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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6-5 15:3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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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 g: @0 R4 N) z: P g2 w林澈记得自己坐在秋千上的时候,曾经想考虑一些事情,那就是尹越问他的话:从什么时候开始转变了呢?在他眼神变了颜色的时候吗?那专注的温柔变得冰冷了以后吗?他想不清楚。只是知道,那种转变时候来的突然,又似乎早已注定。可是,转变成了什么呢?如果说,以前,是恨的话,那现在呢,是什么?为什么关注他的一举一动,为什么被他的冰冷划过的时候,会心慌,为什么眼光不能再离开他。都是怎么回事?难道,他最初的注视,是一个开关,开启了什么的开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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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M- n/ V) V( p3 C A8 F他没有来上课。这是很罕见的。 1 M+ x! y7 w! C7 U6 V, _$ D
想起他昨天的状况,难道他病了? 8 k6 v6 \3 o( O) U
5 ~4 v2 r1 l4 a# u8 I7 \. x) o放了学,林澈直接去了他家的那幢楼,没有参加短跑训练。以他的短跑成绩,完全有可能在高考中帮到他的。不过,他觉得似乎尹越的事情更加重要。那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Q8 ~, Q0 Q; j" b6 u" g% f%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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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知道他住哪个房间,只是知道哪一个门。在花园看到几个阿姨在聊天,他走过去问,阿姨知道尹越住哪里吗?
6 l1 c; ^' J" M( _) G; Q0 G4 N6 Z有一个阿姨说,二楼,201。
f/ A, X2 I, Z& I' `0 c林澈转身走的时候,听到了阿姨们的对话 6 S: M5 X+ L7 i
“唉,尹家姐弟俩也怪可怜的,小茵得了那个病,越越还是个学生,怎么生活啊。”
9 {. \6 m2 B9 Y4 g0 h“姜国庆最缺德,居然扔下他们姐弟俩跑了。真不是个东西。”
# T1 v: P' X" P) m X“不知道小茵怎么样了,一直也没见着她。”
4 D7 B ?! u+ z5 H% `5 q m3 T' j“上次问越越,他只是说了句我姐没事儿就什么也不说了。” ) u0 Q1 `/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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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7 {" I1 {, q$ I. G/ Z3 ^2 j林澈突然有些恨自己,他雪上加霜过吧! ' h& f$ }4 L( D
# ]3 ~, d) l' Q; J, A E9 c( o敲着201的门,里面没有声音,他去哪里了?不会又去打工了吧?他依稀记得同学曾经提起尹越在青阳街打工,青阳街是龙蛇混杂的地方,这也是他听说的。他想去那里找他。
8 ^9 O, r Z& m V6 G刚转身,门却吱呀一声开了。 % l M( U% g3 @) ^4 F* k9 w
尹越苍白着脸站在里面,林澈看着他,居然没有立刻说出什么。 6 h# d9 A1 ~. V4 J
他们隔着铁门站着。回旋在林澈脑子里的都是刚才听到的话。
+ F4 U. `; W- ]4 D, @& F“今天,怎么没去上课?”林澈终于问。
0 l; _9 c7 [* b“不舒服。” & ?$ R# f5 r! Z1 k
“好点了吗?” 6 b( {/ C. v+ J7 \2 N; b; l& K
“啊。”
a' _5 a# R7 w. K6 v6 H' F G“我进去行吗?” 8 ?7 V: \2 P1 T q# a: t" k
尹越犹豫了一下,开了门。林澈走了进去。房子很小,门厅就是餐厅,里面还有两间房子。林澈站在门厅,尹越指了指餐桌旁的椅子,“你坐。”
. f% f2 I' p" C7 ?. e% ?. X林澈走过去坐下。尹越却向厨房走过去,他走路还是不那么顺畅,林澈站起身,跟了过去。厨房炉子上有一锅水,正哗哗开着。尹越在撕一个方便面的口袋。 & Y8 X* x3 _ {" W
“煮面吗?”林澈走过去从他手里拿过口袋“我最会煮方便面了,我来。”
. ^" @* P4 h; _ M. u尹越的手在空中悬了一下,就站在一旁。林澈熟练地煮着面,还边回头说:
4 A T2 d$ |( Q: _" V+ G“菜包和油包可以先放,最后再加调味。” / T( Q+ ?' k2 o5 D8 ]$ D: n1 \
“如果有西红柿,可以提前放一个西红柿。” 6 L; H2 Q* A! j4 b
“要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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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尹越说。 n9 k. L! k9 Q' T#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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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澈把冒着热气的锅端到桌子上,尹越走过来坐下,林澈挺高兴地说:“吃吧!”说罢把筷子递给他。 0 ~/ a6 g% ?) C/ j- P! F
把筷子接了过来,挑起一大团面往嘴里塞去,立刻,又从嘴里拿了出来。
* q# \& v# }' C, X* I( c w5 g7 b“还烫着呢,你怎么直接就往嘴里塞啊。”林澈看着他被烫了地样子大着嗓门说。 7 Y0 f) z* B) b5 l0 ^8 @0 Z( F* i5 ?
“我饿了。”尹越看了他一眼,就开始往面条上吹气。
1 C; j3 X( f1 {“怎么跟没吃过饭似的。”林澈坐下。看见尹越吃的真的很香的样子,自己的肚子也轱辘叫了起来,他问:“还有吗?我也饿了。” ( w7 R9 p3 y# f9 j% L" Y% s$ E
尹越抬头说:“没有了。”说着才发现,林澈的脸几乎就在他眼前,他们从未如此接近过。两个人都楞了一下,随即尹越继续在面汤里面捞为数不多的面,林澈向后闪了闪。 $ D* `' R5 w! V4 N4 Z
林澈想起来,他中午好像只吃一个面包。
" l( k& C/ @0 @7 Z- B6 q7 s' Q“你平常就吃方便面吗?”他问在喝汤的尹越。 + l: ~# N C* D
“或者不吃。” : X) K0 S5 V' t5 w8 z
“那你哪有力气啊?”
9 h! x7 K( l4 J3 F% h) j“要力气干吗?” ' O, J9 R& X' M6 W: p: R$ u7 k
“不难受吗?”
8 c, g0 @/ L" ^0 C6 K9 g0 T# l“还好。饿的时候去吃就是了。” 9 k" k+ |* @. L: j+ r; J
“你爱吃什么?”
4 i' `5 H' Q1 L, ~% J# p" [“我喜欢吃番茄鸡蛋,拌米饭。”
4 l; v- i6 N* {5 t Y& h& L9 e& x“哦。我喜欢吃有肉的菜。” 2 ]+ q1 `1 [) r7 E7 y3 p0 [" @+ }
“今天讲了什么?有新课吗?”尹越已经把碗弄成了精光。
5 [$ L' ^+ p m) W3 N/ i( }“物理。”
' L. X" O; K: \) w( C& O d, w“那你笔记借我看一下。” : A- U# v1 ?; R3 r- D: u9 E
“我没记。”林澈脸有点红。
( U) x' d; K; h/ ^“算了。” + L! A& z- f# {( c. P
“明天能上学吗?看医生了吗?” 4 G- l# v8 M/ U1 {3 B
“能。”
" q" f& `% \6 |/ b' T, l2 I“昨天打你的,是你姐夫吗?”林澈问。 4 v! D5 G5 K' H2 w1 x# Q8 A
“你还不回家?天已经黑了。”
: V0 A% R. [" r! b0 T! p“你还去打工?”
; S5 h$ X( {: F: N“不了。今天不去了。” 9 I$ [0 \7 E9 g7 `0 d1 b
“那我……” ! [8 O6 V: _/ A, x: R+ M
“你快回家吧,不是饿了么?”
: d& F& N- y: I) [% k" Q: ^7 U“你没事?”
: i% y' |' A) W% w; m: b“没有。”
" U- V3 R1 O3 m6 `! O( A“可你脸色不太好。”
4 B- ^7 {7 [' o, O“你真罗嗦。”
6 ~$ A6 |$ T5 K* }“那我走了。”林澈站起身。
: m" e0 q' c6 Z6 c尹越把林澈送出了门。关门后,他又不由自主地去了窗口,看见林澈从楼里走出来,向着外面走,然后还回了一下头,尹越靠在墙上,也不知道他回头看见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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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澈回到家,朱阿姨正和爸爸在厨房忙。林澈犹豫了一下走过去说,我想吃番茄炒蛋。
+ l( O: d1 J8 X) E' o朱阿姨楞了一下,随即高兴地说:“行啊行啊,今天买的西红柿有点熟透了,正适合做番茄炒蛋呢。” 5 g) f9 S' x+ ^$ |' M" p$ u& ~ a
爸爸也愉快地看着他。 & h. C; |1 v' O8 t4 D
“那个……”林澈又说“我明天想带饭,你多炒点行吗?”
% k, u/ a- T% m% b+ \" z7 P& Q# |7 d“当然。” # \6 I- J7 S4 v; j `( `
林澈从厨房退出来。朱丽和林澈的爸爸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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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F2 t6 a4 w( P N' I" y龙逍敲开了尹越的门,尹越看到他的时候,向后闪了一下。龙逍在黑暗里凑前一步说:“什么时候跑的?” % b! @% O! s- g- |/ I+ a# X2 ^
“醒了,就回来了。” ) C7 }- @; K5 X- P( g) I; o0 T
“我那里住不下你吗?”
h" v8 w, Y$ B) j* F1 c“我不习惯。” 7 l u1 Y+ d$ J1 [; w5 t) ]+ r
“不是第一次去吧?”龙逍在四周看了看,进了有灯光的房间,那里的书桌摊着书本,尹越显然在那里复习功课。
. v d' L9 X2 |6 ~尹越站在门口,生疏着,倒好像这里不是他的家。
6 `2 N! d6 K% X& a& M' H7 b有龙逍的地方,他总会不习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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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喜欢学习?”龙逍拿着书看了两眼问他。 ) G8 }- X7 s7 L. s# l& e
“姐希望我考上大学。” 5 i! A. ?5 `6 ]! V6 H8 S
“你有钱上大学吗?”龙逍随口就问。随即,有些紧张地看了一眼尹越。 , ^% U& T- |9 C; W& Q+ u
尹越站在门口的阴暗里说:“或者,你可以把我介绍给别人,我可以再卖。” ) w' j, @' N* J# u7 }
龙逍听了这话,头发几乎竖起来,他走到尹越身边,想发怒,又控制了一下自己说:“没有还清我之前,你没有资格卖。” . _5 U6 s: P/ Z" l% Z
“什么叫还清?按次计算,还是打个包?”
" |) n1 `1 z6 A" T“你说这些话干吗?不耐烦了吗?” ! X* }5 x& d$ H3 E
“不会。我没有资格不耐烦。付钱的才有资格吧。就好像你现在登堂入室,我没有资格赶你出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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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m% V2 N. p8 c% C& l& @龙逍有些恼怒。尹越半夜里就跑了。他把他抱回家的时候,他在他的怀里像一只小猫,温柔而苍白。他从来不喜欢什么温顺,因为那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奢侈品。可是,每次看到睡梦中,或者这次昏迷着的尹越,带着纯净的安详,他就有种满足感。他不喜欢他冷冷的表情,那与他不相符。
3 p% A. J% z4 _4 Q! B, c ~1 G他是一块拒绝融化的冰,可龙逍更喜欢他成为清澈透明的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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