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收录★ 《能给你的只有这颗心》 BY 逍遥候（完全版） 【完结】

猫瞳

林成瑞很绅士的拿着所有的袋子，我一路上给予他很多的精神支持和表扬，直到把袋子送到音像店里。我站在门口转动着左脚脖子，看他哗啦啦把卷帘门放下，瞪他说：“我说在那儿等你吧，干嘛还让我陪你走回来，腿疼死了。”

; m* H* T3 A: H8 b) L; I    他嘻嘻笑着把锁按上说：“不是说好了我都拿着，你就陪我走回来么，一个人等多没意思。”

9 B. W0 Z# q3 E$ U% D' C  Q    “你请我吃什么？”

! Y: z) l: Z+ c9 _5 ^    “我没钱，那个黑心老板到现在还不发工资。”

& _; l) A5 O8 p7 v: X9 K    “哪个老板傻的没干满一个月就发工资，你以为你是春蕾女童。”我从怀里掏出个信封摔他身上，他一愣，打开以后挤眉弄眼的。

    “三儿，你想吃什么？我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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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7 e: O1 |4 I8 B: ]1 Z8 B' ~    “滚，三儿是你叫得么，别不拿自己当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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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O2 b+ _* c" T* k' E    “武阳哥不也这么叫你么。”他跟在我屁股后面颠颠儿的。

    “你知道他付出了什么样儿的代价才换回来得吗？”我扬着下巴很蔑视的看林成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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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F- C1 h+ c7 g8 b    “什么代价？”他忽闪着大眼睛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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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h! u9 w: h* c) u. G$ [7 i    “他呀，嘻嘻嘻嘻。”我想起来就乐，“他从追我二姐开始每天都背我放学，一直，嘻嘻，一直背到我初中毕业。还不算被我使唤，给我买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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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他笑，我很奇怪的看他脸上并没有露出惊恐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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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0 ]1 d% ~4 z0 r    “你傻笑什么？”我问他，天一黑更冷，我缩缩脖子赶紧往前走。他赶到我前头，倒退着走，把我的围巾往上兜兜，连我的鼻子也遮住了。“要是我也乐意背你，能叫你三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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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r' k1 x" g# o2 P( q" q* |: I$ W: Y    “滚。”我的声音从围巾里透出来，“就你那小身板儿，再长二十斤肉再说。”切，和我一样瘦还想背我，武阳比我高出一个头来，比我胖了三十斤呢，他后背很宽，肉又结识，趴着舒服极了，不过等我到市里上了高中就没好意思再让他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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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p9 _; S8 M( ?, I    我笑嘻嘻地看着“小麦”，黄色的大“M”杵在路口。“就这儿吧。”替你省钱，别没数儿。没动静，我转头一看，林成瑞同志的脸上露出了应该听到武阳背我时惊恐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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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麦当劳？三儿，你想吃这个。”他指着大“M”说。我看他做了个反胃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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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8 N5 p2 N* A" M- |    我斜着眼睛看他，踢了他一脚说：“少他妈废话，快走。”天太冷了。

+ M3 H! y: p( h3 k( U$ N    林成瑞的眼珠子嘀哩咕噜的转，指着前面跟我说：“三儿，要不去那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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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1 s2 `. S/ ~: }    我顺着他手指头一看，靠，一家兰州牛肉拉面馆。我怒了。“我讨厌吃面，你是不是成心的。好，你去吃吧。”我抬脚往“小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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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6 b, `$ i# e6 b% E  z: j    “哎，哎，怎么恼了。”他拽住我，“好，好，吃麦当劳。”他小声嘀咕：“我不是没吃过那个拉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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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啃着汉堡，喝着热巧克力。屋子里一股热腾腾的牛肉味儿。林成瑞一碗牛肉面已经干出来了，连汤都喝了，那泛着油花儿的汤就那么好喝？“服务员，再来一碗！”他大喊，一会儿，“咚”一声，汤汁四溅，又一海碗牛肉拉面扔在我们的桌上。他低头吃的“出溜”、“出溜”的，一脑门子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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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9 H9 \9 @+ N) j& D    “小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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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他含着无数根拉面抬眼看我。

( {6 A0 W0 s  W" Z1 h8 `/ P2 y5 G) i    “牛肉给我一片儿。”牛肉切的薄薄的，上面还有透明的筋，一共六片牛肉摆了个扇形，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

) K9 A0 S* U+ {" g    “嗯。”他嘴里“出溜”着拉面，用筷子挑了块儿最大的夹着送到我嘴边儿。我张开嘴一口吞了，嚼了嚼，味儿还行。

    “华词吗（好吃吗）？”他咽着面条含糊的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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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a% z  y- \" r    “嗯。”

    他又夹了片儿给我，我吃完了还盯着他碗里，他一片儿一片儿的夹给我，直到那个扇形都没了。又一碗见了底，他打了个饱嗝。怪不得穿不上我的裤子了，就这个吃法儿，谁养的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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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0 \% `6 \, u    吃完饭我掏口袋结账，他跟我急了。“哎，干嘛呢，不是说我请客嘛，麦当劳也是你掏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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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了吧，别以为麦当劳加六片儿牛肉就把我打发了。”我还是把十二块钱扔给收钱的小姑娘，对他说：“工资我可给你了，你得送我圣诞礼物。”

    他一听我说这个，到不跟我抢了，还挺高兴挑帘子让我出来，问：“三儿，你喜欢什么？”

; X. ?. ]. f8 E/ P    “保时捷吧，要不，百达翡丽也行。”这是我二姐整天跟我二姐夫念叨的东西。

6 V8 F7 h0 ]' U6 V  r3 T- H/ ^    “嗯，保时捷得是CarreraGT，这个挣点儿钱还有希望，百达翡丽难度挺高。”他居然认真地考虑。

    “滚。”我踹他，怎么跟我二姐夫的口吻一样。

5 d6 }, i# x+ H$ E/ n    “给我买巧克力吧。”他工资六百，我给了他二百奖金，让他给我买盒巧克力，几十块钱不过分吧，何况我还给他买的羽绒服、毛衣、牛仔裤、围巾、帽子。妈的，我还真贱，给他买这么多东西干嘛。

    吃这样的饭就是快，林成瑞看手机才刚七点。我俩溜达在马路上，林成瑞的眼睛四处撒麻问我：“这就回家？也太早了吧。”

, b" M* C& \4 k4 e7 Z    “要不，你回去再接会儿客？”我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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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W3 _$ Y+ B6 L1 ?" u    他脸色扭曲，没两秒钟又嬉皮笑脸，抗击打能力像小强一样。“三儿，这儿有什么好玩儿的地方，你领我去呗。你说我都来了快一个月了，家里，店里，两点一线，哪儿也没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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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隔三差五的还放你去栗子摊儿转转么。”我没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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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脸腆过来说：“那晚上你不在家的时候都出去玩儿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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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玩儿男人，或是让男人玩儿我。我咳了一声，清清嗓子说：“也就看看电影。”看他鄙夷的目光。靠，我怎么随口说了这么个烂理由，天天在店里什么新片没看过。“要不就出去约人打打台球，喝喝酒什么的，男人能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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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Y, H2 b# _& |8 H  J, c# G    他眼一亮说：“你台球打得怎么样？要不咱们去切磋切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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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技术不是一般的烂，基本上拿杆儿的姿势都不正确，我皱着眉头看他撅着屁股在那儿戳。台球厅老板“鸡毛”走过来站我身边儿说：“三少，从哪儿找得棒槌，要是给我把杆儿撅断了，可得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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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滚。”我没好气儿地说，守着我敢说我的人是棒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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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W2 S* k# w+ x    几个跟他年纪差不多的小屁孩儿站在他身后围观，吧唧着嘴摇头，有一个还笑出声来了。我很不爽。

* g" h; V& c1 E, X/ k    我拿着杆儿走到林成瑞身边，扬着下巴对那个露着一嘴大黄牙还嚼着口香糖的人说：“什么事儿这么乐，别站着呀，时间算钱的，怎么着，跟我练一盘？！”我挑衅，这里说练是带钱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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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Y# d! I& U0 X    那人收了笑声点头哈腰的嘻笑说：“哪儿敢啊，这儿谁不知道你三少的技术，我这不看他太挫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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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1 ]$ n6 h- O0 P* g5 M    “滚。”

    几个人嬉笑着走了，一边儿玩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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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皱着眉头看林成瑞，他眼睛水水的，泛着光盯着我，想骂他两句。唉，男孩子，被人嘲笑了肯定挺难过得，你看你看，眼泪都快出来了。

( |! H+ X7 Y5 \    “那个，没事儿，技术烂的也不只有你一个，勤加练习，虽然赶上我你这辈子是没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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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3 j7 ~5 Y7 F    我付了钱拉他出门，看来得个别指导一下，今天是不能在待在这儿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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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风一吹，我打了个寒颤。“三儿，衣服给你穿。”他把那件紫色的羽绒服脱下来披在我身上，身上是我给的褐色高领毛衣。算这小子有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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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4 @. g4 j  ~! R    “滚，我才不穿这茄子呢，别以为冻感冒了就可以偷懒了。”我拽下来扔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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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W* a) y3 K. p    他嘻嘻笑着又穿上，伸胳膊揽着我肩膀，我瞪他，他一点儿也不怕。我和他加快脚步往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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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沙发上把裤子卷起来揉我的膝盖，我的手一点儿也不热呼，本来家里也有个电热护膝，坏了也不记得买，反正在家里的时候不多，大部分时间都是躺在床上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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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C. P7 M7 O8 t4 B$ X0 s! \3 h    林成瑞坐在身边给我削苹果，我瞅他那技术也就比我强点儿。“哎，留点儿肉，我不吃核儿。”我拿脚蹬他，他抿着嘴很认真地削，速度很慢。“哎呀，别练了，你再练也赶不上武阳，差不多行了，我不嫌弃。”看着他我都急。

3 }1 t/ Q( @+ m    “吃苹果吧，我给你揉腿。”他把苹果递给我，侧侧身，把我的腿横放在自己腿上，一下一下的揉着。他的手心很热，在我的膝盖上轻轻的转圈按摩，一会儿膝盖就热腾腾的了，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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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 R9 v7 X! P" I2 }    “上面、下面都捏捏。对，腿肚子……对，膝盖上面……”我啃着苹果指挥他。他低着头，肩膀随着手的动作一晃一晃的，我咔嚓啃着苹果惬意极了。

( x5 @3 O: N1 W. Y) r    “三儿，你这左腿怎么弄得？这儿还有这么长的疤？”他一边儿捏着一边儿问我。

    我不想提这个，一辈子都不想，可这腿总时时刻刻的提醒我，如蛆附骨。“小林子，咱俩别干坐着，还早呢，你放张碟看。”我打岔，他蹭的就窜起来。“哎，不准动我那盘包里的。”妈的，奔着我珍藏的那些黄片儿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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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L, b$ Y9 k9 D    “那看什么呀？”他很沮丧。

- n7 \( z& ]. g) x    “那儿，那柜子底下的袋子里，我随手从店里拿回来的，你挑一个放吧。”

, ], \9 l+ E3 S6 n3 B9 W    他挑了半天，把遥控都拿过来坐下，还给我揉腿。屏幕上出来几个字《异形大战铁血金刚》。

    “什么呀这是？”我问。

    “枪战的，挺激烈的。”

    “你看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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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9 {. v8 {4 d( Y3 j2 H2 L$ W    “那怎么还有异形，哎，这个异形不会是那个异形吧。”我看《异形》第一集的时候，好几晚没睡好觉。

, C4 v" @& n) e2 _- v$ ]5 |2 i    “不是，肯定不是。不会吧你，异形你都害怕啊，是不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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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上故作惊恐状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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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骂谁呢，我就是觉得那个恶心。”

    电影开始了，铁血战士是铁血战士，异形果真是那个异形。我把腿曲起来，到最后都快坐到林成瑞怀里了。我忍着看完了，中间装作喝水、上厕所、吃苹果起来无数次。可每次他都拍着沙发叫我，三儿，快，紧张的时候来了。这个臭小子。

    “你睡吧，我回屋了。”林成瑞看我坐在床上。

* H6 k+ k/ r0 Z    “那个，那个供热的来看了吗？”妈的，今晚怎么不苦着脸赖我床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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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又忘了，算了，你不喜欢和人挤一个床，冷点儿就冷点儿吧。”他伸手要拿放在我床上的羽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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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 g# V" `/ ^. X    我死死的摁住他衣服，努力笑得很灿烂：“别，冻坏了怎么办，我是那种人么，来，跟哥哥睡一个床吧，你睡觉老实，我一点儿也没觉得你挤我。”我真想拿大嘴巴抽我自己，妈的，至于怕成这个样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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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那好吧。”臭小子还一副勉为其难的表情。

& q# J7 Z+ H$ F* \% x- x6 }0 V  u    我洗完了澡钻进了被窝，在被窝里把身上的衣服脱了扔出来，身上被李庆啃的红印儿还没消干净呢。林成瑞脱的只剩一条裤子，裤子吊在跨上站在床边儿擦湿漉漉的头发。我躺着看他，没想到虽然瘦，身材还挺好，有六块儿腹肌呢，腹股沟那儿形成个三角形隐在裤子里，大腿上都是精肉。我吹了声口哨，他的脸居然红了。

  ?! C5 ?* ?: [5 X7 K  Q8 L- s; }    “大半夜的干什么呢！”居然还板着脸训我。

    听他关了灯，唏唏唆唆的脱衣服钻进被窝，我偷笑。小孩儿脸皮还挺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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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我预料的一样，没一会儿，异形就来和我打招呼了，眼前全都是一个个长脑壳在溜达，那湿嗒嗒的头快凑上我的脸了。我往被子里钻蒙上头，快把我憋死了也没用，睁眼闭眼都一样。我往林成瑞身边儿靠靠挨着他，还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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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林子？你睡了吗？”我能感觉出我的声音有点儿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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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9 u+ t# Z( t9 N  D! E; }5 `    “睡了，怎么了？”妈的，睡了，你还说话。

& H) a8 W5 f' P5 G    “你那边儿没电褥子，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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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4 x; X* R1 o' B    “不冷，我身上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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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G' [3 F6 E: |: h- e$ d    “那我这儿怎么这么冷呢？”

8 b) f' z6 Z& i5 i2 M    他转过身来，黑暗中好像能看到他的眼睛盯着我，嘻嘻，不好意思，自己一个人害怕么。

& j. Y8 k8 C; M, N- h  [    “你冷啊，要不，你到我被窝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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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我立即付诸于行动，掀开他的被子就钻了进去。他的被窝还真得很暖和，他的身上也很热。林成瑞一呼一吸的气息在我的眼睛上，我缩着身子脸对脸地挨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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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林子，你身上怎么这么热，比刚才还热，不会真的病了吧？”躺了一会儿，我觉得他身上冒火了，烫烫的。我伸手摸他，摸在他的胸膛上，我的手顺着胸膛从脖颈摸到他的脸，在额头上试了试，他发出一声呻吟。

    “真挺烫的，吃药吧，可别传染我。”我推推他。他翻过身把后背给我，嘴里嘟囔了句：“没事，快睡。”

5 R+ E$ _( x3 \) V$ s    “切，你以为我爱管你。”这可是你自己说没事的，我躺下，紧贴着他，大腿贴着他的臀部下面，他的皮肤很细，我把手搭在他腰上，感觉他身体一僵，我说：“我不管，反正明天你得去开门。”

    我紧贴着他闭上眼，一会儿就迷迷糊糊起来，异形一堆堆得过来，我笑嘻嘻的啃着苹果，把林成瑞推出去，对它们说，吃他，吃他，他全是精肉，嘻嘻，我笑。林成瑞很好吃，很快被它们吃光了，它们打着饱嗝跟我挥手道别，走了。地上的林成瑞香喷喷的散发出糖醋里脊的味道。我凑上去看，就剩他的嘴还在，我把他的嘴捡起来吃，他粉粉的嘴唇吃起来很香，舌头也很滑，在我嘴里溜溜的滑来滑去，两瓣嘴唇还吮吸着我的唇，痒痒的，那个滑溜的舌头纠缠着我，把我的口水都吸走了，舌头滑过我的牙齿和上颚，好痒啊，我一巴掌把他的嘴打掉，嘴掉在我的床上，好困啊，我躺下睡觉，被窝好热，热热的被子自动得就把我卷起来，裹得紧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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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 w  y4 X( s$ ]  W" N    “啊哎~~”上午我醒了，伸个懒腰一看，被窝里就只有我一个人了。嗯，还挺勤快的，不错，不错。

    路上买了个烤地瓜，就着风一边走一边儿吃。烤地瓜又香又软冒着热气还流油，咬一口烫得我嘴疼直呼气。“叮咚”我推门进去，林成瑞连头也没回站在书架那儿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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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7 G* l; G2 P7 ?3 M/ r    “小林子，你吃烤地瓜吗？”我手里还剩一个地瓜头，随口跟他客气。

    “我吃早饭了，你吃吧。”他别过头去还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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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在沙发上把腿搭在茶几上接着啃。“小林子，噎着了，给我倒水，快。”我捶着胸口喊他。他蹭的窜过来从饮水机里到了点儿凉水加热水递给我，眼皮还垂着不看我。我喝着水盯着他看。搞什么鬼？要不然就跟盯贼似的盯着我，要不然就进门连正眼也不看我，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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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f2 H# N$ _+ F6 m1 i    门“叮咚”一声，武阳进来了，看我手里拿着一小截烤地瓜啃，说：“又刚起来？不是风地里就开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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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X- M, D) O3 V    武阳跟林成瑞打招呼，两个人凑一头儿说话。什么时候，这俩人好成这样了？妈的，肯定是武阳让他看着我，这个吃里爬外的臭小子。说了半天，武阳坐下看着我说：“咦，三儿，你的嘴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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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嘴？我嘴怎么了？”我不明白。

    “怎么又红又肿得？”武阳盯着我看，林成瑞从我眼前闪出门去。这臭小子脸怎么那么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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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K, j" s! B    “不知道，可能吃烤地瓜烫的吧。”我把手里的烤地瓜皮扔垃圾桶里。武阳就是没事过来瞎转悠的，待了没一会儿就走了。林成瑞还没回来。妈的，去哪儿偷懒去了。我打开电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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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叮咚”一声。“想死啊，上午就偷懒，去，给我买糖炒栗子去。”我按着遥控换台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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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8 E) R" V2 R8 a" G" h* r  |1 r' f    “呵呵。”男人低沉的笑声。我转头看，李庆站那儿。“你怎么来了？”

$ g* r7 q% Q) O4 |) O+ P9 I* f    “今天没事儿，过来看看，没事儿买几张碟回去看。”他笑着走近。

    “要什么？枪战？恐怖？悬疑？言情？”

    他笑，笑的声音很好听。“有什么好的？”

    “3P、男男，D9版的，要吗？”

    他笑的声音更大，我皱皱眉头，他忙说：“随便，你帮我挑几张吧，你这儿不是买七送一么。”

) \8 O! h9 `$ m: U& ]  B    我看看他继续看电视。“我这儿是自选，想看什么自己挑吧，挑完到我这儿交钱。”

    他转了一圈把八张碟递给我，递给我一百块钱。“你没零钱啊？”我看他。

    “那不用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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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Y# `+ G' \1 f    “算了，算我私人送你的。”我把钱扔给他。

    他又笑，坐在我身边说：“今晚有空吗？”

# S3 p- s" d# o    “不知道，这还没到晚上呢。”我摸了根黄瓜咔嚓着啃，瞅瞅盒子里没多少了。得让武阳再给我买一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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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说话，他坐的挺干的，翻着自己挑的那几张碟看，抽了一张说：“这个算你送我的，那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嗯，不送了哈。”我连头都没抬。听见他站了一会儿开门“叮咚”一声出去了。紧接着铃铛又响，没落下东西啊？转头一看，林成瑞笑眯眯地从怀里掏出栗子来在我身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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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2 Q$ M3 |+ ?( s' l4 Y$ \    “先说好了，一人一个。”他动手剥栗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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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0 M" C9 r1 d) ^5 s# M7 N, M    “我三个，你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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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人一个。”

7 N  G5 u4 F/ p/ ?/ q    “我两个你一个。”

    “好。”

8 F+ a; V$ r2 ^" v& R  y    栗子滚烫却很香。

猫瞳

林成瑞穿着黑色牛仔裤，宝蓝色的羽绒服，露出深蓝色毛衣领子，越发显得唇红齿白，脖子上搭着围巾，帽子在羽绒服口袋里露出一个角来，一副小白脸儿的嘴脸在那儿搔首弄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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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m! O& @$ @. {( `$ L3 e) r    “你不热吗？在屋里头你还穿着羽绒服干吗？围巾还带着，有病啊你？”我不理解他这样的行为。今天是圣诞节，我昨晚临走的时候把买的东西送给他们了，今天一睁眼就看见他上下焕然一新穿戴整齐的站在我床前，一直到了音像店也不脱。

) P: ~4 V" ]0 G; a  ?6 T3 T    “嘻嘻。”他只是笑，今天光顾的人少得可怜，偶尔有个人进来，他就露出饥渴的表情冲上去，一副献媚的嘴脸让我的脸上的肉直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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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7 J# O6 I: }" W6 n2 L$ W7 d/ t: k    等那个人走了，我说：“小林子关门吧。”

    “啊？！为什么，才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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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8 q) {  M  x7 t$ D; Y    “让你关你就关。你跟伍子他们说，下午三点也让他们关门吧，今天圣诞，谁上咱们家吃饭啊，让他们该干嘛干嘛。”

    “哎。”他一听不用上班，屁颠屁颠地跑隔壁去说去了。

- `* y0 o! g( m0 {' z    “那咱们干嘛呀？这大白天的。”他锁了门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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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 w" H3 r9 H, u4 J1 F) W    “嗯……”其实这镇上真没什么好玩儿的。我想了半天说：“要不，我领你去市里转转吧，市里头还能热闹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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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林成瑞同志的欢呼声中，我们奔向长途汽车站。其实说远也不远，坐五十分钟的长途车再坐个十几分钟公共汽车就到了繁华的市中心。

    “哇，这市里就是不一样啊!怎么差那么多呢？”他感慨。马路上遍地宝马、奔驰、凯迪拉克、劳斯莱斯……商场林立，眼花缭乱的。

    “你不会从没来过市里就一头扎我们镇上了？你从哪儿流窜过来的？”我很诧异他的表现。

0 U& j2 S: t! P0 K% g    “嘻嘻，还真没来过，我直接奔最贫苦的地方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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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h3 _$ u. C% f; E  L; r    “切。”

    “三儿，你说这个市屁大点儿，怎么这么奢华的样子？”他问我。

    “也没什么，就是市里有个泉，泉边儿靠着山，山上有个老狐仙。”我说的是事实，这个市郊的山上真的有个狐仙庙，传说还很灵，最夸张的时候人群排出去几里地。“不过，最主要的是，这里有全国最大规模的地下赌场和地下钱庄，专门洗黑钱的。”这个市是全国打黑重点城市，虽然越打越厉害。

    “噢，那就怪不得了。”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满马路都是好车。

    “三儿，咱们去商场，我给你买巧克力。”他还真记得我说过的话。拉着我的袖子往马路对面的商场去。

' \4 I' J# |: N# f4 S# @7 l    “等会儿再去，不着急，先到我进书那儿看看，离这儿不远。”最近光进碟了，书很久没有新的了，我都没什么可看得。

& a' T* K" T# s  n    我俩走了十几分钟，看到那个“批发零售书籍特价”的大门头。窗户底下一个老头摆了个修自行车的摊子在那儿忙活。一进门，老板就跟我打招呼：“云迟啊，好久没来了，最近发财了吧。”他是个四十多岁很和善的男人，别看表面上笑呵呵的，自己也是地下赌场的小庄家，卖书打个幌子而已，所以他的书都很便宜，而且又多又好。我懒，能在一家进，就决不跑第二家。

/ D) K/ V8 e( i' c    “发什么呀，哪有你厉害，连窗户底下都租出去了，寸土寸金啊。”我回他。

4 p8 }# M2 u2 q    “呵呵，你说那修自行车的？没要他钱。对了，最近来了不少新书，你让我找的倪匡的〈卫斯理〉全套，我可好不容易凑齐了，给你留着呢。”他招呼我往里走，我让林成瑞在外头自己先呆一会儿。后头仓库里一股子霉味儿，仓库底下就是他开的地下赌场，我下去过一次，实在受不了那乌烟瘴气就再也没去过，本来我对赌钱也没兴趣。

    过了一会儿，老板进来跟我说：“云迟，和你一块儿来的那个男孩子让我跟你说，他到路口那家台球厅去玩儿会儿等着你。”这臭小子来的时候就看见路口那家台球厅了，估计是进去练去了。

    我挑书很仔细，主要看内容和印刷质量，过很久我出来后打了个电话给林成瑞让他十分钟后出来，把挑好的书目给了老板，给我发过去。我不喜欢和别人聊天，就站在门口等他。远远的看那家台球厅，很破烂的样子。他还没出来，我一眼看见书店斜对面停了辆沃尔沃，新款，得二百多万吧，就是我姐夫喊着想换的那种。我溜达过去，车子崭新好像还是刚擦过，铮亮，贴着膜。我喜欢沃尔沃，含蓄、宽厚、又有气势，不像宝马、奔驰那么嚣张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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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盯着车看，把脸凑近了，顺着车门转到后面，转到另一侧，再转到车头，猛地发现车里还坐着人呢。哎呀，我伸伸舌头。估计里头的人刚才能看到我在那儿挤眉弄眼的。我赶紧闪开。妈的，在里头干什么呢！还不出来。

    正想着，看见林成瑞和几个人推推搡搡的出来。怎么了这是？哎呀，有人动手了，给了他一拳……行啊，臭小子反应挺快。林成瑞一闪身躲过来。妈的，怎么几个人打一个呀，不要脸……原来你功夫不错么。林成瑞标准的截拳道攻击型。嗯，那几个人都不是他的个儿，小菜一碟……哈哈，狗吃屎，活该……小林子，加油……左勾拳，对，踢他软肋……糟了，怎么出来这么多人。靠，动兵器了。十几个人涌出来，手里拿着铁棍和火钩子，居然还有拿把长背刀的。妈的，以为拍电视剧，砍上就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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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r5 F& I+ ?; b+ S( e4 ~  ]% h    我窜到修自行车老头那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钱，好像是一百的，不管多少了，扔到摊子上说：“大爷给你钱，买你的。”摸了条自行车链子锁顺在袖子里。往混战的人群中小跑过去。

    林成瑞闪身出拳被一个人用铁棍抽在后背上，好几个人手里的东西招呼在他身上。妈的，敢打我的人，没死过。到了跟前，我放慢脚步，拍拍一个挥着铁棒的人的后背。“哎，小子。”那人一回头，我袖子里的链子锁“噌”的就飞出去，划了一个半弧抡在他头上。“哎呀……”他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我攥住了链子锁，“噼里啪啦”的抡着，专打脑袋和手腕，这沉甸甸的东西挨上的滋味我可没少尝，疼到骨头里。逼开围在他身前的人，我俩背靠背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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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X! `* ~' E  P    “臭小子，打个台球你也能玩儿出花来。”我咬牙切齿地说，一脚踹在一个人肚子上，手里的链子锁抡在他头上。

" x& V& K4 t5 M( ?/ Z    “妈的，他们欺负人。”他还敢狡辩。

+ a4 |1 l& h9 f; O$ }) o6 p7 }    使砍刀的冲上来，把我和林成瑞分开，我手腕一抖，链子锁缠上他的刀，往怀里一带，一脚跺在他膝盖上。把他的刀卸下来，抬手扔出去。那边，林成瑞打倒了两个，护着我的背替我挨了两棍。我怒了。趁抡倒了一个人的工夫，把羽绒服脱下来缠在左胳膊上，生生的往抽来的棍子上挨，右手的链子锁借机抽上去。妈的，跟我玩儿狠的，我打遍镇上无敌手，谁不知道我云三少出了名的手狠。我们慢慢往外撤。好几条铁棍招呼在我脸前，我抡着链子锁挡开，抬右腿侧踢出去，突然，斜刺里一根铁棍抽在我左腿上，“扑通”一声我跪在地上了。左腿剧痛，我拿着链子锁的手在抖。妈的，这条腿害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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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儿！”他大喊，跳起来，连环踢踢倒两个人，一下子冲过来把我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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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i$ P9 t' U" @* l5 q  u/ w    “快走。”我咬着牙说，疼得我说不出话来了。他拖着我跑，我手里的链子锁抡在我身边冒出的一个脸上。他半抱着我往前跑，后面剩下的七、八个人追得紧紧地，呐喊着。到了丁字路口，林成瑞把我狠命的往前一推喊：“三儿，你快走。”回身迎着那些人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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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i9 n2 J- X% r3 T3 B    “小林子！”我挣扎着起来往回走，胳膊被人死死拽住了又坐在地上。妈的，谁？我坐在地上转身看，沃尔沃的后车门开着，车里的男人拽着我的胳膊。

    “滚开。”我挣他的手，一个追上来的人把手里的铁棍狠狠地朝我扔过来，那人的手死死的攥着我的胳膊，我只好把身子往车上一缩，“当”一声，砸在车门上，车上的男人顺势把车门关上，说了句：“开车。”车子“嗖”的往前开，我回身从车后的玻璃里看到林成瑞踢翻了一个人，撒腿开跑，后面又多出来一些人紧紧地跟着。妈的，他都不认识路，再跑进个死胡同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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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车，停车。”车一点儿停的意思都没有，我开车门可是打不开，我转头冷冷得看着那个男人说：“我要下车。”

" u. N, Z3 {; w5 A" h    “你朋友为了你把人引开了，你不会这会儿想自己送上门去吧。”他的声音很低，很有磁性，在车里回响，三十多岁的年纪，一双眼睛黑沉沉得，长得很有性格，脸上看不出表情。我不喜欢这种深沉冷酷的男人。瞎子也能看出来小林子护着我，我死了谁给他发工资，还用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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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到东城云涛路，在那儿把你放下。”他又说。我看着前排座椅上的人的后脑勺，点点头。我的腿疼得厉害，我抓着大腿的手在抖。他前面开车的那个从后视镜里偷偷看了我一眼，我知道我现在的脸色肯定很难看。车子开出去二十多分钟，心还是一个劲儿的跳。这个臭小子跑出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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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l% ^- @$ y! y( \    我转头对那个男人说：“我没有手机，可以借你的手机用一下吗？”我前面的男人回过头来递给我手机，我旁边的男人说：“用我的就行。”我的手都快碰到那手机了，前排那人手又“嗖”的缩回去。他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手机来给我。咦，诺基亚这个款我怎么没见过呢。

3 t6 d# z$ H* k( P- ^4 i7 |  N( V    我按了林成瑞的手机。半天，他喘着气说：“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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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8 |: B! j9 k2 d9 q: V0 G    “喂你妈的头！我告诉你林成瑞，你他妈的脑子进水了，靠，我这儿可没有伤残补助发给你。你给我听清楚了，不管你坐长途车、出租车还是三轮车，马上给我滚回家，要是我回家了你还没回家，你就死定了。”

2 o( L2 W7 l8 x6 ~* i    我把手机还给那个人，看他算是我救命恩人得份上冲他笑笑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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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腿怎么了？要不要到医院看看？”那人说。我摇摇头说：“没事”。心里烦着呢，让这臭小子气死了，好好的圣诞节黄了，还挨了好几棍子。

    “你手够黑的。”他低声笑。开车的又从后视镜看我。妈的，我手黑，他们那么多人我手不黑不得等死去。看他龇着白牙笑，我心情不爽没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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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9 V; D0 y$ G0 x" m: j    “你家不是这市里的吧，住哪儿啊？你叫什么名字？”妈的，男人一问我这个，就没别的事儿。我忍了忍可是没忍住。

    “你查户口的？问那么多干嘛？我家哪儿的，叫什么关你屁事。”我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扔在他身上说：“给你车钱，停车。”他看着散在身上一百的、十块的、五块的、还有一块的一堆钱，眼神有些吃惊还有点儿我看不懂的东西，开车的在后视镜中惊恐的看我，他旁边那人想转头看，动动脖子还是朝前看。车还在开，我开车门还是开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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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q: U8 O# h" Z: Z    我对那个男人怒目圆睁，我的眼睛很久没睁得这么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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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6 @: A+ a' H1 D: s; e    “停车。”他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车子“噌”地停住了。敢情就听他的话，你以为你是谁，妈的，我最讨厌这种化装黑社会老大的了。我打开车门下去，腿一疼差点儿没站稳。靠，刚才跑的时候把羽绒服扔了。身上的毛衣被冷风一吹，接着就透了，冰冷刺骨。我一瘸一拐的走到路口处打车。这该死的地方怎么连辆出租车都没有。那辆沃尔沃一直在我身后停着没动。

- f( M! I& P1 z9 X$ N! n! c. \    林成瑞你他妈的给我等着，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猫瞳

等了十几分钟跟一年那么长，我冻成冰棍了，最主要的还是我的腿。好歹过去几辆出租车还都有人。我退到马路伢子上坐着，屁股底下冰凉，我用手轻轻敲打着不听话的左腿。

    沃尔沃停在我眼前，车门打开，那个男人看着我说：“四百块送你回去。”

    “靠，你抢钱啊，出租车才二百。”我钻进车里对他说，车里很暖和，空调开得足足的，我打了个喷嚏。

8 y- _5 a2 n( G( s    “你也说是出租车了，可这是沃尔沃，就四百，别讲价。”他态度还坚决。“给你，这个是免费的。”他的大衣不知道什么时候脱下来拿在手里了，递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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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看他，我虽然脾气倔可我不是刘胡兰。我接过来穿上。不知道什么料子的，很轻柔可是很暖。他个子挺高吧，袖子拖到我的手背，衣服下摆快到我的膝盖了。衣服上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淡淡的很好闻的男人的味道。我抬手把袖子送到鼻子前嗅了嗅，点点头看他。他脸上的肉有些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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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Z  y+ M+ i$ t8 [# ?    “我喜欢这个味道。”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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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M0 z$ s% ]" Q% {    开车的从后视镜里看我，眼睛更惊恐。男人把头转过去看车窗外给我半个后脑勺。

* I- P) X% {% _8 m: r    下了高速，我指挥着开车的，左拐、右拐，到了我的音像店和饭店。音像店和饭店都拉着卷帘门，沃尔沃的速度，小林子是追不上了。我晕了，记起我说过让饭店三点关门的事儿来。家里也没有四百块现金，我都是从柜上拿钱花，反正每天都是现金进帐。男人下了车冲我走过来，高高的个子，标准的健硕身材，只穿了一套深蓝色西装里面是衬衣，大冷的天居然一点儿都不瑟缩。
3 y& i' k( \( [! ?7 u; c+ F8 N/ e
' K, J& T! Z/ O2 X# t2 l    “那个，这两家店都是我的，可是关门了，我身上没现金，要不你拉着我去银行我给你提钱？”我有点儿不好意思了，真衰，又不敢给武阳打电话，他要是看见沃尔沃男人送我，一准儿以为又是我勾搭的。

    “声色夺人？活色生香？”他看着我音像店和饭店的门头念出声儿来，然后看着我，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说：“我还有事儿，不能再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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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为难我？跑几十分钟把我送回来这会儿说不能再等了。我撇嘴，盘算着，要不拼了给武阳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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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给我写个欠条，回头我来拿。”他很认真地说。

0 O- g6 o; N6 _2 J; K( J, t    妈的，这就摆出一副黄世仁的嘴脸了。我点头。他问前座的人要了个本子和笔递给我。我接了趴在他车头上，刚要动笔问他：“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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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洛。”他说。靠，化装四大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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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M* Q5 |2 h5 y# M5 m8 }$ f    我唰唰唰地写完了。字迹龙飞凤舞，我的字儿可从小到大都受到表扬。“兹有云迟欠雷洛车资400元。云迟12月24日”我递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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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笑笑，收到口袋里。我转身往家走，他还跟着我，我有点儿烦了。干嘛呀，欠条都打了，我又不会跑。我站住了看他，挑着眉毛说：“回头来拿钱就行，还跟着我干嘛！”

    “是免费给你用，我可没说送给你。”他态度很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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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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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衣服。”他撇嘴。

    哦，我还穿着他的衣服呢，怪不得没觉得那么冷呢。妈的，把衣服还给你我走回家二十分钟不得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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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服我先穿着，回头拿钱一块儿还你。”我扔下一句，扭头走了。他的人没动。我一边儿走，一边儿汗，我这种人确实挺那个什么的，不过他虽然只穿西装有点儿单薄，可他有车啊，又冻不着，衣服我比他需要，嗯。这么想，好像就没那么不好意思了。

    终于到家了，我躺在床上拉过被子来，好半天才暖和过来。一阵音乐声闷闷地响起。什么动静？好像从我身上发出来的。我看看自己身上，半天从他的大衣口袋里掏出他那个诺基亚手机。手机响的欢着呢。又不是找我的。我把手机一扔，接着躺。妈的，还真执著，响了半个多小时。想给他关机，又一想，开着机到时候还他的时候，他就知道谁给他打过手机了。音乐一直响，我接起来没说话。

4 a3 f; g; H" h  P    “云迟。”他的声音很特别。

6 A4 H0 G$ i8 t( ?/ _2 \& M' j    “不好意思，不知道你的手机还在衣服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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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事儿，你先帮我拿着，这个手机待机时间很长，别给我关机，还有……”他顿了顿，“除了这个号码，别的你别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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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M2 D1 C/ m+ G    靠，我是那多事儿的人么。“放心，不给你关，这个号码我也不接，你尽快来拿吧。”没等他说什么，我就把电话挂了。爬起来洗了个澡，找出瓶活络油来歪在床上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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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身上揉着，大门“砰”得一声开了，林成瑞风一样窜进来，一把把我拎起来，左看右看，前看后看，上看下看，哆嗦着嘴唇说：“三儿，伤着哪儿了没？”

9 C  j) d/ C* R- v" Z. K# S; i/ B    “看完了？”我冷着脸。兜手一巴掌抽在他后脑勺，一下子把他按倒在身下，打他。我和他在床上翻滚，最后我骑在他身上，一口咬在他肩膀上。“瓦的，里则个凑小子，我咬死里。（妈的，你这个臭小子，我咬死你。）”我含着他的肉咬牙切齿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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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 p0 _0 w5 N  o& G    “三儿，疼，疼死了。”他喊，却不推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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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松开嘴恶狠狠地瞪他，翻个身和他躺一块儿，两个人一起看着天花板。“小林子。”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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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r: m( r, [1 F    “以后别干那种傻事儿了，我不记你的好儿。”

    “嗯。”

1 i- q7 A& V3 B6 R    “那你记不记我的好儿？”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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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Z9 F% ~1 O, x. Y; s; e    “妈的，死林成瑞，不是我跑过去救你，你早就被大砍刀挂了。”我一翻身又骑在他身上。刚才没注意，他颧骨上青了，额头上擦起一层油皮儿，红红的。“你还哪儿疼啊？我给你用活络油擦擦。”我问他。

    他把我翻下去，看我的腿说：“三儿，你的腿去医院看看吧，别伤了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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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事，我有数。”

1 |$ _8 C' u3 i* f! F  ^! t    他起身到外屋，拿了样儿东西，在我眼前晃，我躺在床上伸手挡。“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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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B4 c) x$ n  Q; U7 D6 h    “给你的圣诞礼物，呵呵。”他傻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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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接过来一看是巧克力。“算你有良心，本来想待会儿养足精神收拾你，看在巧克力的份上饶你一次，给我打开。”

- N; `# w/ \! g) i    林成瑞拿了颗给我塞嘴里说：“喜欢这个牌子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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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还行，你也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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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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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m; k# f, N0 k+ B" ~. t    “三儿，这谁的衣服？还有个手机？”林成瑞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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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_/ f7 [! P    “黄世仁的。”我躺在床上打个哈欠说。小林子的按摩技术真好，弄得我想睡觉。我看他站在那儿不动过了几分钟把那衣服叠整齐了，把手机放在上面，搁在柜子上。走过来对我说：“晚上想吃点儿什么？你还没吃饭呢吧，饿不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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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香肉丝、糖醋里脊。”我嘟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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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y- ?2 D2 h1 }    “我就知道问了也白问，说点儿简单的，那个我不会做，要不咱们出去吃？”他蹲在床边看我。

    “不出去，一点儿也不想动，你会做什么就做点什么吧，随便。”我看着他说，不想难为他，他也累了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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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碗西红柿鸡蛋面。如果上次他做给我吃的西红柿面还凑合得话，那这碗就是惊天地泣鬼神的绝世垃圾面。我看着坨成一堆，清清的汤，生生的西红柿，黄黄的蛋花儿的面。“小林子，你在里头捣鼓了半天，烟熏火燎的就是弄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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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q5 u- i6 _& l5 E' v    “呵呵，不是很好哈，呵呵，嘻嘻。”他挠着头发看着自己手里和我一样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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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记得上次我病的时候你做的那个还勉强能看，怎么几天工夫，退步这么多？”

    “呵呵，那个，上次那个哈，是我跑出去在路口的小饭店里外卖得，呵呵。”他干笑。

3 U' P% p* g8 Z! x& T; z    我无语了，挑起一筷子闭着眼咽下去。虽然卖相不好看，可面还是面，西红柿还是西红柿，鸡蛋还是鸡蛋，不是吗？我“出溜”“出溜”地吃了一会儿，听见林成瑞开始吃面的声音了，这臭小子吃这个都吃得那么欢。我怀疑他那碗是不是比我的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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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m, H6 L& X1 R4 Z    半夜，听他睡着了，我钻进林成瑞的被窝，从身后抱着他，他的身上真热。迷迷糊糊的音乐响，感觉林成瑞动，翻个身抱着我。妈的，怎么还响，我翻个身后背贴紧了他，拉着被子蒙住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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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6 R7 m) P# ^9 H& K. w    “你看看，什么，一直响。”我蒙着头，迷迷糊糊用胳膊肘捣他。他把我抱得更紧。

    “是沃尔沃的手机。”我猛地反应过来掀开被子嚷。

    “什么？”林成瑞也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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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R+ z; R9 N  b# v. v1 V1 S: `    “你去看看，是那个手机响，别接，也别挂，把它拿远点儿。”我推他。林成瑞起来，穿着小裤衩跑出去，听见声音远了，我喊：“小林子，你看看号码是多少？”

* o* [3 X; {3 `- U4 ^. d8 K    他喊了个号码，是沃尔沃不让我接的那种。林成瑞掀开被子钻进来紧紧地抱着我说：“为什么不接？谁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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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不关我的事。”我缩在他怀里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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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X1 t3 g. K4 H: |) r8 |' B    两天了，那手机一到晚上就没命得响，就这么个响法儿，电池还有一个格儿呢。白天我去店里就装在口袋里，等着沃尔沃过来拿。

猫瞳

又一天，架不住晚上疯响，手机吱吱的叫着快没电了，我敲了敲暖气管子，伍子过来了。“你去给我买个这手机的充电器。”我把手机递给他，他点点头去了。没一会儿跑回来给低头充电对我说：“这个款说是国内还没卖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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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P# u: X* x: t! n! W    我斜着眼看那个手机。切，有什么了不起。下午的时候，手机响，我一看号码是可以接的那个，不过我没接。林成瑞一天了盯着那个手机看。下午五点多，门“叮咚”一个男人进来，看他脸的上半部分我觉得有点儿眼熟，挺稳重的就是带着副墨镜讨厌。一进门就跟我说：“你好，你是云迟吧？”

    “嗯。”我咬着黄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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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洛是我的老板。”他说，脸上有点儿笑意了，我怎么觉得有点儿笑得很诡异呢？哦，想起来了，那个沃尔沃开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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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拿钱啊，欠条带了吗？”我起身拉开抽屉，抽出四百块钱来递给他。

    “不是的。”他没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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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O7 u- I& k) k! y1 b    “怎么了？哦，还有衣服和手机。小林子把黄世仁的大衣和手机拿过来。”我冲林成瑞喊，眼角看司机的脸上忍着笑。有什么好笑的，黄世仁叫错了？

$ F+ @5 Y" k  `% ]# S9 p! h    衣服和手机他也没接，我有点儿奇怪问：“他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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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C* O( V- {4 M    司机笑着说：“老板有家店今天开张，想请你赏光晚上参加，给捧捧场。说这几天晚上电话肯定很多，辛苦你了。他说他太忙，不能亲自过来了，如果你有时间让我现在就开车送你过去。还说，四百块钱的欠条他收着呢，衣服既然你硬抢了去，怎么的也该当面给他个说法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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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I; k9 [7 e" ~. {% b3 K    靠，这话说的不硬不软的，像是沃尔沃的风格。我想了想，跟林成瑞说：“小林子，我出去赴黄世仁的约，你好好看店，别偷懒。”林成瑞没动，两秒钟后哼唧着要和我一起去。我分析了一下情况，如果晚上好玩儿，有一两个中意的男人，带着他就太不方便了，当然我是老板我说了算。我拿着东西和司机出了门上了车，林成瑞在后面板着张木瓜脸我装作没看见。还是沃尔沃，不过是辆吉普了，前座还有那天的另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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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这栋楼是他的。这栋楼盖了很久，一直在装修，之前来市里的时候从外面看感觉挺金壁辉煌的。武阳和我说过，据可靠消息，还没装修好这里面已经是市里数一数二的大赌场了。开赌场从地下转到明面上，没有黑白两道的势力怎么行？我看着大门口停住了。我不想招惹这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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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9 I: a, _" f9 y  |. N- R# B    两个人还把我往里让，门口摆满了一人多高的花篮，条幅上的落款很多都是公检法的部门，确实够嚣张。停车场一溜儿到那边没有低于一百万的车，男男女女不断往里进，保安和礼仪小姐站在两边一个劲儿的鞠躬。我看看司机说：“你跟黄世仁说，改天我给他送钱，今天让他忙自己的吧。”我抬脚就走，两人急了，一人一边抓着我的胳膊。妈的，我要走，谁能拦我。我胳膊往怀里一带一收，肩膀“啪”地撞在两人胸口上，登时把他们弹开。

    “啪啪啪”地击掌声，“好身手啊。”有人说。我转头一看，雷洛和一个比他年纪大点儿的长鹰勾鼻子的男人从大门走出来。那鹰勾鼻子在夸我。

    “雷洛，这就是你说的云迟吧。”鹰勾鼻子说。雷洛笑笑对我说：“都来了就进来吧，今天这么热闹，跟你喝两杯。”

    我看看他，往外走。“你家里要是管的严就算了，我让他们送你回去。”黄世仁我身后喊。有人轻笑。

    妈的，激将法，我咬牙。我还就吃这一套。黄世仁撇下一堆人陪着我楼上楼下的转。这楼里还挺全，中餐厅、西餐厅、日餐厅、夜总会、洗浴中心、ＫＴＶ，地下就是赌场。我转了很久看他还是乐此不疲的，不乐意了。站在四楼中餐厅门口不走了。黄世仁问我：“怎么了？”

    我没好气儿地说：“腿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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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3 `0 @/ h/ |$ i( t    黄世仁笑笑说：“在宴会厅里安排了开业晚宴，我带你过去。”我跟在他身后白了他一眼。妈的，饿死了，平常这点儿都吃饭了。

8 y9 e, H  t0 }1 v4 J    乌鸦鸦一大厅的人，一桌一桌的得有三十多桌吧。黄世仁居然把我安排在主桌上，神经病。司仪感激了一通政府夸了一顿党，介绍了一通莅临的领导人，名单前几个都和我坐在一个桌子上，由黄世仁和在门口看见的那个鹰勾鼻子还有两个美女陪着。鹰勾鼻子叫陈通达，是什么贸易公司的老总，看样子和黄世仁很熟。

    菜色无非海参是野生的，鲍鱼两个头的，龙虾澳洲的……半天没见过块儿肉。我冷着脸戳自个儿盘子里的鲍鱼。黄世仁忙得很，鹰勾鼻子陪着他，敬了这个敬那个，一会儿去这桌，一会儿去那桌，连句话也没和我说过。席间有领导人撇下美女跟我搭话，我很烦，可是我知道既然坐这儿了，就不能给黄世仁砸场子。我嘴角咧着敷衍他们，他们还殷勤的跟我碰杯。靠，暴发户，一水儿的高度茅台和水井坊。到最后我觉得我的脸很热。

    一个领导人就是名单上排第二的那个把我旁边的美女挤到一边儿去，坐在我身边，醉醺醺的热情的对我嘘寒问暖。问我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上学吗？学校制度好不好？现在的年轻人都玩儿什么？晚上有什么消遣啊？看他流着哈喇子的嘴，和泛着绿光的眼睛，心里想什么以为我不知道啊。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了，我的头开始发热，很想知道作为道貌岸然的高官在我的魅力下会是怎样的嘴脸。

- h% O) a& ]  e: f% t4 C. B    我扬起头用手背从额前把头发拢了拢，侧着脸斜着眼看他，一笑。有人说过，我这个角度的微笑很像偷吃得小狐狸。“大叔，你三十几岁啊？”妈的，闭着眼看他也五十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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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吆，小嘴真甜，呵呵，你，你怎么就看出我还，不到四十得？”笑得满脸的肉在抖，眼神都不聚焦了，手搭在我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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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P6 R- n$ O( b$ m" }    “哦，就是觉得大叔你挺有气质的。”我眨着眼睛，努力让表情天真无辜一些。这种老男人就吃这一套。“大叔，你和其他人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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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嘴巴咧到耳朵根了，说：“呵呵，是么，说说，我，怎么和其他人，不一样了。”他的手从我的肩膀上滑到我的腰上，我的脸色不太好看了，说归说，动手动脚的可不行。我收起脸上的笑，伸手要抓他的胳膊，妈的，给你卸下来，让你再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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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f( g: \) U    手被人握住了，那只手热腾腾的。我抬眼，黄世仁看着我，用眼神示意我别乱来。我挣他的手，他一把把我扯起来，揽在怀里，对桌上的人说：“小孩儿喝多了，我送他上楼去。”拖着我就走，那领导人还在身后喊：“哎，别，别走啊。”

    出了宴会厅的大门，他把我拽进电梯里。“放开我。”我挣他，抬膝盖就往他小腹顶，他一撤身挡开，用胳膊别住我脖子把我抵在电梯壁上。“还敢顶我？”他眼神凶狠，铁青着脸。还从来没有人这么凶的对我，我愣了愣，没说话。“要不是你冲他那样儿，他会对你动手动脚的？啊？！”口气越来越横，原来我刚才起坏心，他看见了。

2 n4 d7 G1 F+ g6 E0 H    “谁让他先凑到我身边儿得。”我小声嘟囔，本来就是么。“活该，你要不拦着，我卸了他胳膊，敢动我，哼，他长得又不帅，牙又不白，个子又不高，笑起来又不好看。”我继续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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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是铁青着脸，不过胳膊松开了点儿，盯着我看，眼眸里一汪深潭：“你还挺会找理由，你的意思是他长得帅点儿，牙白点儿，个子高点儿，笑起来好看点儿，你就让他动手动脚？”我点点头，我说的实话，虽然看上去简单，可就符合这几点要求的男人少得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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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Q3 G& y+ |! g( \8 }0 o    下一秒“咚”我被摔在另一面墙上，被揪住衣领，一阵拳风扫来，我赶紧闭上眼，知道闪不开了。不过，怎么还没打到脸上。我偷偷睁开一只眼看。一个拳头就在我鼻子前面停住了。稳定性很好。拳头后面就是黄世仁面无表情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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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o/ x3 U" G3 m: P    良久，“你要是不打，可不可以让我起来，你压着我的腿，疼。”

+ |5 q! x4 `  O5 E    我对黄世仁说，他的膝盖正压在我的左腿上，我坐在地上。又过了几秒钟他把我拎起来，给我整了整衣服，低声说：“晚上下面赌场送筹码，想不想去玩儿玩儿。”我看着他，他的脸在幽暗的地方显得很坚毅，他个子很高，我抬着眼看他说：“可我还没吃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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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8 G% }0 v8 o4 l6 u( D5 L    “你想吃什么？”

    “嗯……鱼香肉丝、糖醋里脊。”

猫瞳

第一天开业，中餐厅一个人也没有。我坐在大厅里看着桌上的鱼香肉丝、糖醋里脊和一碗米饭。妈的，我说吃这两样儿，真是连个拌黄瓜都不多加,小气鬼。我还真饿了，在下头一个鲍鱼戳烂了，我也没吃一口。我大口吃着米饭，划拉着肉条往嘴里塞，黄世仁站起来扑拉了一下我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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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嘛里，银家七饭呢。（干嘛你，人家吃饭呢。）”我白了他一眼。

% {$ t+ M: `, @& w8 \4 P8 V8 B4 s    “你在这儿老实点儿别惹事，我下去看看。”黄世仁走了。切，谁稀罕，我吃饱了就回家。妈的，还得搭上二百出租车钱，这个点儿长途车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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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M2 {, w" X# M  R    我吃饱了，擦擦嘴，漂亮的服务生把盘子撤了，给我上了一份水果。嘻嘻，我喜欢。我嘴里含着一片火龙果，按电梯下楼。大衣、手机还给你了，想要钱，再说吧。不过，我低头看身上只穿了件黑色高领的毛衣，妈的，羽绒服放在宴会厅的椅子上了。真衰，要不要回去拿。回去看见黄世仁就不好走了，不去拿，这样出去打车冻死了就。

1 x5 a0 X8 b% w) `$ U; ~# |' ~    电梯上来了，门一开露出黄世仁的脸来，盯着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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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嘻嘻，那个底下不忙吗？”我笑得很干。他看看我说：“这是要回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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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q7 O) T- ?( Q    “不是。”妈的，我怕他干什么。“那个，没意思想下去看看。”还是没说心里话，看来，作为杨白劳气势上就是不如黄世仁。

    “这里有游戏厅，我让他们打开，你进去玩儿会儿，晚一点儿我过来。”

+ i# A' X! G; Y2 H    “真的？有游戏厅吗？有什么好玩儿的？”我的眼睛一亮。

    游戏厅里几个年轻的服务员和我PK，整个厅里哇啦哇啦的乱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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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a+ M! x& N* C9 Z4 l    “啊哈哈，跟我斗，让你们知道知道云三少的利害，啊哈哈。”我叫嚣，我们打得是丛林歼敌。几个男孩子一开始见黄世仁送我过来，还挺拘谨的，不过大家年龄差不多，几个回合下来就很熟了。

; N' `* L& m7 o% f) m" [0 I  ~    “云迟，你别得意，渺死你。”另一个人说。后面跟着起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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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从这头玩儿到那头，玩儿模拟摩托车赛，里头有个男孩儿很厉害，到最后就剩我俩战，赛的昏天黑地。

) X$ l, v+ h: {* w" d    “老板。”身后几个人喊。黄世仁来啦？我没空理他，可那个男孩子收手了，车撞在路边。没劲，我下来。黄世仁还真行，喝了那么多，一点儿事儿也没有。

    “下头开了，我带你下去。”他说，转头就走。

    “黄……那个，雷……那个，哎……”我追上他，盯着他脸看。把他看得很奇怪，他问：“看什么呢？”

0 V2 Q/ x3 y' W; L! X    “没事。你很奇怪，和别人不一样。”别的男人都上杆子往我身上凑，虽然能看出他喜欢我，可是却挺冷的，说冷吧，还透着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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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b6 k( R! `" p, e% X- A1 n9 s- E    他站住看我一眼说：“你刚才好像也是这么哄那个猪头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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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啊！那个，嘻嘻。”妈的，他不但看见了，还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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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是数一数二的大赌场啊！还真是没见过这么大规模的。这要是抓赌，能上焦点访谈了吧。黄世仁要领我VIP房，我说就在大厅转转就行。自己感慨中，他拿着一盒筹码过来了递给我说：“就这些，可先说好了，输光了你自己掏，赢了分我一半。玩儿够了到地下三层的VIP房找我。”转身又走了。妈的，不但是黄世仁还是周扒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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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 ~6 L* o& R! w8 p- u    我玩儿了个不亦乐乎，手气还不是一般的好，原来那一盒筹码变成了一大堆，我把它们先存在筹码台那儿。我坐电梯下到地下三。门口有看场的拦着我打量我一眼问：“请问，是……云迟吗？”什么时候我这么出名了？我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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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9 e8 h: Q6 O0 c1 }    “老板在四号房，请。”很有礼貌啊。

    我进了大门，服务生把我送到一个包房门口推开把我往里让。黄世仁和几个人围坐在一张圆桌上，一个曲线玲珑的女荷官在发牌。旁边一张桌子上一堆堆摆着叠的很整齐的钱，有两个人正拿着卡尺在量钱的厚度。我站着不动。

    “云迟，来。”黄世仁招呼我。我还是走过去了，服务生搬了椅子给我坐在他身边。

& @  f6 y# n) V  F9 Q; {    “再跟两个。”一个人说，有人从旁边的一堆钱里取出厚厚的两整摞扔在桌子上。陆续发牌，桌子上的钱越来越多。不过到最后，只剩黄世仁和一个皮衣男了，其他人都不跟了。又发了一张牌，皮衣男手里是两个K，一个尖子，一个9，又扔出两摞钱，黄世仁把牌给我看问：“你说呢？”我最讨厌的就是看赌片，没情节，本身对这个又不感兴趣，始终也没明白这个叫什么“好死”的到底怎么玩儿，不过看他手里的牌，7、8、9、10，数儿都是顺着的，虽然花儿都不一样，底牌扣在桌上，我用手掀开看了一眼。我记得好像只要有数儿顺着，牌面儿就挺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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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儿的牌当然要……应该怎么说，跟还是什么？”我搞不明白。他笑笑说：“跟，还可以再加。”我看看旁边的桌上钱还有好多堆，不知道哪一堆是黄世仁的。妈的，我也豪气干云一把，反正又不是我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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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c( I0 ~# N0 O    “把你那钱都放上。”我对黄世仁说，桌上一片抽气声，他只是笑，知道自己牌好也不用笑成这样，反观，皮衣男的脸色很难看，像风干的板鸭。黄世仁动动手指，两个人开始往桌上搬钱。“哎。”我对黄世仁说：“输了自己掏，赢了分我一半啊。”他笑，看着皮衣男。皮衣男的脸从风干板鸭到风干腊肠又到风干板鸭，狠狠地把牌甩在台子上，看着黄世仁，忽然咧嘴笑了。妈的，看他笑得那么奸就知道在心里把黄世仁捅死好几回了。桌上的钱山都归黄世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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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底牌掀开，一个Q，我问黄世仁：“这个牌面叫什么？”“桌上又一片抽气声，咕咚”一声，皮衣男的椅子倒了，皮衣男手撑在桌子上，笑得更奸。黄世仁看着我，眼睛里全是笑意，什么事儿这么可乐？皮衣男的笑容让我有些寒颤的感觉，输了那么多钱，别回头想不开，怎么说他也是黄世仁的朋友，第一天开业别给他捣乱。我问黄世仁：“赢得那一半真的给我吗？”他点头，我指指皮衣男说：“我不要，送他了。”我转头看皮衣男，用灿烂的笑容说：“你的皮衣不符合你的气质，呵呵。”他的眼睛瞪得很大，看着我。我知道那些钱很多，别看我，我的肉也疼。

% S. O) |% ]: W1 O    黄世仁把我带出来站在电梯口。“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哈。”他笑得快爽死了，刚开始我还挺开心，看他一直笑，有点儿不高兴了，当你不知道别人为什么在你面前狂笑时，这是一件很不愉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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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黄世仁，差不多行了哈。”我皱着眉头说，电梯开了，我进去，他还笑，笑着进来，猛地把我抵在角落里，用两只手扑拉我的头，把我的头发一阵乱搓。

    “哎，你干嘛？神经病，放开我。”我把他推开，用手搂了搂头发，斜着眼看他。

/ Y7 L1 y- v0 X. ~$ e5 s# k3 Z    “我请你喝酒吧，你……酒量行吗？”黄世仁笑眯眯的说，他笑起来还挺好看，牙也很白，配上他的身材，像野兽一样。

4 b/ F# j- I  N7 q6 v" |    “靠，知道我除了云三少外还有个绰号叫什么吗？”我挑着眉毛看他。

. a' D) Q5 F( n9 T( `# a: u    “什么？总不会是酒神吧！”他脸上全是不信的表情。

6 y' I3 E5 {8 X% _" x6 e    “嘿嘿。”我没说话。其实关于喝酒我的外号是“三拇”。意思是三个拇指那么高的白酒我就醉了。如果不是这个破酒量，刚才我也不会主动去调戏那个猪头了，唉。我正想着，黄世仁把我拖出去，拖到了酒吧里。酒吧里的人不比赌场少，这世上的男人果然大部分都是围着女人和钱转。

/ N4 X0 E! v$ I8 F    我和黄世仁坐在吧台上。看着吧男帅气的舞动着酒瓶，耍着花儿，一样样的倒进酒杯里，用打火机点着了酒杯，杯子冒着蓝幽幽的火苗，拿了样东西在酒杯上一晃，闪闪的噼里啪啦的金色火花泻了出来。真好看，这是我最喜欢的。“呵呵，帅啊。”我给他鼓掌，吧男行了个很绅士的躬身礼。我端起杯子来一口干了，辣辣的。“再来一个。”我喊，喊到第八遍的时候，黄世仁开始摇头了。我看他说：“别……以为……你摇头我……看不见，说了，请我……喝的，小气鬼，哼。”我跟吧男说：“别，管他，我自己掏钱。”这时候有个人过来笑着和黄世仁打招呼，两个人走到角落里说话。吧男笑笑，还是又给我表演了一番。我端着杯子，身后走过几个人，笑着说着。

    “纪强，你手气不错啊，今晚赢了得有几万块吧，哈哈。”我手中的杯子“啪”得滑到了吧台上。瞬间，嘈杂的音乐变成了蚊子叫，嗡嗡地在我耳边。我缓缓地转过身子看着走过的那几个人，他们的嘴蠕动着，坐在了靠墙的沙发上。果然是他，他还是那么挺拔，还是那么帅，笑起来还是那么好看，牙还是那么森森得白。原来这几年我看上的男人，都是因为有他的影子。他仰头嘴咧着，我却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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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起来，往外走，推开安全通道的门，一下一下地登上台阶，我的心“咚”，“咚”地跳动着，怎么总也走不到头……推开门，明晃晃的大厅慢慢往后飘。我走得很机械。我的腿很重，重的拖出一条血淋淋的路，脚底下是荆棘，刺痛直达我全身。冷嗖嗖的风迎面吹过来，眼前黑漆漆的，只偶尔刺眼的灯光掠过。好冷，全身都冷，心里一点儿热气也没有，心上我一直包裹着的暖暖的壳，一层层被撕开，一层层被剥落，赤裸裸的在寒风里，就在我的胸口上挂着，就那么慢慢得变凉。眼前的视线一点点儿模糊了，眼里滑下一股液体，冷风一吹凉凉得在脸上痒。一团刺眼的光迎面而来……

    募得我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那灯光从身边擦身而过，我被紧紧抱着，远远的地方有人喊我的名字。这个怀抱真暖，宽宽厚厚得，个子真高。武阳哥，是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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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J/ y; J, H# [( @# N2 K    我缩在那个结实的怀抱里，把眼睛紧紧地贴在他的脖颈上，让那温暖堵住我的眼睛，把湿热的液体挡住。“唉。”我叹口气，声音不太像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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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e, o" F/ Y8 D    “哥，你说什么都可以忘掉的，可为什么这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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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r  r- s0 S0 J*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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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1 [/ E9 t' q3 ~/ y# x; ]0 n    “哥，你说这么活着有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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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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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2 m- Q, O7 F+ M    我没等到武阳回话，眼前一黑。

# N  C+ }0 k1 C, F# L' C+ K    我腾云驾雾的飞，身体一晃一晃，身上压着沉沉的云彩，透过云彩，很远很远得地方有人一直叫我的名字……我跌落在一块儿厚厚喧喧地云彩上，好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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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w1 N( }+ w( \    慢慢的，那些我拼命想忘掉的事情清晰地重演了。

猫瞳

“哥，你跑！快跑！……别怕，有我，有我……”纪强的背影越来越远，那个女孩儿在我怀里哭着抖，我哄她，我拉着她跑。我看见我一手的血，一身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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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你，真的什么都不说……”我看见我紧紧抿着嘴站在法庭上，我顺着我的眼神看，纪强的脸白白的，垂着眼低着头，他温柔的眼神再也没看过我。我看见我笑了，轻轻的笑了，看着纪强在微笑。我大姐晕倒了，二姐在疯狂的撕打着身边的武阳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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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6 O4 P% N& ~2 @! I1 V    “放开我，混蛋，放开我……”他们把我按在地上，我的腿被架在床沿上，那个领头的走过来。我听见他对我说，云迟，别怪我们。他抬脚狠狠地一下一下地踹在我左腿的膝盖上。我看见我惨叫着晕倒了，森森的骨头露出来，那血流了一地，黑沉沉的红，流过牢房的铁栅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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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过来，滚开……滚开……姐，别让他们碰我……滚，别碰我，滚开……别碰我……”我看见我拖着腿一点一点地缩在角落里，他们靠近我，脸上扭曲着笑，我的脸惊恐，眼睛在流血，心在流血……

    “姐，救我，姐，让我出去，姐，别让他们碰我……滚开，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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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_! X+ U! }7 m! U    有人抱紧我，轻轻抚摸我的头发，在我耳边说：“别怕，没人敢碰你，我把他们赶走了，全赶走了，他们再也不敢了。”

1 n! N8 u7 n4 W    “真的吗？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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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4 g; l$ @* u* i    “真的，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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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8 Q, r' [! d3 z  V" e7 D    牢房里顶上出现一个黑洞，他们被漩涡吸走，可是还是冲我挥舞着恶心的手和舌头。我被困在一个黑漆漆的房子里，沉闷、湿热，无法呼吸，我抱膝蹲在角落里，不敢看，总是有红红的眼睛在窥视我，我知道它想吞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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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墙的另一边有微弱的声音在和我说话：“云迟，别怕，有我呢，有我呢……”知道还有人陪着我让我很安心。我很困，不知道敢不敢睡一会儿。

    慢慢的听到有人说话，声音很遥远，可是很熟悉。“三儿，你，怎么了？”林成瑞的声音。

5 W* ^0 ]2 x! B1 p' R    “三儿，三儿，我是武阳哥。”武阳哥的声音。“让他睡会儿吧。”黄世仁的声音。

    “哥，三儿，他，他这是怎么了，怎么抖成这样，平时看着挺厉害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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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厉害？他就嘴厉害，心软着呢，软的跟水豆腐似的，唉。”

' Y& Y. _8 Y9 t! N7 w5 w    “哥，他一直喊腿疼，他那腿怎么回儿事啊？哥，你跟我说说吧，他怎么了这是，肯定有什么事儿，哥，你就跟我说说呗。”

" Z. h2 N4 B! f' {4 l+ h    “三儿，就是个，唉，就是个傻孩子。”我听到武阳哥小小声地说。他从小就只会夸我，他只说过我一次傻。“我们三儿，从小就招人疼。他父母去世的早，因为小时候长得跟小姑娘似的，他姐怕他被人欺负了，从小就送他去学武术、学散打，后来搞体育，我们三儿初中的时候就拿过省运会奖牌呢，他那时候攻跨栏，跑得快着呢。”

- U) ~0 Z! s6 T    “那，他那腿怎么这样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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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体育好，高中保送到市里最好的二中。他认识了旁边大学里的一个，一个人。那会儿，他俩天天在一块儿，三儿从小就倔，嘴又狠，可就听他的，一口一个哥，我，他都没叫这么亲。”他的声音飘忽不定，我的心随着他的声音悠悠荡荡没有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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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呢？”

    “那人那会儿对他也挺好，什么都宠着他。三儿上高三的时候，有一天的晚上……”我的心被狠狠地拽了一下。“他俩出去玩儿，看见了四个男的轮奸一个女孩儿。三儿那脾气，他从小就护着他俩姐，为了他姐姐，他不知道跟人打了多少架，他姐姐长得太好，全镇的男人都想追她们，起坏心的多着呢，尤其他二姐，长得真好看，可就是厉害，我当时……”

    “哥，你快说，三儿他看见了之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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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x& T4 F9 f; v) S) e9 ], F    “他就见不得欺负女孩儿的，他俩就冲上去了，那四个人也挺厉害，还带着刀子。三儿冲上去后，那个人夺了刀，把其中一个人给捅了。三儿吓坏了，让他先跑，他自己护着那个女孩儿跑。那挨刀的成了残废，那些人把三儿和那人告了，告他们抢劫和故意伤害。”

+ R! W; M. o( ?9 A6 m0 g2 T: R    “啊？！他们干那种事儿，还敢……”

* O; i, S. b6 P. Q3 ?* N: ~    “敢？他们为什么不敢，他们家里头有当官的。最可恨的是那个女孩儿，妈的，像空气一样消失了，我们找遍了也没找到她。你说怎么还有这种人呢？人家救了你，现在为你担上官司，怎么就能藏得这么心安理得的。妈的，那个女孩儿叫于冬梅，我蹲她家门口蹲了半年，操，别让我找到她。”她在我怀里傻傻的只知道哭，披着我的衣服，露着两条白白的腿，腿上全是血。你害怕吧，你也想忘掉吧，想忘得干干净净的，我知道，我不怪你。

    “可，人不是三儿捅的啊？”

    “呸，那人就是个畜牲，杂种，禽兽，口口声声对三儿好，出了事，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他家里找了关系，不知道给那三个人什么好处，反正那个挨捅的成了植物人也不知道，就把所有罪名推三儿头上了。妈的，出庭的时候，他一个屁都没放，就说了一句，他什么都不知道，事后就跑到外地去了。”你真的什么也不说，可你不是就爱跟我说话吗？说爱我，说我像火，说只要我一个人，原来都是假的。我的心坠入深渊，跌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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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的，这个王八蛋。那三儿他就不能给自己辩解吗？”

# Z0 ?; U. e9 n$ o    “要不我说他傻么，他什么也没说，判了之后，他就那么，就那么冲那个人笑，看着他笑，我，唉，我的眼泪都出来了，妈的，他就那么自己把自己扔火坑里了。”你说我笑起来像小狐狸，你说要让我以后每天都这么笑。你喜欢看我笑，那我除了笑还能做什么。你不敢看我，我流泪你也不知道，我的心碎了你也不知道。

& M/ j$ O6 V# f$ ~2 u    “他，不过他还不到18吧，会从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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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轻？哼哼，那个植物人家里起了黑心，把三儿摁进成人监狱里了。”监狱？！那牢房？！那无边无际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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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0 r' I2 X. J/ e6 X* _    “啊？！成人监狱？他……”

    “当天夜里，他的腿就让人打断了，还……他姐都疯了，唉，谁让咱们往上翻八辈子也找不出个当官的呢。他大姐夫挺有钱的，变卖了所有房产，他二姐也是那会儿嫁给现在的老公的，要不是三儿出事儿，说不定我还有希望呢。”姐……

    “哥，你已经没希望了，就别说你了，你倒是赶紧往下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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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会儿，筹钱、托人、送礼，不知道花了多少冤枉钱，不过，他大姐夫，二姐夫还真没得说，能拿多少拿多少，过了大半年才把他捞到少管所，然后又花钱办保外就医，他全身都是伤，肋骨断了好几根。他的腿在那里头，一直不给好好治，直落下今天这些毛病，一到阴天下雨天冷点儿，和废了差不多，唉。”

    “听你刚才说，他在监狱里不只被打断腿吧，他们是不是还严刑拷打他来着？”

    “他……他……”武阳结巴了。别说，武阳哥，别说，不要说，不要……“不要！！”我大喊，猛地坐起来。声音凄厉的吓了我自己一跳，也吓着了坐在床边的武阳和林成瑞，雷洛从角落的沙发上跳起来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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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儿，你没事吧？”“云迟，你没事吧？”他们三个人一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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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头发粘粘的粘在额上。我大口地喘着气，看着武阳。“哥，我，看见纪强了。”说出这句话，胸口的石头好像移开了，呼吸顺畅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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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的，那杂种在哪儿，操他妈，操他全家，老子出去剁了他，他妈的这个王八蛋还敢回来。”武阳跳着脚骂。雷洛和林成瑞站在旁边，脸上看不出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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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4 F5 H/ n, t' j" @    “哥，我想回家。”我叫他，他看着我。他的眼睛泪闪闪的，我知道他心疼我，真的心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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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2 r, u" ~: o+ |    “好，咱们回家，回家。”武阳凑过来，帮我掀开被子。

    “哥，背我。”我看着武阳，软软得说。我一点儿也动不了了，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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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I  |; G' M' q$ F( P8 n    “好，哥背你，哥背你。”武阳转过头在床前蹲下身子，他转头的时候，我看见了他的泪水滑下来的。哥，我总是这么不省心。雷洛和林成瑞把我架起来，让我趴在武阳背上。他的背还是那么舒服，我的身体一晃一晃的随他往外走。我闭上眼睛说：“哥，别跟我姐说。”

猫瞳

雷洛派了两辆车，他自己也跟着把我送回家了。我在家里窝了四个多月，把年都窝过去了，看电影打游戏，哪儿也没去。过年那会儿，除夕夜武阳值班，店里的人都放假回家了，林成瑞外卖了很多好吃的陪我守岁。我姐和我姐夫们都打电话给我。武阳没跟我二姐说我看见纪强了，他知道我二姐能提着刀满世界找他，然后把他凌迟了，我不想我姐姐们再为我操心了，我二姐怀孕了。武阳越来越忙，拐弯儿来看我的时候越来越短，屁股没坐稳就抬腿走，你说一个派出所作文职的怎么能忙成那样儿呢。林成瑞总惹我生气，挨我骂他，他一点儿都不恼，总是嘻嘻笑，笑得没心没肺的。雷洛来看过我几次，给我买了好多好吃的好玩儿的东西，都是坐坐就走，我知道他很忙。过年那天，他来我家，什么也没拿，跟我说了几句话就走了。林成瑞老是板着张木瓜脸对他，不过雷洛不鸟他，他只看我一个人。我不太想和他说话，所以跟他说忙就别来了。后来他还让那个司机给我送过两次东西。我总觉得我迷糊的时候把什么都告诉他了，虽然他待我还是和原来一样，挺关心又挺有分寸的。但是在他面前，我总有种内心被赤裸裸看穿的感觉，我不喜欢，现在我的心是裹得越多越好。期间，那些花花草草的都找过我，我没心情，一点儿心情也没有，冷冷的回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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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v( s8 [) M+ X$ V8 P7 k    一转眼到了四月底了。天没那么冷了，但是春寒也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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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9 n+ P: r8 v0 M# t4 T9 ~0 B    “三儿，我给你去买，你别出去了。”林成瑞抢着给我去买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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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嘛？哦~~是不是栗子摊儿的大妈给你回扣了？怪不得总不让我去，老实交待，黑了我多少钱？告诉你，抗拒从严。”我瞪着他问。我从雷洛那儿回来没多久林成瑞就和我商量用我的名义分期付款买了个笔记本电脑，家里、店里都开了网。他每个月的工资刚好够还贷的。所以他现在吃我的，住我的，用我的，花我的，我把他当软柿子一样捏。小样儿，看我不整死你。

    “切，我还不知道你，抗拒从严，坦白还是从严。”他嬉笑着拉开门。门“叮咚”一声，“不过，我跟栗子妈说了，她女儿要是再挨打，就让她离婚，我要她，妈的，为了三儿以后能吃上不花钱的热栗子，我把自己牺牲了，给栗子妈当倒插门女婿去。”他得意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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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 }$ h3 |" f: [. N    “你敢！”我把遥控器扔他脸上，他稳稳的接住了。“你他妈的从精神到躯体都是我的，我的钱你还没还完就想找下家儿，美的你，滚。”我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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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 a( H; V8 N    “从精神到躯体，三少，你什么时候说话讲究措辞了？我觉得说你垂涎我的肉体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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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个苹果扔在门上，他跑了。

; C( f9 U$ f+ g4 r* T( n    今天是礼拜天，陆陆续续有客人来，忙活到下午，这才清闲点儿。马路上人挺多，那柳树条子有点儿发芽的感觉了。咦，武阳怎么跟被疯狗追着似的往这儿跑？

# `: w, j: K! Y2 a/ |    我的门几乎是被踹开的。“三儿！”武阳冲进来，脸色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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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X1 }' h8 F8 _# c3 Z    “怎么了？你咬了谁家的狗了？”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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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儿！”他声音有点儿哆嗦。“我爸，我爸不行了，大夫说得手术了，马上，要交保证金，你这儿有多少现金？”

    “啊！”我呆了。

1 E8 Q" \* ^7 \% a+ h5 e3 |    武阳他爸对我好着呢，从小就用削苹果那手绝活儿哄我，后来又传给武阳，让他接着哄我。我爸去世的早，小时候，武阳爸每回在路上看见我，就把我架在脖子上骑大马，引得我咯咯地笑。每次我去他家，老两口就给我做好吃的。我欺负武阳老实，总在他跟儿前告武阳的状，他就把武阳摁在椅子上抽屁股蛋儿，嘴里还说，让你欺负我们三儿，让你欺负我们三儿。那会儿我总觉得他说不定是我亲爸，只不过不小心把我丢了。他一直干片儿警，退休后前几年身体突然得不好了，怕花钱，总不去医院。我每次去他家都觉得他又瘦了，后来有一次他给我削苹果，皮削断了。我不太敢常去了，怕看见他衰老，怕他劳神，我每次去他都高兴半天，到夜里就睡不着觉。前几天被送到市里的中心医院了，我还去看过他，他手一抖一抖地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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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多少，你要多少？”我拉开抽屉，把这几天的钱全拿出来，冲出去拉开饭店的门，到柜台后把这几天的现金都划拉出来。从上次雷洛让我打欠条开始，我总放着一万现金。我把口袋里的都掏出来，我胡乱数了数，有两万多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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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武阳。“哥，两万多，我卡上还有，去提款机取，几张卡加起来还能拿出两万多，够不够，够不够？”我看着他，他的眼瞪得那么大，不说话。

    “你他妈的说话啊！够不够？”我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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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摇摇头，声音里透着股绝望说：“三儿，医院要三十万。”

    什么，三十万？怎么要这么多，这会儿到哪儿去弄三十万现金。“你跟医院说，就说，就说，你是警察，用你警察的身份作保证，啊，就说先动手术，咱们明天就送钱。”明天银行一开门，抢我也抢出三十万来。

3 ~: [$ w/ f/ `, K    “我说了，没用。”武阳顺着墙边儿坐在地上，绝望的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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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的，你说我那几十万为什么放在卡上，我为什么不换成现金放在家里。我他妈的每天数钱玩儿，我睡在钱山上。钱山，钱山？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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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我知道哪儿能弄到钱了。”我蹭的窜起来老高，抓了一把钱往外跑。“哥，你赶紧去医院，我两个小时后给你去送钱。”我撒腿往前跑。一边儿跑一边儿拦出租车，今天运气好，还没跑到路口就有一辆。我扔给司机四百块钱，我跟他说有多快，开多快，开到市里雷洛那栋楼。

    估计没用了五十分钟吧，我冲进大楼，一进大厅我有点儿懵，到哪儿找他，我又跑到大门口问保安：“我找雷洛，他在那儿，他办公室在那儿。”保安很奇怪的看我说：“老板不在这儿办公，他现在都晚上过来，这个点儿肯定不在。”

    不在？妈的，不想看你，你就老出现，想找你，你又没影了。我去哪儿，去哪儿找他，我在大门口转圈。蹭的我拔腿往地下跑。对，说不定赌场的人知道他在哪儿。可是大门紧紧地关着，也是，这个点儿赌场什么的都不开门。怎么办，怎么办，我又没记他手机。妈的，当时他手机在我手上的时候，我没有好好珍惜，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先把他手机号码记下来。对了，他司机的手机，那个，我在他手机上看到过的号码。很好记，前面是139，后面四个数是一样的，中间四个数是0多少来着，多少来着。

    我蹿到一楼宴会厅，揪住一个漂亮女孩儿的旗袍领子。“哪儿能打电话，快说，哪儿能打电话！”她被我吓住了，把我领到她们休息室指着电话说：“这个，外线先拨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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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了想按了一个号码。通了。“我是云迟，我找雷洛。”“打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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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m2 M2 v+ M8 v1 E+ e, A) S1 |    又按。“我是云迟，我找雷洛。”“神经病。”

3 h9 [% b% M, j+ ?: c: K    再按。“我是云迟，我找雷洛。”“打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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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按。空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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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按。“我是云迟，我找雷洛。”“打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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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d* P4 B, m5 t- J    再按。空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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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按。“我是云迟，我找雷洛。”“打错了。”

5 s$ i  P: s3 v+ t6 J( z    ……

    接着按。“我是云迟，我找雷洛。”“云迟啊，你找老板吗，请稍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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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内心狂喜。听到雷洛低沉的声音：“云迟，怎么了？”

    “雷洛，你，你快来，我在你楼下等你，快来。”我哆嗦着挂了电话。跑到大门口翘首以待。

0 Y) c# ^) G6 o6 l) h' X    不到十分钟，雷洛的沃尔沃轿车从东面横冲直撞的逆行过来，一个很漂亮的飘移直接在路中央拐弯儿，冲上大门口。车子还没停稳，雷洛就开车门跳下来，抓着我问：“云迟，你怎么了？”

    “雷洛，快，借我三十万，三十万我要现金，快点儿。”我快哭了，这一耽搁，又去了一个多小时，不知道武阳他爸怎么样了。我盯着雷洛的嘴，我怕，怕他嘴里蹦出“没有”两个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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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什么时候要？”他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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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w! `3 s' y" }- t0 I) D) r    “越快越好，越快越好。”我说，我紧紧抓着他的胳膊，我知道我很用力。

3 u5 Z! |/ h2 ^8 c" P$ j" ~9 Q" t    “三十分钟，你给我三十分钟。”他看我，我点点头。他跑到司机窗那儿对司机说：“给你二十九分钟，送三十万现金过来。”沃尔沃呼啸着开走了，他那个司机可以去拍特技了。

! l+ {  P7 y$ A4 z1 |    “云迟，别担心，没事了，没事了。”他感觉到我在抖，敞开身上的外套把我裹进怀里。我跳到嗓子眼儿上的心在他得心跳声中落回到原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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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洛和我一起把钱送到中心医院。我、雷洛、武阳、武阳妈一起在外面等了十几个小时，等到手术室上的灯灭了。医生出来，摘下口罩对我们说：“手术很成功，病人脱离危险期了。”武阳妈千恩万谢。

  _* W0 T0 y' w7 Z1 r! x8 C    我走到医生面前叫他：“大夫。”他笑。

  l  n! R$ U8 W* e# M" C6 ~    “砰”，我一拳捣在他鼻梁上。

猫瞳

几天后，我从银行提了三十万的现金。我拨通了雷洛司机的电话。

    “喂~”他长得挺魁梧，可说话声音很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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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神，车神，是我啊，你知不知道，你好帅啊，你都可以去拍〈头文字D〉了。”我狂喊。雷洛的司机现在是我的头号偶像，排名已经在让-雷诺前面了。我原来摩托车骑的超级棒，后来不能骑了就特别羡慕那些车技好的。从那天他给我送钱开始，我决定以后就叫他“车神”了。

( y3 L0 X$ H# m) `: e) P    “你是……云迟？”他很疑惑的小心翼翼地问。

0 P0 ]' ]. j( k; }6 N    “对呀，对呀，是我，你给我签个名好不好，还有，能不能让我拍几张你漂移的照片，哎呀，太帅了。”我眼睛里都是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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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0 ^$ D/ k( U3 A# K- @    电话里能听见雷洛的声音就在旁边说：“是云迟找我吗？”车神沉默了几秒钟，听见他对雷洛说：“老，老板，云迟好像是找我。”电话里没有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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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纳闷说：“车神？车神？你在听吗？能给我签名吗？”

    “我是他经纪人，他的签名很贵的。”不知道什么时候雷洛把手机接过去了。

  B5 W- e: h6 u5 D0 J9 B    “哦。我把还你的钱准备好了，你那么忙，你让车神来拿吧，你知道，我拿着这么多钱到处跑，多不安全，这可是我全部积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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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0 v6 f) w3 ~# R    “好。”他说。哈哈，可以让车神给我签名了，我音像店里的墙上也要让他签个大大的，说不定哪天他被星探发掘，我就牛了，啊哈哈。

7 L. j& p3 J4 Q% y* S- j2 ?+ {    沃尔沃停在窗外，我拿着准备好的雪白T恤衫和马克笔窜到司机窗前。露出来雷洛的扑克脸。

    “怎么是你？车神呢？”

    “车神拍电影去了。”

    “啊哈，啊哈，我还不知道，你也挺幽默的嘛。呵呵。”我把雷洛让到屋里头，林成瑞又扳起木瓜脸来了。雷洛连看都不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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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X  L6 c: w% k" [% C% K8 h    “这钱，你先不用还给我。”他说。

    “怎么了？我可不喜欢欠钱，上次让你那四百块弄得我好几夜没睡好觉。”主要是他的手机一直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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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B) F& ~/ F- G; @' r% U: g" W2 n    雷洛说了半天，说武阳爸的病用钱的地方多着呢，这些钱他不急着用，算借给武阳的，到时候再说吧。我想想也是，他赌钱都一山一山的，这三十万他肯定不看在眼里，但是武阳就不一样了，武阳爸的病花光了他们家所有家底，这也是武阳一直没找固定女朋友的原因，拿什么结婚呀。我虽然让他一箱一箱的给我买黄瓜，可我总偷偷去他家给武阳妈塞钱，特意跟她说别让武阳知道，武阳妈没拿我当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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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当然归想当然。最后我还是让雷洛把钱拿走了，我不想欠他的人情。但是从这儿开始，我经常给雷洛打电话，没事聊两句，其实我主要是想和车神聊天。经过第N次后，雷洛终于说话了。

    我坐在他办公室那张大桌子后的椅子上，转了个圈儿，一览众山小的感觉。他在帝东大厦有一层楼，做什么生意我不知道，在那儿我看见过长鹰勾鼻子的陈通达。

5 Z6 M& n5 H- B- M% Y    “云迟，你要找陈强（车神）就给他打电话，你要找我能不能直接给我打电话？”看样子他受不了我跟车神聊半个钟头后才让他接电话这种现状了。

8 w1 t6 P( o7 I8 z3 t; x    “我又不知道你号码，我只知道车神的号码。”我嘟囔。

8 h7 H/ z- g0 p5 z; M. ]    “你不知道就不会问吗？”他还埋怨我。

    “哎呀，都一样，反正找着他就找着你了。”我玩儿他的电脑，结果发现是密码锁住的。没劲。

* q& y( k) A9 \    “你让车神拉我来干嘛啊？”我问他。今天一早到店里就看见车神等着我。

    “我在玉庭山那儿开了个度假村，你没事儿带人过去玩儿吧。”他按住桌子上被我转的稀里哗啦的水晶球。

    “开在狐仙庙底下，你还真敢啊！有马骑吗？”

    “……没有。”

    “有卡丁车吗？”

& U; u2 M# d2 ]4 X2 S  i    “……没有。”

) F+ l. b1 y0 ^+ Z8 J    “有真人CS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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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

    “那去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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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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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不会又是赌场、酒吧、夜总会吧？”

3 b, w  c, e; u    ……

    “五一”劳动节的前一天，林成瑞正往玻璃上粘促销海报。“庆五一劳动节DVD买七送一”。武阳从外头进来了，看看我，看看林成瑞欲言又止。我看看他，看看林成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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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d2 A. ~  s& w) ^: g    “小林子的卖身契在我这儿，他不算外人，顶多是个大个儿牲口，有事儿你就说吧。”林成瑞顺杆爬，凑到我俩跟前支着耳朵。

    “三儿，纪强那个禽兽给抓起来了，怪不得我前一阵子找不到他。”武阳盯着我看，想从我脸上找到点儿什么。

$ S+ t: a7 {. Y' Q9 q    我的心里扑通乱跳，虽然想象过很多次他没有好下场，可是真听到就是另一回儿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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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他怎么了？”我故作冷静地问。

    “回头我查过他，他毕业后进了家画廊做营销经理，他老板是很有名的黑老大，那个画廊是专门洗黑钱的。你见过他不久后，被人发现他从老板帐上偷偷划走了三千万，电脑资料查出他参与境外赌博。他帐上只找到二百万，剩下的钱不知道到哪儿去了。他去香港旅游了，一回深圳，就让警察给抓住了。虽然是洗黑钱的画廊，但是人家的账目清清楚楚地，他公司告他挪用公款，判了他二十年。”武阳说完后，和林成瑞一起看我。
8 q& p$ J' s" o* E( w% l
, `! p. L; S) X4 @# K    “他怎么说？认了？”林成瑞问武阳。

    “没有，据说他在法庭上哭得惊天动地的，直嚷他是冤枉的，被人陷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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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x4 a1 k9 v2 ^5 ]( G( g( I% r    “靠，瞎子说自己眼亮。他老板这么黑，不会这么轻易饶了他吧？”林成瑞又问。

! l  x% N* S7 G7 k  A    “哼哼，据说当天晚上就让人把手脚筋挑断了给摁在马桶里，脸上给刺了两个字‘人渣’，啊哈哈，真他妈的解气，他也有今天。”武阳和林成瑞一起大笑，不过我知道他俩希望我笑笑。可我笑不出来。我隐约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怎么我见了他不久他就出事了，我感觉这件事和雷洛有关，我身边的人知道这件事的，有势力这么做的，也就是他了。我不想他为我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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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不是我做的，你信吗？”雷洛看着我说。

; B2 o4 y( p6 C( ]2 y. y    “我信。”我点头，“你是个有担当的人，我信你说的话。”我看到他的眼睛一亮。“再说，这种往自己身上贴金，卖我好儿的事儿，为什么不承认。”

' |& A& T+ j: E1 q$ o  ^    “后半句才像是你说的话。”他很无奈的说。“我确实派人找过他，都准备好动手了，警察把他抓了，牢房里是他老板的人干的，我的人不过是给他刺了两个字罢了。”他说得很轻松，可我知道他说的动手，是不想给纪强留活路了。妈的，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这么了解他了。

    看他对待纪强的态度，我咽下了想请他帮帮忙，找人在牢里对纪强好一点儿的话。我告诉他为了感谢他刺的两个字，我决定明天五一节带我的人去他的度假村给他捧场，我请客，他掏钱。

    没想到饭店里四个服务员和两个厨师加刷碗的陈姐都不行，因为他们跟我说，中午和晚上都有客人预订了，真是辛苦啊，最游手好闲的就是林成瑞，我觉得给他工资有点儿高了。我带着他和雷洛一起到了度假村，发现度假村里有只能骑着溜达的马，没人玩儿但场地和设备很全套的真人CS，以及根本排不上队相当火的卡丁车。我准备跟雷洛要卡丁车这个项目的提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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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A+ r2 y% S6 j( B4 K% s    玩儿了一整天，雷洛、我、林成瑞在酒吧里喝酒喝到凌晨两点，我高兴坏了。他俩在半圆的沙发上一人坐我一边儿，我招招手说：“你俩过来点儿。”林成瑞屁颠屁颠得把头凑过来，雷洛疑惑的看了我半天，离我近了点儿。我勾着他俩的脖子猛地把头拉过来，在他俩的腮帮子狠狠地亲了一口，先亲的雷洛，后亲的林成瑞。林成瑞摸着脸傻笑，雷洛转过头去抬脚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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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晃着往大厅里走，脚底下一滑，身子一歪，两个人一人一边儿拽着我的胳膊。我看看英俊的雷洛，清秀的林成瑞，开心的偷笑。他俩把我扯到服务台。雷洛铁青着脸跟漂亮的女孩儿说：“三个大床间。”女孩儿点头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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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我托着腮帮子，胳膊支在台面上看着女孩儿笑，要三个房间干嘛，我和小林子睡一个就行，反正他和我一直都睡一个床。“给，两个，大，床间就行。”我笑着和女孩儿说，喷出一股酒气。女孩儿看我笑笑，我再一抬眼就发现她盯着我身后眼睛睁得很大很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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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我摇晃着回过头来。下一秒，我的酒醒了一大半。用武侠小说的话，我身后的两人真气翻滚，一触即发，用玄幻小说的话，我身体周围被他俩下了充满死亡气息的结界。我会是那个被牺牲掉的可怜虫，雷洛到罢了，没想到林成瑞同志的战斗指数也这么强，成几何倍往上升。怎么办，怎么办，自己闯的祸，自己收拾吧，只有继续装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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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Z& U$ t* ]' D! `    “那个，浪费，你俩，睡一间，我睡一间。”我蹭的转过身来看那个女孩儿。

    雷洛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三，个，大，床，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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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9 f3 a* ?; O% c2 Y( Q* L. M: R) O    我被酒精刺激的翻来覆去很久才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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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G" h3 N) E9 f$ N$ c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妈的，谁呀！”我怒吼，门铃还在一直按。我一看床头柜上的小时钟才六点。我光着，裹着毯子打着哈欠看门，门一开，林成瑞蹭窜进来，看了一圈，坐在我床上拿起电话来听听，对我说：“咦，你的电话好用啊。”闪身走了。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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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躺下迷糊。“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我裹着毯子揉着眼睛开门，雷洛看看我，闪身钻进来，看了一圈，坐在我床上，拿起电话来听听，对我说：“为什么我屋里的电话不好用呢。”闪身走了。神经病，两个都是神经病。呜呜，人家折腾到三点才睡，干什么呀你们，呜呜，困死了。

猫瞳

从度假村回来我几天晚上都没睡好觉，算算纪强进去也有几个月了，他手脚已经那样了，在里头肯定没有好果子吃。我总跟自己说他当初那么对我肯定是有原因的。晚上躺在床上没事儿，我帮他列了几十条理由，否定一条，我就拧林成瑞一下，再否定一条我就再拧他一下。他咬着牙也不吭声，第二天就能看见身上的青。这天晚上，我看着电视出神。林成瑞一看见我恍惚就过来拍我。我白了他一眼。

1 B% }  s  C* ]8 Q3 w' R) a    “干嘛呢，怎么睁着眼睛就开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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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滚，看电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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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才盯着电视看，随便换个台。咦，被我调戏过的那个猪头在电视上出现了。慷慨激昂的发表什么反腐讲话。“啊哈哈……”我笑出声来了。

    “笑什么呢？”林成瑞凑过来看，“哦，他啊，好像之前看报纸他提拔到省里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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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他那腐败的肚子，腐败的脸，腐败的地中海头型，然后发表反腐败讲话，真他妈的搞笑，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我冷笑。

    林成瑞看看我嘟囔了一句话，……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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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嘟囔什么呢？”

    “没，我说他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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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盯着电视看了半天，知道雷洛和他关系不一般。我盘算。不行，明天就找雷洛，让他关照下纪强，他已经得了报应了，牢里头的什么样儿我清楚，如果我态度坚决点儿，他也不能不答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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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洛把一摞书一本一本的插到他那个大大的木头书架里。我一进门就夸他。最近看你又顺眼多了……怎么来了这么多次没发现你办公室这么气派呢……我家里就不行了环境一点儿也不好……其实我到无所谓了，环境最不好的地方我也待过……我啰里啰唆铺垫了半天，觉得差不多了，准备说重点了。我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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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雷洛，那个……”我站在他桌子前面，看着他宽阔的背，想应该怎么措辞。

( j2 [8 `8 l) v. s' q  |2 N4 V    “纪强死了。”他甩出一句话。

( O* _/ C: C/ P# y/ B    我一屁股倚在他桌子上。死了？怎么就，就死了？我的心慌慌的跳动着。有那么一会儿，脑子里、心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一片的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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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6 K8 L( B1 g( ?    “他的老板和我一直有来往，他进去了之后，他老板跟我说让我给他几个月的时间问出那笔钱的下落，可他只说不知道，他老板一怒之下，卖了我个顺水人情，把他……把他弄死了。我也刚知道。”他往里间走，声音跟着拉远。“我知道你心软。不过，这是他应得的。”他走出来拿着一听椰汁打开递给我。我不喝咖啡也不喝茶，有次跟他说我爱喝椰汁，他里间的酒柜里总放着椰汁。
/ ?, U  }, E  b$ J0 I; G
& R1 i: S* ~" @$ \    我接过来，两只手握着，低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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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7 z) H' C% H$ b; E- D5 ]    “不过，他好像真的不知道那笔钱。”

    我倚在他桌子上，他两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慢慢低下头。我抬头看他。他轮廓鲜明的脸庞柔和多了，眼神很温柔。看着他慢慢地把脸靠近，越来越近，近的能感受到他的呼吸。我的心随着他的距离狂跳起来，声音大的我自己都能听到，比听到纪强的死讯跳的快多了，脸也慢慢的热起来。妈的，紧张什么，真丢人，他可别听到我的心跳声。

    他的嘴动了动，想说什么又抿紧了嘴，直起身来，摸着我的头，把我揽进怀里。我的脸靠在他胸口上。他的心跳得欢快有力。我有点儿失望。按理说，应该有点儿什么的不是吗？

& R6 F$ [1 {$ T7 |* J    “云迟，知道你不是一个人，我也就放心了。”他轻轻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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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什么不是一个人？我不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三个人？我不是一个“人”，是小狐狸？是黑山老妖吗？搞什么鬼？来这么句莫名其妙的话。可是我知道到他现在正在自我煽情的时候，这个时候不适合提出我的疑问。我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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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一天一天过得很正常，我的心情和天气一样越来越好。一天我又闲得没事儿给车神打电话。

3 X7 d5 x! ~7 U7 \. S    “喂，车神啊，嘿嘿，又是我，你什么时候有空来再带我兜两圈儿啊？”车神有时候来给我送东西，我就缠着他让他开到偏僻的地方给我表演，要不就拉着我兜风。他太他妈的厉害了，雷洛的车都是他改装过的，有一次居然把车腾空，只用车左边的两个轱辘跑儿，跟动作片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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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R8 q' e' L. C, m0 k4 f+ t    “呵呵，只要老板没事儿的时候我就去找你哈。”有我这么个狂热的粉丝他也很得意，因为我发现他其实是个寂寞的高手，只管给雷洛开车，啥也不干，身怀绝技却不能示于人前，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啊，为了他不得抑郁症，我充分给予他展示的空间和机会。

    “我一直想问你，你为什么不参加比赛呢？我昨天看报纸看到有那个拉力赛什么的，是你那类型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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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h. A" P8 c9 P    “呵呵，我没有时间参加那个。”

    “那多没劲啊，你快别跟雷洛了，往娱乐圈发展，我做你的经纪人怎么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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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你一点儿娱乐也没有，多无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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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其实我有时候深夜也约人飚车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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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真的！！！！！！！”我大声惊呼。“你，你，什么时候？叫上我，叫上我，叫上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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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洛的声音在旁边。“云迟怎么了？叫那么大声？”车神的声音。“呵呵，没，他没事儿，聊天呢。”

* y* z' `- _; [3 S    “呜呜，车神哥哥，你叫上我吧，那多刺激啊，我从没见过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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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神声音忽然变得很小，截住我的话头，连珠炮似的说。“老板出去了我跟你说他下午要去给你送东西里头有一串佛珠是老板以前千辛万苦从西藏活佛那儿弄来的珍贵的不得了多少人做梦都想要你可千万珍惜别不当……哦，你说那个，其实用两个轱辘跑挺简单的。”声音大了，语速也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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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佛珠，给我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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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技术含量太高，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哦，你没事儿啦，那我让老板接电话了。”

# C- j5 `/ r4 h$ U- y0 v    “哎……”我还没说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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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y+ R  X9 ?  b0 d; o" N    “云迟，我下午正好有事要去你们镇上，你下午在店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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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 F& u/ j( c5 D) h& Z    “嗯，在，你要是忙，让车神来看我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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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电话扣下歪头看林成瑞，他正在电脑跟前忙活。这小子自从有了电脑，来回的提溜着，更不干正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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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林子，给我削个苹果。”不能让他这么闲着。是牲口就得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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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你吃几个？”他溜溜的起来拿。

6 e# Y! P5 u) S% h% F; e% p( a, ~    “两个就行。”

    我今天睡懒觉来着，一进门林成瑞剥皮，我吃了一斤糖炒栗子，午饭就免了。林成瑞和伍子他们一起吃的午饭，下午两点多钟跟我说有事要出去趟。看他脸笑得跟朵狗尾巴花儿似的，怎么觉得他今天鬼鬼祟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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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咚”门开了，雷洛进来了，我看他身后。“车神呢？”

( ^% r7 U( Y" t    “在车上，你找他就叫他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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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你也是，你来不来无所谓，他都来了就让他进来呗。”我一边儿往外走一边儿说。

    我瞅着雷洛给我的东西，不外乎吃的玩儿的用的。什么佛珠啊？我看车神，车神把脸别过去，扒拉我架上的书。雷洛坐了几分钟，起身走了。我还看车神，他还不看我。“叮咚”车神把门拉开，让雷洛出去。雷洛身形一顿转身走近我，从口袋里掏出个黄布小包递给我说：“差点儿忘了，还有样东西给你”。

    我接过来用手一摸，就知道应该是串珠子。我看车神，车神冲我挤眼。

! n! E5 ?7 @- @- l3 ]    “朋友送的，说如果身体不好，晚上睡不好带着挺管用的，你带着试试吧。”抬脚走了。我透过玻璃看见车神打开门他上了车。车神上车的时候回头冲我做了个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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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1 T0 c! P2 x7 h9 @) |    我手里攥着那个小布包，不乐意了。妈的，装什么大尾巴狼，明着说喜欢我，我也不能嘲笑你啊。因为……我好像也有那么一丁丁点儿喜欢他了。

! f- _  a! m5 v6 w7 Z6 j    我把珠子掏出来，很普通得不知道什么木头的，黑黑得但是挺亮得。我闻了闻散着一股淡淡地香。

    今天林成瑞缠着我早关门，不让我在店里吃饭，说家里准备了好吃的。这小子搞什么鬼？林成瑞推开门，笑嘻嘻的拉我进来。桌子上摆了好多好吃得，放着一瓶红酒。一个巧克力的生日蛋糕，上面还插着一个我的属相的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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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8 w2 O8 o( w* E9 T    “今天我生日？”我很疑惑的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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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u% c# J+ |: ?# N    他很用力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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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M2 ~4 `' v  o, V    “今天是六一了？”我想了想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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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很用力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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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兜头给他一巴掌。“妈的，你神经啊，我身份证上的六一是阴历的，我生日在七月呢，你搞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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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_. o4 {5 ?, w% [    他捂着脑袋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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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8 t8 u( t' V2 g0 N! R: h& \    我的生日是阴历六月初一，阳历七月十四。报户口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把六月一号报上去了。搞得每年六一儿童节都有人跟我说生日快乐。妈的，这是一回事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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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我明白为什么雷洛今天跑过来了。合着这俩人今天都奔着我生日来的。不过……我看着这一桌子东西，原来他为了这些忙活了一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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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_0 G: r. g3 [! N0 k; S$ h    “小林子，你哪儿来的钱？”我看着他把红酒倒进两个高脚杯里，想起了这个关键的问题。红酒上没有中国字，如果是从附近的小卖部里买的，那一准儿是兑了红糖水的。

    “哦？那个，那个，我的私房钱呗，嘿嘿。”他干笑，把杯子递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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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r8 M1 O* C2 I3 x# t    我闻了闻，一股酸溜溜的味道。林成瑞举着杯子眉开眼笑的对着我。生日蛋糕上的那个小动物冒着小火光。“叮”……我俩碰了下杯子。

7 H! y! P/ V# J: G: g- P* u5 {; e    “云迟，祝你生日……那个，祝你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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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话说利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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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迟，祝你快乐。”他的脸不知道是不是被红酒映的，白里透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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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仰脖干了。什么怪味儿啊，真难喝。我苦着脸。林成瑞又给我倒上点儿。看他这么殷勤，我也不想扫他的兴，毕竟他一番心意么。“这顿不算，等七月十四号你得再补给我。”我又干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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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他又给我倒上酒。

6 D5 l6 m/ a4 {, ~    “生日礼物你应该准备了吧。”我冲他伸出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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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b1 x% C  F* Q' _& v! R/ ~    “呵呵，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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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妈的，有你这样的吗？给我过生日还没生日礼物，我不管，你得给我。”我转头看他，冲他龇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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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5 [8 C& v! s; U& c! `) W+ \    “真没有，我没钱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不，把我的心给你？”他嬉皮笑脸的凑过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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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要那个啊！不好吃不好玩的，还换不成钱，不要。”我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又干了一杯，身上热热的冒起火来了。都说红酒劲儿大，还真是。

    “嘻嘻，那给你留着，想要的时候说哈。三儿，我给你切蛋糕吃。”他给我切了块大的，知道我爱吃那个鲜奶花儿，给了我一个大花骨朵。

    我咬了一口味道还不错，也有点儿饿了，三口两口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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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要。”我把纸盘递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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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吃？你吃点儿别的吧，鸡腿给你条？”他这么说可还是给我又切了块。

( _, j% X0 J! m. @    “慢点儿，都弄脸上了。”他自己也咬着吃。

    “哪儿？给擦擦。”我手里端着纸盘，把脸凑到他跟前。他往后撤了撤身子，抽了张纸，给我擦了擦鼻尖，擦了擦脸颊，擦了擦嘴角。他的动作很慢，手底下轻轻的，擦我嘴角的时候停了停，眼睛看着我，脸上闪着光，笑得很甜。

3 H. G3 D, _) Y  D- C- x; f    “你脸上也有，我给你擦擦。”我看见他嘴唇下面那儿也有点儿鲜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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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W3 \; }: G: Z3 |) v; y1 `2 F    事实证明，酒不是个好东西，思维正常的人喝了它，思维就不正常了，更何况像我这种思维本来就不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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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要给他擦擦，一看自己一手端着纸盘，纸盘上还有半块儿蛋糕，一手拿着小叉子，小叉子还戳在蛋糕上，手指头上都是奶油。我再看林成瑞，脸红红的，唇粉粉的，牙白白的。下一秒，我做了一件事。

6 v2 A+ |7 I/ J; }% R2 D4 E    我凑过去，伸出舌头来舔他唇下那块儿鲜奶。舔完了，撤回身子一看，还有点儿，我执著的又凑上去，张开嘴一下子撮住，舌头来回舔。咦，怎么含住了一个软软的东西。我保持住那个姿势，睁大眼睛。眼睛正对上林成瑞睁大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