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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9-8 12:2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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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远,你还好吗?”门外响起了平安的敲门声。
; \5 D- ~" |0 k“我……没事。”
$ U, |: w+ [( T' Y% |* X1 d$ m* N“你自己保重,如果你能勇敢地去爱,就不要太苦了自己。”- U2 E2 D4 Y# H9 Z: y( d8 [# L2 J
呵呵,朱思远轻笑了起来。勇敢地去爱,如果我可以,我还至于这样吗?我和林以真已注定爱不得恨不得,却又夹杂了太多的爱恨,那条不归路,已经谁也回不了当初。# `0 e, v6 P. C4 M( C) `9 e V
“思远,如果你真的无法给那个人幸福,那你们俩就不要再互相折磨了,放手吧。”
" X1 A- A j$ N一句放手,让朱思远泪流满面,他感觉自己真的要永远地失去林以真了,也许真的是时候放手了。, s" }- x" {) Z4 h3 P9 g
7 I% D; J$ K% l# `2 j) n# S, f7 j已经昏迷了很久的林以真,苏醒了过来。他觉得身子轻飘飘的像要飞走一般,脑子却清爽了些。雷妈妈守在以真身边,紧紧地抓着以真的手。
, Z1 b: q" l9 r“妈妈,您帮我擦擦身子吧。”" j. I8 F& _3 D3 _, o
雷妈妈强忍着眼泪,去打了一盆温水。她轻轻地帮以真解开衣服,泪却一下落在以真惨白的身体上。
- u7 D8 i" l- `: Q3 [“妈妈,我是不是很丑啊……”以真笑了一下。
* I1 S4 F0 j' f6 B+ K3 F“小霆最漂亮了……”
& C9 o C" U& H& M+ v. ^雷妈妈说着,用毛巾轻轻地帮以真擦起身体来。
* m! O7 w! ?# }以真闭上了眼睛,热毛巾带给他片刻的舒适,他轻轻地舒了口气。
0 d% @. P3 n$ ?- c3 ^7 O“妈妈,我想穿那套衣服。”以真伸出手,指向装白礼服的柜子。
6 d% O9 e6 m7 W7 y5 C3 ]雷妈妈的心如同刀绞一般,她打开门,拿出了那套衣服。
! e) l! F& S, g8 D以真的身体已经相当虚弱,他必须在雷妈妈的帮助下才能穿上那套衣服。以真穿得很仔细,还小心地将领口、袖口的皱折抚平了。
% I3 L. H% ^6 R7 w- s% o“妈妈,我穿这个好看不?”以真有点撒娇地问。这个礼服的涵义雷妈妈是知道的,所以她心酸地点了点头:“好看……”/ }) W( X! Y( y; f
以真说:“妈妈,您能帮我拿面镜子来吗?我想看看自己。”
: e- ?* z6 a6 V/ a0 Q雷妈妈将镜子送到以真手中,以真几乎接都接不住,他两只手拿稳镜子,端详起自己来。
" Y+ t8 E0 O4 A5 p ~“脸色怎么那么白呢……”以真抚摩着自己的脸,稍微用力拍了两下,略显突兀的红晕让以真满意地微笑起来。3 C) X: N! {, P# Z f2 {6 f# O! g
嘴唇呈现出一种灰败的粉色,以真用力地咬了咬,当嫩红的颜色回到口唇上的时候,以真抬起了头。
. o% u+ x% ]6 C0 m" v“妈妈,我……要走了。”雷妈妈的泪已经流了满脸。
4 A: t; Y7 P% @6 }- a" q5 u以真抬头擦去妈妈脸上的泪:“我……我很想再见他一面……”* X8 T$ ~6 m1 p: ~: F7 h
雷妈妈将电话线放开,把电话送到以真手里。以真像得到鼓励一样开心地笑了起来。他颤抖着手,拨了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电话,让他安心的是,电话竟然接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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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N! d2 f g& A% j+ x! r5 K“喂?”$ m3 J( b. K$ \% J
朱思远熟悉的声音透过电话线传入以真的耳朵,以真的手颤抖了。9 z2 `) p/ u& R& C3 ~
“阿……阿远,我……是以真。”
* L1 {; {7 g' u# U' P2 O( m3 u6 l朱思远紧紧地抓住了听筒,是以真吗?他还是忘不掉自己吗?他的声音怎么那么虚弱,他在哭吗?朱思远几乎都想穿过电波去将那爱恋至深的小人儿揉进血肉中去。- e g& `1 J# P; f" ~
# D4 b( ~* t) {5 q9 ]朱思远刚想关切地问以真是不是一切都好,平安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心头一动,硬下心肠道:“林以真,今天是我结婚的日子,我现在很忙,有什么事你快说。”
( D& i' ]# K7 ^$ v0 y$ p0 n他说什么?他说他要结婚了?以真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本想放下电话说不再打扰,可是永远无法再见的恐惧占满了他忧伤的心。就算他要结婚了吧,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林以真要死了,他想在临终前再见朱思远一面,连这样一个小小的愿望都不能满足吗?
; l( w, o4 j, P1 l5 `于是,以真鼓足勇气说:“我……我想见你。”
! Z# G% E, k. V, u“林以真,你觉得我结婚的日子会跑出去见你吗?我们之间已经完了,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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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Q+ V( W5 ?% J# }/ U电话挂断了。
2 k, w+ k! @1 Z平安走过来:“思远,他想见你吗?”
: U; p- B" Y# o% J3 M$ ^朱思远的眼睛红红的,他低声说:“我好怕他会生病啊,他一定非常非常难过。可是,你说的对,长痛不如短痛,既然总要痛上一次,那么现在让他死心总比让他眼睁睁地看着我咽气要好些的。”
* I' p5 U) a, b- |3 {3 _ b平安拉起朱思远的手:“思远,你为什么不能让自己过得开心些呢?”( J' @# i; ^7 `& e, e" e
朱思远摇摇头:“来生吧,过奈何桥的时候,我一定不喝忘川水,我要等着他,把这一世的幸福还给他。”; R& b R6 K0 a)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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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挂断了。
6 n5 m5 p0 t( o+ d6 R3 i6 p; C- u林以真拿着听筒,嘟嘟的声音刺得他耳膜发疼,他缓缓地把电话听筒放下。
( w7 L# p/ ?9 {鲜血顺着嘴角流出来,染红了雪白的礼服。阿远把他的电话挂掉了。! r, H, y r2 K3 l
有什么用呢?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8 V. X( l+ C/ b# Z( o) e
阿远,你知不知道,以真要走了……
7 }4 s& d9 n9 W d* l7 F" k以真将枯瘦的手伸进衣襟里,将那枚“钻戒”拿了出来。戒指是假的,感情也是假的,那个男人用虚妄的感情骗去了以真的一生。以真苦笑了一下,用手指摩挲着戒指,眼泪滴了下来。
& u: T/ T" d7 C“妈妈,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呢?我是真的很爱那个人,真的很爱他的……可是下辈子,我再不想遇到他、认识他了,如果可以,我真想自己从没认识他,从没爱过他啊……”
7 J5 f5 @9 S' P j泪水顺着以真的脸颊不断地滑落下来,他还在喃喃地说着,只是声音越来越小:“爱一个人怎么这么疼啊……我再也爱不动了……”
, A; r$ D2 r% F1 H) {以真缓缓地软倒下去,“妈妈,我不行了,要走了。我答应雷大哥好好照顾您,可是现在,我……对不起他了……我给您做了安排,他是个医生,会好好地照顾您的……”$ b# H& h2 u% d% h% Q) ~
以真从床头柜上拿起一张纸条,那是他捏了两条街都没舍得扔掉的纸条,因为在当时,以真就已经想到了今天。: }; y# K7 y5 P" @5 Y'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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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思远一下子从床上惊醒:“以真!”6 Z( |" T/ I/ w' |8 _! z
是噩梦。但是这次的噩梦比哪一次都要清晰。他梦见以真微笑着向他走来,然后对他说:“我走了,以后不能继续爱你了。”朱思远是多么想冲上去将他拉住,可是以真变成了一阵飘渺的雾,一下就散得无影无踪了。为什么会做这么个不吉利的梦啊,这一次,一定是真的伤了以真的心,他一定再也不理自己了吧。( U2 A$ s2 G. s1 ~1 T+ a
想到此后以真便冷了心,再不与自己往来,朱思远叹了一声,以真啊,你不会明白我的苦心的。虽然如此,只要你快乐幸福就好了……! H4 }( g, _) t8 M/ D% y5 y!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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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6 p- {: q) J4 Q+ I- ~; }距离以真打来电话已经有三天了,朱思远却一直无法从忧伤中解脱出来。这天,他正坐在办公室里发呆,门忽然被推开,孟春晓走了进来。
, T0 H0 Q9 M2 S. x+ b8 O“春晓?”朱思远和孟春晓之间原本友谊深厚,但因为以真的事两个人起了嫌隙,孟春晓说他想将事情全面查清楚,因为他看以真的为人,感觉这中间有许多误会。因为报仇的事,越来越的矛盾使这对好兄弟的感情破裂了。( _/ }5 E9 i* }. H/ N
见孟春晓还能来找他,朱思远一阵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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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春晓在朱思远的面前坐了下来:“林以真的事,我已经彻底查清楚了。还有,关于我们两个人父亲的身份,我也清楚了。你想听听吗?”$ q/ E! P! _( ~; l p
朱思远一直也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而他心里最盼望的是林以真是无辜的。; F5 i% P9 W& {6 ^ C& S
见朱思远点头答应,孟春晓说道:“前几天,有一个老刑警来找过我,他认识以真,也久仰以真父亲林正耘的大名。他说他一直在追查林正耘的案子,前几日,他终于在查清了事情的全部真相。我父亲并不是你父亲的仆从,而是你父亲的下级,他们俩都是卧底的警探,想深入鲨鱼帮来找到甄志宁贩毒证据的。为了保证活动的秘密性,他们俩从卧底开始,所有的档案都被销毁了,只在一位上级的手中保留了一份绝密底档,所有任务安排布置都与这位上级单线联系。但无奈鲨鱼帮固若金汤,没有什么根基的人根本无法进入严密的内部组织,一次偶然的机会,你父亲结识了林正耘,两个人顿感相见恨晚。
4 g% V5 e" {6 h* W6 o- F" e+ U朱思远的脸色渐渐转白,孟春晓却像没看见一样,继续说道:“随着两个人感情的加深,你父亲便把收集鲨鱼帮秘密的事告诉了林正耘,深明大义的林正耘答应帮助你父亲收集甄志宁的罪证。你父亲为了在鲨鱼帮的帮徒心中树立匪徒的形象,还故意绑架了以真来威胁林正耘,但他不知道,此时,甄志宁已得到秘报,说你父亲可能是警方的内线。甄志宁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人,他此时就起了杀机。利用姐夫的生活问题大做文章只是一个掩人耳目的手段,他真正的意图是铲除对他有威胁的人!”# }5 E& N4 n- { J/ Z
“你……你是说如果没有以真父亲那件事,我们也必然会遭到甄志宁的毒手?”朱思远的声音有些颤抖。
7 C- p& e9 {& E' M* d8 W# h) @4 \9 ?6 i“没错,可是以真的父亲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死在了自己的眼前,他悲痛欲绝,含恨自尽了。如果要说是害,只能说是对你父亲的爱迷蒙了一个艺术家的眼睛,让与世无争的他,就这么走了。而你我父亲的那位上级却在一次执行任务中脑部负伤成了植物人。这位老上级恰好是我刚刚说的那位老刑警的老战友,他过世时老刑警去他家吊唁,那位老上级的老伴交给老刑警一个木头匣子。她说老伴临终前她想把勋章都为他戴在身上,她打开装勋章的盒子,却发现里面有一个记录本。她想托老刑警帮她看看那上面都是些什么,是不是可以凭这些东西去追认个什么荣誉,老刑警这才明白了一切,林正耘案件中两个关键的神秘人物的身份终于浮出水面。你我的父亲都是警员,他们是为国捐躯的。为了保守秘密,就连他们的家人也不知道他们的真实的身份。”3 `3 `% F9 @! t' j% \: V
朱思远陷入了沉思之中。z/ v( ] X$ G- D. B8 \
“以真的妈妈是个非常善妒之人,整件事情的发生她都难辞其咎。而以真父子却是无辜的。”
$ X( ~& E7 y. c* M& W0 P" j“你说……你说以真是无辜的?不可能的!他看着我妈妈被那些人施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我当时就觉得这男孩的心可有多狠!让我没想到的是,当我妈妈朝他爬过去的时候,他拉着他妈妈的手,一脚就踢在我妈妈脸上,妈妈的鼻子被踢得歪到一旁,当场就断了最后一口气……”朱思远陷入痛苦的回忆当中。
0 s! S( g4 J; d, K2 ]- R( m“这正是我要告诉你的,阿远,你想想,会有一个十来岁的孩子面对那样的场面无动于衷吗?会有人对临终之人再施以毒手吗?你想想,那像你认识的林以真吗?”; m( q$ u& ^6 z! z& S5 N; T' T
“可事实就是如此!这正是我痛苦万分的地方,他的所作所为,万死难辞其咎,可是,他的眼睛又是那么单纯善良,让我怎么也无法将他与一个小恶魔的形象联系起来……”. |0 c9 f7 q/ }" x! ~
“没错,以真不是什么小恶魔。事实上,他的眼睛是先天性的视力缺损,十二岁时,他换上了死去父亲的角膜,才重获光明!”
! L% ?3 e. p0 U# C' v( V6 G“什么……”他……他是瞎子?他看不见么……朱思远只觉得胸口闷闷的,只觉得这许多的人生其实过得毫无意义。我费尽心机,竟是报复了一个无辜之人啊……更何况,那个人爱我至深,我岂不是犯下滔天的罪孽吗?想到以真所受的委屈苦楚,朱思远的心狠狠地揪痛了。/ N3 R9 x, D) d6 C2 t7 m4 T/ v' R: E
“你走了以后,以真被怜幸陷害,入狱半年,胃病也日渐重了。”' n0 t' m9 {/ Y4 _% |* g
他……他竟还受了牢狱之苦吗?朱思远只觉得胸口难受得气也喘不上来。他无意识地站起来,如幽魂般朝门外走去。6 M! h+ V, h& |6 b: R5 u
“思远?你去哪里?”孟春晓高声叫道。y
4 b3 J: C4 t6 s% Y+ Q* q“我……我去找以真……”朱思远只觉得魂都飞到以真身边了。虽然自觉罪无可恕,但朱思远却想到以真面前去谢罪,他不祈望能得到他的原谅,却只想至少再见他一面,向他说明他悔极了的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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