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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将离

★已收录★ 《昨天》 BY 风弄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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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8-7 12:03:54 | 显示全部楼层
要黄氏抽身,只能在被贺氏拉着沉落深渊前,狠狠在贺氏脑袋上踩上一脚,踏着它的身子逃出来。
* ]% k0 A) I% B5 W- o* O我猛然咬牙,对尼洛说:“建筑方面皆输,贺氏目前靠什么支撑股民信心?” : }2 v6 L' u* H! w3 T6 h& ~0 z* g
“新型的存储器代理,此产品市场前景极好,所以股民对贺氏仍抱最后的希望。如果让他们撑上一阵,凭借这个产品的全球代理权,怕也有一线希望可以度过难关。” 8 P- c5 e) R' k3 W7 [
“尼洛,贺氏股价明日必定下挫,你不必担心。” ' o, l* w; v  T5 u
挂断电话后,我进入一种麻木状态,凭着本能拨电话给周恒。 ( X" h6 v+ H$ M: G1 m
“周恒,还记得和贺氏签约时关于市场运作妥善与否那条款吗?”
4 s( v# x; N: K“当然记得。”
  X4 h9 }- G/ B4 k1 M# @0 X“现在是用它的时候了。”
- E& B0 y( W: M: r1 V% p. d0 ~6 B“好,我立即去办。”
4 D# {9 w: X1 I; S& w/ o放下电话,我眼前猛然发白,要慌忙伸手牢牢抓住椅背,才勉强站稳。
9 x3 v$ m2 ]9 U' j1 u+ Z几秒后,我清醒过来。 4 }8 F  p. U& Z' S. |- y# i" l9 m
为什么这样心痛难忍?我不认为是为了贺氏。若是说我为书亭而如此悲伤,那也不大可能。 " \7 u+ l& x* ]9 M
但,深入骨髓的痛楚,在体内回荡。象冻僵的肌肉忽然被浸在沸水中,而后又重新被安置回冰柜中继续冷冻。 6 C+ T" U" [+ E# }4 K
那是麻木却又依然存在痛觉的境地。
2 X2 R7 L3 C8 H1 [" T, J, f5 {瞬间,我体会到与将的痛苦。
# f% _5 Y& X! y3 Q; r' a% _2 B) O3 n人非书本所写那么伟大,当面临利益与情意矛盾时,个中感受,非当事人不能体味。
  `6 W% i- g2 j7 o0 L, J我只所以痛苦,是因为在这一刻,我忽然发现,原来我即将伤害一直真诚对我的书亭。
, {1 [) E; P) }1 s2 P; u1 Z( t' q最令我难以接受的是,我之所以忍心伤害他,其实不是为了恩怨,也不是为了情意,而是为了保住黄氏。
2 o6 J- h2 L5 Q& l( ]2 U5 k5 V赤裸裸的,为了金钱和利益。
7 w0 Y# b" |% ^! c" e恍然大悟,原来世界上各种背信弃义、令人齿冷的龌鹾事情,就是这样一步一步做出来。
& \% s5 r2 k( w0 _而我,竟然已成为其中一员。 ) X! E" C, N- T/ D
我不能接受,因我知道自己不会改变这个残忍的决定。现实就是现实,贺氏已经没有明天。
0 o) M" R: r1 h0 W% U+ h+ Q书亭,他命定要成为第二个黄生。
, n+ X3 @! x- ~" w7 Y4 N天幸我没有真的把心交托给书亭。否则,要手起刀落毁灭自己所爱的人,多么可怕可悲?
8 z: M* d6 d7 u7 S( [刹那,我伏倒在地上,大哭。
" n9 p2 R9 p1 O4 `8 q我为与将而哭。 ; M; \* s7 i5 @5 k. c& a; @
我终于明白,只要昨天种种还在我心里散着阴暗的种子,他将永远不会快乐。
, q' C  A/ D: F' M
- z3 y" Y7 b, Y, ^贺氏的股票,如我所料,在次日大跌。 # c- o8 {9 y1 i8 b: ]  G' _. M4 p
这全拜周恒厉害的手段,在最快时间内找出贺氏运作市场时出现的失误,以合约中的条款为凭,提出严厉声明,要收回贺氏的全球代理权。
* ]; P$ p( P6 ~$ u# I& U其实是无理取闹的手法,意在传媒效应,这个借口能否收回代理权,根本不再我们考虑范围之列。 + J- e$ L1 Y- @3 D6 J
不待贺氏做出反应,消息外传,不啻于奏响贺氏的死亡之曲。股民哗然,一沉百踩。
" P9 }1 T9 E! ~" b9 C% G至此,贺氏已经无回天之力。 % H) K* H" p) z/ N

/ Q( Y8 s' E* r( n* v- `友笛由于没有强大背景,在金融风暴中又传出与贺氏的纠纷,未免危急自身发展。事情紧急下,周恒同时召开新闻发布会,公布友笛由黄氏注资发展的声明。 : X9 ]0 z* T6 _' c0 w
至此,友笛的来头,已现于昭昭日夜之下。黄氏对贺氏的种种精心手段,也无所遁形。
1 K1 a$ ^* d8 m; B: `2 X众人议论纷纷,都说:“黄氏这下厉害,一下子把一个这么厉害的商场对手拉下马来。恐怕将来荣氏也不是对手。” ) @8 A; e1 a" u, Z7 _# @/ F
我带着悲伤的心,品尝胜利的果实。 + j1 K# k7 }6 ]  o7 H
看着贺氏一步一步到了绝境,只剩无尽的彷徨。
- R- ^0 W; \% g9 ~3 a书亭一直在打我的手机。 & x) b0 N8 i; j8 g3 k. x  z
这样的境况,我料他还不肯死心,想四处寻求帮助。第一个想到的,必定就是我。以书亭的为人,虽然外面证据确凿我是祸首,他也未必肯相信。
" l3 U) J7 Q6 V' A" H* p3 Y) k他对我的信任,似乎与生俱来,是一种令我心酸的本能。 * i: A, V) n9 K1 d" r
当日与将对我说:“你早应看出来。我料不到,你居然会看不出来。”
7 W3 y" y9 q6 e; j0 y我在与将面前是瞎子。书亭在我面前,又何曾精明过一次? 9 G4 R' o5 I2 p4 p3 y( q7 q  d
6 F' z6 \2 p( S; U9 P
我索性关了手机。
* U% V/ P! p& `1 Z6 ~! t* ]洪冰在对讲机里说:“老板,贺先生在三线,是否接听。” 0 R( L, n. w$ y1 ^: M9 Y
“不接。” 8 D% A2 U9 @5 q7 F3 v
我是狠心的,当我毫不思索地回绝时,自己对自己下了评断。
4 w# Z5 f' m. e! X( ^& p8 K" y4 |; d不难猜到书亭的请求。希望友笛向市场证明和贺氏的关系依然密切,稳定人心。而且,对于贵德的逼债,希望我可以代为求情。
) S4 G6 q0 \$ O. h) p! O即使做了,一切也是无功。贺氏已经到了末路,而即使有生机,我也不会去救。
  p7 L' [) J* R/ x天知道与亭若再得一个翻身机会,会做出点什么可怕可恐的事来? / [4 S0 f, h$ a/ a" X  U' a
没有人会拿自己的身家性命来慈悲他人,我亦然。
! J' r5 P2 J& ^- J洪冰拿文件进来,见我戚然模样,叹道:“其实接听一下,又有何妨?帮不了忙,至少给他一个安慰。贺氏危难,人人把他们当瘟疫一样躲避,真是让人看不过眼。” / }5 T% [" \2 a* ^# O
“我不是怕贺氏带累我,或怕书亭求我一些什么。只是,我确实不会伸援手,何必给他希望?再说….”我颓然道:“我也不想面对他。”
0 G  a$ @0 |4 e( D一个下午,我沉浸在自弃自唾之中。 ( Z, _; c!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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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度日如年,两天后,书亭终于没有再打电话过来。 2 D, Z- \2 g7 N8 D1 \1 C
正逼自己把贺氏抛之脑后,洪冰忽然敲门进来。
4 Q& O8 _) c* J- e' K+ {“老板,出了事情。贺氏宣布破产。”
3 o3 Q2 l! l; Z; Z2 s这早在意料之中,没什么惊讶。只是商场之中兵败如山倒,怎能不心寒?
3 M+ ?; L7 S" e7 S8 x洪冰看看我,似乎害怕接下来的消息会吓着我。
3 d! Z- g0 i7 ~“另外,贺氏的董事长贺书敏服安眠药自杀。”
6 r) r4 Z/ Z$ `: j, J" A0 ?“什么?”我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瞪着眼睛。
: G1 f( v6 `+ w7 b% S$ h脚一软,又重重倒在椅上。 2 j# y  U; a, D3 V' z4 v3 u1 ~6 d" D3 \
数十道寒流,从地毯处钻上来,侵入四肢百脉。
9 e4 |' e$ f' t) X1 Y% x/ P“老板….”洪冰慌忙走过来。她看见我茫然不知所措的表情,咬咬唇,似乎有话有说。 5 V8 U! z! I1 D6 b- J
我知道她要说什么。 8 n9 \+ R' o7 }/ ]+ e  G8 T
她想安慰我,说这一切是现实的残酷,而与我无关。内里有恐怖份子,有美国政府,有股市和股民的离弃,不要把所有的责任负在自己身上。 5 B9 U% P0 p8 X8 r/ r; Q, {6 {
我摇头,有气无力道:“你不用说。什么也不用说。我明白的,这不是我一人做的孽。”
1 N, i' a( E1 r% B但,是我起的因,是我种的果。
/ u& ?0 \# @! p) [0 m- l滋味,苦涩不已。4 |! N2 w/ f8 {( Z+ t. E8 i! e$ l

3 ?2 }2 _! R! r$ b9 P8 O  o. I) I- p8 ]$ n+ {, c
此夜,书亭会在哪里哭泣?他阳光的生命,已经失去光线。
, T; t$ f: E1 R+ k& g7 C6 f; o始作俑者,是我。
; v7 M( _( r) M# |我无法抑止自己的行动,抛开保镖的跟随,独自驾车,四处游荡。 1 h4 v# m* A6 V) q; ~
我是有罪的,我深深知道。 + s  \9 `' g9 @# T& u
但是,我的罪恶,将进行下去。绝对不会在屠刀挥下的时候,留一点余地。
: e- X( k# D4 J( W3 K7 @我对不起书亭,他的存在,本来就是我的罪证。 & Y6 u. D7 \  |  ]# q) @
路过一间麦当劳,我停了下来。 * U% b' \" v  F0 c* N2 ^4 _. i. `
在那个路口,书亭曾对我苦苦哀求。
& y5 O+ k. i. Q他说:“不要结束。”
& H9 V* j% S5 K& u“不要这么残忍。” 1 C; {9 I+ |6 y+ C, n# P" M8 X
当日的预想,今已成为现实,见证什么才是真正的残忍。
% E" F) e9 Z, O, R" n' l8 I我痴痴看着前方,已经分不出心里的是什么滋味。
* r- {( _& W/ W7 s! x% [9 J, P, Z+ a刹那间,鼻尖忽然闻到一阵药水味,一块洁白的湿巾,赫然从车窗伸入,捂住我的脸。 % V* W  r* l: Z+ d% K$ d2 u
一只男人的手臂,勾住我的脖子。
  _- l* R4 G" k% }( y! @深吸一口气欲求救,药水尽入鼻中,身体已经不听使唤。
" `; b! K! d5 g3 c$ k7 E" j绑架?
  c; K$ V7 |! I7 ~& C& k我惊恐之中,堕入黑暗。 ; [5 f: Z" f; R+ a* {+ l

% G& ~, L; W4 Y' v7 _: O
% n9 i1 e5 k' T1 p9 f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脑袋一阵眩晕。
/ G# H9 W) T: ?$ R9 ~眼前,是一间宽敞的房间,简单又安逸的装修。空气特别的新鲜,依稀听见雀鸟叫声。甚至,传来哗哗山泉的声音。
- ?$ r7 z1 x' p7 Y% w4 g9 S& o我仔细听四周动静,猜测是否身在某个偏僻的渡假村出租的单独房子里。
; C# U8 i* `8 i: K2 H7 l* v一个人影忽然靠近,我抬头,片刻愕然后,不由苦笑。
: O0 O) L2 V7 D. E我说:“书亭,原来是你。”不料两兵对峙的时候来得这么忽然,我始终心虚,以至手足无措。
5 M4 J' t, P3 o3 f  c书亭望着我,眼神复杂。
- }% ^  W; z% A. ~" q9 E4 m. W其实,我应该很了解他的心态。只因我们两人的经历,极其相似。
# ]; M1 L- K, K1 i他乌黑的眼珠盯着我,没有射出燃烧的怒火,相反,他很平静。 ) ]6 w# h* _4 C8 k: b  }' j
“不错,生生,确实是我。”书亭也对我苦笑,象在感叹我们两人的无奈。 $ e2 @1 j& K" F- B& n  U
他越平静,我越内疚。 # W2 J, b7 ], Q8 @. z# C, l
我知道,他心此刻必定在缓缓淌血。被一心一意深爱的人背叛利用,即使仅仅揣测他的感觉,也能察觉那锥心的痛楚。 1 {% n, I8 b- U9 c; V  }6 r
原以为他会咬牙切齿将我碎尸万段,不料他居然轻轻柔柔问: “你的手痛不痛?” % k; m. O( X) `. i. B, a3 s
我呆住。一直在心底的内疚,忽然膨胀十倍,几乎涨破胸膛。 & u/ _) w$ ~  X: Y9 F7 }1 q
书亭望我被缚在背后的双手,似乎心有不忍,盯了好半天,才打消为我松绑的念头。他长叹一声,坐在我的身边。
1 Z8 ?8 K$ _$ G' {4 Y/ V0 B' c“生生,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有什么苦处?” . @5 M% A  ^* i; T8 p' s
受不了他到这个时候还情深款款,泽心仁厚,分明是要我彻底扮演负心人的角色,让天下人都知道他的伟大,他的牺牲,把我黄生所有的廉耻活生生在众生面前撕去。 - \- |- E; C1 j7 I+ n2 g6 p
我蓦然大喝: “不要问!你什么都不要问!”
+ Z: W8 k0 \  R. ^1 P0 L4 T书亭不曾料到我会忽然如此激动,闭唇看我。   m$ Y+ p/ a  H6 ]8 N
“不错,是我利用你,是我背叛你。而且,我从头到尾没有爱过你分毫。贺书亭,你凭什么以为自己可以得到我的爱?黄生的心是铁石做的,你凭什么以为自己可以熔开?” 我一口气大叫出来: “不需要你为我编制什么冠冕堂皇的借口,这一切都在我计算之内。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无毒不丈夫,这个道理难道你不懂?亏你还出生在商场世家。” % v1 i0 j% v- q+ M& _. J: R
每一个字都书亭而言都象鞭子,一下一下抽在他身上。我每说一句,他的脸色就越发苍白。
" t, q, Q/ p- b4 T% H8 s2 J. {我疯子般大吼,连自己都惊讶自己的残忍。喘气停下来时,房间静得可怕。
3 y0 x( g5 h% T) o1 ^. v: _( D书亭的脸,已经白到晶莹的地步,似乎连血管都要外露出来。一向乌黑的眼睛,居然失去所有光彩,象已经失去生命一样。
$ T+ m- \+ [0 ?1 K9 H; o, r$ B6 ^我的心蓦然抽紧,痛得不成样子。
; {6 r# J+ I' D. L% R' y0 Z( W( t* _$ s! b6 @4 Y, }* G2 {
“书亭,你都听见了,这就是你深爱的男人。”房门忽然打开,走进来的,是与亭。
  R: v  X( C5 e+ f  d看见他眼里的恨意,我根本不觉得奇怪。我和与亭之间,早已是血海深仇。 6 C9 F% |4 i6 @7 I+ v# v8 u
与亭的面上满是胡须,显出沧桑落魄。他看我的眼光,狰狞恐怖。
6 H: p  s  R" T. A: z: L' V我心头感觉丝丝凉意,落入此人手中,当然不是什么好事。 - z* z" h9 ?* e$ W6 H
“哼哼,你也有今日。”与亭冷冷打量我,一边放下肩膀上一个巨型的麻袋。看体积外型,似乎里面装了一个人。 ( Z- J6 \1 r3 @" y: S5 P' _  q& T9 ~! p
与亭把麻袋打开,果然,里面露出一个人来。 ( t: _# h; r# v. J' F) m# H
我蓦然一震: “与将!”
" b: @, j1 C8 s& O; O9 L- Q“没有想到吧?” 与亭转头对同样惊讶的书亭说: “我多好运气,居然见到他失了魂魄般在黄氏大楼外徘徊,连我靠近都没有察觉。”
& ~& K7 ^) J9 A' X: ]与将双手也被缚在身后,眼睛紧闭。
9 }2 y1 x. o5 c* ^我看着又心疼又难过,不管双上被绑着,冲到与将身边,喊道: “与将!与将!你怎么了?”
0 j; I& H4 g$ V+ E0 t# h3 Y% S与亭鄙夷地望我一眼,猛力一掌当头而下,将我打得倒在地上。 ; Z2 ~( G& b7 |0 {3 Z
不知道哪里来的坚持,一阵天旋地转后,我又从地上竖着膝盖爬起来,向与将冲去: “与将,你说话!你到底怎么了?”在此一刻,似乎只要可以冲到他的身边,就是我毕生的胜利所在。
4 n& a1 P  L1 k( N2 s6 h这一次,挡在我身前的,是书亭。 , B1 j# ~' r' C# M6 t
他站在我面前,按住我的肩膀,虽然力道很大,却绝不粗鲁。他说: “生生,不要激动。”
: a' e7 k% o8 O我怎能不激动?当我看见与将这么无助地躺在与亭憎恨的眼光下。
% K' Y5 b: Z% t8 p* r% d看见书亭眼里的不舍,我象找到一条救命稻草,扑入书亭怀里急促地说: “书亭,求你不要让他伤害与将!我求求你!” 7 h' T) y3 q5 E
“生生….” 与亭的身体僵硬起来,仿佛被雪藏千年般冰冷。 ' Q1 u0 W8 G3 t) W, l% O8 E
“你说过永远不让我伤心,你说过的!”我对书亭不断乞求,眼光却越过他的肩膀,直直盯着昏迷中的与将。 4 S) R5 S8 f2 c
“书亭,求求你,我求求你,书亭…..”
( Z, Q3 U% @/ ^. i3 I5 S3 n) l9 V' @4 \' i书亭似乎忍不住了,他露出痛苦的表情,将我拥入怀中,抱得好紧。 % A$ q$ i0 B) W& X( k, w+ ~
“生生,我好爱你,你可知道,我好爱你…..” 他不断低声说着。
" J; d# l# ]* h& Y我却忽然兴奋地叫了起来: “与将!与将!你醒了?你快点醒!”看见与将微微动了动肩膀,我是真的兴奋,完全忘记了自己在谁的怀里。 1 W) D. y% b9 D) X$ [
抱着我的书亭,仿佛受了重重一击,僵硬数秒,象被烫伤一样把我放开。 * [  a% a- O2 a1 H7 Y1 t  }
这对我只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再次冲到与将身边。
; s% j8 B, y2 |) y这次,与亭没有再阻止我。
" Z1 ?- F1 Y7 g8 B& |他显然,把这个当成戏弄老鼠的把戏。   y; v1 J2 S; g: T3 v3 b% s! |
我单膝跪在与将身边,看他憔悴的样子。一直以来,我脑里的与将都是坚强而无恶不作的,永远高高在上玩弄世人。因此,这憔悴的脸,紧锁的眉,更是让我心疼。 0 t0 V. U, R& J) G' b
“与将,你醒一醒。”手被绑在身后,我只好用头轻碰他的脸。
2 _5 Y8 A4 p5 ]3 o$ `5 |7 Y) ^与将微微一动,开始缓缓地,左右摇摆他的头。
: L/ A* }4 Z8 T& Z( G8 O4 h我的心忽然跳得很快,几乎蹦出口腔。 $ a6 H) B7 m0 a3 z4 ^* P4 o
“恩?生生?” 与将终于开口。
1 j; p: a# y, j& X看着他轻轻睁开眼睛,几乎想大哭出来。但我没有哭,看见他的眼睛,我所有的机警和斗志都回来了,我平静地说: “与将,我们两个都被抓了。是与亭和书亭。” ' d# k( T6 f- n' d3 \3 ]3 U& r9 m
与将瞬间反应过来,他目光在四周一转,把周围的环境立收脑内。 ' v# U4 S  }9 F% |& q9 Q
“与亭,好久不见。”与将艰难地坐起来,对与亭打招呼。
( C/ G$ P, e* {' n4 c2 p与亭冷笑: “好久不见?哈哈,与将,你难道没有时刻注意我的动向?” 5 j3 ?" |, \8 B+ m
与将已经恢复了一向的精明犀利,不卑不亢道:“不错,当日你能顺利娶到贺家大小姐,应该感激我没有从中阻挠。” # F) u( E. G& d; \7 @; u+ A
书亭冷冷插了进来: “荣与将,你为什么要害我大姐?”在他心里,此时此刻,还是一心为我摆脱害死他大姐的罪名。 8 G8 A% Q. d$ e9 n
我望着书亭,不能说不感动。
, ~, O* R) K  o* d) ^1 s2 p' ^9 B与将轻笑,虽然性命握在他人手里,他却依然从容镇定: “当然是因为你。”
! ?! O9 F& Q% u# R“因为我?”书亭诧异。 0 X- W& X/ L6 \: }2 M* \# [. h: I9 u5 k
“谁叫你对生生起了窥视之心?你敢带生生私奔,我就要你失去所有。”这番话在与将口里说来,理所当然,毫无惭愧。
$ R7 s2 m: A( J0 C“你好残忍,为了这么一个理由,居然害我堂堂整个贺氏!”书亭破口大骂,上前拧起与将领子不断摇晃: “我大姐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你要把她逼到绝路?”
" }+ ?# M9 Z$ _% Y8 v5 T与将不惊反笑,说:“你为何不问问你的姐夫,你大姐和他对生生做了什么事?”他话中自信满满,令书亭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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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8-7 12:04:39 | 显示全部楼层
书亭转头,目视与亭: “姐夫,你们对生生,曾经做过什么?”怀疑和不确定,藏在他的问话中。 2 N. C6 [+ h& Z3 H5 h
与亭也不否认,居然干净利落点头: “不错,生生旅行袋里的毒品,是我们预先放进去的。书亭,你这样聪明,早应该猜到。不过你对你大姐太崇拜太仰慕,所以看不清楚事情。”
" r- A, I! g# B  g“毒品?” 7 V3 f6 I$ x8 c( O
与将冷冷看着书亭脸色大变,不能接受般站着,又道:“何止这些,你再问问与亭曾经对生生做过什么?” : B+ h% s) W" s& L
我在一旁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大喝:“够了!与将,你到底想说什么?” ' p2 f7 l; }9 }9 {, Q& @
与将慢悠悠说:“我不过是要贺书亭明白,他们是多么罪有应得。” 9 l8 w7 d( p6 ]  B( Q* z
书亭深受打击,真的一字一顿,再问: “姐夫,你曾经对生生做过什么?” 1 h5 }, ]4 u4 i' G8 n
看见书亭的样子,我忽然大叫起来:“不要问!书亭,你不要再问。” ! a9 c* b$ r  y! C5 L
我不曾料到,与将居然对书亭有这么大的恨意,竟要活活把他的精神摧毁。我虽不爱他,却真的不忍心再看下去。 , L! h0 w- @7 f1 K1 e
可是事情非我所能阻止。
  o: L8 G6 B1 L! B与亭对往事毫不内疚,他坦然对上书亭的目光,爽快答道:“我强奸他,并且叫人轮奸他。但无论如何,他害了你的姐姐,我的妻子,这个是事实。不要忘记这点。” 0 @( _- M: C. S$ o3 o
面对与亭的回答,书亭轻轻摇头,仿佛告诉自己这一切不是真的。我看他修长的四肢忽然蜷缩,眼泪从指缝中不断涌出,而他的身体,如秋风中的落叶一样战抖。
% @5 a3 P/ M5 V+ a. g' U9 u他的心已经裂了。 ! }* t2 C0 |1 s0 z( K: y9 \

, ~+ O* c; F* t1 c: |0 f$ B: E) |我静静看他逐渐破碎,莫名的悲伤,泛滥心头。
; B4 W, I; Z1 w: o- I" ?7 t“生生…”书亭回头来看我。他问:“这一切都是真的?” / `( b: f  z! W. ?! h+ v
他似乎已经把我当成一切的受害者,为我找了最好的辩护。对这样的眷爱,我无法接受。
( n  ]6 f: z) o) o# i我摇头道:“书亭,是我害了你,所有的一切与你无关。” 6 z) _4 ~  z7 z" d" ^' i  X& f
“书亭,你不过是被他们利用而已。”与将,他竟然在这个时候,冷冷加了一句。意在提醒书亭无意中做了帮凶的行径 , e; h' x) o, P9 o+ z+ K
我愤怒地转头,恨恨瞪了与将一眼。
' |, B, A$ e# B$ n& v与将对我的愤怒嗤之以鼻,他冰冷的眼神,象针一样对着我的眼睛直直而来,令我蓦然一缩。 0 n8 L1 X! e0 D9 a4 G' N7 e
他恨书亭。 , A# f( v; d6 M. `0 {8 E7 K
不是普通的憎恨,而是全心全意的恨。 $ D: v* {2 {$ f$ r( B  m) H; L- g
一股寒意,沿脊背爬上。
4 X0 P, C4 v, N" ]; @
* p3 q9 e/ F' ^6 R“好了,现在不必再争论这些。”与亭终于发言,没有得意洋洋,吐气扬眉的威风,我本来以为他会炫耀一番。
. F, ?! \' Z6 R" r* C% y7 o) ^可是与亭只是在我面前冷冷说了一句:“生生,你终于还是要死在我手上。这是不是天意?” ) v: X/ Q" _3 N+ g0 t% u/ E4 U& R
书亭一震,失声道:“什么?你要杀他?”
+ X( r* s# b+ T& M“绑都绑来了,难道要我放了他?”
* [: q0 L/ Z  P' J9 k, @% y“不行!你不可以伤害他!”书亭挡在我的面前:“一切都是荣与将的错,要杀,你就杀他。”
3 l, ~" A; ?1 R% A我当即吃了一惊,回头去看与将。
4 |. f0 T* \" A, h# Y  m诡计得逞的微笑,在与将脸上一闪而过。 . B% L5 q0 R6 N- g4 u4 T+ h
我愕然数秒,忽然醒悟过来。
; T, A8 A8 I9 Y/ S( B3 {原来他千方百计把过去种种在书亭面前牵扯出来,不过是为了让书亭在最后一刻倒戈一击,保护着我。
7 P# S: q2 J$ m+ h不要!我心里狂叫。 . z3 M" N7 U" k. a. S7 n. i4 [$ ]
这不但是对书亭的伤害,更是对我的伤害。
8 M4 ]0 l3 C0 l. i, |) Z与将,你何其狠心,难道要我一生背负失去你的痛苦?这不是爱,这是残害。 0 {% Z, Y' Z' w. L; E3 _
“书亭,你要帮他?”与亭并不吃惊。
6 {% ?( y& i( w; c' a* K书亭昂然站在我身前,挡住与亭,他沉声说:“生生是无辜的。” 4 ?$ r7 e: a0 q6 a' h) u
“你被他迷昏了头。书亭,难道在你心目中,你大姐还比不上一个黄生?”与亭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
1 y2 ]0 Y! w! Y# t" c, d赫然是一把乌黑的手枪。 8 d" R2 k' j1 q4 T+ G, X4 X6 R
这个东西,在电视上看得多了,但忽然真正地出现在面前,却有令人几乎窒息的感觉随之而来。   k  M4 t) P4 ^) g
我从书亭的手臂间缝中,望见那可怕的凶器。
( o) \3 `1 h. I  l0 K/ e“姐夫,你要杀我?” 2 b9 X+ R8 U! y% K4 C6 n
与亭很冷静,他说:“书亭,我今天一定不会放过他们。念在你大姐分上,你快让开。”
7 i/ p# l' p! S+ e' [1 h/ |4 Q书亭站在我身前,缓缓摇头。
+ [" d, P( H8 \6 c$ p- l下一刻,我听见开枪的声音。 ( J/ K  H' m  J: W
我恐怕已经魂飞魄散,才觉得那声音轻微得仿佛飞镖插入靶子中一般。 7 j' y2 H, p! q
接着,书亭倒下。
0 K7 Y9 O# t+ ]* L& N一切发生得怪诞而不可思议,令我无法作出任何反应。我没想到与亭会这么简单就扣动扳机。至少,他也应该挣扎一会。他没有。 " i: @( |, L8 w- L, C% i2 n
书亭的胸前,鲜红一片。 / P9 K6 ~: X8 v1 _
满眼都是红色。 , E4 h+ b7 ]" M* L$ J0 o: a6 y% h' q
“生生,生生…”他捂着伤口,犹用目光找寻我的方向。
0 _  A6 I5 E5 {, r$ r极度的惊吓后,是莫名其妙的冷静从容,抛开世事的镇定。我缓缓挪动被反绑的身体,靠近书亭。
, |# n3 A( w& K/ ?“书亭。”我跪在书亭的身边。
! u, N6 r& @' ?: t1 _他就快要逝去,如贺氏一样,如他一直傲视天下的大姐一样。
. j/ b# \# ~2 {  B  T4 n我最不能接受的,是他到如今,居然还对我爱护至此。若我可以爱上他,还他一片深情,恐怕就不会象现在这样内疚无奈。
; H( N9 p0 \) o' T% O; K& i“生生,今生无望,来世….”书亭怔怔看着我。
( u9 ?$ h4 ]# J- f  w  d我无法不答应,正要点头,与将的声音,抢先传了过来。
. G% h# X2 v0 |$ n( U“既然没有今生,又何必奢望来世?”与将说:“他的来世,也是我的。”
/ h# e+ ]& M# ?! W- ?, n* S$ @同样,我也实在没有办法,否定与将的说话。所以,我只能看着书亭。 % m4 {) m% \( |) L/ d9 u
用悲伤的目光,表达我心中的内疚和羞愧。
: {2 R8 T# p: J书亭还是怔怔看着我,片刻后,他闭上眼睛,去了。 $ ~" U; j7 L9 i( _, e/ }3 x
瞬间,我象失去了极重要的东西。
& U5 ~* S, Q9 T我转头,瞪着与将,象发泄一样狠狠说:“他已经到了这样的田地,为何不能说一句好话让他安心?”
( ]) }5 i: P" h& Q2 c- x与将说:“因为我信来世。”他的神情,认真到了极点。 % z4 f% }. F7 G! V# z
我顿时说不出话来。 6 A+ B2 h: M  i! K8 g# z
与亭在这时候介入:“好一个来世今生。不过,你们有没有来世,今天就可以验证一下。”我从来以为,只有职业的杀手,才能面不改色的看着一条生命在自己手下消失。
' H3 q, u( o! I不料与亭的杀戮本性,确实与生俱来。
/ `. X' M7 [2 P' W. b; }! j5 s他对着书亭扣扳机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丝犹豫和后悔。 0 C# x+ }' f0 e  ]* \2 F
让人惊心。 , ]" m' D% M. b3 w8 z& B; f
与将仿佛对与亭所知远远超出我所料,他对与亭说:“看来今天我们是非死不可。” & `4 ?1 S( u, r( o; X
“不错。”
: b$ P" i; F0 ?8 {) t“以你的为人,就这样枪杀我们,似乎不够刺激。”
8 m- A* ?0 |- R* d( M! ]“大哥,你真是深知我心。”与亭阴恻恻笑道:“你们让我丧失所有,彻骨之恨,怎能随便就消?” ; F7 i' A( Q5 w# H3 [
我头皮一阵发麻。 ' t; A( S2 M+ D2 \. w& B
与将从小和这样的弟弟一起暗中争夺,亏他忍受得下来。
" V1 e" C9 p1 h4 I4 t$ Q/ A4 d“与亭,生命固然重要,不过财富也不可小视。我和生生,任何一人的赎金,足以使你平安度过余生。”
, m4 `" f  K1 w* p# o与亭哈哈一笑,磨牙道:“大哥,虽然我确实需要钱,不过我从来没有想过拿你们来交换赎金。第一,我比较喜欢看见你们的尸体照片登上头版头条;第二,你的本事高深莫测,我恐怕放虎归山,终身不得安乐。” 0 y% `2 U5 z/ X( o
第二条,倒的确是真的。
# t1 \$ R/ a/ P0 ?5 V. X与将知道与亭杀机已萌,没有再开口。
. @% p/ Y! K* U) {+ K与亭开始得意洋洋公布他的杀戮计划。
6 @! P8 d4 Z$ C/ U8 a) a他把我们用枪指着推到厨房里。我和与将的手都被反铐着。我是紧紧得连脚连手,一起锁在钢管上。与将稍微好一点,被反铐的身后,连着一条粗铁链,但可动的范围很小。 . A5 R/ m4 E" d7 a! J  n; n
“生生,这是我最后给你的大礼。”与亭当着我们的面,在管道煤气的开关上安装了两把利刀。
' M2 T$ {5 J' Y$ d) ~长长的发白的刀刃,闪烁死亡的光芒。 $ c1 _- k- ?% v2 A6 T7 {
“你可以借这个机会好好认识一下我的大哥。他不是很爱你吗?看看他肯不肯为你而死?”与亭伸手,扭开开关。刺鼻的煤气味,在空气缓缓掺入。“大哥,你的铁链,刚好可以让你靠近这个开关。当然,游戏规则,不能用手,也不能用脚。如果你肯把胸膛送到刀上去的话,或者有机会在死前用牙把开关扭上,救你的生生一命?哈哈,当然,我不能保证这个方法可以成功,不过有机会总比没有机会好,对不对?”
; Z" n; L' }) A; C“与亭!你这个疯子!”我看着森冷的刀锋,怒喝起来。 0 g& \7 ~1 {: [  A/ A2 p
“不错,我是疯子。而你们,要死在疯子的手里,多有意思。你们不是自诩同命鸳鸯吗?我倒要戳破你们的丑恶来。煤气越来越重,我不奉陪了。”与亭再次审视自己的布局是否完善,满意地一笑,走到门外。“对了,”他回头说:“这里偏僻,尽管大声呼救,绝对不会惊动任何人的好梦。”施施然去了。 + d. b7 G$ ~; ^/ `7 q
我听见门关上的声音,才真切地了解到当前绝路。
; g  X# y8 z  O* \" i2 ^; |* D; I房间中的煤气,开始弥漫。 % w: Q3 @2 D: B
“怎么办?与将,我们怎么办?” * B4 K- u* L! L( b! x8 M7 D' Z# W
与将不说话,低头想着什么。
) a* C8 N, z  j& u/ ?3 N我急道:“与将!你吓傻了?说话啊,想办法啊。”
3 J2 c! \" M% i9 R, b“生生,办法不是就在面前?” - n( k/ c" j1 h& I  h) m
我看见他淡淡的笑容,心里寒意直冒。我颤抖着说:“你不要胡思乱想。与亭是有意折磨我们,他留下的方法一定是假的。”
0 i' f+ {; i6 l) A5 x与将的目光,居然幽幽定在煤气开关上。 0 K* x: ~7 }# c9 z+ |
“是不是假的,要试过才知道。”
$ n9 {, P" I' b7 R: ~“不要!与将,你疯了?你会死的。”
+ p, C7 ^5 W- e2 {( ?. o9 f1 L“不会,我会尽力让刀刺不到心脏,然后把煤气关了。”
  _8 _; a  l9 M8 j6 a! V) t( d分明是骗我,煤气开关嵌在整体厨具中,只有一个方向可以靠近,以与将被绑的手脚和可以勉强触碰开关的唯一途径,怎么可能避开正面的刀尖?
9 ]) R) ?+ t3 O2 Q- ~7 X9 l若避开,牙齿根本无法触碰开关。 6 L9 Q' v* q' a" r
何况,即使避开一把刀,又怎么能避开两把。
1 B$ N$ ]3 {, i5 o我的心不断掠过凉意。 7 Y; r* S5 B) m: u8 n4 I: }
“不要中与亭的诡计,他不过恨你极深,要逼你自己了结自己的性命。”我哀求道:“与将,求你不要。”
8 X; V1 y' \" v- Q1 g与将看着我,他的眼睛炯炯有神。
8 Z4 W7 p/ ?* w+ }: I- l2 Y“生生,还记得吗?你当初曾经问我,对所有的一切是否后悔。”他轻轻说:“我悔不当初。”
( i$ m: S9 ]: z我的喉头,被忽然涌上来的某种热辣辣的东西堵塞。
8 W  m0 A4 H: m直到与将缓缓扯动身后的粗铁链,向刀尖凑近,我才惊惶拾回自己的声音。
& H1 p+ H# o, d( W9 c2 B1 y我高叫起来:“不要!与将,我爱你,我一直都爱你!求你不要这样。”
5 l3 E; Y7 }2 m5 e0 y3 g6 A与将恍若未闻,眼睛只望着那开关。 2 ?- b0 ^3 |; X! ?4 G. {' }
雪白的刀,已经有一把刺入他的胸膛。
, o: f) ?1 R$ ?我全身一震,仿佛被破开的,是自己的心。 , n$ `$ N* V: A; @8 J
“与将,你不需要后悔,我从来没有改变。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爱你,我都可以原谅你!求你停下!”
6 P# T- R' x& o- h( }. E第二把刀,也缓缓刺入他的胸膛。
6 O: m" Z8 f# ~) `; `我终于哭了出来,疯狂地大哭。 ' Z" S, h& a* [1 d5 j
“不要抛下我!不要抛下我一个人!我不要看你死在我面前。你不能如此残忍,与将!你不能这么对我!”
- R: A5 j9 P1 d7 w2 W6 d; V终于,与将沉重地呼吸着说:“我也没有办法。” # S9 O+ W) I6 b/ U' [3 V
他一字一顿道:“我也无法看你死在我面前。对不起,生生。我到底还是自私的。” 9 Y" @+ s4 U; h; O
“这不公平!绝不公平!”
# K2 G  T* y: W( |与将苦笑一下,猛然用力往前。我听见刀子插在肉中的声音,我知道,这两把可怕的刀已经刺到与将的骨中。
' J' `6 h$ D: f! W4 w但是,他也因此,可以触碰到煤气的开关。 : d" n+ b% V7 `) r- h. a1 b6 y
在泪眼朦胧中,我看见他微笑着低头,用牙齿把开关合上。
' b( m* n' n9 M9 C( g( e* }没有丝毫欣喜,真的。我从来不知道,生命在某些时刻,居然会变得如此不重要。 2 F- [) _/ }' M3 A- ]9 |9 V
可是,与将并没有能把开关合上。他试了很多次,终于抬头,无力地说:“开关被破坏了。”螺旋根本不起作用。
0 U" k9 Y' S8 V5 C% n不可一世的与将,静静地象牺牲的羔羊一样挂在刀锋上。 5 O2 ~; W  t  B& [% p
他对我说:“对不起,生生。” 4 Q" M; g% `5 {' X* {
我不曾想到,他向我诚心道歉的场面,会这么惊心动魄,让人恨不得眼睛一闭,从此远离人世。
0 R4 k% N2 L  {心已经碎了。
5 e3 y2 z$ i" B# ~+ y6 P我反而淡然下来,我平静地说:“早已料到,对不对?” 3 e3 K- o' a( o* |2 y4 l1 J& U
“你会死。” 2 i/ _* R2 L+ `% [$ S. q
“反正有来世。”分外庆幸没有答应书亭的来世约。
0 `/ x0 P! T" [) b. ]% N; y房间中的煤气味,越来越浓。我们也许随时会失去知觉。 / ~8 T0 W9 z' Y
“生生,”与将艰难地呼吸着,他问:“你可爱我?”
# a9 v1 \( M/ v' I) m: ?  t. m$ W“爱,我爱你,不论何时,不论何地,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虔诚地回答。
: |$ ?, x& }4 U6 z, z' m: b“我知道你爱我。”与将叹气:“但是可惜,你并不知道我多么爱你。”
, u, v+ b  i" Y! e冰冻和灼热,同时造访我不堪重荷的心脏,用截然不同的力量把它撕扯扭曲,裂为无数碎片。
$ T3 C! N% l0 G' z我的眼泪流了下来,再也停止不了。
& d3 A0 g! ~" x& {6 Z/ @- P就象我的心痛一样。 + Z  ^  o& `/ b4 j
这一刻,我终于知道,与将爱我,爱得多么痛苦。
  e! k! a1 t: f0 d8 s6 H2 }我贪婪地看着他的脸,祈求上天在我在世为人时不要剥夺这个记忆,让我在下一世,好好的爱着面前的男人。
+ i2 g. J4 A- _时间在倒数着。 * `+ J5 D9 Q# f6 j) J" X
最后的一刻,我听到人声。 2 s$ a" m0 ?  y, H
骤然激动后,还不曾呼救,就听见破门而入的声音。 2 D$ t6 \' x  c: p7 g" O( {
几个男人冲了进来,一见眼前情景,立即分头负责,开窗的,扭开关的,解锁链的…. 6 f3 Y. d+ q8 R# Z
“与将!与将!有人,我们有救了!”虽然头脑被煤气充斥得混乱不清,我意识仍在,惊喜交加。
3 C! `4 M3 |+ w  f  A+ e不知何时,与将已经闭起眼睛,象安然睡去。
, [* s7 \1 g7 r& M我吃了一惊,大声唤他:“与将!与将!”来人已经利落地解开我的手铐和脚锁,我战栗着向与将扑去:“不要死!你不要死!你不可以这样!” . T  [' C7 F9 \: D% ~, _5 u
“黄先生,请小心,不要触动容先生伤口。”
! h; ~, D4 c9 _3 {3 i5 E我被来人架住。
& j! |, i! ~. P/ v这才惊觉与将其实并没有死,也许是失血过多,昏迷过去。如果我真的扑过去,牵动他的体内的刀,那就等于是我杀了他。
  Y) \5 r$ v, m当场吓出一身冷汗。
7 w3 M% I4 _8 L( G又松了一口气。
( Z4 Q% @8 G* O; z3 e( U“医生,快找医生。”我紧紧抓着救星的肩膀摇晃,激动得有点口齿不清。
2 m7 D9 M: r3 e, R& ?! {; Q" H营救很快展开。虽然地点是偏僻度假屋,但在人类的社会中,金钱是万能的。 * E* _, w- ]- l. {) ]- r
直升机轰轰而来,在早准备好的一流医院降落。我亲眼看着与将被送进急救室,在门外坐立不安。
, R0 t7 S& z6 e2 }+ x+ ~1 V那两把刀,被救援人员小心地从煤气开关上锯下,现在还插在与将的胸膛,等待医生动手术取下来。
& o. R( E) T8 ]; @) b, }! W“黄先生,你先喝水。”   o) E9 C. g! d2 P* {9 u4 F
我茫然接过,把杯子放在手心上转动。
( K& j! x" S+ J( [* M6 x2 C这群救星,是与将的私人保镖。怪不得如此厉害。
/ G3 N8 V$ I7 X- ~7 {“你们早点来,与将就不会这样。”这是彷徨中的一种言语发泄,说这话的时候,我并没有苛责他们的打算。
& J7 ]9 I) u( Q, L6 p0 j8 G7 R“黄先生,这次的事情,确实有我们保全人员的失职。”他说:“不过,荣先生每次到黄氏附近,都是不许我们跟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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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8-7 12:05:26 | 显示全部楼层
“哦?”
4 g2 Z0 s( h8 a1 C4 d# Z4 H我还以为,他永远是保镖不离身的人。
9 \, X2 t- \7 Z# \2 P- V“而且容先生每次到黄氏附近停留后,情绪通常低落,都会有一段时间独自一个人,不要我们保护。所以,对于容先生今次的失踪,我们发觉得很迟。在发现荣先生失踪后,我们立即启动他身上的追踪系统。因为地点在山中,干扰信号的传送,所以也耽搁一点时间。”他总结说:“当然,保全公司的责任,我们不可推卸。容先生的医疗费用,我们会负责。”
0 g! m% [4 x5 ]8 Z现在不是医疗费的问题。
+ l0 b7 Q6 L$ T0 J! y& y1 Z我望着手术室门上的灯。 ; ]! z4 m& k8 i; G. X( N" b' p
我只要他平安,只要他能再睁开眼睛。纵使送上我整个黄氏,又有何妨? / h1 C7 ^! U# ^7 \4 ~; }& f# G
我在手术室等了整整一晚,不禁胡思乱想。
: p4 J9 M$ a4 W$ O3 k2 h如果与将真的死了,那我怎么办?如果两人死的时间相差太远,重新投胎的日子不同,岂非不能再世重聚? $ {1 S& D) |/ T( r
下世来临,我还是投胎做女人吧,那样,可以和与将合乎情理的在一起。但回头一想,反正只要与将爱我,又何必管我是男人女人。
- E* `/ ^1 z' l' s8 H7 k" H渐渐又开始祈祷为与将手术的医生,如果与将死了,求你不要把与将的尸体推出来。就让我在手术室外,怀着希望等上一辈子吧。 3 c- [% M4 [) }. g# h3 `0 g
我宁愿被骗,也不要绝望。 6 Q8 `! w5 C( Y6 d# y, @) F
如此翻来覆去,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 }+ r5 Z+ s9 \) ^  m
我慌慌张张站起来,想迎上去,却发现双腿是软的。勉强支撑着自己昂高脖子一看,推出的病床上的人并没有白布遮脸,顿时放心一点。
+ V" J' m- X; [6 ?我慢慢走上去,用小指在与将脸上轻轻一抚。
. e! d' Y% h. m& Z7 K) x温热的。
% A  v  p3 m, J( H+ o- Y7 y与将还活着!
7 u, K- E2 u0 H& M( p. a6 Q4 n# f我几乎狂喜得昏倒,立即精神起来,终于回复常人的反应,转身抓住医生,连声问:“医生,他情况怎么样?” 1 J* D3 R* u$ ?0 w- q6 O
医生的脸色看不出情况好坏,他慢慢说:“病人的情况暂时稳定…..” : c* T. z* d2 F6 N1 d# \2 x$ a
还没有听完,我眼前忽然一黑。
& l9 l  d' Y$ f/ |: I* i真的高兴得昏倒了。 " H6 [- }) n$ I6 D3 @, G. O
1 B) B1 f/ q$ ^+ ^
醒来的时候,我也躺在病床上面。爸妈都在,关切的看着我。
  t3 D3 Y; p$ V( m/ Z2 b% U: r& D“与将?与将呢?”我首先问的就是与将。
- K8 B1 n+ x% E: ^爸说:“与将情况很稳定,倒是你,本来身体就差,又吸入煤气….” 6 c5 Z1 I: h2 y( Q2 ]. |4 ]. u& V
我掀开被子,要从床上一跃而下。 " k4 F; C- B9 L
妈忙问:“生生,你要什么?我帮你拿。” ( M, `/ N( T- z, B1 L& u
“我要去看与将。” % c2 m& j6 a1 b6 |
“自己都这样了,休养两日再去。他有专人照顾,不用担心。” 6 l$ |, O  Q5 B" S) N6 `
看他们都阻止我去看与将,我忽生不祥之感。
2 `( [) U( Q- p6 B$ f顿时脸色苍白,连声音都发抖起来:“与将呢?你们不要骗我,与将他怎么了?他到底怎么了?” 6 o' E. C/ e/ H- d
爸妈被我的厉声吓了一跳。
; _& I1 C) q- c4 O+ h& C, l) Y" N; K爸摇头说:“带他去吧,他见不到与将,只会胡思乱想,病入膏肓。” * U$ a2 |" S( k: R3 B3 X
“有你这样说自己儿子的吗?”妈骂了爸一句,还是带着激动的我出了病房。
3 O' x7 W( W( w" T2 e直到见到躺在病床上的与将,我才安静下来,知道自己疑神疑鬼到了极端的地步。 % D0 b; n* r# {0 s) t* B# J+ l
“与将…”我坐在与将身边,轻轻唤他。 ! g7 U, Z1 A8 R4 L
这真是第一次,轮到我坐在他床边看他睡容。 8 m! x* j$ q6 c4 K6 n
“你千万不要死。”我认真的说:“只要你不死,我会一直爱你,一直陪着你。”
5 l+ b: A/ g1 K( g& a9 u1 C我把这话说了很多很多遍,祈求他可以听到。
' z( c8 A. y: l6 z6 N但与将没有醒。真想把他摇醒。   u1 p6 w' p) J
妈妈好说歹说把我拉回自己的病房,软硬兼施要我睡一下。我见到与将果然没有死,安定之余,乖乖听了妈的吩咐。 % v% p2 W  G( }: S/ e
在床上躺着,迷糊中听见有人说话。
9 j5 w% N. @! r5 g  Q8 Y6 q+ M“容先生醒了,他要求立即见黄先生。” $ U1 O+ R; s8 c$ i# G% R! O- U. x
“可是,生生才刚刚睡了….” 3 S9 y) |% H! V" [3 t
我赫然睁开眼睛,大声说:“我去!”居然伶俐地从床上翻身跳下。
3 @, G. Q" l$ H  `' V心中激动无比。
& a  i9 ?) Q. c. h6 k. c. ]. V% w2 i) l7 C- Q! e! q$ s
进入与将病房的时候,果然看见那双熟悉的眼睛,已经睁开了。正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 t5 ]- Y" T) F+ F. W, L4 C* I我虽有心理准备,还是肩膀打颤,几乎嚎啕大哭出来。 ( P( }7 [6 }! k9 [  C
与将看着我,轻道:“你没死,那就好。”
/ x& \- M9 {* @6 y$ P6 f他手术后身体虚弱,说完这句,缓缓闭上眼睛,似乎安心许多。
1 I2 S6 V* r3 O% M我静静坐在他身边,痴痴看着他,再也不肯离开半步。
6 \' ]$ P6 N9 d过了半天,他有醒了,张开眼睛,对我说:“我不会死的。” 5 R' X$ U) }$ _  T
“我知道。”
# Q9 n' o% l+ x' x2 }* G“但你要一生一世爱我,陪我。” 4 L! i, z& {! g/ k6 y7 L5 O
“我知道。” # D8 k8 I( o* T3 {
何止一生一世,至少三生三世。
% _1 t2 R$ g7 @1 l% I+ Q9 f9 i1 t$ V6 u5 P" a1 O
就这样,我们的伤口,不论是身伤还是心伤,都渐渐痊愈起来。
  s+ O  G* T# e3 i与将的身体,恢复得很快。连我也怀疑老天是特意眷顾他的。 ! w( \4 W9 z1 \7 B3 i
他下床的一个星期后,我们在不惊动传媒的情况下,悄悄出院,同飞香港。
6 V& U. o  l$ Z& u
  V6 b  _; L1 x. _% [8 X  I  T我们相守三月,似回到当年般温馨。 " S  \' k* H5 f$ d2 J! ^9 ^1 b
所有的一切,如隔了一场春梦,醒来又是阳光灿烂。 , J. F1 v! j0 p* [( U3 g
对于与将的所为,确实,我是感动的。
; r  t, g! X6 @1 ~+ i6 ~0 T) H( S  o若一人肯为你连生命也抛弃,此生何求?
  R$ j* U% Z6 D8 J( H何况为你肯抛弃生命的不止一人,而只剩一人活着。 2 ~' n' }8 Q/ b, \
何况活着这个,是你此生所爱之人。
( W. J& ]2 p1 `2 D" W& F
5 T% e  P) g; e$ x9 _- ]三月后,警察局来了通知,马来西亚政府已经将与亭逮捕。 7 O, `; \8 x9 m- r8 O
他被捕时到底落魄到何等模样,我不去想象。 ( a. L8 n8 ~" s
很不想在幸福的时候为了这些事而弄坏自己的心绪。 1 N8 D1 M$ E( o& ^/ {' E6 }
很快,连判决的刑罚也出来了。
* H0 U' v) _! S' ?2 y, P/ K8 e判的是死刑。他触犯的,不仅仅是一条对我的绑架罪,还有其他,我也懒得去理。 ' E1 p4 T. G1 R2 Z- l2 ]- e. Z
这一切都不出我所料。 + n" a8 N! m% Q* b
出我所料的,是与亭在处决前,居然会要求见我。 & u5 I0 Y& Y( d1 W+ u9 C
好笑,有什么好见? 8 i* f: W, l: M/ d* ^
接到警察局转达的消息,我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去。
; s! u9 i; O  |0 E: A" X  ^电话里负责转达消息的人一听,简单地说:“既然黄先生不愿意,我们也不好勉强。”
' ^0 J- U% |6 b' A" _" _* ?他这样爽快地接受,倒令我有点惊讶。 ( F$ [0 h/ Y0 D$ w" `1 ]9 t. j$ d
仔细想想,一个已经到绝境,即将接受死刑的人最后的一个心愿,居然被人如此不当一回事,确实有点心寒。
) V- U  Y3 p7 }$ t我和与亭有过节也罢了。 ' ~! q: _) P5 b, X! y: d- d
那转达的人处于人道立场,多少也应该尽力一二。 0 f4 R+ D! E/ i3 C' m, D! t
或是最近心情极好,居然连心肠也分外的软了起来。
* ^2 H! C5 v3 S6 l3 D, C' f所以,当听到转达人轻松的回答时,我一愣之后,道:“请等一下….” : M4 a$ ]& o& B: v1 \0 I# P* Q
我考虑一下,又说:“见面的时间,大概有多长?”
3 \+ [7 o2 U1 a- k7 A) f8 h“最多只有一个小时,当然,如果黄先生有什么疑虑,有绝对权利可以随时离开。” 4 W9 g0 A" ?$ _1 G
“那好,我去。” 5 u, _8 ]8 ^* Z+ w
" g, ^0 o/ @3 y
当天,我便订了去马来西亚的机票。 . b. i0 i3 y" C/ k1 Q  }( f
与将伤口已经好了大半,听了我的话,道:“我和你一起去,免得你心里害怕。” 7 H% q7 D7 X: q% g/ H
“有什么好害怕?”
$ V* p, _# d  h6 @2 \“与亭这个人可怕,马来西亚那个地方也可怕。” 6 h9 G: k2 d  Q9 {. Q2 o* X$ t$ j
我一想不错,点头道:“那要赶紧再订一张机票。” ) r+ t& L3 v% n
与将吻我一下,笑道:“不需你操心。” : U  [% j, a$ M# t8 J& l+ E% t
我回过神来,才知道他早有准备。
6 L: J/ z+ [, W$ l8 w8 A( q这人的天罗地网,原来真是从来不会收回片刻。
* K' e3 X7 i# L3 T& h) u% A# D' P2 e4 {7 l7 N
第二天,我们双双到了马来西亚。   d/ P# \4 I  ]  ]
想起以前书亭陪我到马来西亚,后又掀起的种种风波,唏嘘半天。 # {2 E+ u% f* N! k2 z  p2 j/ M/ z$ @
与将开车载我到囚禁与亭的地方,让我下车。 . M0 o7 T6 n4 S% Z7 M+ e# O
“我在这里等你。他要见你,不是见我。” $ Q# `- \, K( Q
不知为什么,我有点害怕,在车外隔着车窗看了与将几秒,不肯挪动。
8 u5 j; X) G" Z2 P! y6 I+ \与将叹气一声,把车窗摇下,拍拍我道:“不要害怕,我就在这里等你。”
8 |5 [* E( Z- b1 t0 Y' `; Z8 G我点点头,终于还是独自进去了。
+ h/ K, A/ G, D+ f8 e1 i早联系好的监狱官一直在等我,一见我就安排见面。 ' g9 H3 _. g  j( @/ ~0 x
其实,贺家虽然已经烟消云散,剩余的零星力量还是存在的。 2 T# h3 D" ?  c' K
我见的与亭,没有想象中的落魄,只有将死的了悟,衣裳整洁,脸色还好。一看就知道有人在监狱中照顾。 % y; Q* A( H2 E0 h: R7 l
我隔着椅子,坐在与亭对面。 5 B/ q; ^: H6 L3 O: D: h2 Y
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看守在旁,不知道是马来西亚对死刑犯的优待,还是对贺家姑爷的优待。 ; [: j+ G& g) B1 p0 E
“生生,没想到你肯来。”与亭看着我,非常从容。 3 {9 Z  D- P( @, ~: Q; b- {
“我也没有想到。与亭,人死万事休,我希望你可以去得安然一点。” ! ~: @3 o/ B! Z+ U* M( R
这是心里话。
" f6 f8 Y& O. G0 g/ n5 V& Y" w想到一个人死前带着对自己的怨恨,再怎么也不是滋味。
, K* Z; M4 J' X$ v4 i8 [“不错,人死万事休。其实从与将存在的一日起,我就已经注定有今日。你也不例外。” 5 T& @* T/ q3 v0 A
我叹气:“这个时候,你还何必挑拨离间。” ; C7 d% `4 O2 z1 F' v& @
“啧啧,生生,你何其幼稚。”与亭摇头:“与将此人,凡是入了他眼的,都逃不开他的五指山。我如此,你如此,书亭也如此,贺氏如此,荣氏如此。” / V7 I+ V" }5 }- L
我听他一连多个如此,知道他有满腹说话,点头道:“与亭,你旦说不妨。不过请你记住,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9 A% F8 C. D0 F% n- S& j“好,我只怕你不肯听。”与亭盯着我的眼睛,仿佛要我把他所说的每一个字,刻在脑中:“先说荣氏,他如何得到荣氏,你是很清楚的。” , o2 `) ~4 N4 A" _& r* M! N2 L
“不错,这个你不必说了。”
  _* f$ N, C  `9 Q) o2 L9 @“再说黄氏,他得到黄氏,又交给你,兜转几个回合,到底现在谁真正掌管黄氏?”
) {% v4 g9 p) G! Z& [+ R“掌管黄氏的是我。” & _" M7 ^( w- Q/ H" k5 ?0 W
“哈哈,生生,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方法取得大陆特许一半资格证。不过,以与将的为人,除非他让你,否则你绝对不可能从他手上抢到哪怕一丁点的东西。” 8 n, K7 I/ f! F7 e4 i
我只有点头:“好,算他让我。但黄氏始终是我的。”
( e* @! R4 c7 p0 X- Q% ^“只是与将送你的一样玩具,他让你手里得意地拿着一支水枪,却心满意足地以为拥有和他一样的武装。”与亭道:“当然,这比什么玩具都不给你要好。”
: C+ |& X- F7 j+ @2 P2 W8 [! c听了与亭的话,心里的滋味,不是不难受的。 5 ~$ b( |$ e9 M  M3 K8 Z
“继续说贺氏,与将对贺氏早有窥视之心,说什么帮你报仇,到最后,贺氏还不是到了他的手中。还有书亭,就算我不杀他,你以为他能活下去?我对你说,与将最恨的人,就是书亭,他当年可以放过我,但绝对不会放过书亭。如果书亭未死,与将定有方法将他至于死地。”
8 R2 W8 I/ F( V5 ~+ r+ h我努力保持镇定,在椅子上坐得非常端正。 / G$ ]  ], t& [9 t
我轻轻说:“与亭,就算与将恨书亭,也是因为他爱我。这一点,你无论如何不能否认。” ( v  v+ Y# n$ R* v4 ^
“不错,生生,与将确实爱你。”与亭垂下眼,用同样轻的声音回我:“与将舍身救你的事迹,我已经在报纸上拜读了。当我被捕后,静下心,才想到….与将何人,能如此容易被我抓到?那个破门而入的男人,也太会选择时间了,偏偏在最紧急的关头赶到。这样的爱,你难道一点也不害怕?”
9 \" l3 q& ?" e, W不啻于掉入冰窟的感觉。
$ J2 O6 F- c, |我心头如被人狠狠擂了一拳。 ! O2 W2 I8 d& K
蜘蛛网一样的裂缝,从里到外,蔓延开去。
7 N5 Y# x0 `6 p; X4 J- P; z只在最表皮的一层,堪堪停住,没有显露出来。
- W9 q( \8 a( Y; A0 c这样的爱,难道一点也不害怕?
: Q- k' \8 `" E) Y! G. M2 L脑里千百个念头在转。但,我爱与将,却是千回百折再也转不过弯来的死结。 ' T" R1 J! T* \3 L4 c# E
最是无奈,心已相属。 6 j8 T7 `7 I6 U; p2 o3 U
我不能不原谅他的一切,如他不能不爱我身心无数的疤痕。
, ]0 V  E1 d  U5 O我深深呼吸,缓缓道:“至少,他的血是真的,他的伤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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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8-7 12:05:55 | 显示全部楼层
“哈哈,哈哈…..”与亭闭上双目,抖动着肩膀笑了起来。 & Y4 k# y1 x7 B! n! N
他说:“生生,你真和他是一对绝配,天上地下,再找不到你们这样相衬的人了。”
. _, \4 W; t4 c! R( ]. I5 o# q- {4 ]# w我冷冷道:“多谢夸奖。”
$ F) ~* q+ M/ n% G: o“好,好,我承认挑拨不了你们天高海深的爱情。”与亭收了笑容,对我摆摆手。
* o8 D0 D2 U! V3 a, n我松了一口气。
4 Y& B$ M( t( |; W9 {" ^2 m3 f: E$ z5 k, k9 y( A& X
这最后一面,不但是我和与亭的最后较量,更象对我和与将爱情的一场考试。 6 B! S% ?2 X$ |* D
没想到与亭,始终是把这最后的心愿用到钩心斗角上来。 $ @, X, S' y. g5 l! F
这又何必? 8 l! O; {/ Y6 h- i
我站了起来,带着几分失望。 ( ?  o+ B* q1 L
本来,我就不应该盼望真有对着死亡就洗心革面的人。
0 M0 Z7 a+ H; p4 @" L* [+ E$ J“你要走?”与亭抬头。 * J- M. q, z' L4 v/ n& Q( L' _8 i
“你还有话说?” / n8 l2 r$ @+ S6 H
“生生,我今天的话,没有一句谎言。”
' F# K" W# h, H0 L; k“我知道。”我点头。 ) ~$ ^% x2 `8 P* p4 d0 I5 e( ?
但他的说话,却没有一句不另含居心。 * }7 V) v, a% _
与亭问:“最后还有一句话,你可肯听?” , w; R. ~3 }/ Z5 m; G( Y
站着看他,隐隐有居高临下的感觉。
1 W  n: @9 o4 @$ A+ o7 X/ E; L我可以离开,而他,要在这里等待死亡。
- X; G! ^6 u, z/ L9 x$ ]1 _% e7 u' Q有什么理由没有气量到不听这最后一句? 2 d# w6 N  L- z# M6 E5 G/ y, P/ q
“你说吧,我听。”
1 M. G* l( ?: D' w. F/ \“那个晚上,我没有划伤你的面。”他冷冷看着我:“破你相的,并不是我。” ( C! C$ |0 P( B
那是谁?还能有谁? 4 V+ g' n! r# y  r) e
我一口气喘不上来,当即栽在椅上。
7 o7 @3 _$ q  p1 z/ {天旋地转,金星满眼。
2 J2 j- d5 Y) R+ @# e+ j% V如一个接一个的烟花在眼前爆开,却听不到声音。
( {2 w& W* ^( k9 u那个晚上…… : @& q- i& N& h. n9 v; k/ H3 z
我在昏迷中感觉剧痛,醒来见到与将的笑容。他轻吻我的伤疤,似乎全不在意。
8 y: }. Q. b4 L* Z+ l4 x他曾对我大吼:我要花多少心血,才能让你从前众多的情人不再试图靠近你! ! \4 F, A7 p/ h" [2 u
他恨每一个靠近我的人,所以他恨书亭。 ( ?5 d0 |! Z; j2 o
我无力地趴在桌上,终于抬头,看着与亭。 3 ^5 u% j% e, z5 @7 I
“你不信?”
& Z" W1 K, p5 f9 }# E我用沙哑的声音回道:“我信。” 2 h/ U: e, z1 M) k' r
这两个字象刀。我被自己的言语所伤,血潺潺从心窝流了出来。 * |# v6 d! b4 x3 n& I
我支撑着自己,问:“但是,为何到今天你才说出来?” 1 Q0 I9 @: a' t9 Q% m. f& \- E
与亭答道:“我没有机会,就算有机会说,你也未必会信。就算你信,对我有什么好处?” ) [4 y& s" ~8 e# S( U, P* |# h
不能说不恨眼前的人。 ( D- D7 m2 ~" z" `6 Y
我知道自己入了这将死人的陷阱里。 . q+ |/ I: m: y, ~0 G  F' c9 C
与亭知道目的已达,站了起来,按动电铃。
. ]  [1 `# u6 Q4 t: M$ c4 d. w1 k看守立即出现。 ( c0 ~' ~3 c" D( z+ h3 N& Z* d' a
“永别了,生生。我即将摆脱与将这个恶梦,你又如何?” ) C& @, [% |3 }& m# M
他潇洒地去了。即使是强装出的潇洒,他始终在我面前潇洒了最后一回。
% X8 |3 [: V! A6 F8 M我不知道,原来人的恶意可以这么深。 : S8 K" ?# E& P0 X. A
2 e+ J3 k+ N7 o& F& Y! B( L; N; ?
看守奇怪地看着我。在他眼里,我的脸色恐怕比即将处决的与亭更差。 3 J, B+ f2 Q  X" e+ v3 j1 J) u
我请求:“可以让我再多呆一会吗?” , N6 s, l. e( \/ }. G' c" M. ?6 D
他点头,并且善解人意地离开,让我可以静静留在会面室中。
! z; m. K* Y) A! R! m6 a9 R一切的事情,不可避免的重演。
7 c# S5 A$ z4 A: h5 }不错,其实一切不难看透。 ; B# x3 x! _' ?5 O7 W
与将,他到底还是掌握所有。从没有错过什么,也没有遗漏过什么。 4 m# a' G7 `5 m6 s
他有完善的情报网络,还有通天的手段,无双的心计。
, q" z( @4 \- F( _6 Q. ^. l: @赢家若不是他,岂非不公平? 0 s0 w: j) Q! g  W
我有何话说?
  J* {# ]4 u! Y
: ?1 a! u0 ^. V6 h时间飞度。 4 Z3 k% X) K. J3 |$ i7 z
安安静静的空间,给我足够的力量与思维能力。 ! N+ H$ ~6 y& E1 u
回味并不是美好的事情,尤其回味我和与将的昨天。
! D! t1 P( B. L0 v4 w1 U. k世界就是这样,经历时是一番光景,回头再看,却是另一种惊心动魄。
# w% c/ o/ j0 H4 X天罗地网,布于脚下发端,一触即牵引无数,不死不休。 , ^- u! m! \( n- b

3 K4 @# Q- `+ Z) H' _: O( o' C我想到自己额头的伤,想到与将额头的伤,想到他一直不肯接受任何的整容手术。 - N9 k5 H- U6 q4 L' l1 o  n4 K1 u
想到他抱着我哭,对我说:如何才能抚平伤口?求你教我,生生。 4 N2 U" U& B  g- f! [/ m+ C
我将所有的经过,其中酸甜苦辣,回味再回味。
* Z/ p/ P+ r4 Y5 p0 f7 y6 B在这个地方,我要决定去留。
/ p) c8 b3 |7 d: ^' p$ z' E真有意思,原来马来西亚的监狱,与我缘分至此,屹然成了我领悟人生的绝佳地方。
) {  m  x2 k' D. U* r4 H5 O8 Q' [% Q. s2 p4 u. {7 w
可听过六祖顿悟?
- s4 Y; D$ ]3 S+ N9 {原来天下真有这样的境界。 - r) n" j* H$ d% n/ t
黄生何幸,可以体会一二。
! h2 ]- g  W! ], E8 ^  I; z: O8 A0 v9 i/ C
出来的时候,已经日沉西山。
; K% H5 ?& p( T3 t5 U对我,恍如隔世。 0 h" O2 `! Q3 k9 ~$ U
与将倚在车头,他一直在外面等我。 7 J$ O3 Q% @! W; {3 Q8 i0 t
见我出来,缓缓站直,没有半点焦躁。
/ F$ M, R2 @. j& A+ s“见过与亭了?”
: |$ i2 A( ^( F5 y9 d我点头。 4 {4 n4 d, M/ f# ]- Z, B
与将问:“你觉得如何?” $ |3 g" o! m5 S( r4 K
“我又能如何?与将,你既知与亭要对我揭谜底,为何不阻止?你有这样的能力。” 9 O) w) o5 w$ @9 D. L( J$ f( E" \
“我不想再骗你。” 9 t' J9 b. q) t5 o: K4 B0 z5 L
我蓦然抬头,静静凝视他。
* l$ r! Q7 R1 P% Y目光的交接,如日夜交替般,永无止境的连绵与玄妙。
& D! z  }) \8 d. u' u沉重的事实辗过心头,但谁又能舍弃这么千辛万苦而来的眼神? * A. c3 z/ v. A1 B2 H1 X0 |9 v
终于,我开口道:“与将,我们去书亭墓前祭奠,可好?” 3 X8 U7 Z* b/ a6 x  X% D" S8 U! C
书亭的遗体被送回贺家墓园安葬,虽然不远,但当我们到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 N3 D6 q7 j6 a! h' f
冷清的墓园,只有冷清的风。 % T$ J) p1 |2 i3 L( x& W
站在书亭墓前,我们很久都没有说话。
& U8 y4 r4 g( m# T7 z% [% j& S$ _4 ?忽然,我问:“与将,你爱我多,还是书亭爱我多?” ! U6 |6 P6 {) o! F
与将不作声,他不想回答的问题,从来没人可以逼他开口。
* F5 k8 G- z2 A8 ?我又问:“与将,信任已经支离破碎,爱呢?”
5 G% W- H+ r1 \" C他怔怔看我,忽然长长叹息,把我拥在怀里。
6 L! b  y% r* o/ h4 i“弹指之间可分六十刹,刹那间便是永恒,生生,如果人生只有这一个永恒,那有多好。”
0 W5 o# g. }+ y1 ]  V1 M8 I( h我抬头看他,不知不觉已经痴了。
  S0 b) j- q, g$ H4 S9 h我知道他的心,永远错综复杂至不可剖析。我知道他掠夺的天性,会不顾一切将他爱的人留在身边。 , M, Z. Y; _- F+ ^1 U. e: w' I; @3 r
为了留住我,他不惜伤害我,也不惜伤害他自己。 8 _6 x# o: E% _& x7 ~6 Y' x
直到我们两人都伤痕累累,筋疲力尽。
; b% e3 Z5 B. Y. {8 N以与将的为人,他可以为我做到这样地步,还有什么可说? - ?" J5 j  Y) W! ^4 E  p# A7 ~
这么多的骗局,这么多的谎言,这么多的惊心动魄,不过为了一个情字。
/ V8 Y; j4 ?  ^' A7 k& R刹那间,我大彻大悟。 - A& Y0 {9 Q8 l$ Z
人自有真性情,练出那铁石心肠、铜皮铁骨,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有一颗勇于接受爱与现实的心。 3 I. R/ [. Q4 u
爱情的不高尚,只有过来人才能面对,才能放过胸襟去拥抱不完美的爱情。
  U$ G' p+ R5 p5 x. z# ~1 `$ W' k5 s这一刻,我已立地成佛,达到所求的境界,足以心安理得接受与将过往的所有,和将来的所有。
/ z$ S1 i# t/ S0 x“不错,这已是永恒,又何必再管昨天?”我闭上眼睛,轻轻地说:“与将,现在才是我们的永恒。” ! z& G4 O, U4 v
然后,我感觉到,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我耳后。
' o  P" B6 d5 I2 u& m, s$ V/ \无论如何,我相信,这滴眼泪,它是真的。 - s0 q0 `" x7 p9 _
这滴眼泪,它是真的―――此生此世,都不会怀疑。 ; B* \- G/ @( T& Y) Q$ J
. i# `% m. _1 l
可曾听过灯塔? - o) o1 L6 v9 w9 H. g; O- w9 ~
茫茫怒海中,只要有一点微弱的灯光,就能知道自己的方向。
" A6 T% {; D9 @% P; B) F, [这滴眼泪,就是我的灯塔。 1 K( d$ P& m1 u, l2 J+ T
这是与将心上唯一的真。
/ V7 J1 g6 H) q# @; `$ N既已得到,夫复何求? ( s! a4 b: @  u$ X9 x/ `6 Q% O
昨天,且烟消云散去吧。
% K' D' C- c, N: w
4 x: n4 [9 |4 D2 O. ~6 L9 |1 t与将,今夜
+ q' p2 B/ l! e0 T请入我梦来。 ) a- \( M  C. d. l$ \6 O4 X' \
9 A( O% ^* l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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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g# E* h3 W' R) k' i+ d全文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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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8-7 12:06:45 | 显示全部楼层
番外
3 x2 k) N, @8 X% Y" `大年三十,穿戴得整整齐齐,在爸妈面前接了红包。 . e: g/ A* j% [. T9 B
转身间,还记得,不知道哪名远方姑妈在身后问:“生生,什么时候轮到你派红包?” $ t+ T5 @3 o6 n5 t& m; Q) z
猛这么一句,不是不剐心的。
0 \( m1 J/ B; V0 h好端端一个团年,让一个不识趣的女人搅了。
% S8 A3 p* x( o6 Q/ w  F在房里生了好一会闷气,才忽然想起,倒未必是为了这么一个庸俗女人发火。
* ]* Q' L/ |9 r. c8 ^8 K  i9 K只是,已经大年三十。 6 F; H* i" K" g4 J& S& ]# Q/ ]
只是,与将不在身边。
/ i1 A' W" s( F  j( u, o9 h思念的丝是有黏性的,不易挣脱。我将沉甸甸的红包仔细盯着,直到觉得红得刺眼,方知已在思念。   R* [/ W) H6 U1 _! y" e* Z' |: h
单思不如相思,我心生不忿,一通长途拨出去,直达荣大董事长。 9 X/ W4 ^' N0 d. J' P* n
与将一接,开口便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今天是第几秋?” 4 x! Q) S+ N' c/ r8 Y
我气结,反笑问:“你倒是什么都算准了。也好,我考一考你。昨晚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你可猜到我梦见什么?” 6 D) a5 M* C% D/ H. q' u
电话里沉默一会,他似在另一头轻笑。
  p. k5 M0 }3 N. [! M* a; `“生生,人若有说不出口的真心话,必托词于梦。你要我猜的,是你的梦,还是你的真心?” 8 M( l5 T' m7 W! n
“我哪有什么真心?”我哼一声,挂了电话。
8 D/ G1 a2 c5 D依在窗边,看明月渐升。
/ Z- Z. B  c" |) Z! ~$ D; {6 h, |电话又响,响个不停,震得房间嗡嗡响,又不得人不接。 6 e: y/ G9 w  r
与将说:“看烟花吗?”
, ?* r1 L2 A5 N4 K“哪来的烟花?”我悻悻。 ! j1 V( t$ ]1 [, P# n9 ?
这又不是中国,新年对于法国人来说是新历第一天,何来大年三十之念?
5 G" n- r0 w% q& Q$ K他偏说:“我这里窗前好热闹,一朵一朵,哪里是同贺,简直是斗艳。”
) g' V% x; o2 H* e9 V我刚想冷哼,他低低的声音传过来:“生生,若你在这里,定会看得高兴。”
; W% ~0 [3 S! C# Q) F/ ~( H( d这般贴心软语,那声冷哼只好卡在喉管,上不得下不去。 $ b. B7 Y# j6 Y* _. i
我只好苦笑:“承你好意。”
, x' G% |, W) E; G' E“礼尚往来,”他竟立即要求报答:“老实答我一个问题。” 6 ?# z: F# J% O( v5 M, y
他问:“你想我吗?”
% O0 }: @0 E% h. Z  P. u“不想。” - i) ]9 C) c' }
“你想我来吗?” ! g7 X% n- r7 o; ~( m; X* J
我怔了怔:“来哪里?” . m5 ?+ N5 K7 Y0 T
“还有哪里?” , O) B0 n# f( R9 m8 B7 ~# K; p
我心头微动,把话筒一扔,跑过去把房门一拉。
7 y, H. s8 s: f% H8 L门外空空如也,宛如冷水一盆当头淋下。
; f  d9 x- a- b: ~我又拿起话筒:“你在哪里看烟花?” ! q% u' C3 a+ r5 V" k( n: G. h1 M
“窗前。” 1 E: `. q! r! X6 U
背后蓦然响起一声尖哨,我猛然转身,看窗外一支响炮冲天而起,轰一声,化出万千绿焰。
6 h5 i! b8 L5 e# J: e轰隆声连串,不曾稍息。 * V' ]7 y4 Z$ r" O7 h5 E
刹那间,空中姹紫嫣红,争奇斗艳,吓跑明月众星,俨然占了整个夜空。
0 j6 r4 Y9 f7 O, ?, m2 `“真美。”叹息响自身后。 $ t3 t4 m2 G) r1 x6 ~: L
我吃了一惊,骤然转身。
1 x5 y8 f/ \9 M5 n与将浅笑,将我肩膀扳回,两人同看烟花。
9 u6 ^- t- I" ]花开花落,刹那光辉,若得承继,便是永恒。 . [4 K6 h3 X7 ~0 {* |& Y
“什么时候来的?” 8 S2 C' f8 t! f( [- A
“几个小时前。” " B, \) X5 ?: X: n
“你在准备烟花?”
  x  u6 M" x3 O" J7 U/ t6 p1 _“烟花早准备好了,只待一声令下。”他转头看我,笑着说:“我在下面大厅派红包,出手大方,惊得几个女人脸色苍白,十分后悔选错了丈夫。” 4 T0 f7 Q3 y6 M# F( ^6 c( a
我朝他微笑:“你的暗探真厉害,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事无大小,一律报备。”
; e1 S- F$ l( F  C( R+ _4 }他不答,垂下的手却一把抓了我的手。
& N4 k% O- G1 I$ M满天绚烂。
; m- R; S/ @* v开了花,化了烟,夺了魂魄,还剩硝烟。   f* ]& L6 p; J1 U  l0 d1 y
我到底不如他,受不住这样的沉默,开口说:“与将,你花太多心血在我身上。” 0 u; b9 A3 [/ V/ [* u
“我愿意。” 7 H' Z' f) g: Q
“其实,你不必花尽心思弥补过去。” % a  m1 k8 A0 y: B4 G: ^
他霍然转头,盯着我。 1 A4 H1 a4 _8 E. ?4 A; ~: c
我惊心,很久不曾见过他这样,我几乎忘记了他还有这样锐利的目光。 0 ^  N3 n* L/ y7 i; H" e
他没了笑容,定定看着我,一字一顿道:“生生,我还欠你什么?” 7 ~( ~$ _2 a0 e( G4 c+ T0 T
我退一步,避不开他目光如影随形,深入骨髓。
2 m! A  s* N$ h+ c( Z1 K8 S* F7 X* X“我对你用情,用心。”他苦笑:“不是弥补,只是因为我想。”
0 G# i9 @) u' X* l“与将……” % y* W( t( \& D5 P5 C& f0 y  Y
“别说抱歉。”他截住我。
/ O+ P" H& T3 g4 g6 P) P6 _/ N我心我思,他竟总是猜对。 3 g: \. a: J2 }3 y& o' B/ M5 Q6 f
我无言,坐于床边,看满天烟花斗艳。 ( F: x4 z$ I2 T( @' j7 N6 c
烟花盛开,一朵接着一朵。光华易逝,所以艳丽。 - G5 ?4 |7 f% [* |
大年三十那晚,与将向我说了很多话。
& E- g, c; S( b* ?+ i我记得,他坐在我身边,看烟花竞丽。 6 S7 b9 H" j+ l) c% j
“你知道吗,猜一个人的心思,很累,很累。”
9 f+ k& e3 o# U/ I“爱一个人,也很累,很累。” 3 J; ~* o! j  }6 g% |
“但要不猜不爱,却又更累,更累。” 5 X2 S5 G: a: u! u
他坐在我身旁,腰杆挺直如标枪,肩膀宽厚令人安心。 7 I) {  u, p3 Q. s1 j/ A5 \( w
我凝视他,他凝视窗外烟花。
; }, e" [! ?$ o4 i$ B我知道,他是很累,很累的。
9 V4 ~# I# r" M6 H6 t" @+ x我又忍不住,说:“与将,你累了。”
4 D, c& `( G0 u' O我稍移动:“靠在我肩膀上,休息一下。”
2 W6 N$ Z1 M1 a# b: U; y4 a听到这话的他,眼中湿润的光闪烁一下。
9 a$ t6 e8 z- H; U. D2 }! O然而他摇头。 / n* W6 A$ s- |/ L
“不,现在还不用。”他仍对我浅笑,目光如温玉:“只是有一天,生生,若我真累透了,请你用肩膀接住我。” * ]& E* h2 `: ~) e0 ]
大年三十那天,我们一起看烟花。
+ i/ F0 ]$ i2 ^烟花没完没了,开了又散,散了又开。 . w6 P/ S1 e6 b7 o: U
于是五色辉煌,充斥眼内,心中。
7 o  J1 f$ N, \, B我靠在与将的肩膀上,感觉分外温暖。
4 X* c- r: Z# v我知道他累了。
) b. n' [" ~4 D然而没有什么。他的累,是我的。 ' w: U7 i9 j5 _
就如,他的爱,是我的。 - {$ k  ~  o6 f  u" V
他的累是我的。
9 I, g$ L+ D# k  s他的心计是我的。
( q" {; I5 F" L* W6 X% X他的天罗地网是我的。 % L$ U' N4 I$ F; p. R
他的圈套和阴谋,是我的。 2 r& c% X" F5 j0 `8 j3 u
统统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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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K! s  k- q$ n9 u! j, I; W; O# D+ S! w# m7 e8 a7 i5 c
―――――他是我的。2 ~# f5 I6 n6 |  p7 V" w1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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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9 03:20:06 | 显示全部楼层
看了一晚上
! A+ {( m+ |. n终于完了: g" c9 j$ B' G, H1 }1 s* O
有些地方不是很明白
+ F) V3 A- H; ?" e1 j3 j但是结局看懂了
8 q% U) y4 t8 l( R. b" k文笔很好9 ]+ X1 _. \, \5 p% [
谢谢楼主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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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10 21:37:25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样的事恐怕只有国外才会发生,有钱人就会不择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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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29 05:28:23 | 显示全部楼层
人一有钱就会态坏...2 Z9 |& k: e: v$ U
...不要相信爱情...
8 E& c( d2 ^: v! m      唯一能相信的,是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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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7-5 00:46:27 | 显示全部楼层
果然是風弄大人的作品 味道和鳳於九天很像 榮與將-容恬 黃生-鳳鳴 賀書亭不知道像誰...... 還蠻為他感到難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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