。”

池凯的话，像一枚炸弹一样投到凌飞脚下，他直跳起来，“怎麽可能！你不要老是这麽神经兮兮。”

% U% ^. k. C; \; ?: J9 U$ y: L池凯冷哼一声，“如果我是你经理，老早就把你丢到路边的垃圾桶了，还好心把你带回家？我管你去死。”

5 L9 N. o8 U6 l) G) I“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这麽冷血？”凌飞差点吐血，真不明白，当初他是怎麽和池凯成为好友的。
0 a' y# c* P" j, G$ i/ e* m
其实他也知道，池凯生性冷漠，对他来说，没有任何人是自己需要的，如果不是凌飞死拉活跩，他绝对更乐意一个人生活。
& K# g2 U6 x$ {
怪人一个。
9 R9 f5 B' p- q+ U
0 K2 \$ V( A9 ^$ O+ \8 O“没头脑的热血小孩，迟早有一天，被人吃干抹净都还什麽都不知道。”

池凯冷冰冰地瞄了他一眼，自顾自走进卧室补眠，剩下凌飞一下人，在客厅含泪痛悔，实在是误交损友啊！


1 n* q/ a' ?0 O8 x

% b2 b( K) V7 y% t8 i/ m& V
' s, e7 m) b+ ]; {

药大男孩

第十三章 火焰之火




- e/ _9 m1 U4 [+ Q8 W- ^1 D
“OFF，我一直在等你，真怕你不来了。”
) Y' i' {  x7 G, q
“阿飞，那天……”
8 \( [. Z: X# n' J* n7 o! J
“你什麽都不用说，我明白的。”

; h' y0 j# ^+ J4 w. L# Y( Z4 X“你明白？”
4 O+ Z- `$ g! b* P- O
“嗯。你在不在这个城市，有没有去‘流星屿’，这些都不重要。OFF，昨晚，我一直在想，相识即是缘，不管以哪种方式，我不该这麽执著於你的真实面目。”
6 F7 r' R- }+ Y* U/ f4 c! M! C3 M
“阿飞，这也正是我想告诉你的。”

# L% G6 v6 z7 F“OFF，谢谢你，陪我这一路走来。不管怎样，你都在我心里，我永远不会忘记你。”

“我也一样。”
% w! ?+ m, y& C& c% A
忽然发现身边没有什麽可以永恒。总是不断的相逢、不断地失去、不断地在反反复复的离别中，一再心痛……

+ Z) I# Q+ E9 X+ g/ F抬起头，仰望夜幕，却依然审视不到自己的未来，只有在心底还残留著几分真实的感情。
) ]5 O1 |- d3 _; }. D
这份感情中，有很大的一部分属於OFF。可我终於还是学会了以一颗平常心，来看待与OFF之间的这一场相遇。

OFF依旧在我心里，不会有任何改变。
* r$ M8 K8 Y7 [" N/ l2 C4 U
) |1 s6 Q/ ]2 p5 I" U- _但是，我却必须和现实里的某个人，相处、相恋，然後，相伴终生。而我相信，那个人，已经来到了我身边。
5 ^! v. {9 f6 c. Z" r* P
不管她是不是OFF，不管OFF是不是在我身边，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已经出现了。
$ t& ]' n6 J, O
所以，我必须要开始，脚踏实地地生活。
5 }: y6 p1 Y4 I/ }% M) s


  j0 L4 |- K! b) G* * *
( q* b9 t6 R' s( u# p
周一中午，凌飞终於约到欧阳安儿，一起共进午餐。
( M  [7 U3 S$ f7 \6 }: F! |7 R
午休只有短短半小时，两人随便到公司附近的茶餐厅，各自点了一份快餐和饮料，安儿点的是一份汉堡套餐，凌飞点了一份简易的中式盒饭。虽然根本不算正式约会，但能和安儿像这样单独相处，凌飞心里仍是乐开了花。

“安儿，上周未真是谢谢你了。”
6 x+ O2 {# y/ R: ^/ Q
“没什麽啦。不过，凌飞，看不出来，你居然这麽能喝。我一个人搬不动你，只好请哥哥来当救兵了。”欧阳安儿忍不住打趣他。

  n6 m4 Q: a, z4 _2 m“不好意思，喝过头了。”凌飞难得红了脸。自己的酒量实在太差，竟然在美女面前喝得人事不知，真是人生最大的污点！
. K' h9 x) |; o( V+ z5 x
“你和我哥哥相处得怎麽样？”安儿笑著说：

“还好……”凌飞不知道该说什麽。

“我哥哥他这个人，是不是超冷淡的？”

$ ?7 }2 \6 i0 c$ b“这个……是有一点点……”
( Y2 V% g0 R: _& y$ `4 I* c& E: G
其实，与其说冷淡，倒不如说是跩、欠扁、龟毛、不近人情……总之问题一堆。
0 w' ~# S- d6 v2 p/ E: ?
“我其实一直很希望，哥哥能和你成为朋友。”
7 p- a3 |/ a, }. e) i5 M4 {
' U/ S# k6 C* u) N8 t; W“朋友？”凌飞愣了愣。

/ N/ ^) Z1 I; O) }“是啊。哥哥这个人，一向都没有什麽朋友。当然商场上的交际应酬，他是有不少，但私下能真心交往的朋友，几乎没有。”安儿轻叹了口气，“总觉得，哥哥很可怜。”

- @% E4 d( H& F那是他活该，就他那种个性，不把人吓跑就不错了，怎麽可能还会有人不知死活地主动亲近他。

7 b' P) z7 H; f, A. z3 R0 ?“其实，我哥他一直很喜欢你的。”
3 j/ I* G  U! `! Q8 z6 ^
2 v/ l/ |; r& `# k- \. ?“咳咳咳……”凌飞正在喝可乐，一口气没接上来，呛到气管，咳了个惊天动地。
2 ]* r" P  i; l! p  s, W/ x
8 q, b2 {. c$ k  H. S" p2 q1 H这个世界怎麽了？

先是池凯说欧阳冉是GAY，再来就是安儿说他喜欢他。

8 v& z1 M; u( l5 E- `“别误会，我说的喜欢，不是那种喜欢。”安儿咯咯笑道：“我哥的性格就是这样，越欣赏一个人，就会对那个人越冷淡，经常让人误会他很讨厌对方。其实根本不是。我都劝过他很多次了，但他就是我行我素，一点也不改变。”

# ~5 g1 @! M6 m; H  [“真的吗？”凌飞想了想，觉得难以理解。
' K2 K  O( A) E6 b+ k- w
/ `4 I: t9 [8 F“嗯，他就是这种很典型的正话反说的人。如果对一个人客气得不得了，恰恰说明他极端讨厌他；但如果他对一个人吹胡子瞪眼冷嘲热讽，就恰好说明他很欣赏他，而且正是因欣赏，所以对对方要求也特别严。”
7 P3 u) S$ d' l3 J+ t7 ^1 U4 }5 D
- x; E8 p3 O( l% \“那被他喜欢上的人，岂不是很惨？”这是什麽烂个性？凌飞抖了抖身上的寒毛。

# M) }) [3 c8 p2 _, J凌飞自己性情坦率，一根直肠，黑是黑，白就是白，最恨拐弯抹角，扭扭捏捏，和安儿口中所述欧阳冉的性格，完全和不在同一个星球。
8 C* _' [7 i' O" b
啊啊啊……

凌飞恍然大悟，忍不住一掌拍到大腿上。
/ V' E3 J" n7 `
/ \# D# D% d" H) b* V% e为什麽一碰到欧阳冉，磁场就会不对，原来，他是地球人，他却是冥王星系人，怎麽可能说到一块儿？
! Y8 _/ {/ H9 o/ ]$ n& v
3 f3 |1 d+ I! q* f8 F7 V9 Z“凌飞，你能不能主动和我哥做朋友啊？”
: I9 |9 I  h& C7 p
啥？

6 w2 |  [' I# n; s) ^+ w地球人和冥王星人，不拼个你死我活就不错了，他也是少了不少时间，才勉强和欧阳冉共存下来，这已是他的极限，怎麽还可能成为朋友？
# m7 B# X" e4 b* v9 L2 m' J
凌飞眼角不断抽搐，但看到安儿满眼星光闪闪、哀求他的样子，不忍拒绝，只能打肿脸充胖子。

“没问题，我一定会和你哥成为好朋友的，哈哈哈……哈哈……”相当无力的干笑。

3 _2 ?$ z/ |. a) w+ F( D“那就太好了。”安儿如释重负地吁了一口气，“哥哥有时太强了，很少有事能让他动容，身边的朋友也屈指可数，我总是怕他会太寂寞。但是凌飞却和哥哥截然相反，总是活力四射，像个小太阳。如果常和你这样的人在一起，哥哥想必会多一些人性化的东西。”

“是吗？”凌飞咧开嘴，整个人都像飘在云端。
0 U! V, g& x2 g6 b* a5 W
安儿说他像小太阳，呵呵，这说明安儿对他的印象很好，看来他大有希望。
  w2 t" Q( b* Z, t: ?2 ~$ G! h
0 h- }4 m/ f5 d6 T8 x6 J- d算了，或早或晚，为了安儿，他总要登陆一次冥王星，倒不如从现在就开始加砖砌瓦！
2 K3 a" g* y$ h5 v; A


趁著午休时的增添的万丈豪情，一过下班时分，凌飞就干劲十足地直奔欧阳冉的办公室。

& E+ m2 x& V8 [7 K4 |+ c“进来。”
  K8 ]- W! o3 k- O% D
听到声音，他推门进去。

1 O5 A# r/ e0 q3 r5 R, x  x男人背对著他，双手交叉，站在玻璃窗前。
- S# @" a) G/ l0 W4 ?
' M0 z( x  A2 p+ a" r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麽。
% [6 @7 y. [; i3 q8 c" @+ ^" C
淡淡暮色下，如雕塑般的背影竟散发著一股寂寥的味道。
' a1 ]' |- Q4 L4 \" F* W
不知是自己的错觉，还是午间受了安儿的影响，凌飞觉得，其实有时候，欧阳冉也并不是那麽遥不可及。

7 j9 v, t, Y! e; ^1 r: z7 g“把文件放在桌上就可以了，你下班吧。”男人低声道。

& \- G) `& K' L. F3 Q凌飞一怔，随即领悟，他把自己当成了秘书。

“经理。”

那背影动了动，转过来，一丝惊异，在男人脸上一闪即逝，“你找我有什麽事？”
! E5 ~& i; t5 H9 A# \$ _4 h: u" z
“你不下班吗？”凌飞发现他脸上略有倦意。

) m2 [1 a; l0 V5 r连他一个小小的经纪人，都承受著这般巨大的压力，更别说丰泰期货最重要部门之一的交易部，每天都是几千万的成交量，欧阳冉的压力，想必是他的十倍甚至百倍。

1 H/ l& {' q- W! F9 X) W/ H6 E) L“那个……经理……”不知怎的，凌飞突然感到有点胆怯，先前的豪情早就荡然无存。
( C$ W* M4 x, U, V/ @6 j( D
这样刀枪不入的男人，会感到寂寞？会想要有人陪伴？

1 L) E) G# U8 |地球人或许有软弱的时候，但冥王星的人，构造和地球人不同，说不定，他们就是想追求孤独求败的至高境界，一个人BT到老。
' I! v8 T0 ]" X" E% C5 o
& x( }# W( U0 M0 }“是不是有关工作方面的问题？”
% ?  v; w; T: J7 y8 ]7 I5 Y# ^
欧阳冉的问题，这正好给了凌飞一个台阶下，他连忙接口，“是啊。”
! G/ y; c5 q: G9 v6 Z0 z' ^
$ J6 u  {" }& u2 }  Y& x0 Z“你近来表现不错，大豆也在持续下滑中，赢利可观。我看不出有什麽问题。”欧阳冉完全是公事公办的口吻。
9 y9 ]! G* r' A' B$ M! g# L# A  `4 L
“不光是这个啦……”凌飞抓了抓头发。
0 e: R. f9 j  d8 s4 E" `: Z% M
$ s6 V" t- `) l: L; n5 f“那还有其它什麽问题？”欧阳冉微蹙了蹙眉心。

5 f! p8 t0 z: X: Z“这个……在公司不好说……”凌飞支支吾吾。
* Q0 \# N) r3 ]$ \5 g# A) c
“那你想在哪里说？”

( E8 N" N3 h- g“经理，你跟我去一个地方，我会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你。”

- ]3 f- Q) u' ?% A  S% K1 y* N+ T% W

* * *
$ M* g5 t& }( N1 i
4 z& A' }+ N4 @7 n( s三十分锺後。
1 H: f( M0 U+ U. E% b
欧阳冉斜睨著自己周围，重金属噪音，在耳畔阵阵翻滚嘶吼，灯光昏暗，前方舞池中，红男绿女摇摆起舞，风情旖旎……
7 P. v( k' m) R% {
. ]0 {, H9 Q) I2 ^" I2 t: e然後，他转头，一脸冰霜罩面。
( l: W, b8 ?. N3 J3 _
“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

“是啊。来酒吧比较放松，也容易说出心理话嘛。”凌飞坐在吧台旁，笑得阳光灿烂。

( r0 j# E: P: l4 H7 Y) R6 D! o3 q+ R; g“你不是有事要和我说？到底是什麽事？”欧阳冉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9 d6 J: P. U/ L4 T" W- f/ J! N“经理，不要急嘛，我现在口很渴，天大的事，也要等我喝点什麽後，再告诉你啊。”凌飞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7 `$ I; U, D- |" i% ^" N5 n欧阳冉的眼角跳了跳……
6 R) W; U/ Q) I2 T6 ^( N; @1 i% _$ c2 p4 b
“经理，你想喝什麽酒？这个酒吧虽然有点乱，但鸡尾酒是一流的，一定要尝尝，今晚我请客。”凌飞照旧笑嘻嘻的。

欧阳冉在忍……

+ Q0 m7 K) d* P“随便。”

“那我就擅自作主了。”凌飞朝吧台内叫道：“小孟。”

正背对他们，忙碌不已的调酒师转过身来，是位五官纤细、满头褐色头发的年轻人，一看到凌飞，立即露出惊喜的笑容，“飞哥，你什麽时候来的？”

2 t2 b$ v6 J! [“才来一会儿。”凌飞笑道。

0 H4 k* ~5 x' n' \; e( x$ G那位年轻人的视线随即落到欧阳冉身上，怔了一怔，眸光瞬间一亮，“这位先生是？”
  d! E3 v6 H, {. }1 s- l
; W; o, K8 o7 ^/ }& p, L“我的顶头上司，衣食父母，欧阳冉。这是我的朋友，孟克明，我们都叫他小孟。”凌飞替他们介绍。

“冉大哥好。”孟克明的嘴巴很甜，一张嘴就叫大哥，不过他的确是他们中最年轻的，虚岁仅二十一。

“很高兴认识你。”欧阳冉淡淡地说，凭在圈子里的一份直觉，他嗅到了同类的气息，他微微蹙起眉心。
7 r2 u' _7 p% G2 G. F
这里显然不是同志酒吧，只是一个很正常的酒吧。

4 _% O0 B' M. l2 l: {# U( \$ Q“冉大哥想喝什麽，我调给你？”丢著对面一圈等他调酒喝的客人不管，孟克明径自问欧阳冉。
' A2 W9 g3 d0 b: [4 T8 `& n$ O
3 O3 E/ {/ w3 x$ d& S! y- n“小孟，这麽久没见，你怎麽连拍马屁都学会了？他可是我的顶头上司，不是你的，再讨好他也不会给你加薪。”凌飞笑著骂道。

* }. f% Q' G+ V) z' `) `+ X“冉大哥是第一次来嘛，我当然要好好招待了。”

6 {2 n& g& r2 W* o) l“我看你自己一个人忙都忙不过来，还是别管我们了，给我两个玻璃杯，碎冰，两份一盎司的蓝香橙和龙舌兰酒，调酒器皿我可以随便用吧？”
( U! W% L3 e$ h4 _* s
  |( l1 |8 [2 G) |“当然，飞哥，你想用就拿好了。”
$ E9 k& _( S$ }6 d2 C+ Z, N
0 O+ C' N# Q! A2 C! [( W3 P& S凌飞不客气地拿过一个调酒壶，倒入蓝香橙和纯净的龙舌兰，洒上碎冰，堆砌成冰峰，再淋上一份烈性伏特加，划亮火柴，顿时，冰峰上便升腾起一族淡蓝色火焰。

4 {3 A# D+ d8 Y! @6 |* Q. s在燃烧中，冰峰慢慢融化沈浸，融入金酒中，传来强烈的混杂著伏特加醇香和橙香的气味。

3 q8 s8 h' q/ E在众人新奇的目光中，凌飞把鸡尾酒推到欧阳冉面前，“经理，我特地给你调的，火焰。”
3 W5 W0 g, S; F& f+ [1 F
“火焰”，正是这家酒吧的名字。

欧阳冉端过酒杯，仰脖一口喝完。
+ \) R& t, l6 K3 o
6 r0 @( r9 x0 T, B4 j这正是“火焰”的正宗喝法，这酒绝不适合轻品浅酌，而是一口入肚，才能体会火焰般的激情与烈度。

4 `- Z" S! e" G. S  l& v3 Y“我调得怎麽样？”凌飞很期待地看著他。

4 o$ m3 _3 n4 W+ w: D( M“不错。你曾是这里的调酒师？”果然是好酒，只是太烈，欧阳冉又喝了几口冰水，才止住腹内的烧灼感。

, Y2 z6 k+ H: K凌飞内心微微一动，因酒精的关系，一抹绯红涌上欧阳冉的脸颊眼角，让他看起来多了一份不设防的脆弱感。

强悍和脆弱，同时出现在这个男人身上，反而混杂出意想不到的魅力。
! k/ D: l5 j0 f9 Z2 |" T: x0 [
& J  _5 D2 [6 d7 S# G7 w) W“是啊，我曾在这里打过半年工。白天上财经补习班，同时兼一份电器销售工作，晚上就来这里打工，後来在考入丰泰的经纪人，就辞了。”凌飞笑了笑，“我的厨艺虽差，但调的酒却不赖哦。”
( j" ]7 [; N/ J% s. U
那张脸庞虽年轻，却也染满了风霜。
6 i% Q1 e' B- R* m% [- }. x
$ l" e* y2 y& \/ Z. }5 Y' a9 u欧阳冉静静喝著冰水，淡淡的，没什麽表情。

! b4 j6 S& k& N5 @1 H3 o% ]“经理，有没有向你投诉过，你这张脸缺乏人情味？”凌飞实在忍不住了。

“有。”

“是谁？”

“安儿。”
2 O& M6 k/ s  w3 z; M4 I% }
2 i% B. y, s, L) h# f“除了安儿以外呢？”

“你。”
, _# z! P" h+ G( A% |( m) a
: ^! w* R, n2 H“就只有安儿和我？”转念一想，这世上大概也只有自己和安儿，是仅存的两个敢触欧阳冉逆鳞的人吧。
3 I+ E7 l0 X  I
2 i; ~8 f; j4 |+ @凌飞不禁摇头，“经理，像你这样的性格，可是交不到什麽好朋友的哦。”
+ i5 u" F) K5 o+ B. E3 y2 ~
欧阳冉瞥了他一眼，把冰水放到吧台上，“安儿和你说了什麽？”
+ |/ l$ Z. G* A/ L- V- w" q/ `
$ ^% P* A5 v1 u, L% L肯定是安儿和他说了些什麽，否则，今晚凌飞怎麽可能会拉自己来酒吧，还聒躁到现在？

, G) ~. m( O  q4 |“没什麽。”^;o \ P5o q,x ?

“你是不是想追求安儿？”欧阳冉一语道破主题。

5 p6 F1 Q1 P5 ?2 Z6 [: O. T% Z3 C“其实……我……”凌飞期期艾艾地说。

! h4 D" u7 ?6 w; u# A$ D1 Q“你再讨好我也没用，安儿自己的事，由她自己决定。如果你想追安儿，就尽管去追，讨好我根本不会改变什麽。”
3 L) a# ~& _- s; i
6 E' r: t; ~$ |9 B0 o! Y2 g! ~凌飞承认眼前这个男人的眼光够犀利，犀利得令人恼火。
1 n: x* I. a1 i6 |8 Y8 V! t+ f
“我没有在讨好你，我只是想尽可能了解你。”凌飞的声音不知不觉大了起来。
$ u+ ?: S3 I9 Z5 X+ G& \3 I* n- ]
/ H% l% u3 N$ N/ v! r“了解我做什麽？”欧阳冉微微蹙眉。

' }4 W) \6 ~$ `1 `* A+ s“和你做朋友啊。”凌飞瞪著他，那模样不像真心要和人做朋友，倒更像是要做仇敌。”

8 K( {# E6 X0 O0 B3 H“你不是早就和我撕破脸？桥归桥，路归路。你最讨厌的人是我，我最讨厌的人也是你。”欧阳冉淡淡地说。

( ?% W7 N1 v. x/ p5 n0 X: ?这正是当初在顶楼上，凌飞自极怒中，对欧阳冉说的话。
8 h/ i: _) x$ k- X* w  ~% a1 k
“经理，这只是我年轻不懂事，在气头上说的话，你该不会记恨到现在吧。”凌飞忍不住大叫起来。

3 }# f, X% p8 o2 c% m- @“要是真的记恨，我早被你气出脑溢血。”
. v1 P6 G* R! e- m
看欧阳冉的样子，似乎并没有真的怪他，凌飞松了一口气，笑道：“我就知道，宰相肚里好撑船。”
! G. X! A) r6 K- M" R$ `
6 W$ Z% i3 k' [5 M. i) I“你在气头上说的话，我不会放在心上，但我也没有和你做朋友的打算。”欧阳冉很淡然地说。
& |7 {" T2 O  u6 I
* F! ]  v. v: i) M: G& p  g“为什麽？是不是你以为我配不上你？”凌飞瞪著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对话已经到了一个相当危险的境地。
1 t4 x8 e/ R% y0 m/ b
: Q- e9 {8 D3 ?! A“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没兴趣。”修长的手指，摩娑著杯缘，“做朋友，是幼儿园的小孩子们玩的游戏。公司里，我是你上司，你是我下属；私底下，我们只是两个互不相识的陌生人。你完全不必故意和我亲近，无论是为了安儿，还是其它什麽原因，你不需要勉强自己。”

6 A9 H9 F5 r, F* }" S" g“我没有在勉强自己。”

5 J. w3 H3 ~4 K) ]$ L6 c“没有勉强自己？”欧阳冉凝视著他的眼睛，一眨眨，“扪心自问，你真的喜欢我？你这麽说，只是为了想让我认同你，或者说，你潜意识里希望自己能摒弃成见来接受我，但事实上，你真的能做到？我身上，不是有太多天生就令你厌恶的东西？凌飞，你生性坦荡，那就坦荡到底。假装欣赏我，并不能令我开心，反而会令我失望。”
! v9 L' u' r% M' c
7 ~- x, g" n* U1 o他的眼眸，仿佛能看穿一切。

凌飞沈默下来，这个男人，总是令他无所遁形。
* @, j' B9 Q% S7 p. m: I
欧阳冉叹了口气，凌飞果然很坦率，坦率到了令别人难过而自己却毫无自觉的地步。
. o* `7 Q1 b9 p( `3 I  R  Q
放下玻璃杯，他站起来，“你调的酒很好客，谢谢你请客。再见。”

“等一下。”凌飞抓住欧阳冉的手，微微一惊，那双手很冷，冷若冰霜，几乎没有一丝温度。
" f* T: v$ [5 S7 Z) u" u
- M; C, _( S/ R! L* h' A1 X“经理，给我一次机会。也许我真的无法喜欢你，但我很想了解你，成为你的朋友。不一定所有朋友，都要欣赏彼此吧，也有虽然厌恶，却仍能一生长久的朋友。我就想做那种好朋友！”

欧阳冉凝视著他，这个年轻人知道自己在说些什麽吗？

1 t7 {5 L5 g" |/ t3 Y他那麽年轻，什麽都不懂，热血莽撞，凡事只知一条直线，一个答案，只看得到想像中的完美。

成为互相厌恶的好朋友，这种话，他还是第一次听到。
" Z% t7 q4 q+ K; l
凝视著他，欧阳冉缓缓开口，“做我的朋友，要付出代价。”
& U. H/ \3 P, c0 W5 \4 F' d
“什麽样的代价？”

欧阳冉没有回答，也不想回答。

8 ]+ S; v# u0 S7 g0 n那代价，他曾经付出过，是令人心痛一生的记忆。

朋友，他说的容易，对他而言，却是太过沈重的两个字。

可是……V3P;@ E

: |* m& X1 j: J" q1 [; ^% OG&l

可是他的手那麽温暖，从那双手上传来的温度，又是那麽热烈阳光，充满明朗的生机。

是因为孤独太久，还是因为刚才的酒太烈，才会让他萌生不应有的软弱感？

. z9 O7 t* o& C4 K5 }2 r9 M欧阳冉才想甩开他的手，身边突然有一个喝得醉熏熏的男子，脚步不稳，猛地撞到他身上……
" r" e5 M& H0 |
一脸胡碴的流气男子，喷著酒气站直，没有道歉，反而对欧阳冉轻蔑地呸了一声，“妈的，死玻璃！”他显然看到刚才凌飞拉著欧阳冉的手的情景。
  Y$ _5 a+ C2 M7 ?0 N5 _8 }# \
没等欧阳冉发话，凌飞先发飙了，“你说什麽？”

- W. c8 W! y. Y  k“我说……两个死玻璃……”胡碴男人直著脖子吼。

3 G6 V5 p9 E; x“你给我把这句话吞下去！然後，向他道歉！”凌飞年轻气盛，哪受得了这种侮辱，当下一把揪住男子的衣领。

“道歉？你他妈算老几？”男子把阵阵酒气喷到凌飞面前。
: j" N( g3 k" ^- u: `$ F
“你自己找死，可别管我不客气。”凌飞也喝得不少，热血上涌，一拳重重捶上了男子的腹部，男子闷喝一声，软软倒下。

% l6 r7 M4 z* n0 u" i3 R“没用的甭种。”凌飞朝他呸了一声，才抬起头，才向欧阳冉露出炫耀的笑容，就听到孟克明脸色苍白地叫：“飞哥……大、大事不妙……”同时，他的手颤微微地指向前方。

4 f+ d2 F+ M0 R什麽事不妙？
. ^6 d- \" A! `' l! X; X. _7 l
凌飞转过头，只见黑暗的酒吧中正，缓缓站出一群满脸横肉的男人，足有五、六名之多，个个嘴里叼烟、耳上穿环，流氓气十足。
- J5 G+ t9 v8 h: e3 U
啊啊……果然是大事不妙，没想到那甭种居然有这麽多帮手，看样子还都是在混道上的。
0 l) l4 g) q, m( H6 |4 u
4 Z) V& o4 T* j- i( S( d8 o见那群人朝自己和欧阳冉越走越近，凌飞不再迟疑，猛地拉起欧阳冉的手，吼道：“快跑！”便扯著他，一溜烟朝後门跑去。
/ m( [- ~% M- K  f4 P
“给我站住！再跑就砍死你们……”

& `0 b4 [/ d4 }2 n1 _# H6 u身後纷纷传来男人们的叫嚣声，凌飞充耳不闻，拉著欧阳冉，拼命狂奔……
  B! p6 s% A7 N' E
+ x: A. a) [5 p6 L  {/ R9 ~. g$ j
$ p4 x9 Y5 \/ D( }9 {
半小时後。
6 ?4 \; b# {! ?
酒吧後，无人徒经的黑暗街巷，微风拂过几片纸屑，擦地发出细细的碎响。
- V  y. H8 b# R4 P
街光投射下，两团阴影，倚著灯柱，背靠背坐著，胸膛上下起伏，不时响起的咳嗽声，带著困难的吐息。

“经理……你还好吧？呸……”凌飞和著血水吐出一口碎牙。
0 Z; s% \% k. x7 J# f
+ H. U$ M/ b, H0 e1 F$ jSHIT，刚才那帮家夥真不是东西，六个人对两个。不过他打破了其中一个人的头，把另一个人揍得爬不起来，外加扯破了第三个人的裤子，也算够本了。没想到，欧阳冉平时闷声不想，打起架来却很厉害，不在他之下，光用一个酒瓶就抡倒二个。
# b( l7 }; ~9 i
他们俩个齐心合力、配合默契，十几分锺就决出胜负。

& h* N& ~  D4 M# e6 e8 L' ]不过，胜利归胜利，付出的代价也不小。
8 V; i6 X' F" J( o5 C2 |5 V
他的牙齿碎了一颗，嘴角破了，肋骨隐隐作痛，看看欧阳冉，也好不到哪里去，眼睛肿起老大一块，鼻子上还诡异地拖著一道血痕，实在大大有违於他平时沈静英俊的形象。
* k) f& l9 b  ?6 U  ?1 J; Q( h2 b% N& K
1 h/ ^2 l7 E0 S0 t- G6 L不过，欧阳冉狼狈的模样，在凌飞看来，却是前所未有的帅气可亲。

9 ]1 H. O. F- Z2 e& V“经理，这就是你说的代价吗？”凌飞闷笑了几声，肋骨又是一阵疼痛，“这代价还真不小，搞不好我都要住院了。”
; g) C1 t3 V8 c+ g5 e
“是你自己没用，这麽不经打。”欧阳冉仰起头，扯下餐巾纸，堵住鼻孔。

“还说我，要不是我护著你，刚才那一拳，肋骨断的就是你。”凌飞不甘心地叫道。

- w# l& f8 o& i9 v8 r  f8 o“是，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欧阳冉淡淡说，向他伸出手，“你能站起来吗？”
: j" w/ [+ \3 ], l  S* e* u6 E/ p
“废话。我从小打架长大，哪里会这麽没用。”凌飞嘴上逞强，最终还是接过欧阳冉的手。
8 I/ a+ g; x7 z0 T8 X- q
- K) n+ ]6 {6 f毕竟凌飞的伤势更重一些，欧阳冉把他的一只手环上自己脖子，伸出右手搂住他的腰，小心挪动脚步，低声道：“忍一忍，我送你去医院。”

& [/ d6 l% y4 Q2 g! \. Z凌飞呵呵笑道：“经理，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 g' _3 m, [) S' g. O
“闭嘴。”
* ]  x0 `  ~5 O  L7 P
' z5 w' \( P  I“经理，现在我们是朋友了吧。”
9 X, J3 e5 k( c9 k( ~
! ^3 p% G! v- B2 ~( t凌飞转过脸看欧阳冉，他低头专心扶著他走路，从侧面看上去，即使鼻子塞著餐巾纸，也丝毫不妨碍他那犹如雕刻般的五官，深削立体，身上弥漫的高贵和洁净气息，混杂著香水的淡雅香味，萦绕於鼻间……

+ G7 C$ n' v+ @8 y+ ]- U凌飞心里一荡，马上切断绮思，忍不住暗暗唾骂自己，对一个男人也能随便发情。

“我们到底是不是朋友？”

4 @/ B3 \+ S7 @% ?: A6 o“啊……”
% }7 W& `1 C1 p
9 p" T9 b. `, n# n1 a! X“啊是什麽意思？”凌飞打破沙锅问到底。
7 C# U$ {+ x$ W2 {1 O
“就是这个意思。”
4 h7 J5 d% Z+ I
6 W2 p' J3 D3 N& I3 o! S5 p) t) I“经理，你不要像个女人一样扭扭捏捏，好不好？”凌飞苦著脸说。

“烦死了，你不要像个小毛丫头一样叽叽喳喳。”欧阳冉冷冷瞥他一眼。

“小毛丫头？我……我……”凌飞被他哽得又是一阵狂咳，肋骨处痛得他！牙咧嘴。

“不想早死，就闭嘴吧。”欧阳冉面无表情地斥责他。
4 L! i) G7 ^5 r2 }' s$ D. m0 g
& N+ B6 ~) r# g& U“经理，你还真懂得怎麽去刺激一个重伤患。”

0 S1 [) Q( ?) u+ Q) N“是啊，我更应该把你的嘴缝上。”

4 i* Z& Q; s$ y0 I7 L. C' y4 h“哇，经理你好毒啊！”
6 k: B% b0 g, P2 N6 ~
针锋相对、却又在无形透出一丝亲密的对话，断断续续，飘散在夜幕深处。

药大男孩

第十四章 以爱之名



6 q  t/ @6 X! T5 A$ Q

“OFF，今天我心情很好。”
- l* m& E+ y# I9 H1 _; I- R
“发生了什麽值得高兴的事？”
/ g2 g: X3 [3 b8 P( @0 o
8 `' c  P" F5 Z4 |) e“我和一个原以为永远不可能做朋友的人，成为了好朋友。”
' H( ~" ~5 f; }# P0 i; [/ B
; y- n9 c# c5 g( U; x/ l1 Z“是谁？”
$ E1 H  x; R& s5 N
" e: {. s$ K5 Q+ j“就是我的顶头上司。”
+ A0 i5 y. Q% ^/ O, v
+ J, v) n! O6 H“你不是一直很讨厌他？”

3 R' g* Y. t1 E( Q1 C$ R“是啊。可是我现在觉得，他其实也并不是那麽惹人厌。”

“也许你只是对他缺乏了解。”

“嗯，我觉得是这样。其实，有些人表面上拒人千里，但内心并不是真的冷漠。”

“嗯。能多交一个朋友，也是好事。”
6 b+ l0 _* \9 r
“你身边也有不少朋友吧，OFF?”
* w& s9 m( `9 _) H
9 F; r7 u$ M7 V4 |5 v: a4 }“我？我比较喜欢一个人独处。”

“你会不会也是那种表面和内心截然不同的人？”
) U! R* ?. C0 x( O, j$ e
" A1 \; \& W. D! ~' O. K2 D2 L4 W" B“目前为止，好象还没有人来向我抱怨过这一点。”

我觉得自己还是下意识地把OFF当成安儿来看。安儿一向平易可亲，可从电脑中，却流露出那麽沈静的寂寥感。也许，我平时看到的安儿，只是一部分的她，而真正的她，是不是就是眼前的OFF？
2 \, P$ S" q, q2 t; s) e6 _" F
我不敢猜测，却又忍不住猜测起来。我已经不想再给自己希望，然後，一再承受希望被人狠狠捻灭的滋味了。
3 Q$ H% a- \7 N9 _! L, n3 d
) L' z. l* \/ [; p" ^2 V

2 X& m: M. d5 ~3 B* * *

, s' M4 R, d  H* b! z6 a; y1 W今天一进办公大厅，就发现气氛十分诡异。
$ c  U  E& g/ ^+ q( @
, J- o2 \/ O" r+ A# S: O“怎麽了？”凌飞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环顾四周，发现大家都在偷偷打量他。
; r4 K7 u1 @2 b$ Y5 B( T# }
) a$ T+ N. [( z2 _" j0 {3 l) O# [“你是不是和经理大打出手？”乔原海凑过来问。
9 `# z* m" W% C6 H! T& _0 K1 c, V5 l
: G( x9 e, _+ j2 D7 q“没有啊。”他昨天才好不容易“钓”到欧阳冉，和他彻底和解，怎会又和大打出手？

“今天上班看到经理，吓死人了，他的右眼一团淤青，一看就是被人打的。”乔原海压低声音道：“现在看到你，你的嘴角也青了一块，这不是摆明了你们大打出手吗？”

& n8 ?- C- q! M' `“老乔，你这个八卦实在太不专业了。我和经理昨晚一起去喝酒，碰到一群流氓，找我们的麻烦，我们和他们打了一架，不小心受伤了。”
" M' t& h6 f1 |
“你和经理一起喝酒？”乔原海差点叫出来，被凌飞一把捂住嘴巴。

“小声点！”

“你什麽时候和欧阳冉感情这麽好了？”乔原海吃惊地连眼珠子都快弹出眼眶。

  D% _5 u" H% `“刚刚才发生的事。”凌飞抓了抓头发。

% b- S0 ~, t( s: a5 `昨晚一役，冤家不打不相识，倒打出了感情。
& s. y/ T3 L6 k4 g7 A9 ~. ?
欧阳冉送他去医院，所幸肋骨没断，只做一下简单的外伤包扎，医生开给了一些药，便回家了。

6 {1 M( o: o8 c" A7 m一夜好眠无梦，只是醒来後，嘴角挂著的一块大大红肿，煞是醒目。他现在还没见过欧阳冉，但听乔原海所述，他的眼睛想必也是“景像壮观”，真想看看欧阳冉现在的脸啊……

“我还以为你很讨厌欧阳冉。”
) j! O0 ]; M; B( H
“人都是会改变的。”凌飞笑道。
+ g. u7 b( G8 |6 h( A  @  J
他很喜欢这样的改变。

- E% z& {6 S4 k9 F$ E- F, X

* * *

2 Y3 a$ R$ p. g' Q: _- J( ^四月十号，一个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 J! B3 ]. o/ X2 `( S凌飞把手头所有五月大豆合约的空头头寸，平仓出手。
  J6 G! F8 [& f
5 p; c# ^2 D7 `+ M9 Q3 d8 A五百万的投入资金，耗时二个多月，中间经历数次斩手、反仓，再建空仓，来来回回，总浮盈达到了三百七十万，相当惊人的回报率。
2 S$ y' Q* Q1 c; q( x
. }& j$ v% B1 D3 T& ~这一役，立即打响了凌飞在交易部的名声，同时，他在做的香港恒生指数期货也是连连获利。不少交易员甚至纷纷跟著他做单，而指点道姓要他当经纪人的客户也日渐增多，其中不少是傅宣年介绍来的客户。

凌飞另外开了一个户，打入了这次所得的佣金十万元作保证金，专炒天胶，二个星期後，他的帐面翻了七倍，他把所有的赢利，都交给李长江──第一个托付他信任但最终失望的客户。
" g& b2 u$ d1 b3 x/ t* e
# i7 _- H) O# B  B) k5 I6 Y- r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7 u/ Y4 L& C0 Z$ ?  E4 q* x; @
/ f" o$ ]  u. ?3 x这是凌飞信奉的人生准则。
$ k3 h/ y0 Q  o$ ?9 Q" e
他不想亏欠任何人，尤其是亏欠自己。

9 U6 ?1 j5 f1 I, _4 i& N9 H$ s在工作上，凌飞和欧阳冉的相处也没什麽改变。他们在公司里照样鼻子不对眼，投资理念照样不同，一个急进，一个谨慎，各自都坚持自己的操作原则，即使争得脸红脖子粗，也分毫不让。

( ~! J+ ^% s" n. ]/ H; a於是仿佛火星撞地球，争执不断。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吵到激动处，双方都一再撕破脸，面对面互吼，声音大得连整个办公大厅都能听见。
6 `! h9 s, x1 L" E
0 a* d# S* G2 z2 d" ^& f至此，除眼光准确出手奇快外，凌飞也以“敢摸老虎屁股”而在丰泰大大出名，连安儿也不久就知道了，交易部有一个敢对她大哥对著干的麻烦人物，那人就是凌飞。她却只是轻轻一笑，不但不见怪，反而开心得很。

6 q, }% w9 E% u- C" m( l凌飞自己心里很清楚，这种争执只对事，不对人。

& l5 v( ]) L  ^: @  V7 ~4 ?! H6 r公司里，公事公办，但私底下，他经常一有空就粘著欧阳冉，拉他外出吃饭喝酒。
1 Z0 q* Q( _$ s' A( j
9 x6 _. s4 a4 |2 \% M或许是从未交过像欧阳冉这样的朋友，两人的性格处事，处处充满了尖锐的对立。
1 o, C% M5 s3 _
这种矛盾的差异，反而有一股奇特的魅力，将凌飞紧紧往欧阳冉身边拉，他对他充满了好奇和敬畏，亦格外珍视对这份好不容易得来的友谊。

* M+ J$ ~) m' [4 p  v虽然凌飞自己是个很喜欢交友的人，但欧阳冉却是他交过最独特的朋友，同时，凭过人的直觉，他能感到，欧阳冉也在小心翼翼维持著两人刚建立的新关系，虽然他在口头上还死不承认。

想起以前对欧阳冉的莫名厌恶，凌飞就觉得那时的自己太幼稚。也许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和安儿一样，亲口叫欧阳冉为“大哥”，到时他就是自己的家人。
, b! f; O% u% }% G6 ]) c
家人，一想到这个词，他就感到很温暖。

. M% i) Y, H" O$ i( ]) O“凌飞，在想什麽？”安儿在他面前晃著五指山。

“没什麽。”凌飞暗笑自己想得太远，和欧阳安儿的事，根本八字都没一撇。

9 g; E/ n4 p0 t1 _6 W* A' R8 g3 E他是喜欢安儿，也有并不逊於他人的自信，可感情的事很难说，安儿未必对他有同样的感觉，看她待自己，和待别人并无太大差别。
7 Q7 b. w5 A! N5 Y* G7 L- \( b
“哥，是不是你给人家的工作太多了，我看凌飞都有点心不在焉的。”安儿转过头，对欧阳冉笑道。
9 Y) f3 f& r  A, h1 X
这正是丰泰午休时分，凌飞现在经常和欧阳冉和安儿在公司附近的快餐店共进午餐。
: w# j# @4 g) r. q
“是他自己注意力不集中，不能怪我。”
/ Q  p4 K" ]6 {. J  m2 i& W# B
; z7 J/ {$ ]$ J. _# @( i9 e0 W“没有啦，安儿，我最近在做天胶。因为以前在这上面栽了一个很大的跟头，所以这几天神经一直绷得紧紧的，生怕出错。”凌飞解释道。

“天胶吗？我记得那一次。”安儿微微一笑，“做期货的高风险的行业，怎麽可能保证只赚不赔？就算是金牌炒手，都不可能万无一失。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了，尽心就好。”

果然是温柔可爱的安儿，安慰起人来，就是这麽体贴，如果欧阳冉有安儿一半的温柔……

凌飞感动地看著安儿，再把视线转向欧阳冉，果不其然，对上他冷淡无情的目光。
3 `* M4 j! n( Z9 d9 p
不，如果欧阳冉有安儿千分之一的温柔就好了……
6 V8 v# [8 ^* L% V, j
“安儿，不要找借口。失败就是失败，要好好检讨，才能下次改进。如果一味给自己找理由，只能成就庸者。一个成熟优秀的职业操盘手，完全可以做到接近一百的胜率。”欧阳冉淡淡地说。

4 b% _$ A* s4 i0 x1 ~1 \“哥，你真的好严厉哦。”安儿吐了吐舌头，小声说。
# w( \5 D5 J- C/ g
“不严厉，就不会进步。”欧阳冉锐利地看了凌飞一眼，意即让他好好记住他的话。

7 W4 T3 s  c: M- |4 r“是，大王，谨遵御旨。”凌飞做了个拜倒的手势，换来的欧阳冉更凌厉的视线和安儿的掩嘴轻笑……
# l! \  S9 m1 P& k1 ?1 N. @
最近，凌飞发现，他对欧阳冉毒言辣语的抵抗能力大大增强。以前他根本禁不起撩拨，一被讽刺就会火冒三丈，不过，自从发现这只是男人一种很自然的表达方式後，他就完全释怀了，即使被他当面吐槽，也能毫不介意，一笑置之。
. O; A* h$ p4 a) Y# o5 m3 _7 m
凌飞想起以前他对他的苦心劝诫，他一再给予他机会，他顶著压力，在他失败时仍继续鼓励他，向客户保荐他……他之所有有今天，和欧阳冉对他的鼎力支持分不开。

这男人明明是为他好，却总要摆出一张惹人厌的晚娘脸孔，但是现在，这张晚娘脸早已吓不倒他了。
, y* y" M: K9 a2 w7 A
2 m' R$ w1 g2 W) Q' ^, s7 E相处越多，他也愈能看清，其实欧阳冉和他一样傲气、一样生硬、一样不懂变通，明知碰壁，也定要任性地照自己的方式活著，在他们的字典里，没有妥协和约定俗成这两个词。

2 V- M3 ~2 J& j+ O# H他们之间的差异固然巨大，但共同点却也有不少。

' ]9 H' J  [/ P: U; }/ |. w3 e4 `每天都有新的发现，对凌飞来说，就像小孩子步入迷宫，每个曲廊拐角，都充满了探索的乐趣。
6 ]8 k! a( f2 r. \4 @2 B
7 |* a3 {& w3 w: Z: Q也许，他自己还未察觉，他已对这个叫欧阳冉的男人，渐渐入了迷。
& ?  B+ a( [' g
, _, z+ F. R# s* v1 S. J
  G( w$ L% G& p( v
6 G! B2 M5 N$ z2 l  R1 Q* * *
. e, N6 X" {4 n4 v
回家，坐在公车上，凌飞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哪位？”

6 w4 u9 a; X9 G) n“小飞吗？”

  n: f* x( c9 o7 }5 x1 j“妈，你怎麽会打电话过来？”凌飞吃了一惊。

通常都是凌飞打过去，母亲从南部打电话到这里，长途话费很贵，凌飞舍不得她花钱。

( M4 m! W3 Y$ c9 E! l“我马上到家了，你先挂断吧，我一到家，就给你打电话。”

' L& o2 l$ H  H" S: s“不用了。花不了几个钱，妈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话筒那端，传来母亲轻微的咳嗽声。

) w4 R0 n4 A0 U6 d0 _8 ~3 o8 s' v5 m“妈？”凌飞皱起眉头，“你声音听起来很哑，是不是感冒了？如果身体有什麽不舒服，要马上看医生，不能拖，知道吗？”

“妈知道。就是昨天下了一天的雨，渗了些湿气，我已经吃了感冒药了，就是有点喘，你不用担心。”
- T3 O  p+ L) g7 y
“妈，你的身体一向很弱，我怎麽能不担心？这样吧，叫大伯来给你看看好不好？我现在就给大伯打电话。”

大伯是母亲在南部唯一仅剩的亲人，但两家关系并不关厚，反而十分淡漠，跟路人没什麽区别。

凌飞虽然不放心，却也实在无人可托付，只能硬著头皮去找这个所谓的亲戚。
) p) ?5 l" x* S% U- k: M2 w
“真的不用，小飞，妈已经好多了。再说诊所小区里就有，如果我真的不舒服，会自己走去看的。”
' N  _9 o- ^) V  w
“那你一定要当心，多喝点热水，吃了药，就早点睡觉吧。”凌飞捏紧话筒，低声道：“妈，你一个人再熬一会儿。我最近期货做得不错，也赚了不少佣金，马上就够钱付首期了。我打算买个一百坪米左右的房子，然後就把你接来照顾，这样，我也可以少担点心。”

“小飞，妈知道你在外面打拼很辛苦。你有这份心，妈很感动，不过妈身体不好，过来也是个拖累。”

母亲虚弱的声音，令凌飞心如刀割。
0 V  R' k: ~" ]
“什麽拖累！你是我老妈啊，我不孝顺你孝顺谁去？就这麽说定了，妈，用不著半年，我一定接你过来住！”

这不仅仅是对母亲的承诺，也是对自己的承诺。
: m9 b" E- H4 p: U6 ~0 ^8 D6 t
收起电话，仰著望著天空，凌飞长长吐出一口气。
) R& v, _5 b5 F2 W! S/ B
半年，再熬半年，一家团聚的日子就到了。虽然这一家，只有他和母亲两个人，但这是他答应了母亲的、也是母亲一心期盼的微小的幸福。
: ~0 `( W) W4 H$ }
3 V! @# v* U- g* {3 a2 p3 `4 J, i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朝著公寓的方向，凌飞加快了脚步。

# J% u' ^+ @6 g. ?
5 {% Q. i  P- d, k1 j& N
, G0 L- Z$ k9 y9 n) v* * *
4 `) \1 D  B0 c7 c" C# ]
; h2 N" b+ z$ ]/ ^) l+ {5 D* C% k雨後，必是晴天。
; f/ t: c, g# K- r! G; ]) ]0 c
; w: ~+ O# E* g7 D3 E现在的凌飞，正好应了这句话。
! W, |2 Z) l* M* J8 L+ C2 i
天胶上的噩梦，仿佛已是历史，现在的凌飞，眼光精确，出手快捷，气势如虹。
5 }4 `6 ?, D# N! F  c( T) J/ P* ~( D
4 _4 O5 L2 U1 s: m许是经历太多挫折，蛰伏休养後，再度堀起的他，已非昔日莽撞性急的热血菜鸟。

* R. B+ r! N* p他的出手仍是快，却都经过长时间的深思熟虑，一旦下决定，必雷厉风行。对市场行情的把握也大胜以前，扎实的理论基础和实践经验，带给他终生受益无穷的资本，这一切，都建立在以前的失败和煎熬之上。

" c/ R* E0 a! T: I事实证明，不经彻骨寒，哪来香扑鼻。

0 ~$ G3 a  d1 F2 T到了年初，凌飞已连续半年蝉联交易部成量交的首席。
+ Q$ h( S) f8 P
9 L/ }# ?8 l3 A这一年，丰泰期货的总交易金额，在全国各经纪公司中排名第一。其中，凌飞的个人三百多万手交易量，占了40%的份额。而在他的资金收益表下，也留下了非常成功的记录。

作为一颗冉冉上升的新星，凌飞以黑马之姿，一跃而起，成为丰泰交易部声名显赫的一把手。
; o! e' h+ g, T5 Q5 q4 P5 j% ]/ f
& H6 r3 T; w' e. g% q6 F" _% A8 F. j凌飞的傲气，是交易部众人熟知的，本以为在如此成功的光环下，他会变本加厉，但事实上，凌飞却收敛了许多，无论说话口吻，还是为人处事，都不像以前那样锐气逼人，反而变得态度诚恳，温缓有礼，颇具大将之风，令人大跌眼镜地。

9 [( \( |4 a9 I9 @1 x许是因为年岁渐长的缘故，他的性格也日趋走向成熟。
. u1 w' `7 \8 w9 U; D
欧阳冉看在眼里，心里十分欣慰。

他自己也是这麽一步步走过来的，这种成长轨迹，再亲切不过。他不日就要接管丰泰和PALLET，无暇分身顾及交易部的事务，而凌飞的成长，亦令他能安心放手。如无意外，欧阳冉打算一步步培养凌飞，让他成为足以支撑交易部乃至整个丰泰的栋梁。

欧阳冉对自己的眼光，一向很自信，他把一切都计算得很好，一切都纳於自己掌控中，只是，他忘了计算自己的感情，或者，他明明知道，却一直在逃避触及心中的这块毒瘤。
' a- T6 S5 L$ n# F: P
8 a# }" E' _. y1 ~0 [他想，事至如今，他还有什麽想不开，还有什麽爱或不爱的烦恼吗？往事俱已如烟，再深爱，不过镜花水月，快乐只一瞬，痛却要很久。

地球和冥王星，相隔太远，银河迢递，千万里遥，无力跨越的距离，无心绵长的思念，再怎样也不可能有的结果。

聪明如他，即使明知有一种东西，以爱之名，将心分分侵蚀、寸寸缠绕，也要掩耳盗铃，佯若无事。
3 l' m0 R& A$ a# p9 O
% }7 d/ y1 @  f; i# c4 }* ^  O& H5 W於是，他也就真的以为自己没事了。

) Z0 S0 J  R; E9 m6 |( ?6 L

+ x  m" i5 P7 g# K* * *
" K! l, ^; g$ d3 [9 ]! `# \
* ?0 G6 T8 {. J8 j午夜十二时，凌飞打开公寓房门。

7 Z+ g: G1 R! V4 A6 S2 k& H/ N7 Q空无一人，池凯想必还在上夜班。
& H7 a: @" e4 k; L2 b
他扯开领带，一屁股坐在沙发(违规词)里……茶几上，散落著成堆的住宅楼盘情报，最近他的银行帐户呈直线增长，目前他已有足够的能力，支付一幢百坪米的房子。

凌飞打算这个休息日就去看楼，如无意外，他想尽快定下一幢。也许不一定在市中心，但一定要邻近中心医院，万一有事，可以及时将母亲送诊，他已经迫不及待要把老妈接来一起住了。

然後再买辆小型房车，三十万左右，母亲有关节炎，腿脚不方便，他不忍心她再去挤公车巴士，可以以车代步。

在脑中构画著未来美好的蓝图，凌飞因疲倦而在沙发(违规词)上睡熟了。

2 h3 Y2 a8 f3 ~6 I# C0 w突然，午夜刺耳的铃声，惊醒凌飞的美梦，心里涌上强烈的不祥感，他接起电话，“哪位？”
' Q2 F5 |2 @& F! K& P: t
“是小飞吗？我是你妈隔壁的邻居，我姓赵。”电话那端传来一名陌生的中年妇女的口音。

; K6 w8 }9 Y. C9 A9 ^“赵阿姨，你好。这麽晚打电话给我，是我母亲出事了？”凌飞的一颗心顿时提到嗓子眼。

: ~5 f6 O: }3 q& ?. ^2 O4 W; n0 ^老天保偌，千万不要让他预感成真！

“你母亲住院了，情况很不妙！小飞，你还是快来一趟吧，我怕你来晚了会连最後一面也……”

话筒重重自手上跌落，凌飞吊滞了一秒，立即跳起来，一把揪起外套，便冲向门外……
+ ?3 |/ T( u& n

+ b, t5 E; @5 v' U8 L5 N; w
0 f2 |6 {6 X3 o- n% g) C3 r* * *

' {, i3 m$ j6 N' q( s; C+ Q' V整整四天。
/ x: y8 ?3 H! \- x; D! n  P+ {( U
8 w: ^+ `" |7 c3 e: o欧阳冉沈默地坐在办公椅上，蹙眉凝视著桌上摆的日历，距今为止，凌飞已经请假四天了。

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只在四天前，接到一通电话，凌飞只说了一句，“经理，请允许我请假一段时间。”不等他说话，就迅速挂断。
9 e+ F+ `7 Q: |6 _! p8 [# e; R
凌飞没说是什麽事，也没说到底会多久，就这麽消失了，仿佛自世上蒸发，没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在做些什麽，连打他手机，不是关机就是不在服务区内。

6 ^6 R9 z& t5 q" M才刚觉得这个男人成熟了一点，打算委以重任，没想到，他又做出这麽任性放纵的事，把工作和客户丢在一边不管，欧阳冉还从未见过，有如此不负责任的手下。

难道，真是他看错了？是他对他估计太高？还是有其它隐情？
$ j8 H( P2 h7 x/ B0 A% l
' s9 Q! e3 D/ j% p转过椅子，眺望著夕阳下层楼尽染的美景，欧阳冉陷入长久的沈思……

3 o, V$ V. m" J! J% V  g

药大男孩

第十五章 阿飞，你来

. L$ y7 _- `3 v% a


) T. I& b6 [1 k' R! L9 Y, @
OFF，你尝过後悔的滋味吗？

告诉你，这是一种痛蚀入骨、恨不得当场死去的、剜心刮肉的痛感。
! i: L* e, A# q! W  n
; A' k. O! C& a: c: t, S) k这也许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吧，我一直那麽专注於工作，忽略了母亲，所以上天惩罚我永远失去她，再也没有补救的机会。
5 v* O" M7 u/ ^( P3 ~# n/ K
当我连夜赶回家乡时，看到的，就只是一具静默安详的尸体，连最後一面都没来得及见上，母亲就永远地闭上了那双温婉娴静的眼眸。
% H  f. I2 j/ Q4 K. x  y1 b* a* C. @
* y$ e+ _; Y. `+ B! m/ \( R% L  q我跪倒在她床前，泪流满面。如果可以一命换一命的话，我愿意马上献出自己的生命，换来母亲的重生。

. \( j( }* \- N. e8 U" d; f  q可是，我知道，她再也活不过来了。

" X* D) n1 o7 w( t# ^" s我一心想要爬上事业的顶峰，现在我一步步接近这个城市的最高点，一步步往上升，可是，能和我分享成功喜悦的人，已经不在了。
  i1 m" _2 G+ B# n
( V" H0 U) l* b( Q5 q( R+ j! L8 ]5 x如果，得到了全世界，代价却是失去母亲。那我要全世界做什麽？
& [0 b5 U+ x, u) G! W
$ y# x5 Q2 q9 c我可以连自己都不要，只要母亲能活过来！

可是，我已经铸成了人生最大的错误，追悔莫及，只能一生背负著十字架，品尝苦果！

, O. f2 I, j/ M9 x0 Ha

, q$ o2 }1 a" U; @- o  Q) ^- |]¬C7_"i \ `;}/` {
, \/ r- Y/ h+ Y2 H
* * *

* ]6 L( t4 w  n( Y, g: `夜暮降临。
: ^  g3 x. ]! G: Y0 K  z
将车泊在破旧的公寓楼外，欧阳冉穿著一件黑色大衣，缓缓跨出车门。一群孩子嬉笑著奔过，无不对著这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投注以好奇的目光。

( @" A! N3 ?4 W* O- Z上次送凌飞来过一次，记忆力超群的欧阳冉便记住了地址。
$ Z6 v2 ^/ R8 b" c" h
' |  j! C! N# Z% D! h- `走入楼道，拾阶而上，停留在“501”室……

5 Y7 y7 I7 P8 z* R应该是这里。

0 B: q9 o  h5 |* ]2 e0 c欧阳冉暗忖，抬手敲了敲门。

. M# A  x. k6 A! ^; H0 [# j铁门发出艰涩的声音，却迟迟没有人开门，左边就是窗户，欧阳冉把头凑到窗前，透出窗帘的缝隙往里看……
2 Y' @9 |* F. ]; @/ p4 G4 x
" ?4 m0 s. G6 V2 {3 c" _3 L. G黑乎乎的一片，家具的形状模糊难辩，等眼睛适应了黑暗，勉强能看出，沙发(违规词)上似乎有一团黑影……

欧阳冉再次敲门，并试图转动把手，“咯”地一声，门被打开了，一阵冲天的酒气扑鼻而来，地面上七零八落，散著无数酒瓶，才挪动脚步，就踢到了一只酒瓶，咕噜噜翻滚到餐桌下……
8 Y2 g4 G2 o; P9 C6 r+ i, m
“凌飞？”欧阳冉蹙著眉，用手在墙上摸索著，终於触到开关，顿时，室内一片明亮……
! P, \; |, I: q0 a! m: d, q
2 R! }; v1 w5 ?+ t8 G“凌飞！”

. k0 h3 Q0 E7 W6 t他没有看错，沙发(违规词)上的一团黑影，就是凌飞本人。
) Y' |  J2 ?8 x
他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脸色蜡黄，如石像般一动不动，几乎看不出有呼吸的痕迹。

5 T0 R& j7 x! t& D# `6 X' Q  f欧阳冉这一惊非同小可，第一件事，就是冲过去伸到他的鼻子下，指尖传来微弱的吐息，他才放下心来，用力摇了摇他，“凌飞……”

. ]6 S2 X( W9 [+ }2 Y/ F% l满脸胡碴、憔悴颓败得不似凌飞的男子动了动，双眼睁开一丝缝，瞥了一眼欧阳冉，复又闭上。

不管怎样，他还活著！
1 a& D2 n. ?- k( S; i4 z
欧阳冉长长吁出一口气，提到嗓子眼的心，复又狂喜著跌回胸膛，担心一个人担心到从死到生转一圈的滋味并不好受，一秒後，他满腔的怒火便爆发了。
% r1 T. T* {5 @3 _  ?  M
0 R2 v) |- y6 |( B$ F这小子到底在搞什麽？！

“凌飞，你给我起来，到底发生了什麽事？你还想不想继续在丰泰做下去？”欧阳冉沈声喝道。
# l9 Q6 a- u' _* O7 N$ ]
9 n' Q8 t' X4 o" E“好吵……”凌飞一开口，便喷出阵阵酒气，翻了个身，像只鸵鸟，把头深深埋入沙发(违规词)里。

他什麽都不想听，什麽都不想管，只想呆在一个人的世界里，可偏偏有人在他耳边不停叫嚣，吵得他烦不甚扰。

“你他妈给我起来！”欧阳冉火大了，一把将他从沙发(违规词)上揪起来，左右开弓，给了他两个响亮的巴掌……

8 ~/ `3 D9 P9 o( n清脆的声音，在沈寂的室内听来格外心惊，欧阳冉死死瞪著沙发(违规词)上的男人，胸膛上下起伏……
: p( G, \  N: Q; R6 X
* U0 L9 n: {3 x4 q" P9 p“一声不吭就消失，我还没见过像你这麽不负责任的家夥！”欧阳冉的右掌在不断颤抖，像得了热病，又像著了火一样，整片火烧火燎的心悸，从掌心窜流至他心脏……
& _: e! J- r, d3 m1 r0 P1 w
二十八年来，他一直成功地在别人面前扮演著不为任何事所动的强者，没想到，他今天竟会失控至此！

不过，这两巴掌，倒真的把凌飞给打醒了。
4 `1 G: u$ N0 N+ K5 p. r
二天前，处理完後事，从乡下抱回骨灰後，他昏昏沈沈，以酒当饭，喝了又醒，醒了又喝，一直昏睡到现在。
& U; f: t: d/ u4 V3 R
8 p) E9 Z7 [8 v/ M: r第一次，凌飞清晰地看到了，站在自己眼前的人。

“经理……”虚弱的声音才刚出唇，泪水便缓缓自脸颊滑落……
5 W# ^- h/ Z& Y
“你怎麽了？”欧阳冉内心一悸，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他流泪，他曾经见过他眼角的薄雾，是在顶楼那一次，他激动时闪现的泪花，一闪即逝，而这一次，他却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 x- l; {; A& v" N) N4 _+ A% e7 F6 y; ?他是那麽倨傲自信的人呵，居然，也会哭得像个孩子。
2 u5 y' k& L+ |, A" J5 e
5 I' ?0 _1 }; ~6 _1 I欧阳冉忍不住跪在他面前，抚上被自己打出掌痕的脸颊，低声道：“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担心你，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 b7 A& S+ R- b* e% m
凌飞双眼酸痛，再也没有余力去管自己的样子有多狼狈，也无法再逞强装作若无其事。
! G. y1 ?- h* |3 q
巨大的悲痛，已将他整个人压垮了……
2 E; P2 W9 z6 A: l4 B
1 m* g1 i3 ~# V* r# C4 m2 E9 [- O他的双手死死揪住欧阳冉的衣领，将额头抵在对方肩窝，滚烫的热泪，一滴滴自眼角流下，渗入欧阳冉的脖子……
2 j: ?8 K. @" V4 {3 N+ H
  S4 Z- k4 D8 x5 e, i' w# ~那麽热、那麽烫，每一滴泪，都是与血相同的温度。

“我不想活了……你杀了我吧……”
- R( s$ L1 F) v
0 H' Y6 Y7 `9 W# W( _“别说傻话！”欧阳冉大声喝斥他，伸手抚拍他的背部，凌飞却猛地向前一倾，将欧阳冉整个抱住……

2 U; X# Y: V  h3 W紧紧的、死死的，就像抓住这世上仅存的一根救命稻草，欧阳冉面无表情地僵了一秒，然後，也回抱住他……

& d" O6 b  ?+ g( Q' C6 Z贴上自己胸膛的温度，热得不像是真的。
  g* x, [) q& n& Y. Z
8 \4 S1 t" F3 @1 p7 V9 h* `& `“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 z: R) s0 _% f0 [( L2 e
+ S9 g3 i5 I* A3 ~他匀称修长的身躯，在他怀里微颤，像极一只乖巧可爱的红眼兔。
7 i% \- Q; A1 K& X
一刹那，欧阳冉以为，他会吻他。

3 O1 X, q# m# P8 J5 F然，他没有。
8 D0 @1 Q+ v5 b" `6 R3 W6 c
“我妈她……三天前去世了……是冠心病引发的急性心肌梗塞……送到医院後不到五个小时，就抢救无效……我连夜赶回去，谁知连她最後一面都没有见上……”

原来如此！
: }7 h8 o0 j0 F6 D1 X) j
- ?$ Y1 m/ B8 {- r) \欧阳冉无语，只能抱紧他，再紧一点……除了使尽全身的力气抱著他外，他想不出更好的安慰。
! p* W6 o* ~' E$ ~9 `
6 T9 J) W+ u; [; a! p+ @: q怀里这个人，已经脆弱得像一张浸在水里的薄纸，如果他失手放开，他会立即在水中崩析，四分五裂吧。

& N0 C6 W! X$ w+ x- ^" ^# r欧阳冉强烈而真实地恐惧著。

& s- }  C: S- \: o“我这几天正打算看楼……想买幢房子，立即接妈过来住……没想到……就在我快成功的时候，她却……”

, u5 h. u) I9 v& c: E! X! s凌飞哽咽著，几乎语不成调。

0 N# [3 |/ C% n9 R9 G“早知如此，我根本不该来丰泰，我会一直陪在她身边，一分一秒也不离开她。妈为什麽什麽都不告诉我啊，她明明可以早点叫我回来陪她啊！难怪她上次会主动打电话给我……其实那时……那时就已经……我真恨自己！我好恨！欧阳冉，你说，我是不该死？”
1 A7 L9 N- S0 r+ Z6 Y7 ?3 `
凌飞抬头看他，眼神中绝望的光芒，令欧阳冉的胸口隐隐作痛。
8 n- l6 J0 v$ M. G3 E
“不，你已经尽力了。”

/ P' t2 K% u) ^1 i- l4 B“我没有！”凌飞失控地吼道：“我根本没有尽力，我什麽都没做！整天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整天想著怎麽赚钱，从来就没有真正关心过她，才害妈她……我好後悔……我真的好後悔啊！”

大量热泪再次涌上，哽住了凌飞的自责，他把头埋在他怀里，嚎啕大哭，哭得像一匹受了重伤的孤狼。
9 K1 A  d: M& J4 V3 i. ~+ q( O1 [0 C
欧阳冉完全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
# n- b5 I6 Z. s/ j, P* z. k3 z! I
7 r7 \) K) C  _: n: D他的泪，一滴接连一滴，源源不断地渗入他脖颈……身上每一寸沾到他泪水的肌肤，都像烧灼般痛楚。

, K$ d( X  f+ k' Z9 H* a水滴石穿。

欧阳冉觉得自己的整个人，都快被他的泪水击穿……偏偏他又那麽紧地抱著他，完全不带任何情欲、任何意图，不给他一丝逃逸的空间，仿佛他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依靠，最後的一丝温暖。
  _; R2 A) }5 N. T
6 h' [. W, j+ W1 \: [" Y是啊，这头小豹子是受伤了，他伤得这麽重，这麽肆无忌掸地把伤口就这样敞给他看，他就不怕……不怕……
5 b/ v0 h9 I$ C4 n5 a3 s0 H
欧阳冉悚然一惊，他猛地推开他。
9 |2 B/ ?4 Q. g8 Z. s
太近了！这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 V8 w# G2 o& Q2 u" P5 S6 q; \凌飞没想到，自己会被这麽推开，一愣之後，更深重的悲伤笼罩上了那双通红的眼眸。
" L( f7 u$ @: `: w
“对不起，我……”欧阳冉不知该说些什麽才好。

是转身逃走，还是继续留下来？
7 F6 `8 ]/ m. e0 F% N) J( ^+ X! A
$ m/ h# v' \, s. B这两种矛盾，在他内心作著激烈的拉锯战。

4 s' x9 q" v9 T% {5 U还没等他做决定，凌飞突然捂住嘴，脸色大变，“我想吐……”

2 l& N( g- e  `“我带你去洗手间。”

来不及逃了，欧阳冉只能先扶他去洗手间。
1 k. U1 h) I. u! {# j0 v2 d
凌飞抱著抽水马桶，狂吐了半天，吐完又痛骂自己，骂完再吐，折腾了好一会儿，实在没了力气，任由欧阳冉将他半拖半抱回床上，替他清理秽物……
, g# l) J* _% P2 d3 S! ~' e
“来，喝点水。”

幸亏冰箱里还有矿泉水，欧阳冉拿了一瓶，扶著凌飞的头，小心灌了几口下去……

这家夥，到底喝了多少酒？欧阳冉皱眉看著他满脸潮红、难受无比的模样……

5 w, L6 p" S4 N* ?0 f$ B6 O/ ]“我的头好痛……”凌飞皱眉呻吟著。
$ c( z* W! _+ g9 z" F+ A! U
“这里？”欧阳冉摸了摸他的额头。
/ i5 ~" Y& l: K& c! E( w, K) s" [
“嗯。”凌飞点头，欧阳冉的手心温度很低，像泌凉的冰块，缓减了他的痛楚，“再多摸几下，不要停……”
( Z/ C) C- m2 d! V. m& S8 d1 m' s
# X: y: M6 p' m0 k) Y欧阳冉坐在床头，耐心一遍遍摸著他的额头……

- F" u1 m6 Y) F1 u2 s4 C没关系，他告诉自己，不要怕，躺在他身边的，只是一个受伤的孩子而已。

“欧阳冉……”发泄完後，凌飞似乎平静了一点，微睁开双眼，叫著他。

“什麽事？”
5 ]* J7 W  H  G8 o3 B1 t7 q# O
# @2 d8 R1 X3 D3 G$ B8 W1 n“你有想过得到全世界吗？”
6 d# \- ?; [: j1 i; t# y( v
. M; ]* i6 x5 l" _) b“没有。”
- z, ~4 h1 x2 H, D* b. e
" }' B% K6 D+ o; ]6 l“现在我才知道，即使得到了全世界，又能如何？没有母亲，即使我得到一切又有什麽意思？我好想要她活过来啊，为什麽会不行呢？为什麽人的生命如此脆弱？”凌飞的眼眶，又渐渐开始泛红。
' A, X7 V/ z, E; ~) f
“我母亲也死得很早，大概在我十岁那年，就因心脏病去世了。那时还小，不懂事，所以也没有特别悲伤的感觉，现在，对母亲的记忆已经淡得不能再淡，除非看照片，否则我都记不起她的轮廓。”

欧阳冉微俯下身，凝视著他，“你和你母亲感情这麽好，说真的，我非常羡慕。我相信你母亲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如果有一天，你功成名就，她一定会非常骄傲，因为你值得她为你骄傲。凌飞，我发誓，你一定会得到幸福的。”
* u& {* `, M- h. n) S: W: {
凌飞一眨不眨，看著身侧的男人，笼罩在眼眸的层层薄雾，缓缓散尽，眼前一片清朗。

他起先是厌恶，然後是好奇，现在则是崇拜敬畏著他，所以他相信他的话，母亲会为他骄傲，他值得母亲为他骄傲……

这句话，如果从别人口中听到，他并不会相信，但从这个男人口中说出，却变成了他一生的救赎。
3 d3 I7 w9 V( p, j2 `5 g4 d* K5 {
2 r8 f# M# s( R1 p# u4 m“我已经不想再失去什麽了。”
0 f) `: Z& s0 ], ?" i7 r& x
“你不会再失去什麽的，相信我！”

一道暧流涌入凌飞心底，带来重获呼吸的自由和动力。
& ~$ d& O6 H: h; }9 R" E* V0 `9 i
“欧阳冉，原先我很讨厌你，可是现在，我却发现，你很像我的大哥。知道吗，我从小就想要有个兄弟。”
5 }. y2 v5 h5 b! O
( B0 W9 g7 Q7 ~9 U* c“做兄弟的话，你就要叫我大哥，你肯吗？”欧阳冉微微一笑。

“你比我大啊，我有什麽不肯的。”凌飞缓缓闭了一下眼睛，又睁开，凝视著他，“大哥。”
9 G: P+ Q6 H3 Y3 _2 T
欧阳冉微微一震，随即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嗯。”

“失去了母亲，却得到了一个大哥。也许，我还不算太吃亏。”凌飞挤出一丝微弱笑意，眨了眨酸涩的眼睛。

“你累了，早点休息吧。”

欧阳冉坐了一会儿，看看他似乎睡著了，便想起身，谁知一动，凌飞立即警觉，猛地抓住他的手，“你要去哪里？”
+ L- ^& q5 Z# Y( d" \
“去厨房给你倒点水。”
4 E+ h4 Y9 z; h* F' \- V
8 D, m* _! H8 p“我不渴，你不要离开，就在这里陪我。”凌飞死死揪住他。

! x) R) Y0 r) R0 y. ]“好……”欧阳冉叹气，坐回他身边，轻抚著他的发丝。

凌飞露出一丝高兴的表情，意义不明地嘟囔了几声，挪近他几寸，再次闭上眼睛……
4 r' W1 ~6 K" B! C
4 z: ?* p, t9 v他终於睡著了。

) |0 l2 @6 r/ Q& M9 F& ?" k# d8 P# K3 ]欧阳冉静静坐著，有一下没一下，摸著他硬硬的发丝……
! y5 e: t& a/ H/ t% f5 |
2 d6 Q6 I) f. c+ R9 J身边是浑身酒气、呼吸虚弱的男人，外面是一片如练的月色，银白似雪，寂寞得似乎要将人溶化……
5 ~6 e# F5 u. G; m; s
7 h$ {- ~/ v) m" K# H5 e% p他的理智，频频向他发射越来越急促的警铃，但他的身体却彻底违抗了大脑的指令，根本无法动弹。
- M% Y: ~  e- |
) v8 _( e, p, M" k( K在真正意识到以前，他原本游走於他发间的指尖，停留在他的唇上。
  _4 o  \6 P* {
: F+ V. s8 z; A  E( s& O冰凉的指尖触到微热的唇瓣，像一簇火苗，浸入冰层中，他想起他为他调的酒──火焰。
$ Z6 w3 q5 g3 [, g9 y1 k
- r$ M9 l9 E/ U* E7 K2 ]) R* d这团火焰，从指尖一直狂燃到他心脏，烤炙著他的内心，他知道这是心痛汹涌袭来的前兆，可是他躲不开，也无法躲开。
5 `2 {; [0 ^# |$ z, ^
痛是爱的另一面，痛到极致，也正是爱到了极致。而什麽才是极致？极致就是明知不对，也要做不该做的事吗？
  g" }, w6 ^3 T* p
4 Z' t* X) x2 D9 {$ U到底是从什麽时候开始，爱上了这个男人？

是丰泰相遇後互看不顺的第一眼？是知道他就是阿飞的那一刻？还是在顶楼上，他揪著他的衣领按在墙上一顿怒吼，末了却反而逼出自己眼泪的那一幕？
) U$ o# k! c* t) t6 j
  \8 P5 P4 k. S; @他一直在逃避、在拒绝这种禁忌的感情，一直提醒自己，不要陷入太深，然而还是太晚！

4 a. x" R2 O5 R, u否则，沈静如他，不可能控制不了自己的举动。
& _3 @, s7 S" z. H
  |2 W0 V4 n5 ^- c) {5 k% `+ o他之前答应两人做朋友就是一个错误，以致於让他这麽轻易就一步步潜入自己的生命。

欧阳冉深深凝视著他，眼神幽深到几欲令人发狂的地步，海洋般的深不可测，却又黑得如同暴风雨来袭的前夜。
$ u, t7 P) ]4 \
; P) @" ~! d7 q" A( `3 d他俯下身，以唇代指，想吻上那片干裂的嘴唇，就在两人的唇瓣即将相触之际，凌飞缓缓睁开眼睛……
7 O  A2 m8 F. K$ Q$ |
- {' C! w% c5 W- j四目相对，时间在这一秒凝固！

7 p1 n+ i5 ^' ^/ U; i# T8 S" J欧阳冉已经作好准备，迎接他的，许是一顿劈头盖脑的痛骂，谁知下一秒，凌飞却突然伸手，一把将他拉到自己怀里，然後一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力气大得惊人，没有一丝迟疑，猛地堵上了他的唇……

& [; T( w( f4 h4 v$ r+ E2 E这是一个无法以“轻描淡写”四个字形容的吻。

凌飞近乎饥渴地吻著他，撬开他的唇，深深探入他口腔深处，横扫一气，没有任何技巧，有的，只是醉酒後的晕迷和轻狂。

他不太清楚他紧紧抱著吻著的人到底是谁，却很清楚，这个吻，绝对是他渴望一生的吻！
1 L5 o4 f; v$ U
对方的唇舌坚韧柔软，炽热的气息，流转在彼此鼻腔间，唾液交溶的甜蜜熏人欲醉，绵长深郁……

& z& }: d# g) E' Z8 p) ~  J# h那舌尖，有著仿佛能填补他内心所有悲伤的温柔，既致命又温暖，既柔软又强韧，从对方口中，传来明朗沈静的气味，像阵阵清风，抚慰著他极度沈痛的内心，他如饥似渴地捧住那人的脑袋，吻得更投入更热烈了……
' `" M' p6 T* A6 P9 m, D" y  z( W1 T
万里冰川的唯一一团火，燃烧在冰原上的，世界最後一道火种……
9 O5 w) M+ |& r
凌飞觉得自己的脑子整个晕晕的，像是燃烧的火把，劈啪作响，烧出无穷无尽的热情，灵魂悸动，颤栗著愉悦的歌声，深深溺毙在这种难以形容的甜美中，不想在眼前足以忘却一切避风湾醒来。
2 K- U5 b+ J' _3 S3 D- N1 O
於是他放纵自己的热情和任性，无止尽地向对方贪婪索求，唇舌间的交缠不眠不休……直到……

9 v9 F  T4 g" x( P+ @) @直到黑暗的睡意，完全攫取了他的意识……

1 E# b0 m. _0 P+ Z+ A然後，凌飞头一偏，彻底睡死了。
6 j; g% L6 M* }5 ^0 N" g% M* [
. E- X% d4 [" y" W7 r7 x( N
# Y4 o2 P3 V0 b$ [; |, F
2 I) z1 X7 r+ C# Z十分锺後。
! v+ ^) K1 j# U9 C. M3 o4 r1 Z
欧阳冉打开公寓大门，想转身离开，双腿却虚软无力，他倚在破旧的墙面上好一会儿，点燃了一根烟。

9 J, e& u( Q) h没有抽，他只是静静看著它，在夜风中燃烧殆尽……
5 T7 n& J' B. b
* ?1 i# E- P: ^: d  C夜幕的深沈，染上那张英俊清疏的脸庞，他的脸色有些苍白，衣服略显凌乱，神情仍是沈静，但眼眸深处，却流露出一触即碎的脆弱。
* g8 [+ v$ T* ]8 Q7 q
欧阳冉知道，今晚，他犯了此生最大一个错误！他知道自己已经站在悬崖边缘，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

苦笑著，收拢掌心，感觉著烟头烧灼皮肤的剧痛……他不松手，反而更用力地握紧，他需要这痛楚来帮他清醒！

突然，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欧阳冉掏出一看，屏幕上来电显示，是安儿。
4 Z5 T" o$ A  [) e1 |( v
9 Z& r& T6 i& C# ]; H“安儿，有什麽事？”

“哥，你找到凌飞了吗？到现在还没有消息，真是急死人了。”话筒里传来安儿焦急的声音。

“找到了，他就在自己的公寓。”欧阳冉简短回答。
- K- G- t9 V5 K- x
“真的？太好了！哥，你知道到底出了什麽事吗？”

* c( }& T2 M% M8 s5 v# [: _  X1 ?“凌飞的母亲突然病故了，对他打击很大，所以才会连续好几天没有来上班。”欧阳冉向安儿解释道。

" G  W% Z0 g/ ^7 y7 Z& Z$ W. b$ B/ a“哦……原来是这样，凌飞他现在一定很难过。”

“他刚才闹了一阵子，现在总算安静下来。安儿，你不放心的话，要不要过来陪他？”欧阳冉缓缓地说。
7 y; ]2 k6 x8 \* \  S# N7 j4 N
“我……可以吗？”安儿的声音有些迟疑，但从语气中，不难听得出来，安儿非常担心他。

* ~& r- ]$ ^& S. n, A8 c$ l; p2 s欧阳冉握紧话筒，低声说：“你不是很担心凌飞？他现在精神状态很不好，身体也很虚弱，这几天，我想他除了酒大概都没吃过什麽东西。我会马上叫家庭医生来看一下，但如果醒来後，身边有你陪著，想必他的心情会好一点。”

“好吧，哥，我马上过来！”

欧阳冉缓缓收起电话，他知道自己没有做错。

& g! {& j' u7 C! S凌飞需要安儿，安儿也明显对凌飞有意。
# ~! a8 N1 N+ n, [& }
他们是两情相悦。
5 K7 i+ z" {! g; o9 H
一个是自己非常器重的手下，一个是自己此生最宝贝的妹妹，如果他们能在一起，他应该给予祝福。可为什麽，他此刻的心跳却如此微弱？

阿飞，你来。

无声地动了动嘴唇，他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可是，他不会真的说出这样的字眼。无论在网络上，还是在现实里。
" S4 J; O9 A7 H2 [0 Z: v* i
, L6 H8 \" f- j: y再次点燃一支烟，欧阳冉默默站著，抽了好一会儿，直到全身力气一点点凝聚，才举步离开。
9 w8 V! j$ L/ {3 Q9 m9 J, m$ m
4 e; v6 p* n" C4 k6 Y
) d' B' F' c2 W4 G
& g! X* z: X; r  x/ a回到别墅，已是凌晨三时。
; S3 A8 M! ]3 e5 A! m
他登陆到MACD论坛，打开自己存储的短信，长长一串列表，都是他和“阿飞”的短信，一条条察看，再一条条删去。他又搜出所有自己发的贴，当然大部分都是回应“阿飞”的贴子，将它们悉数删除。

然後，他登陆MSN，指向那个熟悉的“阿飞”的红色头像，点击两下，给阿飞发一封EMAIL。
5 v$ \2 m4 N: x6 g) g/ ]
7 z0 I) h! E! z" V' Y  R) x$ U1 Q/ [在一片空白的信页中，他把手搁在键盘上，长久的沈默著，然後，动了动，打出二行字──

I am Off, my heart is calling,
  @: P+ D. ?! R/ _( e4 |
4 d) y9 R! F" O, B* NYou are too far away from me.
; t% |  K. k, ^. k
$ V' k" A: D8 p* `4 o然後，他点击了“发送键”。
$ ?) H. r8 K) o0 W
! t0 v& L- i# L$ m% Q8 N这是OFF留给阿飞的，最後一声再见。
# P; f, K" Q7 X4 R0 |. l1 e- K
+ j; H, y! |& l/ u' K2 l. w做完这一切後，他选择了“删除联系人”，系统随即问他，“在删除的同时是否阻止”，他选了“是”，最後，按下确定键。
' k* R4 o- \& {% z6 f9 g* U1 \( \4 ]
“阿飞”的头像，毫无声息地消失在联系人名单中，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只需短短一个小时，他就消除了一切“阿飞”的痕迹，同时，也消除了所有“OFF”的记忆。

欧阳冉退出MSN，关上电脑，在嗡响几秒後，电脑自动切断电源关机，整个房间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w6 A5 y! ^6 j+ Z- ]6 W+ f
5 i* E* s5 T8 {9 ]+ i8 h1 {3 Y他走到窗前，拉开窗帘……
: ?" b/ u* s5 }# B% G2 L
仍是寂寞得似乎要将人融化的月色，孤傲地挂在天际一隅。

将滚烫的额头抵上玻璃窗，一半冷，一半暖，冷暖交替，一如此刻正狠狠折磨他的灼烧的胃部。
1 p7 O5 \! E: ^$ W! J1 t8 [" ^" [
2 C* K2 d4 D$ x. M5 t闭上双眸，欧阳冉长长叹了一口气……

OFF和阿飞，这场不知是游戏还是梦幻的相遇，终於还是结束了。

彻底结束了。
, o; y; [0 R1 H3 y) H

药大男孩

第十六章 You are too far away from me
5 _9 F/ d! q1 n6 ^



/ a! `+ A5 I  K6 d* u" J8 k. G
4 D( V* L3 A) P$ m: L我做了个梦。

梦见我买了一套有著海景的公寓，近百坪米，现代装饰，家具一应俱全,然後，我蒙上母亲的眼，将她扶入我精心替她设计的卧室。
& z9 K5 e: i$ s2 S8 i  H# X: t
" V" N5 ~, @# S2 s/ z5 E把手拿下後，母亲发出惊喜的声音，卧室的一切，都照著她的喜好设定，每一件摆设，都是我细心挑选的，我知道母亲肯定会满意。

母亲含笑看我我，眼角涌动著泪花。
* j$ D' D* R+ ?* Z' I- A  y0 `
我搂著母亲的肩膀，细细向他描绘今後的美好人生，我会娶一个像安儿那麽贤惠的妻子，生一群孩子，让她享尽天伦之乐。
/ M6 z: R7 b& ~4 n6 X
母亲拼命点头，但突然，她的脸色阴沈下来。
0 l2 i0 z* D* X% A
小飞，你的心情妈领了。但是妈腿脚不方便，身体又不好，我不想拖累你们小俩口，我还是不要和你们住在一起比较好。
0 y- G& S! m) O  C4 m! M/ k$ {
然後，母亲就朝门外跑，我在她身後拼命追赶，但不知怎的，平时根本走不动的母亲此刻却健步如飞，我怎麽追也追不上。
+ L- C7 k7 y' ]1 P6 ~( v2 S, q2 j
就在接近街角的时候，红绿灯一闪，我看到母亲视若无睹地朝人行道走去，突然，一辆货车，呼啸著冲母亲直直撞过来……


3 A: o4 @! w" o4 n
4 J: ?7 ?  D& ]0 q' `0 U* * *

- r9 e7 X% R( [, m“妈！”凌飞大叫一声，猛地自噩梦中醒来。
# J/ A% \& u8 f# Y
* \$ S& Y6 h& v( V3 t“凌飞？”
% U' v. \$ E+ _! c/ o
. o3 s6 m- c7 O: o' P2 G0 L0 K8 U" @被自己紧紧握在掌心的小手，不安地动了一下，凌飞回头，看到一张清丽姣好的脸庞。
, A8 h* z9 P* j* |% P0 ?
“OFF？”他忍不住叫出这个埋藏在心中已久的名字。
: Q" q; o9 m# Z- K3 ]
+ u3 }' j& d0 q4 m“你说什麽？”欧阳冉安儿愕然地看著凌飞，不知他叫的到底是谁。
/ m' m6 e( m  s, [, D' L& ^" R+ ?
“安儿……”凌飞定定神，终於看清了眼前的人是谁，他一动，手却似乎被什麽东西束缚住了，低头一看，手臂上扎著一根长长的输液管……
0 K# B+ [- L+ ]) w5 e4 s
“我家的家庭医生来过了，他说你是严重缺乏营养，就给你吊了一瓶营养剂，大概再过十分锺就吊完了，你等一等哦，我马上叫医生过来。”

“等一下，安儿，你怎麽会在我家？”

“是哥先找到你的，他说你情况不稳定，我有点担心，所以干脆留下来陪你了。凌飞，你家里出了这麽大的事，为什麽不跟我们说一声，我们都很担心你。”
4 F' @& j- y& U5 `
0 S9 B& Q$ _* \/ s" K. v欧阳冉？
  V! ]: N1 E4 g0 q
! M2 ]; v% G: @4 B; v2 o9 x  b凌飞内心一跳，努力回想昨晚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4 F( f0 M1 |6 B9 e
' {8 j0 r) ]$ h1 e; _他喝得实在太醉，记忆出现一整块断层，他只记得自己在沙发(违规词)上，拿著酒当水喝，醉生梦死，都不记得怎麽到了床上，更不记得欧阳冉曾经来过……

- |' d6 U% ]# z" \: x! C! w只除了……

只除了那个致命的吻！

还有那两道深遂似海，却又痛到几欲令人发狂的目光！
' a, I/ q6 w2 ~2 o* M
! x& k( q1 ]; R, S3 d  `凌飞差点跳起来，“安儿，我晚上喝醉了，有没有对你做很过份的事？”

/ j1 j/ Z6 `) n7 F- L2 S# T安儿看著他，脸颊突然染上一抹绯红，“还好啦……”她难为情地垂下头，其实凌飞也没做什麽，只是一个劲地抱著她的手，“妈、妈”地叫个不停，害她既好笑又充满了同情，当然，这些她不好意思告诉他。

, z6 o+ ]$ `$ j* F: `凌飞却误会了，果然是安儿！
! h/ ~3 ^& S- b
他发酒疯的时候竟然吻了她，自己实在是个混蛋，趁人之危，根本不是君子所为！C

, Q  Y0 c" p: Z. ?: i; y! |6 Z/ GJ1j r4^ h(e9F w
8 h' N, d* C1 w9 k3 n9 _
- ?* y" Q) ~# S* T3 \4 C/ y“对不起，安儿，我……我实在是喝得太多了！”凌飞自责地敲著自己的脑袋。
9 `" w' ?4 [  x, {" N- I
4 h/ b- Z7 B1 u8 }6 }“算了啦，我又没怪你。”安儿看看输液瓶差不多了，就站起来，“快吊完了，我叫医生过来吧……”
( v4 H/ A) x# v2 \! B
+ i- V6 b/ @1 F0 K9 C没来得及走，她的手就被凌飞拉住，安儿微微一怔，“凌飞？”

“安儿，我喜欢你。”

6 f) a  H% O. T# e凌飞知道，这也许是他所有计划中最糟糕的一次告白。

& F; T& G/ K4 ~! X! m! w" x时间地点都不对。

他居然躺在自家简陋的公寓里，浑身酒臭味，有好几天没刮胡子，想必是一片邋遢、惨不忍睹，没有音乐、没有鲜花、没有海风和浪漫的晚宴……可是，当他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安儿时，他就知道，他不能再等了。
" ^% n2 }* q7 W+ \' }, Y/ }
1 E! O. b; |+ n- |" I# C% [“我知道啊。”安儿微笑看著他。
. |" K6 O) E8 Y7 `
凌飞虔诚地吻了吻她修长白皙的手指，然後，诚恳地看著她，“安儿，做我的女朋友吧。”
5 N/ W0 ], L1 Z
( p0 G' t, m  I# H  _安儿没有马上答应，凝视了他半晌，久到凌飞以为自己根本没戏的时候，才听到她说：“好啊。”

“真的吗？太好了！”凌飞欣喜若狂，一把紧紧抱住安儿，不顾手上还吊著针。
7 I% ?1 E6 T3 U) V# M- S
) {. v, F& O% S" v. d# A+ P4 d# n“凌飞，你的手……”

/ J5 g& v3 m  L3 Q- v“不要去管它了。”凌飞吻了吻安儿的头发，突然想到母亲，若母亲还在世的话，看到现在这一幕，一定会非常开心。

这是他原先设想过无数遍的画面，然而，现在梦想成真，安儿答应做自己的女友，可母亲却不在了。

凌飞闭上眼睛，压抑著泛上眼角的热潮。

$ C& v# N9 h& H- N; R# m8 d, M
8 D8 V$ A1 @" V# V
欧阳冉一脚踏进凌飞的公寓，正好看到他紧紧抱著安儿那一幕，他一怔，停下脚步。

2 W3 n) V, i9 T9 H' D+ E$ T安儿看到他，连忙不好意思地推开凌飞，“哥，你来了。”
% l0 h; ?& z1 X, c6 o
$ t  _+ K0 p  t  h% S! B& `" s9 L欧阳冉点点头，尽管有安儿和家庭医生在，他仍是担心凌飞，一早匆匆处理完要事，便赶来看看，是否有需要自己帮忙的地方。
; A& Y; x$ Q0 |
然而，他又犯了一个错误。

继昨晚後，他接二连三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
2 {6 E# _: b* }0 z( [3 L4 o) b. y
“经理，安儿说是你先找到我的，那个……谢谢了，要不是你，我大概都被酒精给淹死了吧。”凌飞坐在床沿，任由守在客厅的医生进来，替他拨下输液管。

, p7 u: c" z1 g8 P- I他的脸庞，仍是憔悴得十分惊人，但双眸却闪现著昔日的神采，看来，原来的凌飞又回来了。
$ E+ Z; w7 R% D2 W. w
欧阳冉略放下心，“不必，你该多谢安儿，是她一直陪在你身边。”

3 t, F8 ^/ t: A+ E9 x* \“我知道啊。”凌飞温柔地看著安儿。

# W* v' k4 }; K) _. k0 P“没事的话，我和医生先走了。”欧阳冉道。
; h# g1 }' j1 t
“等一下，安儿，陪了我这麽久，一定很累了，你也回去吧。”

“那好，你自己一个人要乖乖的，我已经给你煮好了粥，就放在餐桌上，多吃一点哦。”安儿吩咐他。
9 x& G/ B9 H  t6 Q
“遵命！”凌飞凑过去，吻了吻安儿的脸颊，欧阳冉下意识地转过身，不去看这一幕。
4 d$ B: a' Y+ ?7 c' u


8 Q* y; P  B7 N/ J* * *

+ V- T6 @  r! ]9 y1 p. e' [回家路上。
6 U/ p$ x3 w8 N) V" X
( g* H" H  `8 r% S! X汽车无声在路面飞驰，车里的人各有各的心事，一路沈默无语。
2 X  i3 |9 p# C, J+ [
安儿按下车窗，风迎面扑来，吹乱了她的长发……

7 k) `& z1 E, X2 ]5 g) d0 x“哥，凌飞刚刚向我告白了。”

5 v/ w8 V0 g2 L% Q1 r1 d“嗯。”欧阳冉静静把著方向盘，手并没有一丝颤抖，乍看到那一幕，他就什麽都明白了。
9 e3 n8 Q: f, H
. \- f6 h0 J2 k& p; M) I# l' V2 s2 N“我已经答应做他的女友。”安儿转过头，看著自己的兄长，“哥，你觉得怎麽样？”
  T- L, U! p) C/ F! F9 O( a/ w
+ M( L& Q' b" `: `' @“很好啊。”欧阳冉淡淡地说。

“哥，我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和凌飞在一起，是很自然，很安心，像个老朋友一样没错，可是，我心里却没有深陷在恋爱中的感觉，心跳偶尔是有啦，但就是没有那种狂爱的感觉。”
, r- ]- r3 K8 d! Q% ~' k% q- t8 E
“不一定非要那麽强烈的感觉，才是恋爱。”

“可是，我还是觉得，也许跟凌飞做好朋友比较好。”
7 S& z; [% p2 }8 H% i% {2 H
7 I" k9 z6 _" ]“那你为什麽要答应他？”

$ \: M# \4 T) ~+ I1 }" V3 k“我是不想再刺激他啊，他的母亲刚刚去世，如果我再拒绝他的话，对他岂不又是一个打击？”安儿说出自己的隐忧，这也是她答应凌飞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 M) G' p6 \! n“不忍心拒绝，说明你很在意他。”
+ Y+ y0 p; C2 O8 i% [+ O
6 m, b6 v1 a# p6 y: c/ H“是吗？难道我真的很喜欢凌飞？”安儿叹了一口气，“也许你是对的。哥，我知道凌飞会是一个好情人，被爱，总比去爱一个人要幸福，所以我想，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 `/ v/ Z6 K- v$ ^" K9 z5 k
7 m2 a8 z& F, t, J. D9 z“是啊，被爱总比去爱一个人幸福。安儿，你应该学会珍惜，凌飞是个不错的男生。”欧阳冉淡淡一笑。

1 m+ ~2 m7 Q' }) z安儿出神地看著兄长的侧脸，“哥，我总觉得，和我比起来，你似乎要更喜欢凌飞一点呢。”

# \1 @5 ]! n. V/ ~% D# R3 p2 U* M0 R“哪有？”欧阳冉蹙起眉心。

“凌飞不正是你喜欢的类型吗？”安儿打趣他。
) P# M* S9 j/ j! ]8 J: P
“没有的事。”欧阳冉淡淡道，“凌飞喜欢的是你，而且，他不是GAY。”
" d  G% Z3 {% F" ~5 [' q
安儿早就知道欧阳冉的性向，她的观念一向开放，尤其欧阳冉是自己最敬爱的兄长，他说什麽都是对的。更何况，喜欢同性不是什麽罪，只是一种人生选择而已，安儿尊重兄长的选择。
' w$ U8 S2 ~0 e9 Q& X) R  e3 h" c' y
4 |* Y7 z! u0 n2 z5 \) e欧阳冉曾有过一次痛彻心肺的恋爱，对方是STRIGHT，结果自然是无疾而终，不，比无疾而终更糟糕，是撕破脸，势成水火。自那以後，他便发誓，今生再不会和非圈内的人谈恋爱，那种滋味，只要经历过一次就够了。

好聚好散，这句话说得容易，但在恋爱中，真正做到却极少。

自那以後，欧阳冉就全心扑到工作上，床伴来来去去，换了几个，但认真的恋爱，从此再无心触及。
7 D1 i/ n; c( a4 g0 K. L) x
“凌飞虽然有缺点，但总体而言，他品性端正，热情率直，把你交给他，我很放心。”欧阳冉看著自己的宝贝妹妹，安儿明眸！齿，可爱大方，对这世上任何一个男人而言，能与她交往，都是一种幸运。
) k6 A) z+ i4 ~3 h. ?. K- q$ x
% X% }3 I1 Q1 D$ G. K- p他的宝贝妹妹，是最好的，而且，她也值得最好的。
+ [) e9 x# b" `0 K
) Y7 Q+ ]& L  ~- s至於阿飞和OFF……

欧阳冉微微苦笑，这只是发生在网络上的，一个虚妄的童话，一声场从来都没有过真实感的幻觉而已。

" F4 U" k+ ?5 x' F* p* d; D6 d9 k仅仅只是幻觉。

6 v3 b! R& p6 L* r9 z1 o

$ N, k; o$ k, V* * *
. i; Z$ E# L( Q7 v
至此，凌飞和欧阳安儿正式确立了恋爱关系。

为不想公私混淆，在丰泰，两人依旧以同事身份相处，但下班後，凌飞每晚必送安儿回家，原来这是欧阳冉的“工作”，现在转交给了凌飞。

凌飞无心刻意隐瞒他和安儿的关系，但也不想别人以为他在利用安儿当金龟婿。目前他的态度是顺其自然，不说破，也不故意昭示，如果不幸正好被别人发现，那他会大方承认，但只要没人看破，就暂时混下去好了。

' W3 \" C1 M9 f. I# @; m6 O以前，安儿中、晚两餐，经常拉著欧阳冉一起吃，现在有了男朋友，也没有任何改变，照她的话说，是不愿意丢下“孤苦伶仃”的老哥，於是，经常变成三人行的场面。
' ^) m4 p3 P+ c  b! S+ G- v
2 z8 n5 T8 }% X: B凌飞和安儿倒没什麽，即使有一个大电泡在，也能嘻笑自若，但对欧阳冉而言，原本分秒倏逝的时间，却衍变成惊人的缓慢，慢到几至一种煎熬。

“凌飞，我点的夫妻肺片不错哦，给你尝一口。”安儿挟了一筷子，亲手放到凌飞口里，“怎麽样？”

, o( |. G3 B6 E2 q他们三人，正处於一间有名的川菜餐馆，这家餐馆，外表看上去其貌不扬，但菜肴的味道，却出奇正宗地道。

这是凌飞无意发现的，他口味很广泛，从粤菜到川菜，从南方到北方，从日本料理到韩国烧烤，都百无禁忌。基本上，没有他避讳厌食的东西，无论扔给他什麽，他就吃什麽。

“很好吃，安儿你真有眼光。”凌飞伸出大麽指。
* [* L! h+ d- t( @& c( L
这小子，就算安儿给他吃的是毒药，他想必也会说好吧。欧阳冉冷眼旁观，暗自忖道。

% X* |# q' D0 F8 N. x: n“大哥，你也尝一口啊。”凌飞涎著脸，冲欧阳冉笑道。
/ B9 ]/ I* a1 T/ f6 ~8 w' N
“叫我经理，或者，欧阳冉。”欧阳冉冷著脸说。
2 o6 L2 S" D  M' N8 U7 z7 B
大哥？他还没把安儿娶过门，就叫得这麽亲热，听得他身上阵阵鸡皮疙瘩乱掉。
, g  S" p/ m) `6 y  D5 z! c
# l8 X: N; F: k" s% n“你太见外了，经理，叫一声大哥又不会少掉一块肉。”凌飞哀怨地看了他一眼，又激起欧阳冉一地鸡皮疙瘩。

“哥他就这个性格，不喜欢和人走得太近。”安儿咯咯笑著，突然，她想到了什麽，“对了，凌飞，你的室友找到了吗？”
9 m6 Q: s/ ^5 k% B( D' C9 e# n. Q
“还没有，毫无音讯，唉，他的男友真惨。”
2 @% \. a% V# y* G
+ h, ]- I  j" q. k9 s3 j- @早在母亲出事前，池凯就平空消失了，只留下一张纸条。
2 U( ?( I- R" c% s
凌飞曾见过池凯的男友闻宇，他是一家风险投资公司的老总，长得帅，能力强，对池凯温柔体贴，百依百顺，真不知池凯对他还有什麽不满，连分手的话都懒得当面说，只用一张薄薄的纸条，就无情地打发了他。
4 Z  W  K# t. c) t, P+ |
不过，这麽无情的做法，倒也正符合池凯一贯的为人风格。
0 A4 p1 d9 R+ {6 X' s0 ?6 F; ]
如果池凯没有走，那他也绝不会躺在沙发(违规词)上好几天都没人理吧，但话说回来，正因为他不在，才间接促成了他和安儿的好事。
# ?6 z. V  C+ s- _% f) U
  u. z2 x6 I2 S; N) X  M7 q" \1 ~“你的室友是男的吧，那他是同志吗？”听到“男友”这两个字，安儿不禁好奇地问。

. `1 d! \$ h- b+ O! ?6 r4 t  D( q“是啊，不过从外表上，一点也看不出来，他平时超MAN的，超冷漠，板著脸的样子，和经理大人很相似。”凌飞笑道，立即收到欧阳冉凌厉的目光。
" m% `* k7 A1 r5 `8 K
“那你对同性爱没什麽偏见喽，要不然，也不会和同志做室友。”安儿不禁看了自己的哥哥一眼，欧阳冉低头吃菜。
! n1 J7 _8 y- m; g9 H* {4 D6 h6 L: x
“刚开始认识池凯的时候，就是我室友，我根本不知道他的性向。只是觉得，他这个人虽然冷漠，却没有什麽心计。再说我们在同一个地方打工，一来二去，就渐渐熟了。我不知道别人对同志怎麽看，在我眼里，池凯和正常人一样，再说性向什麽的，完全是自己的选择，喜欢上同性又不是什麽错。虽然我很清楚，自己现在喜欢的是女人，但我可不保证有一天，我不会疯狂爱上一个男人。如果可以用年龄性别这些东西来衡量，又哪来所谓的真爱？”
( a( C* U$ k! ^' V" C" w
突然察觉到欧阳冉的视线，目光很奇特，凌飞不禁摸了摸脸，“怎麽了？我有说错什麽？”

“没什麽。”欧阳冉收回目光。
9 `7 f/ H0 k) ^6 y& F+ p, g
$ ^& _6 b9 K, U# B% o& v凌飞再怎样看得开，恐怕也只是说说而已。他见过口头对同性爱很宽容，但私下却恨不得除之後快的人多了，口是心非，并不是少数人的专利。
4 e$ D+ b1 i) ~" N. A  H, L
  f' T3 H1 T; ^! J0 c" v4 P2 S
5 a7 X6 Z$ [. ]' }) P1 A5 {3 R. ]
* * *
4 O& j# ]; Q- q) j
火焰。

% S# {+ A$ i0 @  Z2 K正值周末，酒吧里人头攒头，热闹异常。
* G' V3 ?+ z, \$ L% ?- `0 A
5 x: H# _5 t5 r4 c/ q. N3 S3 \欧阳冉在吧台一侧，静静喝著“火焰”。

吃完饭，目送安儿和凌飞的背影远去後，欧阳冉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疲倦，这种几乎能慑取所有心智的疲倦，彻底打垮了他，他知道今晚肯定又是一个不眠夜，所以，干脆来酒吧买醉。

有时候，醉也是一种解脱。
" j! z9 I+ ?) t) w$ M
下次，不管安儿怎麽死缠烂打，也定要拒绝她的提议。三人行的场面，一次勉强可支撑，可一而再、再而三……

4 V" O- N6 m9 {: L  e不！他不该这麽抗拒。
8 b0 P6 K/ Y& Q- |' e4 b
5 N. y( u9 Q* y3 N$ c) o如果有一天，凌飞和安儿结婚，他这个做大哥的，不可能撒手不管，也许他还会充当父亲的角色，在红地毯上，把安儿亲手交给凌飞……
0 \7 p/ ]2 E" }2 ?3 L3 c1 W) n
届时，安儿想必是这个世上，最美丽的新娘，而凌飞……

- _, H+ J/ E0 w( v' N9 J* {/ w* o欧阳冉无声弯起唇角，浮现一个不知是欣慰还是苦涩的笑意，将“火焰”缓缓倒入口中，在一直隐隐作痛的胃部上，雪上加霜。

“冉大哥？真的是你！我刚开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没想到，冉大哥还会再次赏脸来这里！”

欧阳冉抬头，戴著耳环、顶著一头褐发的青年，朝他露出开怀的笑靥，他的五官纤细清秀，笑起来颇有几分孩子气。

“你是？”欧阳冉记得他是这里的调酒师。
4 I3 ]- K- o1 c1 a
“你忘，我是小孟，飞哥的朋友，上次你和他一起来的，怎麽今天只有你一个人？”

! K6 ^; p: a( N( f欧阳冉点点头。
- |1 c: y5 y$ x6 r- R! U
# P+ X2 ^. Y- N, `孟克明手脚麻利地给他调了一杯“火焰”，递给他，“冉大哥，这杯我请客。”

“谢谢。”欧阳冉接过，不知是否他的错觉，孟克明看他的眼神，带著不同寻常的炽热。
2 f. U& g/ {% V, A# ^% N
. I0 c( V  {1 @' \' r- _再坐了半小时，觉得差不多了，欧阳冉掏出皮夹拿出钱，站了起来。他的脑子有点晕沈，但脚步却依旧十分沈著。
, b& S/ J; M( O0 A  n* S* G5 @4 j: m; y
“冉大哥！”
; U. w9 Z, l. R  Y: q0 u; k. c
) g  r# U- |4 P; T) l有人自身後追来，气喘吁吁，站在他面前。

“冉大哥，我下班了，如果不介意的话，想不想和我一起去喝一杯？”
2 o- e* O2 z& k( Y1 ^
, f  ~8 D9 L% ~, a: V这个年轻人，凝视著他的视线热烈激荡，作为同一圈子的人，欧阳冉当然知道这种目光意味著什麽，他本来不该来“火焰”，更不该招惹他，他是凌飞的朋友，如果今後……
6 U; f2 L3 d0 {7 I( m! {
“冉大哥，你知道‘一见锺情’吗？第一眼见到你，我就有这种感觉。”

见四下无人，孟克明主动地偎近他……

他的身材，比欧阳冉矮半个头，低低的告白，正好拂过他的耳畔。

3 C, Q: S( A) q$ K4 ]$ R/ V( S“就算是一夜情也没关系，我想和你在一起。”

9 f' h/ l% P0 H  P2 p许是夜风太温柔，许是那双湿润的眼睛太过深情，许是他喝得太多，又或许是他寂寞了太久，所有沈默的隐忍，都在今晚积累到了一个紧绷的极点，然後，蓦然坍塌！
5 x6 W/ ?: q  p2 o0 `
於是，当孟克明伸出微颤的双手，抱住他时，欧阳冉并没有如自己所想，坚决推开……
" M4 S1 W4 T- C. J6 }$ X

! j, d- v/ @; U
! y/ o  z3 E4 K! e1 c
+ ~% f1 T9 ~* h4 A

药大男孩

第十七章 My heart is calling

' }) D- Q' b- k3 d( [  t


% g: o2 o/ \0 q, w7 x( y6 z) ~/ p# M
I am off, my heart is calling,
7 N% J  Y7 u/ S' n, v, H; T
You are too far away from me.

这是OFF自网络上彻底消失前，留给我的最後一段话。

我知道OFF还是实践了自己诺言，“如果真的要离开，我会告诉你的”，OFF曾这样跟我说过。
6 a, ~% G4 z" i# F& f1 _9 l
为什麽要走？

难道你不是已经在我怀中了吗？难道我不是已经得到你了？
1 b) j3 W/ n/ t* `
安儿，请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OFF？如果不是，那麽OFF，你现在到底在哪里，在想些什麽？为什麽做这个决定，为什麽就这麽轻易就舍弃了我？
$ L) m( |; L) H9 N+ i9 r
6 Q2 G/ ]9 a7 D1 {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麽，但是我知道，OFF的灵魂，已经离我而去，再没有任何挽留余地。
' g; K% ]" G: e9 o: l6 a
3 n: ^1 C# B; h: W" V' ~这一次，OFF是真的走了。

2 X7 N! I0 p( E+ a' {( |
) p9 A. J  o" S, x9 q7 s% a: z
* * *
, M: \1 r8 _" a" y  W7 i" L
“我不让你走！”
: s3 c1 x* M$ f) F
“不，我一定要走。”
/ O' U6 n  H0 @% B
1 U& V. B; M& \  [+ ?“你敢走？你敢走我就一剑杀了你！”
& `$ u7 ^7 ^( B, d! O9 A
8 v* u& N/ u, w' m: S+ O“那你就杀了我吧。”

$ \  O/ L5 B' U7 T9 b3 R“你……你真的要走？好！走也可以，不过，在走之前，你要给我最後一个全心全意的吻。”

吊儿郎当的男主角走过来，一把搂住清丽的女主角，当即来了个好莱坞式深吻……

一分锺後。

4 T" Q. n, S6 t' @; p: Y“我爱你。”

% Q2 m( S3 y2 [“我也爱你。”

“那你为什还要走？”
5 v6 s5 t6 A, K, k
“小姐，你这麽抱著我，我怎麽去尿尿呢？”

" x& g. }+ q' _观众发出爆笑声，凌飞坐在黑漆漆的影院里，连眼角都没有动一下，他看不出这片子到底有什麽好笑的，夸张的剧情，流水帐式的表演，看似搞笑但实际却一点也不可笑的台词。

2 Q/ k, G/ v! g- V# g% N或许是他天生缺乏欣赏细胞，或许他和这个时代脱节太久了吧，自从做期货以来，去影院的次数屈指可数，这次要不是为了和安儿约会，他也不会来这里。
% l) k2 L$ `  |, `- f; J
肩侧传为来细细的抖动，安儿把头倚在他肩窝，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

无所谓，只要安儿开就好。
* T& r6 ?9 l& K
: q  @$ y' ?' [/ D' ?% [凌飞下意识地咧开嘴，跟著众人傻笑起来。
: B5 a, y$ G' t3 H$ T4 A
" w% I& k; U5 j8 ^* n/ N2 v' T“孟星星的片子真的好好笑哦，每一部都这麽搞笑，对了，凌飞，我觉得这个男主角，跟你很像的。”
( A- H' B- b6 \4 H' G
散幕後，安儿和凌飞手牵手，在微风轻拂的河堤漫步……
1 ~/ r$ M, S$ N
/ e' H$ p3 F- c- b9 `: K# Q夜晚的河堤，有著别於白天的幽静详和，路灯高高矗立，光线柔美，两岸景致幽雅，繁花似锦，是情侣约会的好去处。

“有吗？”
  Z% y$ [1 n* j/ u
“当然有了，就是他一心想做一件事，哪怕天塌下来也要往前冲的劲头，很像你。”安儿笑道。
- Y" P+ V% A0 _) X
1 s; b6 U% C% ]( U  Q& |9 z凌飞微微一笑，眼神亮了亮，却又突然黯淡下来。

“凌飞，你最近怎麽了？这几天都怪怪的，情绪很低落，发生了什麽事？是不是还在为你妈伤心？”
3 b2 w  Z0 a/ V( q# o4 d- I
- x; p5 ]5 T! {) D5 U+ Y) l“没什麽，我真的没事。”
! |, R# x7 c7 t) L; l8 j
这几天，凌飞一直忙著给母亲挑选公墓，好不容易才定下一个，前天正式下葬母亲的骨灰。

4 _) B& I' c# ]* \伤心固然是很大一部分，但另外一部分，是OFF的突然消失。
, b  I1 m) E+ ~$ {
凌飞没想到，只是一个虚拟网络ID的消失，居然会给自己这麽重的打击。事至如今，他再也无法欺骗自己，这只是一些虚妄的幻觉了。
2 S; Q& q9 p1 }: n
他是真的爱过，爱过OFF这个ID，爱过OFF这个人，爱过OFF给予自己的所有的抚慰和陪伴，虽然他不知道这份爱到底有多深，但他的确爱过，这份心情，苦涩到了连他自己都无法忽略的地步。

他忘不了OFF给他的强烈悸动的感觉，和OFF相处是那麽自然和谐，有时甚至不必说一个字，OFF就能了解他内心所想。
8 ]; B8 Y( p. m7 l* o5 ?
7 e7 r( ~2 _- d$ ~OFF是潜藏在他心灵最深处的真实，但是现在，他却被这份真实抛弃了。
9 ~7 {8 m- i  i: ?0 O* N
6 }6 q( w' N4 `# c无情地抛弃了……

怎麽会这样？他还一直以为自己已经触到了幸福的顶端，一直以为安儿就是OFF，就是他此生的灵魂伴侣。

# H1 i( M( m& F- a8 ]; w! s“可我看你不像有事的样子？”安儿盯著他的眼睛。
2 _7 N9 e9 A# c# `# `: r
1 g4 N) p! T* {7 c) f) T0 G“安儿，你相信网络恋情吗？”凌飞屏息问，他的心脏怦怦作响，响到连脑子都有些发晕。

“我不相信。”

“不相信？”凌飞呆住了。
& t' h% O# Y4 t/ O2 ~# ~
& q7 V2 h4 g% |# S. n“网络这麽虚幻的地方，看不见对方的真面目，不知道是男是女，不清楚长相外表，怎麽会爱得死去活来呢？”安儿嫣然一笑，“虽然网恋是很流行，但我个人持保留意见哦。”

' K! a2 d+ \0 i# ^8 ^“那……你也从不上网聊天？”凌飞小心翼翼地探问著。

“一天二十四小时盯著屏幕，对皮肤很不好的。工作时没办法，但回到家，我就尽量避免接触电脑，没办法，谁让我们女孩子爱美呢？”

8 ^  l- h0 g- P! \0 V安儿不是OFF!
0 ^: n4 z# _8 o  @7 H- ^- D
1 N6 h* s: T" A* X2 I她竟然真的不是OFF。
! M8 f. l6 w' p; k) w2 q
凌飞呆在原地，半晌无法动弹，一股说不出是失落还是空虚的感觉，沈甸甸地压上了心头。
% d4 X9 m& D4 }! z0 B
凌飞知道自己喜欢安儿儿，并不是因为她是OFF，然而不可否认，在误以为安儿就是OFF後，他欣喜若狂，一颗躁动不安的心霎时安稳下来，从此认定了，安儿就是他的真命天女。

尤其在母亲过世後，一睁眼，看到的就是安儿，那种心情，就像当场被从天而降的缘份劈中，更确信了这种认定。

8 e8 ?6 A) Z+ N' ~7 u9 l! R可是，没想到安儿竟然不是OFF!

( q! h) i; i  {9 T5 |% U+ q他猜错了，他误会了，可他不是喜欢安儿吗？她是不是OFF到底有什麽关系？他不应该这麽失落才对，无论从各方面来看，安儿都是无可挑剔的对象，不会错的！

8 v0 o- Z2 h: n) B1 r. W& a可是……

* t6 N" [, A0 v- ]: ?你爱的真是安儿？

一个突兀的声音，猛然自脑海冒出，细微，却无法忽略的强烈。
+ @( {3 R9 j" A% O
“凌飞，我看你今天的状态真的很不好哦，大概是工作太累了吧，我们还是不要再吹风了，早点回家吧。”
. Y( v3 f# d  F$ n1 s( ]
+ f- E  h: M! ]1 m' `“安儿！”凌飞忽然抱住她，想籍怀中温暖的身躯，驱散自己满脑子罪恶的胡思乱想。

“怎麽了？”

“我可以吻你吗？”凌飞提出这个要求。

如果说他和安儿之间缺少了什麽，一定就是那个吻！就是安儿来照顾他那晚，发生的致命的吻……
: y3 n8 _) x' ^# p+ y5 P
1 N8 S9 H/ A" Z# y* z2 S) }* l那仿佛能焚烧一切的热情、深及灵魂的吻！
' x# \+ ?$ N& s! k
; X' P( O7 s* m# x3 {“这个……”安儿沈吟了一下，“好吧！”她很干脆地闭上眼睛。
/ g* k/ `1 d: P2 {" c+ c% D' a
/ @1 D/ j$ Y3 G! G" \# D; w/ g凌飞握住她的双臂，朝如花朵般的唇瓣吻了下去……

安儿的嘴唇软软的、香香的，带著一丝甜味，很默契地配合著他，如果换作别的男人，铁定会立即心醉神迷……

) S$ ?" a- t( H然而，不对，才一接触，凌飞就立即察觉了，这根本不是那一晚的吻！
# U7 {  Z: f7 c' u3 L
无论是本身的触感，还是亲吻带给他的悸动，都完全不能和那晚相比，实在是差太多了！
2 V1 ?% D1 T$ A% z$ X% X
! o3 j: c4 k$ B0 q安儿的吻，虽甜，却平静似水，但那一晚的吻，如此铭心刻骨，激烈地仿佛要毁灭整个世界。

8 K5 C& E$ W# h' x凌飞知道自己是喝得很醉，可再醉，他也不会错认这个吻。
$ o3 l5 F+ u9 Y8 i& d
他吻的那个人不是安儿，是别人！
' g: a, V2 o7 o: b
* q0 _$ d( ~# C6 W6 s8 n4 @凌飞一惊，马上推开安儿。
7 n; X! @2 A" ^! V" p
“怎麽了？”安儿很吃惊地看著他，这还是第一次她在亲密时被男生推开。

& p( d3 a) X9 p& r3 A( a' f; v, r“我不知道……”凌飞烦燥地抓著头发，“我……”
1 R& O0 r3 M9 v: C. n8 }
仿佛有什麽东西，一阵阵挤压他的胸口，令他苦闷难言。

% w1 X6 R# h- J, @* B9 N那个人究竟是谁？！

“安儿，那晚除了你以後，还有谁来过？”凌飞紧紧抓住安儿的双臂。
: F) i( _4 b9 V$ H6 [- h
- e: ~3 H& v& [“凌飞，你握痛我了。”安儿不禁露出吃痛的神情。
1 \. D) a7 ~2 i; \* F6 l' |
" t1 t6 M0 @/ O6 E7 E- Y“对不起。”凌飞连忙松开她。

0 l. q0 o2 `9 ~5 q“那晚……是指我在你家那一晚吗？”
+ g2 @: F' q, q. B+ t( M. u4 _* ]* r
0 H3 Q# v8 r+ x6 T5 g; A% _“对！”

6 r* y8 H; c- V“在我之前，是我哥先找到你的，应该就只有我哥和我两人。”

4 K; y# G8 n9 I0 m: b$ j5 ~. o4 Y虽然隐隐猜到，应该是那个男人没错，但凌飞还是露出了呆若木鸡的样子。

; F8 J, M2 Z% n3 A“凌飞？”安儿轻轻摇了摇他。
+ Y% c& @* b% ~- _+ R' W
% ^' }) U. X, P# f, o“对不起，安儿，你哥现在在哪里？”凌飞仿佛如梦初醒。

) f; C8 c" u0 l2 F3 Y“我不知道，他下班後，就不见了。最近他好像谈恋爱了，每天早出晚归，我都很少见到他。”
: K7 X* B" i' B
: b' H% w9 }9 t9 I. m& h“安儿，我必须去找他，我有急事要跟他谈！”

来不及道歉，匆匆叫了一部车，把安儿塞入TAXI送回家，凌飞自己另外叫了一部车，朝欧阳冉的别墅开去。

4 G+ W' _) k0 d& o除了他家，凌飞不知道还能去哪里找他。
0 w- ]' U5 ]% k; W0 ~7 J% z
按下车窗，突如其来的狂风，猛地吹乱了他的头发，亦吹乱了他惶恐不安的内心……

远方的暮色阴沈如山，一道闪电，割裂天际，随之而来便是隆隆的雷声，昭示著暴雨的来临。

2 w2 N) i% Z* ~: m3 Y山雨欲来风满楼。

9 C: M, W) o" E凌飞深吸一口气，凝视著阴霾的天宇，两手紧紧绞动著，指节已微微泛白。
" i' R7 N+ ^3 G5 g
8 J8 }0 L; S: w2 {* K" o欧阳冉……

0 W. ]5 n& F5 m) i3 f/ o( d0 s他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品尝到的，是不知心悸还是心痛的滋味。



别墅在滂沱大雨中，静静矗立……
- d' j  x& d5 Q* A, \, y
0 ^, G! v) S% {. S: J% |- x“不必找了。”匆匆掏出百元大钞，给司机，凌飞拉起衣领，冒著雨丝，快步向门口冲去。

按了按门铃，许久不见回应。
. R7 Z+ Y! N/ r" u2 F9 M5 Z
耳畔雷声阵阵，大雨如注，估计即使有人在里面，也未必能听到，凌飞仰了仰头，别墅二楼，似乎亮著一线灯光。
* g7 g, W' T0 K% I# S
欧阳冉应该在里面……

心脏如同在一锅沸水中上下翻滚，煎熬得他坐立难安，凌飞知道自己不该贸贸然跑来，但他实在无法控制脚步，如果不把一切弄个水落石出，今晚他绝对不可能安枕！
+ H- I2 }) S* ?6 i; x
试著转了转把手，居然没锁，他推开门进去。
: c; [6 P5 Y8 q. G8 h" P) c
' E# @" X/ `- G4 @1 q! E“经理？”
: h& F) V* f3 u
4 @5 L0 b/ J2 u4 `% X' U5 w客厅一片黑暗，落地玻璃门，映著花园几点细小如珠的园艺灯，室内空无一人。

“欧阳冉？”

4 R! L# \8 R* m8 v& D二楼阶梯转角处，漏下一线灯光，凌飞朝灯光摸索而去，突然，踩到一件随意被人丢弃在外面的男用衬衫，随後又是一根皮带，裤子，鞋袜……

随身的衣服物件，消失在二楼主卧房前，站在紧闭的房门前，凌飞突然心跳加快。

他抓住把手，没有一秒的迟疑，推开门……

室内十分昏暗，床边仅亮著一盏小小的装饰灯，一道闪电忽地掠过，擦亮了发生的一切──

0 q( s( ~* h/ U. E3 |- x深蓝色床单上，叠著两名男子肤色迥异的赤裸身躯，凌飞一眼就看到，被压在下面的那一个，竟然是自己在“焰火”打工的同事──孟克明！
4 v3 d6 n- I  x" q& {$ y, O
他被男人压在身下，微闭著眼睛，仰著修长的脖子，原本清秀的脸颊，一片情潮似火，红得几欲滴出血来……
) ], J1 s% A: a7 j% ]# k0 A% w, i
( F' `% c5 ?2 h. }2 ~“冉大哥……啊……再快一点……给我……”
2 K% i# G: w) i" x! d; D
迷乱地抚摸著男人的背部，他闭目随著男人的节奏摇摆，同时发出激烈的呻吟。

而男人则背对著他，露出光滑结实的後背，作著有力的冲刺……长期游泳的身体，因运动而凸显健美的肌理，每一分每一寸，都透著阳刚的美和力度。
( w& T- Z( m  e  P+ U# t6 d
0 w" d7 A. H7 _) x6 J$ f  i窗外风雨如注，但窗内却是满室的春光旖旎，令人几乎怀疑身处两个世界。

$ p) l# n* I& b! Q% \  c+ \整个房间，都回荡著他们粗重的喘息和呻吟，太过赤裸裸的情色画面，让毫无防备的凌飞整个人彻底呆滞！

“凌飞？”
  V" t; x7 _4 Q0 o% t
9 B4 q. y! Z* O即使身处激情中，欧阳冉仍十分警觉，一眼瞥到门口的视线，和凌飞四目相对，双方都是一震！
7 n8 v" I) \8 f1 R1 \
7 i) }1 n5 e' q3 D+ b% H* w5 g$ F9 u一秒後，欧阳冉立即冷静下来，飞快扯过身边的被单，遮住自己和孟克明赤裸的身躯。
5 a$ ^- X! v3 M* X; W4 @# E
“欧阳，怎麽了，为什麽不继续下去？”

# i: A2 [0 m1 |' G% y) k0 k. m察觉到体内律动的火热突然停顿，巨大的空虚感，让孟克明不满地睁开双眸，含怨地看著眼前的情人。

“对不起！”

凌飞如梦初醒，猛地後退了一步，只觉全身血液逆流，横冲到头部！匆匆把门一带，他逃也似地朝楼下冲去，孟克明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只见门口黑影一闪，即刻消失。

2 N* G( C" C* j) Z" e" T* r“欧阳，是谁啊？这麽没有礼貌！”好事被打断，谁都会心生不快。孟克明不满地咬著下唇，缠绕上欧阳冉的脖子，舔著情人性感的唇角，“不要管了，我们继续，好不好？”
) z- ?/ I4 n* M5 G  r
原以为只有一夜情，没想到，发生关系的隔天，欧阳冉再度出现在“焰火”，默许了他的积极追击，并将他带回自己的别墅过夜。
! f- X! W" w# ], N5 c& ?
孟克明做梦也没想到，能和欧阳冉有进一步发展，毕竟他以为，像自己这样的小虾米，对方根本看不上眼，谁知欧阳冉却纵容他整天粘在身边，实在令他受宠若惊。
$ H* R# m5 F5 o9 P
* D. r5 Z: ?. z. N! B欧阳冉话不多，但无论从外貌性格、为人处事还是床上技巧，都是个无可挑剔的情人。
( c1 D/ q/ `8 C- l1 Q
英俊、多金、沈静而不失强悍，高贵却又不失温雅，除了鲜少流露情绪这一点外，这个男人简直就是完美的化身，如果不好好把握他，孟克明知道自己会终生後悔。

( n: I, B% I5 \7 @$ Z“你先在这里呆一会，我马上就来。”顾不得正在情事中，欧阳冉抽出自己，匆匆套上衣裤，就追了出去。
+ D) }( F5 q, k7 G; I

- z3 w' }! R6 J8 M
. g. y* D4 K5 s. B欧阳冉和男人？

欧阳冉和男人在床上做爱？！

/ C) q% i# X8 k  _5 k8 g6 |欧阳冉是同性爱？
0 r9 D% r- O) P+ z; i1 Z5 y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 N8 T4 A0 _, |: k. \6 r# E打击过大，凌飞心乱如麻，混乱得几乎无法思考，楼梯下得太急，最後几步没有踩中，一脚踏空，四肢著地，结结实实地摔了个狗啃泥，所幸客厅的地毯很厚，才没有把门牙磕破。

“凌飞！”匆匆赶上的欧阳冉，见状吓了一跳，连忙奔到他面前，“你还好吧？”

; a4 `+ z# B( D3 {就著这个姿势，凌飞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他被摔得七荤八素……

6 q' ^1 K4 A- Y: T“我扶你起来。”欧阳冉朝他伸出手，一俯身，衣襟微微敞开，露出结实的肌理。
/ O& O. S% K$ l0 m" s! t
7 D! S, s. O- U凌飞忍痛撑起来，动作很慢、很沈重，仿如背负千钧之力，又如银幕上的黑白影片，一格格、一帧帧停顿凝滞，然後，他深深吸一口气，望入男人的眼睛。

. }3 `7 t3 i" y1 C一片沈静似水的海洋。

7 \! U5 f; J  m' o; h: W仿佛闯过这世上最艰险的龙潭虎穴般的沈静，衍变不为任何事任何人所动的深不可测。
/ Y! y4 b/ c1 F6 x6 A8 I9 D7 w
, d9 C7 y% Z2 M( ]7 E  Z& v6 L怎麽也看不清，那潜藏在深深海洋下的世界，到底是什麽颜色。
5 F  R& d: H9 h9 e4 w
“那个人……是孟克明？”

“是。”

“你们什麽时候开始的？”
' q  [/ X9 d1 Z' B
“五天前。”
8 y1 X$ f  N& K- c& r
“你是同性爱？”

“是。”

“你爱的是男人？”
5 w9 o* ~$ {( y6 T: n
“是。”
3 o. c* U  ]( L. l% ?
; }( q! N5 x6 y4 D# y% Y/ C“你只跟男人上床？”
/ a& t7 [8 ^* l& n
“是。”
5 C; q; v. K: Y7 J4 [* O
* N7 ?- b* [* D3 C0 Y“你他妈为什麽不早点告诉我，为什麽一口是是是，这麽无所谓就把什麽都认了？”凌飞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吼道。

“这是个人隐私，我不觉得有告诉你的必要。”欧阳冉淡淡看著他，宛若一片死海，水波不兴。
% m/ |6 j. }) T
& `9 x: I: F2 Q$ S$ v“我们不早就是朋友了吗？我甚至还把你看成哥儿们，没想到这麽大的事，你却连个屁都不放。”
5 [+ j" {8 M+ f
  u, X% q. ?$ Q/ d凌飞气得头顶冒烟，他知道，这麽私人的话题，欧阳冉当然有不告诉他的理由，可是……一想到刚才“男男热爱”画面，他就胸口就一把无名火，烧得他眼前阵阵发黑。
; x! ]9 ?+ ^7 k7 w. t/ q: Q
“很抱歉让你看到这种场面，不过既然看到了，我也没有办法。接不接受，在於你，我并不指望你能理解。”

5 V9 r% @6 @- M" K  r7 l" P$ Q“我当然不可能理解！这种事，我永远也不可能理解，大家都是男人，还抱在一起，恶心死了！”凌飞冲著欧阳冉吼道。

6 f# j6 w) T/ M: o; _! w对方的瞳孔瞬间收缩，仿佛暑九热夏，被冰块迎面击中，一秒後，瞳孔里的冰屑漫天飞溅……

欧阳冉一语不发，掉头就往楼上走去。

: D- b. Q1 o$ N凌飞马上後悔了，刚才极怒之下，口不择言，伤人的话出唇後，才知自己有多过份。

- u  o, [" V$ T- Z+ O“对不起。”他连忙追上去，一把拉住欧阳冉的手……
! E1 {+ C# j+ m( K5 c
/ @$ {! i/ ^3 z+ i  g* `“放开我！”

凝视著他眼眸变了，涌上一抹深沈的痛色，这种颜色，熟悉得让他心头阵阵狂跳！

还来不及回想，自己到底在哪里见过这种目光，欧阳冉就甩开了他，冷冷指著门口，“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是我不想再看到你，请你给我出去。”
, j& K( e: C3 ?, Z% w' G
- [3 I- ~. X) n% E% v! H; @“我不是有心的。”凌飞又急又悔，刚才他差一点就毁掉好不容易和欧阳冉建立的关系。

如果就此离开，今後，这个男人恐怕再也不会看自己一眼，一想到这里，他就无法忍受。
9 a- ^/ K- ?* t/ L3 W, e/ }
4 |/ ]$ a* j5 ~* w9 Q“叶公好龙的人我见多了，不差你一个。”
& v. w4 e8 h$ s% D/ ^6 M/ p( C
“我不是叶公好龙，只是无法接受是你……”
6 v2 }1 a: @; S0 _7 H0 b
' }4 I7 g- O, X# d“为什麽不能接受？我也是个有正常需求的男人。”
7 [) U( g3 S8 [" y0 }; q
“因为你是不同的！对我来说，你是特别的存在。”
/ |+ K( _9 U8 g5 K
欧阳冉一震，看著他。

他的眼眸这麽真挚、热切、明朗，没有一丝阴影，光与暗的对比，遥远到令他心痛。
) A- l6 r# O( ], L; v& Q+ e" @
“不要再说这种话。这些话，不是你该说的。”

1 ]0 m# _6 T) L: `& j4 D9 K困难地吐出声音，唇角微微一垮，欧阳冉的眉宇间，第一次流露出不设防的倦意，而沈静的眼眸，亦被更多翻涌而上的痛色所淹没……
8 B* M# K3 |9 }+ R4 D& D7 ^
这种眼神足以令凌飞疯狂！

& Q* U6 t/ }) e' a& x  G他见过这种眼神。
0 `4 K2 k9 A- I5 W
这就是他一直汲汲以求的眼神。
  _  w8 `* M8 o5 ]# r+ R& \  E
) t$ b0 U5 I, a) Z3 K- P凌飞终於想起来了，那天晚上，醉酒的他，感受到专注而深切的目光巡礼，久久停留在自己脸上。
. C6 c2 C7 B( B7 S/ E
那宠溺的目光，不随时光而消减，灵魂默然悸动，所以他才会下意识伸出手，抱住那人，不知餍足地吻了又吻……

那晚所发生的一切，电光火石，飞速掠过脑海……模糊的景象渐渐清晰，散乱的场面慢慢成形……

那人的身影，已呼之欲出。

“你走吧。”欧阳冉掉头朝楼上走去。
2 |. d0 T. P6 p" e$ g" T4 W
“那天是你对不对？”
2 n: G. ?- [4 C
欧阳冉的脚步突然钉在了地上……

# w* B& U5 Q+ T8 e2 @$ V# D“那天，是你。”

$ r! o7 C9 d! [4 Y) B' \肯定句，坚定的肯定句。

% p4 F, m/ p3 Y! y- y0 V" [“哪天？”欧阳冉转过头。
# S( ?" w3 f, U% s- e' }% k
“别装蒜了！你明明知道我指的是哪天。”凌飞走近男人，死死盯著他的嘴唇。
# l4 Y, A% `$ O) \4 B
两片薄薄的嘴唇微抿著，温雅的唇线，勾勒出完美弧度，每一根线条，都熟悉得令人心跳。
1 y5 W; j' m2 E3 h7 |3 ~5 |% o# p
“原来我真的吻过你，我吻得是你……”像著了魔，凌飞握住他的双肩，突然凑近，猝不及防地堵了上去。
2 c/ R0 ~6 t) h& p& u% @
可惜只有短短一瞬。

: v# c0 a! {. T6 _; o$ a一记沈重的拳头，击中了凌飞的腹部，被一股大力推开，他踉跄後退，跌坐在小型吧台的座位上。

擦了擦嘴角，指尖沾著一抹殷红的血痕。
1 V7 |7 e  }4 |' [# y$ ~" s
好狠的家夥！

0 C) k" w8 q; }3 r$ w凌飞捂著嘴，朝欧阳冉苦笑。
) P/ T9 c+ k) u2 @3 i/ G
虽然是欧阳冉先出手揍人，但他看上去也好不到哪里，脸色苍白，满满的震惊，似乎连他自己都无法相信会出手打人这个事实。

看来教养良好的大经理，从来没和人动过粗，那他是第一个？他是否该感到荣幸？
3 |$ I% y. o! f7 S
9 H+ @3 x8 R% c" J7 I6 u“是你！”这下子，凌飞完全肯定了。

: W4 z# D- `& [8 v) N“为什麽你一声不吭，为什麽那天醒来，反而是安儿守在我旁边？第一个找到我的，不正是你吗？为什麽什麽都不说，如果不是我现在想起来，你是不是打算就这麽瞒我一辈子？”
& Q7 U  @0 ^2 k1 q1 T4 f
. C. R' k+ L1 g. i* B/ K) e连珠炮的发问，又快又急。

“是我又怎样？”

凌飞怔住了，他没想到，欧阳冉会这麽爽快承认。

“你喝醉了，神智不清，才会这麽做。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吻而已，没什麽大不了，我们都不是纯情处男，你该不会连一个吻都要计较吧。”欧阳冉完全变回昔日的欧阳冉，冷冷弯起嘴角，“就当自己被狗咬了一口，没什麽大不了。”

“一个小小的吻？”凌飞愕然重复他的话。
4 x  ~, [8 K  c' g1 ], ]
) f9 T6 x+ v: |) \前所未有的激烈、从未体验过的缠绵入骨，而这个男人居然说，只是一个小小的吻？
4 Y; f. G: ]; s" g9 ^( _
“被人占便宜的是我，我都不介意，你还介意些什麽？”欧阳冉淡淡地说：“你是个聪明人，那晚的事，最好不要再提，你和安儿是男女朋友，以後若发展顺利，我们很可能成为一家人，为免彼此尴尬，最好把它忘掉。”
/ y  n6 j1 j# W$ Y2 x2 d" }
$ ]& S0 }1 d& H真的能把一切都忘掉？

( s% G5 P* h1 @' a$ b0 J不知道为什麽，欧阳冉公事公办的口吻和淡漠的表情，深深刺痛了凌飞的内心。
/ Y! R2 M  M1 R0 D: ^% e6 N
. n8 d" Q3 c% D( p他知道自己是很醉，可还没有醉到完全不复记忆。
: V& c2 g" D* n( J7 e
6 i' J" u! O" a  a6 O那个吻的触觉，刻骨铭心，永生难生，不仅仅是吻而已，还有他凝视他的眼神，深遂似海，似有千言万语，令他热血沸腾。
' U: v" N9 _' L( t1 G
1 {- M3 D! ?; F4 u! Q这样的目光，一再反复纠缠在他梦中，可现在，男人眼中只有一片沈静，根本没有他的存在。

但他怎能忘记？
  @' X: r, q- T, t1 k
) T4 V6 |( T+ F% R3 y; z5 }那一刻目光交会，灵魂为之悸动，血脉为之飞驰，刹那便是永恒。

只一眼，仿佛就能到天荒地老。

到底是他的记忆出错，还是看错了他眼中的深情？

/ ^( n1 }- ^" P也许真是他错了。

对他而言，那麽难忘的一晚，对男人来说，却是微不足道的小小篇章，所以他才能如此淡然处之，而他不告诉他，不是因为刻意隐瞒，而是根本没有说的必要……

: _! H+ \4 X/ R这些认知，都让凌飞难受，非常难受。
2 ?2 _; \6 B7 o+ R+ w5 k
. l0 Q: c& a! d1 X. }; g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麽，还未出口，就被人打断。

“冉大哥……”孟克明脚步轻盈地自楼上下来，抱住了欧阳冉的手臂，埋怨道：“我等了你好久，你都不来……”看到凌飞，也并不吃惊，大方地打招呼，“飞哥，你找冉大哥有事吗？”

“没事，不打扰你们，我先走了。”
8 Q- k6 B$ G  y% g1 t# [
- u1 i4 t' ]1 }* t0 l+ M, ?有第三者在场，再多的话，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 t6 L6 k- R# v% B“飞哥，外面下著雨，带一把伞回去吧。”孟克明跑到门口，热情地拿了一把雨伞，俨然像半个主人。

“不用了，再见。”凌飞摇摇头，没有接受。
  _& r# k; ?8 e  @: h7 @- y
欧阳冉并不挽留，只是静静看著他，走出自己的视线外。

  m/ H* M8 d- S5 N) b凌飞的眼眸似乎有受伤的神色，但，这不关他的事。他所有的一切，都不关他的事。

5 e9 C2 w4 ~! b9 g5 D被爱，比爱一个人幸福，所以要学会珍惜。
8 l& q, l/ B; y0 g; @
9 O  Y+ C, [5 L. w( E, H欧阳冉还记得，自己告诫安儿的话，现在，这句话正好用到自己身上。

  k# W( x( U8 Q3 x没有永生难忘的恋情。
' j8 V, a, {5 e& y& V5 i: q
恋爱过，尝试过，失败了，不可能举步不前，生活总要继续。明知恋情不可能开花结果，仍要痴缠，不是欧阳冉的为人方式，该收手，就要及时收手。
1 m. X) Z3 w  F% x, ^
现在出现了一个人，也许并不是很适合，可爱情都需要精心培养，日久生情，耳鬓厮磨，总会一天，会一点点爱上吧。
) X( e: U( c# V2 R( p! V% V
# z' Y; ~" ^2 b# ~9 KOFF和阿飞的故事，只适合发生在网络上。
4 ^, P- e6 K/ R- J2 V
: d% s5 n2 A0 g- }现实里，他是凌飞，他是欧阳冉；他在地球，他在冥王系，两个世界的距离；现在更不可能，他有了孟克明，他则有了安儿，一辈子无法触及的平行轨。
3 `. `  _# }& Y8 ~3 Z" w
一切的一切，都拉著那个男人，离自己越来越远。

所以，忍受著胃部传来的灼痛，欧阳冉很平静地看著这份遥远，很平静地看著凌飞离开……
* z$ W( ~; |% ?7 a. C: ^
% R. z  T, w' @: N( g4 @7 R
4 s5 N1 w3 J! c: t, S  I+ {
外面，风雨丝毫未减。
  S" L) l% @" W7 D: {# E5 t
黑暗中，雨线多如牛毛，纷纷扬扬，自头顶洒落。

. a# ?9 U7 G  _% [' |/ e  L别墅二楼仅有的灯光，是这个世界中，唯一能看到的火花。
9 r9 `. O7 a5 [" Q
唇尖火辣辣的，似乎还在流血，凌飞冒雨仰望窗口，不一会儿，灯光熄灭，那两人想必睡下了，只是相拥入眠，还是会再次做爱，就像先前被他撞破时那样激烈？
7 V# Y7 x+ K6 o, G% t; T
无法停止这种无聊的猜想，凌飞按住胸口，不知道为什麽，掌心下的心脏竟动摇得如此厉害。

# [* V6 x  A( b- F+ f6 I" z" o仿佛胸口有鸟，即将折翼，於是激烈挣扎，欲冲破禁锢，再次搏击长空，他只是找不到，去往天空的方向。

迎著漫天风雨，凌飞撒开脚步，像一只受伤的野兽，狂奔起来。

* W: R& Q& O) o3 }) p

0 k( t3 i% z0 ~+ A& o2 J

药大男孩

第十八章 吻的悸动


; v7 J; }5 O7 ]  Y: f


5 q6 V1 f! @8 @OFF，你怎麽去辨别，什麽是喜欢，什麽才是爱？什麽算是一个小小的吻，什麽又是深及灵魂的吻？
. X& Q* q: c- z, E+ G: X
你怎麽才能看透，那个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麽？

一片沈寂的电脑屏，OFF的头像始终是红色的。
' o# l+ M& h* l: v
4 t( F2 e6 }3 }2 g8 S: C我想见OFF，心里疯狂地想念OFF，可不管我守到多晚，看到的，只是OFF沈寂的头像，我登陆到论坛，OFF也仿佛自网络蒸发，再也找不到OFF的半丝痕迹。

- C& X5 |% {; c: L' J1 Y那些寂寞的、无去可处的夜晚，OFF曾一直系在我心深处，我不知道到底做错了什麽，以致於让OFF抛弃我抛弃得如此彻底。
5 P  P0 Q$ R9 q; ^% x3 o1 m
这种强烈到令我六神无主的感情，算是爱吗？

2 ~" B2 m6 X) n5 H- B: @2 O: s那个人，给予了我同样的感觉，难道……
5 u  O7 D! Y. F( Q$ d1 R
我知道自己非常在意他，在意到一想到他，就会彻夜无眠，到了几乎可以和OFF相提并论的程度。
8 I7 D4 D9 x# p- p2 w
& N3 p5 R; s! R& @0 D4 C相对於安儿，我却从来没有这种感觉。难道，我虽然喜欢安儿，却……早在不知不觉间爱上了那个人？！
5 X* s3 J4 M. s3 r( J% t


* * *
8 Q8 o% K# s/ I" E
7 A# p, a1 m2 S" ]休息日，不知不觉已步入热夏。

欧阳冉的别墅，游泳池边，正举办著一场小型烧烤的“家族情侣聚会”。

主办者为欧阳安儿，出席者自然就是目前的两对情侣：安儿和凌飞，欧阳冉和孟克明。

烤肉的香气阵阵飘来，孟克明和凌飞穿著轻便的夏装，转动著烤架上的鸡肉串，任劳任怨地当著烧烤主力军，安儿则身穿可爱的白色小吊带衫，下系一条豔桔色沙滩裙，在一旁张罗著饮料和甜点。

游泳池内，水浪微泛，一道矫健的人影，在池中一晃而过，姿态优雅至极，不一会儿，就游了好几个来回。
9 E+ W3 G" I- d, I0 n
大少爷就是命好啊，别人在一旁干活，他却在运动。
" R2 ^$ T. q/ k+ ^' R9 I: O7 x
凌飞不爽地黑著脸，更令他不爽的是，他和孟克明两人大眼瞪小眼，居然找不到话讲。
0 s+ I6 v6 @" Z5 w: }4 B" [
虽然曾是打工的同事，但毕竟只有半年时间，对彼此都不甚了解，更不知道孟克明原来也是同性爱，再加上那晚正好亲眼撞破他和欧阳冉的“奸情”……
  {# J* Z3 A9 e' K
一想到他在欧阳冉身下那张意乱情迷的脸，凌飞就尴尬得只想找个地洞钻，而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孟克明似乎对他颇有敌意，这也难怪，如果在“激烈办事”的中途被打断，任谁都会抓狂。
, L4 Q) B5 ~4 x& }  ^: G8 N
5 L" ?% g3 M& q0 ~+ O“飞哥，我这边再撒一点洋葱，这几口串鸡肉应该熟了，挟起来放到旁边的盘子里吧。”

“喔，好。”
* V8 f" i4 _5 Q  o8 n
虽然内心暗涛汹涌，但表面上，大家都装得若无其事、一团和气。

“冉大哥，不要游了，快上来吃烤肉，冷了就不好吃了。”眼见烤得差不多，孟克明扬声朝游泳池喊。
1 W* {* S6 r5 v+ }7 B$ d
7 L: d3 E5 U, z) Z“哗”一声，欧阳冉破水而出，轻轻一跃，走了上来。孟克明立即迎上前，把一块浴巾围在他身上，殷勤地替他擦拭起来。
4 [. B' w+ \: G9 N& d: F
: q7 S. E1 Z, |0 D3 o5 H大少爷就是命好啊，有人伺候得这麽周到。

再次感慨著，凌飞以一种说不出是不爽还是嫉妒的目光，瞪著他俩。

, ~" n$ @1 g$ J& G0 z9 E  G“我自己来。”许是觉得太过亲密，欧阳冉推开他的手，拿过浴巾，自己擦起湿漉的头发。

“好了，大家都来吃东西。”安儿拍了拍手，让大家坐下。

# P( Z; K# A1 ~8 f凌飞又放了几串鸡肉和海鲜在烤架上，边烤边吃……

4 M0 Q, V/ F: L& r  P& p! x9 j  X9 F夕阳点缀最後一抹霞光，暮风吹面而来，空气中混杂著烧烤的芳香，气氛静谧美好。
" A! T( n: c7 j& [: d! s4 T7 V
“冉大哥，尝尝我烤的。”孟克明把自己盘里的东西，一个劲往欧阳冉盘子里拨。

“我自己来，谢谢。”欧阳冉淡淡道。

安儿笑眯眯地看著眼前这一幕，“小孟，你真的很喜欢我哥哥哦。”
4 k) Z+ d6 o4 c% P4 b
“是啊，一开始就是我主动追他的，没想到他会接受我……”孟克明正欲滔滔不绝，却被欧阳冉打断。

4 q/ Y; \6 T" U“安儿，你该不会连我的八卦都要挖出来吧。”
$ V% K  @4 d. U# W
0 E% l6 ?& n: s( y5 O“难得看到哥哥愿意公开自己的男朋友，我当然要多挖一些八卦，才不枉费花这麽多力气办这场烧烤聚会。”
  b. ~+ U. d- r( u
7 u2 \) ?/ u. ^! ?- n凌飞支起耳朵，“男朋友”这三个字，怎麽听怎麽不爽。
7 c) v' W: W0 C& x7 q
, Z/ ~! q1 B' R, b! i“我就知道你居心不良。”欧阳冉哼了一声。
' h+ q( k" P8 U7 Q) O. M
“小孟，不要理我哥，继续说啊，你们是怎麽开始交往的？”安儿兴致勃勃地追问孟克明。
4 k/ d: o1 ^0 x. q' e9 Q
“不要了，冉大哥他不喜欢我乱说……”孟克明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欧阳冉，紧紧闭上嘴。

“哥，你不要用眼神吓他嘛。”安儿瞪了欧阳冉一眼，“一点都不好玩。”唉，好不容易才逮到这个机会，没想到，仍是无功而返。
7 d, {1 `+ h0 v& w6 M
: `1 N5 g! h/ V% I凌飞边烤东西，边心不在焉地听他们说笑。

+ t1 A+ N2 F( }, u自从那一夜後，欧阳冉就一直回避著他的视线，尤其是今天，到现在为止，他似乎都没有正眼瞧过他。

突然，孟克明大声咳了起来，刚才水喝急了，不慎呛到，一下子上气不接上气……
& q# R7 O9 f) u; @9 w
“慢一点。”欧阳冉轻拍著他的背部，眼神和平时完全不同，溢满的宠溺的温柔。

原来这个男人也如此温柔的眼神，凌飞的右手一颤，原本伸手去拿肉串，却一下子碰到了铁架，炙热的高温烫得他痛叫一声，猛缩回手，指腹便已烙起了一道火泡。
  s* g# U/ ~$ b: p; D# @- f; V
) E; d$ }( g8 S0 h8 @6 T0 Y大家都吓了一跳，还是欧阳冉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拖回餐桌，打开桌下的冷冻箱，把他的手往碎冰上按下去。
5 c* a8 x! ]. i4 k5 [
“好冷……”凌飞倒吸了一口冷气。
- |# R: v( M. R7 n0 C; G1 y0 _0 {
" H7 ^/ P! H6 {0 q( R0 C% M1 P“先忍耐一会儿。”欧阳冉仰头朝安儿喊，“去客厅拿一些烫伤药来，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在厨房的壁橱上格。”

% L# G% N+ {6 v: s“好的，我马上去。”安儿匆匆跑开。
8 a5 [: ]5 a1 N' S
& I: ?: l' {$ C- n, r0 C) M( d2 \“我也帮你去找。”孟克明跟在安儿後面离开。
: M( s/ {% x) q2 g
( L0 U  s5 w. ^4 c- h: ?1 n手腕仍是被欧阳冉紧紧按著，指尖冻得几乎没有感觉，只有拂过脸颊的吐息，是唯一温暖的存在。
- {9 X& B0 z" @' Y" D+ c1 {; b
, Z5 N  N* H( p. s凌飞抬起头，只差一寸，便差点吻上欧阳冉的唇。
' v. k1 l# I. A/ z; k" B: w
8 r1 a+ T" U5 A: L两人都为如此接近的距离吓了一跳，欧阳冉突然往後一挪，隔开间隙。
2 v# @5 P8 L, D3 u
  X! B: q7 u" s* I2 @/ Y那避之如洪水猛兽的态度，让凌飞的眼神一黯。
1 D: Z& I. F# P8 ?6 i
. e1 m) p$ t8 |1 F“对不起……”他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而道歉，只知道，道歉，是他此刻唯一能诉说的语言。

& N# x- I$ W1 c0 z欧阳冉淡淡看了他一眼，垂下眼睑，没有说话。

+ z' T# y- P: }“你很担心我？”凌飞的心里，鼓跃起小小的雀喜。

1 W9 y( h: V5 A“不要自作多情。”
/ Z! c! F# w/ A6 `
0 Q2 N5 ]) J. W: j2 a" n“欧阳冉，你真的能忘掉那晚的一切？”凌飞低声说，连他神经这麽大条的人，都不可能忘记那天发生的事，他不相信，欧阳冉就真的能够。
" p; T7 x! Q9 @. h1 U' P7 B
" _, A" x, _+ i1 T" E4 k“我早就忘了，你也必须给我忘掉！”欧阳冉沈声道。

5 D+ K" E  K  h2 \“哥，烫伤药膏拿来了。”
* S& @8 ?, j" i) `' o
( O( _3 w# O) Y  v不远处，安儿的声音飘来，欧阳冉给了他一记的凌厉的警告眼神，放开他，对安儿说：“你去给他抹上吧。”
# O# x& X) D2 o! `# h- X
, C7 X6 u( V. {  R有安儿在，凌飞自然不好再说什麽，只能乖乖伸出手，任安儿处置。
$ j8 ?6 }( v4 {( j
“你啊，实在太粗心大意了，还好不太严重，涂上後应该就没事了。”安儿边涂著他的伤口，边嘟囔著。

凌飞没有回应，他的视线，一直在追逐著欧阳冉。
# {+ @! p  x7 [, d8 \
' g% ]' {( r% ?/ e( w有太多太多话，想对他诉说，但那个男人却一味以背影相对，不给他任何机会。

6 {  f# p, V5 @) W他到底在拒绝，还是在逃避？

凌飞摸不清他的想法，更搞不懂自己为这个男人忐忑跌宕的心情。他知道欧阳冉说得对，如果他聪明的话，最好把一切都忘掉。他已经有了安儿，而欧阳冉也已有了自己的恋人，痴痴纠缠於那个吻和眼神，不很可笑吗？
' M) U2 g  {- q  h* m& C0 ^
" u# a$ ]& S3 g他们都是男人，他又喝醉了，在那种情况下，就算亲一条狗也有可能，更惶论是欧阳冉？
% t8 X. @- o7 w, {
0 H( [. n% e: z" J2 x. s7 b& h' b可是……
4 x" V/ y! w' E
- u& z# D6 Z0 D3 M3 K可是正因为难以忘怀，所以才会如此烦恼！
5 Y( U$ Q: V9 ]2 s2 Q: o
“我弄痛你了吗？”安儿看著凌飞脸上流露的痛苦表情。
- i, N  O# [3 s: a
“没有。”凌飞摇头，再摇头。
, ?6 [( V2 e; }7 i: N6 T
  u1 B: f6 x+ M, y% k3 e他痛的，根本不是手指。

孟克明在不远处，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咬住下唇，脸色渐渐阴沈下去。


; N6 V: H( M, O% s. j# M
* * *
; B$ v6 h6 L  i  a  F& x
* r' x3 s' g0 e" ?7 d  e大快朵颐後，大家聚集在客厅看影碟。
  N7 s+ h$ p( [
( _% z( |, Z" z, ]" X& n大概是饮料喝多了，凌飞接连跑了二趟洗手间，出来後，正好和孟克明面对面碰上。

, X& @: W- s! K! t# k# }! ]: n点了点头，凌飞正欲擦肩而过，却突然听到孟克明说：“你喜欢他？”
+ x; m2 }! p9 l" L& `8 U+ S9 `
$ [' k- w6 i6 H0 w/ ^1 Y. g“谁？”凌飞愕然转过头。

; d5 }4 Q7 p) `4 F" E) l6 f“欧阳冉。”孟克明瞪著他，脸上敌意浓重。
) h9 r- a' ?$ ]* S/ f
; K# @6 `% k) r4 R2 p* j: T“你以为我喜欢欧阳冉？”凌飞不禁睁大眼睛。
( q$ r; }1 a6 E: `* j: g
“我都看到了，下雨的那天晚上，你亲了他！”孟克明握紧拳头。

他不是傻子，事实上，孟克明是个异常敏感的人，当凌飞来找欧阳冉，欧阳冉在情事途中仍能抽身而出，弃他不顾，去追凌飞，已是他一块心病。後来亲眼看到凌飞和安儿在一块，稍稍放下心来，但刚才发生的一切，又让他的一颗心直往下沈……

2 f* N; P& O5 g7 x6 _和他交往时，欧阳冉是如此沈静，不为任何事所动，然而，刚才凌飞受伤的那一瞬，他却在他脸上读到了从未有过的焦急担忧，孟克明直觉自己遭遇了巨大的情感危机，而这罪魁祸首就是凌飞。

$ T" L* N0 H% _9 ?, s* i4 \“那是……”凌飞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解释时，只能烦躁地揪著头发，“这件事很复杂，我不知道该怎麽对你说……”

“你不要再接近他，否则，我会告诉安儿，她最敬重的大哥，竟然和他的男友纠缠不清。”
' ^/ K: T# b  _
( h8 O9 s/ `& |“你敢说一个字试试看？”凌飞向前逼进一步，脸色骤然阴沈下来。

8 {8 o6 o6 F8 z% y& ~1 W“我当然敢。他是我的！”孟克明毫不退让地盯著他，“即使他喜欢你，我也绝不会让给你。”
+ {" b& ]8 {3 b" @! t
──即使他喜欢你……

他说什麽？
  T; {; {8 O! k! p. c& e
6 |) u+ T! U- ~3 o( L- J凌飞浑身僵住，他没听错吧，孟克明的确在说，即使欧阳冉喜欢他，他也绝不退出……

9 @3 N, C- s9 C4 J等一等……
. \( Y  Y1 [/ P. R
欧阳冉喜欢他？！

“你们两个在干什麽？”欧阳冉从客厅出来，一眼就看到这幅大眼瞪小眼的诡异场面。
' E$ H+ K9 K1 b1 A* [
“没什麽，我们只是在聊天而已。”孟克明瞬间变脸，露出灿烂笑容，仿佛真的只是和好友在聊天一样。

“是啊，只是在聊天。”凌飞也干笑了几声，配合他的谎言。
8 X! g; B' m5 M7 U2 |( l  F" }
1 D* Q7 _# N2 u- l回到客厅，坐在安儿身边，她正聚精会神地看著影片，全剧正到高潮处，男女主角明明爱得死去活来，却又被种种客观原因，被迫分隔两地。

" p9 m( |/ ?1 g! P% ~8 [6 `- T2 c“好感人哦。”安儿唏嘘著，泪光闪闪。

“是啊……”凌飞随口应和，视线却一直瞥向沙发(违规词)另一端的欧阳冉……

他端坐著，一脸认真的样子，屏幕光影交投在他脸颊，侧面的线条，充满了男性的魅力，薄薄的唇线，性感到不可思议……

0 ]6 d$ `: Q- }" ?$ r3 g# B他真的疯了！

身边明明已经有了安儿这样十全十美的女友，但他的胸口，却疯狂骚动著想要狠狠亲吻那个男人的冲动！
. l/ u! |: z4 i, [7 E) T" Q- P
眼眶泛上一道热潮，凌飞低下头，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被凄美的影片所感染，还是到了只要看到男人的侧脸，就心痛欲裂的地步。

生平第一次，体会到爱情惊人的魔力，凌飞像个什麽都不懂的孩子，只能任凭心痛的涛天巨浪，完全淹没了自己。

7 x6 O% H$ \. q! O

* * *
. B- w" j+ [' K' d7 l$ Z
“好了，送到这里就够了。”
: ?0 G  a6 d+ X
在公寓的入口处，安儿笑著止住凌飞，“不早了，你也快点回家休息吧，我觉得你最近的状态一直不太好，老是没精打采的，是工作上的事吗？”
8 u- S- a' j: `4 j8 ~
“不是，跟工作没关系。我没事，不用担心。”
8 g+ v1 v" G7 Z4 b5 a6 }
凌飞的工作业绩如火似荼，在交易部一直稳坐第一把交椅，在欧阳冉升任丰泰总经理後，便是交易部经理最有力的竞争者，前途一片大好，自然不可能是工作方面的问题。
) e( s1 [3 t6 R3 X( Y+ q
“真的？”安儿若有所思地凝视著他，好一会儿，才笑道：“既然你这麽说……那好吧，晚安。”
8 J5 k, K" S$ Z
“晚安。”

安儿闭上双眼，微仰起头，示意对方一个晚安的吻，凌飞缓缓俯下身，面对这两瓣如花的红唇，踌躇半晌，竟然吻不下去，直起腰，他轻轻在安儿额头落下一印。

安儿睁开眼眸，一眨不眨地凝视著他。
+ G  z$ i: M8 C9 U6 K! F/ r# H
“安儿，你怎麽了？”凌飞直觉安儿有话要说。
: c; B! y$ o, F5 O
4 ?/ j: R1 H" H+ x5 }1 d/ d' o. e“我们分手吧。”
, E! ]" s- S5 N
“什麽？”凌飞呆住了。

) \) H# v! P# a  F“分手吧。”安儿笑了笑，却没有半点伤心的样子，“凌飞，你再迟钝，也应该注意到了吧，我们两个根本不像情侣，不是吗？”
  @2 W% n# V/ C1 O. y+ R
" y; K9 U; j+ Z“我……我不知道……”凌飞心乱如麻，揪著头发道：“可是，我还是很喜欢你。”

“傻瓜。”安儿轻轻骂了一句，抚上他的脸颊，“我知道你喜欢我，但这种喜欢，根本不是爱吧。你喜欢我，就像喜欢一个好朋友或是妹妹的喜欢，离恋爱这种感情，根本差得太远了。”
6 E( s8 g* v( t0 b1 e
& P! B; G* |6 o“安儿，我……”
) t$ N# z  L4 u4 k
安儿字字珠玑，击中他俩问题的核心。
6 P- t% e8 L4 d8 Q. D6 d1 `
/ y( y/ m3 s6 u. P3 ~. p“其实上一次，你尝试著吻我，却又把我推开，我就已经察觉了。凌飞，别看你很聪明，其实你是天下第一号大傻瓜，连到底喜欢一个人，还是爱一个，都没有分清楚。当然，我也有错，我不该在你软弱的时候，答应做你的女友。事实上，我也跟你一样，和你在一起，很自然很舒服，却没有热恋那种让人心跳的感觉，我说得对不对？”
" G0 C( f( q" i3 |, ~4 p
% N, l+ q( E& r8 d" O! I7 D0 J  S安儿说的完全正确！
# J0 D, o4 [$ k* f$ \) @
“安儿，我曾一直以为自己爱的是你。但是现在……”
: K; A) h7 s, N
“现在你发现了吧，喜欢和爱的区别。”
% R7 M' r# C) ]
5 M& g. ^; j& x$ ]8 j# j0 E& x6 Q“我……还是不太能确定……但是……”但是他会努力找出答案。

“凌飞，我们还是做好朋友比较适合。”安儿笑著朝他伸出手，“失去了一个恋人，却多了一位好朋友，怎麽看都不亏，我完全能接受哦。”

8 C  W4 A7 U; y! u$ m1 k* a- \“对不起，安儿。”

“傻瓜，跟我还说什麽对不起。我会去追求真正属於自己的真爱，凌飞，也祝福你能找到属於你的另一半。”
- a6 [" n0 S4 T
被自己握在拳心的小手，带著温暖贴心的力量。

“谢谢。”

凌飞将它紧紧握住，终於露出了明朗的笑容。
6 R; T& l: F1 n( ?5 O/ q% N0 V

2 e: e* b, A4 A/ |" o

药大男孩

第十九章 羽翼下的风
, F( \* T  z. ~% x: a$ B! I& J4 O
+ D- f/ ?3 N$ m
; C2 k* b0 {9 h  L1 }7 o
9 O4 L" {: e* L- ?% X* Z" ?& D

, y* ~; D9 I& R$ E4 f: i( n和安儿分手後，我不但没有想象中伤心，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诚如安儿所说，我的确是天下第一号大傻瓜，连喜欢和爱都没有分清。
; V; h; s/ J* m. z2 z
自那以後，我一直回想著在丰泰的日子，回想著和欧阳冉的点点滴滴，蓦然发觉，一年的时间，快得令我来不及回神，就已飞速掠过。
8 O) `3 @( x1 ]6 p4 u9 d
我们相处了整整一年，也吵了整整一年，从一开始的极端厌恶，到现在一看到他的脸，就充满了想吻他的骚动……
( w; x8 Z  w+ A6 J' M
/ C" g/ D- A! n9 S, V我还是一点也不了解这个男人，但那又如何，这并不能阻止我的心脏为他狂跳。
# O3 L; N  p; A6 v
OFF，这次我是真的爱了，很深很深地爱上了一个人，然而他已经有了恋人，难道一切真的已经太晚了？

我不知道要用什麽方法，才能挽回这个男人离我而去的脚步。
, M5 P. X& H4 @4 N' L0 S9 x
3 o" D6 i# i6 e3 e0 [2 B

/ C% |. @. }  ^0 D* d* * *

9 ~1 [" I! z, z8 j) ]门外传来清脆的敲门声……

2 }. A2 W6 H8 U( Q5 S7 @“进来。”
0 g! G. _4 `$ p' R( ?! [
; l* w+ w0 f  T& @1 N: a! g一身米色裙装的欧阳安儿，微笑著走进来，“总裁大人，我来送你要的基金部的季度简报。”

( q  ]  i2 G. c; k3 g0 |“放下吧。”欧阳冉自电脑前抬头，指了指桌上的空位。

一个星期前，他升任丰泰的执行总裁，并加入PALLET董事局，开始正式执掌江山。肩上多了不少无形的重负，但他仍沈稳自若，纹丝不动。
2 T- M# k$ u% J" Y! f, Y, I
! ]' l8 N* d/ M3 q2 [“总裁大人，等会有没有空和小女子共进午餐？”安儿调皮地问道。

! O; q+ M. u# J, ^“不行，等会我有个会要开。”欧阳冉笑著看了一眼自己的宝贝妹妹。

5 S+ |5 S% P5 }1 q, n“怎麽这麽忙啊，老头子倒懂得享清福，把这麽大的摊子丢给你，就自己逍遥去了，哥，你也太苦了吧。”安儿忍不住抱怨起来，“老头子”，指的是自己的父亲。

欧阳冉淡淡一笑，“有些事，你总得做。”
4 N; B) f: I) d& P3 ~! E8 F7 ]
2 U: O/ Q( n$ o1 x. i“别累坏身体，那我先下去了，我会随便给你带午茶的。”
6 q. a0 U: T; k( a# @* _# V
# R5 r0 X4 f- Z  F% [' H“好。”欧阳冉拿过简报，一边翻阅著，一边随意问了句，“对了，最近怎麽没见凌飞和你粘在一起？”

有三、四天了吧，没见凌飞接安儿下班，就算他最近刚升任交易部经理，工作是忙了一点，却也没有置自己的女友不顾的道理。
$ c, V, l) X  a- h# G/ N0 u
# t( c8 U% x/ {0 O+ y, q“哥，凌飞没跟你说吗？我们分手了。”

“什麽？”

动作蓦然停住，欧阳冉再怎样也止不住震惊的表情。

“你们……分手了？”
3 b$ L: U& i2 F& G; Z2 H8 w7 ^
/ d5 a  I1 g' M$ C0 ]“对啊，是我先提出分手的。我觉得还是没办法把他当恋人看待，他其实也一样啦，我们是很喜欢对方，但那种喜欢，仅止於好友之间，谈恋爱实在没感觉。”安儿很坦率地说。

“没有挽回的余地？”欧阳冉好不容易才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
& Z0 \2 j% X2 x' N
安儿笑著用力摇头，“如果他看我的眼神，有看你一半炽热，也许我还会再考虑考虑。不过再怎样也不可能的，我已经想得很明白了，我们只适合做朋友。”
. R5 ?$ E, F: C
“安儿。”欧阳冉猛地站起来……
# K1 K5 n- m0 B( p# X0 d2 B, p
她知道些什麽？

) U: A& A: r4 X/ G* ]“哥哥，你从小就是这样，什麽都不说。我记得有一次，你为了保护我，和街头的一群小霸王打架，你的肋骨被人打断了，却一声不吭，没事人一样和我回家，到了半夜三更，痛到晕过去，幸亏被管家发现，否则，恐怕会有性命危险。从小你就非常坚强，对痛苦有极大的忍耐力，现在想想，我从未见过你发自内心的微笑，这些，都是为了保护家人吧。但是现在，我已经长大了，能自己照顾自己，父亲也认同了你的性向，为什麽你还是无法放松呢？

“我知道你一直把自己的感情控制得很好，可连我这个局外人，都能感受到你们之间的电流，你又怎会没有感觉到？掩耳盗铃可不是解决办法哦。”

8 }. |; }7 l5 e# @1 T看著欧阳冉似乎想说些什麽，安儿止住他，“哥，我最了解你了。我知道他不是这个圈子的，哥哥你不想拖累他，影响他的人生，你为什麽总是替别人考虑这麽多，却从不为自己考虑呢？”
0 y) Q7 T. E7 B% Y2 }. S% b
安儿没有说“他”到底是谁，但她和欧阳冉都心知肚明。
- {2 C( e7 n7 @% a4 y
“哥，你实在太冷静了，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多少也露出一点慌张的表情吧。否则，对方会被你吓跑的哦。”
1 l7 L5 Y2 ^0 r6 G$ v" X
安儿的每句话，都令欧阳冉无法反驳。
2 Z$ X9 ?2 }# `2 Q" }
他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小妹妹，居然这麽了解他，连他自己都不敢正视的恐惧，都被她清清楚楚看在眼里。

9 S- _; i1 P. @- a; o看来，他的妹妹真的长大了！

5 ^% ~1 T8 W& M欧阳冉不禁感慨万千。

% K$ d4 A( O4 B* |“哥哥的幸福，也就是我的幸福啊。”最後，安儿甜甜一笑。
$ E2 q* j3 x3 `0 A


; N" g! U; g# e# y* * *

正当凌飞匆匆走入电梯时，突然被人叫住。
! ]2 _/ s+ I8 o' a# _4 G
  e, B  @5 m. a- \4 X“凌飞，等一下！”

“安儿？你来找我一起吃午饭？”

和安儿分手已经有几天了，除了从情侣身份变回好友，他们的相处方式并未有丝毫未变，依旧谈笑自若。

遇上这样的好女孩，凌飞觉得自己真幸运。

/ \8 e  X) g$ j* `7 }: K' X# t“总裁大人找你有事，你快去吧！”安儿笑著对他说。
( W- Y7 M3 w6 k0 A3 Y$ ~. q6 d4 ~
“欧阳冉找我？”
, W- n! u$ j2 y! W' u. y. e
自从升任执行总裁，欧阳冉的办公室便搬到了丰泰顶楼，再也不能每天看到男人缺乏表情的脸，凌飞感到说不出的寂寞。

& k3 C# F/ C, k% t" |“是啊。”安儿点点头。

“好，我马上去。”
; q. o; l8 D+ e8 ?! t& o
% ^7 e; c  L/ D: a忽匆匆按下电梯，凌飞没有发现，安儿露出了一抹有如狐狸般奸诈无比的笑意。
) j2 S: x6 q( [, N/ h

0 E- R3 J0 A& z) j& Z
& V" F5 {9 N7 z6 W走进总裁办公室前，就遭到了秘书的拦截，“凌经理，欧阳总裁不在办公室里。”
5 @% h4 A- G2 w& ]' ^* w8 H3 W# u% Y7 P" c* x
“不在？”凌飞奇道：“是他叫我来的。”
+ |# ]6 a# y. ~; Y# j7 Q4 V
“那我就不知道了，但他的确不在办公室。”秘书无奈地看著他。
! H8 |3 J/ o6 U6 g! l& j, |6 h
不在办公室，那他会在哪里？
2 u( I. j: y9 l' b6 B
: Q7 y/ {& w0 |+ h2 m' W沈吟片刻，脑子灵光一闪，凌飞恍然大悟，一个转身，便朝顶楼跑去……
- `0 d) o: x  e: E: Y8 `6 Z% [
才推开一条门缝，呼呼的风声，便一下子迎面扑来。

5 u- s. G; r0 c6 k6 |% X天台上有一抹修长人影，正撑著水泥栅栏，默默朝远方眺望，风鼓荡起他的西装外套，向後拍打，猎猎作响。
; }7 J% f, j5 ?7 h$ C8 A, `/ p
) ^4 {2 u: a0 ^9 x按住被风吹乱的头发，凌飞一步步，朝欧阳冉走去，离他愈近，心跳得便愈强烈……
- N- l' M9 L. [8 s# Z8 Z. O
0 _" T& \, w; p* |: c! g听到动静，欧阳冉转过头，看到他，微微一怔，流露出一丝愕然，随即被不动声色的沈静所取代。

“欧阳冉，你找我有事？”凌飞急切地问道。

男人皱起形状优雅的眉毛，“我没有找你。你听谁说的？”
8 R0 \6 H* |3 M/ D- r
“安儿。”
6 u; s+ S& L. }! E6 k  f- w: x& d
“安儿？一定是她搞错了，你回去吧。”
2 n$ y6 s- J4 ~( }& v  _
这小妮子，到底在搞什麽鬼。
: n2 I# g$ g& }  b) A  M
" v* Z. d$ _4 S4 m! K& o“没关系，正好我也找你有事。”凌飞走到男人身边，他身後，是这个城市亮丽的风景。

# J2 @8 w6 }. P0 D5 P- x以前，他是多麽希望能踩在这片土地上，想要征服这个世界的野望依旧在他心里，然而，再大的野望，跟身边的男人一比，都悉数成为粪土。
4 c) |5 e3 d' G3 B" Z( a
- `; [0 G, j! h只要有这个男人就好，全世界他都可以不要。

凌飞诧异於如此自然便浮现在脑海的想法，却并不感到吃惊。

$ F7 S% `& Q# b% R! N这几天，他反反复复回想著和这个男人相遇後的所有片段，每句对话、每个眼神的交换、每次擦肩而过的瞬间……越想越难以成眠，越想，胸口涌动不安的情愫便越强烈。
* j6 U& ^5 ?' a1 l8 F/ J: E4 L  t
5 V( @" Y6 L& @- z, g这份感情，早已不知何时，深深扎根，枝叶蔓延，终於顶破他的心房，萌生出累累果实！

他终於明白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麽！
" r- K  V; v, A$ x
“我有话想对你说。”

1 z  ]  r  m: D( S“我的时间不多。”欧阳冉看了看表。
( }: G2 C. S8 b' A# a$ P' z
“只要几分锺就好。”凌飞盯著他，“我和安儿分手了，不知安儿有没有告诉你？”
1 O: j0 F, f3 {; a4 q' \
欧阳冉沈默了一会儿，“没有挽回的余地？”
' m' c9 V: W% l& k
* u- Q) h9 C6 J“没有。不过我们仍是好朋友。”凌飞深深吸了一口气，开门见山，“孟克明说你喜欢我？”
1 ]- p. E+ l2 l/ Z5 w4 c  C6 |
* F9 Y! q$ M- E0 X什麽？！

太过错愕，欧阳冉一下子来不及调整情绪，就已流露出深深的撼动，马上，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控，猛地转过头，却被凌飞抢先一步，强行扳过，双手抚在他脸颊，死死固定住……

四目相对，他强迫他看入彼此的眼眸。
+ ~4 V) m; [& S/ C0 a
1 g/ ^4 R2 b# W: j5 \7 t包裹在内心深处的软弱，还来不及隐藏，就已被人强行用刀子割开，悉数暴露在明亮的光线下。
+ d" i- `, M- u4 {  M
$ ~& i8 q5 E/ [0 o& D# {$ R& B  ~* u“放开我！”被人窥视内心的感觉，让欧阳冉生平第一次，不知所措。

“我不放！”凌飞和他对峙著，分毫不让。
5 q. h  P3 d6 ?% U
1 X4 v9 t) [6 ^. ^  Q眼眸燃烧著炽烈火焰，似乎要在他脸上烧出两个洞来，他们的距离如此之近，几乎就快脸贴脸了，欧阳冉下意识想逃，却被他紧紧箍住，无法动弹。

( Y* n8 o& \  a) ~: w“我不会放开你的。”
* p% O9 r2 W, }7 l+ q6 s
就这麽凝视著，凌飞忽然有个微妙的错觉，如果眼睛是一个人的灵魂，那麽，他此刻正深深潜入他的灵魂。

* Z/ j+ {/ G* B# ~- m$ V那里一片沈静似水，却又深遂幽远，瞳孔深处，折射著神秘而美丽的光芒，这抹光芒，令他如痴如狂。
2 b5 S! Q% D6 b5 ?* j! b
! S. B& e1 f/ T. u整个世界都在身边消失不见，他置身於他所营造的沈静空间，他觉得自己的内心忽然变得好柔软，软得可以用温柔拥抱一切，同时，又变得格外沈重，沈重是因为在对视的刹那，他终於明白了，何为真爱的份量。

" {7 f6 T6 x3 ]( N" e5 r% G这个男人，让他感觉脆弱，却又在同时让他坚强无比；他让他觉得自己只是个任性的孩子，却又在同时，让他觉得自己成熟睿智，足以用手臂为他撑开一片天空，将他所有以沈静为面具的寂寞，都化为他羽翼下的一抹微风，轻轻一拂，便让伤痛从此飘远。

“你喜欢我！”
* M$ t" D4 O4 d% n2 D; U, c! f
1 L, [' {& E- k* N$ S. y' j这就是凌飞在男人眼眸深处，窥探到的秘密。

. V9 _1 d2 s) B$ |8 Y, W“不要自作多情。”
2 O5 t) V8 j# N8 ?
- W2 f4 t$ E$ a( u* O7 r! I& ]“真的只是我自作多情？”凌飞笑了，这个别扭的男人，连拒绝的台词都和以前一模一样，没有半点进步。

“废话，你到底在想些什麽？”
2 ?% ?* R( b, ?' e" E+ \
今天的凌飞，和平时看上去截然不同，欧阳冉不愿承认，他几乎有些抵挡不住。他看他的目光太过深情、太过致命，这家夥，知道这对他意味著什麽吗？
2 }! h! ^7 R) m( `) X
% F0 w. w: o8 z& E' R1 |7 X5 i“我当然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麽，我想吻你！”凌飞哑声说道，缓缓堵住男人的嘴唇。
5 h9 p" G1 G; e& _! n' k+ D
滚烫的嘴唇，在男人泌凉的唇瓣辗转了几下後，便不客气地长驱直入，撬开他的唇，深深探入他的口腔，卷住他的舌尖，温柔舔吮起来……

! r% F; w4 ]' S: z7 e欧阳冉显然被他如野兽般的“直接行动”吓到了，僵著身体，一动不动，放任他肆意妄为，见他还没反应过来，他赶紧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放肆地侵犯著他的唇舌。
8 c$ a9 z: p  r$ e
( A# I1 T9 H- w5 ], N" t' c唾沫相濡，舌尖缠绕……
6 r$ L+ h. u4 x9 ?) I
5 W9 X. i' K* O9 V/ d9 N5 C' `: U4 B无比亲密的触感，让凌飞热血沸腾，他脑中仿佛燃著一团火，全身上下无处不痛，只有他，才是唯一能解救他的甘泉。

他捧住他的头部，毫无章法地强力进攻，恣意挑逗游移，扫遍他口腔里的每分每寸，每个细小的角落都不放过，他几乎是饥渴地吮吸著他柔软的舌头，迫不及待吞下他所有的唾液，他口中充满了他那熟悉而清朗的气息，没错，这就是他想要的深及灵魂的吻！

这样的吻，除了他，谁都不可能给他。
7 s# F& j0 s; f$ _) e
8 P) R3 r9 O# j* t5 H* x仅仅只是一个吻而已，就已令他如痴如狂，激动得不能自已，如果现在身边有张床，凌飞相信他早就一把压倒他，把他剥个精光，狠狠地吻遍他全身上下……如果这麽做，能看到这个男人一丝慌张表情的话……

0 ~2 Q$ v7 b) q' D* k2 w然而，当他得寸进尺，把腿挤入男人两腿之间，放肆地以早已勃起的滚烫下体，磨擦著他的胯下时，他终於得到了应有的教训。
1 }& i/ a0 d2 i. {* G7 F
, B  A6 p" T# F) u“好痛……”

唇尖传来一阵剧痛，凌飞忍不住放开他，口腔中弥漫开一股血腥味，看来，舌尖已经被他咬破了。
$ F; s7 \# c8 j- T
“你疯了！你他妈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欧阳冉苍白著脸，破口大骂，他的胸膛上下起伏，双手颤抖，冷静的面具早被抛到九霄云外。

8 ^6 O, B- X9 R5 L, F) _“我没疯。欧阳冉，这是迄今为止我体验过的最棒的吻，相信你也一样。你骗不了我，你对我有感觉，你喜欢我，这并不是我自作多情。”凌飞自信满满地说。
1 W  a8 o6 @4 a8 L
欧阳冉不无头疼地按住额角，他太阳穴突突直跳，脑门阵阵发痛，胸口犹如一把烈火在烧……
. T* b  d+ g$ H8 q' A+ I4 x
怎麽会这样？

8 K6 p; J, I3 j% d6 \) X' O# p怎麽会走到这一步？

他明明把一切都控制得很好，怎会就此节节败退？
8 {' l9 ~$ p+ H) E% S4 E4 M- U
3 F! ]$ M! V" s/ ~5 q9 j! S刚才那个吻不是真的，他们之间不可能有火花，更不可能有什麽喜欢之类的东西。

4 t! {$ o; F( Z( t1 q理智的他，怎麽可能允许自己陷入这种迷沼，他实在太失控了！

# c7 X) c- D4 F3 P/ l" O同性爱爱上STRAIGHT，本来就是一个严重的错误，现在凌飞说对他有感觉，更是天大的错误。

# f  }6 C/ Q1 b+ i0 |" d下一步便是悬崖深渊，他必须马上停住，否则，粉身碎骨的不仅仅是他，更可能会搭上他。
' P+ Z, j* R' \. l( ~& D
  h& a, a, n6 A* f' j3 L* P“欧阳冉，我最近一直在回想，和你相处的点点滴滴……”凌飞靠近他，轻抚著他的脸颊，“以前我太迟钝，被你的晚娘脸骗了太久，一直没有发现，但是最近，我渐渐明白了，我对你的感觉，这不是光用喜欢两个字就可以概括的。虽然我不是同性爱，但对象是你的话，我想我可以。因为只要一看到你，我就想吻你抱你，我克制不住这种冲动，你说，它不是喜欢是什麽？”

欧阳冉猛地挥开他的手，“这当然不是喜欢，只是你到了发情期。凌飞，你醒醒吧，你根本不是同性爱，又何必对我纠缠不清？！”
5 I" K9 n0 u; x
发情期？
& C' j6 i- J& T) I7 L' y+ |8 I* O6 a
凌飞露出苦笑，这家夥，说话还是和以前一样毒。
( y0 `; S% I+ P! P% N" d4 j' ?
“为什麽你不肯接受我？就因为我不是同性爱？”
, [: t3 L* e2 F1 U, m( p9 o# A
* u: N/ D7 [2 }9 U: |+ p- A; s“这个理由还不够吗？”欧阳冉冷冷看著他，“凌飞，这只是你一时的错觉。回去吧，别再对男人纠缠不清。现在我还可以谅解你只是一时昏了头，要是再这样纠缠下去，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6 k" t! u* m# z) I5 {6 S7 s“欧阳冉……”凌飞叹息著，“在蛮不讲理拒绝我之间，请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C' A8 U, `" A" h, v“喜欢又怎样，不喜欢又怎样？”
( r3 @9 R1 n/ A6 d2 G
欧阳冉并不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凌飞，不要犯傻。我们都是做财经投资的，知道什麽是理性分析，什麽是市场形势，什麽时候该买空，什麽时候该卖空。我们必须有一个清醒冷静的头脑，知道什麽该做，什麽不该做，永远不会爱上不适合自己的人，也永远不做不该做的事。如果你还是这麽感情用事，我怎能放心把交易部交给你？”

“爱情可以用数据理性分析吗？”

  \7 m/ X* {; Q9 w# c爱情？！
/ Q# e8 V- Z: [: S  a
& f* e+ f8 ^8 j2 x这个词像一枚利箭，正中欧阳冉心口，他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

: ]# D+ |0 ?& D+ R) ^“虽然我是做投资这一行没错，一切以钱为重。但在这里……”凌飞一把抓住欧阳冉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这里始终留著一块地方，给自己最爱的人。这种感情，凌驾於所有物质利益之上，不为任何现实条件所妥协。不管那人是男是女、是美是丑，只要他能读懂我的心灵，彼此包容爱护，可以在最深的夜里紧紧拥抱到天明，我这颗心，就是他的。”
- U0 P. Q) E' P. {6 R) ]8 L
“你确定你没有弄错？”欧阳冉蹙眉看著他。

" ?* X8 }8 q4 p4 x, C4 T“不会错，就是……”
  x. f1 E* n8 B; r
% L( m3 @# ?& [1 M  y$ t7 H“你”这个字还未出唇，就被欧阳冉一把捂住，淹没在掌心。
% m1 l- A0 V4 _3 }" f
“你凭什麽这麽确定？就凭一个吻、一个眼神？你甚至根本不了解我，我也并不了解你！”

. V# G( j1 X, E2 `“不了解又怎样？难道非要了解才能相爱？一个吻和一个眼神，难道还不够？还要怎样的证明？”
: }; |  e; e% n9 J% y
凌飞双目闪灼地看著他，光是视线，就足以令人燃烧。
$ P" ?( ^/ i3 q# P
“更何况你怎麽知道我不了解你？我不是傻瓜，欧阳冉，你为我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从来没有人，会用那样的眼神看我，我也从未曾感受过这样的吻。为什麽，你要一再拒绝承认我们之间强烈的吸引力？”
! z3 j) L2 I# _
欧阳冉说不出话来，形势对他非常不妙，这场对决，他一开始，就处於下风。
2 j& i+ d9 a* ~- j/ `, Z7 z
" v' N+ _% {+ O5 B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

0 `8 V7 l# R; i他的世界，被这头不知进退的小豹子以蛮力撞开，东戳戳西捅捅，四处撒野，他被他弄得一团混乱，却偏偏拿他束手无策。
, N2 i* Z6 n+ X
$ F6 z2 j( R9 Q' S$ n9 Y0 d0 f. d“欧阳，你并没有自己想的那样刀枪不入、滴水不漏。”凌飞凝视著他，仿佛要看穿他的内心，“你的眼神，早就把你自己出卖了。从什麽时候开始的？欧阳，告诉我，什麽时候你就已经把我放在了心里？我是不是一直在你心里的那个人？”
2 {$ a5 B; c+ H8 |! H1 ^  z* t) C% O1 f
9 q* Q1 E* L4 k8 e7 j这个一向强悍的男人，首次露出六神无主的模样，令他既爱怜，又心疼不已。伸手缓缓将他整个揽入怀中，对方才想挣扎，就立即被他强有力的臂弯打压住，不给他一丝逃逸的空间，他俯在他耳边倾诉。
* n, m: o! G2 v. D) w
“知道吗，其实在我心里，也有这麽一个人，我一直在等他的出现。只是我太笨，没有看到，原来这个人早就在我身边。”

! o& Q! J2 X" K& c8 D. H' V他略微松开他，凝视著他的眼眸，纠缠的视线,诉说著难以言喻的深情，欧阳冉被他的眼神完全震住，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了。

0 x+ H& v0 N- ^: D“为什麽不试试？欧阳，为什麽你要这麽抗拒？试试我吧，我们可以的，一定可以……”
6 e, e. a' W6 d7 M# q' j2 M* }' N) N( [
凌飞边说著，边不断亲断他的额头、鼻子、眼睑……

欧阳冉浑身僵得像一块石头，却没有推开他，凌飞大喜过望，正想再次吻上他的唇时，突然，手机的铃响将沈浸在梦幻氛围的两人打断。
& |; J" s8 G9 L$ M8 p; R6 d- ]) A
欧阳冉蓦然惊醒，一把推开他，接起电话。
" C9 J. T( u! [' F  G  q' E8 H
“是谁？”

- ~% |1 ]4 O4 p' D5 k, m( g“……”
( I$ Z. q( g" P
( _  H  f3 }1 u" Y" @+ X4 f5 H“我在顶楼。”
8 \$ w9 J: A4 D6 p5 P7 I. w
( x+ z2 c- X7 m3 g“……”

/ E4 ?) E2 P. X* ?0 W; a5 Z“好，我马上下来。”
! A5 k2 o. P5 u2 ]7 G# A
+ S1 x1 ]  c, _6 I& @& _寥寥几句後，欧阳冉便恢复了刀枪不入的沈静，脸上血色亦渐渐回流，收起手机，他冷冷看了一眼凌飞。

“你给我把刚才发生的事全忘了，今後不许再提！”
6 W) ^/ S7 D3 d& {( `4 R
“喂……”

- }1 m  a9 z* J  w7 m  V不再给他说话的余地，欧阳冉便狠狠带上铁门，头也不回地离开。

$ O$ K5 H0 X: s! W. N伸出手，只抓了个虚空，凌飞不由垮下肩膀，可恶，差一点就成功了！

不过……
7 L! w0 P/ `' j4 g2 y3 B) X
有一件事可以确定，欧阳冉是真的喜欢他没错，搞不好，比自己想的还要深得多。

: c+ C' W4 j& m9 y  d8 G凌飞站在原地，露出一脸傻傻的笑。
6 d0 Y0 t% [+ z+ U
完全像个深陷於恋爱中不可自拨的傻瓜。
/ ~" B( W+ n1 O7 A
0 d, m1 Z2 b/ ^  x6 F1 E& {/ I. v风，低低自头顶吹过，夏季微风，像情人的手一般温柔，凌飞闭上眼睛，感受风儿拂过嘴角的触觉，回味著唇上残余的悸动，久久没有动弹。

( P7 p# t7 s) x

药大男孩

第二十章 如童话般的风景
- f. s/ [5 x6 k' P6 T- U

/ j0 D( R8 w0 \9 V  v4 l- w


0 I. s+ r3 ?7 a, Z. POFF，你幸福吗？

& M- ?* Y% o3 c, k& Q( H我希望你能幸福，因为现在的我，幸福到了快要溺毙的地步。
- @# ~4 ]" `. X+ z
* V9 [& |. W5 F' f6 a: g就像开往无止尽的终点，一路望去，尽是美丽得如童话般的风景。
" B2 ~4 U) C; ^* T0 t


* * *

暮色深沈，窗外，一片闹市区的霓虹流采，点缀出夜的魅力。
& Z- Q1 x" ^& P- r0 U; V* o; k
9 h4 }8 e3 B9 X2 C( b1 ?' O欧阳冉落寞地靠坐在皮椅上，凝视著夜色，一动不动。

/ ?4 U* i0 L& Y9 Y8 ?6 ~- ~  K9 l──爱情可以用数据理性分析吗？

──知道吗，其实在我心里，也有这麽一个人，我一直在等他的出现。
: b* {/ F/ p# b+ Y
6 @0 s4 X( e+ n/ c' E──为什麽不试试？欧阳，为什麽你要这麽抗拒？试试我吧，我们可以的。
- f7 m9 C, ?4 [( C% B
% |7 r5 I' W% ^7 G! R0 w9 a欧阳冉想起自己在念大学时的一场恋爱。
) u9 z1 i! N5 Z8 x  N0 q. R$ h  H1 _
开始彼此都是好友，後来，平衡渐渐失控，欧阳冉原先就是圈内人，对自己的性向早有一定认知，但对方以前交往的都是女生，第一次踏入同性世界，刚开始是充满新奇，彼此也有过一段难忘的甜蜜时光，但随著时间流逝，对方渐渐感到把自己标榜为“同性爱”的压力，遂提出分手。

, |/ V# A- _, `  J7 Q欧阳冉自然一口答应，放他自由。

/ Q5 s5 d! i. ?: k6 K4 R0 n( x: U本以为故事就这麽结束了，虽有一丝缺憾，但世事无法十全十美，能和平分手，已算是好事。然而没想到，对方竟然无法再和女人相处，强行结婚後，没多久，就变成一对怨偶，而事业又遭经济低潮，诸事不顺。於是对方把所有衰运都归结在他身上，指责若没有他，他的人生不会变得这样。

欧阳冉无法辨驳，事实上，的确是他带他进入这个世界，如果没有他的话，他想必过著正常的美好人生。
5 Z9 g7 `( ?1 G% a$ v/ @3 k; i
於是，欧阳冉将在纽约商品交易所一整年的佣金，近二百万美元，全部赠予他，希望他能重新振作，然而对方却狮子大开口，要他在PALLET的一半股份并加入PALLET高层。

此事惊动父亲，闹得沸沸扬扬，欧阳冉意识到无法再姑息养奸，便稍微耍了点手段，对方不但分文未得，还被迫签下字据，永远不再骚扰他，从此，两清。
2 Y# W$ N3 d: f+ j
1 B. r& m# l; W7 {" c6 J後来，他就再也没见过他。

而这件事，也给了欧阳冉一个沈重的教训，从此再不轻易交友，更不轻易以真心示人，非圈内人，绝对不谈及感情。
) T& B4 E, d, s* i" K2 c
1 a0 b' J4 \! T. n; @再後来，他就遇到了凌飞。

往事如梦，不提也罢。可是一朝被蛇咬，十年被井绳。
# @/ n8 A( w  N- d
$ G4 l1 A0 R! U  A$ o& h5 H凌飞不是圈内人，这本身就犯了他的大忌。
. q0 ~" q! M, L  [; |  x- I
0 Z* Z3 \+ z: f+ |$ u$ s不是不爱，不是不心动，更不是不相信他，只是，他不想因自己的过失，而扭曲他的人生。

: Y; d8 m3 P# ~  N凌飞一定有著自己的梦想，娶妻、生子，享受天伦之乐……这些梦想，对他而言，都是镜花水月，可见，却，遥不可触。

' b8 r/ f) M  K+ d爱又怎样？徒增心痛而已！
. f- o9 e% M5 P. ]# f


突然，手机铃声，打断他的沈思。
2 m9 A+ r5 E. [; V( `% C
: ?7 f/ `2 x! B& }, R8 E都这个时间了，还有认谁会打电话过来？欧阳冉接起电话，却听到含混不清的呓语……
/ V. S+ {2 T; d; c7 R
/ S6 u6 ?* G$ @; U“欧阳冉……你……在哪里？”

一听就知道是喝醉了酒，欧阳冉皱起眉头，“凌飞？”
! ~3 Q6 K1 F- `, j" g  H9 A
“我在……酒店，正和一个帅哥……开……开房，我还买了……好几瓶润滑剂……”凌飞呵呵傻笑著，打了个嗝。
5 v+ B! T$ E: s% T
“什麽？”欧阳冉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7 W  k* g0 u/ b) f7 J; b“欧阳冉……你不是说……我们之间的问题就是……我不是同性爱……所以我就……把自己变成……同性爱看看……这样你总不会再拒绝我了吧……”

这家夥！

! r/ ^' O& Z! r' u欧阳冉猛地站起来，厉声道：“凌飞，你不要做傻事！”

6 M' l4 \* ]3 G) i: C: o6 L“放心吧……我要向你证明……和男人做爱……我照样能行……”

9 H, E. f0 F" I“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 ]* x$ _1 j/ z2 S- V+ N9 ^
“我才不要告诉你……”

“凌飞！”欧阳冉咬牙切齿道：“如果你还想保有饭碗的话，最好老实告诉我，否则，我明天就把你扫地出门。”

“经理，你好凶……好嘛，说就说……”

( |: ~  W7 d9 x+ A; s7 W欧阳冉的额头，不禁青筋暴凸。
' }- }* Z( b7 p1 L
7 Y6 V  a4 [$ v: _

照著凌飞报的地址，欧阳冉打车匆匆赶到希尔顿酒店，这混蛋居然订的是蜜月套房，他真的那麽想和男人做啊？！

都是成年人，职场上也打过不少滚，做事居然还会如此不经大脑，一气之下，欧阳冉想干脆随便他去，他爱怎麽折腾都是他的事，爱变成同性爱就变成同性爱好了，他管他去死！但一想到凌飞那张欠扁的脸，就又狠不下心撒手不管，只能暗暗生自己的气，竟会如此心软。

“凌飞，你他妈给我开门。”

& z1 o; `& X, Q/ e当赶到酒店後，循著问来的房间号，看到紧闭的房门，欧阳冉满腔的怒火再也无法遏制了。
4 J+ K" y, Y) t# D5 |  {
! T+ l) \" Q# ~! D8 P' k: e  z他一脚踢到门上，谁知竟没有锁，房内空无一人，只亮著一盏幽暗的台灯。
- F! q8 e; @, D* E) F7 w( A
“凌飞，你给我滚出来！”欧阳冉神情恐怖地朝卧室走去。
0 t. u+ M& e0 t2 i' S. u  o! G
突然，“喀”地一声，门被锁上，内心暗叫了一声“不妙”，还来不及回头，整个人就被一具火热的胸膛从背後紧紧抱住。

“放开！”
9 d7 Y; w8 @; ]  c8 ]! [
欧阳冉猛然挣扎，虽然他长年游泳健身，力气不小，但仍是没有挣开禁箍，反而脚步虚浮，踉跄了几步，和抱住自己的人双双倒在床上。
* t. N, t/ u+ c+ R! b
“经理，你真的来了。”因为叫惯了经理，即使升任总裁，凌飞的称呼依旧没变。
2 |- d4 U, d7 R' g
紧抱著好不容易上钩的男人，扳过他的脸，一个炽热的吻，即落到唇上。
" s5 j/ \/ |  r0 h% }7 }! E
然而没有深入，只是轻轻一碰，即抬开。
! c9 m" e! Y5 u+ Q1 u; G; c+ G2 S
“你骗我？”欧阳冉不禁眼角抽搐，举起拳头揍过去，却被他一把接住。
& Q0 C" N5 P9 ]: W
* h. x8 `/ B0 q; X  m6 o凌飞仅著一件泡裕，头发湿湿的，似乎刚洗过澡，眼神清澈明亮，口齿清新，哪里有半点喝醉的样子？
+ y0 X1 b' U- U5 `4 O
) O$ ~% I4 a" h& n  s, s9 I# A“你不是要和帅哥上床吗？”欧阳冉黑著脸问。
+ T2 @" `9 s! f& k, o/ N9 t9 D
“是啊，帅哥就是你……”
, h7 g5 c% ^: w6 C0 t1 e: x
凌飞笑著又想吻他，谁知下一秒，笑意立即变成痛苦的表情，他闷哼了一声，抱著肚子倒在床上。

太奸了，居然搞假动作，这一拳出得又又快又狠，正中小腹，凌飞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 w. ~1 f! j" a  A9 F  d4 S) X
“我可没空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8 g( [; Y0 m- n2 A
从凌飞身下起来，欧阳冉的表情，是恐怖的凝重，一甩手，他就想走，却被对方死死拉住。
( `" P  J# {' `4 @4 J  s0 t/ W( q. d
“如果要变成彻头彻尾的同性爱，才能和你交往，那今晚，不管用什麽方法，我都会和男人上床。如果不是你，那我就随便到大街上找一个。经理，你知道我做得出来，我说到做到。”

: H' z1 j1 K4 s4 g1 [欧阳冉缓缓闭了一下眼睛，复又睁开，已是抑制不住的苦涩，“你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什麽吗？说这些任性的话之前，拜托你好好考虑清楚。”

“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凌飞拉著他的手不放，“全世界都可以不要，我只要你一个。”

- Q9 Y/ D5 V  S欧阳冉的大脑嗡嗡作响，这家夥，为什麽总是如此轻易地把爱啊全世界的挂在嘴边？

这些话，太过耽美，太过纯爱，远远超出他所能接受的范围。
- w# o* W6 J  S. g# ]
8 s! A( f9 _* _. X( h“我知道你在担心些什麽，安儿已经把你以前的事全部告诉我了。”凌飞缓缓站起来，和他面对面，“我不是丹尼，别把那个人渣的行为模式，套用在我身上。别因为他，而对我作出‘肯定不行’的判断，这样对我太不公平。”

2 T' o6 W7 G( u9 U. X丹尼，就是欧阳冉以前的恋人。

% B8 c; \: y& W“你的想法和做事，总是那麽冲动。不管社会再开放，同性爱还是无法被大众接受……”欧阳冉叹息道。

7 j2 k  ]% L+ V) q% J! L凌飞抚上他的唇，“人生苦短，我管别人这麽多干什麽？欧阳，我知道你承担著重负，总是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竭力照顾到身边的每一个人，考虑得太多、太理智，所以一直活得很沈重。别把自己逼得这麽苦好不好？你可以试著把一些重量分担给我，我替你扛！”
& Q( t3 [3 X+ ]7 a  m3 p% v1 c9 A
“……”欧阳冉沈默著，他并非铁石心肠，这些话让他感动，然而，“我已经有了孟克明……”
: [$ _6 X0 v0 U5 C! W1 ]$ \" o. N
% `1 k( x! N+ Y* V5 o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2 r' A9 I! f9 A& s) \$ l, x“你爱他吗？”
# ]; G$ N1 W% {& P
7 {4 l- ]- j6 M! k/ L! u“我喜欢他。”

“我也很喜欢安儿啊，有什麽不同？”凌飞笑出声来。
& Y( Y) w! [! n+ Y4 a& ^, h
“我会试著去爱他。”

“那我怎麽办？”
2 u/ W! r2 x% p7 b8 _
缓缓抚著他脸颊的手指，带著无言的温柔，凌飞帅气的脸颊，有著睥睨不群的傲气，和坚定的执著。
8 |+ c  y1 d& d2 Y+ k
“我知道我对不起孟克明，但是，无论如何，我都做不到像你这麽大方，眼睁睁放弃自己喜欢的人。如果，非要把你从别人手里抢过来才行的话，哪怕不择手段，我都会去做！你觉悟吧，今天非和我上床不可，否则，你就看著我和别人上床好了，二选一，你选哪个？”

“不是1，就是2，难道就没有别的选择？”欧阳冉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
. o- @4 x  i. g3 _8 b
1 d6 J4 ]2 f5 d( I! S, ~2 O“对。我可没有你那麽多顾忌，那麽多有的没的。生活其实很简单，就是一条直线，何苦要绕这麽多弯子？”
0 p; Z6 T0 v' ^1 G& H' K% W* C1 C
该爱就爱，该恨就恨，这还真是典型的凌飞风格，看样子，今晚他不做选择都不行了。
# x* f& y  @! x0 Y% N1 [) \
1 R! a7 H& l. Z6 F9 T“你到底在怕些什麽？怕不能永久？怕我总有一天会反悔？还是怕害我走上一条不归路？”凌飞凝视著男人，“欧阳，我从没见过持续不断的幸福，任何事，都有终点，爱也一样。

/ Y2 w/ ?# ]  m* A# I欧阳冉浑身一震，不由地看著他。
- w+ z# Z" @* b8 H* h3 v% F
“正因为很清楚没有所谓的永远，所以我才格外珍惜现在的每一刻。我不会对你作出不切实际的承诺，像什麽爱你到永生永世之类的屁话，但是，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我的人生，由我自己做主，你不要擅自替我决定，更不要擅自就把我否决。我很清楚，我爱的是你！”

4 {; W0 E# y; y& C1 k( R6 Z欧阳冉整个人像石头一样僵住……
. |; b) j  F1 m2 }
; p8 c1 O! i5 F“你呢？你的回答是什麽？”

交会的视线，有一股要将自己深深吸附的魔力。

灵魂渐渐骚动起来，熟悉的心痛，又涌上了胸口。
, X! {6 S! M+ c; F0 ?8 m( r1 }, L
欧阳冉认输了！
# v4 e9 T* E/ b% m
不挣扎，也不再逃避了。

他深深叹息，抚著额头，低声道：“你都把我骗到这里来了，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3 ?8 K0 A* F% y9 z0 U' e, j+ N1 f& t凌飞大喜过望，一把抱住他，“经理，那你是答应我了？”

“别那麽多废话，要做就快做吧！如果你看到男人的裸体，还能站得起来的话，我就随便你做到最後！”欧阳冉狠狠瞪了他一眼，一把搂过他的脖子，主动堵上他的唇。
/ j- e5 n* ^0 \" u: a$ i
" y2 g# V4 w- h# k8 l: Z, H0 }
  H* H1 h2 |9 j: F" Q
5 B* t5 P- B' m9 s3 U0 p彼此两情相悦，并把话都说开了，再忸捏作态下去，不是欧阳冉的风格。

4 S8 G  p4 W9 O& n8 u; D4 b! e他给了凌飞无数次拒绝，也一再妄顾自己的心情，试图以理智复位这段失控的感情，然而，却在凌飞一声又一声的“我爱你”中，仍是一败涂地、溃不成军。
/ b( F' C- I2 Z  w4 ^6 p- ~9 \9 ^3 \
如果是别人，也许就不会演变成今天这样的局面。然而很可惜，他的对手是凌飞，从一开始，就和他针锋相对、旗鼓相当的男人，虽然年轻，却自信强韧，和他一样坚持原则、毫不退让，不被任何人任何事影响，一旦看准目标，就坚决出手，不达目的，势不罢休。
; J! T! v1 z2 H% O* Y8 ]$ w! c# \
也许，工作方面，是欧阳冉胜出一筹，但一谈到感情，本身就不擅长感情用事的他，便免不了处於下风。

一如此刻……

1 v# }8 [0 g2 K6 X- ~被凌飞紧紧压住，双双翻滚到床上，冗长炽热的吻，几乎无休无止……
0 S8 n9 H$ @, Y3 d0 `
自从那一晚醉酒後，凌飞就很喜欢这样吻他，变换著各种角度，恣意辗转吮吸，被濡湿的舌尖，又软又热，然而，不管怎麽吻，都填补不了心中巨大的饥渴。
# k( b* e7 y& R6 s. S" z
9 ?" }3 e! p+ n$ h4 M在热吻的间隙，凌飞偷瞥著男人的表情，确认他并不讨厌自己的急切，然後，他更深更热情地侵犯他的唇舌，他的吻，技巧并不很高超，却胜在有著无比的热情，这热情足以弥补一切不足。

) {5 i  \! O+ L5 {" r1 B+ j0 S边吻边除去欧阳冉的衣服，从外套、衬衫，再到裤子……等他的手触到拉链时，却被对方挡住。
, x( d. ^5 z: L. C
“我自己来。”

不习惯处於如此被动的境地，欧阳冉动手自己脱下衣服。以前和别人上床，他都游刃有余，但这一次却双手颤抖，几次拨腿想逃，却一再被凌飞修长的四肢困缚住。
. A# E2 W* h$ }+ }& w- O0 V' A
“你别想逃哦。”

似乎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麽，凌飞手脚麻俐地将剥下的长裤踢到一边，同时倾身向前，吻上了他赤裸的胸部。

2 k0 z- c+ y$ F# L欧阳冉蹙眉挣扎了一下，看著他，眼神十分复杂。
) |2 X# K" `* R9 {
“欧阳……放心，我是认真的。”凌飞轻抚著男人的脸颊，在额头落下无数虔诚的吻。

; e, |* ?! |1 W欧阳冉放弃似地叹口气，紧紧闭上眼睛。
' [; Z+ m" P& W$ D- g. p
& o( c1 G- t0 y3 A* ?5 m凌飞一只手在他结实的胸腹部上下游移，安抚著他的不安，一边徐徐在乳首施加刺激。

小小的乳尖，尺寸当然无法和女人的相比，却别有一番性感的意味，这应该也是男性的性感带吧，根据以前性事的经验，凌飞伸出舌尖，将这颗小小果实含在嘴里，又吸又吮，不一会儿，手掌下便传来肌肤细微的颤抖

1 E; Y% X% w$ `' y和男性的经验，凌飞完全是一张白纸，他想给两人的第一次一个难忘的印象，於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1 x/ v. j3 [  p+ ]( }
边挑逗著欧阳冉的乳尖，他的手悄然向下，抚上了对方的欲望……白色底裤下，传来鼓胀而火热的悸动，想看看那小家夥到底长什麽样子，凌飞好奇地扒下裤子，却收到欧阳冉的警告。
5 M- X/ _7 r% k# E9 c
( t5 X9 f# W4 i: v3 u, U0 A“你确定看到男人的这个东西，还能站得起来？”

“放心吧，我现在可是干劲十足哦，不信，你摸摸看……”凌飞笑著一把抓住他的手，往胯下摸去……

触手滚烫如铁，欧阳冉吓了一跳，连忙缩回，耳根忽然飞红，凌飞食指大动，忍不住倾身含住他的耳垂，突然听到他倒抽一口凉气，看来，耳垂也是他的性感带之一。
( y4 m) C9 F/ C9 S1 s
; n. L& j7 X7 f2 q* U! d1 q. W0 x; d8 Q凌飞一边徐徐摸索著，一边兴致勃勃地在对方身上，挖掘更多宝藏。

“虽然经验有点不足，不过，经理你放心吧，我一定会让你‘性’福得欲仙欲死的。”

$ Q" o  _3 R; V自信满满地拍著胸脯，不由分说地扒下男人身上最後一丝遮蔽物，男人便全身裸裎地躺在他面前。

8 ]( w+ @; r) A& b  j1 a% \果然是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构造啊，修长的四肢，结实的胸膛、平坦的小腹、小腹下茂密的丛林，还有悄悄抬头的欲望之源……无一不展现著男性成熟的魅力，凌飞欲火上窜，差点飙出鼻血。

“欧阳，看到你的裸体，我竟然会很激动，看来，我大概早就已经不正常了。”
! }% s$ v# _# Q2 F& w
急切地脱掉浴袍，露出小麦色的赤裸身躯，凌飞激动地扑到欧阳冉身上，对方的肌肤微带凉意，正好缓解他的火热，肌肤相亲的美好，令他不禁叹息出声。
0 L6 @8 u+ J2 h7 A3 x9 d' B" e  m6 ^
“我们以前真是浪费时间啊，早知如此，我该一开始就把你带上床。”
+ o" M. N3 i( |$ |7 W1 S5 I8 g8 z
! t' c: C) D; e: }4 L* u凌飞的下身早已绷得死紧死紧，他伸出右手摸到了对方的分身，没有一丝迟疑，握住盈满掌心的颤微微的火热，上下套弄起来。
! U5 R: [9 K* Z0 k- y+ B
2 V( @8 N- y% X+ m& W9 f下垂的眼睑微微颤抖，欧阳冉死死抓住凌飞的手臂，发出轻不可闻的喘息，线条深遂的脸庞，渐渐染上一层动人的红晕，而透著力与美的健硕躯体，也泌出一丝细汗……

这麽沈稳凝练的男人，也会在他身下，展现出如此不设防的一面，凌飞不由得欲火大炽，深深吻上他，舔啃著他的耳垂，边加快手上的动作……

湿湿的、肉体磨擦的声音回荡在室内，空气中流动情欲炽狂的气息，两人都渐渐失去了理智……

打开润滑剂的盖子，将大量液抹入欧阳冉的後庭，凌飞屏息做著拓滑的工作。
2 k# i6 a: V$ G
2 Y3 U" x5 _0 e' Z3 w他恶补了不少知识，就是为了迎接这一刻的到来，等差不多能容纳三根手指的时候，他将对方翻过身来，抬起他的双腿，往两边掰开，那神秘的入口，便一下子暴露在空气中。
# x3 K; k8 F/ E7 |+ Y0 l3 w
! u# n6 S# Q0 z: ~8 Z他深深凝视他，胶著的视线，倒映著彼此的身影，无论是对方微微收缩的瞳孔，还是略显下垂的慷懒眼角，都撩动著他内心最深处的柔软……

抬起自己的一柱擎天，凌飞对准那个小小的入口，一点一点推了进去，坚定地一插到底，贯穿对方，……
$ D! V( Z# j0 j: R
欧阳冉溢出一丝几乎轻不可闻的呻吟，双目紧闭，血色瞬间自双唇褪去，脸颊显得有些苍白。

$ G1 c7 y" \, c  S" N这份沈静的忍耐，让凌飞感动不已，更加遏制不住冲动。

硬绷如铁的欲望，一下子被温热的後庭紧紧夹住，他浑身一颤，差点就要忍不住射出来，但看到对方痛苦的表情，凌飞硬是咬牙忍住，与他十指交缠，按在被单上，静静潜伏等待……

几乎有一个世纪这麽久，对方微睁开眼睛，给予暗示，凌飞才缓缓展开原始的律动……

欧阳冉身体向上弓起，男性交欢的姿势，本身就是不自然的扭曲，刚开始难免有些痛苦，他略嫌难受地皱眉，深深吸气，努力吞入男人的欲望……

; p8 j& b  N6 l那张端正的脸，因痛楚而显得分外性感，原本沈静的眼眸，亦不知何时，染上了水泽般的雾气。
6 N% y  q) E- z0 G. p: j
凌飞一瞬不瞬，贪婪而著迷地盯著他脸上任何一个不容错过的表情，此刻的男人，性感得惊人！他的脑子嗡嗡作响，全身血脉飞驰，身体就像在一个封闭的空间熊熊燃烧。
  F' b& n, |4 _& D
' o: L9 s7 d( ]/ e& Q  e“欧阳……欧阳……”

0 z9 P/ q7 K3 x* G& `再也无法忍耐，凌飞频频呼唤男人的名字，双手深深掐入他结实弹性的臀部，重重喘息著，摆动强劲腰部，直捣黄龙。

- @' H8 u% ~7 v' N* H4 S7 w每一次都尽根插入，拨出时只留一点点在体内，再狠狠全部插入，反复抽插著，在这具销魂的躯体里，寻找男人最大的快乐……

包裹著火热的内壁又湿又软，每次撞击，都紧紧吸附住脉动的欲望，阵阵收缩，次次将凌飞送上高潮的边缘。

  @: `) `6 r5 \' z5 J+ `* O, m8 Y兵刃相博间，肉体激荡出销魂蚀骨的愉悦，那直冲脑门的快感，让人神魂颠倒，凌飞下意识抬高男人的双腿，缠上自己的腰身，俯身以鹰翔大地之姿，在这具结实的男性躯体内，来回冲刺耕耘……

紧窒的後庭，被性器火辣辣撑开，在不断的前後抽插中，突然触到某一点敏感的核心，欧阳冉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虽然低沈，却透出情欲浓浓的媚意，背脊瞬间掠过一道电流，如浪潮般的快感顿时淹没了他……

, R" X  b" g8 T2 C$ M% H他仰起脖子，绷起身体，却更夹紧了体内抽动的炽热，痛苦和愉悦同时在四肢百骸流窜，让他置身於火深火热的煎熬中。
5 N3 G1 b- \6 A' P9 t( r# v
9 y: L$ y' B" y5 u, S# P0 o“欧阳……你好棒……”凌飞发出赞叹声，汗流狭背地冲刺著。
- C4 e9 f( l, t: g* n) T# r+ O
7 ~9 K: B( I& D+ }4 T为追求更大的快感，肉体早已下意识遵从感性的召唤，大腿紧紧夹住对方的腰身，并提扭臀部，配合著对方狂野的动作，一起疯狂舞动。一波波的欢愉，扑天盖地袭来，连意识都随之模糊……晕沈沈的大脑，隐隐约约听到自己鼻音哼出的、细微而煽情的吸气，每个呼吸，都仿佛在回应著对方每一次强有力的抽插。
, g% R# c4 j) e  O, u+ j
而这呻吟，在凌飞听来，也成为催情的神丹妙药。
( Z& p8 U+ |% U$ B
仗著强劲臂力，凌飞将男人一把拦腰抱起，就著结合的姿势，坐到自己的腿上。

3 Q# d" c- T% w/ `( |7 q6 y, w) c( O两人双腿交叉，体位微妙的改变，让对方的欲望刺得更深，欧阳冉忍不住哼了一声，脑中火星四溅，凌飞则激动地张嘴，一口咬住他的肩窝，疯狂舔吮，印下道道吻痕……

他们的身体完美地贴合在一起，几乎找不到一丝空隙。下体牢牢相连，交互扭动，双唇如饥似渴地粘合著，舌尖纠缠……
' ~. ^) M$ ?% s: V0 T0 P" s1 _
他结实的手臂缠上他的脖子，暗红的乳首，随著下体的疯狂律动，屡次摩擦过彼此胸膛，如铁的男根顶到对方腹部，自顶端汩汩溢出情动的泪液，那画面，难以形容的刺激和情色……
0 Q& C8 S$ u$ M5 `2 E' n
2 _+ @# m, G5 Q4 y/ q0 }# m如火如荼的欲望，在他们的肉体间，跳动著原始而冶豔的舞蹈，强烈的快感令两人都意乱情迷、神魂颠倒……

凌飞觉得自己浑身都像著了火，血液像在熔炉里一样飞溅，一边喘著粗气，一边加大了抽插的幅度和频率，一下比一下更猛、更紧、更狂野……

“欧阳，我爱你。”
' O* d, m" d7 N2 y
体内突然一阵强烈收缩，欧阳冉不敢相信，光听到这句话，自己就瞬间瓦解，攀上高潮。
, I* q! |& s; s4 Z  N* X
, G% l0 J! G% D2 D! J6 s, E後庭强烈的收缩，紧紧箍住硕大的男根，凌飞再也忍不住，发出低低的吼声，在高潮来临的瞬间，如野兽般连续撞击十几下後，在剧烈的痉挛中，一泄如注，全部注入男人的体内……

凌飞没有经验，该事先提醒他，不要射在里面，但已经来不及了，体内突然被灌入道道滚烫的爱液，欧阳冉再咬紧牙关，想藏住声音，却仍是忍不住发出低沈紊乱的粗喘，脚趾猛然绷紧，在双腿大张、臀部被牢牢捧住、下身紧紧衔著男人的淫糜模样下，再次达到到高潮的绝顶。
+ S& I+ r5 i; o( c
仿佛满天的星光流过天际，世上所有娇美的花瓣在同一时间开放，绚丽缤纷的美景令人心旷神怡，情欲无边无际的海洋，令沈浸在其中的人，如痴如狂，深深沈醉其中……
. U0 f+ D" C! C, d& y- [
意识，早不知飘浮到何方……

# B. T" F6 J( T, v! S7 ?两人缓缓倒在床上，无力喘著气，体内的热火依旧没有消退，大脑阵阵晕眩，沈重的四肢，几乎无法承载极度快感的刺激，全身上下都慵懒至极，几乎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

好不容易恢复神智後，欧阳冉暗暗心惊，他从未经历过如此惊人的高潮，更从未感受过几乎要将人吞噬的激情。
! l* d1 h( k" Z) w
4 H0 D4 I! Y( b" V8 J- m7 ?因为对象是凌飞的缘故？
' Z3 @- T" z2 t- Z
% m8 r( N' ?6 z1 O, O毕竟还是凌飞年轻几岁，先恢复过来，把欧阳冉搂入怀中，把他额际的湿发撩开，吻了一下额头，凌飞笑道：“我的做爱技巧怎麽样？”

第一次肌肤相亲，他格外重视他的感觉。

6 o" P  M8 }3 L1 P$ H8 K欧阳冉的眼角微微泛红，一语不发，只有胸膛还在上下起伏。
8 W: `; g+ C4 o# W- h, F- o( t3 t
" t1 ~- F' B$ e2 E3 z6 M“说啊，欧阳，我的技巧怎麽样？”凌飞恋恋不舍地抱著他不放，觉得怀中的男人真是……可爱毙了。

/ c# d! x+ Q8 _1 ]* ~虽然可爱这个词，和他完全搭不上边，但此刻他心里，就是涌动著无法遏止的爱怜情潮。无论是他眼角泛红的模样，还是在他身下失控却偏要强自忍耐的神情，都可爱到了让人无法忍耐的地步。

“烂毙了，只知道横冲直撞。”

) G/ @# R# f6 W2 o/ U如果说出真实感受，只怕这臭小子的尾巴会翘到天上去，他才不那麽傻，去“助纣为虐”。

“你又在说反话了。”凌飞笑道：“刚才一个劲夹著我的腰的人，不知道是谁。”

3 C/ Q1 ~5 ^; ~* `6 R欧阳冉恶狠狠地白他一眼，无力反驳，干脆闭上眼睛，他实在是累坏了。

2 h3 u& E5 \6 `* I( y1 e7 o4 l9 ^凌飞扯过被单，替他盖上，轻抚著他的脸颊，温热的大掌，摩娑著他薄薄的嘴唇……

7 a( i# o4 `8 w: ]6 a' z8 h( v这种触感十分舒服，有一种淡淡的微熏。
: a4 c; v+ H5 {
! g4 x' `9 j* t# H“累了吗？”
8 d3 C( p" o7 L# }" F
; z* g) L: k7 N' V+ Z9 Z“嗯……”欧阳冉懒懒地应了一声。

8 E- C* x% o5 Y: w: P1 K“对不起，第一次没有经验，下次我会努力改进的。”
$ W# P- N* E- K( @: S
2 m& C; q/ S8 U; h3 a还有下一次？

" z" E  V4 l# |% [4 k, z) c欧阳冉瞪了他一眼。

凌飞笑了，吻上他的唇，“欧阳，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的嘴唇很迷人？”
) p( }" _' S; Y, q  c
“没有。”

, P3 j0 m- J8 N! }6 g“他们真没眼光。”凌飞嘟囔了一句，又问：“欧阳，你什麽时候喜欢上我的，是不是第一眼就喜欢上了？”
2 t5 a4 t; x" l3 ~' T: a
“臭美。我第一眼就看不惯你。”欧阳冉睁开，淡淡扫了他一眼。
/ x0 c% R+ c- r8 M
“真的？我也是，第一眼，就说不出地讨厌你。”凌飞左手支肘，撑起身子，朝他微笑，“看来，这真是命定的缘份啊。我们都这麽讨厌彼此，所以，才会深深爱上对方。”

$ r/ ?, t" y$ c' I- ?灿烂的笑容，如初升的太阳般，闪闪发光，飞扬不可逼视，这是他最喜欢的笑容。

. f, S1 B: x& j8 E7 F- i" m) S+ K% n“我脸上有什麽吗？”

& p0 V% K. C7 A! O' x“没什麽。”他才不会告诉他，是因为看他的笑容看迷了。
! \% C( A0 F  Y4 O) g
: _8 b7 K" e$ T- r' x' ?+ `) o( ~“是不是觉得我帅呆了？”
% ~* s2 X( {3 }. g$ }3 z
) k6 }8 o( c6 b! ~! L2 i8 g' ^“臭美！”

& h+ W& Z, F, ]2 y; N* h8 _. k“真是不诚实的家夥。”凌飞笑著抱紧他。
8 {: S4 X2 C: r) m
“你有完没完，别粘乎乎地靠过来，热死了。”
2 g$ g; M4 Z4 n' X/ \
" z1 r) b" h* t$ S5 X3 O/ {$ ]$ ~“我想多抱你一会儿嘛……要不，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魔爪又悄悄伸向了他的臀部……
& Y& k5 ^: e- I2 R8 c& s, n6 p5 W2 u
“滚！”
, q( d" I# L" F
才给了这小子一点甜头，他就得寸进尺，非常不妙的现象，看来，他要好好重新调教他，并调整他俩的新关系才行。

凌飞可怜兮兮地看看他的脸色，知道男人并没有真的生气，只是微闭双眼，脸上有著浓浓的倦色，看来，刚才真的把他累坏了。

! n! D8 ^! \4 ^7 R% u心疼地吻了吻他的眉心，他小心翼翼、视若珍宝般地环住他。

“我爱你。”
2 D4 q, k  R) a& i2 N% ^, Z; d+ l
吹入耳畔的深情的告白，仿佛怎麽也倾吐不完，一旦确定心情，他就再也不吝於积极表达自己的心意，这点，和内敛的他完全不同。
6 H4 u' T0 i# F3 V, f/ H* A
+ F9 S$ v$ {1 x- Y, R也许正因为性格截然不同，所以才会在激烈冲突中，产生如此惊心动魄的火花。
* v5 J7 e( R5 a! L* \
沈浸在幸福的慵懒中，凌飞和他脸贴脸、鼻对鼻，相对依偎著，也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发出了绵长的呼吸。

一时，四周寂静无声。
+ ]* \8 l0 p0 j: |' b$ @( n3 p! E' X/ u
2 L9 \6 O, M$ Y( p. N6 K) Z. y无边的黑暗中，欧阳冉缓缓睁开眼睛，眸光忽闪，看著近在咫尺的帅气的脸庞……
0 k+ U! O* V2 u2 w2 h
+ |3 d5 c. m* R* V他说的没错，从来没持续不断的幸福，任何事，都有终点，爱也一样。

天空有尽头，
0 h) c: G3 A3 O
海洋有尽头，

这城市也有尽头，
5 k/ ^* B5 Q& B0 p4 \- D
( A8 a* o' c0 ]! ~+ N: F0 m一切都有尽头。
' W2 x* ~$ t0 l( X; R  w
总有一天，他们的爱也有尽头。
4 f& A3 d% i' T; `5 o: V7 W
岁月永远都是不动声色的无情，日消日长，云起云涌，所有的情感色彩，都是任性的我们自己强加的。可正因为知道有尽头，所以，才要更加珍惜身边的每一刻，在黎明到来前，陪在彼此身边，在最深的夜里紧紧相拥，共同分享所有的悲喜忧乐。

4 B+ a0 {" a' Z9 B& X' y; V我、也、爱、你。
$ ~; \" b, b- x6 c9 a
" v( ~0 C8 n0 N4 P4 _, e无声地以唇形送出这四个字，确认已经渗入男人的睡梦中，他安心闭上眼睛，唇角微扬，迎接，一个沈沈的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