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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爱人安》 BY 静之声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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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4-27 03:34:0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今天是圣诞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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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唯又打电话来,这已是今天第三通了。他问我想不想看《英雄》,我依旧是那句:“对不起,我没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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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安约你,你就有空了?”他气愤地嚷道。 : I6 M+ m$ O& D( j! r" ~: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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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不在了。”我很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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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U6 M- h3 q6 i5 [5 B“既然你都明白为什么还这么固执呢?”他说的很温柔,所以我发现我眼睛湿了。 & p: @5 ^$ d0 \. ~

- @7 J3 [$ k1 q" p“我不知道,对不起,真的不好意思。”说完后,我第三次结束了通话,同时拔了电话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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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也说不清,安,你去世三年了,我一直都是这样,圣诞节不单独和任何一个人出去,哪怕是最好的朋友。早早的从单位回来,然后仔细翻看和你一起的一切:照片、信笺,甚至是记忆中的点点滴滴,和着几分微笑、几行眼泪,很平静地迎接圣诞的钟声,我感到很满足。好象你没有走,还和从前一样,一直在我身边,不曾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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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阿唯,他从认识我就一直在等我给他机会,你应该多少知道的。你在的时候他只是默默隐藏着感情;你走了,他仍是没有机会,这让他很痛苦,其实我是很过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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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n& H7 ]" ~1 _& z突然想一个人静静,于是熄了灯,坐在床上,看着朦胧的轮廓。 : E! c* }) U- L2 w) z

$ L1 }1 y/ E9 I# H$ w$ M  u* p屋子的格局还和三年前一样,家俱仍是没有多少,你的轮椅还在,只是已好久不在这空空的屋子里滑出让我安心的声音了。那时,尤其是做饭的时候,听见轮椅在木地板上滑过的声音让我有种幸福的感觉,因为我清楚地知道,你在,你在等我的饭菜,你在看着我的一举一动,虽然那时你已经失明了,但你的眼睛依然是明亮的;那时,你真的在,在和我一样的付出和享受着爱。 - I$ K7 c8 x3 H# o

& a& i; V1 M. `" I% h闭上眼睛,满是你的笑脸,即使是被推入手术室时的最后一面。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在我的心里总是那么阳光,似乎没有一点点不快乐,和你隐藏起来的日记里的,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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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X5 `7 b6 D7 E' Z和你相处了二十二年,却只共度过两个圣诞节,现在想来好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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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4 m* i& t1 A) L9 \) I) s今天又是满街快乐的歌声,满眼红鼻头老人和蔼的微笑;今天,我又特别的想你,安,我还是一个人,和三年前你离开时一样。给我寄个美好的梦吧,不要让每次梦醒后都是我哭得干涩的眼。安? + r7 O3 Z+ o' N% l% L% e, A- O+ x

% c( M8 B  f6 X1 M想把我们的故事在这里发表,可能你不希望太张扬,可是我希望有人能见证我们曾经相爱的事实。我会努力不泄露我们真实的身份,我会以一种小说的形式完成它的,好吗?我的很多朋友都关心我们的事,包括曾经和你提起的阿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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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I  r! _* k+ k% O; |% m如果你同意的话,今天,圣诞钟声响起的时候,别忘了给我一个久违的微笑。   `: o3 [5 O" Z4 b# C

( g/ U) Y$ ^" Z2 x/ u爱你的 南
 楼主| 发表于 2009-4-27 03:34:19 | 显示全部楼层
北京很有历史的一条大街,很有悠远的一条胡同,很有人情的一个四合院。这就是我和安共同度过童年和大半个少年时代的地方。那里有很多值得记忆的东西,也有很多能见证我们成长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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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哥哥,加我一个吧。”安小时候总是这样乞求我,让我很有点自豪的味道。现在想来,那时可能就已经被他的柔弱征服了。 ; [3 U# D6 m4 Q/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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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他很瘦,头发又黄,大家都叫他“毛猴”,我可能也这么叫过他,可他说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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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在那一帮住四合院的男孩子里,要么比我大好几岁,不和我们这帮孩子玩;要么就比我小,只有一个和我同年的男孩,还没我块儿大(小时候我还是很壮的),所以我理所当然地成了小团体的孩子王。他们几乎都听我的,包括小我两岁的安,虽然我一点都不霸道。现在想想,真不知他们怕我一个不足一米八十,不到一百二十斤的人道理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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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们男孩经常玩一些“警察抓小偷”、“坦克大战”之类需要一定“体力”和“速度”的游戏,安的样子显然没有人愿意加他,我也只有在人手不够的时候才开恩。然后看着安高兴得直跳。他真的是一个极易满足的孩子,我一直这么认为。但尽管如此,更多的时候,他是和女孩子在一起玩“过家家”、“捉迷藏”之类的东西。然后就经常看见几个死丫头让他干这干那,像使唤佣人那样。我对她们的讨厌可能就是从那时开始的。但我当时也有点对安生气,因为他总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让人说他是“病秧子”。 ( G0 w+ J9 L* s: ?/ q: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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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一次,玩“骑马打仗”,因为是我提议要玩,又没有人愿意和安搭档,只好我来。安个子小,背我是绝没可能的,所以,只好我当那个卖苦力的。他很轻,在我的背上很老实,所以我们成了牺牲品。那次我很生气,好胜的性格,加上碍于面子,我狠狠地说了安。具体说了什么不记得了,但好象是骂他软弱无能,他头一次被我说哭了,一个劲儿地抽肩。我怕被我妈看见会数落我,只好又劝他,弄得最后我袖口上都是他的鼻涕和眼泪。这件事后来也成了安说我凶狠的把柄。   E+ t5 h. l0 X5 T

* Y# V$ a! m/ \; u; U8 i/ |# S从我记事起,安就没有爸爸。后来懂事了,大人们说在安不满一周岁的时候,他那本就有严重哮喘的爸爸没熬过那年冬天。除了四合院中那两间半西房,什么也没给他们娘儿撒留下。安的姐姐平心当时也才有八岁,所以郭姨(安的妈妈)不好再改嫁,也就一直这么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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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刚生下来就很瘦小,她妈希望他平平安安,所以就叫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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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里有四户人家,和气的很。张家爷爷,奶奶是一对退休的老干部,在小院里算富裕户。两个儿子就都各自有了家庭,有时候半年都不回来看老两口一次。所以他们挺疼院里几个孩子的,尤其是安和他姐姐,有点什么吃的都惦记他们。我还记得安敲我家玻璃,等我出去时偷偷摸摸从兜里掏出几个荔枝,说是张奶奶给的,没几个,不能让人知道。在我们小时候,荔枝在北京可是很少见的,虽然已经有点不新鲜,我还是吃得很珍惜。我记得当时我还跟他说,等我挣钱了,我一定给他买荔枝吃。他笑的那叫一个甜,好象都吃到我送进他嘴里的荔枝似的。但很遗憾,最后还是他先比我挣钱,先给我买荔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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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M& k+ g! N; L记忆里安和他姐姐的衣服都是人家给的,有的是别人穿不了的,有的是不喜欢的,反正都不怎么新了。我就给过安好几条裤子,那时他比我矮,所以老是挽起一大块。直到平心进了中学,才穿上了新衣服──校服。至于安,他幸运得多,上小学时就有“校服制度”了。 : B, U6 K2 m5 c/ |1 ?

# W8 g" I+ t; i6 T- ]郭姨开始是没有工作的,后来丈夫去世了,才进了丈夫的厂,和我妈一起成了纺织厂的工人。纺织厂的工作特累,我妈每天回来做完饭连碗都懒得刷,可郭姨还要在一里地以外的小吃街上支煎饼摊。那时,平心刚上中学,安刚上一年级,全家的开销都靠她一个人了。小学校离我们胡同只有两条马路之隔,所以一般上学放学我和安都一起,不用大人接送。 , k/ X+ }0 o% U9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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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院里可没有热水器之类的东西,所以都去大澡堂子。安小的时候,坐在家里的大盆里洗,后来随郭姨和平心去女澡堂子。每次看见他又提着东西跟在平心后面时,我就羞他,然后老妈会在我屁股上狠狠拧上一把,这时安就偷笑。后来,安长大了,不能再明目张胆地出入女澡堂了,所以我和老爸去洗澡就叫上他。   ?# D4 [  u8 h+ g7 n* u4 W/ @

7 P4 n, D' A: D6 o/ A) T7 I( k# [+ Y仍清晰地记得第一次和安一起洗澡的情景。那是春节前,大概在他七、八岁的时候,比我矮了将近一头。他的身子躲在厚厚的棉衣里时看不出有多瘦,等到我们赤身相对时,才觉得他瘦得离谱,看得叫人心寒。那是我第一次觉得应该好好照顾他,不为别的,就因为我比他大,就因为他叫我“江南哥哥”,就因为他没有爸爸。 9 D+ h4 m6 a; R2 E- Y

( I) H  w4 N# K6 ^( s0 g* ]那天回家,就听我爸和我妈说“平安这孩子太瘦了。”“能不瘦吗?你看看小郭,半年都不炖回肉,那孩子正长身体呢,看着还真是怪可怜的。”当夜,我就决定了,我要照顾他不能光说不练,必须要以实际行动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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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我就揣了两个大包子给安(那是我妈让我吃的,我吃了一个,骗我妈说都吃了,我想当时她一定在纳闷我怎么吃的这么快)。安看见我从兜里掏出的包子觉得很奇怪,也不伸手接。我问他干嘛不接,他说他吃了饭了。“吃什么了?”我问他,他没话了。我就知道他总不吃早饭的,因为郭姨早上要去卖煎饼,即使给他做早饭,也是不放鸡蛋的一个大面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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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i9 L* B: h6 q那两个包子是我硬逼着他吃的,他一边吃一边还说“真香”。结果我那天没上两节课肚子就开始唱空城计。大了以后,我讲给安听,安说我那两个包子没把他给撑死。哎﹗真是枉费了我一片好心。 + y4 ^8 G' a3 S

% O) k- O& F! O+ k我老是偷偷省下早饭分给安吃,开始安不好意思吃,后来在我的威胁和恐吓下,他还是乖乖地都装进肚子了。纸包不住火,我一直相信这句话。有一天我妈看见我把半碗奶往院外端,就问我“又给平安送去呀?”我就在那儿打哈哈,嬉皮笑脸地不承认也不否认。我妈递给我一整碗刚熬的奶让我给平安和他姐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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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u& K# U+ G3 g5 B1 L+ b$ c1 j时间长了,郭姨觉得过意不去,加上院里的人都劝她说两个孩子都在长身体,别给耽误了。所以,郭姨早上不出摊了,每天都做好早饭,有时我妈上夜班,她还特意端给我和我爸吃,但显然早饭的营养并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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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安的身世,他的同学虽然当面不说什么,可老是背地里议论。有一次放学,安不高兴。我问他怎么了,他不说,再问他就哭了。他小时候是没少在我面前哭,可对于他的眼泪,我始终是没有办法。原来是一个女生笑他的袜子有窟窿。我那天没顾着回家,就让他给我指是哪个人。也不知道是他不敢,还是不愿意,最后还是其它人唧唧喳喳地把目光投向了一个高个子女生。我当时的样子可能吓着了那女生,毕竟那时我在小学里算高年级了。当我告诉她以后要是再欺负安,我揍她时,她几乎要哭出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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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回家,我告诉安,“男孩子不能老哭,丢人。”他像挨骂的孩子似的,低着头不说话。 * ]% x# V6 Z* y7 p* C+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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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想哭就找我哭,不能让别人看见,知道吗?”我很严厉地对他说。 4 w2 K4 E( w- I: h  g0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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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次却没哭,眼巴巴地看着我,然后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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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小学要毕业时,安为我打了一次架,那是他唯一一次打架,也是唯一吓到我的一次打架。 4 j% z4 V# U2 R+ {! I& p# K*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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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班里的三好生,我有了保送区重点的资格,可同时被评为三好生的还有两个。所以不知道是谁,说我是走后门才有的资格。我把这事和我妈说了,我妈还特意找了老师,可老师跟我说现在名额都定了,他们说什么也是气话,我只要别犯什么错误就行了。我知道这错误就是指气不过而引起的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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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放学,我和安在前面走,后面孙伟就开始说闲话。他不是三好生,他攻击我只是因为他喜欢三好生宋丽。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他在安面前损我了,所以我没当回事。谁知安突然就转身冲他打去。孙伟是我们班高个子,安当然不是对手,一个拳头过来,他就差点摔倒,我还没来得及去扶,他就又打过去了。我当时真是被安的举动吓坏了,平时的他一直是温顺的,不知道他还有这么厉害的一面。当孙伟的第二记拳头打在安的正脑门上时,安倒在了地上。我去扶他。“平安、平安”叫了两声他没醒。周围的人渐渐多了,都在议论纷纷。孙伟显然也是吓坏了,楞在那儿不动。我冲上去将他按在地上,狠狠地打,他也条件反射般乱抓,我看见他的两个鼻孔都在冒血,我的手打得酸痛,但我没有停手,我不曾想到如果他被我打死了会有什么后果,我只知道他伤害的安,我得替安报仇。现在想想,我那时可能有暴力倾向也说不定呢。 " o* [9 P% `: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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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醒了、平安醒了。”有人这么喊。 / C7 z& V9 R0 p

& ~3 i4 ^" |" C; X! E( n0 N( l我和孙伟都在同一时间停了手,这时才发现彼此都没有力气再拉对方一把。 * Z6 e! t1 e# p0 [" s; K3 K

/ F6 b& M! F7 N0 p9 J" P- D“平安、平安”我搂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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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哥哥,你流血了。”我顺着他指的地方,摸到我右腮处有痛的感觉,然后看见手上有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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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T5 ^9 D* K" N+ e" J% Y, b* B: }“没事,一点都不痛。”我安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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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着安起来,我仔细看他,生怕他和从前有什么变化。 ; q; D5 E+ G: G% n& k% y( M5 r; |0 [( }

4 t$ j& }% {8 l8 o0 E: d“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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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晕。”他扶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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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U- ?5 p# Q: A; J& A2 d“你吓死我了。”我当时真的快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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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 M# Z8 ^+ w: P' f% p% p. u, f( F连搂带抱地把他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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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_3 ]# D  w( N我妈不知道我打架,我说脸上的好多条血道子是我磕的。她到是没说什么。可第二天我和孙伟就站在了老师的办公室。问明了原由,鉴于我脸上的伤更明显,老师没怎么批评我,我很得意。可为了这次打架,我脸上落了个疤,而且很明显。长大后,安有一段时间总是自责,说那伤是因为他太弱造成的,我老是说他啰唆。直到后来我们在一起后,我告诉他,我最值得骄傲的就是那伤,因为它是为他留的,也就是为爱留的。他听的笑,笑的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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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7 03:34:29 | 显示全部楼层
我顺利地进了那所重点中学,离我们的小学有将近三个站的路程,虽然这对于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并不是很长的路,可感觉却不一样了。那时我觉得孤单,因为身边没有安,没有相识的朋友。 7 k" A2 ~# O" v; _5 A

& F& v$ k4 G5 M3 _. M) G. y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三个月,我终于和班里的朋友混熟了,还有了两个特要好的哥们儿,大名和三儿。大名当时是体委,入学时就有一米七十了,让我羡慕了好一阵子。至于三儿,之所以这么叫他就因为我们三个里他最小,但要说块头,他还真挺敦实的。每天他们都能和我顺路回家。初中三年,他们很有点护花使者的劲头儿。有时放学早,会看见小学生们成群结队地往外走,于是就特意多看几眼,希望能看见安,当时可能只是出于哥哥对弟弟的痛爱。但是没有遇见过一回。 ( A$ j5 @9 S9 [9 r; V: z  x

9 ^9 E" M7 u8 y初一那年冬天,我和大名他们去北海的湖上滑冰,结果摔伤了尾骨,是被他们抬到家里的。我妈当时就急了,一边啰唆,一边抹眼泪。到医院,医生先把我妈训了一顿,说什么摔厉害了可能瘫痪,尾骨不比别的,没法开刀什么的。把我们都吓到了,最后他却说“摔的不重,在床上趴些日子就没事了。”真是没见过他那样小题大做的。可我当时根本坐都坐不起来,只能每天趴在床上,和一个瘫子没两样。好在那时是寒假,否则连课都上不成。三儿他们经常趁我妈不在家时来,说我妈凶神恶煞。但每回来不了一会儿就说去找谁谁玩去,又丢下我一个人。只有安,每天都陪着我。他总是拿着作业走进我们家,说是他妈让他找我补习(我那时就让院里人给盯上了:未来的大学生),结果我们老是一聊就没谱了,直到没得说干坐着时,他才恍然大悟“江南哥,我作业还没写呢。” % w, G9 ~1 N; ?+ P- v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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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四合院不方便的地方就是厕所问题,我们都得走到胡同口的那间公厕去解决。大冬天的,我又有伤在身,所以我妈特许我小解用盆在屋里解决。当我让安扶我起来方便时,他倒没有什么反应,我却不好意思。强迫他转过脸去,他一边笑一边不情愿地转过去,然后一遍又一遍地问“好了吗?好了吗?”真让人没办法。可我还是很感激他,因为每次都是他端着盆出去倒掉。对于此,我后来发现他在日记里这样解释“我现在什么都要靠南,他从不抱怨什么,他总是说以前我也这么帮过他,可我那算什么呀,只是十二岁孩子的小玩意儿,但他却记得。我很高兴,他在我身边,一直都在。”从那次摔伤后,我就觉得没有比安更好的兄弟了,他总是在我一个人的时候陪着我,不像大名他们,有地方玩就把我撂在一边了。我也因此更加珍惜,爱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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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六年级要毕业,我才十四岁时,正赶上那次学潮。对于我那样的年纪除了凑热闹根本不了解到底那些学生在干什么。我记得很清楚,那时一周还只有一天半的休息。周六中午,我刚回家放下书包,准备和大名他们去看游行时,一出门赶上安刚回来。 8 ?% f+ u2 R; h: X4 Q! V

; I' x/ o" ~7 r+ a* {4 M! c“江南哥,你去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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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0 _) S. j4 B- `7 D/ z“走,跟哥看热闹去?” 8 z$ u9 {/ {# `0 _

' L6 W: r; m1 E$ E8 m; B5 S“那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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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就得了,问那么多。” 1 D) m, |* X" b  F+ F4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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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书包往院儿里的石桌子上一搁,就上了我的自行车。 3 e. L: M6 j" d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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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大名,三儿他们挤在人堆里,看着大敞蓬车上喊口号的学生,我顿感热血沸腾。十四岁的年纪,真的是什么都不懂,看见人家在伸着两个手指头,我也跟着伸,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可笑的是,安看我伸他也伸。那时他还是比我矮将近一头,所以他的手刚好晃在我眼前,我就看着他乐,他也傻笑。想一想,那时的我们真是蠢到一块儿去了,当然还有我那两个傻哥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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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行很热闹,像看马戏似的,我们一堆人随着敞蓬车的开远也散了火,根本不知道那车到底开向了那儿。广场?天堂?还是哪个未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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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O+ t- H& P等我们准备回家时,我傻眼了。我那辆八成新的金狮自行车没了。 1 j+ T& K6 A) l$ ~
  R$ L/ s# ]! h
“车丢了?丢那儿了?”我妈瞪圆了眼睛问我。 ) ]& J- ^4 b8 W' E& s; c

$ [3 N3 q  F  D, x“就丢路边了。”我很小声。 * C4 T" f! V! C# K5 Q4 U

3 k4 T2 h" @, h“说,上那儿疯了一下午?嗯?上那儿了?”我妈平时挺温柔的,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架势,我吓得一楞。再说,我妈是提醒过我的,不能上街上看热闹,所以我还不能说实话。然后我就编。说实在的,说慌我是真不擅长,可总比安强得多,这也是那次经历让我了解的。 , d, |* m/ L. Q$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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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诉我妈,我是因为想上厕所,所以就把车停在路边的公厕门口了,两分钟的功夫就不见了。因为车丢了,我不敢回来,所以才耗到傍晚才回家。一般人都听得出我这是一个太不高明的幌子,何况是养了我十几年的老妈。按在床上,扒了裤子,我屁股被扫帚抽了几下子。我这人没别的好,就是嘴紧,所以我一口咬定我那个谎,我妈也没辙了,只好相信那句“活人不能让尿憋死”,一辆车就是活着的代价。最后,她给了我一句话,“以后走着上学去。” ; `2 q! j$ q. Z7 r

3 x1 ~. N1 V- ?- t! V! x至于安,现在想来都觉得他笑掉大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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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我们要早回来的,可为了找车,我们浪费了一些时间,所以回家时天都有点黑了。那是春末初夏,想象一下也得有七点多了。安一向是个乖孩子,从来不晚回家,即使是找同学玩也会提前告诉郭姨或平心。所以当郭姨下班看见安的书包在,人没了,觉得很怪,问平心也不知道,又找了几个平时和安一起玩的小伙伴也都说没看见他,这可把郭姨急坏了,连煎饼摊都没出。安这个小傻瓜骗她说自己没带钥匙,可当时明明他的钥匙在脖子上挂着呢,然后他就说是同学找他去玩,反正越编越乱,最后听得郭姨也没了耐心。同样命运,他也挨了几扫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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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哥,你怎么了?”第二天,安看我刚坐下又站起来就问我。 8 g( l) Z  i' J) m

1 M% e/ A" J- b# ~4 _0 g/ p4 g1 p“没事啊,怎么了?”我答的满不在乎。 . L; p, H: k: r' _* c) `4 `

& n) b; Q% }' j* h; @他就在那儿笑,捂着嘴,前仰后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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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东西,你乐什么?”我被他笑恼了,追着他满屋里跑,想要教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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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4 a: t" [& A& v; e“哎呦!”在我把他推倒在床上时,他一声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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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9 f/ `1 g: {9 q0 N“干嘛?唬我呀?”我以为他在装蒜。 ) [9 e5 N3 j% Z2 m

  T, R6 W7 k7 _, z' ^& J9 x“哥,我屁股痛。”他一边笑的同时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 S, _4 V# [8 Z9 Y;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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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他拉起来,一把拽下他的短裤,两个屁股蛋上红了一大片,“小东西,还笑我呢!”我也像刚才的他那样大笑起来。 6 E7 q6 }- h, E3 l1 {

4 r+ c; u* \/ A' s' s: ~3 E3 |谁知安动作也不慢,一把揪住我的短裤也要拽,被我给挡住了。然后我们又在屋里追开了,他一边追我,一边不服气地喊“我也要看你的,我也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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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一起挨打的事还多着呢,一起爬树,他把裤子刮破了;一起去运河游泳,他把鞋丢了一只;反正这样的事多了,几乎每次都是因为他。可我妈看见郭姨打平安就说是我出的馊主义,然后也把我打一顿。我小时候嗓门很大,一挨打恨不得整条胡同都能听见我的惨叫,每当这时候郭姨就把安放一边来劝我妈,然后就看平心赶紧搂着安也来劝我妈。其实我知道这都是我妈想的计,她也是很喜欢安和他姐姐的,不想让本就很可怜的他们再受委屈,所以我就得做点牺牲。开始几次安挨打还哭呢,可后来我告诉他“是男孩就得挨打,不挨打就是丫头片子。”也不知我那时哪里来的这样的谬论,他就信了,再一起挨打时,我们俩就对乐,最后连我妈都觉得我们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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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U0 G. S& B/ m儿时的记忆真好,那时我们在一起很简单,也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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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7 03:34:34 | 显示全部楼层
九十年代初,正是国外电影刚刚进入中国的时候,免不了有些接吻,拥抱之类的东西。如今别说是这些,就是正面裸体,床上缠绵也都是不足为奇的。但当时,这些称不上过分的动作真的对我们那个年纪影响很大。
4 X6 f5 P9 s# I0 B7 Q
% H" j7 A% v0 k! }& X“江南哥,外国人怎么那么爱亲嘴?”和安一起看电视时他问我(那时,安家还没有电视,他总是到我家看) & N( G6 A, k/ R3 @' x; I7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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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玩儿吧。”我也不知道怎么讲给小学未毕业的他听。 5 _+ A4 ?/ s6 F1 v) S( r

0 @0 o6 c# C) m) E/ G5 C- G1 ~) l他没说话,还看电视,我以为这个话题就此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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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也亲嘴吧。”半晌他突然看着我,目光天真无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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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他的话逗的一乐,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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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看见亲嘴的都是男的和女的吗?”我并不严厉“再说了,那得是相爱的人才能亲嘴呢!” : t6 M9 ?7 @7 \9 B8 m6 t+ n

8 _* V7 w* c- O( P, e+ N他迷迷糊糊地看着我,“那咱们就不能吗?” . D  y. w6 G7 t1 @

) L; G( ]9 f% @* h* p我也不知道他的“不能”是指“不能亲嘴”还是“不能相爱”,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 C0 h+ H/ }. v/ G)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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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是夏天的午后,空气中有着不安的焦躁。正好我妈在厨房做饭,屋里就有我们两个人。 / a) C! V# `3 u4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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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我一把将安从椅子上拉起来。 ! }$ \( F2 M2 u3 G

5 Y- c2 P- j6 _! R“干嘛?”他还没来得及问就被我拖到柜子的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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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6 {$ P9 f$ h. q' }“想试试亲嘴吗?”我有点怯怯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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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T9 Q. r' }他低着头,眼睛却看着我不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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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R- E( T' n5 i, W% y“闭眼。”我命令他似的。他乖乖地闭上了。 ) `- k4 _! v6 s. H  M1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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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时也只有十三、四岁,没有成熟,也不懂什么“初吻”的概念。只是,面对着安微颤的睫毛,微微扬起的嘴角,因为害羞而有点泛红的脸颊,竟莫名地冒了一头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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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我轻轻地将唇伏在了他的上面,我知道我当时闭上了眼睛,是自然而然地闭上的。那根本不能算是接吻吧,我们接触的双唇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紧紧地贴着,贴了很久。 8 I. s0 Z( s/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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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是不是接吻也会上瘾,我只知道从那以后,只要是我们两个人单独在一起时,就会不由自主地亲对方,脸、额头,甚至是嘴唇。不光是我主动,有时趁我爸妈一转身的功夫,安会蜻蜓点水般地吻上我的唇,然后在一边咯咯地笑。我喜欢他吻我,即使不是什么快感,也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愉悦。当时可能真的仅仅是喜欢那种感觉,并没有意识到别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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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7 03:34:41 | 显示全部楼层
昨天我陪叔家的两个堂弟去购物,他们住在黑龙江,这是第三次来北京。 # R! U3 n& R% e8 I6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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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这对孪生兄弟还很像,可现在很容易就可以分辨得出来。虽然才十八九,已经比我还高一点了。他们第一次来见到了安。在他们心里可能安要比我还适合当哥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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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安就近入学,就读的初中在我们小学附近,走路也就十分钟。那个学校名声不太好,听说还有进过局子的少年犯。大家总是提醒安,老老实实,不许和坏孩子在一起。我知道,他自己很清楚。   z# m4 L1 t3 L  g9 l: e* y% l) U! n5 h

4 l5 B: y- `, b5 A春节前夕叔一家回北京过年。听老爸说,我叔当年读书可厉害了,在他考学的时候,能进哈工大的人还真不多。他在那里念了四年建筑,现在当上了什么副工程师,风光得了不得。一同回来的还有我仅见过一面的婶子和两个从没见过的七、八岁的孪生弟弟。 3 ~: |. g; M6 _5 H) D2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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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三,全家去了地坛庙会。那时的庙会总显得比现在淳朴,没有什么杂七杂八的俗气把戏,真个是很有京味儿的真东西。小学我爸妈曾带了安,平心和我一起来过,当时安在捏面人的地方看了半天。我也特喜欢那些玩意儿,于是缠着我妈买。当时平心已经很懂事了,赶紧拉安去看别的。在我妈问他喜欢那一个时,他说“我就看看,不喜欢。”结果我不知什么原因竟也没买。   B: [. H! N. [8 c3 [& k4 w8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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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隔几年,又看见捏面人的,叔的两个孩子显然没有安懂事,看见喜欢的就要买。我妈付了两个的钱,我犹豫地说“我也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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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十五、六了,还要它干嘛?”我妈嘟囔着,我却并没有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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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看这是啥事儿啊,大过年的,别让孩子闷气。来婶子给买,要哪个?”我那刚混个面熟的婶子还真是对我不错。 + W4 @4 q5 M5 W( h$ Y- q0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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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觉得不好意思,赶紧推脱着,两人都强着付钱。最后当然还是我妈付的,不然她会很没面子。 , B; [! Q* r0 _# h7 N/ [

: a* g4 K% x* P4 X6 M9 F; F+ Y& b“南南属兔的吧,怎么买个小龙啊?”叔问我,我妈露出一种好象很无奈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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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好看的。”其实因为安是属这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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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s5 ^! ~+ }8 z0 y0 b* q还在公车上,一个弟弟的面人就被捏烂了,于是非要强另一个的。结果下了车的一路上连吵带闹哄了半天还是两个都不相让。 9 R' G8 b- R  ?! k; M3 z

. H4 L, O. G& P# S; J2 a  b7 A“南南,把你的给弟弟。”我妈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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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他自己的坏了就强别的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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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哥哥,怎么那么不懂事啊?”我妈冲我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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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说话,可就是攥着面人的杆儿不松手。 + o8 o# P3 R8 p6 z' V)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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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让人笑话。”我爸也开始数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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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F  S) m: y/ `. {我不管谁说什么就是死攥着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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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t) c4 B" [2 L4 N( B3 `$ i; d# j' I“我们家南南这脾气一上来拧着呢,让你没辙没法儿的。”我妈一直对我的脾气持白旗,并不是她不管我,实在是我改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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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7 03:34:55 | 显示全部楼层
“您可说呢,我们家这俩也那样儿!都随了他们老江家的根儿了。”婶子把话说完大人们连说带笑地开始了新话题,两个小家伙也打累了,谁也不理谁。我于是加快了步子,第一个进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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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f: F* O1 T2 V“安,你看。”我一推门进他家便喊道。 + u  Q; _+ a8 Z;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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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哥,那儿来的?”安正和平心在扫除,一手将抹布一扔跑到我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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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话,当然是买的了。” ) j- X8 G: t- l- g6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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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儿?地坛?” ' K  a: ]" N' b4 q+ @/ p8 G1 h

7 ?+ m5 N8 f1 D) o“是啊,我还以为你都忘了呢。” & y8 O8 {- x1 S: V! a3 G2 q. }

6 g1 T. D" d2 s6 j“没有,我一直想要一个。”他没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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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B' c) A# h& N“给你了。”我很豪爽地递到他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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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送我了?”他很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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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不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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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5 S/ A4 ]5 Q( T) S$ h他赶紧在衣服上擦干净手,接过,“谢谢江南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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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我想要?”他突然很认真地看着我,让我觉得脸红。 5 r2 j  H& @& W7 R$ X

. P0 u$ q  N0 X, M& l“嗯,猜的。”我搪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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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趁平心出去倒水的功夫亲了我的脸,看着面人又看着我笑得很开心。 . T2 K8 M$ H9 O- X' o, y

- j  }, o9 m3 x/ \' X让安开心,其实是件很容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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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时穿了一件手织的红毛衣,是平心穿剩的;一条蓝牛仔裤是我穿短的;踩着一双黑棉窝,样子很土气。可他那天真无邪的注视竟然会让我脸红。我第一次发现,安比小时候俊秀了,虽然他没有好衣服修饰,虽然他瘦得厉害,虽然他个子还是比我矮很多。 - P) y8 p9 L6 r

: j9 C) y4 `5 N6 w& A# L3 O/ v: s. ^“啊?他俩还闹别扭呢?”安听我讲完我那两个捣蛋鬼的“事迹”后问我。 6 ^' W  ^! d% M3 _% D5 T5 P2 `; H

1 N3 P4 x. n: V2 g$ I( f/ I# j) n“谁知道啊,烦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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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俩挺逗的,你不喜欢吗?”   x" v$ A+ O+ I  v1 d) i/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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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逗屁,你和他们刚玩儿一会儿,待时间长了你就知道烦了。老是得让着他们,没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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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 S; i" Z' Y) Q7 V; K“那你是不是也不喜欢我?”他低着头轻轻地问。 ; E8 E. ~3 v! q' I) e! J( J$ J9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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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啊?”我觉得奇怪“干嘛这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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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说老得让着,很烦吗?” 9 s2 x. o0 M- z, T$ P  O

; A3 H9 n' a7 n! G* e& N“哎呀,我也不知道,反正习惯你了。”我用一个“习惯”让他停止了发问。其实那时我已经觉得我对安和别人不一样了,但我并不清楚为什么。在那样一个闭塞的年代,我是无论如何不可能定义成“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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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我那“可恶”的弟弟还是得到了安那个面人。安说看他们生闷气怪可怜的,还说什么以后有的是机会买,不像他们回家就看不见了。我真是服他了,弄到最后我成笑柄了。
+ X: R- X% x) W2 V. K4 u: O/ h  Q2 k
晚饭的时候,我看见安和平心在擦玻璃,高的那块够不着,于是就帮着忙活。路过厨房听见婶和我妈的对话。   }1 p! L1 g  p4 H4 W2 W3 v5 m7 L

1 X( Q) M. l; ~婶:“您别说,南南对这孩子还真有点哥哥味儿。” ' H) |# Q+ R( z

, q2 z$ d. a6 e% b) w& I妈:“咳,从小一块儿长起来的能不有感情吗?”
) T: w# L# H9 S0 S9 l4 ]" `5 S/ y5 {; k+ m: ^5 @& ?
婶:“要我说,还是住这院子好,这‘远亲不如近邻’真是一点都不假!您说住楼房能有这感情?” 1 w* A5 H" C5 Y; B4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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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你说这话我信。”   G" d  q0 R) g- M(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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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上一次来京已经是喜迎香港回归的时候了,那时我们已经搬进了楼房。虽然安还是离我家很近,但他们却没见到他。这当然都是后话了。 ( q2 G# j- A/ X+ M4 T9 Z" b%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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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的两个弟弟已经双双进入大学了,已经可以不用我让着了,已经不让人觉得烦了。我没有问那个被他们带回东北的面人是什么命运,也真的不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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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B0 Z& q/ ]' n% T' k9 A* ?他们已经知道安不在了,这次回来无论是他们还是叔和婶,都尽量小心不去提过去,我知道这都是我妈叮嘱的,因为那是我的心病。始终没有痊愈的病痛。 $ e1 x& x3 E2 t$ M$ T- K% d2 Z9 e

; r  M$ c. y) p' x* W( W! }0 ]3 f(五)
  D& o) q* a4 F5 N9 m. k
8 `# M. M0 R! K进入初三下学期,我着实努力了一把。好几次安告诉我他起夜看见我还在看书,我说那都是为了考个好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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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不考高中,太累了。”安这样说。 7 P! m% N4 h5 B  g" d; S+ |- ?/ D5 ^

3 Y6 {" V$ `' {  I“没起子。”我刮他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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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考前的仿真测验中,我头一次摸进了年级前十名,所有同学和老师都大吃一惊,因为在这之前我连前三十名都没进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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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以年级第六的成绩考进北京数一数二的那所重点高中时,我那班主任简直要高兴得窒息了。就连跟我三年的铁哥们儿大名和三儿都说我是神灵附体了。我想这其中的酸苦安最了解吧。 ! X* W8 ]* i  B$ c
9 S; ?" j+ C6 _3 ^
初三的那个暑假简直是玩儿疯了,以至于高一开学好长一段时间我都很吃力。又进入新的环境,我不再像小学升学时那么焦虑孤独了,毕竟已经是快成年的大孩子了。 , n- P$ K6 P0 @  s" Y0 v

$ B, n) p# X% C! q  J0 f- x' M5 j为了让我有好成绩,不至于在凤凰堆里掉队,我妈给我报了好几个提高班儿,弄得我一天到晚累的半死,渐渐疏远了安。 , S( B; @8 g: X$ a

1 \4 f( r( s  v$ }不知不觉中安已经长高了,好象也结实了,虽然还是瘦了些。 % l! C7 C! w( H7 B4 M
* J" z* u( M4 K: s; y, r1 Y. ?
记得一个星期天,我上完提高班回来,安正在洗衣服,见我回来赶紧迎了上来。
$ x) e( V4 x/ M$ u) a5 Z* K6 m$ \: x$ D7 Y1 y' j
“我姐的男朋友来了。”他趴在我肩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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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  Q) p% z7 v, y4 ^“哪儿呢?”我搂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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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9 ^7 B* s7 A0 P0 a% Z他朝屋里扬了扬下巴,我于是隔着玻璃把那个男的打量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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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0 S4 g: s7 _9 I2 X  x“怎么样?”他还在洗衣服。 + ~7 g7 v6 @7 S% q

+ }0 a  g5 l# j: c: B* Y  O: X) j我冲他撇了一下嘴。 4 Y3 L0 l4 k, b/ q  F4 j. I
7 ?( L6 b1 |+ U2 ]6 \( {
“不好?”他问我。
6 t% \; A* n* b, G9 }
% Q- P+ o0 |' Z" _  I1 Q“嗯,没我好。”我蹲在他旁边看着他。
6 f9 Q/ N3 n; m! Q
/ p& K' W- N# R7 Y9 r$ `“臭美吧你,人家有一米八十呢,还壮,一看就有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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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B6 ^) x- o% U) `! D' A. _# s我没搭理他,可很认真地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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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4 i  u0 b8 O8 S/ U9 M! v8 ~+ x" F“嘿,”他扬起洗衣粉的泡沫打在我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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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K呢是不是。”我一下攥住他的两个手腕。 # T5 |' q0 d+ o4 B" }

  g4 ^" ^4 V; e他用头顶我的下巴,咯咯地笑。 3 c8 ~  }% [! S. c1 T

2 @7 I2 v& ]3 U0 F“安。”我轻轻叫他,他以为我有话说,马上抬起头,却不想,被我吻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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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欺负人。”他还笑着嚷着,我已经跑回屋里偷笑了。 5 X* W4 D  v) e* j9 D- s#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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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南,老大不小了,别整天没个正型。平安比你小,你得有点做哥哥的样儿。”我妈在饭桌上说。 $ u5 W( S1 R4 p+ u/ _! ^

& F: n5 T/ i+ ], x1 d. C/ ^“怎么了您?这么严肃的话题。”我还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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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2 F0 R# Q' Q* ~“你说怎么了,都快是大人了,还搂搂抱抱的让人笑话。” / |" J) ?0 _0 q0 ~  ]$ y  t

' p- v, u% Y& W5 r7 X, r“谁笑话了,我们不是闹着玩么,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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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不兴这么胡闹的呀,这……”我妈没说下去,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 * s6 x7 s, A/ B% L( B* m; A4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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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我和安都长大了,我们之间的好多事都要从新被定义了。 4 w  E* z* |$ c

4 W) {. D0 Y0 ^, G我又想起小时候,安手冷了喜欢伸进我的袖子,脸冻的通红时喜欢靠在我的胸膛,高兴了喜欢拉我的手,难过了喜欢让我给他擦眼泪。其实我是一直像照顾女孩子一样地照顾着他,可能是因为我没有妹妹,才错把安这样的性格进一步深化了。我不知道这样对他而言是好是坏,对我而言又意味着什么。那一夜,我翻来覆去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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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7 03:35:03 | 显示全部楼层
“你拿的是什么?”一个周六,我看见安提着一个大纸袋往屋里走。 & i; ^% K0 r' |4 @4 w/ ~

( ^3 K; x! i5 J“同学让我帮着保管的书。” % o9 }4 y) L1 e,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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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书,神秘兮兮的?”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打开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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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4 q$ B& L& G  D& ]1 U" a3 N/ M) {& g足足有二十几本,都是琼瑶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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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你看这个?”我惊讶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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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了帮人保管吗?她妈不让她看这种书,要是发现了就得挨打了。” , M3 D" B. M: _4 f4 q&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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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看不出你还真助人为乐啊!是女的吧?你和她够铁的呀!”我说话带着浓浓的嘲讽与酸气,可安却天真得听不出来,还一个劲儿地笑。“她是我同桌,叫董艺琳,人挺好的,上回听写单词还帮过我。” 1 q- ^- x9 q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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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白了他一眼回屋了。 2 S8 T7 c$ H% u'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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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第一次得知安原来还有比较好的异性朋友。 ) z0 Z* h+ G! ]6 E

0 j/ m' _- g* z5 b; h令我更没想到的是,没多久,我就见到了他这位“红颜知己”。 % j3 Z& a/ @# C2 m
6 t6 c) _2 @0 R! b0 ^1 v2 L' k. ^
说来也巧,我那天不舒服,请了两节课的假,刚骑到家正碰上安和一个女生站在胡同口聊天。 7 c0 O# H' W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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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哥,怎么这么早?”他很自然地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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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I4 c3 Y7 p3 G9 x% @- Z) r“嗯,头痛,请假了。”我看见那女生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亮亮的,友好地看着我。 , |0 ?' j% h2 w"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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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我同桌董艺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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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江南哥啊?平安老和我说起你,讲了好多你们的事。”那女生有着很甜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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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I* Z7 t8 z( k7 q) W“是吗?他也老提起你,说你人好,又漂亮。”我都不知道怎么就开始胡编乱造,我看见安莫名的注视,却在心里暗暗得意对他的戏弄,有一点窃窃的喜悦,又有一点隐隐的自嘲。
" ~) d( W$ U/ g6 b: `
0 k+ P+ a# y' q9 Y! Y6 ?3 ?' s6 I  r+ \我借口不舒服草草结束了和琳的谈话,猛地一推门进了院子。 . y6 z6 m6 Q! h, `& x  @- Q7 U3 C

7 a- {5 o  w# O9 R, E3 x8 I, y倒在床上迷迷糊糊要睡着时,安坐在了我床边。   J$ Y3 v, Y2 ~' A
' f" A  O1 P7 V! M0 b
“我什么时候说她漂亮了,你干嘛瞎说?”他显然不高兴。 2 p% Z' z: j  t

9 t8 C- u2 Z- }" y7 \- }3 T“反正你想说,我替你说了不是挺好的吗?” ; A# X$ p6 s% V1 [3 b* I*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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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我想说了,你有病啊?” 3 C$ ?/ M9 S( l0 S- |

& A% O7 ?; `+ _“好心当成驴肝肺,你真是好赖不懂。”
& y) t# ]5 g! P8 w( L% T) F6 s
( T1 a6 t  T& E+ d“我用不着你好心。”他用力打在我的胳膊上。
2 S% j% J5 H" x6 m8 N, o/ m1 }! N# P
“好好,以后你还少给我介绍什么同学同桌的,我不稀罕。”我真的生气了,转过身不看他。 " U' @  F" H$ E9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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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好象没想到我会这种态度,呆呆地坐在我床边也不敢说话。
1 _5 A2 \: I% t/ f. B" b3 k. ?& m: P- Q
“江南哥,你生气了?”半晌,他探着头问我。 0 A; z, c; Q, N7 b4 M
! d; m( `3 G; g  _. X* G
“没有,我就是不舒服。” 9 V2 f$ F" d+ Q" S' p

( u) Z, }5 v# U6 F6 v; E' g“我和你闹着玩呢,别当真啊!”
6 A" X, m0 H: x  k, H4 Z
# y4 E+ o; W2 F) `. {" r) E“我知道,”其实我真的当真了,而且还很在意。我觉得自己真是无聊。
" L7 k; z7 |% y) A3 |
- S6 a" \" G! C5 c: n“可,”他小心地说“你干嘛要说我说她漂亮呢?”
, z& Z- `: W  R7 G, r$ o: `- |- z0 j" p0 G) @$ T
“我以为你喜欢她……”我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安大声笑了。 , _! w3 b& z7 ~  U

& F* G% f& ^9 P, ^  z: R“所以你吃醋了?”他还笑着。 $ C# z; C$ e4 f0 t9 A3 S( {

) f/ \8 |8 ^- |. U6 ]  G5 Z“呸,臭美吧你。我是生气你给她讲我的事,所以才故意戏弄你的。” 7 F0 |9 H( p: r$ S2 @9 v

# e: m, _6 W  R( }4 s6 G这下他不说话了,低着头“你还真是生气了?”
  G5 W! Z! s6 L* d! z% H5 {3 N" R; J3 i+ D6 |" x, T
“我只是不喜欢你把我讲给别人听。”
* T3 X9 d, f5 u; \: |% s( v
1 |- [, t5 W% i+ H+ S1 r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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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7 03:35:09 | 显示全部楼层
其实我早就听说过“同性爱”一词,只是以无知的心理想象成“同姓恋”或是“童性恋”,而且从来没有深纠其真实意义。高二那年暑假,我偶然看到了一本娱乐杂志,内容已经忘记了,只记得第一次看到“同性爱”三个字怎么写。头脑里的第一个闪过的是“安”,然后是“我”,再然后是“我和安”……我在那一页上愣了半天,想了半天,直到大脑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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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C  X5 w, f. n安要面临中考,我又学业繁重,我们一起的时间已经少得可怜。而且,我承认了解“同性爱”的含义后,我有点不敢和安单独相处。毕竟我已经将近成年,我知道什么是所谓的正常,什么是异类。那段时间我很茫然,也隐隐有些害怕。我茫然是因为我不确定自己对安到底是不是同性的爱恋,我害怕是因为我很肯定自己对安终究是与对别人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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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这么外表平淡,内心焦灼中过着。安每次见到我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有说有笑,显然他并不了解我们之间日渐怪异的感情。 ) J; }% ~' V  D. ~4 e! ]9 f

) ^' n/ d0 p5 ]9 ^9 `$ v最终,正像他说过的,他没有考普通高中,而是选择了一所不错的职业高中,专业是外事服务。当时他一米七十三,面试时将将够格。 8 T9 U  x* ?: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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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有能力读高中,可按他的逻辑,一则上一所普通的高中能考上大学的几率微乎其微;再则,上职高可以早点毕业,早些挣钱。在这一点上,我觉得他比我心细,比我想得多。 : V- U& u' o* l5 H. V/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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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也想不起来高二的那个暑假我到底干了些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假期我们并没有长时间地在一起,我都怀疑是不是那段时间已经把他淡漠在某个角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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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4 K7 J4 {8 ~9 q2 b% Q0 Z安的学校是住宿制的,所以我也同意了我妈的提议:高三一年搬到大姨家去(为了节省路程耗费的时间)。我不明白为什么许多人都说北京的考生最幸福,我只知道高三的苦是只可体会无法言传的。我总是八点半下了晚自习晃晃悠悠地骑上自行车,和三两个同路的一起行在路灯下。在昏黄的灯影下,我会不经意地回想起小时候:我和安边走边闹,踩着彼此的影子,然后一个追一个逃。我会让着他,故意跑得很慢等他追上我,但每次在他还没有踩上我时我又跑开了。听着他落在身后的脚步,我曾是那么的心满意足。然而,太多的因素让我们渐渐疏离了,包括学习,包括年纪,包括我对他的感情。可即使是这样,有一种心情让我总期待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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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姨家离学校很近,楼房的条件又比平房好,尤其是她和姨夫,以及两个姐姐都特别照顾我,我根本没必要每星期都回家的,况且我妈也说,她可以抽时间去看我,不用我浪费时间往回跑。然而,仅仅一个理由就能让我忽略其它所有──想见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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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5 x9 d. }" ^6 M: A9 m上职高后的安的确变了不少,头发修的很有型,西装(他们的校服)穿的也很笔挺。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开始称呼我“江南”了。 9 e0 I. N, F. o& w5 E$ c' _

8 S, C) ~* U3 l/ L“听说你要考上海?”一次在院里聊天时他问我。 $ |/ S) z* F& ]- ]0 \#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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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准呢。” 6 T  n0 J. H- x" ?5 E

/ Z' Z9 J  p5 s* A# w7 t! j他不看我,也不笑“北京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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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y7 Q2 l0 |5 }“不是,要是考外地可以去个好学校,上个好专业。”我看着他的表情。 , w( D; T4 e( d

  ?& n0 k' k, m/ b" x' x! ?“也是,”他的眼光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咱院还没大学生呢,你加油吧!”说完就起身去帮平心凉衣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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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我突然觉得不舍。去上海,等于我有将近四年的时间和安分隔两地,而这四年之间,又会发生多少事,改变多少人?留下来,即使不是好学校,好专业,只要能让我随时知道安怎么样,只要能留在他能找到的范围内,我就塌实了。虽然我很怕,怕自己悬得更深,但却不能控制自己改变决定的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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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留在北京,留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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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7 03:35:25 | 显示全部楼层
今天我拒绝了同事拜托给我的工作,于是整个技术部的人都在抱怨:“我们部里最后一个单身贵族也要过节了!”随他们怎么说吧,反正我就是想早早下班回家。一方面,我实在不想看见浪漫夜色下甜蜜的双双对对;一方面,我也不想再挨骂,要更安心,更努力地整理我的故事。 ( C/ }! {1 x2 b: J: J6 {"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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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南,你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我妈拿着我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抱怨着“这么大的事自己就拿主意了?” 1 v# N( [,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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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背着父母私自把第一志愿报了北京的那所大学,虽然不是有名得让人生畏,但说出来也是响当当的。老师曾说我的成绩不稳定,会有一定风险,然而幸运之神还是眷顾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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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我妈虽然感到突然,但很欣喜,毕竟我要留下,出于母爱,她还是更放心些。 - X& }9 W2 q+ _1 w5 b

+ e% q7 i* U4 ~$ Q“你留北京了?”安一进我家门便迫不及待地问。 ! E1 P. H! N$ }* i  {# ^9 Q%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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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风风火火的就为这个啊?吓我一跳。”我当时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电视。 0 y; W3 F" @  T9 g5 q# ~, u; M

: W! o( G: A. J; f“不是要考上海吗?” * c& d9 `0 y3 u&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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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多好啊,人家都挤破了头要来,我哪舍得走啊!”我故意说得很大声,想让他听出别的意思。 4 ]$ `& K- U( L4 B( l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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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到是,毕竟是自己的地方,有什么事都好办。”他只是笑着这样说,让我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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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大学,一切都让我兴奋。然而一个月后,自然就觉得习惯了。然后就开始重复每天的生活,以至于现在让我讲讲当时的心情,竟然回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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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o: F' v# X! h+ Q; z9 O本以为留在北京能让我和安有更多相处的时间,能更进一步地了解彼此的想法。然而并非如此。我们都住校,唯一可以见面的周末,他竟然用来打工,真是让我生气。那时郭姨早就不出煎饼摊了,人家给介绍了一个街道居委会的工作,干得还挺舒心。平心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安的学习不紧,想着自己打工挣点零花钱,能给姐攒多点嫁妆钱,我了解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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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W* W2 C2 D/ }& L" r有一次周五回家,远远地看到胡同里几个人在聊天,走近一看,安也在。那几个人穿著都很惹眼。其中一个短发的女生居然穿了大腿带洞的牛仔,我想她当时能引起的轰动和现在大街上穿透视装一样吧! . o3 {2 s( Z% F& P. r$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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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很高兴地和我打招呼,我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就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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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和你聊天的人是谁呀?”我和安在院里的石桌上聊天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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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I( `; I9 D+ t, T3 g: o" _“和我一块儿打工的。有一个你也认识。”他显得很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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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u  d) w6 N, T' p" W6 Z“谁?”我有点奇怪,刚才没看见有面熟的。 3 {* I4 q9 i& x-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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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建平,就是咱小学那个薛大霸。” / P! n) K/ g  d! Q, S9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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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我猛然想起我小学刚毕业时,听人说有个小我们一界的男生因为打架给人眼睛弄瞎了一只,只是没见过他“庐山真面目”。他也因为这件事退学不念那所学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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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和他混在一块儿了?”我莫名其妙地问。 - i  K$ V- c4 P4 F2 \

" P! G7 g: {0 u“什么‘混’呀?那么难听。我们初中一个学校的,不过不是很熟。他比我高一级。”安很认真地讲着,我不喜欢他用这种认真的态度给我讲另一个人,“他表妹,就是刚才穿有洞的牛仔的那个,是我们专业的,后来大家一聊就都熟识了。我们几个是一起找的工作……” ; S& T5 h6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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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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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他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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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k2 ~* S8 e8 E7 s! U“你少跟他们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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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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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理他,没原因,就是不想让安和那些人在一起。 . h" w; O4 J2 I7 q5 m1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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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怎么了?”他还执着地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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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看看他们是什么人,打架的打架,风骚的风骚……”我不客气也不经大脑地说着。 9 V" t# D* w$ W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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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一拍桌子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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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9 s2 w1 L“干嘛?我说错了?”我并不觉得过分。 9 Z6 M* O+ ]- {1 Y+ A7 \. ?4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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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转回来看着我,“江南,知道我们为什么没有原来那么好了吗?” % l1 w0 i: q' E# n4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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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怔怔地看着他。 3 r0 i& ^( I2 B9 C7 F; f

, T/ A) T% v& e4 _) f  _“哼,”他似笑非笑“因为你开始看不起我了。” 4 `" }; q- J! }

  u" H- H4 |: D0 d* K; P“怎么可能?”我说的有气无力,不是我不肯定,而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只感到一阵心痛。 4 s7 _% @2 ^& r9 J3 e6 w: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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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身边都是高才生,都是好学,上进的文化人。我呢?我和你不一样,我们所处的环境不同,朋友圈也不同。实话告诉你吧,我就认识你一个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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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 D' C0 E1 I4 q2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怎么能这么想?”我真的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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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感觉到了,你上高中以后就变了。不再和我开玩笑,也不怎么和我说话,甚至都不怎么正眼瞧我了。我知道你有更好的朋友了,和你有共同语言的,不像我,没─文─化!”后三个字是他一个一个用力从嘴里挤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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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j  x9 ^/ R8 Q- z! p1 _9 ~“啪”我冲动地打在了他的脸上,什么也没多想,完全是意气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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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转身跑出了院子,留我一个在原地愣着。我恨他不懂我的心事,更恨自己伤了他的的心。 / a+ E- a  _7 M7 B; v.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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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我十九,他十七,我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打他。 * q8 ], c( w) N9 d- k. B8 Y(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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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掌,足足可以让我一生记住,一生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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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7 03:35:33 | 显示全部楼层
“对不起”第二天,我等在安要出门打工时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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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e  g6 m5 q* D. `! r他看着我,没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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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w- A% C, J. l) j% m% ~“你还为昨天那一巴掌生我气吧?”我没有看他,倒像是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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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4 U% Y& @% I7 d5 v2 j$ u* p“没有,”他扶着自行车没动“我知道你也是为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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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没话说了,站在院子的门口,傻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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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有事儿吗?”他突然问我。 1 {* x# H% M5 p

2 y) H2 J; R! u% S: k1 N3 L“嗯?”我没反应过来“没,没事。” 4 p* Y7 @$ p: i0 H1 z

9 W* s- D  _  {) S# v- U% L; q“咱们去滑滚轴?”他笑着,有点勉强。 " A) q/ |8 Z0 E1 {% E*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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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我简直是有些兴奋“你不打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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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K  V- Q4 J他只是笑了笑,“我下午三点回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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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不到三点安就回来了,可我却犹豫起来:我上大学后自行车就让我爸骑了,现在家里只有一辆‘年久失修’,被尘土埋没的老车。 7 k5 p9 R0 o( O

# j# L, o& q- g4 j2 u. B: T“上车,我带你。”安自告奋勇地冲我摆手。 7 C: l% K& k/ E- Y2 {

- P/ ~/ q! b2 r9 W( h! z. I0 P$ S2 W“你?别逗了,还没我高呢,逞什么英雄!”他一米七十六比我矮两公分“还是我带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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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2 j2 x; J“以前都是你带我,今天调过来一次,保证没问题。”他很自信。 8 j0 `& F6 y7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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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也好,试试他的身手。 9 ]# k, f2 u: H! w  r5 N3 B2 u

; y% q6 `' N* Q8 J# y+ j$ D想不到他的技术还真行,不抖不晃。 . K7 m2 I. A7 U; Z0 s- v( L

9 ^( X* g: H2 G1 j7 d/ g4 @* m% M“你行啊,真没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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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夸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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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n- M. x! }$ d1 k* B“算是吧。” / v# N5 x: h! ^# P6 y

6 i6 ^! G9 }* C* M# P“别,别,我不禁夸,保险起见,你还是扶好吧。” ' k3 R' `7 M) `

0 ~: N, q+ K. J6 M要说扶好,我还真是找不到地方,空架着两手没地方放。遇到他猛地一捏闸时,我才小心地拽一下他的衣服。即使是这样,我都觉得很胆怯,连我自己都嘲笑自己的丑态。以前再亲密的动作都不脸红,现在这么容易平常的小动作都让我害臊,真是伤脑筋,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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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售票处时才发现并不是只有我们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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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哥!”董艺琳先给了我一个灿烂的微笑,漂亮的大眼睛几乎弯成了月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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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 U- {2 T5 _" j她身边的那个女孩穿了一条蓝色的运动裤,很阳光,很休闲的样子,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7 S% ]( u5 W( l9 r! y: B

: p, m' J9 z7 T( U0 e7 y“我们见过的,上次在你们四合院的胡同。”她主动和我说话。 : K$ z/ ~3 l& W" c

- I/ ~  C# y! I9 ?) s我这才恍然,是那个薛大霸的表妹。 % P$ z, p' v+ z: q%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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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李珊,和平安同校。”她竟然伸出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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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你啊!”我故作冷静地和她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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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V* U% u# V: O$ Y+ M( C1 [: P3 ~7 J- {没想到,此时的她看上去竟也是一副清新,可人的小女生模样。虽然长相很普通,可是给人的感觉还不错。将近一米七的个头让她显得很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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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6 t1 K; a: f& O# e  k安一直缠着我教他倒滑,我自然是欣然应允。握着他的手,感到又回到从前,我们彼此信任,彼此依赖的日子。我们面对面地滑着,他却始终没有看我的脸。即使什么也不说,也不感到尴尬。由手心传来的他的温度,让我浮想连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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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W# V2 B' x$ L  B琳滑得很不好,于是招呼安过去教他。所以留下我和珊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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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1 E% \" i( u& I# b随便聊天时,得知本来是琳邀安的,后来安又约了我,感觉可能会有人无聊,于是安又叫上了珊。用珊的话说:“她是最廉价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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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j3 U' S' s4 }/ \9 g( x将两个女孩子陆续送上公共汽车,我和安推着车边走边聊。 $ Z1 b0 ?; i" T) n* s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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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是我误会了。”我怯怯地说“今天发现李珊是个不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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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了,“所以,你不要总是一副智者的样子,承认自己也有看错人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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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l' `! u/ X3 j: O) K我没话说,只是看着他。当我们的目光相遇时,我看到他眼里掩饰不住的喜悦,我知道他已经完全原谅了我的卤莽。我高兴地握住了他扶着车把的手“安,别把我想得那么坏,我其实…”说了一半,突然就觉得后一半没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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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 Q$ U8 O% I) O+ o+ J他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等待着,里面有几分柔情,几分迷惑,或者仅仅是几分焦急,几分猜测。 , x. |4 g% w3 l' h! @9 W"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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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没有看不起谁,更何况是你……我不允许你误会我。”我们已经停了下来,面对面地站在路边,我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路上不时有人看我们…… - E4 T; @' k9 r*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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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你带我,我可不能吃亏。”安突然打破了我们的沉静。 ; [) d0 S3 X- L0 u

4 J* e4 `* \( Q' I“没问题。”我自然顺着他的话。 * P6 m5 M- B/ |! Y( v*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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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跳上车的一剎那,两手扶着我的腰,我车把晃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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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他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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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7 e5 e9 \7 g' n2 }1 g“没事,我怕痒。”我嘻嘻地傻笑。
! i# @2 ^% f  |  q& b
! F+ a, M1 N! ^9 b他放开我的腰,头靠在了我的背上,“这样不痒吧?我有点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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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回答,而是拉了他的一只手揽在了我的腰上,“那你还是搂紧点儿吧,小心待会儿把你摔进泥沟里。”
, `) t2 I+ z' d4 Z6 e9 e* U4 t9 R/ B
8 F3 [, L; }4 U. @& d% Z% N我听见他笑,然后感觉他整只手臂都在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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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P$ q4 v6 N7 }# g想象着后背上他热热的脸,初春的温度竟然让我开始燥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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