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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2-9 23:3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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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k4 f3 ?+ k- z4 ]8 g% S/ Y
「非常抱歉,我们已经尽全力抢救了,还是……」) C$ ~# e% b, b
当戴着口罩的医护人员从手术室中走出来时,克愁满怀希望地上前,听到的却是令人难以接受的噩耗。
- Q4 z4 e( Y0 j6 i 「不……这不是真的……」 h0 [8 j: g. U% [ P9 m
他身体一晃,捉住了若鹏的肩膀。
" W+ }- Q( N! m% l- q* I 「如果你们想看他一眼,我可以带你们进去。」" x( D, d, k# N6 `+ m
若鹏点点头。「麻烦你了。」
5 D& C% C8 D4 h/ \$ {0 j8 l 在男医师的带领下,他们走进了紧急手术室。
, M t# P3 `! Z; S) L, ^: j# b 老人家僵硬地躺在手术台上,身上盖着一条干净的白布——遮住动刀的痕迹,面容安详地闭目永眠。除了那蜡黄到不似真人的脸色外,实在难以想像前一天还在说说笑笑的老人家,今日却成了没有呼吸的躯壳。# ]% c4 N0 P& g; }: A
「博士……」
' K7 h d* N4 V, o5 m( N9 R7 j 克愁不舍地执起老人家的手,难过地跪在地上,静静地流下两行清泪。# S1 w! q8 S* I
感受到他深沉的哀恸,若鹏知道这时无论说什么都安慰不了他,自己唯一能为他做的,就是在此时此刻体贴地给他和老人家独处的空间。! H5 f) m& E- X. V3 \9 s
于是,若鹏和男医师先行离开了手术室。
* Y2 k; k* Q$ T* N3 ^5 V 「请问医师,博士是什么原因……他明明没有伤到要害的,怎么会?」
$ [7 x1 y B5 c( U# Y2 W 「他的年纪实在太大了……虽然我们尽力输血给他,但他还是无法负荷一时间的大量失血,引发了多重器官衰竭,我们也深感遗憾。」医师点个头致意,便转身离开了。
, M1 e% g+ k }+ ]: s 一天之内,连续三名牺牲者,一切全是为了争夺更强的「杀人武器」。
$ j; h" H2 a* k1 Z 多荒谬!
. ~6 O4 `) E2 B! w 多令人痛心!
3 y2 K, y3 p& i, } 若鹏咬牙,提醒自己不能让愤怒控制了理智,越是身处紊乱的状况中,越是得先冷静下来才行。有太多需要处理的事,有太多该打的电话,还有许多报告必须完成。可是,现在最重要的是——他走回了手术室中,看着从刚刚到现在一动也不动地跪坐在老人身旁的克愁。
& H; q6 }6 v" k$ [ 「走吧,我送你回家。」: u( u* O6 U3 [6 [* \" k
他拉起了没有表情、低头不语的克愁,抱着他无力下垂的肩膀,护送已经伤心到不知该怎么哭的男子上车。8 _( I: @: K5 ^* l# d
「你必须把他交出来。」- `8 q- ?, ?0 z. q/ U/ v
一走进若鹏的办公室,珍脸色难看、双手插腰地说:「我知道是你把他藏起来了,现在Dr.李死了,他是最后和Dr.李接触的人,同时也是上次被歹徒绑架过的人,他必须接受调查和……如果有必要的话,隔离保护。」* v0 x0 [; s, z+ P& B4 Z" m. M2 s
瞟了她一眼,他继续移动滑鼠,敲打键盘。
# X& f( g- J1 Q9 |: @$ d 「阿尔特!你是在考验我的耐心吗?」
' m% C) A3 t6 B 若鹏头也不抬地回道:「他不是病患,不需要隔离。我并没有把他藏起来,只是他现在因为Dr.李的死非常伤心,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静一静,于是我找到一个能确保他安全、同时也不受外人干扰的地方,如此而已。他有他的行动自由,我不能干涉他出面与否。」
& w3 z, i2 m$ } 她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把他交出来,还有Dr.李交给他的遗物也要交出来,否则我没办法再袒护你了。Dr.李出事,我们已经很难向军方交代了,我们必须给他们一点东西。」( s0 x: g o0 W2 Y# _7 C. P
「你们要给军方东西,那是你们的事。克愁只是个普通人,他没必要成为你们利益互换的道具。」
; g& ~: t4 B% T& U% l P4 y# } 「你不要忘了,你自己也是『我们』之中的一员。」
' |8 a2 ]! Q; m6 D 他想也不想地说:「那么,我随时可以不做『我们』。」
. f" M% w9 A( J$ G! e2 D5 { 「你……想走人?」
$ b: v; {1 c$ N 「或许。」/ `6 S8 ?2 w# L$ g. ], c! X3 }
「慢着,阿尔特,你考虑清楚,靠你一个人是的保护不了他的。你看不出来吗?敌人可能藏在任何地方,随时会找到他。我的建议才是对你最好的,把他交给我们保护,告诉我们他现在的下落!」
/ E y+ I& I3 n) ^# I% M/ k 「Dr.李也是由我们保护,他的下场是什么你没有忘了吧?也许他的死因之一,就是因为保护他的人太多了。」+ {) C3 [8 q9 o0 K9 f$ }" z, h; k
「你在暗示什么?」( v$ O5 _ b. e: l m" d
「打从一开始,这个案子最严重的问题就是消息的走漏,不是吗?」
J5 Q: B" @. `% m 「你不信任自己的同侪?你指控我们有内贼吗?」
" f3 Q" T" I, _( O' H+ w5 x5 W5 L 「……」关上电脑,上锁,起身。% ?- x" }/ G5 F# q
「阿尔特,你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但你不能怀疑我,这太侮辱我了。」
/ `0 u. \# f. i; a 「我可以不相信任何人,而你也不会是例外,珍。」若鹏把列印出来的字条交给她。「这是我的假单,从今天起我要请一阵子的病假。」- h4 x7 q/ g& I) t" [' ~
「什么病假,你好得很,活蹦乱跳得很!」她气得跺脚。' J5 k. Z- K* ~2 y
「我的心病得很严重,我得了妄想症,在确定没有任何事物足以威胁到我所在乎的人的安全之前,我病得无法离开家门半步。」微笑说完,若鹏挥一挥手,说:「不用打我手机了,我换号码了。」( B& h$ p2 ?) x! R8 y. A6 G
「阿尔特?严,你给我回来!」
" q+ t7 Y: i/ h 这一记响彻整间调查局、媲美河东狮吼的余音,据说也是绕梁了三日之久,令人印象深刻。. x. z* c, K# l3 l
阴霾了数日的天空,今天难得露出了一丝阳光。那道从层层叠叠的云端中探下来的金色光芒,宛如天使在空中旋舞般美不胜收。0 f' E6 T1 `) a
望着这样的景致,若鹏呆滞了好几天的表情,也跟着徐徐地醒来。9 k/ V) i' z' c$ a+ p3 G# V
在老爹走后,他镇日浑浑噩噩,满脑子都是难过自己「慢了一步」的哀伤。他放空自己,像是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仿佛对什么都没有感觉,不说、不听、不看,什么也不做。0 N# U# H0 ?& ]3 e1 ?
——也一直依赖着若鹏的好意,寄生在此。
7 k2 X* T( r, V 其实在自己一蹶不振的糟糕状态中,若鹏默默为他所做的一切,他都很清楚。要不是有若鹏在一旁提醒他该吃饭了、该睡觉了,而且帮他安排住处、替他挡下外界的一切干扰,自己也不可能拥有这么奢侈的安静。$ ]) L1 r) v& t) v
……够了吧,小伙子,别再偷懒了,你还有一大堆事要做呢!
7 l- |0 _- x7 ^$ H) W7 W; Y2 O" h 上天洒下的那道光,好像是博士在训斥着他。
J5 j; j. {2 h2 h 没有错。克愁抓起了脖子上的十字架链子,凝视着博士的遗物。没有时间继续窝在低潮状态里了,这也不符合自己一向积极的性格。
9 N! `& c. {$ i4 D' t 振作起来,告别悲伤! D5 T6 q4 u8 ?1 F ~7 }" t
这附近没有动物园,克愁于是走到电视机前,打开「动物星球频道」替代。
4 F) X- {- J. U" b2 H% u 驾车在旧金山市区不知绕了几圈,确定自己彻底甩开了跟踪者的车子后,若鹏才驾车返回住处——这栋屋子是以中国城某个朋友的名义租借的,其他人想追查也没那么快查得到,而且它还位于一个相当大胆的地点。
1 u; o8 v# w/ X% i. m% e& s5 N, H 俗话说得好,要藏一棵树,最好的地方就是藏在森林里面。% l1 v& l3 F% ]7 e+ K. M! r4 z5 N1 K; _
珍?贝瑞德要是知道,他的落脚处就在分局的对面大楼中,而他们要找的克愁,就坐在居高临下的窗边俯瞰他们——她一定会气死。
5 l8 r% w9 L% A5 Z k }7 b 「我回来了。」
- _' t& F& F$ H1 m1 |# {1 ` 一打开门,发现克愁没有坐在窗台边的老位子上,若鹏的神色闪过一丝紧张,但接着他听见了从浴室传出的水声……太好了,这是不是意味着克愁已经稍微恢复了心情,有了打点自己的朝气。" i+ W* i9 L1 e6 w- J4 ~
欣慰地一笑,若鹏走到厨房去,解开一袋袋由中国城外带的餐点,装盛在盘子里,摆放桌上。$ n! a6 o& ~+ }6 s' a7 j
晚餐准备得差不多的时候,浴室的门开启了,全身氤氲着朦胧雾气,白烟萦绕着修长的手脚,裹着柔软的毛巾料浴袍,克愁走了出来。
5 a2 {% N! c9 _ 他漫不经心地以毛巾擦着头发,一个转头与若鹏的眼神撞上——吃惊而陡张的黑眸,在沾染着水气的卷翘长睫衬托下,更为明艳。
3 |; }% H- y# {5 ]$ u 「呃……你回来了……」: |* N1 e) Y1 ~( o# t+ v$ _
看得出他费劲力气,才不让尴尬的红晕显现在脸颊上。. o+ r) r5 L$ k! C# P
若鹏笑了笑,瞅着贴着他脸颊的湿答答漆黑发丝,温柔地说:「头发要用吹风机吹干,小心着凉了。」
; c( d8 e1 u. Z. f. ^ 这回克愁就不客气地露出了悻悻然的表情。「啰唆,你是我老妈啊!」
: e! F g5 t. C9 \" a+ N, x6 L 他的笑意更明显了。「乖儿子,吃饭喽。」
: G; H; c$ |5 F- |7 o, b2 [3 _2 B 克愁咋咋舌,拿起头上的湿毛巾往他身上一甩,掉头回到卧室去更衣。
2 h) u3 E% ^1 V8 z 呼,若鹏松了口气,庆幸他及时离开,否则他再继续以那样「可口」的装扮站在自己面前三分钟,他恐怕就会把持不住自己了。
\3 I. M% R# e! o 五分钟后,克愁换好新T恤和牛仔裤,重回到餐桌前,与若鹏共享晚餐。
7 |; d. \1 D5 q 「那个……多谢你。」% j7 c( D, V# o! H
捧着饭碗遮住微红的脸颊,克愁主动打破沉默。「这阵子,我知道自己给你添了不少麻烦。」8 v" ~" J. c; |+ r$ g+ D( X' }
「没关系,以前都是你罩我,现在这点小事算不了什么。」2 a9 d, R7 l+ }4 H) w4 P
克愁一笑。「说得也是,那我应该再更麻烦你一点,才能把这些年的利息讨回来。」
+ B9 c/ z1 }* k* [4 e2 ^) J1 q 「是、是,请尽量把我当奴才使唤吧。」
$ O3 e4 p T. J! p 「奴才,再来一碗饭。」3 z/ p# o4 v! B4 S" s9 j+ r; l
若鹏啼笑皆非,说:「你还真是说刮风就刮风,说下雨就下雨,说恢复就恢复的人啊。」( X, M' _7 @ o5 r8 ^/ s( L5 `
克愁不再继续开玩笑,一本正经地说:「只是不得不接受事实罢了。记得吗?废料不回收就要倒掉,不这样子人类要怎么往前走。我,决定了,明天我要到你们局里去。」
' n4 x0 P1 c* y, C' _ 「你……为什么?」若鹏神情一紧。
1 i9 u+ Q: a9 ?2 j 「我要捉到杀害博士的人,将他们绳之以法,可是我自己办不到,必须有你们的协助才行。」; q2 j- z2 }/ E) z+ W$ w& C/ ]
「不要天真了,你能做什么!」若鹏皱眉一叱。7 \7 T! D, l9 _% v
克愁一脸意外地僵住脸。「我……可以放出风声……说我手上有真正的『爱因』,那些人必定会再找上门。」! w' A4 a* a- x B
「然后呢?」
6 R, H* i! z0 M2 K 「然后?」
! s6 e" ~4 ?+ q1 y 「对,那些人找上门,你以为他们会捧着鲜花、拿着蛋糕,像是去参加派对一样来和你谈交易,乖乖地让你把他们一网打尽吗?」/ F' C9 n; ]' Y- y7 K6 E. d, L
若鹏拼命提醒自己要克制、克制,可是看到克愁张着一双天真的眼,焦急的心情令他把话越说越重。' O2 s6 ^3 @2 u$ `& l* F: b h
「三条人命,这不是开玩笑的。这不是电影,我们也不是007,不是怎么摔、怎么撞、怎么样躲,子弹就是打不到、也杀不死的超级英雄。就算我是联邦探员,我也不是英雄,更不会装作是英雄,你为什么会想出这种把自己当成标靶暴露在敌人面前的愚蠢点子。」5 @: y" n% t) [
白了白脸色,克愁顽固地反驳。「我们是人,对方也是人,论弱点是彼此彼此。」0 f9 p- q1 Q6 Y0 v6 J6 z J
「所以说,你们这种没见过世面的温室花朵,真是太天真了。」若鹏咬牙切齿地说:「战场不是游戏场,不是你讲歪理就会行得通的地方。不,那些人连给你讲歪理的机会都没有,就会把你干掉了。只要一枪,你就会步上博士的后尘了。」2 R: \: p! q8 E5 c
他上前一步,扣住克愁的肩膀。「不要做梦了,卧底、反串或是把自己当成诱饵这种事,不是你这种门外汉能碰的,如果非做不可,由我来做好了!」0 a- A7 }% Z% E
「若鹏……」克愁愣住,接着猛烈摇头。「不行,这是我的点子,由我来做!」# `+ O% r( [/ n" o
眼神冷硬地不接受拒绝,若鹏直接诉诸行动,想抢下克愁脖子上的十字架细链。克愁反应也很快,抓起桌上的水杯往他脸上泼去,趁他反应不及时,护着项链转身冲出餐厅。
) A! w1 K( ~/ I0 _ 甩一甩水,若鹏低咒一声,跟着拔腿扑向已经朝着门口狂奔而去的他。8 L' x% p& _) |3 c; h1 i7 i0 L. Z' t
焦躁鼓动的心情转化为近乎暴戾的念头,要是无论如何都说服不了他,为了不让克愁身陷险境,就算需要把他打晕也得——# X4 |: m0 r+ [% E
「哈啊……放开我!」离门口只有一两步之遥,被若鹏勾住脖子逮回屋中的男子叫嚷着,伸手反抓若鹏的脸和脖子,留下了好几道红痕。" n# X) b9 ?, F4 Y2 x1 r* i
完全无视这些痛楚,若鹏以熟练的箝制手法,锁紧他的颈项。
# [' I) w, G9 D( b, r 「放弃吧,克愁,你不可能打得过我的。再过几秒,你就会因为缺氧而晕过去,你干脆乘机好好地睡一觉,仔细想想、珍惜生命,别再动什么愚蠢的念头了。至于找犯人和逮捕犯人的工作,就交给我吧。」
/ D# e- x4 H6 e' W/ x( r 「不……你凭什……」呼吸越来越浅薄,怨嗔的眼眸却瞪着他。% M2 ~$ `- V( p. @+ p
为什么人总是这么的矛盾。
6 d K# S; k( @" K) p8 [7 ` 明明想疼他、宠他、惜他、爱他。
/ D. Q# X9 z* r& h( u) l 但越是疼也越是痛,越是宠也越是苦,就算对方已经像眼中的那根针,深深地砭疼了自己,到即使心酸心苦心煎熬,都舍不得拔出来的地步。7 q: `6 U7 ^3 L+ L* N
「凭我自私。」4 q" @. c$ p: E
低哑的声音,双眉痛苦地深皱,若鹏对他耳语。「你死了,我活着也是死了;你受伤了,我就算有十个身体也无法替换你的痛;我不想要在夜夜恶梦中,看到淌血的你。为了我自己,凭我是这样的……」: P# y3 U8 F1 f1 v' [8 h5 u' o+ L
这时,怀抱中的身体蓦地一软。
8 a# ^1 Z# X3 e. Y# G5 c0 t) J 知道他已经晕了过去,若鹏才稍微收下心。
2 w9 x# ]+ ^2 W5 Z' x- { 「对不起,克愁,我知道你一定不会高兴,但是我宁愿让你不高兴,也不允许你拿自己的生命冒险。不管你冒险的理由是什么,那在我眼中都不值得,只要和你的生命相较,一切都不值得。」
) t5 _0 G2 ^; X8 U# K5 M( Z 说着,他放松了双臂,小心翼翼地把不醒人事的克愁放躺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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