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认为我是一个孤僻的人,虽然我话很多,很喜欢和人交际,可是从来不说自己最深的心思。十几年前,尤为明显。所以孩童的时候,我没有什么朋友。我不喜欢带他们来我家,我不喜欢别人透过我家里的一点一滴看见我藏在心中的只属于我一个人的记忆和秘密。小学结束后,我上了初中,在那里我遇见了曹执。和执的认识,是因为一个叫做树的女孩,她告诉我执很可怜,父母在外地经商,他一个人寄宿在亲戚家里。我诺诺地应着树说,是挺可怜的。其实当时我根本没有什么感觉,小的时候,我真的甚是冷血。不过从此以后,我就开始留意这个叫做执的男孩子。他总是会在上课的时候,拿一本书撑在面前,也不听讲,只是呆呆得看着很远的地方,神色恍惚。他在想什么呢?我忍不住猜测,又很快打住了自己的这个念头,他在想什么和我毫无瓜葛,我只是我,我一个人。 8 L3 U6 n. v7 s2 W* ?" j$ v+ C*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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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我们涌出校门,我看见执一个人站在校门口。他面前横着一条车水马龙的路,他还略显稚嫩的脸上丝毫没有回家的欣喜,似乎过了这马路还会有马路,路的尽头不是温暖的小屋。我的心中突然有了一种陌生的感觉,我忍不住唤他的名字,口气却一如既往地客气疏远。他回过头,怔怔地看着我,突然笑了,跑到我身边,说:“你家也住这边么?”我说不是,我家住在相反的方向。他说:“那下回去你家玩,好么?”问得是那么自然,我笑了笑,不置可否。我说我要回家了,我们下回再聊吧。他突然间很失落,讪讪地向那条马路走去,马路上依然车水马龙,黄昏的灯光亮起来了,霓虹随意地涂抹在他的身上,我突然觉得我能够体会到他身上的落寞。我又唤他,执……他很兴奋得回过身,问我什么事。我猜想,他可能希望我带他去我家玩。我终是没有开口,我移开话题,我问他,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么?他说:“知道,知道,你叫做万语,我第一次看花名册就看见你的名字了。”说着,他向我走过来了,我说,天不早了,我们早些回家吧。他的神色马上又黯淡了下去,冲我挥挥手,疾走几步,纵身挤入滚滚的车流。我突然有些忧伤,随即,我又否定了这种感觉,为陌生人而心悸在我看来,相当的滑稽而无趣。那一天我回到家以后,和往常一样,餐食就寝,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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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B% _ W9 L n1 A# m 时间过得很快,尤其是对于我这种无牵无挂的人,今天和昨天没有什么两样,日日都像是形影的模仿。我会有意无意地去注意执,他也是这个不变化的世界中的一个元素。他会疯狂地和人打闹,然后在上课的时候萎顿下去,伏在桌子上,把头陷在自己的臂窝里,目光迟滞。我对他的心思总是一扫即过,我的怜悯只能属于我。我仍然会和他打招呼,和他作别,看着他被织入离去的人流,和我一样孤独地踏上脚下的路。 : G' W* O5 ]+ k' v: E
5 i0 }2 e, e t4 A( h) C0 L我一直认为我是一个孤僻的人,虽然我话很多,很喜欢和人交际,可是从来不说自己最深的心思。十几年前,尤为明显。所以孩童的时候,我没有什么朋友。我不喜欢带他们来我家,我不喜欢别人透过我家里的一点一滴看见我藏在心中的只属于我一个人的记忆和秘密。小学结束后,我上了初中,在那里我遇见了曹执。和执的认识,是因为一个叫做树的女孩,她告诉我执很可怜,父母在外地经商,他一个人寄宿在亲戚家里。我诺诺地应着树说,是挺可怜的。其实当时我根本没有什么感觉,小的时候,我真的甚是冷血。不过从此以后,我就开始留意这个叫做执的男孩子。他总是会在上课的时候,拿一本书撑在面前,也不听讲,只是呆呆得看着很远的地方,神色恍惚。他在想什么呢?我忍不住猜测,又很快打住了自己的这个念头,他在想什么和我毫无瓜葛,我只是我,我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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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我们涌出校门,我看见执一个人站在校门口。他面前横着一条车水马龙的路,他还略显稚嫩的脸上丝毫没有回家的欣喜,似乎过了这马路还会有马路,路的尽头不是温暖的小屋。我的心中突然有了一种陌生的感觉,我忍不住唤他的名字,口气却一如既往地客气疏远。他回过头,怔怔地看着我,突然笑了,跑到我身边,说:“你家也住这边么?”我说不是,我家住在相反的方向。他说:“那下回去你家玩,好么?”问得是那么自然,我笑了笑,不置可否。我说我要回家了,我们下回再聊吧。他突然间很失落,讪讪地向那条马路走去,马路上依然车水马龙,黄昏的灯光亮起来了,霓虹随意地涂抹在他的身上,我突然觉得我能够体会到他身上的落寞。我又唤他,执……他很兴奋得回过身,问我什么事。我猜想,他可能希望我带他去我家玩。我终是没有开口,我移开话题,我问他,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么?他说:“知道,知道,你叫做万语,我第一次看花名册就看见你的名字了。”说着,他向我走过来了,我说,天不早了,我们早些回家吧。他的神色马上又黯淡了下去,冲我挥挥手,疾走几步,纵身挤入滚滚的车流。我突然有些忧伤,随即,我又否定了这种感觉,为陌生人而心悸在我看来,相当的滑稽而无趣。那一天我回到家以后,和往常一样,餐食就寝,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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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a8 J* Z5 ^4 L e. z 时间过得很快,尤其是对于我这种无牵无挂的人,今天和昨天没有什么两样,日日都像是形影的模仿。我会有意无意地去注意执,他也是这个不变化的世界中的一个元素。他会疯狂地和人打闹,然后在上课的时候萎顿下去,伏在桌子上,把头陷在自己的臂窝里,目光迟滞。我对他的心思总是一扫即过,我的怜悯只能属于我。我仍然会和他打招呼,和他作别,看着他被织入离去的人流,和我一样孤独地踏上脚下的路。 , A, v# X y6 R0 l+ n
就是这种日复一日的生活被一件事情打乱了。那天下着雨,我撑开伞,走出了校门。人流车流水流向着不同的方向为了不同的目的在马路上各自奔逃,我突然觉得伞下的我很幸福,这天地间有这一伞之盖的地方只属于我。想到幸福的时候,我不禁想起了执,为什么他总会生出那些忧伤的神态。我望着他常常会出现的方向,似乎无意地等待着熟悉的离去的背影。不知不觉中,每天目送他向着悖离我的方向前进,已经成了习惯,成个我不变的世界里一个新增的定数。很长时间过去了,他都没有出现,我应该回家了。那么回家前是不是应该折返去看看他呢?我的秉性回答,不;可是我还是向校门口走去。就在这个时候,他有些失魂落魄地从学校里走了出来,看见我的时候,目光一下子湿润了起来,他略带委屈地告诉我,他的书包丢了。我“哦”地应付了他一声。我说快回家吧,天已经黑了。我的生活厌恶任何的改变,我的内心深处从来不希望有打扰。他的嘴角嚅了一下,然后转过身,向着淤积着雨水的路面深深浅浅地走去。我也该回家了,那么再见吧。突然我听见执叫我的声音,我没有回头。又一声,我顿住了脚步,我转动伞面,我的伞沿遮住了我的表情。但我可以清楚地看见他站在路的中央,望着我。他的裤脚湿了,软塌塌地垂在皲裂的油路面上,马路上空空荡荡的,远处传来几声凌厉的鸣笛声。 5 I3 w: i; W/ V$ {
! K) g- x; Q6 A. I- s 我的心中似乎有个地方松动了一下。我说,来我家吧,用我的书,我们一起做功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