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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6-6 01:2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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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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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o) z) {$ F( ]中午十分，服装市场没什么人。成港买了饭回来，看见李乐旬坐在小凳子上昏昏欲睡。正好有人进店， 成港赶快嬉皮笑脸地说 + U o d; j1 Z) I$ ^
[妹妹, 随便看看.]
9 t! s% r; `0 h3 T小女孩居然被吓得脸红地跑了. 成港坐下, 打开饭盒在李乐旬鼻子低下晃, 李乐旬睁开眼把饭盒接过去, 掰开筷子就吃.
, U, [; h6 F* I. S4 o) r$ z# C成港说[你就打算不说话啦?] 7 y% v' Z0 s5 w; c
李乐旬瞅他一眼, 拿出写自己话的本, 往前翻了两页, 上面有一句话是[我说不出来, 不是不想说.] 5 e3 |8 z8 C, D1 `( l( d
成港黯然. 边吃边说[为了个男的, 你至于么?] 8 y* [! @4 v. N+ E
李乐旬埋头吃饭, 也不理他. 1 ~$ k! O4 K' K; m3 e$ L* T) O2 Y6 A
成港说[情啊,爱啊,也就那么回事, 跟放花似的, 灿烂了一下子,就灰飞烟灭了. 这是最正常的事, 你要为这事儿想不开, 为那个混蛋变成聋哑人士, 我都替你不值! 还有你妹, 你为她, 也不值! 你对她也仁至义尽了, 有的事儿,对得起自己就得了,是不是……你别楞着啊, 吃饭……]
# l4 J% e) ~5 a( p+ w, V李乐旬愤愤看他一眼, 然后在本上写
8 z4 m U) E, U[你说这么多话, 我怎么吃.]
0 p8 S8 R; Y- W) C+ c; k1 ~; |7 N[不说了不说了] 成港说.
$ m3 J" Y# W* U, z, _ \李乐旬又写[谢谢你成港.我现在白吃白喝你还住你家, 真过意不去.] 7 V8 Q2 v* l% j: a; k; m+ L
[你说这个干吗? 这么见外!]成港笑, 又说[蛋糕房怎么也不去了?]
" W) ?) v0 B' E李乐旬楞了一下, 正要写字, 听见成港说[说曹操,曹操就到!] 1 w$ w; j: Q. o- r, q
李乐旬一抬头, 看见姜程站在门口. 成港瞅他一眼口无遮拦地说[你来干吗?要不是你徐乐贝也不会那么对他哥!] l+ O3 u7 @) S5 Y
李乐旬神色一晃, 没有逃过姜程的眼睛, 他也这么想吗?
% Z4 S- q$ y' U* u5 V3 m+ ?* l李乐旬还坐在小凳子上, 姜程蹲下, 正好看见他的眼睛, 李乐旬看着他, 他看见李乐旬腰间挂着的用来写他说话的本. 姜程特意笑起来说
$ h0 s$ v- n2 P4 [[不知道以后挂这样的本子会不会成时尚?] 8 V+ }! X! U: J2 @
李乐旬笑了一下, 然后在本上写[那我得收版权费.] 9 a" `5 V& O$ e$ y3 f7 ]- r
姜程又说[我约了个医生, 下午去看看?] ; t' c) X8 c# H) k
李乐旬还没表示, 成港却立刻怂恿说[对, 去看看去看看!]
# f# Q+ S; T+ q& A" N* ^李乐旬写[上次不是看过? 失语.] ( e* z1 `3 S e1 K: G
姜程转向成港[医生怎么说?] ) p, [( q1 a- I" {0 O. c; c- F
成港大咧咧地说[其实也没去特别好的地方, 那医生说这叫什么臆想型失语, 有生理上的, 更多是心理上的, 也许以后有一天会突然说话也不一定, 这不都是废话么?!] c1 Y* C, L% Z+ P5 v/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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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程看了一眼李乐旬, 他好像又瘦了, 脸尖尖的, 因为头上的头发还没长好, 戴着一个帽子, 他看上去和正常人一样, 也笑, 也开玩笑, 也吃喝睡觉. 可是, 他不能再说话, 潜意识里, 也许, 他已经开始逃避和隐藏.他不想看见他这样. 8 B: |$ P" c" r- p. Z; H
出事以后, 他也没有再出现在那个蛋糕房, 他想也许他在怪他. 其实, 姜程也怪自己, 也许, 他没有处理好自己和徐乐贝的关系, 才让他深受打击. 作为同样曾经是哥哥的他, 他完全明白, 那种伤害有多深. 也许, 无论发生什么事, 也不可能让他忘却.
5 Z+ x! I) J( v% j! ~还有, 乐旬和那个帕杰罗之间, 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样的细节, 也许, 那些细节, 让他不能够再说出言语, 他无法体会那种感情, 但他知道, 李乐旬目前的样子, 让他心里像吊着千金大锤那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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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照顾他. 即使像哥哥一样.
# o% y! Y9 ?3 `他知道乐旬为什么逃避他, 所以他说[认了你当弟弟, 怎么也会尽最大努力让你好起来.]
4 X4 }3 y& c' N1 X/ m b李乐旬抬头看他又看看成港, 这个哥哥还有成港, 也许是他为数不多可以感动温暖的能量了吧.
# S7 b0 q# w- x1 a想起昨天回成港家时, 不经意听到成港父母的对话 , O5 ?; j$ w2 r- o$ l9 f
[乐旬就一直在小港这儿啦?]
6 V; O0 B9 y. n: O# I+ \3 D[小港不是说他们一块做吗?] / y% J* B* \8 c
[可是乐旬也没入股, 又讲不了话, 而且, 会一直住下去?] 2 ]- m0 X- k; _
[我看…….也是暂时的吧,……] 6 Q; d p/ Z! x( l
[唉, 有那么个妹妹, 真是…….] ) B* @: }) _& ^, b6 y7 e: W!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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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乐旬在本子上写[蛋糕房招蛋糕师傅了么?]
) T3 E: B4 \+ ?6 ~/ U5 P* X4 C姜程说[你这半个老板还没拍板, 怎么能招.]
! q+ p( u- l+ R- _+ L; Q李乐旬又写[那我明天就回去.]
$ L/ o) o# X$ ~& W: A# [姜程说[好啊.] : R9 D5 [& u! V1 i" P
" ?/ l8 u/ t1 t7 s成港看李乐旬, 李乐旬转头来对他笑, 然后写[在你这儿待烦了!] 1 p6 S0 \- e+ \' \8 G
成港一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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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 v3 U5 p5 q$ f姜程约的那个医生并没有说出什么别的不同的诊断结果, 李乐旬一切生理正常, 他也会试图讲话, 但是, 却发不出只言片语. 医生私下和姜程之间说
/ I% Z& }/ B+ ^9 t1 m[这孩子受过什么刺激么?] - Z* Q. z, ^& t8 ~' z
姜程不知道, 但, 应该是那样.[有没有恢复的可能?] / U( Y2 B& R. |8 ]( j
[这个可能不排除.但不知道怎么才是对症下药.]
! a( x5 j& y' ?) U* U l[我明白.]姜程说. 他有点难过. 看见李乐旬坐在医院走廊上听MP3, 他慢慢走过去, 坐在他旁边. 3 P6 }7 {, d( V' P
李乐旬看见他, 把一个耳塞拿下来, 塞在他耳朵里, 里面传出节奏强劲的歌儿.李乐旬拿出本写
) {5 ^3 [5 \9 N4 B) L z[哥你爱听什么歌儿?] 3 M) Y* M [* L/ A
姜程想搞笑, 说[话说长江.]
3 t' K& A7 F( j/ M1 k李乐旬笑, 写[哥你是老革命.]
6 z3 X. @" {, |$ M. z/ ]. B9 e[以后多多尝试说话, 也许慢慢就说出来了.] 姜程说. # U, ]7 u; w# W. e7 Y( d/ H
李乐旬点头, 然后用龙飞凤舞地写[我现在是伤残人士了.] 7 [7 i* {4 f$ N3 q1 G+ h+ F
姜程说[你不算.你只是生了点儿小病. 很快就会好的.]
' B/ G) U$ x# m0 u1 M9 i: Y8 `[我要不要去学哑语.]
- E: P- B& q: r) h0 [% I[不用. 你不是哑巴.]
. \) U- J* X) p5 h e[我想唱歌.]
6 [, \9 A9 @; i" g- y7 C* u姜程说[好啊,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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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TV的包厢, 李乐旬在电脑键盘处, 点了歌, 音乐响起来的时候, 他拿起话筒, 那是他最拿手的歌曲, 他对着话筒张开嘴巴, 随着屏幕上歌词的出现, 他极力地要发出那第一排歌词, 可是, 什么声音都没有, 所有地声息完全不能随心所欲地发出来, 他像被鱼刺卡了嗓子, 除了越来越想干呕, 什么也发不出. 5 P/ q' j4 o/ a8 B6 [3 ^
听着伴奏音乐无情地响着, 随着歌词无情地换动着. $ [' c! A) S( I
眼泪终于迸发而出.
3 g( v3 Q( l( y: b6 B# `0 W+ U姜程一下把他揽在怀里, 把他手里的话筒拿开,不住地说[不唱了,不唱了.] ( C$ I/ A! t% c, Q2 J
哭的时候, 李乐旬能发出正常的声音, 他的手拼命地抱紧姜程, 越来越紧, 姜程几乎喘不过气, 他知道, 李乐旬在和自己叫劲.他轻轻拍他的后背 ; M9 P+ O# s; ^+ c- R1 V
[乐旬……没事……没事…….] ( L! [, r$ `3 N&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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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乐旬又开始做蛋糕了. 但是, 他不再偷吃草莓了.
1 y) _1 [8 f/ }也许这一开始就是个好工作, 蛋糕师傅, 是不需要说话的. - D* S8 x1 u0 M) D- O
像以前一样, 姜程时常过去看他. 也曾带他回家去看父母, 母亲看见不能说话的李乐旬, 疼惜不已. 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真的把李乐旬当作一个儿子来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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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 李乐旬回家了, 开门的时候, 他自然得和平时一样. 徐乐贝不在家, 他径直走到自己屋子里, 然后把床单枕套都换了, 在洗衣机里洗. 然后洗了个澡, 出来的时候看见徐乐贝回来了, 买了好几袋方便面. 0 Z" ?) _ K, N2 I& ^4 V
她看见他, 木了一下, 李乐旬没特别表示什么. 8 Q: G6 s; }9 }9 M0 w( q$ ~ \" b
她煮了两袋面, 有一袋, 给李乐旬.放在饭桌上, 她进屋去吃了. 李乐旬把面条给吃了. 然后上网, 那电脑是成港淘汰的, 网速特别慢, 他查了几个蛋糕的样子, 在心里记住, 又琢磨了制作方法, 然后决定明天试试. 5 ?. d3 N- J0 s6 \+ Z- i
: R9 h9 \) u8 u+ Z! y& s0 D他和徐乐贝基本不怎么说话, 各自盘踞一个屋子. / }' E. i7 a$ x3 l: ~
徐乐贝是不知怎么开口.
) t' } T' X" X( L1 B" M; M) e4 ^但她不知道, 李乐旬, 是不能说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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