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梧桐的相遇,缘于一个荒唐的夜晚,一次幼稚的失误。 ( s: P6 q1 z+ z1 B* c$ L' m$ R ]0 g
我在同志聊天室里找到一个和我同样饥渴的家伙,准备打发这个枯燥郁闷的夜晚。把他的QQ号记在文本文档后,我洋洋得意地关掉了聊天室的窗口。 ( f4 n( c9 A' |' N
如上所说,我是一个Gay,而且是很放纵的那种。上一段恋爱也不知道是哪年哪月的事了,而就目前的心态来看,我也不适合再恋爱了。对我而言,与其找个靠不住的男人卿卿我我,还是一朝有酒一朝醉要适合一点。因为,我无法信任一个男人会排除一切压力来爱我,正如我无法信任自己还可以对谁谁谁爱得死去活来,忠贞不二一样。 * s. w9 r1 B, S" x. W
话说回来,正当我庆幸很顺利在聊天室钓到一条不错的大鱼时,趾高气扬的我犯了一个低级错误--我没有保存就随手关掉了那个记录着QQ号的文本文档。
0 u9 l: \: _$ B/ j 傻眼了一会儿,我重新返回聊天室,可惜我的“成都靓仔”已经不在了。此时应该正在网络彼端兴奋地等待我的召唤吧。
3 C- I f+ r6 V2 H8 W5 c “Shit!”我使劲拍了下大腿,健身几个月还是颇有成效,肥肉去掉后,拍上去有点疼。 / G9 |: a8 e# J2 j7 x
“3240.....后面似乎是134.....然后是几呢?”我竭力回想刚才记录下的那串数字,最终,在脑子里,重新拧成一个数字:324013484。
7 o$ @, H6 l+ W4 F 我带着几分期待,几分兴奋,去查找这个QQ号的主人。 9 W# e, g7 x( M J/ h& J
“梧桐......”我有些疑虑地看着资料,四川,27岁,男,而且头像显示正在线上。这是我要找的“成都靓仔”吗? ; c, P" @3 @+ m8 s
发送请求,对方竟然没有设置请求验证,很快,这个叫梧桐的头像出现在我那星罗棋布的好友名单里。 2 c `# q+ y/ e @' {$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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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还没来得及问他,他先发了信息过来,而后请求通过我验证的消息也发过来了。 # q/ p: ]7 |0 ?9 z/ L6 Z
“你也好......你是刚才在聊天室里和我聊的人吗?”我不想绕圈子,错过了这村,我就得去找下一个店儿,否则今天晚上就无聊了。
! v5 U( t1 n- }8 |4 K. t% l “哪个聊天室?”他拍了一个疑惑的表情过来。
3 |3 p$ f, Y2 F0 Y5 h8 C “四川同志聊天室。”我故意把字体加粗放大,表示语气很重。 . }! L$ U( K1 M5 P" u0 z& h6 E% `9 {
“噢......抱歉,那应该不是我......还有,你,是同志吗?”他很快回复了信息。 1 k; h$ E* J% W5 a" h
“对啊,就是会和男人睡觉做爱的那种!”我颇有些自嘲地把这些字打过去,心里则盘算着如果他回复过来的是蔑视或咒骂,那么我该以如何恶毒的词语反击。
* m. V$ A9 c2 y, j) D “噢,我明白......不过,和不喜欢的人也可以吗?”他迟疑了一阵,回复了这样的信息。 " F1 _ e) m! h6 P# w0 w% E& E
看到他的信息,我愣了一下:这家伙在想什么?调查同志心态么?
# I9 H' P: l8 Q5 J# k+ p ““你觉得呢?”想了半天,不知道是痛骂还是真心回答,所以还是径直把问题给他扔回去算了。
$ z8 U j' a9 ?3 e 半晌,在我不耐烦地想把他踢进黑名单时。他回话了:“从报纸和杂志上看到同志之间似乎很...随便,但我总觉得是一面之词。所以想问问你......至于我自己......是啊,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个问题应该怎么回答才好......” 0 v: Q$ a3 D2 K! j) H+ k' Q6 z% q& Q
我又愣了一下,虽然在这么一个枯燥的夜里讨论这么感性的问题不符合我的作风,但是我可以感觉得到,他是用心做出这样的回答。
, j5 A& v' K% }* m0 I+ b3 d “你......已经有女朋友了吧?”我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天,一边竭力把他的QQ号码进行重新组装,他的QQ号是9位,应该是新申请的。天,我怎么会记出9位的QQ号,从而认识这么一个家伙? * q8 [+ W: G1 k) Z$ a1 @
在他消息返回的时候,我已经成功利用筛选法找到了正确的QQ号,对方的呢称和论坛里的一样:成都靓仔。
! `) {6 W5 F/ i+ x( z$ @- R+ ` 我迅速和靓仔聊了起来,把这个叫梧桐的家伙晾在了一边。只是在等待我的新欢回消息的瞬间,抽空去应付一下他。 ' B. y1 W9 o% A
梧桐是成都人,已经工作了,也已经有女朋友了,而且还同居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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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2 w6 Z( a. F4 ?$ k- K 我这个号是上次失恋后注册的,专门处理生理欲望的。所以,在这个QQ里面的人,被我分了三类,第一类是没见面的网友;第二类是见光死和一次“交流”就够了的;第三类是“交流”后感觉还不错,可继续“交流”的。但无论怎么划分,都有一个共同点:
1 ^, x+ t! r& M$ @' V- o6 h 这些人都是同志,都有可能和我睡到一张床上,都没可能走进我的内心。 , S3 x V9 I! w. S# f
所有的都这样,唯一例外的,只有324013484,梧桐。 ) Y0 N0 R0 b$ ^7 l! k
我屡次想把这个不是同志的男人删掉,当然,和成都靓仔聊得不欢而散也是影响我情绪的一个重要因素:那家伙居然是一个MB!我连破口大骂的精神都没有了,径直把他踢进了黑名单。 # z- v0 T; h2 ]0 w" ?4 g7 N
这个烦躁的夜晚看来又只有我一个人了,QQ上只有梧桐的头像还活着。我有气无力地和他继续聊着,心里却掂量着一会儿是不是去找点带色的网站来打发下无聊的时间。
; U( Y& g3 B- i7 W* U 我并非一直都这样禽兽,但是每个月,却如同女人来月经一般,总会有几天时间心情烦躁坐立不安。科学一点来解释,就是这几天性激素分泌很发达。生理欲望压倒理智,控制着我。 8 V6 r- v* B( K0 b. M
在这样的状态下和梧桐聊天,我肯定没有那个兴趣讨论人生哲学国家大事。事实上,那晚我的语言充满了下流和挑逗的色彩,这是我和梧桐熟悉过后,他笑着对我说的: ! W0 Z. x' g3 m, r/ T, @# {
“我被你吓坏了!你是个同志也就罢了,但是让我感觉到你几乎是只用下半身思考。屡次想把你踢进黑名单!”
1 `! \6 E' T6 U$ D: ^! T 当然,梧桐最终还是没有踢我进黑名单,我也数次忍手,没有把这个唯一的异类从我的QQ里删掉。
8 M& D( `( v/ S3 Z6 g 或许,这就是我和梧桐之间的羁绊吧。相遇的过程其实我已经记得不清楚了,毕竟,那只是一个让我欲求不满的烦躁夜晚。但是我始终记得,在我浑噩地沉沦于同志世界时,梧桐那个问题却如同醍醐灌顶一般让我受到触动。
7 @. L. t* B, T# i% V (和不喜欢的人也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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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当今社会,女性的贞操观在放纵的西式文化的冲击下,已经越来越薄弱。而男性,就更谈不上什么贞洁了。我无疑就是持这种观点的个中翘楚。 / s* s& h5 }1 Y
可是,为什么梧桐简简单单一个问题,却让我触动了很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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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 X3 B' P# m E 日子还是得继续过下去。工作挣钱,只是让我有在这个城市立足的保障。立足下来后,却蓦然发现,整个人,整个心都已经被寂寞风化。于是,利用这个网络,疯狂地接触我的同类,试图用肉欲的沉沦来抵御寂寞。虽然到最后往往适得其反,愈寂寞愈堕落,最后不可自拔。
& Y3 R2 x3 B: J, o, y# G1 u 我很庆幸在这个堕落的过程中误打误撞地遇到了梧桐。当然,这份庆幸的心态是在我和梧桐相识好长一阵子之后了。而在一开始,我们的对话往往是鸡同鸭讲,荒唐荒诞的。
- s: k! I7 s8 I6 K. l “你会和我上床吗””那时的我,颇有一种饥不择食的疯狂。面对梧桐,也放肆地提出这样的问题。 3 }6 ?- |+ k0 H+ c; U9 ~
“不会。”他的回答倒是很干脆,斩钉截铁。 : @; v0 V( A# ^* T3 u. p
“......我懂很多技巧,保证比你女朋友更棒!而且,是双重刺激哦!”回首看到这些词句,脸真是烧得厉害,那时的我,竟然会说出这样没有廉耻的话。
6 y( z& I& E E. c+ ^. q2 s “恕我不懂领受。拒绝!”梧桐还是斩钉截铁,不过在句子后又拍了一个呲嘴大笑的头像过来,或许是想缓和我这样穷凶极恶的态度吧。
! O* b# M& ^; W% f1 R: h “那我就要删掉你了......”缓和无用,我开始恼羞成怒。 ) R2 O( [2 p3 Q: k: D# P" j; H
这次梧桐似乎愣了好一会儿,然后才认真地打了一些话过来: , O" `4 x' E9 B) M
“如果我答应你,对我而言不会是一场好的回忆;而对你来说,不过是更普通的一次生理发泄。这其中的代价,是我们再也无法做朋友。即使这样,你也认为无所谓吗?” 2 p" Z% `/ k& W3 t, A9 ]. ^
他说得没错,很准确地击中了我的痛处。纵欲的对象是谁,现在的我从不关心,正如梧桐所说,不过是一次普通的生理发泄罢了。可是,现在的我,对于所谓爱情,早已经绝望的我,除了生理发泄,还能有什么?
9 j" ^& ` J3 ], H! E 沉默了一会儿,我对梧桐说:“和你做朋友,又有什么好处?”
3 p, c2 V8 V. P P6 C7 Y$ D5 @ “我不知道......不过你应该需要一个朋友的......咳咳,方便的话请告诉我你的名字,我总不能称呼你的QQ呢称啊(苦笑的表情)......我觉得你又孤独又寂寞......”
D: q% H" h2 q, o0 y8 G# _2 t0 c' F* P 刚喝了一口咖啡,看到这条信息,差点没给全喷出来,或许是因为我的QQ呢称,或许是第一次见到孤独和寂寞同时出现,我放下咖啡杯,笑着给他回了信息:“我叫林雁飞,因为这个QQ是用来钓鱼的,所以取名......‘淫鱼飞飞’......我说,孤独和寂寞不是一个意思吗,你学过语文么?” $ ~( n% ^3 R/ n# `) J
这次他隔了很久才回话,不过应该是打了很多字的缘故:“......林雁飞,林中有雁飞,好名字......哦,继续说我对你的感受吧,不知道你看过蔡智恒的《榭寄生》没有?那里面就有说,孤独是外在的,寂寞是内心的。人多的时候,你并不孤独,但未必不寂寞;一人独处,看似孤独,却未必寂寞。而你,雁飞,在我看来,是又孤独,又寂寞。”
5 A9 G- k3 Y9 N2 L: Z9 |4 L 他说的什么什么书我倒是没看过,但是我再一次被梧桐的话震住。孤独是外在,寂寞是内心,现在的我既孤独,又寂寞。梧桐和我的聊天并不多,但是寥寥数语,却看透了我的内心。我有些恐惧,但更多的是想了解这个看清楚我的人。
+ w% ]! e4 p: [2 F 或许是我发呆太久,梧桐又发了信息过来:“你生气了吗?我胡说了那么多话......” * k7 C, U' x1 S' ~
“没有......我是有些惊讶,你说出我的心里话了,你这家伙口才一定很好......我现在对你这个人开始有些兴趣了,不是性趣,是兴趣......”这是我使用这个“淫鱼飞飞”QQ号以来,第一句认真的话。 , t; q' h' J: b: ^. v8 M3 u- u
奇怪的是,这次梧桐却沉默了很久。约莫过了五分钟,他才回复信息过来:“对不起,我有些事,要先下了。晚安,雁飞。” 2 U- s- P4 `8 H1 L. I- U% G
“原来有事啊,我还以为自己说错什么话了呢?”我这样回复他。 , B! q" x! ?4 r, i4 i, I2 g' O' S
但是梧桐没有再说什么,还在我错愕间,梧桐的头像已经变黑,埋藏在好友名单里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