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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zhuzimai

《当爱已成往事》 BY 亦域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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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29 16:27:14 | 显示全部楼层
11 # ?% m6 K" w- t# q. S

( l% X; }6 X! _5 H* T9 P2 A! Q: i) R3 G16岁的我因为仰慕而坠入情网,不顾后果,19岁的我因为钦服而甘愿沉沦,不计将来。
0 r; p" L6 {% `% P. O7 X除了念书我在其它方面从来就不是个会打算的人,喜欢以感性处事对于男人而言实在是个致命的弱点。 4 v: ?- @# C: x$ A0 q! V( o
年丰的讲述充满惊涛骇浪,他的口才一向了得,我完全被他忍辱负重运筹帷幄的际遇能力所折服,热血沸腾得不惜为他去死,哪里还会细细分析他话中是否有漏洞,我甚至没问他为什么对婚姻的态度那么可有可无,那时是不愿追问他不想说的,后来是不再感兴趣。 - w$ ^9 s/ h' j
“年哥,让我去你公司,我想帮你。”因为浑身酸软我当时说得有气无力,但语气里的热切还是激动了他,他以行动作答,让我在他身下彻底晕了过去。
3 B' K7 h0 k3 z6 @那以后他让我做了他的私人司机,我问他为什么不让我进公司学习做他的助手而只让我做这么低级的工作,他说不想我被污染,他喜欢我清澈无垢的眼眸,不想我失去,所以他不要我进入商场这个大染缸。他说话的时候不住以手轻抚我的眼睑,那种缠绵珍重令我再也提不出别的要求。
, M% j3 ~, B4 m+ B+ B+ i- y2 F我尽责地做着车夫,为他洒扫煮食照顾他的起居冷暖。我变了很多,以前总喜欢装疯卖痴吸引他的注意力,只要与他单独相处我就会不断制造声响抗议他的冷落。我开始静默着以眼光追随他,审阅文件的他、打电话谋划的他、低头沉思的他,在在令我恋恋不已情思缭绕。我是那么的爱他。
3 M1 g; `3 \0 N9 H; a年丰对我的态度一如既往,只是在我偶尔耐不住寂寞撩拨他时,他不再象以往那样不耐烦地推开我,然而每次欢爱以后他仍旧喜欢独自安眠,一向仰卧的他甚至在睡梦中也会下意识推开我的依偎挣脱我牵着他的手,我没有再象以前那样使性子发他的脾气,他惟我独尊争强霸道的品性我已全盘接受不再试图去改变,既然帮不了他更多至少别再给他增添烦恼,我变得顺从而忍耐。
: Q  @1 _6 Q* f! J: Z可是在心底深处我始终幻想着他会关注我更多,始终企盼着自己能够在他的心中占据更重的地位,我浓烈深切的爱恋渴求他同等的回应,那种饥渴是慢性的,煎得我渐渐无力。 * j, g2 C# T& I- M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与华采苹的争斗不断升级,他不允我介入其中,我便只能徘徊事外以他的神情揣测他的心情担忧他的担忧,过度压抑自己的性情,我终于开始焦躁,每隔一段时间我的情绪就会波动一次,年丰不是好脾气的人,他从不纵容我的失控,冷战也罢,找茬吵架也罢,每次他都会同我针锋相对,事后不是以我熬不住认错就是在他的轻怜蜜爱中伏低认小重归于好,两年下来,我疲态渐露。 1 B4 M0 ]& I5 G: W
21岁生日的时候年丰提议我同他去美国住一阵子,那时我正在考虑另找一份工作,精神上对他过度的依赖让我想在生活上能独立一些,希望可以借此缓解一下我的幽怨与孤独,我担心再任由心中的负面情绪滋长下去,我会坚持不住,我太爱他,没有理由地离开他,实在舍不得。
0 N3 Z( ]' e. b* _# p我们在旧金山住了半年时间,年丰忙于成立商会的事宜无暇顾及我,为打发时间我报名参加了一个英文培训班,我的英文基础本就不错,很快就适应了当地的生活,后来更是被聘为那个规模不小的培训中心的助教。年丰结束公事准备起程回国时,我接到了一所大学的入学通知。 9 S& Y" l3 |5 ?# K
那天难得年丰早我到家,通知便先被他看见。我回去后他将通知书递给我问:“我不知你在联络上学。”
8 w- U' \! W* ?: k那是第一次我将去意付诸行动,面对他严肃的面孔,我竟有说不出的心虚,如同背叛的感觉让我无法理直气壮:“原本只是想试试,反正我呆在你身边也帮不上你什么忙,年哥我……”
7 Q& K; ~, D( b8 t“谁说你帮不上忙?!谁说的?!”他突然大吼,然后将手中的啤酒一饮而尽,再开口时声音平稳下来,“去年你答应做分公司的法人就是帮了我的大忙。怎么?你不打算继续帮下去了?”
; }0 v6 ]9 E; e9 I9 ?: m“可那只是挂名,我甚至不知公司在哪里,我想你随便找谁变更一下就可以了。”我嗫嚅。
( X  O, G+ c/ q- k$ _“随便找谁?你以为我是‘随便’找你做这个法人的?!”他的怒气又开始飙升。
( u% p8 U$ ?% G" @2 Y9 y, @- k多时累积的委屈令我的声音也开始拔高:“我怎么知道你的用意?!你什么时候同我说过你的工作?!” ( R) ^% h! }) x# K
“你……”但他半途噤了声,随后低沉了嗓音,“我还以为你是明白我的。算了,你既然已经决定,我也不说什么了,这些年跟着我确实让你受了不少委屈,你是该有自己的生活了。Ok,我同意,学费生活费我会留给你。”之后他便出门离去。
) E8 J2 T( v& o是夜我思前想后刚刚阖眼他便挟醉进来压在了我的身上,也不说话,只是一味索要着,我也尽了力配合,心中说不出的难过,最后他终于筋疲力尽,难得的将我搂在怀里喃喃低语:“家豪,不要离开我,我一个人真的很辛苦,家豪,我需要你……”
: @3 E4 y0 v; Q7 {6 N( W看着他沉睡中紧蹙的浓眉,心中的眷恋疼惜让我轻易便放弃了那次留美升学离开他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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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29 16:27:34 | 显示全部楼层
12 ; R6 T- J. k  n0 a2 p  I3 V, W

) f2 `8 G5 _8 `那以后生活又回复了原先的样子,包括时不时的吵闹,我重新开始忍耐那已失去平衡的爱,那种以他的喜怒为喜怒的日子让我渴望离去的心思越来越强烈,甚至暗暗期待着他能做些对不起我的事情好让我可以狠下心。 / ^5 J8 A3 F# o# e1 O: e
然而我始终无法如愿,事实上除了平等的感情回报在其它方面我抱怨不了年丰什么,周旋于商场中的他甚至从不沾花惹草,心底的牵挂与不舍让我总也不忍藉着争吵小题大做。
7 k) K  A& Z9 h+ t: _  ]' ~6 Z留学事件以后他半真半假地没收了我这些年所有的积蓄,每月的家用也变得非常克己,甚至我做他司机应得的薪水也统统得交给他,理由是我身边有了钱就可能作怪,不如由他替我保存。我没有抗议,本来那些钱中除了当年父亲留给我的1000元其余大部分都是他给我的,更重要的是他的理由让我觉得他还是在乎我的。
* y" w; S& G6 o0 z2 N4 d. d* s; H只是这对我是不够的。
& E3 b' w" R' i5 q9 W年丰于我是如同氧气食水般的不可或缺,然而我之于他不过是件用得颇顺手的生活用品,多年的磨折终于令我醒悟到这一点。他并非不识好歹地不知我对他的好,只是过于理性的他对情感的需求量极低,低到几乎可有可无。他的冷漠我的激情永远都不可能相交。然则我太过贪婪执着,他已尽他所能对我好,我却还想要求更多,我需要他等量的爱来认可我的付出,在认清了不可能的结局后我无力再坚持下去,我决定放弃,带着对他的爱。 & s& c4 v, s/ V
回国后不久我便向他要求去学习财会课程,这样即便我终就戒不了对他的爱与依恋,至少我还有机会拥有相对独立的空间,我不想再让他占据我的全部生命。少时的我面对父母亲人的期盼也曾有过鸿图大志,这些年的蹉跎,我已错失许多机会,是时候收拾情怀重整旗鼓了。
  O5 M  ]0 [. O2 V起初年丰不同意,但到底经不住我的厮磨最终让步允许我报考自学考试。因为霸道的性格他一直不喜欢我离开他擅自行动,从美国回来后便将我看得更紧,当时我以为他是害怕失去我,甘之如饴,后来才明白一切不过是我的自做多情。
0 |( }: |8 p' K! J0 E0 k宝刀未老的我只用了一年的时间便通过所有的考试拿到证书,因为专心学业的缘故那一年我与他过得非常平静。正当我伤脑筋如何向他开口另寻工作的时候,我被公安机关正式逮捕。也不知这算不算我想离他而去的报应。
0 r$ w7 s. Z- o2 Z7 P那一天我应年丰的要求头一次去了我任法人的公司,没想到等待我的竟是警察与检察院的逮捕令。我完全懵了,而每当我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我的表现就会非常木呐,就好象华采苹去学校吵闹的那次一样我再度被认为是负隅顽抗。 ! {3 O+ G7 ?& X' }
我这个人的确比较简单,但那并不表示我傻,在居留所第一次审讯时我问他们我做了什么,从只言片语里我明白情况颇为严重,我担任法人的这间公司主业是汽车配件,光涉嫌走私的金额就近千万,另外还有恶意欠贷及合同诈骗等行为,总数超过亿元。因为不知个中厉害怕给年丰惹祸我三缄其口装聋作哑。但政府显然并不好糊弄,他们似乎很清楚我只是个替罪羊,所以试图从我口中了解背后的主使人。我咬着牙被审得心力交瘁几乎神经崩溃,心中即盼着年丰快来救我,又担心他这次难逃干系。   J, x. `1 b$ T2 L4 j: B7 }0 w& e
一周以后我被允许见律师,开始时我以为是年丰派来帮我的,但那人一开口我便知道不是。 % d  G( C# c5 N
“陈先生何必替人顶罪?” / w+ u$ L! G/ e
“怎么见得我是替人顶罪?不是所有证据都表明是我做的吗?”
  d8 t/ w$ i( \: ~; ?/ y: E“不错那些签名都是陈家豪,陈先生也可以低头认罪,但只怕过不了签名鉴定那一关。” 6 s3 n+ ^. g# T
“不妨试试。”年丰不想我参与公司业务曾找人仿我签名练到连我自己都分不出真假,我心中已隐隐猜到这人的来路不由打醒全部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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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29 16:27:55 | 显示全部楼层
13 - f9 M  k& ~& M% y0 y+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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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先生真够意气,但也得看看对方值不值得。” 8 Y7 i( f; U5 b0 p. \
“也许有一天我会改变主意跟谁合作一把,但那人决不会是华采苹。”我索性挑明,说得咬牙切齿。 3 m0 _% P$ U, \
“是吗,如果我有证据证明年丰一直是在利用你呢?比如华采苹去学校闹事他事前知道也有能力阻止,但他什么也没做,事后觉得可以利用你这个所谓的弱点引诱华采苹上钩所以一直将你控制在身边;再比如他一直知道华采苹在打他分公司的主意所以一早安排了你做公司法人以便失手时让你顶罪。而且,我有必要提醒你,最近在严打,这么大的金额你很有可能会被判死刑。”他阴阳怪气的口吻如同那条诱人偷食禁果的毒蛇。 7 g7 f. {8 v5 Z
我听得脑袋嗡嗡作响,半晌才慢吞吞开口:“我心甘情愿,为他,值得。” 6 |1 t6 K4 C7 E& e5 z
他们不懂,如果我现在背叛年丰那么这么些年我所有的付出与等待就成了一段无聊的笑话,我可以否定一切,但如何能够否定我自己的感情?!我无法确定他的话是真是假,就如同我始终无法认清年丰对我的情感,但我却非常确定我对年丰的爱,至少这一点我还把握得住。
# }1 m! o, U  u2 \. d1 F% @4 _& v/ [5 R接下来的日子我没再说过一个字,审问的时候我会在脑中演算一些复杂的数学题,充耳不闻的样子让我吃了不少苦头,短短两周我轻了十斤不止,终于再见到年丰的时候我在他眼中捕捉到一丝心痛,这就够了,足够了。 % F6 s6 \9 j# I6 c: r9 s/ b. v
正式开庭后我一切都按照年丰委派的律师袁亮的指示应答,最终我被判了两年死缓,服刑地在西北一处劳改农场。
/ v% j3 A( ~4 `- ]行行复行行,自幼生长在南方的我从不曾领略过西部风光,一路之上看着日渐荒凉的景色,感觉象极了古时的流放,心里鼓鼓充盈着甘为牺牲的豪迈与悲壮。颠簸枯寂的旅途中我的安静让同行的囚犯及押送的警察充满好奇,我漠然以对,脑中不断活跃着一幕幕往日的生活画面。出现得最多的是我被捕前的那个周末。 " `! C( C$ a7 j' U! ~1 r# c# U4 H
那晚,年丰嘱我多做了几个菜同我对饮,气氛难得的轻松温馨。其实年丰的气质非常儒雅,只是多年的商战令他习惯不苟言笑,严肃深沉,尤其一双浓眉略一轩昂便会不怒而威,那晚酒过三巡他微醺着眼拉我坐于他膝上,然后埋首在我胸前不住吸嗅舔吮,太久了我没见过他的温柔,是以眯着眼尽情享受他的爱抚。
, w; _; r' r$ v; ]% N* ?- F& F事后他趴在我身上拨弄我汗湿的头发调侃:“初见你时你才1米6多,没想到现在跟我一样高了,有一阵几乎以为你会超过我,还好长到1米76便停下了。”
% W  J% G! B0 v: S“若我高过你,你会怎样?” + U; R1 z! X, ?0 @! Z
“你看过那部‘疯狂的贵族’,法国的?” * B2 F+ j' ?+ H4 M
“让我在你面前半蹲着?呵呵,多累啊。”酒意加上欢爱后的疲乏我笑着眠着了。 5 p# e7 ^7 o' V" b( `
回想起来这七年我还是有过快乐时光的,忙碌中他偶尔的关注爱怜与温存,每每令我雀跃欢喜如痴如醉。不要紧的,年丰答应过我,这一仗他会很快反败为胜,我不会在里面待太久的,出去后我可以理直气壮提出另立门户的要求,届时好好调整自己的状态重新开始与他的生活。
( u; ]+ S* @  `: g' Y4 S& m由奢入俭难,其它的还好忍受,唯独饮食一项我难于习惯,西北气候干燥少有绿叶菜蔬,我结肠结得往往要四、五天才能排泄一次,而且每次都比女人生孩子还辛苦,并且还不断生火疮流鼻血。幸亏得邻铺朱云强好心提醒,教我每早空腹喝两大杯水,情形才渐渐好转。
1 Y% ?. S6 L8 Z) X) l0 Y至于其它方面就乏善足陈了,开始也有人欺生,以为我文弱好欺,虎视眈眈的,打了几场架后便知我并不好惹,彼此即无深仇大恨,我又独善其身从不惹事,渐渐他们也就收敛,只是总有几束贪婪的眼光锥在我身上,让人恶心不已。这里极度缺乏女人,又多是壮丁,我也莫可奈何,只是暗地里戒备着不叫他们敢打我的主意,仗着念过不少书我暗暗笼络了些想在狱中学点一技之长的犯人。其实我的生存能力并不弱,这世上我也就是面对年丰时才会束手无策,真是前生欠了他的。 / x  g) w5 \: \! F0 B
我们白天主要在一座采石场干活,开始时我还有些吃力抡不太动18磅的大锤,2个月以后也就适应了,有时想,等到出去一定已练得力大无穷了。 8 F, y9 ?6 I  t! O$ J1 S1 h# a
我以为日子就会这么平静地度过,心中一直设想着出去后的生活,渴望快快见到年丰。谁知风浪还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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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29 16:28:14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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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3 J* w) Y( f$ Q+ {3 o  J' m! g/ h
$ p0 N* O. V# t7 _有人想要杀我。 7 @$ G3 C/ p( Y! j/ {. S
大约是我入狱五个月的时候,那天是规定的淋浴日,因为沈浸在难得的清爽中我没有在意周围的异状,等醒觉过来时已有数个人将我的所在隔离,我第一反应是他们想要在我身上解决肉欲是以全力突围,纠缠中我的右肋被利器刺穿,因为吃痛我大叫了一声,就在我快支持不住时朱云强冲了进来,争斗声终於引来狱警,我最後的意识是朱云强满身满脸的血。 1 s' r, y' t- X4 L
很幸运他们磨尖的牙刷被我的肋骨夹住没能如愿扎进我的肝脏要害,我被救了回来。醒来後我第一句话问的便是朱云强的安危,得到的答案是他死了。
/ c* F+ q' L" E" o2 Y第一次我为了年丰之外的人激情澎湃,不一样的感觉,但让我失神了很久。
: p( V7 E5 @; i- t6 g( {8 `6 t朱云强,29岁,来自北方的一个大城市,15岁时帮哥哥打群架,失手将一人打死,因为还未成年所以被判了死缓。我见著他时他已坐了14年牢。 # _1 G. R  u( Y$ C9 N* |/ J$ W! H
他是我进入这个陌生环境後第一个向我表示友好的人,我因为确实需要些照应旁援所以每有回应,一来二去便成为朋友。他很爱说话,没事时总拉著我唠嗑,我不愿谈自己的事他也不介意。虽然通过不断努力他已被减过两回刑,并且监狱方面又在为他申请第三次减刑,可是随著出狱希望的增加,他越来越担心出去後的生活,虽说哥哥过得不错,也应承了他将来的生活,但按照他自己的话,一个大老爷们怎麽能靠在别人身上过日子?!这些年他的确在狱中学过各种技能,无奈文化基础太差总学不出个明堂。见他长吁短叹的苦恼模样,我便提出帮他补习基础知识。一个月下来,我发觉他其实挺聪明,动手能力尤其强,只是学习不得法,在我的帮助下他渐渐摸著门径,於是我劝他学习汽车维修,他依言进修,很刻苦,加上原先在狱里学过些机械操作所以进步颇快,每次得到管教夸赞他都会飘一阵子。有次得意忘形为炫耀手巧向我吹嘘他少时如何精通开启各种锁具,那会儿为著好奇把他们那片住宅的门撬了个遍,当然每次都会顺手牵羊些东西,若不是因为打架出事,他没准会成为个小偷,而且是级别很高的那种。“啊,还真是不错的职业。”见他得意洋洋我忍不住打趣他,他不好意思地嘿嘿直乐,然後就硬要教我开锁的窍门,我也很认真地学,还笑称以後我出去若找不著工作可以当个锁匠。 ; e( U. X8 S  _+ S! h8 V
我与他的关系仅此而已,没想到生死之际他竟会舍命相救。
- x8 b+ G; W; r明明可以先去叫狱警的,但很显然十数年的牢狱生活并不曾磨灭他的冲动。即便不再减刑他也只需再坐两年就可以出去,现在却再也没有机会开他的汽车维修厂了。 3 Z  t" y! A/ M; R/ _
肇事者被当场擒获,交代说是受人指示,可是华采苹杀了我并没有好处啊,正在我百思不解时她出现了,同行的还有那个我见过的律师李勃。 9 i; t$ N. a( i$ k/ s. A& n
她一上来便让我听了一小段录音,我从声音判断出是袁亮和年丰的一段对话。 " X6 m( a) z- M# P7 D: q
……
9 L8 o) i6 {9 D* s& d3 m, B袁:“问题是他们那边迟迟不动作,我们这边就找不到突破口,本来再拖一段时间也无所谓,可是我怕家豪那里夜长梦多。” % w  H3 b) Y, p" `' i. U
年:“噢?他对你说过什麽?”
" |7 D) |0 r* z1 @, C/ [* L袁:“那倒没有,每次通电话他也不过是问问你的近况。”
- F8 H) n/ h1 M: e  q* C9 h- R9 {& x6 G年:“那你担心什麽?”
  X1 K2 ~# N5 R- Z袁:“他对你的感情我们都知道,但人是会变的,尤其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如果华采苹那边再伺机多敲打敲打他的话。年哥,我知道你一向谨慎,但通过这次的官司,我发觉陈家豪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他知道的事已足够多了。” # u  H" n& ^4 u1 V0 s: p) s( K
年:“……,你刚说什麽?华采苹派人敲打他了?”
# v9 K1 ]4 T+ ^2 o) G: ^( C5 S' }7 a9 G2 \袁:“我明白了,年哥,你等我的消息。”
  ?6 U) I/ ^+ e7 L" S年:“阿亮,……”
. l( G1 E. g/ Q+ w% n" G2 _袁:“年哥,我跟你这麽多年,头一次发觉你也有妇人之仁,其实家豪若死了对大家都不是坏事。” " Z' O! k0 W- j! s2 B; {
年:“阿亮,你不懂,在遇到他之前我不相信这世上有爱情这回事。他那时,还只是个孩子。”
* r& `# i" x, G5 C& K; X袁:“所以啊,年哥,为你献身,在他也好算求仁得仁了。别那麽看著我,你知道我是对的,当初你不就是这麽设定他的用途的吗?”
0 h% P. I" I8 A2 d0 P0 X2 X年:“……别让他太痛苦。”
. \& S/ Z) F. V& Z7 H. B5 M- Y% F$ k袁:“我明白。” 6 P0 Y, i# q0 G% k3 v. s4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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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29 16:28:41 | 显示全部楼层
15 1 ~8 Y4 O2 z# K' o' j9 T

4 @" A1 Z4 z0 e9 k我听完录音无甚反应令华采苹很有些失望,但她并没立刻放弃:“不错,年丰借刀杀人的确给我惹了些麻烦,但我实话告诉你,即便是警方认定杀你的人是我们这边委派的,也并不表示你能尽快出狱,而你呆在这儿一天,年丰就会替你担心一天,我想你不会不了解他那个人最痛恨的就是失去对某事的绝对控制权。我也不同你兜圈子,只要你答应与我合作整垮年丰,事成以后我会帮你远走高飞,你还这么年轻,读书做事可以任你选择。我记得你书念得不错。” * Z) c1 [/ @  g0 v, u: o
我冷冷听着她的侃侃而谈,真是高手,这个节骨眼上居然还敢冒充我的家人前来探监,一点都不怕惹火上身,由此可见她与年丰一样都处在离震中十万八千里的安全地带遥控着局势,我牵牵嘴角:“您太抬举我了,我没有您说的那个能力。” - c. l/ ^% g" [% _7 B2 d- x$ D
“陈先生,其实我对你本人并没有恶感,当初逼得你失学我也是情非得已,你不妨再考虑考虑我的建议,一来你可以就此彻底摆脱我们这些人,二来我也可以弥补一下当初给你造成的损失。”
4 F& f7 f: T, W7 ?% u6 B, z! Y我有些不耐烦,为求了断一字一顿:“我要说多少遍你才会明白?别说我现在还爱着年丰,即便是我不再爱他了,我也决不会把他卖给你。”
8 I3 o* C% M+ V$ ?  m) E4 C“甚至不惜死在这里?”她犹自不死心。
/ `) w1 d# D* E" p+ a“是的!如果他想我死在这里。”我抬头直视她的双眼,意料之外地看见她清明理性的双眼中燃起了两簇火,汹涌狂野得好似要吞噬一切,为什么?因为我的拒绝?她早该料到的。 , S0 P  Z0 ~5 `
待他们走后我的心脏开始一下一下早搏,录音里的话一遍遍在我耳边回响伴随着我吃力的喘息声。
% x6 b& v: G  O+ L% s接下来的一个探视日我见到了年丰。无论是否华采苹的造访引来了他,我仍是喜悦的,细细端详着他熟悉的容颜,许久许久。年丰第一次为了我的注视显得有些局促,他问起我的身体、近况,我一一作答,接着又问我需要些什么,我调笑说想吃参鲍鱼翅,他的情绪这才缓和下来,转而回忆起我头一回随他进西餐厅出的洋相、头一次吃龙虾时的惊惧,我笑着笑着对他说:“年哥,什么时候想我死知会一声,不用假手他人那么麻烦的。”
  b7 `4 @' r5 n. Z, p1 b; ~他并没显得吃惊,甚至唇边的笑意依然生动,然而语气却是严厉的:“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长大教我放心?这世上纵然是眼前的人事也未必真实,何况其它?!”
8 R& ^; w% M5 ~% j  R我微笑着对上他的眼睛,那里依然是我无能为力的深邃:“我知错了,别生气好不好?” + _+ F: e5 @( Z
他仿佛有些疑惑我的轻淡:“你放心,害你的人我决不会轻饶。好好照顾自己,乖一点,别再胡思乱想地叫我担心。” ; O" p8 g# W" O8 I! d* ]2 D
我大力点头,笑意不减:“以前你老说我食量太小,现在可不是了,当心我出来吃穷你呢。” ) q: v$ K" |$ w. o0 q: {
他也笑起来,似乎松口气:“好啊,这样我赚起钱来才会有动力。不如我们现在说好,到时我负责喂饱你的肚子消灭你的馋虫,但你自己得让我连本带利吃回来。” " l# o! R& u. ]$ K8 V, b
我一下涨红脸,近乎恐怖地体味着心中涌动的情感,我竟不知已爱他至这般田地,即便在死生莫名的该时该刻仍是被他的话语神情挑逗得怦然心动难于自己。 * `. C  b3 [. e7 p1 \0 b
他走以后我伏在桌子上抬不起头来,前所未有的疲倦铺天盖地将我笼罩,七年的朝朝暮暮日夕相对,到如今我却仍是分不清他哪句话真、哪句话假。夫复何言。 ' ]4 Q; e, S, ^, ]( }$ A" q8 B
自那以后我整个人消沉下来,周遭的一切都成为背景,我专注在自己的思绪中再也没有前些时候适应环境时的主动与灵敏。不知为何我常常会想起那时即便是刚同年丰吵完架还在冷战,我也不舍得在饭菜上刁难他,不忍心在外面逛太久惹他担忧。日思夜想,一颗心就在酸涩里一点点灰下来。那会儿我是真的不介意被他或是华采苹杀了,甚至还有些向往,那样的话他想必会记得我久些吧。 8 R3 ?- ?/ B0 V1 }; U. F7 W& ^
我以为甘愿受死已是最坏的打算,哪想到一切会如书中所说的那样—正以为事情已经坏无可坏时它变成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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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29 16:33:3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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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M# B7 P, K# N, k- b+ g& H- @  w
& ^5 \0 P* z& U) }& V; h! Y我不确知那场轮奸持续了多久,然而我一直可怕地清醒到最后,身体从最初的痛不欲生到最终的冰冷麻木我清楚地感受着生命从我身上的一点点抽离,唯求速死。 0 n6 ~7 _: v4 }/ x( @+ U
他们忠实地执行着雇主的命令,没有辅以别的手段了结我,大约快天亮时觉得我已没了生机又怕被抓着现行,于是解开我的束缚将我挪上了床,莫说我已不想求救,就算我想也已无能为力,我根本虚弱得连呻吟都发不出了。我一直睁着眼直到眼前团团黑影里开始晃动着制服影像才失去知觉。 , ^* n' J+ g0 [. B
前些时候的遇刺受伤、这次的大量失血再加上已没有生的欲望,我以为我死定了,然而生命自有其法则,我最终还是被救了回来。 , z! i7 ?2 M! Y, Q1 H& H( v+ `
醒来后我第一眼看到的竟是袁亮,他见到我睁眼立刻大叫:“谢天谢地你总算活过来了。”   y9 c. t* p* ], D
我眨眨眼有些反应不来,我的死对他并没坏处,为何他会这样开心激动。 - O) d( `# W# v! S9 E
到底是优秀的律师,下一刻他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再开口时已恢复了旧时的清晰理智:“这次的事肯定是华采苹做的,这女人居然干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来,真是疯了。本来我们还没有十足的把握反败为胜,可现在只要我们找出对你下手的人就胜算在握了。家豪,你听着,”他说着俯身凑近我,“你的身体里并没有任何精液的痕迹,我猜是有人事先将安全套送了进来,不过不要紧,只要你站出来指控,哪怕只有一个人我们就有办法顺藤摸瓜。塞翁失马啊,家豪,照我说的做你很快就可以自由了。”
/ F, A/ z% I* E9 a趁他巧舌如簧的时候我偷眼瞄了瞄空荡荡的病房,他们这干人真有本事,无论怎样的情况都有办法与我单独见面,见他停下我轻轻问:“年丰呢?”
$ Y# I7 U5 I6 B$ x$ ]- }“噢,这一阵他忙得厉害,实在分不开身,前一阵还老抱怨说家里没了你诸事不便。你出事把他急坏了,这不,立刻派了我来。”
- t4 `9 Z2 u! A& C4 |我点点头,也好,多年习惯,真要与他面对面只怕仍是开不了口。我趁袁亮转身接手机的空档悄悄将手背上的点滴针头拔了下来,针剂慢慢洇湿了床缛,等他挂机后我静静开口:“袁律师,请你帮忙带句话。” 3 P: x3 @+ |$ i% n+ p8 x
“怎么这样客气?当然可以,你说就是。”
( V% o; S, M$ |' M/ X“请告诉年丰,自今而后陈家豪与他再无任何关系,如果他怕我出卖他尽可以派人灭口,否则就请他放我自生自灭。现在请你走吧。” * y8 v/ t! F  s6 n+ [
未料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袁亮吃了一惊急急开口:“家豪你冷静些,别这么冲动,我……”
) ^% U8 Q9 B4 j0 A; p不想再听他的罗噪,我以手中的针头顶在颈动脉上轻轻划了道口子,鲜血衬得我的手如同床单般惨白,“走!” ! V- F* i& R  l" A3 G3 i( F/ M+ o
就算我上辈子欠了他的,今生来还,这样也已经够了吧。 8 \: X, E8 {4 P% F' `5 k
一番折腾我很快耗尽了力气,恍惚里只记得袁亮面色大变。
) \% Z" k& e: U/ ]' y9 w再醒来屋中只剩了我一个人,我试图挪动一下身子却发现手足踝腕都被手铐扣在了病床上。怕我自杀吗?我苦笑。
. |! Q/ k% Y1 ~- Q9 r$ S6 Y不记得是谁说过,人生就如同参加一个旅行团,赀费早已付出不跟着走到底未免太吃亏了。 * ]4 M# w( X2 J# ]1 C; q. v
都以为我完了吗?还差得远呢。就因为有人老不想我活下去我才决不会自裁,不为别的,只是想看看这么走下去沿途会是怎样的光景,命运又终究会将我停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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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29 16:34:07 | 显示全部楼层
17 ' ~3 n2 d3 M+ z' }0 M- S

& U% r& G  l' \. U4 O! D: p; j! K9 o* B开始几天还不断有人找我盘问那晚的情况,可是面对我持续的不言不动他们终於还是放弃了。 % r+ p9 Y# E( c* |2 i1 w
负责替我治疗的狱医姓李,五十余岁,人很和气,甚至比外面医院的医生还多些人情味,为了不使我难堪他尽力不在我的体内多做停留,也从不问我有关的情况,其实他大可不必,我的尊严廉耻早在当年退学时就已经丧尽了。
( P( z% t/ ?" x1 F: y/ ]在我的尽力合作下伤慢慢好起来,为防万一他们仍是没有撤除对我的禁锢,我也安之若素。从我躺的地方可以看见院中的一角天空,大部分时候是苍灰暗淡的,我常常整日痴痴盯著那里发呆,脑中什麽也不想,平静得要命。 9 W7 m. h2 x( r2 t. D
有一天换好药,李医官破例多呆了会儿,撇著口西北腔对我说:“你今年多大?”
- d( L2 R( F& \8 O2 O/ ]7 Y“……”
0 T; V1 D; q$ I3 E% b2 Y. U“你的伤恢复得不错,没落下什麽後遗症。” ; s6 y) X# K: ^( e( H
“……”
3 T& ?1 |% m- |0 E5 M“我在这里呆了大半辈子,什麽样的人没见过,怨的、狠的、怕的、木的……,可就是没见过你这麽无辜的眼神。我说,你这娃儿年纪轻轻的有什麽冤屈为啥不试著跟政府合作讨回个公道呢?” 3 \6 i4 z6 B0 ]- u+ |
“……”
6 l0 S+ d, g9 @- t% m第二天我的手铐被取下,我也勉强可以下地在屋内慢慢走几步了。
* k  s0 y0 t; E% T0 {4 D5 ^等我终於痊愈回住大间囚室时我才发现年丰虽然没再跟我联系,但也没有停止动作。那些个强暴我的人已被一个不落揪了出来,不知去向。我没有打听经过,对与年丰有关的人事,无论恩怨对错真假黑白我已没了追究的力气与兴趣。
. r- D1 c: W8 Q0 t8 s接下来的半年我再次与袁亮出入法庭,我之所以没有拒绝是因为那很麻烦,好在袁亮很“体贴”,在我几乎不发一言的情况下以大量的人证物证说明情况。结果,合同诈骗与走私的罪名被轻易推翻,而恶意欠贷也由原先的主要责任人变成连带责任,终审判决我被改判为有期徒刑7年。 + L' i7 U9 k" |0 B* P* i' k
为此袁亮好象对我有些歉意,宣判之後他领我到一间单独的小屋对我说:“家豪,对不起,这是我所能做到的最好结果。”见我不响他又接著说:“我知道你有怨气,家豪,有火就发出来,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 $ Y" u( N$ V% z. Z; J1 S8 H5 O8 W3 d: ^
是啊,那时候天很蓝,草很绿,鸟儿会唱歌,而我深爱著年丰,热情如火,热情如火。
3 M% H9 n( p5 x- q$ a我冲他微笑,在他的茶色眼镜片上看见自己绝望的双眼。 ! b, c" X9 I& s5 t' y
年丰便在这时候走了进来,袁亮得救般逃了出去,我不懂,干嘛跟怕我似的。 ! l  Z0 F% S, n
年丰上前大力拥抱我,好象要将我揉进他的身子,我没有抗拒直到他吻上我的唇,察觉到我的冰冷与颤栗他放开了我,拉我与他面对面坐下:“阿豪,我知道你吃了许多苦,但你若是知道你以此帮我成就的事情,你一定会认为值得。7年减去这一年多还剩不到6年时间,很快就会过去,而且你在里面好好表现还能减刑。你不用再担心有人伤害你,我会让人关照你的。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到时我……” 5 d) ~& {5 T1 p* F" j& k
看著他精光闪烁的黑眸,听著他深沈磁性的嗓音,我忽然感到解脱与庆幸,终於我可以免疫於他的魅力蛊惑,终於我不再在意他的假意真情,终於我自由了。忙著感受心中那阵痛楚中的快意,他的声音渐渐离我远去。
$ |  l+ W, w: ?( n8 T" H0 _) }! b看出我的心不在焉,他也住了口,眼中有隐约的怒意。我差点忘了,他一向就不是个好脾气有耐心的人。然而我已不用再忍受了。 ' z) \- g3 y3 R5 R! k
囚车重又将我押回劳改农场。因为我坚决拒绝所有的探视,所以再也没见过他和与他相关的人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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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29 16:34:27 | 显示全部楼层
18
4 i( V  O2 s. V/ [/ ?( Y  r/ S; Q# l6 e& r, n+ G7 h( Q# C- V
期中考试结束时,严峻对我说他想期末考第一要我帮他,我笑著应允,真是人小志大,值得嘉奖。 * t% e& Z4 H: O) }% T
终於考完,放榜那天他早早便让我送他去学校,下午的时候我因为临时被杨妈差去买东西赶去学校接他接得晚了点。他没象平常那样在操场上踢球,我找了一圈才遇到一个相熟的小朋友告诉我严峻与同学打架进了校医室。我吓了一跳,急急去探看,刚到门口就看见严峻低著头走出来书包拖在地上,我上前取他的书包他才仰头看看我,拧著漆黑的眉小脸上有道明显的抓痕,我弯下身托高他的下巴仔细看了看伤口,不是很严重,便松手掸掸书包上的灰尘问他:“打输了?”
% c$ _0 x& A  o+ U. u' n" g# k“没有。”   f5 \- L% i- p- Z. H& B
“那干嘛不开心?”
- V$ Q) z9 [- c7 w. [“宁昊欺负江景辉我看不过打了宁昊。可是老师来问的时候江景辉就躲起来什麽也不肯说,害我跟宁昊一起被老师批评。”
+ ?: Z/ a+ K& }& i; ~( x4 z! _“架总是你赢了,所以怎样都是你赚。”
6 Z+ E9 @8 s8 ^“可我明明是帮江景辉的,他为什麽那样子对我。”
' X; x% A, a9 |& p' }! _8 a8 B这个问题好象有点复杂,我避重就轻:“你为什麽要揍宁昊?” % ?2 F$ x4 l. d
“刚刚说过了,看见他欺负人气不过。”他不耐烦。 / p) E1 a6 j/ a
我笑:“那你打败他时心里什麽感觉?”
7 K( p' }% |( m/ p* S他兴奋起来:“呼,解气,好痛快,看他以後还敢不敢乱欺负同学。”
/ b: m+ K. \5 Z4 K5 k/ k“这不就结了,你打架是因为气不过,打赢了气也出了,还管那麽多干嘛。”
9 s& }: [1 @1 @' @) x9 B他有些疑惑看著我不响,眼睛亮晶晶,我转移他的注意力:“考试结果怎麽样?”
5 U0 B0 o2 z; A7 C1 g0 `6 U他立刻上钩,眉开眼笑:“第一。我考了第一诶。” 7 B8 V5 s, {) I* X* L. k6 b; G- Q
“值得庆祝。” & q6 V% G  j4 h1 _' _$ z
他想起什麽似的靠过来拉拉我的衣摆:“陈叔,那我们可不可以去外面吃饭庆祝?”
- F  W3 Q5 @6 g# _% G真可怜,明明是个家财万贯的富家少爷却连下馆子吃饭也是奢望,傅庭煜也太忽略他了。
3 j: p5 o9 a  L3 e& f) y- H+ x) d我打电话给杨妈说我们不回去吃晚饭了,她照例唠唠叨叨嘱咐一番。挂了电话发现严峻刚才的阴霾一扫而空蹦蹦跳跳冲向车子。点著火我问他:“肯德鸡还是麦当劳?”印象中小孩子都喜欢这个。 " \/ {7 ~6 m7 ~
他在後座的椅子上一上一下地忽悠,头摇得好象拨浪鼓,声音震得我耳朵嗡嗡响:“都不要!我要吃麻辣烫!”
* |" m0 J. @4 D- [( q3 n# H* h. X' s那个内向文静的小男孩看来已经彻底消失,不过还是这样比较好,孩子就该有孩子的模样:“你确定吃得了那个?”杨妈做菜口味一向清淡。 0 a3 N% H: W' v$ m, w8 B: O
他立刻用力点头:“开车啦。”天,这样大幅度转动脑袋他也不晕,我瞧著都晕了。
" t6 `0 J3 b0 X% ?0 R0 D# u& e) v' r狐疑中我将车停在别墅附近一家人气颇旺的火锅店门口,为策万全我点了辣与不辣两个小锅,不等我帮忙,小家夥就迫不及待自己取了菜料放入锅中,意料之中第一筷布满红油的食物入口,他皙白的小脸就涨得血红,张了嘴粉红色的小舌不住抖动,涕泪交流。我赶紧喂他喝凉可乐,服务生见状也立即拿来凉开水,他又漱又咳半天才缓过劲来,总算没有哭闹,为奖励他的勇敢,我又叫了他最爱吃的活虾,涮熟後替他剥出虾仁,他腻在我怀里就著我的手吃过了瘾才乖乖换了不辣的锅底坐一边安安静静吃将起来。我松口气刚要动筷就有人过来打招呼,原来是芳邻帕尔森先生,带著漂亮的中国太太和一双儿女,寒暄里他们自说自话地令人拼台与我们坐在一处,三个孩子本来就是玩伴,饭桌上顿时热闹起来。 ! r+ ?: `5 @" p0 U
帕尔森是瑞典人,非常平民化,一众邻居里也就是他从未介意我的家庭司机身份,一有空便与我搭夥儿做孩子头,傅庭煜听说我的英语好就是与他对话时严峻的观察心得。他一坐下就与我讨论在附近安装篮球架的事情。这个别墅区在建造时有些欠缺,空地虽然很多,但也只是绿化了事,一些社区活动的必要设备尤其是供孩子玩耍的器械基本没有。帕尔森与我商量过很多回,想在开春後请人来修建些秋千滑梯乒乓台篮球架之类的物事,资金由各户分摊,我当然不反对便与他细细规划了一番。
0 Y. A2 x4 q7 R- F也不知今天是什麽日子,约好了似的一顿饭里来了好几个熟人,听我们谈得有趣各人都加入了想法,渐渐话题就杂起来。 # n5 _1 \2 v9 i2 P' {  L% c4 ]
“小陈你的英文不错呀。”
7 f+ H7 e5 ?0 r8 h0 c* S1 H% [; ^“哪里哪里。”
3 D4 _/ r. \/ x5 l“对了小陈我先生公司是做建材生意的,最近想聘些销售人员,不如你也来试试。” ! S1 Q3 q5 d4 D! l7 i
“那我哪儿行。” 2 l9 q* w1 d* k& ?# h0 N
“怎麽不行,小陈,你人很沈稳能干,又会开车,我们公司正准备扩展业务,怎麽样要不要过来做?” , x" }+ K& @: K" z+ D4 G0 w7 P
“不是我谦虚,我真的除了开车不会做别的事情。严峻小心别烫到安妮。”我一边敷衍著各人一边还要关注严峻,他已经吃饱正一刻不停与小朋友玩闹,我不禁头大如斗。最後好不容易藉口要送严峻回家才抽身逃离。 2 q; ~% L' g6 S6 d& Y. `5 D) N
安顿严峻坐好,我按了按右边太阳穴,那里有一处黄豆大小的瘢痕,正痛得一跳一跳。 # i9 B7 p; ]  N3 i5 y
“陈叔你会不会跳槽?”
0 H( S8 T& Z1 }: O. N& N: I5 i“不会。别把窗户打开,你会感冒的。”我说著发动车子。
/ _. f( g5 r$ S9 A) P5 u/ ^我没有骗严峻,我的确没想过跳槽。这班有钱的邻居行事颇为夸张,开始时误会我是严峻的父亲一味亲近,知道我不过是严家的司机立刻就冷淡下来,後来又因我带孩子有方且与帕尔森言谈甚欢便被视为有些能力重又笼络起我来,不断表示可以帮我脱离家佣身份。 ) m6 _4 \, `6 C' \1 G
这样跌宕复杂的人事我应付不来,我是条破船,桅疲帆倦经不得太大的风浪,即便想再融入社会,我也会通过傅庭煜,她的循序渐进我比较能够适应。 5 m+ J8 l* e1 w' R  ]
我预料她春节前会同我谈一次,因为严峻已经知道有人想挖她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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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29 16:34:49 | 显示全部楼层
19 . {! _5 J1 V. t* q% M; o1 B# {

) q& e! ]. ~9 ?, z+ T# \0 D当晚众人都睡下後我因为晚饭吃得太辣,热火攻心睡不著,便拿了罐冻啤酒坐在门前阶上抽烟。脑袋还有些抽痛,我又下意识揉揉额际的伤疤。别小看这块疤,拜它所赐我才得以减刑至五年。 : |4 O8 i) t. u8 _0 ^2 t5 m5 c  i$ \
不知是否年丰的势力看顾,反正後几年的牢狱生涯我确实没再受到任何骚扰戕害,每日的生活机械规律无波无澜,整个人益发沈默孤僻起来。 ; w- d! d# @  X  {
事发当日与往常一样我正与大夥儿一道开山采石,当无数沈重的石块开始粉屑飞溅著往下崩塌时我本能地拽了身边的两个人一起滚入一处微微突起的岩下,决不是我品行高尚意欲舍己救人,纯粹是天生反应比较快所以将他俩人压护在了身下。虽然事发突然但我选择的躲避地点很好,我们三个人都没有被石块直接砸中,只是我被一块飞弹的小石子击中了右边太阳穴。伤口并不大但石子的速度很快因而射入深达一寸。 , K+ T, H: Z+ u. `2 x" r! ~3 {
我救的两个人中,一个与我一样是劳改犯,另一个却是在现场值勤的狱警,我因此受到表彰,在狱方的努力下最终获减刑两年。 $ G5 F8 f% \1 g7 N8 V
获释前昔我接到年丰的电话让我等著袁亮来接,狱方也接获我的律师会来接我的通知,但我扯慌说已约了来人在市镇相见,所以出狱那天我在袁亮赶来以前搭了进城的便车先行离去了。就这样我摆脱年丰来到这座北方的大城市里试图重新开始生活。至今为止一切还算顺利,我的心逐渐从感伤痛楚变得宁静平和。
0 D. V; B# a: w5 H/ p感觉寒意砭骨时我才起身进屋,书房还亮著灯,真是勤劳的女主人,我打了个哈欠正准备回房睡觉傅庭煜开门出来看见我,她立即示意我进书房,没料到这般立竿见影,我点头跟进。
$ Z; w0 e* b* C: M' ~/ }4 q这次她没有一唱三叹,一开口就问我:“你有没有兄弟姐妹?” & K2 ?* C" ]  [" N
与我家人什麽相干?我立时紧张起来:“原本是有的。”从没为家人做过什麽,至少可以不再连累他们,一人做事一人当这是我多年坚持的原则。 1 c, _! z, ?6 S* [4 U  U# L: U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有些事想同你商量。”她马上会意而且察觉出我的戒备。
; P5 F1 I6 s$ P聪明女人啊。我摆出洗耳恭听的耐心模样。 ) N* t* i) h% N& [# p- X
“想必你已从杨妈那里了解到我的大概情形。只不知她有没有说起我有个弟弟?”
: l' u- S8 [  p: k; h见我摇头她接道:“我有个小我十多岁的同父异母弟弟。 . d6 z, L0 H  U* P
“傅家是世家,传到爷爷那辈已有些没落,但到了父亲那辈因为叔伯中人才济济重又中兴起来,不过,这些能干的人之中并不包括我父亲。 % k. \, z% I0 M8 r
“家父生性疏懒懦弱,耽於逸乐,眼睁睁看著偌大家业被人瓜分毫无作为,好在家族供奉还算优厚,他也从不将风流债带回家里,是以与母亲的关系一直维持得还不错。但是在我十四岁那年有一天父亲突然带回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对母亲说他不想自家骨血流落在外希望母亲谅解。
  V4 y! q- R% h# i0 w“我记得那女子非常年轻,容貌娟秀气质娴雅,听说出身不错,因为家道败落才栖身风尘。 " o2 g$ z) f  l* R' b
“为著不想离婚,母亲放她进了家门,但却对她有说不出的嫌恶,常常做出些我都看不下去的举止,那女子一忍再忍直到孩子出世,是个粉妆玉琢的男婴,母亲一见便自觉大势已去,因我是女孩,且生得不够美,傅家传统一向重男轻女。 ( g8 k7 n8 _! M! E, W1 i
“然而就在母亲准备向父亲提出离婚时,那女子跳楼身亡。我并没觉著父亲如何伤心,但母亲却彻底崩溃,她认为是自己一手将那女子害死。半年後母亲便抛夫弃子遁入空门。
3 I, S/ o7 u6 d8 i: h& m6 S& F, g) c. O“自那以後父亲虽然依旧跑马约会吃喝玩乐,但人却一日日潦倒下去。 4 b2 j* n' D+ h
“因此教养那男孩的责任便落在我的身上。开始我只是见他终日在保姆手上啼哭不已很可怜,才多事将他的婴儿床搬入我屋内,那会儿我自己也还是个孩子,哪里懂得照顾小孩,幸亏老管家庆叔的帮忙一切才逐渐上了轨道。小炜慢慢长大,噢,我弟弟名叫傅庭炜,他一路长大对我极其依恋,我也很享受他的伶俐乖巧任他粘在身边纠缠撒娇。 ' R8 V  ?4 h3 `% a, A
“为了他我甚至放弃了出国念书的打算,大学毕业後不久我认识了现在的丈夫严律维。他也很欢喜小炜,常常带著他到处跑,我们结婚以後他干脆连小炜也一并接过来同住,然後我有了峻峻。 6 _8 U! `: Q. @' N) T
“现在看来那真是我这一生最最快乐的时光。可惜,由来好梦易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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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29 16:35:08 | 显示全部楼层
20
# n3 B: V6 @9 _! l% e9 e! {
) D% ]5 M& E# a$ f) x; C“律维出事以后,家中的千头万绪几乎耗尽我的心血,实在无暇再顾及小炜,我不放心将他丢给父亲家人便同他商量送他去英国读中学。他一如既往地听话依顺,走时眼中的泪水死命不肯滴落,而我因为当日还有重要会议怕哭肿眼睛无法见人也是苦苦忍耐,那时他才刚满14岁。 * K: D& y% a+ {* z: a- J! G% c* r" Z) Z
“原以为他会象答应我的那样好好照顾自己,专心读书,谁知道三年以后竟然接获他因吸毒成瘾被送进戒毒所的噩耗。我伤心得几乎疯了,手抱了峻峻赶过去见他,谁知他哭得比我还凶,结果变成我们三人抱头嚎啕。 9 W2 n2 Q# N9 h; k
“我放下所有生意在那里陪了他三个月直到他彻底忌除毒瘾。之后同他商量回到我身边,那时我的景况已经不那么艰难,但他却提出想去美国念大学,也不知那几年里他经历了些什么,原本温顺的性子变得非常执拗,我见说不动他,又想着或许就是以往太过溺爱他才令他完全适应不了突然的变故而去吸毒逃避,让他多些历练也好,于是便答应下来。只是在那之前我花了两天时间对他痛说家史,从傅氏血亲恃强凌弱,父亲软弱无能,到他母亲肝脑涂地,我母亲负疚弃世,再到我在严氏家族的孤军奋战苦心营役。他听得激动不已,倒并未纠缠上辈恩怨,只发誓说一定痛改前非好好念书,再不教我为他担心。 0 Q3 F7 {5 ]. g9 ^4 x4 ?, V* r8 e! {
“其实我说那些不过是想告诉他在这世上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自爱自强,从身体到精神,不该为了任何人事自暴自弃,因为那没用,到头来受伤害的只有自己。也不知他听懂没有,但他总算信守了承诺,这些年当真在认真求学,闲时爱去世界各地旅游见识,通常我每有余暇就会带上峻峻前去探望他,听他说起读书打工旅行的感想见闻,一方面很欣慰他的健康成长,另一方面又有些忧心他那些云里雾里不切实际的人生目标。
: K8 d8 X. T( O6 D0 o/ N6 C“他念的专业是计算机,软件写得很好,也因此这些年他自己打工挣的钱足够他衣食无忧行走四方,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以他赚多少花多少的习惯,一旦年纪大了创造力衰退便会吃苦头。因此我这些年在内地替夫家开疆立业的同时,也专为他开设了一间电子配件厂,虽然规模不大,但效益还不错,想等他拿到master以后藉此发展出自己的事业。” 6 E/ r9 C5 ]# _
夜已深,屋中只有傅庭煜的话语缓缓流淌,她的声音始终很节制并无太大的起伏,我却从中听出许多艰辛苦涩还有浓浓亲情殷殷期许。 % D! u' i7 m; s* ^. E4 y
以傅庭煜的庄重自制,她决不会无缘无故三更半夜找我闲话家族恩怨,但无论她所求何事,只要是我力所能及我都决定应承了。无它,只因她憔悴疲惫却又苦苦支撑的眼色感动了我,让我想起当日姐姐得知我出事后,拖着8个月的身孕千辛万苦地进到看守所见我,那时她眼中无能为力的心痛教我无地自容。
4 U" H/ x- i+ [+ m读懂了我眼中的鼓励傅庭煜直言不讳:“阿陈,我不知你是否自觉,你这个人身上有种让人安心的东西,峻峻这几个月的变化就是明显的证明。当日因为不想他在有个植物人爸爸之后,又有个丢下他不管的妈妈,所以我一直将他带在身边,然而这些年我的有心无力让他吃了不少苦,他的懂事与内向常常叫我不知如何去补偿他,甚至一度担心他的心理成长会出问题。现下我总算放下心来。” 5 ?! g5 z# h7 y" U) z, {
我微笑:“其实严峻本性开朗,只是寂寞让他压抑而已,有些玩伴就好得多。” & }/ g% N& u7 E. {3 }6 S
“不管怎么说我都要谢谢你,或许你当真是我命里的福星,反正自从结识你以后我就有种否极泰来的感觉。先是峻峻肯说肯笑了,接着是峻峻爸爸对外界刺激开始有反应,然后是我今天收到小炜的信,他终于同意回来接手工厂了。” ; J/ @( `% P( r2 ~9 }/ i
“真是可喜可贺。”只不知傅庭煜是不是我的福星?我也渴望过上安定正常的生活。 ' X3 N: S& O$ G) t8 @- M
傅庭煜也笑了,今晚是我们认识以来,她情绪最为外露的一次,不过她笑起来很好看,有种女性的柔和,非常温婉。 1 V. m8 c4 k4 V8 c* _& o9 z9 A
“我想小炜过来就由你做他的助理,反正他也是外行,你们可以一块儿熟悉情况。律维已有醒转的迹象,我想等小炜进入情况后就带着峻峻回家,严家在内地的生意已基本上轨道,不再需要我亲自看守了。不,请不要拒绝我。有你在他身边我会比较放心。待遇方面你可以随便提要求。”她见我要开口连忙将话一气说完。
' e6 C- F' d- A/ `3 ~! b“夫人,我……” ; O# I! ]  P) r+ M( t- u
“别再叫我夫人,北方熟人间爱以兄姊相称,不如我们入乡随俗,你就叫我傅姐吧。”
. ^$ R3 G: U1 i' p6 Y* Z虽然觉得她未免太看得起我,但我也并没有推辞,大方地叫声“傅姐”然后说:“我同意做令弟的助理,不过家豪确实才疏学浅,希望你不要抱太大期望。至于待遇方面,按工厂的规定来就好。”
. I! f' Y& |+ f+ K  U见我答应下来,她明显松口气:“你也不用太紧张,业务方面我会另外安排专家帮你们。主要是生活方面我希望你能多关心些小炜,你不知他在某些方面总好象长不大的样子。”她的口气有些宠溺,“时候不早了,早点睡吧。明天起我想你随我一块儿去工厂转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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